《少年战歌》 第一章,不堪回首的往事。 初夏时节,北国群山吐翠,松涛如海。悬崖峭壁之上的歪脖子树正迎风摇曳,一个身穿白色长裤和深蓝色短袖衬衫练功服的小伙子晃着两条腿坐在上面。只见他头枕双手靠着树干,两眼望着虚空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鹏你这个臭小子,你又在偷懒吗?”小伙子正在入神处,大树底下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中年女道人。不过,她的手中拿的并不是拂尘,而是提着一个大包袱。看她满脸风尘的样子,似乎刚从远处回来。 “啊?师傅回来啦!”小伙子惊叫一声,翻身跳下树来,双手抱拳跪下行礼:“徒儿见过师傅!”“好啦,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女道人摆摆手,然后盘膝坐在地上说道:“你坐下吧,我有话对你说。”小伙子赶紧盘膝坐在师傅对面,好奇地看着师傅。 “你在我这里已经呆了四年,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自己的来历。至于你,好不容易才从契丹人在打草谷的时候捡回来一条命,也算是逃脱了契丹人的魔掌,是天大的造化。不过,虽然你没有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志向,不可能跟着我终老山林。” 女道人放下手中的包袱,拍了拍手说道:“鹏儿,真的要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路人。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还传授你武艺兵法。现在,你已经十九了,也该让你知道我是谁。”随着女道人的讲述,杨鹏顿时表情丰富起来。原来,这个女道人竟然大有来头!居然是宋朝杨家七郎的母亲,知道杨七郎给契丹人万箭穿心而死,心里一愤怒就没有回汴京,就在附近的山中做了尼姑,“玉熙派”的掌门人,黄莲圣母林青儿! 她原本是生于山东南运河上船户人家,幼年就开始跟随父亲练习拳棒,一手梅花镖更是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九岁开始跟随父亲在汴京卖艺、给佘太君救下嫁给杨业又生了一个儿子排行第七叫杨七郎,林青儿可谓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当时正是契丹人在大宋日益扩张横行之时,在沧州一代经常打草谷,这里的大宋老百姓简直是苦不堪言,林青儿听说自己的儿子死在契丹人手下,林青儿不是杨家其他的寡妇一样,林青儿对大宋的皇帝相当失望,奸臣当道,自己不可能在给赵家皇帝卖命,自己就走了出来,一路上看到北方的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林青儿就在沧州附近这里收留孤儿,全部都是女孩子,创建玉熙派。 再一次遇见契丹人打草谷救下一个老和尚临终之际,把一本梅花拳谱交给林晴儿,让她一定要想办法逃走,并把梅花拳传承下去。此时,林青儿身边仅仅剩下九名贴身丫头。杨鹏看见师傅讲述完毕,沉吟了一下就问道:“师傅,跟随您老几个姐姐怎么没有见过啊?”好在林青儿沉浸在沉痛的思绪中,并没有听见杨鹏的自言自语。 “师傅,您老不要伤心,我会给她们报仇雪恨的!”杨鹏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紧握着拳头,盯着北方说道:“我发誓杀尽那些契丹狗,给杨七郎报仇!”“鹏儿不要为我担心,我并不伤心。林青儿抬起头,看着杨鹏说道:“我心中只有恨,可惜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契丹人多势众,杀不过来的。为师这次出去,先到了穆柯寨,然后又到了幽州。契丹狗越来越嚣张了,我差点儿就被缠住了脱不了身。” “哦,还有这种事情?”杨鹏可是知道自己的师傅有多大本事的,吃惊地问道:“师傅,您老没受伤吧?这次出去了两个多月,都忙什么啊?”“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出去办了两件事而已。”林青儿微笑着说道:“今年是你的五位叔被害六周年,我出去随便宰了五个在打草谷作恶的契丹狗算是祭奠。另外就是为你的事情了。你看——”林黑儿话音未落,就抓过包袱打开。然后拿出一个皮套,看起来就像一件马甲。不过,外面插了一圈白晃晃的物件。只见她右手一抹,就摸出一枚亮闪闪的,带有五个尖的东西递给白书杰。 杨鹏接过来一看,这个物件只有三寸大小,正是自己四年来不断练习的梅花镖! “喏,棚儿拿去吧,这就是为师专门给你定做的一十八枚亮银梅花镖。”林青儿把马甲递给杨鹏说道:“你今后要多多练习,不然手生了可糟糕。” “师傅放心,这种保命的手段我才不会掉以轻心!”杨鹏左手接过马甲,右手向后一甩,一道白光闪过,二十米开外的一根小指头粗细的树枝被斩断。棚身形连闪,就追上梅花镖捏在手中。“嗯,看来这两个月你没有偷懒,身法有长进。”林青儿看着杨鹏微笑着说道:“不过,仅仅只有这种一针见血的招法还是不够的。双凤齐飞的手法也要多多练习才是。” “我会记住您老的教诲刻苦练习,争取早日下山报仇!”杨鹏把马甲穿在身上,感到非常合身,心中对师傅的感激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师傅,您老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这些事情又让您老操心了!”“你胡说什么?”林青儿摆摆手:“为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儿,这四年多的时间相处,我也知道你是一个正直有为的好孩子,自然对你不会有什么保留。不过,现如今仅仅只有武功还是不够的,所以我还给你准备了另外一件礼物。” 说着,林青儿双手从包袱中摸出一个小包袱递给杨鹏说道:“这个是手弩。师夷长技以制夷,那才是可取之道!” 杨鹏双手接过包袱,就感到手中一沉。打开包袱一看,竟然是两支湛蓝烤漆,清亮照人的手弩!其中一支是二十发弓箭的手弩。另一支是十发弓箭的手弩,江湖人称十子连。杨鹏看见这种梦中都想拥有的好东西就在自己手中,心中激动莫名。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宝贝,脸上满是潮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放下手中的包袱,双膝跪倒在地给师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林青儿双手微抬,笑着说道:“这玩意儿我也没有用过,听江湖上说很厉害的。我找了好久,才从契丹的一个大官家里弄出来。那里只有这些东西,我都拿回来了,你自己看看吧。” “师傅,你一个人就敢闯进契丹狗的家里,真是太厉害了!”杨鹏爬起身,抓起手弩说道:“,这是极其厉害的家伙。”给师傅稍作解释,杨鹏打开包袱,这才发现除了两支手弩,还有十个已经装满弓箭的十发桥形弓箭和四个弓箭夹。另外还有五个檀木盒子,打开一看,都是黑乎乎的弓箭。每个盒子都是一百五十个弓箭,另外还有四十个散装弓箭,共计七百九十支弓箭。这个契丹的官员也不知道是谁,真的也是太厉害了。竟然做了这么多的手弩弓箭。 “师傅啊,您老真是太好了!”杨鹏呵呵大笑:“两支手弩,配七百支弓箭,需要几百俩银子哦!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林青儿面容一整,严肃的说道:“这算什么财富啊?一方面是给你保命的,另一方面,就是要你给我多杀契丹狗!如果今后你敢用这些东西为非作歹,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你算账!”杨鹏双膝跪倒在师傅面前,右手食指指天说道:“我杨鹏在此立誓:手中的武器,专杀契丹狗、恶霸和无恶不作的土匪、恶霸!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了,我相信你,否则也不会专门给你准备这些东西了!”林青儿搀扶白书杰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我能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就下山历练去吧。走的时候就不用再和我告别了,希望你今后多杀契丹狗,一切平安顺心!” 话完林青儿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然后几个闪身就已经消失不见。 杨鹏看着师傅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九个头,这才低声说道:“师傅,您老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契丹狗,你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你家大爷马上就来了!” 原来,这个杨鹏并不是那个杨鹏。他只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护卫在沧州玩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遭到契丹的击杀,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而化为灰烬。还有就是自己好像在大火球里丧命。 不过,整个击杀过程中,他并没有感到痛苦,只觉得似乎灵魂出窍,又好像是在做梦。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没想到已经是满天繁星的深夜,浑身剧痛的身子,就躺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山沟里。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借着星光朝四周一看,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正坐在一堆尸体上!不错,就是一大堆尸体!眼光所及,到处都是累累白骨!他身下的尸体堆了三层,不下五十具! 这一发现,让他的心脏砰砰乱跳,似乎要跳出胸膛才好。好不容易才攒足了一口气,连滚带爬的爬上对面的山坡,钻进一丛杂草之中,就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恍惚中,他的脑海里金星乱冒,各种信息翻滚不息。转眼就到了凌晨,杨鹏终于再次醒过来,这才知道,原来这具身躯竟然是另外一个人!就是给自己师傅救下来的杨鹏,杨鹏也好像自己以前也叫杨鹏。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还有自己的家里还有谁。这个杨鹏是一点都不清楚。杨鹏也是一个洒脱的人,再说自己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也就没有什么了。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堆放死尸的北房头已经堆满了,根本等不到开春以后再统一处理。听到契丹人说话以后那些村民没有办法,只好叫来大车把这些尸体拖出去,扔到东山沟了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另一个杨鹏竟然在这具尸体上死而复生。凭着一股凌烈之气和顽强的意志,杨鹏终于爬出了万人坑。然而,大冷的冬天,就凭着身上的一条破麻袋,还是只有等死的份。 就在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关头,黄莲圣母林青儿恰巧路过此处。偶然听见乱石堆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喊声,这才把他背到天华山望仙洞。而后又费尽心力,终于把杨鹏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经过大半年的调养,杨鹏终于恢复了原有的精气神。黄莲圣母征求他的意见以后,正式收他为徒,开始传授梅花拳绝学。山中无岁月,转眼就是四年。杨鹏的三星桩和八卦桩都已经颇有火候,但是他花费心血最多的,还是师傅林青儿的绝学——梅花镖!已经能够做到三镖齐发,绝不落空。 林青儿是杨鹏来到这个年代见到的第一个人,不要说后来传授技艺,也不说为了给他谋夺兵器以身犯险。就拿救命来说,也是完全意义上的再生父母。尤其是在治伤疗养过程中,林青儿母性勃发,对杨鹏可以说是呵护备至。正因为如此,听到师傅安排自己下山历练,杨鹏心中的眷恋与不舍,就不能不让他肝肠寸断。他也知道,师傅之所以决然的转身离去,也是因为这种不舍的情感在内。 如果杨鹏不是过来人,如果他不知道大宋大地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真的有可能下决心留下来陪师傅。所以,杨鹏磕头拜别师傅,那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无限感念之情,丝毫做不得假。杨鹏翻来覆去把所有的经过都想了几遍,最后一咬牙:“什么都不要说,试试手弩才是正经!不然的话,到了要救命的时候,如果打不准,那就辜负了师傅的期望了!” 收拾好包袱来到悬崖下面一处避风的地方,杨鹏双手拧着手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抬起右手对着五十米开外的山壁扣动了扳机。 对于自己手中的手弩,杨鹏有一种当然非常熟悉味道。无论是机械结构,还是各种性能,都可以信手拈来。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更是第一次亲自使用,心中一点儿底都没有。 当右手的手弩打出第一个点射的时候,随着啪的一声响起,他就感到右臂猛地一震,整个手弩都差点儿跳了起来掉在地上。至于弓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他娘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鹏口中骂了一句,不甘心的放下右手中的手弩,重新拿起十发手弩。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动作要领,这才侧身站立,右手翻腕向下,瞄准身前二十米左右的一棵小树干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嗖的一声,小树干晃了一下,杨鹏知道自己打中了。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他的信心终于回来了。瞄准树干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疤痕,一口气打出了剩下的九发弓箭。然后跑到小树近前一看,九中七! 更换弓箭夹,杨鹏再次体会了一下手中的手弩,然后好像回到了前世的的身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融入到枪里面去了。这种感觉一直维持了将近十分钟,杨鹏才对着一根小指头粗细的小树枝扣动扳机。 箭到,枝断!“人箭合一,如臂使指,这才是打手弩的要领!看来不光是后世的弓箭,这种要领在任何时候都适用!”杨鹏口中嘟囔着,右手不停地的晃动,同时不断扣动扳机。九发弓箭打出去,九根小树枝掉下来! “哈哈哈!神箭手是天生的,这一次仍然从二十米的树干开始,最后才是小树枝。等到九十支弓箭被他糟蹋掉,这棵小树已经光秃秃的了。因为有使用左手飞镖的功底,再加上梅花桩的功力,白书杰的力量、身法自然不用说。他左手使用十发驳壳枪,所面临的困难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艰难。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章,下山就遇劫道 话说杨鹏在僻静处练习手弩,等到日头偏西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使用双手交替射击,三十米以内的命中率还不错。可惜这样的消耗也就是自己的师傅不用花钱得来的,已经被他糟蹋了二百多发,还好手弩的箭可以回收。如果被师傅看见,肯定要扑上来双手掐死他才解恨。总结了一下自己射击的各种感受和经验,他收拾好包袱,认准方向飞驰而去。半个小时以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山洞。 看着这个自己居住了四年多的山洞,杨鹏满腹的酸楚再次涌上心头。抬头看了看三百米开外的主峰上那个望仙洞,他的眼眶中再次出现了泪水。最后右手狠狠一握拳,扭头进入山洞之中。 杨鹏一进山洞,就发现床前的石台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两尺多宽,三尺多长的肉黄色的藤条箱。上面一套深蓝色秀才装叠得整整齐齐,一根盘成圆圈的牛皮带放在衣服上。杨鹏走到石台跟前,发现藤条箱被磨得油光发亮,可见年代已然不近,这应该是师傅的心爱之物。他拿开衣服,缓缓打开箱盖,印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四季换洗衣服。 杨鹏伸手抚摸着这些东西,突然感到衣服下面好像和箱子的厚度有出入。他赶紧掀开衣服,这才发现箱子最底层竟然有一个暗格。掀开盖板,六封大红纸封着的银子整齐的码放着,银圆旁边还放着一柄连鞘宝刀!古铜色的刀柄,放射出森然的光芒。 “哎呀,这是师傅她老人家的传家之宝,天涯问心刀!”杨鹏马上就反应过来,因为这口宝刀曾经在师傅的洞府中看见过,就悬挂在师傅床头的石壁上。师傅曾经说过,这口宝刀原来是他的父亲使用的,削铁如泥,无坚不摧! 看到自己的师傅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无微不至,杨鹏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瞬间狂涌而出,泣不成声!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一个多小时以后,杨鹏的心情终于趋于平静。他拿出宝刀,感觉有二十斤左右。如果不是跟随师傅练武四年多,再加上练习梅花桩之后下盘格外扎实,他根本不可能使用这口宝刀。 来到洞外平地的梅花桩上,白书杰仔细观看手中的宝刀,黄铜刀鞘外面还蒙着蛇皮。抽出宝刀,才能发现刀头类似偃月刀,刀身大约四指宽。向后收缩到三指宽,然后和刀柄相连,连柄三尺二寸长。厚背薄刃,寒光闪烁,吞吐不定。 “这才真是杀人的东西啊!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杀气腾腾。不要说砍人,就算是连鞘砸过去,你有九条命也不顶事。”白书杰心中暗叹,随即按照师傅传授的梅花刀谱,就在梅花桩上闪展腾挪,演练了一套简练的刀法。 说来也很奇特,梅花拳只有架子,并没有具体的招法。实战对敌,完全体现了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依靠的就是随机应变。正因为如此,梅花门弟子每天都是在梅花桩上练功度过的,所以他们的基本功最扎实。 与此同时,传授梅花拳,都是要文武双修,所以梅花门选择弟子的要求非常严格。既要看根骨品行,还要考察悟性。白书杰不知道怎么走了狗屎运,被林黑儿一眼相中,最后成为唯一的亲传弟子,功法、架子、刀法和暗器都得到了林黑儿的倾囊相授。 这一晚上杨鹏没有睡觉。练了几趟刀法,又拿出梅花镖演练起来。先是单镖,然后是双镖,接下来是三镖齐发,无不得心应手。因为有了宝刀,所以杨鹏更注重左手镖的练习。今后十有八九都是战阵对敌,要的就是杀人的速度。并不是比武较量,根本就没有必要讲究什么光明正大。刀里加镖,那才是王道。 收拾好一切重新回到洞内,杨鹏开始出发前的准备。首先把弹夹、弹桥全部装填满,然后又拿出两支手弩拆卸起来。杨鹏知道,对于自己的武器,就一定要做到完全熟悉才行。因为射击的准确性,要的就是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好在林青儿师傅把什么都收拾回来了,擦手弩油、擦手弩布一样都不少。这两支手弩今天都射击了一百多弓箭,擦手弩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对于今后陪伴自己的保命伙伴,杨鹏自然更是不敢怠慢。 再加上男人天生就对手弩的一种狂热,擦手弩、拆手弩这种活儿,对于杨鹏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看他那种一边哼着谁也听不明白的小曲,一边双手使劲的模样就明白了。 到了后半夜,杨鹏把箱子暗格里的银圆都拿出来,然后把两支手弩和弓箭放进去。银子只留了五十俩在身边,其他的都放在箱子里,上面放衣服遮掩。因为他已经想过,这个时代的安全检查还不了解,还是不要把手弩显露出来为好。 再说了,这次出去主要是了解情况,有了大刀和梅花镖,一般的场面就足够应付了。万一应付不了,那不是还有三十六计的吗?梅花桩上的四年功夫,那也不是吃干饭的。收拾好一切,杨鹏看见天亮还早得很,只好躺到床上准备睡一觉。哪知道神经极度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最后只好爬起来,从箱子里取出两支手弩抱在怀里,这才安然入梦。 第二天日上三竿杨鹏才起来,穿戴好梅花镖的马甲,罩上秀才装。左手提着箱子,右手拧着大刀来到洞外放好。对着望仙洞恭恭敬敬地磕九个响头,这才转身大步离去。杨鹏听师傅说过,幽州城在天华山的西北方向,七里八拐就有四百多里地。他都没有机会到幽州,现在这具躯体的记忆里,好像也没有到过。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大宋年代的幽州,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冲动是魔鬼。 因为一时冲动,杨鹏出了天华山就认准西北方向直线奔去。那真是越岭翻山,跨沟渡河。其中的艰辛,简直不足为外人道也。结果走了三天,还是在深山老林里面转悠,气得他直跳脚。幸亏现在是初夏时节,加上他的飞镖也算一绝,每天都能够找到两只兔子、山鸡啥的果腹。为此,他又浪费了三发手弩。因为他的师傅忘记给他准备火石了,为了生火烤猎物,只好拿出箭头对着野草猛砸然后生火。 第四天中午时分,杨鹏终于穿出密林,看见了山脚的一条小路。来到小路上,他放下箱子刚想松一口气,突然传来“呜——噗”两声,就见一支响箭射在身前一丈左右的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边的山坡密林中就冲出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家伙。杨鹏凝神一看,只见领头的两个当中,一人拿着一支弓箭,另一人右手挥舞着一支别把子手弩。这两人从两边大呼小叫的带人冲了过来,把杨鹏团团围住。 杨鹏看见那些人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木棍,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胡子。于是双手插在外衣里面扣住两枚梅花镖,但是胳膊还是环抱胸前,大咧咧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拿着别把子的家伙把右手的枪一挥,恶狠狠的说道:“干什么?剪镖!”“哟嗬!你竟然还知道打劫叫剪镖啊?”杨鹏笑嘻嘻的说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就敢伸手?你们是哪个绺子的?难道是空子不成?” “老二,他说什么?”这家伙扭头问那个拿着手弩的家伙。拿手弩的家伙面红耳赤的说道:“大哥,他说我们不懂规矩!”“竟敢说我们不懂规矩?小子,你还是乖乖的把钱拿出来,我们就放你过去。否则的话,哼哼!” “否则如何?我有钱啊,就是不给。”杨鹏身子一抖,口袋里的五十俩银子叮铃哐啷乱响,这才接口笑道:“你们连切口都没有念完,我才不给钱。”“切口,什么切口?”拿着别把子的家伙茫然不知所云。“大哥,就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拿着手弩的家伙懊恼地说道:“刚才一着急,我就忘了。” “好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杨鹏抽出双手,亮出手掌心的梅花镖对两人说道:“我看兄弟们并不是地道的胡子,不然的话,你们还有机会站着和我说话吗?”说到这里,杨鹏双手一扬,两道白光闪过,那两个家伙的右脚尖的地面上,就各钉着一枚梅花镖。 “怎么样?如果我刚才不和你们废话,直接冲着你们的脖子或者是脑袋,你们觉得会如何?”杨鹏缓步上前,俯身拔出梅花镖,这才接着说道:“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直到这时,那两个领头的家伙才反应过来。把手中的枪往地上一扔,噗通、噗通跪倒在杨鹏的面前说道:“不瞒大哥,俺们根本不是胡子,而是从千金寨逃出来的苦力。因为没有钱吃饭,又不敢到集镇上去找工做,所以才出此下策。” 话说杨鹏一听这十几个人是从铁矿里跑出来的同行,就勾起了另一个杨鹏的沉睡记忆,心中就更觉得难受,同时更有满腹的怒气。“你们起来吧!”长嘘一口气,这才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把兄弟们都集中起来,我有话说。”两个人转身招呼一声,大家都聚拢过来。杨鹏仔细一数,总共十七人。虽然都是骨瘦如柴,蓬头垢面,但年纪都不是很大。 “兄弟们,说实话,我也是四年前从契丹狗打草谷里死里逃生出来的,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杨鹏小心措辞的说道:“如果能够投亲靠友,或者是想回家的,我可以送你们路费。如果家里没有牵挂,无处可去的,也可以跟着我。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大家饿着。”等了一会儿,杨鹏才接着说道:“愿意离开的,我现在就发路费,每人二两银子。现在赶紧决定!” 最后,有九人想离开。杨鹏二话不说,每人发了二俩银子打发他们离开。剩下的八人,就包括两个领头劫道的家伙。“现在,我要和你们说清楚,跟着我是很危险的,搞得不好就要掉脑袋。”杨鹏从八个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缓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所以,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现在离开的,可以拿到五俩银子。” 等了大约三分钟,没有一个人作声。杨鹏这才笑着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从什么地方来的?”经过大家七嘴八舌吵闹一番,白书杰终于听明白了。 那个拿着别把子的叫做张翔,23岁,山东聊城人。那个拿着手弩的家伙,叫做张岩,20岁,是张翔的堂弟。两个人都是去年初被普通的骗来的,后来实在熬不过去了,就冒死逃跑出来。两个人从小就是孤儿,父母家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剩下的六人,分别是:程世杰,19岁,沧州人;段志贤,18岁,山东郓城人;战金国,18岁,山东兖州人;殷明德,19岁沧州人;周大勇,20岁,山东济宁人;刘智亮,16岁,山西晋城人。 白书杰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来历,这才问道:“张翔,这里是什么地界?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张翔抱拳说道:“大哥,北面不远就是偏岭,那里有一个小集镇,有一家客栈。”“那好,你前头带路,我们今天就在偏岭歇脚。让大伙儿好好洗个澡,填饱肚子。”白书杰右手一挥,大声说道:“弟兄们,出发!” 张岩眼疾手快,俯身抓起杨鹏的箱子,跟着张翔大步流星向前奔去。其余众人一听马上就有饭吃,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簇拥着杨鹏一起向前奔去。 一个小时不到,前头的张翔大叫:“大哥,前面那一片房子就是偏岭,大家抓紧赶一程吧!”那些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呼啦一下子向前奔去。杨鹏身强力壮,再加上他的梅花拳身法奇妙无比,恍如一道闪电越众而出,十来分钟就来到了集镇上。 来到目的地,杨鹏这才发现,所谓的集镇,不过就是一二十户人家而已。不过因为夹道而立,小路从中间穿过,所以在中间有一家客栈的幌子飘着。走近一看,原来上面写着“张家老店”。正在埋头写着什么的店家,看见杨鹏一身秀才装束走进门来,赶紧从柜台里面出来说道:“先生您来啦?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杨鹏靠在柜台边上,右手中指敲着柜台问道:“老板,我后面还有八个随从,你这里能够住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后面的小院子有一个正房和两间厢房。”店家弯腰说道:“不过店钱一天要三钱银子,不包括伙食。” “那好,我包下了。”杨鹏这才知道现实的价格是怎么回事儿,接着问道:“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吃的?”店家再次弯腰说道:“看您说的,这旮旯要啥没啥,好一点儿的也不过就是猪肉炖粉条子。”杨鹏点点头说道:“那就不错了,赶紧准备吧!顺便打听一声,你们这附近有没有裁缝店啥的?” “有一家的,出门往北三家就是。”店家笑着说道:“先生要做衣服吗?”“大哥,我们来啦!”随着张翔的一声大吼,呼啦一下子八个人都涌了进来。“不是我要做衣服,而是我找来的这几个人要做衣服。”杨鹏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要带他们到城里办事,不做衣服看来是不行的。” “那好,诸位请跟我来。等安顿下来了,我就过去把裁缝师傅请过来给大家量身子。”店家看了看张翔等人,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众人来到后院。杨鹏发现迎面果然是一间正房,左右两间厢房显得稍大一些。 等到店家一走,张翔又大叫起来:“哈哈,想不到老子也有住客栈的一天!”杨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吼什么吼?赶紧地,该洗澡的洗澡,都把自己收拾收拾,马上就要吃饭了!”考虑到这些人都需要调养,杨鹏也不着急,就在这张家老店住了下来。因为每天都是猪肉粉条子可劲造,再加上都是年轻小伙子,半个月下来都像换了一个人。尤其是今天大家都穿上了杨鹏设计样式的新衣服,怎么看怎么精神。 原来,杨鹏从长远考虑,并没有选择什么马褂之类的服饰。而是参照自己的秀才装,结合猎人装的样式,定做了深蓝色的套装。上衣是四个兜,下面是扎皮带的长裤。同时,杨鹏给每个人都统一定做了白色衬衣。从内到外,每人两套。 一向大大咧咧的张翔,双手接过两套新衣服的时候,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嚎啕大哭。在他的影响下,八个人整齐的在杨鹏面前跪成两排磕头。 杨鹏赶紧让大家都起来站好,这才严肃的说道:“兄弟们,我们一日是兄弟,那就终身是兄弟!我要立下规矩:从今天开始,除了父母师长,我们今后不要对任何人下跪!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头可断,血可流,绝不下跪!听见没有?哪怕就是皇帝老儿” 八个人大声叫道:“听见了!”杨鹏大吼一声:“这半个多月的猪肉炖粉条子都白吃了吗?像个娘儿们,我没听见!”“男儿膝下有黄金!头可断,血可流,绝不下跪!”“好!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誓言!”杨鹏点点头说道:“你们在这里休养了半个多月了,身体也开始好转。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继续赶路!散了吧,各自去准备。刘智亮通知柜上准备两天的干粮,明天一起结帐。” 第二天吃过早饭,杨鹏结完帐才知道,九个人连吃带住十六天,再加上定做衣服,总共花费了三十一俩银子。考虑到今后要到大城市,杨鹏又给每个人发了一俩银子作为零花钱。这一下子,让大伙儿高兴的差点儿找不到北。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走出偏岭来到一处荒山坡,杨鹏停下来阴沉着脸说道:“既然你们跟着我了,那就要记住:不能逛窑子,当然更不准调戏良家妇女!另外,绝对不准赌钱!如果被我知道你们犯了这两条,定斩不赦!” “还有,刘智亮从小就跟着父亲做生意,又念过私塾,通文理,今后就是我们的总管。”杨鹏拿出此前让裁缝师傅定做的一个小皮包递给刘智亮说道:“这里面是一百俩银子,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后勤伙食由你负责。” “你们八个人不能总像一盘散沙,从今天开始,我任命张翔当你们的班长,程世杰武功基础扎实,段志贤会武功,又会打猎,你们两人任副班长。班长和副班长的话就是命令,今后大家都要令行禁止!违令者,我要严厉处罚!” “现在,程世杰带领一个兄弟在前面探路,段志贤带领一个兄弟在后面殿后,张翔带领其他的兄弟居中策应。三个小组之间保持五百米,也就是一里路的距离。目标,沧州,出发!”程世杰是河北沧州人,见过大军。听见杨鹏的吩咐,立即立正大声应道:“程世杰遵命!殷明德,跟我走!” 等了三分钟之后,杨鹏才让张翔带队出发,并且吩咐张岩和战金国稍后再跟上。路途中,杨鹏从张翔那里要过别把子手弩仔细端详起来。在前世的时候,他听说过别把子。知道是土制的手弩。装箭的时候需要把握把扳下来,一次上一发箭。这种货色,出现故障的概率为60%左右,再加上是滑膛,有效射程二十米左右。当初的土匪里面,很多土匪当家佩戴的就是这玩意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章。沿途训练、 话说杨鹏把玩着别把子手弩这个老古董,头也没抬地问道:“你这玩意儿是从哪里弄来的?还有多少弓箭?”张翔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这是从一个地主那里弄来的,只有三支弓箭,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准。”杨鹏微笑着说道:“能不能打响都无所谓,反正你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为什么?难道大哥今后不准我们用手弩吗?”张翔愕然的问道。 “当然要用手弩了!”杨鹏抬头望着远方说道:“我要让你用真正的手弩和弓箭,而不是这种破烂玩意儿!”说着,就把别把子手弩扔给了张翔。然后接着说道:“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没有武器子,就只有被别人吃掉!”“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张翔点点头说道:“契丹狗为什么横行霸盗?大地主普金义为什么胡作非为?还不是因为他们手里有人有铁枪和弓箭啊!” 杨鹏听见张翔主动提起大地主普金义,心中就明白双方找到了共同的敌人,因此赶紧追问缘故:“你也知道普金义?”“前年四月间,普金义带人到我们那一带招工,说是每月有六俩银子的工钱。还说住的是楼房,吃的是白面馍馍,每个月还可以休息五天。”张翔恨恨的说道:“哪知道我和兄弟拼死拼活干了一年,到最后还欠了小工头三钱银子!” 杨鹏低声问道:“这些弟兄们都是在普金义手下干活的吗?”“我们是一个大棚里的兄弟。”张翔握了握拳头说道:“也是该着啊!四个月前,牟金义要娶第十二房小妾,让我们过去帮忙抬东西。在大家都乱哄哄的时候,我们十几个人就偷跑出来了。”“哦,对了!”张翔猛然叫道:“普金义娶的第十二房小妾,就在沧州城里面。他在那里开了一家典当行,叫义当行,是交给这个小妾照料的。具体地址我不记得,但是我们几个人当初就是从小西门跑出来的,应该不远才对。” “怎么,担心了?”杨鹏笑着问道:“担心又被抓回去吧?”“说不担心是假的。”张翔摇摇头说道:“不过大哥,你觉得我们会不会碰到那个家伙?”“碰到了就碰到了,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怕什么?”杨鹏微笑着说道:“你连土匪都干过了,还担心这个?” “大哥说的是!”张翔身子一震,大声说道:“要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老子就赚了!”“这才是我杨鹏的好兄弟!”杨鹏拍拍张翔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我们兄弟今后还要做大事的,哪里这么容易就死了?” 一路谈谈说说,转眼就是日头偏西。杨鹏从张翔口中听到新的消息,心中产生了另外的想法。于是吩咐张翔赶紧上前追赶程世杰,让他们寻找可以晚上野外宿营的地方,不要寻找客栈了。两个小时以后,张翔回来报告,前面已经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比较宽敞,完全可以容纳这些人休息。 杨鹏点点头,让张翔留下等待张岩等人,自己率队前去和程世杰会合。前行不久,果然看见程世杰站在小路左侧的一道山梁上挥手。白书杰爬到山梁上一看,半山腰果然有一个山洞。白书杰让大家在原地收拾柴火等候,他自己拉着程世杰和段志贤钻进密林打猎去了。段志贤还真是打猎出身,很快就发现了猎物的踪迹。三人追踪了五里多地,最后是杨鹏三镖齐发,打到一头二十来斤的獐子。 “大哥,你的镖真厉害,堪称一绝!”程世杰和段志贤看见杨鹏随手飞出三枚梅花镖,就全部刺在獐子的顶门,彻底被惊呆了。“这不过是防身的小技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杨鹏摇摇头说道:“我们赶紧回去,不要让大家久等。”程世杰一把抓起猎物扛在肩上,三人很快回到驻地。收拾猎物这些事情自然轮不到杨鹏操心,他不过是在原地仔细打量这八个人的言行动作。 等到猎物下肚,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刘智亮张罗着收拾过夜的柴火,然后就围着杨鹏唠嗑儿。“兄弟们静一静,听我说两句。”白书杰拍拍手说道:“我有一个问题问大家,对于大地主普金义这样的人,大家都怎么看?”“这种混蛋专门帮着契丹人祸害咱们自己人,在他的主子面就像孙子似的!契丹狗固然该死,但是普金义简直就不是人!”一直默不作声的战金国率先叫道:“我兄弟就被他手下的小工头活活打死了!” 殷明德点点头说道:“普金义上次从我们那里招来了七百多人,不到一年就死了四百多。如果不是张翔挑头逃出来,我们可能都死了!”因为大家都吃过普金义的大亏,有了战金国的开头炮,一时间群情激愤起来。到后来,大家可能是想到了死去的难兄难弟,都流下了眼泪。 “我和大家一样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当时都已经被契丹狗打草谷的手下扔到乱葬岗了,如果不是后来碰到师傅恰巧路过搭救,我老早就变成一堆白骨。”杨鹏大声说道:“六年前,我的五位师叔也惨死在契丹狗的刀下!” 说道这里,杨鹏猛的站起身来,挥舞着右拳说道:“我之所以活着,就是要找契丹狗和那些罪恶滔天的地主报仇雪恨的!”“大哥,你就带领我们干吧!”张翔率先叫道:“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算得上死过一次了。现在还活着,就已经赚大了!” 程世杰和张岩也站起来叫道:“对,大哥你就带领我们干死他娘的!”“对,干了!”“此仇不报,枉自为人!”“好!既然兄弟们都是一个心眼要报仇,那我可就说好了,”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今后就要团结起来,不仅仅要报我们自己的仇,还要为那些惨死的老乡们报仇!为整个受到契丹狗和地主们迫害的大宋人报仇!” “要达到这个目的,仅仅我们这几个人还是不够的,今后还要把那些和我们一样苦大仇深,誓死报仇的兄弟吸收进来。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壮大我们的队伍,增强我们的力量!”“现如今,大家都还是赤手空拳,也没有经过训练,所以还缺乏报仇的能力。接下来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搞武器来武装我们自己。找人买,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抢!” “那些地主,那些契丹人,都是压榨我们的血汗赚的钱。那些带着鲜血的银子和金条,本来就是我们这些苦力的。因此,我们今后就抢他们的,我们就是要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当然,这样的战斗是有可能死人的。如果哪一位兄弟害怕了,现在退出来还来得及。” 大家都已经是逼上梁山了,自然没有人退出。杨鹏点点头说道:“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把你们当成军人一样来训练,因为我们今后就要像军人一样来进行战斗,只有这样,我们的行动才更有杀伤力,才能和那些契丹狗和地主们抗衡!今天晚上的训练内容,就是站军姿!” 杨鹏结束讲话,就在众人面前表演标准军姿,让大家有一个感性认识。然后八个人排成一排,按照杨鹏刚才示范的动作要领,全体立正,开始了军人养成的第一步。接下来四个小时,八个人就被杨鹏的立正、敬礼、跨立、稍息、原地坐下等命令整得晕头转向。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不服输的劲头厉害得很。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就变得有模有样起来,杨鹏的心中也生气了一股自豪感。 直到凌晨左右,白书杰才让大伙儿进入山洞睡觉。他留在外面放哨,顺带练习师傅传授的各种技艺。等到众人传来鼾声,他又把自己的手弩拿出来,练习双手同时瞄准,同时扣动扳机。东方开始发白的时候,他才靠在洞口睡了一个多小时。 东方刚开始发红,杨鹏就清醒过来,这是在师父身边养成的生活规律。接着大叫一声:“起床了!”好半天,才看见八个人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把杨鹏的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等到八个人站好队,这才大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就你们这个样子,昨天晚上就已经被敌人杀死几百次了!如果你们今后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不要和我说什么报仇了!” “尤其是班长和副队长,更是罪责难逃!兄弟们跟着你,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们了!像你们这个样子,就是把自己兄弟的性命当儿戏!”“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安全?你们知不知道契丹狗和那些大小地主和工头在到处寻找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被他们抓住以后是什么下场?” “像今天这种情况,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现在,全体听我的命令:向左——转!目标,山顶,跟着我跑步前进!”话说杨鹏把八个弟兄劈头盖脸训了一通,就当先跑了出去。他昨天晚上初步估算过,这个山顶并不高,一个来回大概三公里左右。对于这些经历过矿井磨难的小伙子来说,这点儿距离应该没有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无论途中杨鹏如何变速跑,八个人都能够紧紧跟着,没有出现掉队的。返回原地之后,杨鹏只说了一声:“跟我做!”就开始做起俯卧撑。他一口气做了三百个俯卧撑,这才站起身来开始纠正八个人的动作。 上山连着下山的跑步没有打到这八个人,没想到三百个俯卧撑却打倒了六个人!除了程世杰和段志贤练过武功的两个人,其他的都没有完成任务。张翔最后坚持到了248个,就再也不行了。俯卧撑最差的,就是刘智亮,90个就趴下了。 杨鹏让大家做了两遍俯卧撑,休息了五分钟之后,就开始了第二轮军姿训练。这一次是转向、开步走、立定。目前没有条件按部就班的训练,所以杨鹏只好把今后要训练的基本内容都过一遍,让大家有一个整体印象。日上三竿的时候,晨训结束。杨鹏根据个人的具体表现,把八个人分成两组。第一组组长张翔,队员是段志贤、张岩、刘智亮;第二组组长程世杰,队员是殷明德、战金国、周大勇。 “兄弟们,今后我们的各种行动,就按照这两个小组来安排。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是英雄,谁是草包软蛋!”杨鹏冷笑着说道:“光说不练,那是嘴把式。是骡子是马,我们都拉出来遛遛。凡是输了的小组,全部加罚俯卧撑500个!” “俯卧撑是非常关键的基本功锻炼,希望你们能够注意。要知道,你们今后都会有自己的枪。如果你们的手臂没有相应的力量,那怎么和契丹打?又怎么和仇人面对面的较量?我们的敌人很强大,打不赢就要跑,所以跑步也不能放松!” 吃完干粮以后,杨鹏让两个小组长带着队员,跟随自己小跑步前进。掉队的小组,就算输了一个单项,晚上要处罚。就这样边走边训练,有集镇的时候,杨鹏就找客栈住下,让大伙儿好吃好喝休整两天。没有集镇的时候,大家就在野外露营。应该训练的科目,一样也没有落下。 这样走走停停,转眼就是二十多天,八个人终于完成了第一次蜕变。军姿动作已经整齐划一,虎虎生风。军人的做派也逐渐体现出来,整个小队的精神面貌发生了根本变化。这一天傍晚,队伍来到一个叫做祝家屯的小集镇附近,这里距离幽州城已经不到六十里。 在南山客栈包下的小跨院里,大家晚上吃完饭以后,在院子里进行了这一轮的最后一次训练。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十天前杨鹏传授给大家的军体拳。有了杨鹏的示范作用,程世杰和段志贤也把自己练武的心得体会拿出来,和大家详细讲解,对于一些比较实用的临场招式,两个人也不藏私。这九个人的小团队,互帮互学的风气终于养成,团队精神开始萌芽。 通过这一个多月一起摸爬滚打,杨鹏对这八个人有了一个初步了解。张翔身高一米八出头。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和训练,已经基本恢复了。这家伙虽然没有练过武,但是膀扎腰圆,孔武有力。段志贤中等身材,平时话不多,但是最善于动脑筋。可能是从小打猎,所以鬼点子最多,有一股聪明劲。 张岩虽然是张翔的堂兄弟,但是一点儿都不像堂哥粗声大气,一紧张就有些结巴。不过,他的脾气最好,平时兄弟们拿他开玩笑,也总是笑嘻嘻的,没见他生气的时候。程世杰思虑周密,行动起来雷厉风行,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战金国为人一本正经,做事总是有板有眼,服从命令不会越雷池半步。 殷明德和周大勇这一个多月下来,已经变得体型彪悍。不过,这俩家伙纯粹是两条莽汉,冲动起来就撸袖子,完全不顾后果。这一路上如果不是杨鹏具有绝对威信,可能都和路人动过几次手了。刘智亮可能是从小在柜台上的缘故,话最多,而且见人就熟。加上他才16岁,个子也最小,大家都叫他“小山西”或者叫“亮子”。 他有空就围着杨鹏转悠,到后来几乎是寸步不离。那口藤条箱子就一直在他手上,但他对杨鹏手中的大刀最好奇,可惜这口宝刀所有人都没有摸过。杨鹏也非常喜欢刘智亮这小子,这一路上给他开过多次小灶,梅花镖的手法都传授了。看着程世杰带领大家演练军体拳,杨鹏心中还是很有成就感,但是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程世杰和段志贤自不必说,他们有武功根底,早就明白了其中精髓。没想到殷明德和周大勇这两个莽夫,竟然是天生练武的料子,进步最快的就是他俩。这段时间下来,除了杨鹏、程世杰和段志贤三人,其他的都不是这俩家伙的对手。 令所有人奇怪的是,殷明德和周大勇除了绝对服从杨鹏之外,最喜欢跟着刘智亮。如果说刘智亮是杨鹏的影子,那么这俩莽夫完全就是刘智亮的跟屁虫。刘智亮让他们向东,那就绝对不会向西;让他们撵狗,那就不会抓鸡。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如是。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众人就起来收拾。幽州还有不到六十里,今天就是大家进城的日子,所有人都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就杨鹏等人准备动身的时候,客栈老板神情焦急地跑进来叫道:“各位,你们赶紧躲躲吧,查林子的又来了,已经快到街头了!” 杨鹏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追问道:“查林子?怎么回事儿?”“哎呀,就是搜查那些从矿上跑来的劳工,顺便再抓些人回去的把头队!”掌柜的焦急的说道:“你就别问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大家跟我走,上后山!”杨鹏一把抓过自己的箱子,拧起大刀就冲出门外向后山跑去。程世杰等人也立即跟上,很快来到一个小山梁。 这是连接小镇和后山的一道山梁尾子,顺着这道山梁就可以进入大山。这里的树木不是很大,但是杂草茂密,刚好能够看见小镇子的情况。杨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这里可进可退,所以就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吩咐众人躲在草丛中观察小镇的动静。 大概一盏热茶的工夫,白书杰果然看见几个穿着黑衣的家伙冲进了小镇。看来这些家伙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经过那些店铺的时候,还不时大声吆喝着什么,可惜距离太远听不清。 这些黑衣人似乎并不着急,就这么吊儿郎当地在镇子上来回晃悠。张翔轻声对杨鹏说道:“大哥,看样子还真是那些小把头。是不是来找我们的啊?”段志贤在一旁接口说道:“你没长脑子啊,看看他们那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根本就是漫无目的的瞎转悠。据说这些家伙平时很威风,欺男霸女,敲诈勒索都是家常便饭。我怀疑他们并没有什么目的性,很可能就是想借机找那些店铺打秋风。” 杨鹏没有回答做声,而是紧盯着那几个黑衣人的动静。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换,因为他在这一瞬间想得很多。他清楚得很,自己身边的这八个弟兄也训练了一段时间了,但光训练是没有什么作用。要变成真正的战士,那就需要经过非常重要的一道坎。说穿了,一个真正的战士,就要能够做到杀人不眨眼!别看杨鹏训练兄弟们的时候,嘴巴上说得头头是道,其实真要让他杀人,一时间还真不敢下决心! 因为杨鹏本身就是一个生瓜蛋子,连箭射到人身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从来就没见过!被弓箭打死的人,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他更是说不上来。正因为如此,杨鹏的脸上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白。其实现在的天气一点儿都不热,一大早的本来就很凉爽。再加上山风吹过,甚至让人觉得有一丝寒意。但他额头上青筋直冒,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因为杨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八个兄弟。他的任何决定都必然影响到自己的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自己决定打一家伙,万一有个好歹的话,兄弟们被敌人打死了怎么办? 一直到这个时候,杨鹏才发现,要想当一个说话算数的头儿,那还真的不容易!先前把兄弟们收到身边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说一名战士只要上了战场,然后射出第一箭,然后打死了第一个敌人,然后亲自抬下第一位战友的伤员,然后埋葬了第一位战友的遗体,然后把战场收拾一遍,这就算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的话,那么,要想成为一名指挥员,这还远远不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章。血腥教学, 话说杨鹏把八个弟兄带进了后山坡,然后躲在草丛中观察镇上的黑衣人,但他心里就像开锅一样翻腾不休。什么是打仗?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厮杀啊!结果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一个说话算数的头儿,他最大的本事是什么?那就是看淡生死!因为他一个命令下去,不是把敌人打死,就是兄弟们被敌人打死! 把敌人打死了,那自然万事大吉。可是,可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万一被敌人打死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杨鹏在这里趴着一动不动,其他的兄弟自己也是噤若寒蝉,生怕打乱了老大的思路。其实,杨鹏正在经历一道坎,这也是一种心灵的煎熬!要想从一个平头百姓,摇身一变,就成为一个战场上的指挥官,哪里有这么简单! 打仗是要死人的!这句话谁都会说,但真要做起来可就难了!除非是一个二愣子,对什么事情都狗屁不通。或者是一个天生的疯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因为他不知道人和畜生的区别!一将功成万骨枯! 杨鹏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这句话就显得非常不合时宜。因为这句话的出现,让他变得更加犹豫不决了。自己的一个决定,就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这对于杨鹏来说,实在是有些艰难。打?还是不打? 杨鹏毕竟只有十几岁年纪,虽然前一世生活了二十多快三十岁,但那都是个人打拼。他也从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决定别人的生死。在师傅救自己之前,他在家里里学了不少技战术技能,但是除了平时射箭,真正的战场情形也不过是在书上看到过。他平时总是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老乡都叫他独行侠。无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杨鹏又抬眼看了看还在镇上晃悠的几个黑衣人。最后终于咬牙切齿地吩咐道:“程世杰、段志贤,你们两个去查探一下。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程世杰和段志贤并不知道杨鹏准备如何应付,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们已经养成了听从命令的作风。杨鹏一出声,他俩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去树林,直奔小镇而去。打!如果看见这些祸害老百姓的小工头不打,老子就算是白活了一回!这就是杨鹏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之后,做出的第一个战斗决定! “张翔和张岩,你们两个手里有家伙,带领刘智亮在右边埋伏。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乱动!”一旦下定决定决心了,杨鹏的思路顿时清晰过来。他伸手指了指右边的树林,然后把自己的大刀交给殷明德说道:“你带着周大勇和战金国在左边埋伏,听到我的命令就立即冲出来!”他这边刚刚安排完毕,段志贤就已经喘着粗气跑了回来叫道:“大哥赶紧做准备,陈世杰已经把他们引过来了。那些瘪犊子有七八个人,都带着家伙,张狂得很,见人就咬!” “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乱动!”杨鹏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迅速打开箱子把两支手弩拿了出来。然后张开机头,严阵以待。不到五分钟,杨鹏就看见程世杰一边往前跑,还一边往后看的出现在山梁上。杨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握枪的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心中还在不停地问自己:真要打了? “站住!不然老子就射箭了!”后面的追兵大呼小叫。程世杰还真会演戏,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叫道:“大爷,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你们把我抓去了,她老人家就没法活了!”就这功夫,程世杰就来到了杨鹏身前。两人一对眼色,程世杰继续往前跑。跑着跑着,他脚下突然一软,一头栽倒在地,然后侧身一滚就进了旁边的林子。 杨鹏盯着来人一看,领头的两个家伙都挥舞着手里的弓箭,后面紧跟着三个提着长枪的家伙。一看那架势,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别看他们张牙舞爪的,纯粹就是吓唬人。尤其是后面三个拿着长枪的,竟然还单手抓着长枪的中间,竟然都扛在肩上!眼看这伙人冲到了二十米之内,已经没有时间让杨鹏再犹豫。他把牙关一咬,然后双手一抬,“嗖!嗖,嗖!嗖!” 随着四声清脆的箭声响起,前面四个人的脑袋上突然爆出一团血雾。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四个家伙向后一仰,然后才一头栽倒在地。距离杨鹏最近的那个家伙,头盖骨当时就被掀掉一半,红的、白的顿时四散飞溅!一旦杀人见血,杨鹏顿时双眼赤红。看见最后一个家伙想跑,他立即闪身出来大喝一声:“站住!再动就打死你!给我围起来!”呼啦一声,张翔等人冲了出来。 那个家伙一看跑不了了,把手中的长枪一扔,就冲杨鹏磕头如捣蒜:“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杨鹏右手的手弩点着他的脑袋问道:“说!你们出来干什么?”“大爷,我们棚子里最近逃跑了不少苦力,矿上都没有办法正常交接班了。普老爷让我们出来想想办法,不然的话契丹人那里不好交代!”那家伙不停的磕头:“我说的都是实话,饶了我吧!” “普老爷?”杨鹏心里一动,问道:“你说的就是普金义吧?这一次就出来你们几个吗?”“是是是,正是普金义老爷!我们这次出来了12个人,还有7个人在后面山窝子里看押着抓回来的苦力。”得知还有7个人在后面山窝子里,杨鹏当即吩咐一声:“张翔,你把他捆起来,把嘴堵上!其他人打扫战场!” 杨鹏下命令很简单,等他和张翔把俘虏捆好之后回头一看,其他的人都蹲在地上大吐特吐。刚想开口叫骂,结果一眼看见被自己第一箭射死的那个家伙,整个脑袋上半部完全不见了。白色的脑浆和红色血液搅在一起,这种被彻底开瓢的恶心场面,杨鹏自己也没有忍住。哇的一声,把早晨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张翔还以为杨鹏受伤了,站过身来刚想搀扶,没想到抬眼看见敌人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一下子没有忍住,结果全部吐到了杨鹏身上!这下可好,九个人吐得昏天黑地,整个现场一片狼藉。杨鹏好不容易忍住了,结果发现自己身上的污秽物,那种恶心之后再次恶心的感觉就更强烈。最后把苦胆都快吐出来了,眼泪鼻涕更是没有办法制住。 所谓涕泪横流,说的就是杨鹏现在这个状况了。杨鹏毕竟两世为人,而且这一次还是从万人坑爬出来的,在那里面加过各种腐烂的尸体。加上前一世在不知道是怎么生活了很长时间,他的心智坚韧得多,所以率先清醒过来。跑到俘虏身边,一掌拍晕了那家伙。然后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脏衣服,三下五除二把俘虏身上的干净外套扒下来换上。 杨鹏把自己收拾利落,这才大吼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程世杰等人一个搀扶一个站了起来,这哪里还像是打胜仗的队伍,简直就是一群残兵败将。不过,杨鹏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看着眼前的这些兄弟,又想想自己刚才丢人的一幕,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我命令,每个人都必须把这四具尸体包括俘虏的身上看一遍。记住,是蹲下去好好看看,然后把每具尸体的口袋都翻出来,老子要检查!”杨鹏说完,第一个走到只剩半边脑袋的尸体旁边蹲下,然后把那家伙的箭袋取下来。这个过程中,就必须搬动尸体的半拉脑袋。对于新兵来说,这算是最艰难的活计,所以杨鹏身体力行。 “看见没有,每个人都要和我这样做一遍!这也是今后战斗过程中,我们打扫战场的正规程序!现在,正副班长先来做一遍,快点儿!”在杨鹏严厉的眼神下,张翔作为班长,只好硬着头皮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把尸体的衣服口袋全部翻出来。然后是张世杰、段志贤,接下来就是另外五个兄弟。 其实,万事开头难。只要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会成为习惯。然后习以为常,最后变成一种机械性的动作。毕竟这些人在铁矿的时候,都是见过数不清的死人现场。经过了开头的不适应,他们很快就把四具尸体搜刮干净,周大勇把两支手弩、三支弓箭都抱在手中,任何人都不让动。“兄弟们,不要怪我残忍无情,因为这就是我们未来的道路。今天我们收拾敌人的尸体,我们今后还会经历更加血腥的场面,甚至还要收殓自己兄弟的遗体。”李旭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八个兄弟,脸色严肃地说道:“经过了今天的场面,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成熟起来。” 讲解了一番打扫战场的道理,杨鹏这才有机会检查战利品。把所有的弓箭拿过来看了看,原来这都是没有怎么用过的新弓箭。两支手弩还是原版的契丹人自己做的手弩,十发固定弓箭。真是好家伙!被打死的这几个家伙,每个人都带着四个箭袋。 “两支手弩,张翔和程世杰,你们是组长一人一支。至于三把弓箭,殷明德、段志贤和战金国你们先拿着吧。”杨鹏走到那个被打晕的家伙面前,一脚踹醒之后问道:“你们还抓了多少人?” “有四十多个男的,十多个女的!”“山窝子在哪里?”“就在这个山梁子尾子往新屯方向的下面。饶了我吧,我说的都是实话!”杨鹏冷笑一声:“饶了你,让你回去跟着普金义继续祸害老百姓吗?”话音未落,右手一刀就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当场毙命! 杨鹏看着大伙儿问道:“兄弟们,前面还有七个家伙,怎么办?”“那还想什么?我们现在也有家伙了,怕啥?”张翔早就把原来的别把子手弩丢给了周大海,挥舞着新的手弩满脸兴奋。杨鹏看向段志贤问道:“志贤,你家里是打猎出身,射箭没问题吧?” “放心吧,老弓箭我十二岁都没问题,何况这还是新的弓箭。就算没有试过,绝对八九不离十!”段志贤从刘智亮手中拿过手弩晃了晃,信心十足。“那好,你和我在前面探路,张翔和程世杰带领大家随后跟进!”杨鹏说完,让刘智亮拿上箱子就向山梁尾巴奔去。不到十分钟,果然发现一条山沟边上有一群人蹲在路边,旁边还有几个挎着长刀的家伙来回晃悠。 “志贤,你的长弓箭照顾远处,近处的留给我!”杨鹏低声和段志贤商量一下,然后猛地冲出树林,右手先把最近的一个家伙撂倒。段志贤的手弩同时对准最远的那一个放了一箭!突如其来的两声嗖,嗖,箭的响声,原本七个人,现在一下子就少了两个,剩下的五个人顿时大惊失色,撒丫子就从山谷中往外跑。 就在这个时候,杨鹏他们的对面不远处突然响起了箭声!那五个家伙顿时就被打倒三个,剩下两个惊慌失措之下,被杨鹏和段志贤打倒在地。张翔一看敌人都被打倒了,当即大喊一声就带头冲了出去。其他队员也大呼小叫冲到了山谷口。杨鹏没有挪动地方,因为刚才对面的箭声响过之后,他就知道还有另外的人在附近。不过,对方和他的目标一致,都是冲着这些工头来的。但是,现在共同的敌人没有了,对方接下来会干什么,这可谁都不知道,适当的小心是必要的。 就在张翔他们冲到谷口的同时,东北方向的树林中也跑出来一队人马。领头的一个原来是个大姑娘。只见她身穿粉红色上衣,下身穿着蓝色长裤,腰间扎着一根皮带,两条长辫子搭在胸前。同样是手弩在手,英姿飒爽。在她身后,整齐的跟着两队人,一共十二个全部都是女孩子。最前面的两个右手提着手弩,后面的全都是大刀。 杨鹏带着段志贤赶紧迎了上去,抱拳说道:“多谢援手!不敢请问,来者是何方高人?”“哼!小白脸子,我不是来援手的!”那个领头的姑娘盯着杨鹏叫道:“到是你抢了我的生意,这笔帐怎么算法?”杨鹏看着这位苹果脸柳叶眉,琼瑶鼻子厚嘴唇的大姑娘,微笑着说道:“我们也是路过此地,听说有些老乡被抓了,所以就过来解救,不知道原来你们早就有安排。我们唐突伸手,还请见谅!” “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我问你现在怎么办?”杨鹏不明什么意思,只好继续问道:“不知姑娘什么意思?”“我说的就是这些人和箭,应该怎么分?”杨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要分战利品。他也无所谓,就微笑着说道:“所谓见面分一半,这几把弓箭我们对半分就是了。至于那些被抓来的老乡,就征求他们自己的意见,有地方去的就放行。没地方去的人,那就凭他们自愿了。” “这里有三支手弩,四支长刀,怎么个对半分法?”杨鹏大方的说道:“这样吧,你们人多就多拿一支手弩怎么样?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和气。”“看来你这个小白脸子还算识相,那就便宜你了。就这么着吧!”那个姑娘扭头就朝被抓来的那群人走去。杨鹏紧随其后,想看看这些姑娘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手弩乱闯,毫不忌讳。 来到山沟里面一数,被抓来的女孩子16人,壮丁27人。看来先前的那个家伙也是个马大哈,也人数性别都没有搞清楚。“乡亲们:我叫飞燕子。今天专门来救你们的,现在你们没事儿了。要走的就赶紧上路,不然的话就天晚了。” “飞燕子”话音刚落,人群中呼啦一下子就散去了一大半。最后还剩下了3个女孩子和11个壮丁,他们蹲在原地没有动。飞燕子继续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蹲着的一个小伙子抬头说道:“女侠,我们11个人都是从铁矿内逃出来的,结果跑到这里又被抓到了。根本没地儿去,同时也不敢出去。只要一出去,我们人生地不熟,最后还是会被抓住的,搞不得好结果更惨。” 飞燕子走到三个女孩子面前蹲下,轻声问道:“小妹妹,你们呢?”一个小姑娘顿时大哭起来:“大姐,我们的家被烧了,全家都死光了!呜呜呜——”飞燕子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说道:“小妹妹,不要哭了!我们这些姐妹都一样一样的,都是活不下去了!这样,你们都跟我走吧,去找那帮瘪犊子报仇!喂,你们这帮老爷们儿,如果不想窝囊死,就跟着这个小白脸子去吧!” 飞燕子站起身来,转过身对杨鹏说道:“小白脸子,我多了三个姐妹,就拿三支手弩,长刀都归你!”“原来侠女的名号是飞燕子!幸会幸会!”杨鹏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我叫杨鹏,不叫小白脸子!就按照侠女的安排这么着吧!” 也不管飞燕子怎么样,杨鹏来到那11个壮丁身前说道:“是男人的,都给我站起来!不要像丢了三魂七魄的孤魂野鬼!你们如果可以投亲靠友的话,我给你们路费,每人三俩银子。有没有?”等了三分钟,没有人搭腔。 “跟着我的话,我不能保证你们就能够活命!因为我们都是在刀尖上走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小命丢了!”杨鹏冷着脸问道:“最后再问一遍:如果现在走的话,我给五俩银子的路费!” 又过了三分钟,仍然没有人搭腔。“那好,既然你们已经铁了心要跟着我,那就给我听好了:不准祸害百姓,不准糟蹋妇女,不准逛窑子,不准赌钱!如有违反,严惩不贷!”杨鹏简单说了几句,就扭头吩咐:“刘智亮,把我们的干粮分给这些兄弟姐妹们!” “小白脸子,没想到你还真的可以呀,张开小嘴吧就是一套一套的!”飞燕子凑到身前,对着杨鹏一抱拳笑道:“我要带姐妹们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今后江湖再见!”“飞燕子,我叫杨鹏!”杨鹏再次强调一遍:“请你今后叫我的名字!还有,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要这么招摇过市,要多注意安全。” “知道了!姑奶奶从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也没见别人把我怎么着啊。管好你自己吧,婆婆妈妈的小白脸子!”飞燕子头也不回,聊下几句话就如飞而去。“兄弟们,现在我们不能继续往前走了,这些新来的兄弟要安置一下。”杨鹏扭头对程世杰说道:“你带刘智亮到前面的镇子上购买一些干粮,顺便打听一下哪里可以购买粮食盐巴。我带剩下的兄弟们,原路返回先前过夜的山洞。” 闲话休叙,杨鹏带着众人在半夜时分回到了那个山洞。过后不久,程世杰和刘智亮也背着两个大包袱回来,这是大家未来三天的干粮。安排那11个人睡下之后,杨鹏这才把八个兄弟叫到一起说道:“看来我们还需要停顿一段时间,把新来的兄弟们好好训练一下,不然以出去就乱套了。另外,我们有了一些长枪弓箭,从明天开始我要教你们射击。” 第二天一大早,杨鹏安排刘智亮赶到偏岭,找原来的裁缝师傅定做22套新衣服。另外委托张家老店给自己准备半个月的干粮,每三天过去取一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章,紧急训练。 刘智亮离开以后,杨鹏把剩下的18个人集中到山洞前面的平地上,一个个的仔细看过去,总觉得有些不协调。最后看了两遍,才发现中间有一个小半个头的矮个子。 杨鹏看见这个小个子,完全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因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小家伙大声说道:“俺叫史连城,汴京人,今年十二岁,快十三了!”十二岁?前世的时候,二十二岁都还不能离开父母独立。这个小家伙的神情,仿佛就像成年人一般,毫不怯场。 杨鹏苦笑着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家里的人呢?”史连城一挺胸脯:“我从小都是跟着爷爷的。九岁那年,家里军队抢俺们家里的东西,爷爷被打死了!后来我就要饭,跟着商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幽州,结果就到这里来了。在幽州城里待了三年,前天被抓到了这里。” “好吧,你先跟着训练,今后再说吧。”杨鹏也没有好办法,然后对大家说道:“既然都是从铁矿逃出来的,想必你们都知道那里就是害人的窝子,谁也不想再进去。你们也看到了,一味的逃跑躲藏是没有用的。真要想保护自己,那就要团结起来,抓起大刀和弓箭和他们干!” “从今天开始,上午训练军姿和体能,下午训练打枪。”杨鹏严肃的说道:“我相信你们不会偷懒,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如果现在不拼命训练,到时候你干不过那些坏人,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接下来重新分组,张翔和程世杰两个小组都分了五个新人,史连城就由杨鹏亲自训练。 这一次,杨鹏把自己脑海里的什么在军队里的操典条令进行了精简,但是对军姿、队列的要求却极为严格。每天上午,一个小时的山坡长跑之后,就是一个小时的站军姿,然后才是一个小时的队列训练,最后一个小时的下蹲和俯卧撑。 下午首先就是弓箭的分解和保养,然后就是弓箭瞄准训练。一律采用站立姿势拉起弓箭,连续瞄准一个小时。然后是跪姿瞄准弓箭射击训练一个小时,卧姿手弩瞄准训练一个小时。晚饭后,第一个小时是紧急卧倒、匍匐前进、横身侧滚、抱膝前滚翻训练,第二个小时是三人小组在行进中的搜索与警戒训练,第三个小时是三人小组的攻击队形和交替掩护训练。 七天以后,定做的衣服拿回来了,小部队的训练也走向正常,杨鹏再也不用气喘吁吁的做示范。接下来就是对史连城特训:梅花桩的基本训练、手弩的瞄准射击训练、格斗训练、军事术语和军事常识教学。三天后,史连城已经知道每天的训练内容,杨鹏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仔细检查了一下武器装备。缴获手弩两支,手弩箭100支;长弓七支,箭350支。十九个队员九支手弩,没办法分配! 想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凌晨,杨鹏把张翔和程世杰找来,让他们继续督促队员们训练,刘智亮继续抽时间去采购干粮。交代清楚之后,他就一个人出山,众人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话说杨鹏从山里出来,认准方向就直奔新屯。根据自己掌握的相关资料,他知道这个年代的新屯,应该驻扎着契丹军队驻守的远拦子军大概一百人左右。主要是负责维持幽州铁矿的安全,保证南幽州的东面的安全。 杨鹏知道契丹人的弓箭还是很厉害的毕竟契丹人也是马背上的民族,杨鹏现在也没有办法。但目前人多粥少,急切之间没有别的出路。他是死过一次过来的人,对于契丹的凶残就不说了,军事素养那绝对是大宋第一!他可不想让兄弟们拿着大刀长矛去拼命,所以他才跑到这里,希望能够从契丹身上想办法。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第二天上午大概十点多钟,杨鹏已经潜伏到了契丹营房三百米的地方。这里是契丹军队通往金寨铁矿的巡逻路线,北面就是到顺洲城路。契丹每天都会有固定的巡逻任务。杨鹏也不知道自己老是想自己会很多的东西特别是对于打仗那简直就是熟的要命,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将军,对于侦查潜伏那是拿手好戏。 这一时期的契丹,刚刚打败了大宋最强的军队杨家军,正是嚣张不可一世的时候。经过两天的潜伏观察,杨鹏基本掌握了契丹的巡逻规律。间隔半个小时,每次有七个人巡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全部都是手弩和长弓箭。看他们武装带上面配备的一大一小两个箭盒,应该是二十支弓箭和十支手弩箭。 第三天晚上十点多钟,杨鹏摸到了军营附近的草丛中,每只手中都扣了三枚梅花镖。接近半夜十一点的样子,从营房的方向出来了一队契丹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杨鹏走了过来。可能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所以这些契丹狗一个个挺胸叠肚,趾高气扬。脚下跨差跨差,在半夜倒也很有震慑作用。 杨鹏稳了稳心神,双臂微屈,双手微微抬起。就在契丹人的队伍来到面前十米左右的一瞬间,他双手一挥就把六枚梅花镖甩了出去,然后飞身直扑正中间的那一个!双手扣住契丹人的脖子一拧,紧接着几个翻滚,对准所有的契丹人咽喉劈了一掌! 说来过程复杂,那时发生却是一瞬间!杨鹏来不及仔细检查什么,赶紧把所有的梅花镖收回来。然后飞快地解下了七个契丹人的武装带,把七支弓箭捆好扛起就跑!从他飞镖出手到离开现场,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人的潜能的确是无限的!杨鹏经过两天多的潜伏,本来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他这一路飞奔到天亮,中途就没有停脚!看看自己已经跑出了几十里地,他这才找到一个有水塘的小山沟,然后把弓箭扔在地上大口喘粗气。 此处可不是久留之地,杨鹏啃了两口干粮,就在水塘里灌了几口水。然后一抹嘴巴,扛起弓箭继续跑路。回到自己的山洞,已经是半夜时分。杨鹏啃了两块干粮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此时,所有的队员都已经知道,他们的这位大哥一个人出去四天,弄回来了七支千多人的弓箭!不用问,大哥最少杀了七个契丹人!在众人眼里,契丹人几乎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大哥一个人出去,还带回来七枝契丹的弓箭,这就比神话还神话!从这以后,大伙儿看杨鹏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不错,都是一种敬畏的眼神! 什么是敬畏?那就是又敬又怕!说的也是,你面前站着一个杀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的家伙,你心里难道不打鼓?至此,杨鹏说出来的话,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命令,再也没有人说三道四打折扣! 这次紧急培训的第二十天早上,杨鹏把大家集中起来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两个班19个人,小连城从今天开始就跟着我当通信员。这样你们每个班刚好都是9个人。一共有长短弓箭16支,平均分配每个班8支。” “张翔和程世杰是班长,每人一支手弩。因为两种弓箭的尺寸不一样,张翔这个班的弓箭都用辽契丹人的,程世杰这个班都用契丹人的大宋的弓箭。明天进行射箭训练,哪个小组的最后一名,就暂时不拿弓箭就拿大刀。” 按下杨鹏这边的训练暂时不提。大辽国契丹全副武装的一个战斗小队,竟然被敌人全部杀死,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也就是说,能够和杨家军一个小队硬抗的七个大辽国契丹勇士,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别人杀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发生了这种耻辱的事情,在查清原委之前,娜姆也不敢轻易向上级报告。于是派出两个小队,对四周展开地毯式搜索。希望能够找到凶手,然后争取将功赎罪。两个小队的契丹士兵进行拉网式搜索,连续三天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娜姆无奈之下,只能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这件事情如果不搞出一个水落石出,他的这个中队长就算到头了,甚至还可能被军法从事! 第四天傍晚时分,搜索部队终于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一个搜索小组在一道山沟的水塘边,发现了几支大刀砸出来的印痕!契丹发现了线索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两个班都兴奋起来。然后顺着沿途的痕迹,就笔直追了过来!第六天,契丹的搜索小队越过了山间小路,进入了西面的山林! 话说刘智亮每隔三天就到小镇上拿一次干粮,这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任务。这一天上午,刘智亮刚刚从密营出发,走了还不到三里地,就发现前面有人!莫看刘智亮只有十六岁,但老家是开店铺的,从小脑子就转得快。躲在大树后面仔细看了看,来的竟然都是穿着狗屎片子颜色的契丹军人! 话说刘智亮看着一大帮契丹人,正紧盯着地上仔细搜索,就知道大事不好。必须赶紧回去向大哥他们报告,否则就要吃大亏。因为担心被契丹发现,刘智亮刚开始只能轻手轻脚的向后退。毕竟契丹一路搜索前进,速度自然就慢很多。他退出去一箭之地,这才转身狂奔而去。 返回驻地,刘智亮就把契丹军队大举搜山的情况对杨鹏简单说了一遍。现在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了,杨鹏立即通知紧急集合,然后带领大家往山顶上撤退。到了山顶一看,南山坡下面是一条小河。现在正是六月中旬,河水还很大,急切之间也没有办法这条河。再说了,即便能够渡河,那速度也就慢很多,搞得不好就会被契丹追上。自己这些人被一大帮契丹人追上,那后果就不用想了。 继续往南走,根本就是一条绝路。杨鹏当机立断,吩咐大部队顺着山梁向西走。想到程世杰是武功不凡,于是让张翔带领大部队先走,他和程世杰留下来观察契丹人的动静。“世杰,这样被契丹追着不是办法。”杨鹏指了指四周的树林说道:“你是打猎出身,身手也不错。干脆我们在这里抽冷子给契丹人一家伙,也让他们不要太嚣张。不过不能弄出声音,你敢不敢?” “大哥,你把大刀给我就是了,不就是抽冷子杀人吗?”程世杰接过杨鹏的大刀轻声说道:“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本分人家,害怕杀人犯罪,所以不敢轻易伸手。他娘的,现在杀契丹不犯罪吧?那还怕什么?干了!”“那行!我们埋伏在两边,等他们走过去之后,我们从后面开始下手,争取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杨鹏一边吩咐,一边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的草丛中。右手心扣了两枚梅花镖,静静的等着最好的下手时机。 十来分钟以后,东面就传来了衣服挂着树枝发出的淅淅索索的响声。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三个契丹人摆着一个三角队形,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好不容易等到这三个契丹走过去,后面拉开了三十多米又是三个契丹人。先后过去了四个三人小组,也就六分多钟时间,杨鹏和程世杰两人感觉就像过了十年那么久!终于,拖在最后面的两个契丹过来了! 不过,这两个家伙不是向前走,而是端着大刀,背靠背朝后面看着,倒退着前进!看见契丹的这个阵形,杨鹏心中顿时大吃一惊:“不愧是经过大战洗礼的契丹军队,战术动作果然不一般,就是大宋的杨家军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这一步,大宋的军队把契丹人说得比猪还笨,小命比豆腐还不值钱,害得老子也差点儿跟着上当!” 有利就有弊,两个契丹战术动作一丝不苟,但对杨鹏他们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这两个契丹来到近前,刚好背对着杨鹏和程世杰!这个机会,对于杨鹏和程世杰这两个练武的人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放弃!只见两人缓缓的直起腰来,左手慢慢地伸向契丹人的脖子附近。然后猛然前伸,五指收拢往回一带!右手顺势接过契丹手中的手弩,大拇指就卡在弓箭的后面! 杨鹏和程世杰几乎采用的是完全相同的动作,左手五指死死的扣住了契丹人的咽喉,把敌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两个人仿佛是经过多年训练一样,那动作叫一个整齐划一!这就是练武出身的直觉,直奔要害,一击致命。 两个人把弓箭和手弩靠着大树轻轻放好,这才用双手抱住正在使劲挣扎的契丹脑袋一拧!现在行了,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两个契丹就愉快的回家报平安去了! 杨鹏对着程世杰一打手势,两个人就飞快的扒下了契丹人的衣服,然后套在自己身上。接着互相对视一眼,左手抓起手弩拿起大刀握在手中,又把手弩背在身上,这才向前追去。眼看着前面三个契丹人根本没有注意身后,两个人也倒退着加速靠近最后面的两个,然后同时转身,用大刀割断了契丹人的喉咙! 杨鹏身形不停,伸手一推,就把契丹的尸体推给程世杰。然后一个跨步上前,左手捂住契丹人的嘴巴,右手的大刀使劲一抹,万事大吉!杀人是个力气活!闷声不响的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年轻力壮的契丹军人,那更是力气活儿!把三具尸体拖进密林藏好之后,两个人相对苦笑,接着就使劲地喘粗气!契丹14个人,现在还剩9个。气息稍微平息了一下,杨鹏一挥拳头,又带头窜了出去。 采用相同的方式,在他们两个人又干掉一个小组之后,前面的契丹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原来,契丹人事先有约定,无论每个小组发现什么,或者没发现什么,过一段时间都会互相打声招呼,表示一切正常。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的契丹人终于发现始终只有两个小组互相说话! “有大宋猪!”最前面的契丹人大叫一声,剩下的两个小组就迅速靠拢,围成一个圆圈。他们的弓箭一致对外,保持警戒状态慢慢原路退回。杨鹏和程世杰在两侧监视这些契丹人,也跟着慢慢向前移动。看看来到一个马鞍部位,地形稍微开阔一些。 双手扣住六枚梅花镖,看着程世杰点了点头,然后身形往外一窜,杨鹏的双手对着最近的两个契丹军人奋力一甩!梅花镖刚好插在两个契丹军人的咽喉!身形连闪过程中,杨鹏双手又扣住了梅花镖。在契丹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二次甩了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程世杰右手刺刀,左手大刀,用尽全力扑了出去!左手大刀反撩而上,切断了一个契丹人的脖子,右手的刺刀也扎中了另一个契丹人的后心!可惜这个契丹人临死之前,还是拼命拉起弓箭!“嗖”的一声箭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响亮!尤其是在山梁上,箭声就传得更远。 程世杰一不做,二不休,对着所有尸体的脖子都砍了一刀,切下了六颗人头!杨鹏把所有的梅花镖都收回来,然后飞快的扒契丹人的武器!程世杰跑到原来藏箭的地方,也把所有的弓箭和弯刀取了回来。一共干掉了十四个契丹人,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契丹就算还有后续部队,也不敢放肆追赶。两个人仔细听了听东面,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的契丹人赶过来。这才撒开脚丫子,朝西面狂奔而去! 话说张翔带着队伍一路向西极速前进,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杨鹏两人返回,心中或多或少就有些担心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响箭声。首先就是史连城不干了,一定要回去找大哥!接着大伙儿都嚷嚷要回去,自己这么跑路,太不仗义了!张翔也不放心,现在看大家都一个意思,于是就带人往原路返回。结果没有走多远,就看见杨鹏两人扛着两捆弓箭飞快的跑过来。 杨鹏把弓箭交给赶过来的周大勇,低吼一声:“快走!刚才的响箭声肯定会惊动更多的契丹军队,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对付!”说完就在前面带路,向西跑了十来里,又折转向东南跑了二十多里。来到一条小溪边,这才停下来。 “大家把身上的干粮吃一点儿,等下还要继续赶路。”杨鹏在溪中喝了两口水,这才把气息平息下来。然后看着张翔问道:“你们前一段时间假装绺子,是在哪里落脚的啊?”刘智亮爬到一棵大树上四周看了看,这才说道:“在东南不远的地方,穿过那一条过去的那座山,半山腰正对着东北面有一个山洞,我们就是在那里的。” “这里能够看见契丹军队?”杨鹏急忙问道:“南北方向的路吗?”刘智亮听得莫名其妙:“是啊,这里就这么一条南北方向的路。”“看来我们又走回来了!”杨鹏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在路边上也不错。出发,就到你们那个山洞再说!” 虽说刚才看见大山似乎很近,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结果大家拼命跑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刘智亮所说的那座山的山脚。好在这段时间的训练非常有成效,加上这些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都是从铁矿跑出来的,经过一个月的饱饭时候,体力还跟得上。又用了半个多小时,大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三米大小的口径,二十多米深的大山洞。 白书杰爬到山顶一看,原来这座山就在瀛州的西北五十多里。往东南180里就是师傅林青儿的修炼之地,也是他出来的地方。难怪当初从师傅那里出来没有多久,就会在半道上被张翔他们“拦路打劫”,感情原来还是邻居。经过一夜休整,大家终于恢复了体力。第二天一大早,杨鹏安排了三个小组外出购买粮食和盐巴。 第六章,歪打正着 话说杨鹏因为这一次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自己对这里的敌情和环境也不是很熟悉。因此没有让兄弟们多休息,杨鹏按照自己的记忆的方位,就把大家都撒了出去。程世杰带领战金国前往瀛州北面的火连寨镇,那里有一个比较大的集市,应该可以采购到粮食等生活用品。 刘智亮带着周大勇和殷明德前往高台子镇,除了买东西以外,主要是看看道路沿线的环境,有没有辽国契丹人把守。第三组就是张翔带人西北方向的柳河子镇,除了买东西,还要看看契丹军人追过来没有。所有人都出去以后,杨鹏这才仔细回忆瀛州这一带的基本情况。在他的印象中,瀛州直接和幽州连接,是辽国皇帝控制的这一片土地最重要的地区之一。高丽现在是辽国的一个重要盟友之一,辽国所需要的大量物资,都需从高丽皇室搜刮以后再卖给辽国。 而契丹在幽州搜刮的优质和铁矿石,又有一部分会送到高丽和辽国在潭州的铁厂。如果说后来金国入侵东北的辽国,进而全面南下,最大的前进基地,就是高丽!高丽不仅是金国的战时工业基地,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兵源基地。其实以前大家都误解为什么金国会从几万人都能把辽国和大宋打下来最主要的就是有高丽的兵源。 经过自己在脑海里的沉睡的记忆,杨鹏终于想起来,在瀛州南部90里左右,有一个大的集镇叫连山关集镇。这是前往幽州进入辽国之前的一个枢纽中转站,契丹在这里有守备队的也就是有一个皮定军在这里驻扎。东北面的高台子镇应该也有辽国的皮定军在这里把守,应该有一个小队100人的契丹人把守,这里应该有大量的物资。 把附近的地理环境想清楚了,杨鹏这才回过头来清点战利品。经过这一次密林偷袭,又缴获了14支契丹的弓箭,每支弓箭都有一个箭袋三十支箭。另外还缴获了28支手弩和14个军用皮装水壶。现在杨鹏手中一共有21把辽国契丹的长弓,考虑到今后一段时间可能会和契丹发生战斗,因此他决定所有的队员都换成契丹的长弓。因为就目前来说,契丹的长弓的箭袋多一些,今后在战斗中的补给也方便一些。 傍晚时分,三个购粮小组先后返回来。得到的消息和杨鹏估计得差不多,高台子和火连寨都有一个契丹军队小队驻扎,都在集镇里面。至于北面的契丹人,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或者说在酝酿更大的行动也说不定。现在武器有了,杨鹏并不着急对付契丹军人。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上一次的训练被契丹的骑兵的搜山队打断了。因此,他决定继续训练一个月,然后根据训练情况再做决定。 除了早晨的十公里翻山越岭长跑之外,下蹲和俯卧撑都要做到500个,然后开始做早餐。现在没有炊事班,大家就轮流做。接下来就是利用刺刀进行格斗训练两个小时,杨鹏把师教的的军体格斗招数全部教给了大家。一方面是为了近战,另一方面是为了今后的侦查捕俘。然后就是拼刺刀训练,虽然杨鹏这个时候也有长枪对于拼刺刀极不感冒,但是作为战术技能还是必须的。 下午就是射箭训练,前一段时间太仓促,根本没有练到位。这一次增加了潜伏与远距离狙击训练,也就是为自己培养神箭手。神箭手就是个笑话。这种训练,程世杰发挥了作用。他是猎户世家,对于移动目标的射击特有专长! 晚上就是哨位设置、潜伏、侦查、捕俘和反侦查训练,最后就是睡觉前的战术理论课程,当然包括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契丹的武器介绍,对敌侦查需要重视什么细节问题等等。这是杨鹏的专利,目前没有人能够替他分忧。 值得一提的是,史连城年龄虽小,进步极快。因为他每天就是长跑、梅花桩、格斗和射箭训练,所以他的手弩竟然突飞猛进。如果不是力量太小了,早就能够双手并举,左右开弓了!现在他的右手手弩,已经能够打中五十米开外的目标! 半个月之后,杨鹏让两个班都撒出去进行侦查训练,看看哪个小组的收获更大!而他自己,就带着小通信员进行梅花镖、刀法训练。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他想尽快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传授出去。一旦今后打起仗来,可就没机会了。 史连城年龄实在太小了,近距离格斗不合适,所以白书杰把自己的梅花镖给了他8枚作为防身之用。为此,白书杰专门训练他一剑封喉的飞镖技能,并且督促的最严厉!七天后,出去的六个小组陆续回来。其中前往东北方向侦查的刘智亮小组,带回来一个消息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原来刘智亮三人到了白清寨一带,听到很多人都在说,查林队最近要到附近的张家沟巡查。知情的人都明白,这搞得不好就是要抓劳工! 其他的小组主要是盯着周围的这里是辽国皮定军的天下,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变化。唯一收获的线索,就是往西边侦查的程世杰小组,他们发现前面的集镇有一个比较大的营区,后面还有很多的马车和其他的运输工具。。 对于各小组带回来的情报,杨鹏非常不满意。可以说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根本就没有对情报进行核实。这不能怪侦查小组,只能怪杨鹏有一种错觉,认为幽州这里应该是到处都是契丹的军人。其实,这一时期的契丹军队全国也就是三十万,辽国的总人数也不到一千万人口,瀛洲的契丹军队人数不足两万,主要龟缩在幽州沿线的军营和要寨里。真正到处晃悠的,都是韩德让的汉人和依靠契丹人的地痞。四处为非作歹的,要么就是土匪,要么就是被契丹人“聘用”的各种工头。 所谓把头,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工头”。不过,当时的把头对于手下的劳工,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就像金寨铁矿,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四大工头,在这个时期比契丹人还要穷凶极恶! 契丹人为了不激化矛盾,所有的工钱都是开给把头。至于把头如何分配,契丹人是不管的。契丹人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大宋的老百姓,萧太后与辽圣宗于1004年亲率大军深入宋境。宋真宗畏敌,欲迁都南逃,因宰相寇准坚持而亲至澶州(今濮阳)督战。宋军士气大振,击败辽军前锋,辽将萧挞凛战死。辽军恐腹背受敌,提出和约。主和的宋真宗于次年初与辽订立和约,协定宋每年贡辽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双方各守疆界,互不骚扰,成为兄弟之邦,此即澶渊之盟,从此两朝和好达一百二十年之久。之后辽圣宗结好西夏,而西夏也摇摆于宋、辽之间以图存亡,形成辽宋西夏三国鼎立的局势。所以那些大把头或多或少都得到了契丹的武器资助,组建了所谓的护院家丁。 通过这段时间的侦查,白书杰终于慢慢从自己的脑海里走出来,融入到了眼下的这个时代。前世所了解的各种资料,也开始在脑海里分门别类,有条有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前世的时候,对于契丹人侵占幽州,都干了哪些丧天害理的勾当,资料非常不完善。尤其是公布出来让大宋军民了解的内容,实在是少得可怜! 反倒是美化契丹的大有人在,有些县对辽国人都有好的影像,甚至还给契丹狗的死鬼树碑立传!很多人怀疑,有些官员极有可能就是当初契丹留下来的杂种,现在混进了大宋的官员当中!经过一番推敲,杨鹏确定了自己未来的行动方针。首先就是打击各类把头的嚣张气焰,削弱契丹人的用工潜力。其次就是瞅准机会,对瀛洲上的契丹人皮定军进行突袭! 杨鹏为了让侦查训练有目的性,就让队员们分成多个三人小组外出侦查,结果刘智亮带回来的消息似乎更紧急。最后经过大家讨论,一致认为打破那些工头抓劳工的企图更有意义。杨鹏也觉得自己的队员按照目前的训练水平,暂时还不适合和契丹军队对面硬碰。打打乌合之众的铁矿那些工头小队也是可以的,应该还凑合。 为了做到心中有数,杨鹏忍痛进行了第二次射箭训练。所有队员都进行20支箭射击,分为50米固定靶和80米固定靶分别打十发,80环算过关。然后根据训练成绩,统一分配作战任务。 没想到50米固定靶,所有人全部过关!100米固定靶,排名第一的是程世杰满环!张翔、刘智亮、战金国、段志贤90环,周大勇、史连城、詹大明、邱明康、项大年80环!剩下的八人都在70环以下,和契丹根本没得比!不过新发现了史连城、詹大明、邱明康、项大年这四个好苗子,白书杰仍然非常高兴! 心中有了谱,白书杰让所有人都带上弓箭,包括他自己也背了一支契丹师傅从契丹军官家里偷来的长弓和两支手弩。史连城也是一支契丹的长弓,和一支手弩。张翔和程世杰自然也在手弩之外,背上了契丹的弓箭。每个人的箭都是30支。 第二天白天,大家一起制作烙饼作为干粮,晚上七点出发。杨鹏让刘智亮在前面带路,半夜时分隐蔽前进,抵达白清寨东南三里地的山坡上密林中。张翔和陈世杰安排好岗哨,大家就在密林中和衣而卧。好在现在是夏天,还能对付。天亮以后,杨鹏派人出去侦查,结果一整天也没有发现工头队。次日凌晨,继续派人打探消息,又没有消息。很多人开始动摇,怀疑刘智亮的消息有误。但是杨鹏不这么看,所谓无风不起浪,这种事情不可能空穴来风。 就这样等到第四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正北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箭声。杨鹏爬到树上一听,似乎还有契丹人用的手弩的声音!不好,有人和契丹狗干起来了!话说杨鹏原本是带领兄弟们出去骚扰工头队,没想到还没有看见敌人的影子,箭声首先就传了过来,而且似乎是手弩的声音。 “兄弟们,消息是准确的,前面不远有人打起来了!从箭声推断,搞得不好就是契丹的军队,大家提高警惕!”杨鹏从大树上下来,大声命令:“箭声就是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保持战斗队形,跟我跑步前进!” 杨鹏拔出手弩,带头顺着山梁带头向北跑去。这一次跑步急行军,很快就是三里多地,山梁也就到了尽头。杨鹏透过树林往外一看,发现十多个黑衣人和大约二十多个契丹,正在进攻一个小山头。支援步兵冲锋的,果然是一大宋用的强弩!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个山包大概有600米。距离契丹的军队,大概有400米。这中间没有大树,只有一米多高的茅草。这种环境虽然便于隐蔽,但对于射击的要求却更高。因为趴到地上的话,视线受到极大的限制。 白书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黑衣人大部分都是手弩,也就是手弩队,这个也是契丹人专门配给那些为辽国服务的大宋人用的。契丹人都是精品的长弓,后面的强弩小组一共三个人。契丹大概有二十来人,是进攻的主力军。黑衣人趴在草丛中叫得最欢,却没有什么具体动静。看样子不过是敲边鼓,瞎起哄壮人气的。 “程世杰,你慢慢摸过去,专门负责打掉契丹人的强弩。张翔带领周大勇、史连城、詹中国、邱明康、项大年绕到左边,专门对付黑衣人!” 强弩又称诸葛亮创造了连弩机,并对其进行了改进,据《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注引《魏氏春秋》书中记载,他曾在前代可一次发射多支弩箭的连弩的基础上,设计制作了一种“元戎“弩,可以一次发射十支长八寸的铁弩箭,提高了强弩的杀伤效能。 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诸葛连弩的真实面貌,但可以肯定诸葛亮对制弩技术的改革,做出了很大贡献。正是在这些改革的基础上,两晋南北朝时期制成了威力更大的强弩,出现了“神弩“、“万钧神弩“等名号;在《晋书》、《宋书》、《南齐书》等史书中,不断有关于在战争中使用“所至无不摧陷“的强弩的记载,它多用于攻夺城的战斗中,称为“万钧“和冠以“神“名,当系夸张之词,但也说明这种强弩的威力是很大的。 杨鹏把所有人都扫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我带着刘智亮、战金国、段志贤绕到右边,专门对付契丹。其他的人由殷明德统一指挥,在我们的后面掩护,专门打击四散逃跑的敌人!记住了: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听明白了就赶紧行动!” 话说白书杰带着刘智亮、战金国和段志贤猫着腰,在杂草中快速穿行,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来到了契丹的后面40米的位置。这个时候,契丹拉开了散兵线,正在和山包上面的人展开射击。杨鹏一边瞄准,一边吩咐:“契丹狗在我们前面大概六十米,如果我们能够发挥出打靶训练的成绩,应该能够干掉一批敌人。现在我们四个人分散开来,相距十米,从契丹人的最后面打起!” 好在前面的箭声就像放鞭炮一样,也没有人发现进攻队伍身后突然出现了四个人,更没有人能够听见六十米开外的人说话。 “嗖!”杨鹏打响了第一箭,也就是战斗的命令!最左边的契丹原本趴在地上,身子抖了一下就安静了,并没有惊动其它的契丹。其余三人也是弹无虚发,契丹顿时少了四人。虽然少了四个人的火力,前面的契丹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可能还以为后面的人在更换箭盒,反正就没有朝后面看一看。 杨鹏他们抓紧时机,又一轮齐射过去,已经有八个契丹人趴窝,仍然没有人发现情况有什么不对。就在这个时候,强弩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就有一个契丹叫了一声:“后面有人!”正在前面进攻的契丹人,根本就没有听见喊什么。加上山包上的箭声愈来愈急,大家都在飞快的拉动弓箭准备射箭,所以没有人起身向后看。 等到杨鹏四人打过了第三轮,契丹的进攻人数少了一半。进攻的密度一下子就差太多了,已经压不住山包上的山上的箭。契丹的队长这才回头一看,自己的部下全部都非常安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契丹的队长久经战阵,立即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下令:“撤退!撤退!” 谁知道他刚一挺身,杨鹏和刘智亮都盯上他了!两支手弩的射击声同时响起,当即就把这个契丹的队长的脑袋给掀飞了!“简直胡闹!又浪费一支箭!”杨鹏狠狠的盯了刘智亮一眼:“加把劲,别让他们跑了!” 契丹的队长一死,剩下的契丹人刚刚一挥手,还没有喊出声来就一头栽倒在地!剩下的八个契丹人或者是因为保命要紧,或者是把大辽国的脸皮忘记在上京了,现在都是倒拖弓箭撒腿就跑!契丹这一跑,杨鹏等人麻烦了!四周都是茅草,根本没有办法瞄准! “大家都不要太靠近契丹,远远地跟着就可以了!”杨鹏趴在地上大声命令:“当心契丹突然回身打冷箭!”命令刚下完,契丹的前头响起了一阵强弩的声音,当场就有一个契丹人被打得飞了起来,洒下一片血雨!剩下子的契丹根本不管这些,仍然低着脑袋拼命的往西跑。 回头再说殷明德率领的十个人,一看没自己什么事儿,干脆到契丹来的地方去等着。万一契丹人还有增援部队,那就给他迎头一下子!结果等了好半天,一丝动静都没有。就在他感到不耐烦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队员叫道:“契丹在身后!” 殷明德扭头一看,可不是吗,几个契丹都跑到50米附近来了!他赶紧低喝一声:“大伙儿注意,给我瞄准了射箭!”等到所有人都瞄准了,契丹人已经到了30米左右! “打!”殷明德率先一箭射出,撂倒了一个。然后就是一阵排子箭的响声,九箭打死六人,剩下的契丹全部报销!殷明德这一下歪打正着,着实立了一功,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话说杨鹏看见契丹人被殷明德意外的打了一个伏击,高兴得在那里冲着殷明德一边大叫,一边伸出大拇指。不过,还没等他高兴完,山上冲下来一个人。来到近前一看,嗬,老熟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飞燕子!满脸都是硝烟给熏的,黑白相间一张大花脸。飞燕子跑下山来,才发现为自己解围的竟然是杨鹏,心中非常奇怪:“喂,小白脸子,怎么又是你?”“呵呵,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杨鹏开玩笑的说道:“我和兄弟们没事儿干,就出来溜溜。听见这边放箭的声音,就顺便过来看看热闹。飞燕子女侠,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还不是那帮瘪犊子玩意儿,弄了二十几个苦力在这里晃悠,没想到竟然是给他姑奶奶下套子!”飞燕子女侠狠狠的一跺脚:“这帮该死的畜生,姑奶奶我饶不了他们!”两个人正说着,张翔和程世杰带着众人过来。隔老远就叫道:“大哥,那帮瘪犊子,一个都没跑了,全给撂趴下啦!哎哟,这不是飞燕子女侠吗?原来是你们在这里和契丹狗干仗啊?” “飞燕子女侠,你的姐妹们没事儿吧?”杨鹏没有和张翔说话,而是对飞燕子说道:“你还是赶紧去照顾姐妹们吧,打扫战场的事情,就让他们这帮老爷们儿伸伸手,也是顺便的事。呵呵呵,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私吞的!” “还愣着干什么?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战斗结束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扫战场!主要是看看自己的兄弟伤亡情况,赶紧救死扶伤!”杨鹏气得大叫到:“其次就是检查一下,敌人是不是都打死了,会不会给你一箭!”“你们这帮猪脑袋,总是这么没长进!全体注意,给你们半个小时打扫战场,所有的新队员在老队员的带领,仔细打扫战场,一支箭都不能落下!然后把敌人的衣服、鞋子都给我扒下来,打包带走!” 被杨鹏劈头盖脸的一通教训,张翔和程世杰这才发现自己一高兴,把班长的本职工作给忘记了!只好灰溜溜的转身就走,带领自己的班仔细的打扫战场。当然,那些新队员自然又经历了一次考验。从人间到地狱,然后又从地狱到人间,把十来个家伙折腾的差点就站不起来了。 从这一战开始,杨鹏的兄弟们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打扫战场必定把敌人的衣服、鞋子全部扒下来带走,给敌人留下一片白花花的尸体。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契丹就对这个杨鹏恨之入骨!这个大宋人,武士的不是!一点儿武士精神的都没有!仗打完了,还要侮辱大辽国勇士的遗体。简直就是大宋朝的魔鬼,良心大大的坏了,死! 杨鹏原本是想给工头队一个伏击,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是及时赶到,打了契丹一个反伏击!更让他意外的,就是自己解救的对象,竟然是老熟人“飞燕子”!张翔和程世杰带领自己班的队员打扫战场,严格执行了杨鹏的命令。把整个战场范围的每一寸土地,都反复搜查了三遍,确认茅草丛中没有任何遗漏,程世杰这才前来报告。 “战场打扫完毕!我们的队员三人轻伤,打死契丹25人,工头队16人。缴获长弓28支,强弩1挺,手弩10支。长弓箭2473支,手箭600支。强弩的箭好像是一样的,有两箱半。零星银子29块大概近100俩左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章,战场检验, 话说杨鹏手下的兄弟四路出击,结果乱拳打死老师傅,二十多个契丹军人和十几个小工头基本上没有翻出什么浪花,就被一锅端了。尤其是殷明德歪打正着的一下子,给这次短促的战斗画上了圆满记号。看见程世杰前来报告战果,杨鹏略微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看着我干什么?敌人的尸体都搬到一边去,白花花的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啊?人家都是大姑娘,知道吗?然后把所有的战利品分成两份摆好!” “不用分成两份了,这些都应该是你们的!”就在此时,飞燕子女侠来到杨鹏身后低声说道:“如果没有你们前来帮忙,我都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样。可惜了我的三个小姐妹,就这么给契丹打死了!” “飞燕子女侠,打仗就会有牺牲!”杨鹏听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战死,也沉痛的点点头说道:“牺牲的姐妹,都是我们的英雄!我们活着,就要更加坚强,然后给她们报仇!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都要赶紧转移。战利品一家一半,你不用推辞!强弩我带走了!” 杨鹏双手抱拳:“后会有期!”“喂,你等等!”飞燕子女侠看见杨鹏转身就走,赶紧叫道:“我爷爷在瀛洲,他想见你一面!另外,这里有23个苦力,你带走吧!我没心情处理!”杨鹏转身抱拳说道:“请你转告你爷爷,瀛洲城我肯定会去的,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前去拜访!刘智亮,把那些劳工兄弟带走上,赶紧转移!” 等到杨鹏他们返回驻地,已经是半夜时分。大家都辛苦了五天多,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倒头就睡。杨鹏没有责怪这些兄弟,只好打起精神,在山洞外放哨。杨鹏到不担心什么,毕竟没有留活口,契丹人短时期内也查不出蛛丝马迹。再说现在还是大宋的天下,契丹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大举围剿。但是,营地布置岗哨,这是铁律。现在这些兄弟们还没有真正成为军人,只能慢慢教育。 天色大亮的时候,程世杰从山洞里出来。抬头看见杨鹏手持手弩,就像一根标杆立在山洞外100米的哨位上,衣服上都是露水。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直接红到了脖根子底下!来到杨鹏身前,程世杰举手敬礼:“士兵程世杰前来接哨!” 杨鹏举手还礼,把手中的长弓箭递过去说道:“昨夜没有特殊情况,不过不能疏忽大意,一定要注意警戒,让兄弟们多休息一会儿!”杨鹏也不是铁人,六天六夜不好好睡觉,也会受不了的。回到山洞以后就蒙头大睡,一直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 刚从山洞里面出来,白书杰就看见23个劳工站成两排,在平地上练军姿。张翔站在他们的身后盯着,程世杰带领队员们在练射箭。“怎么回事儿?这就练上了?”杨鹏走到张翔身边轻声问道:“没有想离开的吗?我们可不能勉强别人啊!打仗会死人的,别人不愿意参加,就尽快让他们走人!” “哪里是我要他们练的?”张翔摇摇头说道:“今天起来以后,他们就找我要求训练,都说要找那帮工头报仇!”杨鹏看着这些身体骨瘦如柴的劳工,心里就发酸,只好轻声问道:“他们的身体没有问题吧?刚从铁矿出来,只怕坚持不住的,你要小心一些!慢慢来,不要着急。” 回头再说契丹人在瀛洲新屯独立守备队,小队长溪起因为损失了一个小队的巡逻队之后,就以瀛洲为中心展开了大搜查。没想到在瀛洲城南部山区的密林中被偷袭,又损失了两个小队。经过事后检验,发现这三个小队都死于冷兵器。为了挽回损失,也为了给上级一个交代,溪起专门走访了幽州铁矿的矿主。从矿主那里得知,最近铁矿的招工遇到了极大困难。大工头派出去的人,几乎没有能够回来的。民间传说,有一只飞燕子女侠在作怪。 “溪起,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给无知的大宋人一个教训!”溪起对马临其建议:“你的工头队和我的守备队联合起来,把那个什么飞燕子女侠抓起来,!只有这样,幽州铁矿才能给大辽国提供更多的优质铁矿石。”两个契丹狗子一拍即合,故而设下了一个大圈套。没想到飞燕子女侠果然上当,如果不是杨鹏足够机警的话,后果可就难说了。当然,要是没有飞燕子上当在前,很可能就是杨鹏掉进陷坑,能不能爬起来还两说。所谓阴差阳错,错进错出,不外如是。 其实,这两次的事件,基本上都和飞燕子女侠无关。可惜契丹人并不知道杨鹏的存在,所以飞燕子女侠无意中被算计,算是顶替杨鹏遭受了无妄之灾。只不过三方当事人,就没有一个明白的。 山洞这边接下来的两个月,殷明德和周大海就认准了强弩。杨鹏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两个人编成一个强弩组进行特训。新来的23名劳工基本上完成了基础训练,白书杰经过仔细考虑之后,决定把队伍打散重编:这个时期的大宋强弩在宋代得到大发展,偏重步兵的宋庭将其视作对抗北方骑兵民族的利器。弩手多用踏张弩,采用叁组轮射的迭射法,而''神臂弓''的发明,使宋军的有效射程可至370米。床弩则从两弩至四弩,从小型至巨型,种类繁多,两床和叁床弓还能在弦上绑一个装有数十支普通箭的铁兜子,使床弩拥有了杀伤人马的功能。 通信员,1人,史连城,手弩1支强弩组:2人,殷明德、周大勇,手弩2支一队(12人):队长张翔,副队长战金国,队员10人。二队(12人):队长程世杰,副队长张岩,队员10人。三队(12人):队长段志贤,副队长刘智亮,队员10人。炊事班(年龄超过38岁):班长熊昭德,共3人。 整编后的总人数43人,勉强算一个小队的编制。其中一队和二队,手弩1支,契丹长弓10支,皮装水壶7个;三队手弩1支,契丹的长弓8支,大宋的长弓2支,皮装水壶7个;强弩组强弩1挺,炊事班手弩1支。 整编完成以后,杨鹏开始头疼起来。因为已经进入十月,晚上就开始有点冷,冬季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没有过冬的被服。虽然缴获了41套衣服,杨鹏弄了一些植物染料重新染色,但都是夏装。“老子没有冬装,难道契丹人都很完整,不需要补给吗?”杨鹏在山洞里面来回踱步,筹划如何解决兄弟们的冬装问题:“史连城,把程世杰给我叫来!” 程世杰跑进山洞就叫道:“大哥,你找我什么事?”“你上次说在大路上看见了运输车,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书杰轻声说道:“我想让你和段志贤带两个人出去,顺着铁路一直往南,把契丹的动静查清楚,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大路上搞一下。” “那行,我就和刘智亮去一趟好了。”程世杰点点头说道:“段志贤就算了,刘智亮当过小掌柜的,我和他比较搭配。不过,我需要借俩百俩银子,这一趟好好做点儿生意。哈哈哈!”程世杰走后,杨鹏心中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消息来源问题。没有情报,那还谈什么打仗?就算是街头混混打架闹事,还需要一两个人通风报信,更何况战场决生死! 可惜这种事情并不是有良好的愿望就能够办到的,搞情报,说白了就是当间谍。哦,也有人叫地下工作者。既然是地下的勾当,那就见不得光。杨鹏把身边的人都推敲了一番,结果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这只能从长计议,着急也没用。 看着操场上四十多人训练,杨鹏不由得苦笑:“自己的脑海里,经常看见那些牛人动不动就是千军万马。老子才不到一个小队的小五十人,吃喝拉撒就烦死人了。早知如此麻烦,当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匹马单枪,想乍整就乍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古人诚不我欺啊!” 说来也是,四十多人每天都是大运动量,而且都是棒小伙子。如果敞开了吃,每个人以前至少得一斤二两粮食,一天就要六十斤,一个月一千八百斤。此前好不容易购买回来的粮食三千斤,那是按照原来的人数计算的半年粮食。现在的人数突然翻了一番,缺口可就大了。师傅林青儿给他的几百俩银子,早就快没有了。从黑衣人身上也不过搜刮了不到两百俩银子,屁用都没有。 好在九天以后,程世杰和刘智亮风尘仆仆赶了回来。李旭看他俩的兴致很高,估计会有什么好消息,因此赶紧把两人拉进山洞了解情况。话说杨鹏把程世杰和刘智亮拉进山洞,刘智亮屁股都还没有挨着凳子,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原来,程世杰和刘智亮跑到那边的火连寨集镇跟上商队,赶到莫州之后转了一天。第二天又和商队前往幽州城,重点关注的就是最后面的由契丹军队押送的商品。经过打听,后面由契丹的军队押送的商品要发往滦州。两个人赶紧换衣服走人,一路跟随到滦州。最后看到契丹人在滦州的铁矿哪里卸货,应该是一些后勤补给物资。 “大哥,在幽州好多人都在说,溪起栽了一个大跟头,被幽州的顶头上司狠狠教训了一顿。还有人说溪起被揍得像猪头。”刘智亮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这才接着说道:“听说很快就会一批补给物资送过来,我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一直等到刘智亮说完,杨鹏这才问道:“契丹的商队没有人保护吗?”“由四个契丹军人随行保护,不过他们都在最后一批马车里,并没有呆在前面的马车中。”程世杰点点头说道:“一路上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四个契丹军人一直抱着长弓睡觉。每到一个集镇,四个契丹军人就下去看看车皮的封条。” “你们辛苦了,下去歇歇吧!”杨鹏送走两人,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咬牙,一跺脚,杨鹏第二天就背插宝刀,身挎双枪,带着程世杰、刘智亮、段志贤、史连城这四员大将出发了。干啥呢,查看地形!抢劫运输队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转运物资。这玩意儿如果没有一个通盘计划,那就纯粹是瞎胡闹。 经过一天的跋涉,白书杰一行五人赶到了林盛堡。然后沿着瀛洲到幽州一路往南,经过红菱堡、十里河,一共查看了沿途六十里的地形地貌。一路上初步选定了三个地方,再三比对之后,白书杰最后看中了林盛堡附近的一段路。因为这里有一个小上坡,然后就是下坡路,还带有一个小拐弯。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才知道所谓的马车,跑起来的速度也不过是每小时三十公里左右。上坡或者转弯的时候,那速度顿时就会大幅下降。只要选好位置,掌握好惯性,抢运输队并不困难就是运走也并不怎么困难。确定了动手的地点,杨鹏头疼的事情也就来了。这里到幽州附近,马车只需要跑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劫运输队得手之后,搬运物资和撤退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这个地方沟渠纵横,距离临时驻地的直线距离就超过了一百里。如果要把物资弄回去,七弯八拐就需要走两百多里。在一处小山坡的密林之中,杨鹏把几个人叫到一起集中想办法。“大哥别着急,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想过了!”程世杰微笑着说道:“如果决定在这里动手的话,从这里往东南方向五十多里,那个地方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山洞。我们上次跑出来的时候还在那个地方躲了一夜。如果弄到东西了,就可以暂时藏在那里,然后慢慢二次转运就是了。就算被契丹人找到了,反正对我们损失也不大。” “那还说什么,赶紧带我过去看看!”杨鹏一看最头疼的问题能够解决,顿时来了兴致:“走走走,赶紧走!”这次出来的几个人,都是有一定的武功底子的干将。史连城虽然年纪最小,但小孩子腿脚利索,速度也不慢。两个小时以后,杨鹏等人已经来到一个叫做白云顶的小山上。这座小山的海拔不过几十米,但却有几条深沟交错。就在东侧半山腰,两棵大树之间夹着一块大石头,各种枯藤杂草非常茂密。 程世杰指着两棵大树说道:“就是这里面,有一个可以进去三百多人的大洞!”“千万不要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连地上的石头都不要动!”杨鹏一听找到地头了,赶紧吩咐道:“程世杰带我进去,你们三个在外面警戒!”杨鹏从茅草丛中爬进去一看,原来这座山里面竟然是一个大溶洞,里面还有一个地底陷坑。也就是说,白云顶外表很正常,里面其实全都空了! 整个洞穴其实分为上下两层,程世杰所说的不过是上面的第一层。经过白书杰的反复踏勘,终于找到了下面的陷坑。在东北角的方向,山壁上有一道裂缝。只要穿过这道裂缝,就能够进入下一层。白书杰侧身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有光亮! 顺着光亮走过去,结果白书杰直接走出了山洞,而且就是正北方向一条沟底!也就是说,这处山洞根本不需要爬到山上就能进去。俗话说:“有进有出,就是活路!”如果好好经营这个地方,今后或许能够派上用场。“啊,真是好地方,和山顶洞差不多!”杨鹏不知高低,胡乱叫了一声,然后爬到山上,让刘智亮等人吃了一惊。 杨鹏没有过多说话,而是直接下达命令:“段志贤,你回去之后,带上你们班立即想办法出去购买几挂大车,然后在后天晚上到达预定的伏击地点。刘智亮,你马上返回密营,让炊事班准备五天干粮。在后天夜里,把另外两个战斗小队都带到我们确定的动手地点。记住,这个地方暂时只能我们四个人知道,明白没有?” 因为准备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间已经非常紧张。段志贤和刘智亮接到命令之后,把自己身上的干粮全部留下,然后就飞速离去。“你们两个人跟我来,下面的入口需要清理一下。”白书杰在前头带路,一直下到沟底。所谓情理,也就是把沟里的大石头挪开,整理出来一条临时小路。至于其他的东西,一律维持原貌。 晚上在山洞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白天,白书杰三个人把附近的所有环境都踏勘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条撤退路线。第三天一大早,三个人动身赶往会合地点,也考察运输队的运行规律。 从瀛洲方向过来的运输队,经过预定的动手地点,大概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杨鹏目测了一下,马车上坡的时候,速度也就每小时五公里左右,爬上去非常简单。关键点就是两个:一个是如何尽快完成车皮脱钩,这个脱钩动作,必须在马车下坡的一瞬间,利用最后的马车皮突然的惯性来完成。另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控制最后马车你的契丹人,当然,最好是不用惊动他们。让他们到达终点站以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晚上九点多钟,两路人马全部到齐,段志贤竟然弄到了八挂大车,牲口齐全。强弩组留在密营加强防御,随时准备打击报复性的契丹人。“兄弟们就地隐蔽起来,副队长以上都过来开会。”杨鹏低喝一声,张翔、战金国、程世杰、张岩、段志贤、刘智亮顿时围到他身边。 “对于明天的行动,我现在做最后一次部署。”杨鹏开门见山:“我对运输队的结构比较熟悉,就由我负责把最后的运输队和前面的运输队进行脱离,因为我们人手太少太多的物资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大的麻烦,还有就是我们的力量太小经不起契丹军队的围剿。程世杰和段志贤身手不错,你们两人和我一起上车,负责监视最后一俩马车里的契丹军人。” “其他人由张翔统一指挥,到下面下坡的尽头五百米隐蔽起来,做好战斗准备。大车装好以后,刘智亮带一挂大车和大部队立即往密营方向撤退。剩下的大车由我们几个人赶到白云顶藏起来。” 杨鹏两世为人,自然知道言传身教的重要性。管理学有一句名言:“一个好的管理者,首先就必须是一个好老师!”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才,都是经过不断培养和磨练出来的。在这个过程中,作为领导者的言传身教就至关重要。 所谓“百艺好学,一窍难得。”杨鹏就是希望通过这样的现场教学,让身边的这些混蛋尽快成长起来,然后才能独当一面替自己分忧。 经过这一通讲解,张翔、战金国、程世杰、张岩、段志贤、刘智亮和史连城这个小家伙,自然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夸奖:“没想到打仗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我们大哥真有学问!” 一直忙到后半夜,杨鹏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带领几个家伙返回到埋伏地点休息。众人都是一连辛苦了四五天,自然倒地就睡,转眼就是第二天中午时分。潜伏,杨鹏的这只小队伍早就训练过不止一次。但是,长时间的战场潜伏,对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 所谓伏击战,讲究的就是“战斗爆发的突然性”。伏击战取得胜利的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成功的潜伏!潜伏成功的基本要求,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具有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这就需要锻炼。“把屎尿憋在裤裆里!”这就一句话的事儿,真要做起来,并且做到位,那可是一件难事。你越是不让上厕所,众人都会条件反射地感觉到尿意,而且还显得很急迫!哼,不信你就试试看,保证不到三小时你就全身不得劲!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钟的样子,白书杰、程世杰、段志贤终于出动。因为他们上车的地点,也就是大路上坡的起点,距离潜伏的地方还有数百米。杨鹏三人刚刚到达预定位置,大地就开始震动,大量的运输队即将准时到达! 第八章,年关之战。 前面的马车已过,后面的马车经过的一瞬间,杨鹏低吼一声:“跟我上!”话音未落,他就已经窜了出去。然后跟着后面的马车跑了大概五米,调整好了身体姿态,接着猛地向前一跃,就已经贴在马车的上面很快的解决马车的车夫。随后就是程世杰和段志贤跟了上来,第一关没有难倒三人。 杨鹏眨了眨眼睛,就慢慢向前面的几俩马车赶去,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前面大的马车部队。程世杰和段志贤嘴巴里咬着刺刀,也随后慢慢靠近结合部。又把前面正在赶山坡的马车的马夫干掉,。杨鹏打开马车上的帆布,把第一个帆布罩解开一看,四十多个长条木箱子码得整整齐齐。不用问,这是强弩的弓箭!不过,他今天关心的不是这个,因此很快就把剩下的帆布罩全部打开。 整个马车里面,一共有四个帆布罩。除了第一个是强弩的弓箭之外,第二个就是棉衣棉裤,第三个是粮食和肉类,第四个全部都是翻毛皮鞋和皮帽。杨鹏低声叫道:“首先搬走棉衣棉裤和皮鞋帽子,其次就是强弩的弓箭,最后才是肉类。时间有限,赶紧装车!” 三十多个壮劳力的能量是不底,小伙子们自己也不闲着,身强力壮的就已经扛到了肩上。“刘智亮,把所有的被服都带走,其他的大车全部留下,立即按照计划撤退!一定要连夜退入山中,路上要留人清理车印痕迹,绝对不能留尾巴!”杨鹏一看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强忍心中的喜悦吩咐一声。 结果被服带走了三挂大车,只剩下的五挂大车,比原来计划少了两挂。此时担任警戒的程世杰和段志贤已经返回,程世杰跃上第一挂大车,鞭梢一挥,骡子已经起程。接着就是张翔、战金国、张岩、段志贤,分别赶着另外四挂大车上路。杨鹏带着史连城一路尾随,利用松树枝清扫路上的痕迹,同时负责后面的警戒。 整整忙活了一夜,倒也屁事都没有发生。唯一让杨鹏等人费劲的,就是如何处理五挂大车。后来还是张翔提议,大车就这么拆散了太可惜,还不如拆掉轮子搬进山洞。至于五匹骡子,第二天就可以当脚力,骑回密营。虽然大家累得筋疲力尽,但是看见眼前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众人还是忍不住高兴。经过杨鹏同意,史连城这个小家伙慢慢敲开长条木箱。 “哇,崭新的强弩!”史连城故意挑了一个看起来狭长的箱子,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挺强弩!类似的箱子还有三个,那就说明一共四把强弩。杨鹏在想大宋还是大宋吗?强弩可是大宋保命的武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契丹人的手里。这个就是卖国,这帮贪官还真的什么都敢干,有了这个收获,白书杰也想看看这一次到底都弄了些什么东西。于是吩咐几个人全部动手,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检查一番。 最后经过统计,契丹的长弓五十支,弯刀100把,强弩四把。草药两箱。至于肉类都是羊肉还有少量的牛肉,除了打开一箱做晚餐,其他的也就懒得看了。“我操,契丹的这是要加强小队和一个强弩小队啊,看来来者不善,今后要注意了!”杨鹏简单推算了一下,就知道这应该是因为前一段时间,那个守备队损兵折将之后,准备把他们全副武装起来的了。 经过一天的休整,转眼又是黑夜。这一天仍然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弓箭和强弩全部绑到骡背上带走,草药也带走。”杨鹏沉思了一下:“箭也全部带走,强弩的弓箭也带走十箱。剩下的东西全部装好,用帆布盖好。哦,留一箱手弩弓箭给我,你们赶紧装东西。” 杨鹏突然想到这个地方并没有人留守,虽然很隐秘,但契丹人的鼻子几乎超过了狗鼻子。如果被他们发现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其他人都在往骡背上搬东西,杨鹏却在布置陷阱阵。他的这一套手法乃是来自于自己脑海里的东西的技术,并不是什么拉出一根弦,随便往什么地方一挂。如果契丹人摸进来,就够契丹军人喝上好几壶的了。 呃,现在这个时候的契丹,好像还没有探查陷阱的能力,那就只能保佑找不到这里。当然,这都不是杨鹏关心的问题。话说杨鹏等人返回临时驻地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的凌晨。整个驻地的人还处在兴奋之中,整天都在谈论这次的伏击战斗。虽然整个过程没发一箭,就杀了几个车夫,但是成功的喜悦那是抑制不住的。 看见杨鹏等人回来,刘智亮赶紧起来接待。当然,厨师班的兄弟也没闲着,烧热水,做宵夜忙个不停。“大哥,你尽管放心。我们这次回来,一直往东走出了九十多里路,然后才绕了一个大弯返回来,也就比你们早回来两天而已。”刘智亮看见杨鹏忧心忡忡,就赶紧汇报事情经过:“这一次我们发财了,全套的冬装被服整整两百八十套,足够我们用好几年的了。” “嗯,凡事多想,你小子这件事情做的地道,值得表扬!”杨鹏微笑着说道:“这一仗虽然大获全胜,但契丹人肯定气得暴跳如雷。他们接下来会采取什么对策,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所以要随时提高警惕。我发愁的还是粮食和盐巴啊,这个问题不解决,那才是大问题。” “大哥,我有一个建议,你看行不行。”张翔低声说道:“你平时都给兄弟们发放了一些零用钱,我看暂时可以收回来记账,然后全部换成粮食,应该组走我们这些人对付一个一年半载的。至于零用钱,我们今后加倍还上就是了。反正现在都不用钱,集中保管还更好。” “大哥,可以这么干吗,你不担心兄弟们说我们出尔反尔?”杨鹏有些犹豫,张翔是年龄最大的,今年二十四岁。所以平时没人的时候,杨鹏都叫他大哥。张翔摇摇头说道:“兄弟们把命都豁出去了,哪里还会在乎身外之物。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就是,我去办就好了。只要不在一个地方买粮食,被发现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经过张翔带人马不停蹄地忙了一个多月,密营储备的粮食和盐巴,已经足够支撑一年有余,时间也就到了1025年11月底。一切难题都解决了,第一场大雪封住了大山。 全队现在已经有了七十八枝契丹的长弓箭,自然统一换装。上一次搞来了四挺强弩,加上殷明德和周大勇手中还有一把,一共有了五挺强弩。还是大宋的军械质量还真的很不错大宋在武器方面还是很强的,就是军队没有战斗力,这个是历史公认的,大宋时期就从来没有过开疆拓土过,就是在减少土地还是有的。 杨鹏可虑了很久,杨鹏亲自掌握的,就是殷明德和周大勇的这个强弩小组,再就是通信员史连城,这四个人一共五支手弩和一挺强弩。进过一番换装调整,室外训练虽然受到了限制,但是基础理论和基本技能训练并没有停下来。杨鹏要求每个兄弟都必须会操作强弩,人人都是强弩手。 在这一点上,就连熊昭德炊事班的三个人都没有落下,因为杨鹏给密营留下了一挺强弩,同时另外配备了两支契丹的长弓,杨鹏这个时候基本上很少和契丹人硬碰硬的战斗。一旦战斗部队出去了,密营就剩下炊事班的三个人。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有强弩掩护的话,冲出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在冀北这旮旯的江湖行话,强弩就叫做串子,意思就是一次发射就是一大片。炊事班两支手弩、一支长弓,再加上一挺强弩,十来个人肯定挡不住。作为理论课程,杨鹏并没有什么发明创造。他讲授的战术课程,就是师傅的“三三制”。也就是一点两面,一组两队。不过,杨鹏重点强调的,就是“一点两面”,这是队长们必须过关的内容,阵地战、攻击战都必不可少。至于一组两队,杨鹏简单讲了一下,并没有过多强调。 按照他的说法:“老子又不占地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无事找事,我攻城、攻坚干什么?就老子这三四十人来,几十支长弓箭,顶个屁用啊!打个伏击,摸个老窝还行,真要摆开阵势和契丹的大部队较劲,老子还没有这个本钱。能和杨家军相提并论吗,他手下可有十万大军!” 居于这种指导思想,杨鹏针对当前形势下的对敌斗争,重点强调了两个“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再加上“让开正面,占领两厢;诱敌深入,各个歼灭。” 这是游击战最经典的描述,简直就是兵法圣典!讲解现代兵法,如果离开了后世的军人队,那基本上都是放屁,还属于臭不可闻的那种。有的时候杨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懂得那么多,还有就是自己究竟是谁,杨鹏在想这个一定要搞清楚。就这样一来二去,新年也就就已经为时不远。为了密营的安全起见,杨鹏让三个战斗班都出去活动活动,适应一下林海雪原的气候。借此机会也了解一下外面的动静,看看敌人是不是都在准备过大年。一连半个月,三十几个弟兄都在外面四处乱窜。想当初,这些人刚刚逃出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威风的一天,竟然能够“提着快箭满山跑,兔子野鸡抓不少!” 从此,密营之中海味没见着,山珍可是层出不穷。一帮混蛋吃得满嘴流油,自然就会无事生非。这一天,杨鹏正在洞里烤火,张翔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兄弟,报仇的机会来了!”杨鹏端起茶缸说道:“大哥不着急,喝口开水,坐下慢慢说也来得及。” “来不及了!”张翔灌了一口水,这才说道:“我带着两个兄弟,七转八转,就转到金寨新区那边去了。据说普金义后天要去给契丹人送的什么,哦,对了,给幽州的契丹大官送年货!”“消息可靠吗?”杨鹏闻言大吃一惊:“你快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普金义的三姨太就在新屯,他在那里筹集了一批年货,要送到幽州的契丹人不知道是那个大官。”张翔低声说道:“我昨天晚上溜进金寨新区去看过,普金义一共两张爬犁,四匹快马,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城,通知副队长以上都过来开会!”杨鹏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成不成功都无所谓,失败了就当一次长途拉练,半根鸡毛都不会损失。 兄弟们到齐以后,杨鹏直接入题:“兄弟们,刚才张翔带回来一个特殊消息,这需要他来具体和大家说说。”张翔很干脆:“大工头头普金义竟然提前给幽州的契丹狗拜年,而且准备了很多年货。可惜的是,这个该死的杂种竟然不和商队的人一起走,而是采用爬犁运过去。他这样招摇过市,就是为了显示自己和契丹人亲密,抬高自己的身价。我认为这是一个报仇的大好机会,应该出去干他一家伙!” 战金国率先站起来吼道:“干,干死这个王八羔子!”一时间群情激奋:“干!必须干!”“那好,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那我就决定大家都不要过年了,普金义和契丹人也别过年!”杨鹏一挥右手:“我命令,张翔、战金国的一班打头阵,两个小时以后出发探路。强弩组和二队随我行动,三队负责留守密营。第一站就到金家沟一带集中。” “我不同意!”段志贤立即反对:“凭什么我们三队留下看家?我段志贤和该死的普金义乃是生死血仇,必须参加行动。”“行行行,反正我们这个家也没啥看头,大家都去,炊事班看家。大家反穿皮袄,入夜出发。炊事班赶制干粮,确保三日份。”杨鹏也觉得没有必要过分看重这个山洞,还不如都拉出去适应一下冬天的山林行军作战。 杨鹏一声令下,整个密营都立即行动起来。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现在真的就要和大仇人开仗了,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所有的弓箭都重新上油擦拭干净,防止被冻住,到时候拉不开弓箭,那就成了笑话。看到兄弟们的热情,杨鹏觉得自己决定全体出动真是最正确的决定。所谓“气可鼓不可泄”,兄弟们都身负血海深仇,如果不能适当发泄一下,也不利于今后的发展。 转眼就是四个小时过去,张翔的一队已经出发两个小时了。现在暮霭四合,一切准备就绪,大部队都已经集中在操场上。杨鹏做最后的动员:“兄弟们,我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这一次面对的是我们的大仇人,但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再冷静。一定要做到一切行动听指挥。不然的话,到时候报不了仇,还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合算。现在我命令:全体都有,出发!” 话说兄弟们一听说要去干掉大仇人普金义,顿时群情激奋。杨鹏可不敢让这股热血冲昏了大家的头脑,所以训诫了一番才下令出发。杨鹏对这片林海雪原并不陌生,过去的四年,他跟随林青儿师傅修练轻功,大雪封山的时候,还专门出来练功。不过,他并没有所谓“踏雪无痕”的本事,他师父林青儿也做不到。 所以,在这种齐腰深的积雪密林行军,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不过半个小时,所有的人都开始气喘吁吁。下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走路,大家都是把枪长弓抱在怀里,然后直接滚下去了。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第二天凌晨终于赶到了金家沟东南面的一个小山冲。这里有两个一队的战士蹲在雪窖里躲避风寒,看见大部队到来,这才爬出来迎接。 杨鹏安排兄弟们立即整顿装备,然后才问那两个战士:“兄弟,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队长刚才还派人来说,他们目前守在普金义的必经之路上,因为那个地方是一个三叉路口。”“那好,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大亮,老百姓都还没有起床。你前面带路,我们立即赶过去。”白书杰没有让弟兄们休息,一定要在隐蔽的状态下接近伏击地点,否则就前功尽弃。 所谓慈不掌兵,杨鹏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讲什么仁慈的时候,因此老着脸吩咐:“二队跟上,全体加速前进,三队留下两个兄弟把脚印全部扫掉。”天色大亮的时候,所有人都埋伏在三岔路口。好在大伙儿都是反穿皮袄,挖出雪窝子往里面一趴,另外一个兄弟用雪一盖,除了留下两只眼睛向外看的小洞,其他的啥也分不出来。一张大网就这么张开了。杨鹏和张翔趴在一起,等到兄弟们全部就位,这才疑惑的问道:“我看这个地方距离金寨新区很近啊,这里有没有契丹军队?” “兄弟你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只有普金义的贴身护卫十二人。”张翔轻声说道:“三姨太身边的护院有六个人,一挺强弩。杨鹏这个时候在想,大宋究竟有多少强弩给卖到辽国。就连这样的工头这里都有了。简直是自屈坟墓。”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人需要做一个调整。”杨鹏马上叫段志贤过来吩咐道:“你们三队赶紧撤出去,不要留下痕迹。摸到金寨新区附近,然后潜进去找到普金义三姨太的住所。等到我们这边箭声一响,就立即敲掉他的护院家丁队。记住,不要伤害三姨太,但是要把武器和钱财全部带走。战斗结束以后直接返回,不用和大部队会合。” 张翔一听杨鹏的吩咐,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脑袋里面就装了一个普金义,把更大的事情给忘记了。虽然杨鹏没有说什么,但是张翔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脸上已经红得发紫!杨鹏等段志贤的三班安全撤出去以后,这才轻声对张翔说道:“大哥不必自责,毕竟你们还没有经过什么锻炼。不过,我们的眼睛不能光看着自己的脚尖,而是应该抬起头来,这样才能看得更远。杀一个普金义能解决问题吗?不能!” “兄弟,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张翔微微点头:“就算我们杀掉了普金义,还会出来一个张金义、李金义啥的。那兄弟你说,我们今后应该乍办?”“大哥啊,如果我的估计没错儿,契丹也安分不了几年。”杨鹏慢慢诱导:“如果我的推测不错,契丹搞得不好啊,可能会对整个沧州下手。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不会吧,潘太师手下的军队可是有好几万人,契丹人也不过几万人吧?”张翔满脸不相信:“难道契丹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和潘太师正面叫板吗?”杨鹏心道:“事情恰恰就是契丹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而且也没有和潘太师叫板。而是潘太师自己放下武器吓跑了!”当然这可不能说出口,毕竟他不是神仙,不应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大哥,我们就慢慢看吧,反正契丹人不会老实守本分就是了。”杨鹏模棱两可地说道:“总之,契丹人跑到了我们的土地上,那就是我们的敌人。没有他们撑腰,普金义这帮人渣就不可能害死那么多老百姓。要想今后没有普金义这样的祸害,我们就必须敲掉他们的靠山!”两个人谈谈说说,转眼就是日上三竿。东方三五里的金寨新区,已经开始升起缕缕炊烟。雪后初晴,雪地上反射的阳光,晃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杨鹏感觉时间就快到了,因此轻声吩咐:“往下传,轻轻活动一下手脚,检查一下弓箭和强弩,箭盒都放到趁手的位置!”“驾!”就在这个时候,东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声,随即就有四匹马一路小跑步往埋伏圈而来。马匹后面不远,果然出现两张爬犁。第一张爬犁上面还搭建了一个圆弧顶的轿顶,里面肯定有人坐着! 爬犁的后面,紧跟着两队黑衣人,八个人清一色的挂着手弩!不过,都袖着双手,耷拉着脑袋埋头往前赶路。杨鹏慢慢张开了双手弩的机头,然后瞄准了第一张爬犁前面的骡子。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竟然率先打响了第一箭! 嗖!最前面骑在马上的黑衣人一头栽下马背!后面的三匹马那真是“不用扬鞭自奋蹄”,发疯似地向前冲了出去!喂——咴咴——随着一阵长嘶,拖着爬犁的骡马顿时就惊了,直接向斜刺里冲了出去! “打!”杨鹏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射击:“强弩的箭追击逃跑的爬犁,打掉它前面的骡子!”嗖嗖!嗖嗖嗖!三挺强弩同时射出箭,目标就是正在乱跑的两张爬犁。至于后面的八个黑衣人,还没等他们抬起头来,就已经被乱箭射死在地。 杨鹏爬起身来一看,冲向北方野地的两张爬犁已经翻了,骡子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因此大声吩咐:“一班展开搜索,看看普金义怎么样了!二队打扫战场,准备撤退!”经过一阵忙乱之后,好不容易找回来一匹骡子。最先被打死的黑衣人,那匹马也被找了回来。张翔看见杨鹏过来,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身向北一指,雪地上一溜马蹄印伸向远方,普金义,跑了! “报告!”程世杰这是跑过来报告:“打死黑衣人九人,缴获——”“别他娘的缴获了!收拾东西,赶紧给老子撤退!”杨鹏气不打一处来,扔下一句话掉头就走。因为有一匹马和一匹骡子,两张爬犁最后也被拖回了密营。六个小时以后,段志贤的三队返回驻地。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回到密营,杨鹏的怒火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大。看见三队返回了,顿时怒吼一声:“史连城,通知所有的战士全部到操场集合!”杨鹏在队伍面前来回转了三圈,然后猛一抬头,大吼一声:“谁他娘的违反军令,擅自射出第一箭,给老子站出来!” “报告,是我!”看着站出来的这个人,杨鹏根本就不敢相信!谁呀,一班副队长,战金国!杨鹏怒目圆睁,嗖的一声就举起了右手。不过,他终于忍住了心中的怒气,这一巴掌没有打下去。他的右手在半空中使劲地捏成了拳头,半天都没有落下来。 “违反战场纪律,论罪当斩!”杨鹏右手的拳头狠狠地往下一落,这才接着说道:“姑念初犯,免去死罪。命令:此刻起,免去战金国副队长职务,调进炊事班,今后不得参加作战任务!解散!”杨鹏扔下所任有人,气冲冲地钻进自己被窝蒙头大睡,一天一夜都没有起床。 “兄弟,他们都出去给自己罚站去了。”张翔来到杨鹏炕前,然后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掏出旱烟袋,一边打火,一边说道:“战金国违反军令,你处罚他,打他骂他都没什么。但是,你是三军统帅,就这么不吃不喝,和自己赌气是不行的。你不吃饭,兄弟们都不吃饭,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恨铁不成钢。好好的一场伏击战,就因为战金国那个瘪犊子的一箭,害得所有的人都空跑一趟。你不好受,我们大家都不好受,战金国就更不好受了。他要到你这里给你下跪,是我拦住了。”“大哥,你别说了!”杨鹏掀开被子猛地坐起身来说道:“我没有生别人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真的,这件事情,有一大半的责任在我身上。兵法云:令出而军不止,将之过也。是我没有教育好,不能完全怪大伙儿。” “兄弟啊,你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张翔给杨鹏披好大衣:“所有的兄弟们都知道,你强调军令如山,已经不下数十遍。战金国临阵抗命,的确是罪该万死。你就是枪毙了他,大伙儿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军令就是军令,这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章,深入虎穴 话说杨鹏这一世毕竟才十九岁不到,师傅林青儿所说的不过是“虚岁十九”,真实年龄才十八岁。碰到战金国在战场上违抗军令胡乱射箭,好好的一场围歼战,结果打成了击溃战。一怒之下,杨鹏就小孩子脾气就上来了,躺在炕上装死挺尸,不吃不喝。但他毕竟两世为人,孰轻孰重还是能够分清的。经过张翔苦口婆心一番劝说,他当即从炕上一跃而起。 张翔虽然也不过二十四岁多,但比杨鹏他们整整大了六岁多,人生的经验也就丰富得多。杨鹏刚一起床,他就大喊一声:“开饭了,今天为庆祝打胜仗,统一加餐!” 炊事班早就接到了张翔的通知,现在他一声令下,腊肉炖粉条,契丹的羊肉炖白菜,四大盆立马端了上来。四十二个人全部围着长条桌坐下,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杨鹏。 “看我干什么,开造!”杨鹏大叫一声,然后端起自己的饭碗装了一大碗,呼哧呼哧一阵胡吃海喝。大家都是年轻人有的还是孩子,有气也憋不过三天。只要杨鹏一带头,兄弟们的情绪立马就起来了。眨眼之间就盆空碗净,好多人不停的打着饱嗝,直呼过瘾。 “兄弟们都静一静,现在我们就听一听这次战斗的情况汇报。”杨鹏清了清嗓子:“这一次普金义侥幸逃脱,但下一次就不一定能够逃过我们的手掌心。我们好多兄弟都打过猎,狡猾的猎物不是那容易一下子就抓住的。大家都记住,我们是猎人,普金义不过是暂时逃脱的猎物而已。好了,张翔给大家汇报一下。” 张翔一开口,大家的情绪顿时更加高涨。原来,这一次牟金义虽然逃跑了,但是战斗收获却出奇的好!战斗击毙护院家丁六名,缴获强弩一挺,箭盒四箱;手弩四支,草药三箱,起获银子六万五千多俩,金条二十四根,粮食一千七百余斤,这是段志贤他们三对的功劳。 伏击战,击毙普金义贴身护卫九人,缴获十盒箭手弩九支,弩箭二百支。上等貂皮十二张,百年老山参四匣(四棵),完整虎皮一张(东北虎),金条十六根,各种野味腊肉一宗,这是普金义爬犁上的东西,肯定是准备送给契丹人的年货。 另外缴获爬犁五张,骡子四匹,战马一匹。还有女人使用的金银细软一箱,金手镯一只。这是小队伍第一次真正的缴获,或者说是打土豪得来的一笔巨大财富。杨鹏什么都不关心,最宝贝的就是金手镯。自从在这里重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准确的时间概念。打起仗来,都是“大概加估计”。 什么天亮的时候,日落时分,一袋烟的功夫,半盏茶的时间,有时候杨鹏自己都很糊涂:难道所有人抽烟、喝茶的时间都一样的吗?,“其实,金寨新区根本没有几户人家。普金义这个瘪犊子,为了讨好契丹人,主动把自己的三姨太安顿到这里,说是给金寨的老百姓做个表率。这挺强弩还是契丹人奖励给他的,同时也是保护他的安全,毕竟像他这样贴心的狗腿子并不多。” 杨鹏本来看着金手镯在这里走神,段志贤突然说出的这番话,却让他再次陷入沉思。金寨是瀛洲的一个地方。曾经举世闻名,妇孺皆知。100年前人们不知瀛洲,却知道金寨。它的下面是今天的露天铁矿。有丰富的铁矿资源,挖出来就是可以换钱的。因为可以做到一日千金,所以叫金寨。契丹称之为:“辽国的一大宝库。”契丹人为了实现这个计划,做了大量的舆论工作,采取了所有能够采用的卑鄙狠毒的逐迁手段。他们的策略是:“使商民呈不安之象,人民处必去之势。然后以廉价收买。” 首先就是组织人四处宣扬:“七年之内,金寨街市必然全部陷落,现在的街区必然成为一片沼泽。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契丹人在瀛洲北侧,瀛洲河南岸一个低洼地带,用废矸子(铁矿石层里面的夹层片石)堆出来的一个区域。如果不听从契丹人的劝告搬迁,到时候肯定成为鱼鳖,死无全尸!” “兄弟们,刚才段志贤说的情况非常重要,契丹逼迫金寨的老少爷们儿搬家,这可是一件大事。从明天开始,三个班要轮流出去侦查那边的情况。一个就是要掌握契丹的动向,另一个就是要留心一下东沟乱葬岗的情况。” 杨鹏想通了事情的原委,这才开口说道:“三个队七天一次轮换,由一队长张翔掌握。希望大伙儿严格执行战场纪律,打仗不是儿戏,那是会死人的!战金国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众人都离开以后,战金国低着头坐在那里。看他浑身不得劲儿的模样,心里肯定在不停地倒腾。 “你给老子抬起头来!”杨鹏大声喝道:“说说吧,你当时怎么回事儿?”战金国浑身一哆嗦:“我当时在我们一班的最后面埋伏,那四个骑马的家伙已经要跑过去了,所以,我就——”“你他娘的是猪脑子啊!”杨鹏一拍桌子:“我们的第一条军规是什么,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不是土匪,你知不知道?如果大家都乱来一气,搞得不好会误伤自己人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当时安排一个兄弟去抓活的,你那一箭就刚好把自己的兄弟给打死了,你知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杨鹏在队伍中的威望日隆。兄弟们的敬畏心理,也就越来越厉害。杨鹏吼一个“你知不知道”,战金国的身子就哆嗦一下。因为他们这八个最早的兄弟,从来就没有看见过杨鹏这么大的火气。 “大哥,箭一出我就后悔了!”战金国畏畏缩缩的低声说道:“真的,大哥!我当时就后悔了,心想这下子肯定要被执行军法了!大哥,既然你没有枪毙我,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知道错了?你知道个屁!”杨鹏摆着桌子继续吼道:“今天晚饭的时候,你当着全体兄弟们的面做检查!什么时候大家都认为你过关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滚犊子,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 战金国敬礼离开之后,杨鹏转过身去揉了揉双眼。刚才战金国的几声大哥,让他心里很不好受,真心想就此原谅了他。但是,这是队伍,不是家长里短的时候。就算是杀鸡儆猴吧,杨鹏也只能狠下心来拿自己的兄弟开刀! “兄弟,你别怪我!”看着战金国低头远去的背影,杨鹏心中默默的说道:“这就是军队和土匪的区别,我们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原谅大哥不得不这么做,否则的话,今后的队伍就没法带了让一个大小伙子当面做检查,其实比杀了他还难受。当天晚饭的时候,战金国站在众人面前,“我,我”了好半天,结果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第一次当众检查,不过关! 第二天仍然如此,不过关!一直到第五天晚饭的时候,站起来的战金国还没有开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最后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兄弟们不要学我,我这次真的犯了大错啦!”战金国憋了五天,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原谅。其实,众兄弟早就原谅了。不过看到杨鹏始终阴沉着脸,像个黑关公似的,所以大伙儿都不敢说话。 第五天的时候,大伙儿看见战金国流泪,杨鹏竟然也跟着流泪,就知道终于雨过天晴了。就算战金国后来仍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火内心都已经发誓,今天一定让他过关!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众兄弟才知道什么是军规。同时也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死更难受的事情,那就是当众做检查! 说来也是,这么多兄弟中,除了刘智亮从小读过几年私塾,其他的大字不识一个。这样的人,平时唠嗑儿打屁还差不多,真要站起来当众说出几句连贯的话,那真比杀了他还艰难。我们好多同学都有这样的经历,这不说也罢。 没有知识的军队,是一直愚蠢的军队。愚蠢的军队,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出息!从这一天开始,杨鹏调整了下午的训练内容。所有的技战术训练全部安排在上午,下午的任务就一个:认字!刘智亮被任命为教员,杨鹏当督察官! 没有笔和纸,那没啥,就在地上写,大伙儿围成一圈轮流看,跟着读。现在没解冻,地太硬?也没啥,铲一堆雪来摊平,用树枝在上面写!不是杨鹏不教大伙儿认字,而是因为这个年代全他娘的是繁体字!对于繁体字,杨鹏到认识几个,但要毫不犹豫地写出来,而且不出错,那太他妈难了! 所以,杨鹏在一旁督察是假,偷师学艺才是真的啊。这就是当头儿的优势所在,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大哥。他竟然不会写字,全是嘴巴上的功夫!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大伙儿每天都扳着手指头计算时间,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出去侦查啊。现在每天下午认字,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帮瘪犊子玩意儿的花花肠子,杨鹏了如指掌,随即就临时颁布一条附加军规:“三天之内不会写出自己的名字,没收枪支,然后禁足!十天之内认不全自己班里战士的名字,队长撤职!”所谓军令如山倒,那就势不可挡。有了战金国触犯军规的惨痛教训,所有的战士放弃了任何侥幸心理,首先就是想办法把自己的名字整明白。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转眼就是三个月。大雪逐渐消融,山岚慢慢露出一抹绿色,新年的春天来了。对于杨鹏的兄弟们来说,那真是:阳春三月好风光,老子又能再摸枪!这一天晚上,段志贤的三队完成侦察任务回来,交给杨鹏一个牛皮包:“今天我们到金寨新区摸情况,看见三个老契丹人在那里比比划划。当地人说,契丹在那里探宝,也有的人说是在看风水。我看见他们把几张纸放到包里了,所以就给偷了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杨鹏打开皮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顿时乐坏了:三张地图!当然还有毛笔,竟然还有一支新的手弩!这并不是完整的幽州地图,其中一张是瀛洲及其周边的地图,另外两张分别是金寨新区规划图和千金寨现有格局分布图。虽然都是鸟语注明,但基本情况还是一目了然。 段志贤轻声说道:“大哥,这几天我们来回在金寨旧区和新区之间转悠。到处都在传说千金寨很快就会发生地陷,搞得不好就会把人全部埋下去。”杨鹏摆摆手:“不要相信这种鬼话,这是契丹人散步的谣言。即便发生塌陷,那也是契丹人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在房屋下面放炮挖铁矿石造成的。你弄回来的,就是契丹人的规划图。他们准备把金寨上面全部挖开,然后直接挖铁矿石。现在老百姓不愿意走,他们就造谣。这里毕竟还是大宋的土地,契丹人也不敢乱来,妈的大宋的官家真的没有用,自己的土地上这么多的铁矿石不知道要练多少铁出来。这帮败家子玩意。到时候契丹人那从大宋的铁矿石练出来的铁,造出来的箭来对付大宋人。诶。” “这帮王八犊子实在是太可恨了!”段志贤咬牙切齿地说道:“早知如此,老子就应该把那三个契丹狗给宰了!”“你说的不错,我们就是要给他们来一个杀鸡儆猴!”杨鹏点点头说道:“我们要好好谋划一下,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太放肆。哦,明天归谁侦查,轮到一班了吗?” 段志贤摇摇头:“没有,明天还是我们队。因为弄到了这个皮包,所以我一个人先回来了。”“这样啊,如果明天有机会的话,你们就暗中给他们来一下子。”杨鹏沉思了一下:“关键是想办法把他们的东西带回来,我想搞清楚他们到底是准备如何进行大搬迁的。” 段志贤离开以后,杨鹏仔细研究规划图。在他的印象中,契丹谋划这件事情还是很周密的,整个新区分成三个区域。瀛洲城距离60里路丘陵上为契丹人的管理的地方、高等大宋地主居住的聚居地。普金义的三姨太就住在这里,可惜还没有完善警戒措施,就被杨鹏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杨鹏在心中推算了一下时间,金寨新区还在逐步实施过程中,大面的搬迁计划还没有开始。目前不给契丹人找点儿麻烦,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七天之后,张翔的一队结束侦查,就赶紧过来报告:“兄弟,你猜怎么着,我们这次出去还真有收获!”杨鹏赶紧让座:“怎么回事?坐下慢慢说!”“普金义上一次不是跑了吗,但他是金寨铁矿的四大工头之一,名气响得很。我改扮以后混进了金寨新区,竟然打听到普金义的兄弟普文孝的下落。原本是想找到他,然后逼问普金义的下落。没想到这个王八犊子,比普金义并不差,竟然还在契丹的管理区当都头!普金义和普文孝这一对王八犊子,果然是蛇鼠一窝,天生的王八蛋!” 张翔一口气说到这里,才抓起茶缸喝了一大口水。杨鹏知道应该还有下文,因而微笑着没有搭腔。“上一次普金义遭到伏击,三姨太家里也被我们抢了个精光。普文孝这个王八犊子竟然能够说动契丹人的军队,现在就在永安台的欢乐园附近开了一个治安房,普文孝那个王八犊子就在那里面。我一个人可不敢闯进去,契丹的军队就有十多人。” 杨鹏一边听,就一边在地图上找永安台,然后又开始比划,寻找那个欢乐园的地方。他的记忆中有这个地方,所谓的欢乐园,就是妓院集中的地方。契丹把那个地方叫做狗屁“风纪区”,也就是现在的“红灯区”。“大哥,铲除普文孝,可以剪除普金义的一条狗退。”杨鹏一掌拍在地图上:“你在家里看好密营,我带程世杰、段志贤和史连城走一遭。这一次不是去大砍大杀,人多了反而没用。” 两天后吃过晚饭以后,杨鹏带着程世杰、段志贤和史连城离开了密营。除了张翔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之所以选择这三个人跟着,就是因为他们都有些武功根底,明枪暗器都能够来两下子。在杨鹏看来,他们四个人一起出马,虽然做不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但是杀一个王八犊子,应该不在话下。 次日半夜三点,他们一行四人已经摸到了金寨新区附近的密林中。“赶紧换衣服!”杨鹏拿下肩头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套黑衣服。这都是从敌人尸体上扒下来然后处理干净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第二天日上三竿,密林中走出四个斜挎着手弩的四个黑衣人,正是杨鹏他们改装出来的。有心人稍微观察一下,这四个黑衣人腰间隐约鼓出来,在黑衣服里面应该还有家伙。他们大摇大摆,就从西门进入了金寨新区。 现在基本上属于和平时期,城门口也没有什么契丹盘查。西南方向不去看了,那里是准备给底层铁黑子用的地方。杨鹏已经在地图上看得差不多了,直接转向东北方向的永安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章,暗杀耶侓楚干, 时间不长,就来到了平康里。这里还没有形成规模,一家客栈一看就是刚修的。客栈的左右两边,却是富丽堂皇。左边叫做登春楼,右边就是凝香楼,中间的客栈显得土气,名字叫做客来仙。 杨鹏放慢脚步打量四周,发现客来仙过去不远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过去就是北面的新杨街,瀛洲府衙就在十字路口,门口还有两个契丹服装衙役站岗。在平康里和新杨街的结合部,还有一根栏杆,看样子一般的大宋人是进不去了。 为了符合自己现在装扮的身份,杨鹏一头闯进客来仙,一块十俩的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粗声粗气的叫道:“两间上房,安排包间吃晌午饭!”掌柜的一边对着杨鹏躬身,一边叫道:“小三子,赶紧带四位大爷到天字一、二号房间,茶水小心伺候着!出了半点岔子,我打断你的狗腿!” 不紧张不行,您瞧见没,这四位黑衣黑裤,还挎着手弩。一个个鼻孔朝天,除非看见契丹人才会把狗头低下来,这都是惹不起的活阎王!“喂,过来过来!”杨鹏带着史连城进入天字一号房,看见小三子想离开,就大咧咧的一招手:“小三子吧,他妈的,前面横着一根杆子干球毛啊,老子都过不去了。这是乍的啦?” 小三子赶紧躬身:“大爷啊,小的还真不是很明白。据说大宋人不能进去的,好像专门有通行证才行。”“最近看见普二爷没有啊?”杨鹏看似随意的问道:“我们普老爷上次受惊吓了,二爷这边还好吧?”“您老说的就是瀛洲府衙的都头普二爷吧?巧了!”小三子笑眯眯的说道:“今儿一大早他就来过了,说是中午在这里请客吃饭,刚好就在大爷你老的包间隔壁。希望小的跑一趟,通报一声吗?” “闭嘴!”杨鹏低吼一声:“我们过来有另外的事情,不要惊动二爷的大驾!泄露半点风声,老子拆了你的骨头!”小三子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赶紧躬身作揖告退“你们几个听好了,这不像在外面可以随便乱来,一切都要听我的命令行事!”小三子退出去之后,杨鹏让史连城把另外两个人叫过来说道:“等会儿普二爷要在我们隔壁请客吃饭,你们到时候该吃吃,该喝喝,不要轻举妄动。旁边可就是契丹的府衙,还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儿。” 因为担心和普二爷碰面被发现不妥,杨鹏很早就带着程世杰、段志贤和史连城进入自己的包间雅座。杨鹏靠着临街的窗户坐着,然后要了一壶茶,一碟瓜子,四个人就在这里喝茶消磨时间。大概在十二点钟的样子,隔壁的雅间传来了说话声。“耶侓爷,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地方还这么乱糟糟的,只能让您屈尊在这里吃顿便饭了。” “普老弟客气了!你们兄弟二人现在都是契丹老爷眼中的红人,我耶侓都有些受宠若惊呐。”“混口饭吃而已,耶侓爷也真是太抬举我了。这不是吗,前不久家嫂受了惊吓,大哥让我过来这边支应着,也是照顾家里的意思。我初来乍到,今后还希望耶侓爷多多照应才是!” “普老弟尽管放心就是,我和普大工头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你的事情那是小菜儿一碟,包在我身上了!不过,我可听说你和幽州书院那边的关系不错啊,高丽娘儿们是不是很来劲啊?”“耶侓爷说笑了,幽州书院的太后的产业那个管事,到和在下是老朋友。不过,幽州书院里面绝大部分还是大宋娘儿们,山东直隶一带的都有。等我把手续办好,拿到新杨街的通行证,到时候我带耶侓爷去看看就是了。哈哈哈!” “普老弟,我要提醒你啊,那个太后手下的人也不是好惹的那可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你们府衙的人员今后可要多当心才是,耶侓楚干的耳刮子可厉害着呢。”“那是那是,在耶侓楚干手底下干活,哪能不尽心啊。不过呢,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说不定就会有喝凉水塞牙的时候。所以今后就要仰仗耶侓爷多关照,多多提携了。” 恰在此时,小三在外面叫道:“大爷,您们的饭菜来了!”杨鹏一使眼色,史连城赶紧过去开门。他们这边的饭菜摆放整齐,隔壁已经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程世杰和段志贤好几次看向杨鹏,但他始终微微摇头,没有下达行动的命令。时间不长,隔壁两人已经甩门而去。 杨鹏一闪身就靠到了窗边,然后侧脸看向大街。程世杰和段志贤也来到杨鹏身后观看,这才发现一个穿着灰色长衣马褂的小胖子,一个穿着黑色马褂的瘦高个并肩走了客栈。随后又从门廊下走出四个穿着黑色马褂的人,跟在后面随行保护。 回到自己的房间,杨鹏才说道:“刚才动手的话,杀掉普二爷和那个耶侓爷肯定没问题,这一样一来就必然连累客栈老板。如果被楼下的四个家伙发现了,一旦打起来这里也施展不开。搞得不好,还会误伤很多老百姓。加上大白天也不好躲避,所以我才没有下令动手。” 吃过晚饭以后,程世杰和段志贤再次来到杨鹏房间。四个人一直等到半夜十一点多钟,左右两侧灯红酒绿,笑语喧天,越来越热闹。杨鹏这才说道:“整个下午也没有看见普文孝那小子出来晃悠,看样子他应该住在都头衙役板房房里面。这样,你们三人就呆在这里,我到瀛洲府衙那边去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动静就不要动,一旦听见箭声,你们就赶紧冲出去。” 这是命令,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说了,四个人里面就杨鹏的身法最好。杨鹏取下身上手弩的箭套扔给史连城,直接把手弩插在腰带上。又把梅花镖检查了一下,觉得一切都没问题,这才推开窗户溜了出去。 一路蹿房越脊,绕了一个大圈子,杨鹏才接近瀛洲府衙的后侧,也就是瀛洲府衙的东侧。因为还没有大规模搬迁,除了平康里和新杨街格外热闹以外,金寨新区的其他地方都死气沉沉的。连灯火都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漆黑一片。 杨鹏藏身暗处的一座房顶,这里距离瀛洲府衙也就一条十多米的街道,对面的情况尽收眼底。瀛洲府衙从西到东一共分为五个相对独立的区域,全部都是三层楼的房子。五个区域,其实就是平行排列的五栋房子。四周的围墙很高,起码接近三米。上面还有铁网,总高度已经四米多。这种规模的围墙,在北方很少见,看来契丹狗真的做好了长期准备。 看看时间就到了凌晨两点左右,初春时节的后半夜,并不比寒冬腊月逊色,完全有冻死人的可能。杨鹏不想再待下去了,现在都已经冻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等下去十有八九变成冰棍。从房顶上下来,悄悄越过街道以后,杨鹏来到了瀛洲府衙东北侧的围墙根上。投进去一颗问路石,没有听见狗和人的动静。看来这个时候的契丹人,也不是到处都有狼狗。 这么高的围墙,再加上铁网,杨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够上去,或者说进去以后能不能顺利出来。他就觉着自己冻了半宿,结果啥也没捞着。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这就是年轻人的坏处,喜欢和自己置气,然后就是冲动。杨鹏两世为人,竟然忘记了冲动是魔鬼。 他暗暗一咬牙就长身而起,稍微后退几步,接着一个加速跑,噌的一声跳了起来,双手就已经扒住了围墙顶。然后双臂用力,引体向上,一个身子横滚,杨鹏就已经横躺在围墙顶上靠外沿半尺宽的地方。根本进不去!铁网密密麻麻,而且还有两层! 到了这个时候,杨鹏仍然不想放弃。他勉强用右手抓住了一根支撑铁网的角铁,然后用左手想解开铁丝网。毕竟他穿的并不是十分专业的“夜行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衣服就挂在铁网上面了。 随着他稍微用劲一拽衣袖,叮铃铃——!顿时警铃大作,在后半夜就显得惊天动地!嗖嗖的箭声音契丹的军人跑步的声音已经传来,而且距离越来越近。杨鹏来不及分辨方向,扭头就朝没有动静的方向跑去。要说这个时期的契丹军人,那真不是盖的。即便杨鹏练过四年轻功,速度也算是很不错的了,但始终没有办法彻底甩开契丹的军队。追赶的脚步声仿佛阴魂不散,总在他耳边响个不停。只要他略作停顿辨别方向,跨差跨差的声音肯定及时传到! 也不知道带着这帮契丹军人兜了几个圈子,杨鹏自己已经晕头转向。跑着跑着,他猛然停住了!前方灯火通明,杨鹏竟然跑到新杨街这里面来了。再往前过去不远,那就是瀛洲府衙的大门!这个时候,整个瀛洲府衙已经如临大敌,门口已经加派岗哨,两挺剑弩监视着两个路口! 杨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往前跑,必定死路一条!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这里又是高档娱乐区,两边的建筑物都是高不可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杨鹏双手弩已经张开机头,处于连发的状态。“我操你姥姥,大不了鱼死网破!” 杨鹏低吼一声,刚要窜出去,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唤:“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跳上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可把杨鹏吓了一大跳。他抬头一看,二楼一扇窗户打开了一半,一个少女探出半边脸,正焦急地看着他。 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杨鹏把双手弩关上保险往腰里一插,然后一退一跃,双手就勾住了窗台。接着身子往上一耸,一个前滚翻就到了房间里面。浓烈的粉脂气息,呛得白书杰差点儿打喷嚏。他这才抬头观看,窗边的少女已经关上窗户,正在转过身来。只见她穿着一套水红色两件套的睡衣,蓬松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一直下垂到腰部,把浑圆的臀部衬托得更加原形毕露。 随着少女转过身来,杨鹏顿时看得血脉喷张!高耸的双峰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从衣服里面跳出来!白色的脖颈子上面,就是一对粉嫩的双腮。朱唇上方就是笔挺的琼瑶鼻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珠忽闪忽闪的。那真是风情万种,美不胜收。 杨鹏强咽下一口气,这才抱拳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少女走到床边坐下,这才说道:“这是我的房间,随便坐吧。我看你被契丹狗追赶,难道你做贼了?”“不是做贼,我是想到瀛洲府衙里面杀一个人。”杨鹏没有隐瞒:“没想到他们的围墙这么老高,结果被发现了。” 少女疑惑地问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干啥不好,为啥要杀人?” “姑娘,这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告诉你。”杨鹏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现在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尴尬,因此问道:“姑娘,你这里还有没有后路可以出去?这深更半夜的,我呆在你的房间有损你的清誉。” “嘻嘻,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小兄弟还挺保守。”少女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里是窑子,我是窑姐儿,什么清誉不清誉。如果不是刚才送一个客人出去,我还不知道你就在我的窗下。”“窑姐儿?”杨鹏满脸的不相信,放眼打量了一番房间的布置,华贵而不俗气。不过看见圆桌上还有残存的酒菜和碗筷,也不由得他不信。 “是啊,我就是窑姐儿!”少女看杨鹏的神情,口气已经有些不善。“他妈的,这都什么世道!”杨鹏并没有发现少女的表情变化,仍然盯着窗子恨声说道:“好人遭殃,恶人享福。不杀光这帮王八犊子,老子誓不为人!” 少女展颜一笑:“你是土匪吗,这么恶行恶相的。”“我不是土匪!”杨鹏不敢看少女,始终盯着窗子。少女披上一件棉袄,毫不泄气的追问:“能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吗?”杨鹏低声说道:“专杀契丹狗和大小工头的人。”少女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啊,前不久普家大少爷的三姨太那边发生的事情,就是你干的了?” 杨鹏回过头看了少女一眼:“不错,是我的兄弟们干的!”少女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叫赵金喜,从汴京过来的。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是想杀普文孝,是吧?”“原来是赵姑娘,在下杨鹏!”杨鹏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杀谁?” 赵金喜轻声说道:“因为我知道普文孝就是普金义唯一的兄弟,他前天刚到这里。你说要杀工头,这里和把头有关系的,只有他一个。”杨鹏听对方说的头头是道,不觉大感诧异:“赵姑娘,没想到你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啊。据我所知,你们也搬过来不久吧?” “这也没什么,说穿了一钱不值!”赵金喜摇摇头说道:“这家窑子是契丹太后开的什么幽州书馆,大老板叫耶侓楚干,二老板就是普文孝!我就是被普文孝那个王八犊子抓进来的,逃了两次都被抓回来了。你看!”赵金喜掀掉棉袄,哗啦一声,就把上身的水红色褂子脱了下来,一对大白兔活蹦乱跳!不过,此时的杨鹏半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只有满腔的怒气! 赵金喜的上身,除了一对大白兔完好无损之外,其他的地方全部都是血迹斑斑的鞭痕!可见赵金喜受刑的时间不超过三天!刚才赵金喜还说刚刚送走一个客人,也就是说,遭受了酷刑之后,仍然继续接客!“看见了吗,这都是普文孝那个畜生打的!”赵金喜一边穿衣服,一边恨恨的说道:“既然你是想杀普文孝的好汉,我赵金喜救你就没有救错!” “我救你出去!”杨鹏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其他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恰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搜查!”杨鹏拔出双手弩,就想推开窗户。“你找死啊!”赵金喜扑了过来,拽住杨鹏落到床后,抬手指了指挂衣柜的上面。 杨鹏没有犹豫,借着凳子爬到了挂衣柜上面,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凹下去的一个空间,刚好能够藏一个人。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式提着手弩的牟文孝:“你他娘的想做死啊,现在才开门!”赵金喜冷冷的说道:“我作死又怎么了,反正迟早被你给打死!” 普文孝一挥手弩,咆哮道:“老子现在没时间和你啰嗦,有没有人进来?”“人就没有,刚刚进来一头畜生!”赵金喜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老子看你的皮又痒了,你等着,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普文孝在房间转了一圈,翻身甩门而去。 就这么一通吵闹,早已经大天亮了。不过窑姐儿都是晚上的功夫,现在正好睡觉,整个新杨街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兄弟,我送你出去!”杨鹏从挂衣柜上面下来,赵金喜赶紧说道:“我身上有伤,每天都要到药铺拿药的,等会儿我用车把你带出去。” 杨鹏随口问了一声:“谁的车?”赵金喜毫不避嫌,竟然当着杨鹏的面换衣服。其实这个小房间根本没有其他地方,杨鹏也不能躲出去,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在意这些。赵金喜一边换衣服,一边轻声说道:“就是这家幽州书馆专用的马车,不过那个赶车的是普文孝的手下,平时还带着刀,只怕不好对付。” “他住在哪里?”杨鹏心中一动。“就在一楼后面的厢房靠右手第一间。”赵金喜还没有反应过来,杨鹏已经蹿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句:“你换好衣服之后,就在大门口等我!”赵金喜久历风月场所,杨鹏的举动让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于是赶紧拿出一个双环手提袋,打开挂衣柜之后,从里面拿出三块银子塞进袋子里。这才匆匆出门,又把房门锁死,然后下楼不提。 话说杨鹏昨晚憋了一肚子气,心里一直不顺畅。刚才听说拉赶车的家伙就是普文孝的手下,还带着刀。他心头火起,直接闪身冲了出去。忙绿了一夜的窑姐儿、龟公大茶壶,现在已经雷打不醒了,整个幽州书院一片死寂。杨鹏很快就找到了后院厢房第一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还有轻微的鼾声。 杨鹏摸进门内,发现墙上挂着两把手弩,炕上并排躺着两个人。现在不是明辨是非的时候,他一拳砸死一个,把另一个刚刚惊醒的家伙提在手中叉住喉咙。“耶侓楚干住在什么地方?”杨鹏低声问了一句,然后把右手稍微松了一些,让那家伙能够勉强说话。 “在这排厢房最后面一间!”咔嚓,那这家伙的脖子被扭断。这是一排九间厢房的长廊式建筑。杨鹏毫不停留,闪身溜到最后一间房门口,双手已经扣上了梅花镖。 大宋试房门采用左右滑动。杨鹏侧身缓缓打开大门,然后直接溜了进去。原来这是客厅,迎面还有一道滑门。杨鹏侧耳听了听,里面并没有什么声息。右手的梅花镖贴到耳际,杨鹏的左手缓缓拉开房门。迎面就是一张榻榻米,两个人相拥而卧,看起来睡得很沉。 收回梅花镖,然后一个虎扑,接着一招双风贯耳,对着两个人的太阳穴就砸了下去!噗嗤!头颅开裂,四条腿开始扭动。可惜没有了脑袋的指挥,那也白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分路夜袭 杨鹏看都没看自己到底打死了谁,而是在房间里面开始翻箱倒柜进行搜查。既然要把赵金喜救出去,她今后就要生活。没有钱,那哪行啊!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被白书杰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四尺见方的箱子。打开盖子一看,里面都是红纸包着的一封封黄金。满满一箱子,接近两百斤! 回到第一间厢房,杨鹏换了一套衣服,挎上一支手弩,把剩下的可用之物用床单包好抱了出来,放在门口的豪华马车里面。杨鹏处理完第一间厢房的有用之物,然后再次返回耶侓楚干的房间,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装黄金的箱子搬上马车放好,还不能影响赵金喜坐的位置。 再次返回房间搜刮了一番,终于找到一块手链。这是男士手链,纯金表面,豪华气派。至于其他的物件,杨鹏都看不上眼,唯有墙上的一幅瀛洲地图被扯了下来。还有一支手弩干脆没拿,那玩意儿自杀都出问题! 杨鹏拉着马车来到前院,赵金喜已经在不停地来回踱步。看模样已经十分着急,杨鹏躬身上前:“小姐请上车指路!”听到是杨鹏的声音,赵金喜赶紧跨步上车。虽然看见了大箱子,但她知趣的没问。而是小声说道:“你衣服口袋里应该有特别通行证,经过门口的时候,主动停车递上去,就说到前面吃早点。”一切顺利! 杨鹏的证件刚刚从口袋抽出一半,看守的契丹衙役就已经打开了栏杆。因为杨鹏所持的证件,乃是耶侓楚干签名,契丹衙役确认的特级通行证,属于免检的那种!杨鹏拉着马车一路向前,很快就直奔西门而去。可惜一出西门,他就犯傻了!外面的土路坑坑洼洼,黄包车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行走。如果丢弃黄包车,车上的东西他一个人又拿不下。丢了实在是太可惜,那都是黄金!恰在此时,三条黑影突然窜上马路,三支黑洞洞的手弩对准了杨鹏:“别动,再动打死你!” 杨鹏轻轻停下马车,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哎呀,真是谢天谢地!老子早就不想动了,剩下的都是你们三个瘪犊子的事情!”“大哥?原来是你呀!你这一换装,还戴着狐帽,挎着手弩,我们几个都没看出来!”史连城一蹦三尺高:“大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大清早的,吵个屁呀!”杨鹏不耐烦的说到:“老子被契丹狗追了一宿,还能叫没事儿吗?如果不是贵人相助,老子早就挺尸了!赵小姐,可能还得麻烦你下车走几步路。”猩红棉袄棉裤,黑色斗篷连着风雪帽,脚底下一双鹿皮长筒靴,手中提着一双环手提袋。赵金喜一出来,程世杰、段志贤和史连城当时就看傻了!史连城率先反应过来,吃惊的叫道:“这位姐姐真俊呐,和天仙一样一样的!” “赵小姐,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他们!”杨鹏接过手提袋扔给史连城:“赶紧动身,找一辆车来!”程世杰看着豪华的马车,觉得丢掉实在是可惜,而且现在在城门口也不合适。没办法,只能拉着向前跑。不过,有了段志贤不时的在后面推一把,虽然很颠簸,但还能对付。 “赵小姐,我们也走两步吧。这一大早出来散散步,也很不错啊,哈哈哈!”杨鹏侧身让路,赵金喜脸上也是忽惊忽喜,瞟了杨鹏一眼,也就迈步缓缓而行。 “赵小姐,现在已经离开狼窝,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也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所以杨鹏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我在汴京老家还有一个老娘,几次逃跑,就是想回去看看老娘啊。”赵金喜摇摇头说道:“没想到路途实在是不太平,很难走。” “现在不光是辽国,中原地区也不太平啊!”杨鹏知道现在的大宋,那绝对是一个血腥的年代。到处都是土匪和豪强。因此说道:“让赵小姐一个人上路,我还真的有些不放心。当然,如果找姑娘一定要回汴京的话,我会亲自送你到汴京。” “现在就是想走,只怕也走不了吧?”赵金喜微笑着瞥了杨鹏一眼:“难道瀛洲城不会通缉杀死耶侓楚干的凶手吗?赵金喜私自潜逃,就是最大的嫌疑犯。能出去吗,真是的!”“赵小姐冰雪聪明,一猜就透啊,真是啥事儿都瞒不过你!”杨鹏也很吃惊这个赵金喜脑子好使。 赵金喜半真半假的说道:“你的山寨在什么地方,反正我现在也是杀人犯之一,我已经是逼上自己和你们一起干土匪了,路引子应该不要了吧,干脆去给你当压寨夫人算了!”“呵呵,赵小姐说笑了!”杨鹏听得心头砰砰直跳,赶紧岔开话题:“我们不是土匪,自然没有什么山寨一说。不过密营倒是有一处,也就是兄弟们藏身之处罢了,就只怕容不下赵小姐仙女儿似的这尊大佛啊!” 赵金喜叹了口气:“看来兄弟是嫌弃我这个窑姐儿啊!”“没有!”杨鹏指天发誓:“如果我杨鹏嫌弃赵姑娘,必定遭到天打五雷轰!不过,我们都是从契丹狗的铁矿死里逃生出来的,没有任何根基。可谈不上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啊,赵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行了,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赵金喜微微一笑:“兄弟,把你的手弩给我看看,是十连子,还是大宋版啊?”杨鹏没有说话,而是从后腰把自己用的两支手弩抽出来递过去。 “兄弟的手劲不小,两把都是大宋版。”赵金喜仔细看了看两支手弩,然后两个大拇指把枪机往下一扳,对着空中抬手就是两箭!杨鹏已经算得上用箭的老手了,赵金喜随手这两箭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难做到!所谓行家看门道,赵金喜肩平臂稳,仅仅只有手腕的轻微抖动!史连城因为年纪小,现在也只有右手才能做到这样。 “赵姑娘真是好箭法!”杨鹏心中顿时暗叫一声:“好厉害的小丫头!这应该是一个左右开弓的神箭手!”赵金喜吹了吹手弩的弓炫,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我在你手下当个小兵怎么样?” “如果赵小姐愿意留下,我们当然求之不得!”杨鹏笑着说道:“不过,我们那里穷得很,整天都钻老林子,很少有人受得了的。”恰在此时,史连城已经赶着一挂大车追了上来:“大哥,刚才响箭,我还以为这边打起来了。” 有了大车,马车自然没有用处了。陈世杰和段志贤三下五除二,就把马车的车棚给拆了,然后大卸八块装到了大车上。一路无话,当天半夜就已经返回驻地。张翔一看自己兄弟竟然带回来一个天仙般的姑娘,二话不说,就带人在山洞最里面,用箭箱隔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对付一宿再说。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杨鹏向大伙儿正式介绍了赵金喜,把自己这四个人闯进千金寨新区,然后夜探契丹军营被发现,刺杀普文孝失败以及赵金喜临危救命,最后杀了耶侓楚干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杨鹏在这中间采用了春秋笔法,隐去了赵金喜的身份。听说眼前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儿,竟然是自己大哥的救命恩人,所有兄弟都站起来抱拳行礼:“谢谢赵姑娘的救命之恩!你救了我们大哥,那就是我们所有弟兄的救命恩人!如果今后有什么需要,你只要给我们捎个口信,哪怕天塌地陷,我们保证准时赶到!” “嘻嘻嘻,兄弟们太客气了!”赵金喜也站起身来抱拳还礼,完全是一派江湖做派,并没有丝毫粉脂气:“我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大伙儿帮忙啊,不知道你们答应不答应?”“赵姑娘但请明言,兄弟们绝无二话!” 赵金喜嘻嘻一笑:“我想留下来当个小兵,你们大哥可没有同意,这怎么办呢?大家伙儿是不是帮我求个情?”饭后回到自己的住处,经过赵金喜自我介绍,杨鹏才知道这个貌似天仙的小姑娘,竟然还是一个大秀才! 原来,当初听说汴京国学监不仅免收学费,免费供应一日俩餐,而且发给生活费。赵金喜十五岁那年就来到了瀛洲,并且在之前一直在汴京国学监学习。去年初,和几个学长上街买日用品,不幸被普金义手下的小把头抓走,然后被送到了千金寨直到今天! 杨鹏在心中算了一下,赵金喜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在窑子里被迫接客一年有余。期间三次逃跑,三次被抓回去毒打,那都不叫人过的日子!正是因为想要逃跑,所以有的客人带手弩而来,她就缠着对方教她学射箭。男人总喜欢在女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因此,传授给她的都是自己实战经验的总结,那都算是个人的绝活。 就这样一来二去,赵金喜练就了左右开弓的本事。可惜普文孝对这个摇钱树看得实在是太紧了,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其实,赵金喜前不久已经偷跑出去上了马车,结果还是被普文孝和耶侓楚干追上车拉了下来,然后就是三天三夜的毒打。此后每隔几天,普文孝就会找借口毒打她一顿,这就是她给杨鹏所看见的鞭痕来历。 “其实你还比我小一岁半岁的,我叫你一声妹子吧。”杨鹏望着赵金喜真诚的说道:“只要你能够吃苦,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这里的兄弟都是你的亲人,你慢慢就会知道的,他们比亲人还亲。”杨鹏听完了赵金喜讲述的事情经过,除了生气还是生气。然后拿出两盒药交给赵金喜,又把自己的武器全部让她看一遍,自己选择武器。 赵金喜二话不说,伸手抓起两支十发活动箭夹的手弩,又拿了六个空箭夹和两百发手弩箭,擦机油、擦机布也同时领走。“就是它们了!”赵金喜点头笑道:“不怕告诉你,我已经打过近千发箭,只不过从来没有自己的手弩而已。” “只要你喜欢就行,还有这个箱子,都是你的了!”杨鹏把赵金喜带到另外一个独立的木箱面前说道:“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什么东西啊?段世杰从普金义三姨太那里弄回来的金银细软,四季衣服都是绫罗绸缎!里面还有一支秀珍女士手弩,一百发箭;一块大宋女士手练,这是昨晚杨鹏换下来的,放在最上面。另外就是赵金喜自己带出来的两千四百倆银子,外加杨鹏昨晚放进去的两千倆黄金。 “哎呀,皇家手链!”赵金喜惊叫一声,立即抓了起来!不过很快就阴沉下来:“不对,这上面有男人味儿!”“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到你那里的时候,这块手链还在我的手腕上。”杨鹏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是我大意了,应该擦干净的!” “哎呀,是大哥的气味吗,那真是太好了!”赵金喜飞快的把手链戴到自己的左手腕上,翻来覆去比划了好半天。“果然是女士手链,你带着真好看!”杨鹏当然知道,在眼前这个时代,就这块一对手链,那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天底下的少女,就没有不喜欢的!不过,赵金喜本来就人长得漂亮,再加上特有的书卷气,给人的感觉那就非同一般! “是你说的哦,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啦?”赵金喜有些不敢相信:“你不会反悔吧?”看到赵金喜露出天真乖巧的一面,杨鹏也笑着说道:“只要你高兴就好,我像反悔的人吗?不过,你现在的身份不同,袖珍手弩最好贴身藏好,这可是你最后保命的底牌!” “有个大哥就是好,我终于知道被人疼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嘻嘻嘻!”赵金喜把箱子关好,这才拿起消炎药说道:“这是粉末状的药啊,还得麻烦大哥帮我一把。因为后背上我擦不到!”也不管杨鹏什么脸色,赵金喜把上衣一脱,就趴在自己的床上。昨天晚上杨鹏没有仔细看,今天环境变了,心态自然放松许多。 借着洞口传来的光线一看,赵金喜后背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旧的鞭痕还没有全好,新的鞭痕又叠加上去,裂开的口子都有指头粗细!整个后背,可以说是皮开肉绽,体无完肤!这种新旧重叠的伤痕,一般的大老爷们儿都受不了,但眼前这么一个弱女子竟然承受下来,而且一声不吭。这种视觉冲击力,对于杨鹏内心的震撼是非常强烈的。杨鹏强忍着眼泪,尽可能轻的撒上药粉、压结实。 在杨鹏上药的过程中,赵金喜后背的肌肉疼得直抽搐,但她自始至终没有吱一声,除了鼻息变得有些粗重,甚至连轻微的哼声都没有传出来。赵进喜的坚韧与刚烈,由此可见一斑!“大哥肯定在心里问,我为什么没有寻死吧?”赵金喜慢慢穿衣服,一边说道:“如果我真想死,谁也拦不住。但我一定要活着看看妈妈,然后要找那些王八犊子报仇!他们强加给我的各种痛苦,我要加倍还给他们!” 至此,给赵金喜换药,就成了杨鹏的一项专职工作,其中有苦有乐,这且不提。第二天,杨鹏正式宣布赵金喜加入队伍。当赵金喜换上了队伍统一样式的藏青色学生装,腰扎武装带,斜挎双手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操场上顿时多了四十多个猪哥! “从今天开始,赵金喜就是我们队伍的书记官!”杨鹏微笑着说道:“今后的文化教员,就由赵金喜担任。这可是我给你们请来的大秀才,大家欢迎!”从此以后,士兵们的学习热情那叫一个高涨! 杨鹏在一旁不由得暗暗纳闷:难道俗话所说的“一个美女老师,必然带出一帮猪哥!”这句话,难道是真的不成?有了美女陪伴的日子,大伙儿都觉着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就是至道元年夏天! 在过去小半年的时间里,文化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的同时,杨鹏对于轮流外出侦查的任务也抓得更紧。段志贤的三班,这一天终于带回来一个关于普金义行踪的消息,最近有人总看见牟金义出入幽州城。有大姑娘小伙子的家里,最近都是紧守门户,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抓走。 杨鹏得到这个消息,立即联想到张翔他们当初所说的十二姨太,还有什么金义当。搞不得好的话,普金义可能觉着千金寨已经不安全,干脆躲到幽州城里了。虎口夺食,搞他一家伙!决心好下,行动计划却不好做。 因为杨鹏对于如今的幽州城,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赵金喜虽然在幽州生活将近三年,但对于街道名称仍然没有丝毫印象,因为她给普文孝关着,手里没钱,所以很少出来逛街。按照杨鹏的意思,赵金喜的身体刚刚恢复,就留在密营看家才比较合适。没想到赵金喜情绪顿时暴烈起来:“你说什么男女平等,原来都是假话!瞧不起我是个小娘儿们是不是,我们出去比划比划!” “你小声点行不行啊,大声嚷嚷干啥的嘛!”杨鹏在赵金喜面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你的身子骨刚好,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啊。”“我就嚷了,你怎么着吧!”赵金喜的嗓门比先前更大:“都是皮肉伤,早就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养什么?”回娘家!新媳妇回娘家! 这就是老大哥张翔出的主意,反正有一匹马是现成的,再套上一挂大车。新郎官骑马,新娘子坐车,挺般配的。反正大家伙儿都这么说,也由不得杨鹏反对。少数服从多数,这是他的命令。劲头最大的就数赵金喜,一听说扮新媳妇回娘家,她立马返回自己的独立住处。一个小时之后出现在大家面前,四十多条光棍差点儿一起流鼻血! 段志贤从普金义三姨太那里弄回来的一双绣花小皮鞋,穿在赵金喜脚上,那才叫一个绝配!一身猩红色袍子穿上身,再加上一条水红色披肩,前凸则波涛汹涌,后翘则浑圆勾魂。赵金喜一下子就从天仙,降格成为迷死人不要命的妖精! 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杨鹏还不能批评别人。因为他已经暗暗吞下了三次口水,只不过响声没有那么大就是了!按照杨鹏的吩咐,赵金喜已经换成了三姨太的大宋版小坤包。里面啥都没有,只有一支袖珍手弩和一支口红、一面小圆铜镜子!这不是回娘家的新娘子,完全是准备随时杀人的美女杀手! 大车底下已经经过程世杰等人的改造,所有的长箭都在里面。各班的机弩都没带,但机弩的一挺在里面。配发过手弩的人,都别在衣服里面。杨鹏一个人就带了四支,当然,其中有两支就是新娘子赵金喜的配手弩! 太阳偏西的时候,一片巍峨的城垣已经出现在众人眼中。又过了十来分钟,众人来到了大城附近。这是杨鹏第一次亲眼看见中国的古城,等到真实的场景印入眼帘,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马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马车,衣着服饰就不用说了,宋朝也就那样。关键是人们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极其难受的感觉。木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木然,看不出什么生气。看着眼前的情形,杨鹏心中猛然一动,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 前年,也就是宋朝之道元年年11月底,开宝九年(976年)八月,太祖再次进行北伐。但十月十九日太祖忽然去世,留下"烛影斧声"的历史疑案,其弟赵光义即位。民间也有传说称赵匡胤是被赵光义害死的。为确保政权的合法性,赵光义抛出其母杜太后遗命之说,即"金匮之盟"。即位之初,赵光义忙于整顿朝政,统一事业暂告停止。 赵光义稳固统治皇位后,继续国家统一事业,先是割据福建漳、泉两府的陈洪进及吴越的钱俶献土,其后再灭亡北汉。太平兴国四年(979年)五月,赵光义不顾大臣反对,趁灭亡北汉的余威,从太原出发进行北伐辽国,起初一度收复易州和涿州。后被辽军击败,北伐失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大有斩获 契丹皇帝不在,幽州城的管理自然松懈。这对杨鹏来说,也算好事,根本没有人过问就已经进城。随后没有杨鹏后世所见的大城市时髦,但在当时来说,幽州城绝对算得上屈指可数的大城市。街道上的人群川流不息,很有些车水马龙的景象。 杨鹏已经没有了逛街的心情,于是吩咐刘智亮带领殷明德和周大海在前面探路,直奔最热闹的小西门市场。只有人多嘴杂的地方,那才是信息传播最迅速的场所。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穿梭,众人终于在小西门的街道上找到一家“幽州客栈”。因为这里的流动人口太多,杨鹏想包下后院没有得逞。最后只好在后院的北厢房安排了三间房子,然后把大车赶进院子,牲口自然有小二照料不提。 等到大家洗漱完毕,吃过晚饭,杨鹏吩咐张翔和程世杰带人分头出去打探消息,关键是弄清楚这四周的情况,最好能够找到普金义的当铺。留下段志贤在客栈坐镇之后,这才带着赵金喜和史连城到外面考察环境。 借着昏暗的路灯,杨鹏发现小西门的主街道大概十多米宽。不时的还有骡马大车经过,逛夜市的人也有不少。如果仅仅从叫买叫卖的声音判断,这条大街应该还是非常热闹的,甚至还有些繁华闹市的感觉。 三个人东看看,西瞄瞄,眨眼就是半个多小时。史连城突然在身后拉了啦杨鹏的衣服,又伸手指指左前方。杨鹏顺着往前一看,“金义典当行”!不错,张翔说过,就是这么个名字!普金义,金义典当行! 慢慢往前走,又先后看见了“金义绸缎庄”、“金义药材铺”和“金义杂货店”!果然都占据了最热闹的小西门十字街口!走过去之后,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又走了回来,白书杰已经把四周的环境牢牢记在心中。 回到幽州客栈,杨鹏在柜台上借来笔墨纸砚,很快就勾画出一幅完整的小西门平面布置图。图中重点标注了普金义的四家店铺,同时把店铺四周的环境也都注明,然后才把副队长以上的兄弟们找来分配任务。 “明天上午,刘智亮、史连城、周大海、殷明德和赵金喜五人,用大车把所有的长弓箭和机枪都带出小西门。周大海、殷明德、史连城和赵金喜在西门外十里左右埋伏起来,准备接应。刘智亮在傍晚时分把大车赶回城内,停在金义典当行斜对面的屋檐下。” “张翔带领本队6人,专门负责金义绸缎庄;程世杰和张岩带领本班6人,专门负责金义药材铺;段志贤带领本班6人,专门负责金义杂货店。战金国带领各班剩下的人,和我对付牟金义的老巢,金义典当行!” “明天白天,各班分头出去探查攻击目标的情况,都到车马行弄一挂大车备用,半夜的时候同时动手。要求:第一,尽量不要闹出响声;第二,不能伤及无辜。对于店小二和掌柜的,可以绑起来把口堵住;第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目前是大宋和契丹和谈时期,城门口没有宵禁。完成任务以后,就直接从小西门出去。到十里外会合,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这一次的战斗,主要使用刺刀解决问题。行动要迅速,动静要小。” “呵呵,你们别紧张,这是让你们去发财!告诉你们,有钱人家总是喜欢把钱财藏在床底下、夹壁墙之类的地方。你们要仔细搜查,不要让别人给骗了!上一次三班的兄弟,在千金寨新区就干的很好。再强调一次:把头们全部解决掉,但绝对不能伤害无辜!” 一宿无话。第二天,各班分头出去踩点,准备晚上所需要的东西。吃过晚饭以后,所有人都抓紧时间睡觉。午夜时分,所有人都翻墙出去,直奔作战目标。 单说杨鹏这一组摸到金义典当行附近,杨鹏让大家紧贴典当行斜对面的墙根藏好,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根据这两天的观察,第一进就是典当行的门脸。后面有个小院子,最里面是一排三间房,平时有六个护院看守。 仔细看了半天,直接进去还不行,因为门脸太高过不去。最后,杨鹏在偏北的方位,相隔三个店面发现了一段围墙。如果从那里爬上去,然后顺着屋脊就可以溜过去。回头和战金国一打手势,白书杰就窜了出去。 杨鹏背插刺刀,紧了紧飞镖扣,这才来到墙根下面。按照他的能耐,这种围墙完全可以跳上去。但是,他今天就是要让自己的队员看看,作为一个侦察兵,应该如何穿房越脊而不惊动敌人。 只见他侧身站立,伸出右手勾住围墙上沿。然后单臂一叫劲,身子就被缓缓提了上去。接着左手搭住围墙顶端,再把左脚抬起勾住上沿,整个身子就横着“滚”上了围墙!整个过程,一丝声音都没有! 稳定好身体,这才伸出左手,又把战金国提了上去。比划了一下手势,杨鹏就顺着屋脊向前爬去,很快就来到了典当行的门楼上。战金国也学着爬过来,两个人就像蛇一样在屋脊上游动,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凝神打量内院,刚开始并没有发现值夜的人。还是杨鹏和师傅练过武功,最后在墙根的暗影中,发现一个抱着弓箭睡觉的家伙。顺着这个方向搜寻过去,终于发现了另一个躲在墙角的家伙。他们都坐在地上,靠墙睡觉。 杨鹏发现暗藏的两个护院之后,对着战金国一比划,然后两个人慢慢溜到两个护院的头顶上飞身而下,一人对付一个! 战金国的身影刚一落到护院的身旁,就闪电般伸出双手。然后抱住对方的脑袋使劲一扭,咔嚓一声,脑袋就被扭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接着顺手接过对方的弓箭,轻轻靠在墙上,顺手抽出刺刀警戒。 杨鹏落在护院的身侧,右手闪电般伸出掐住对方的喉咙,左膝盖顶住对方的胸口,然后才用左手把对方的手弩抽了出来放到一边。护院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剩下的护院还有几个,住在哪里?”杨鹏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问道:“用手指给我看!如果敢耍花招,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护院从梦中惊醒,闻言下意识的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又指了指东厢房。杨鹏右手五指使劲一捏,对方的脖子咯吱一声变成两截。然后低声吩咐战金国独自解决东厢房,他自己直接奔向中间的正房。 正门虚掩着,杨鹏闪身进去。原来这是正屋,右手边还有一道侧门,里面才是卧室,从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亮。把耳朵贴在门缝听了好大一会儿,杨鹏才听见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没有走动的声音。 伸手推了推,不行,房门从里面插上了。白书杰左手扣住梅花镖,右手抽出刺刀,然后左肩顶住房门猛的使劲一挤,咔嚓,门闩被挤断! 眼角余光瞄见正对面就是一张崭新的大床,他一个箭步跃到床前,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光溜溜的身体出现在眼前!这么大的动静,这两个人竟然没醒! 那个男的烧成灰杨鹏也能认出来,正是大仇人普金义!现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也没有办法分开。杨鹏双眼冒火,双手握着刺刀,猛力向下一切一拉! 一道白光闪过,两颗人头就离开了肩膀!杨鹏立即闪身躲开,随即就看见噗――,两个脖腔子里喷出两股血雾! 没有丝毫停留,杨鹏闪身退出房外,战金国正在门外警戒着。两人一打手势,同时来到西厢房。杨鹏一脚踹开房门,一股腐烂臭气顿时扑鼻而来!他在门框两边一摸。杨鹏点上蜡烛 随着灯光一闪,杨鹏两人发现房间的地上躺着一大群人,都是双手双脚被绳子捆住的!现在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来不及细问详情,两个人退了出来。杨鹏让战金国去打开大门,把自己的队友放进来按计划行事。 重新回到普金义的卧室,扯起一块被单盖住两具尸体,这才开始大搜查。房间的家具并不多,一排大衣柜和床头一张五屉桌。桌面上放着两只手弩,都张开了机头。不用问,这就是牟金义的贴身物件。 关好手弩保险之后仍然放在桌上,这才打开抽屉。第一层抽屉都是娘儿们的贴身衣物珠宝首饰之类,第二个抽屉是叠得很整齐的崭新床单。恰在这时,战金国和两个拿着麻袋的队员进来,杨鹏一挥手,两个队员就把东西倒进麻袋。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趟,杨鹏终于在床头发现地下有空空的感觉。伸手摸了摸,果然在墙边找到一个拇指大小的拉环。然后使劲一提,就拉开一个一米见方的盖板。下面的大坑摆放着两口大铁箱子,伸手拖出来,死沉死沉的。 杨鹏知道收获就在这两口箱子里,扭头吩咐:“战金国,赶紧派人把这两口箱子搬走!”他自己来到正屋,找到笔墨纸砚,略一沉思,就挥手写下一副告示: “经查实,大把头普金义,寡廉鲜耻,认贼作父。委身契丹狗,为虎作伥。压榨我骨肉,残害我同胞。六年前,采用欺骗、诱拐、绑架等卑劣手段,从山东、直隶招募劳工2000余人送至契丹铁矿。不足一年,就因饥饿、疾病和非人的折磨,先后死亡一千二百余人。在此期间,又被他们打死、冻死三百余人。” “此贼豢养打手,私蓄武力。视法绳为儿戏,视人命如草芥。四处诬良为盗,夙夜胡乱抓人。轻则送进煤矿,重则乱刃分尸。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此贼为祸一方,十有余年。血债累累,罄竹难书!兹有劫后余生者,自组大宋锄奸队,专为同胞复仇!今严惩普金义,以儆效尤!特颁告示,咸以知闻。大宋锄奸队。” 仔细看了一遍,比较符合宋朝初年文白夹杂的样子。杨鹏又连续抄写了五六份,这才找来战金国,让他赶紧安排人张贴出去。处理完这一切,队员们的大搬家已经接近尾声。 战金国和三名队员重新回到正屋,杨鹏带领他们来到西厢房,吩咐把那些人的手脚解开,然后到外面集中。经过询问,才知道这些人是最近被抓来的。主要是两天水米没沾牙,所以都快饿晕了。 清点了一下,一共39人。杨鹏也没有多说话,就拿出最后一份告示念了一遍。最后告诉这些人,愿意走的发两俩银子的路费。不怕死,愿意留下来的也可以。 战金国现身说法,并许诺出城之后就有干粮,这群衣衫褴褛的苦命人才稳定了心神,同意跟随众人一起出城。一切就绪之后,众人开始分批撤退。 由于东西太多,原来准备的一挂大车根本就不够用。好在普记药材铺还有两挂大车被搜了出来,牲口都是现成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见箭声,杨鹏终于略微放心了。等到大家都出来以后,他把最后一张告示贴在普记典当行大门外的墙壁上,这才带着战金国直奔西门。 天放亮的时候,来到十里屯。杨鹏终于看见了一处丘陵,那里树林茂密,果然是逃跑的好去处。于是吩咐战金国保护大车先走,他亲自处理那一群难民。这些难民因为在路上吃了一点儿干粮,现在大家的气色好多了。 “各位老少爷们儿,现在时间紧迫,我也不废话。你们刚才看见的这些人,都是从契丹狗的铁矿中拼死逃出来的。大家自愿在一起,就是要找那些把头和契丹狗报仇的。还是那句话,愿意走的我发路费,愿意留下的我们欢迎!” 杨鹏手里拿着银子,静静地等待这些人的决定。 最后,只有七个年纪偏大的人决定离开,因为他们就是幽州附近的庄户人家,回去也方便。本来是到幽州来办事的,谁知道被普金义给抓了劳工。杨鹏没有废话,给每个人发了三俩银子,让他们尽快离开。 按下杨鹏等人如何善后暂时不提。 话说幽州一大早就乱了套,前几天刚刚在城门口闹出了六条人命,这个案子因为没有苦主,所以没有追究。今天一大早,小西门市场就传出新闻:普金义的四家店铺被人连锅给端了!他和小老婆光着身子在床上,也被人砍了脑袋! 随后就有很多人看见了布告,不大工夫,人们就奔走相告,争相传颂杨鹏张贴的布告内容。八卦街四海茶楼今天竟然提前开张,并且请了一位说书先生,专门解说神奇的大宋锄奸队! 幽州监察院很快得到报告,经过现场勘查,这次事件一共十四人被杀。其中普记典当行有七人被杀,普金义两口子在床上光着身子被斩首,另外五名小把头被杀。典当行的掌柜和伙计被绑在柜台上,典当的抵押品没动。 普记药材铺有三人被杀,根据药铺掌柜证实,这三人平时都拿着长刀护院的,后来因为反抗被杀。衙役搜查之后认定,所有的药材被洗劫一空,钱财也被抢走。但是掌柜的和伙计、佣人都没事。 普记百货铺和普记绸缎庄都有两个护院被杀武器丢失,货物丢失,钱财丢失。但是掌柜的和小伙计都没事,还有外来送货结帐以后来不及离开的客商也没事,结算的货款也分文不少。 信息反馈到监察院,经过案情分析,结合市面上张贴的布告,这是一起报复杀人案。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的武器都是刀。抢到了手弩弓箭也没有用,很可能根本就不会使用手弩。综合分析,这些人并不是十恶不赦的惯匪。 幽州监察院经过初步调查,各路衙役一致认为,布告中列举的事例完全属实。普金义多行不义,罪有应得。普金义被杀,是为老百姓除害,做了监察院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监察院认为,这个案子有很明确的针对性,中间可能还有隐情。总体说来,对普通老百姓危害不大。最后决定,首先出榜安民,稳定秩序。至于凶手,等到案情水落石出,再慢慢缉拿不迟。 契丹皇帝同步得到消息暴跳如雷:“!普直接关系到劳工的输入,是铁矿产能的生命线。这是一个大阴谋,是大宋人的大阴谋!大宋的锄奸队,坏了契丹的好事!” 可惜这次事件没有契丹人伤亡,耶侓景虽然掌控着大辽皇庭,但幽州却是契丹的核心重地。想找茬报复,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对象。最后,大辽最忠诚的朋友普金义,举行盛大葬礼以示哀荣。 按下各方云动暂且不表。 话说杨鹏为了稳妥起见,在十里屯留下张翔的一队断后,并命令战金国带领两个士兵前出小西门侦查。发现风吹草动,立即派人报告,十天后收队。然后才带着大部队一路翻山越岭,经过七天转战,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处理好那些解救出来的难民。解救的39人,走了7个还剩32人。他们无处可去,又自愿跟随,也算是自己的人了。想到这里,杨鹏就来到了那群难民中了解情况。 原来这些人都是普金义在外面抓来的外地人,其中大部分是山东、河北过来,结果被土匪打得家破人亡逃出来的,其中还有一个只有十三岁。有四个人的腿部都有残疾,扛枪打仗肯定不行,但是作为密营炊事班士兵还可以。 经过这一次交谈,杨鹏才知道这些人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更离谱的是,里面竟然还有六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弄明白了这些人的构成以后,他立即下达一道命令: “一班执行断后任务还没有回来,二班、三班立即全体出动,砍伐树木搭建营房,限令十天完成。要求就是不能从谷口进出,不能砍伐峡谷附近五百米范围内的树木。在此期间,赵金喜陪伴六个小姑娘住在山洞里面,其他人都在洞外宿营!” 命令下达以后,有残疾的四个难民直接编进熊昭德的炊事班,六个小姑娘也暂时在那里帮忙。剩下的22人,就在山洞外的平地两侧首先把营房地基整理出来,等到木材搬运回来就可以开始搭建。接着修整操场,为练兵做准备。 因为没有统一制服,杨鹏只好把缴获的契丹衣服拿出来让这些人换洗,对付对付再说。至于那六个小姑娘,他把师傅给自己准备的所有衣服拿出来,虽然是男装,但比契丹人的军装好多了! 现在已经有了七个女兵,杨鹏安排专门在山洞的背面搭建一个专用禁地!杨鹏为此专门集中所有的男队员,声色俱厉的下达了一条命令:“即日起,山洞和背后的女兵禁地,严禁任何男队员进入。如果有人擅自踏入女兵禁地,一律就地格杀!” 大家伙儿一片忙碌,杨鹏也没闲着,首先是把军规军纪抄写出来,这是今后要重点教育的。然后编制整编方案,接着计算火力配备和人员安排,制定完整的训练大纲。最后编写战术手册,作为附件,还把契丹人的编制及武器配备写了出来。 杨鹏把相关材料准备完毕,十天的时间眨眼就到了。 营房已经完工,一共搭建了二十多间带地窝子的房子。每间房子都有二十个床铺,足够一个班使用。山洞里面也被分割成了前后两进,前面算作白书杰的指挥部,后面就是姑娘们的卧室。 张翔也带领一队按时归队,向杨鹏汇报了幽州情况。当听到幽州监察院的决定,杨鹏终于放下心来。目前不用担心被围剿,那就可以安心练兵。第二天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因为要清点这次行动的战利品! 张翔首先上交战利品,因为他们攻打绸缎庄,所以大宗物品都是布匹绸缎。其中彩缎四十匹,大宋花布六十匹,大宋白布十五匹,深蓝布匹二十匹。另外缴获大刀2把,,银子3685俩。战斗毙敌两名,我方无伤亡。 段志贤紧接着上交战利品,日用百货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笔墨纸砚一宗(这是杨鹏特别强调的),缴获大刀2把,银子4518俩。战斗毙敌两名,我方无伤亡。 第三组是程世杰攻打药材铺,缴获药材一车,狗皮膏药一箱,跌打丸五箱。缴获手弩1支,箭头100发。缴获大刀俩把,,银子1013俩。战斗毙敌三名,我方无伤亡。 压轴戏就是战金国,只见他得意洋洋,催促士兵们赶过来两挂大车。然后一箱一箱往下搬,计有各类女士高档服装二十四套,大宋女式皇庭皮鞋六双,口红三管,珠宝首饰一匣。 刚到这里,围观的战士无不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战金国理直气壮的说道:“说你们没见识吧?就这些物件,早就超过你们的那些银子了!再说了,现在不仅有了金喜大姐,又多了六个小姐妹,如果不是我弄回来这些东西,你们都没地儿哭去。兄弟们,加把劲继续搬!” 还缴获袖珍女士手弩1支,箭头200发。手弩2支,长弓箭5支。,箭头一箱。银子一箱,共有6万俩。金条一箱,共有240根。还有幽州银票一张,56万俩! 另外,战斗解救劳工39名,发放劳工路费21块。毙敌七人,我方无伤亡! 看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无论是缴获物品,还是毙敌人数,其他小组都没法比。大伙儿看向战金国的目光,已经充满了佩服和尊敬。 “你们这是怎么啦?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没说这是我干的!”战金国赶紧摆手:“这都是大哥带着才能办到的!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兄弟们,这一次是我们货真价实的对敌战斗!”杨鹏赶紧制止战金国的歌功颂德:“现在,大家都看到结果了。这是一次非常彻底的胜利,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胜利!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 “兄弟们,眼睛不要盯着这些钱财,我不会分给大家的!因为我们不是土匪,不是大称分金的山大王!我们是大宋锄奸队的战士,我们的目的是要给死难的亲人报仇雪恨!是为了赶走契丹狗,收复燕云十六州!” “所以,这些东西我们会有专人变卖,然后换成武器和粮食。为的就是不断提高我们的战斗力,然后更加狠狠的打击敌人!” “当然,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私生活,都要成家立业的。所以我决定,参加战斗的战士们,每个人奖励银子十俩!剩下的战利品组织人登记,然后存入库房封存!” “战金国在这次战斗过程中,一个人就毙敌四名,为确保这次战斗的最后胜利,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在这里,我代表全大宋锄奸队对他特别提出表扬,并恢复他副班长职务!希望大家都向他学习,在今后的战斗中奋勇杀敌,再立新功!” 在大家统一休整三天的过程中,白书杰从那22名新来的小伙子当中,发现了两个人才!这两个人分别叫做武德华和董宏盛,原来在汴京开过商行,知道一些经营方面的诀窍。 杨鹏做了三天工作,武德华和董宏盛终于同意重操旧业,到瀛洲城小西门去开买卖。经过商议,最后按照杨鹏的意思,开一家“华盛成衣铺”的门面。主要是借此机会招揽裁缝师傅,为大宋锄奸队制作军服,同时搜集有用的情报。 为了确保这个店铺的安全,杨鹏把张岩抽出来,另外配备了四名队员组成一个战斗小组进驻瀛洲华盛成衣铺。然后调出六千倆银子和这次缴获的绫罗绸缎,让张翔一班随行保护进入瀛洲城。至于张岩这个战斗小组,全部配备手弩。 杨鹏要求张翔等人不必急于返回,要等到武德华他们找到门面租下来宣布开张之后,然后返回不迟。 武德华和董宏盛他们一行来到瀛洲城,仍然考察小西门一带。经过走访,终于在瀛洲小北门以三俩银子租了一个铺面和一个小院 在门面进行装修的同时,首先就是找到了一家商铺。然后张贴广告招贴,紧急招聘手艺精湛的缝纫师傅。目前大宋和辽国混战,百业凋零,民不聊生。招聘广告一出去,报名的人就排成了长龙。 制作的第一批服装,就是杨鹏设计的男装有点想后世锦衣卫的样子:男女都可以穿; 一个月后,“华盛成衣铺”正式开业。经营项目包括:出售成衣,按款定做,来料加工,布匹经营等服务一应俱全。 通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杨鹏把大宋锄奸队现有的编制进一步完善起来: 都头:白书杰 通信班(9人):班长赵金喜,史连城(12岁)、崔三儿(13岁)、秦月芳、杨桂华、祁元霜、魏玉函、廖幻灵、甘长吉。 一班(17人):班长张翔,副班长战金国,战士15人。 二班(17人):班长程世杰,副班长周大勇,战士15人。 三班(17人):班长段志贤,副班长刘智亮,战士15人。 机弩班(3人):组长殷明德,组员:项大年、樊隆涛 炊事班(6人):熊昭德,战士5人。 华盛成衣铺(6人):武德华、董宏盛负责经营,张岩负责安全,队员3人。 合计总人数:76人。 武器装备:战斗班正副班长手弩一支(合计6支),各班机弩1挺,长枪11支(合计33支);机弩2挺,手弩3支;炊事班机弩1挺,手弩1支,长枪5支;通信班手弩11支(史连城、赵金喜双手弩)。 对于杨鹏来说,他现在除了有钱,其他的啥都没有!如果能够把普金义的56万块银子的存款取出来,再把金条兑换出来,他现在也是多少个大概有俩百万倆银子! 可是,银子除了好看,却不能填饱肚子。如今人数又增加了不少,给养成了大问题,关键是粮食、盐巴和蔬菜,肉类还不是很严重,打猎可以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 这段时间里,赵金喜每天上午都带着六个姐妹参加基础军训,下午就进入山林,主要就是采蘑菇、挖野菜和打猎。原本杨鹏并不同意这么干,但赵金喜保证不会落下训练内容。 对于赵金喜坚持的东西,杨鹏基本上没有办法驳回。要知道,女人最大的本钱和致命的武器,那就是磨叽。她们可以无休止地在你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个小时都不带重复的! 而且表情丰富,多姿多彩,让那些正在训练的混蛋们都心不在肝上。为了保持队伍的严肃性,杨鹏只好打发赵金喜赶紧带人走,眼不见为净。 “小样,就你这两下子还跟我斗!好多招数都还没有拿出来,否则的话,还不吓死你?” 赵金喜带着姑娘们雀跃而去,留下杨鹏在那里摇头叹气,却无可奈何。要想让一群少女变成军人,那实在是比较艰难。对于杨鹏来说,那真是革命尚未成功,因为好多路都不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跨河突袭 为了解决给养问题,杨鹏被迫把原来的骨干抽出来,新兵训练全部交给老大哥张翔承担。张翔的特点并不突出,平时也没有多少话。但他的耐心最好,对任何人都能够做到“苦口婆心”。当然,他也有发怒的时候,比如说你不能完成训练任务,赵翔老脸一垮,也够你喝一壶的。他不骂你,更不打你,就是给你讲道理。一旦他拿出老大哥的派头,从“想当初,我当年”开始讲起,可以从上午讲到晚上,让你自动投降。 杨鹏经常和兄弟们说起:“我们队伍中最大的宝贝,那就算张翔老大哥。如果没有他在后面支撑着,我们走不到今天。你们能够人魔狗样,老大哥的心血都在里面了。你们可以骂我,但谁敢对张翔老大哥不敬,小心老子翻脸不认人!”因为有了张翔全面张罗,凡是和平的日子里,杨鹏慢慢就变成了甩手掌柜,整天对着挂在石壁上的地图发呆。 时间进入九月初,大宋大地上正是农忙的季节。采购给养的六个小组,经过连续两个多月的不断奔波,终于筹集了百来号人对付两年的粮食和盐巴。张翔这两个月也没闲着,除了正规的军事训练,就是带着新兵扩大密营。因为原来的山洞在半山腰,很多时候不方便,所以经过研究,张翔就带领新战士在山脚开凿新洞府。 杨鹏亲自绘制开凿方案草图,要求做到有利于防守和撤退。结果这个地底迷宫就变成了一进三出四个洞口。其中一个洞口,就隐蔽在一处悬崖中间,平时准备了六根绳索备用。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就可以利用这些绳索逃出生天。铁矿工人开凿山洞,那都是驾轻就熟,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大家平时都在半山腰活动,这样外界看不见。但是储备的给养都在山脚下的洞府里面。原本储备在白云顶山洞里面的弓箭、都已经搬过来,六十箱箭头也弄一半过来。白云顶仅仅留下三十箱箭头以备不时之需。 杨鹏构思的立体防御计划也基本成型,核心阵地就是原本配备给炊事班的机弩。现在已经成了密营值班机弩,就在进入山洞的唯一通道中间的一个暗堡里面。这个暗堡并不是垒出来的,而是开凿出来的,二十四小时都有两个人战斗值班。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杨鹏看见粮食入库,心情终于好起来了。可惜天不从人愿,高兴了不过三天而已,一个让他暴跳如雷的消息突然就来了!这天晚上,刘智亮从外面侦查回来,双眼红肿,脸色铁青。带给杨鹏一个消息,差点儿让他气晕过去! 原来,刘智亮一直对偏岭镇情有独钟。一方面,杨鹏就是在那里让当初的八个兄弟,在客栈吃住半个月,不仅养好了身体,而且大家还结伴起事,从而有了今天的局面。另一方面,在第一个临时驻地的时候,他的东西都是从偏岭镇弄回来的。 正因为如此,只要有机会,刘智亮都会到偏岭镇去看看客栈和裁缝铺的老板。这一年多来从没间断过,偏岭镇的老乡们也都很喜欢这个小伙子。虽然不知道刘智亮是干什么的,但大伙儿都愿意亲近他,有什么消息都和他说。昨天晚上,刘智亮从新屯方向返回的时候,再次绕道去偏岭镇,结果发现全镇二十多户人家门前挂孝,哀声一片!找到客栈老板一打听,刘智亮差点把肺气炸了! 原来,裁缝铺的老板有一子一女。十五岁的儿子在瀛洲读私塾,十三岁的女儿一般都在家里搭把手。算起来,裁缝铺这一家四口在偏岭镇还处于中上游水平,小日子还过得去。糟糕的是,大儿子今天放假回家的路上,竟然被抓了劳工!不过,他毕竟读书多年,心眼很多。六天前半夜时分逃出来,回到了家里。老两口听说被抓劳工又偷跑出来,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在后山的一个小山洞把儿子藏起来。 不曾想,前天下午,偏岭镇突然来了十五个黑衣人,直接闯进裁缝铺抓人。因为没有发现掌柜的儿子,那些杂种就要把老裁缝抓走充数。双方拉扯之中,十三岁的女儿冲出来和这些黑衣人讲道理。这一下不仅没有帮上忙,反而招来塌天大祸!十五个杂种把老两口绑在大门口,然后把小姑娘拖到街上扒光,竟然当众**致死! 藏在后山的半大小子听见妹妹撕肝裂肺的哭喊声,再也忍耐不住,就从山洞里跑回家,拿着锄头和十五个畜生拼命,结果被乱箭射死!老裁缝两口子在女儿惨遭毒手的时候,就已经咬舌自尽。就这样,忠厚为本的一家四口,被灭门绝户!啪嚓! 杨鹏气到极处,一掌就把长条桌砸出一个大洞。然后才吼出一声:“那些杂种是谁?他们从哪里来的?” “大哥别急,那帮畜生的来历已经查清楚!”刘智亮狠狠地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他们都是大把头崔福庭的手下,目前正在牛心台一线维修路。说起这个崔福庭,不是人造出来的!” 原来,这个大把头崔福庭,就是靠包工抽成剥削发了家。他原来只不过是一契丹人个包工队的记工管账的,后依靠契丹人耶侓合隆办起了义和祥大柜,通过行贿的手段,从契丹那里承揽了瀛洲自瀛洲的路、在瀛洲矿区的开矿、修路、桥梁、公路等土木工程。 义合祥大柜最多时有佃户一万余人,崔福庭把工程层层分包给中、小把头,每个小把头一般都有20个工人。小把头到义合祥大柜结算时,工钱总额中必须抽出一层给崔福庭。不到三年时间,崔福庭就从不名一文,一下子资产就达到了当时的200万俩银子。 崔福庭自己吃人不吐骨头,他手下的各级小把头更是有样学样,都是没有人性的杂碎!他从契丹人那里弄到一处铁矿采煤权,然后就转包给小把头叫吕起祥。 吕起祥包下的活儿是每刨一立米的铁矿石给四钱的工钱,而他给矿工的钱是每刨一车煤得九个铜钱钱。这且不说,吕启祥每个月总出现名目繁多的庆典,工人必须随份子。你不随份子也没用,他已经从你的工钱里面扣除了! 一个壮劳力,按说一天可以赚十个大子,一个月就有四十五个铜钱左右,可实际上远远不是这么回事儿!一年能够拿到一、二十铜钱钱的不到十分之一,而且还是欠账。一大半的劳工仅能维持吃饭,剩下的劳工辛辛苦苦干一年,结果不够冲抵伙食费而倒欠吕启祥的饭钱! 因此,发现自己上当受骗,或者是被强行抓来的人,就会挖空心思逃跑。为此,吕启祥手下豢养了五六十个护院,专门对付逃跑的劳工。据熟悉情况的村民介绍,吕启祥曾经一次就在太子河边,当众处死了九十七个劳工,罪名是聚众闹事! 这一次出现的十五个杂碎,那就是吕启祥的手下,专门从事修路施工和维护和另一个小把头,叫做邱万才!根据刘智亮渡河侦察,吕启祥、邱万才如今正在负责维修牛心台一带的修路,手下有劳工一百三十多人。但是邱万才豢养的打手,却有五十多人! “行,行啊!”杨鹏气极而笑:“这帮该死的杂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老子身边胡作非为!史连城,通知副班长以上的兄弟,立即给老子滚过来开会!”会议只有两个内容,首先就是听取刘智亮的情况通报,还没等刘智亮说完,整个山洞里面已经翻了天!赵金喜还是第一次参加正式作战会议,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旷古惨祸!一时间雌威大发,当即抽出手弩拍在会议桌上:“你们这帮老爷们儿还在这里磨叽什么,还不赶紧杀过去啊!” “大妹子,你坐下!”张翔虽然气得头冒青筋,但还是能够稳得住神:“既然都头召集开会,那自然就有章程。崔福庭暂且不说,那个邱万才手下就有五十多人。需要好好合计合计,不能草率行事。”“兄弟们静一静!”杨鹏指着地图说道:“要想按时赶到牛心台,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一条太子河!撤退路线也很难办,因为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把罪魁祸首生擒活捉!” “所以我命令:张翔带领一班和通信班,三天之内赶到偏岭镇东南方向的三家台一线。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接应我们撤退的时候渡河。这是重中之重,不得有误!”“段志贤和刘智亮的三班,会后带上全部装备立即出发,目标就是郑家集。一方面打前站,另一方面寻找渡河地点,并且筹集两条船备用。程世杰和周大勇的二班随我行动。炊事班负责密营防守,但现在要立即赶制三天的干粮!散会,分头准备!” 杨鹏知道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前几次都是打埋伏,这是小部队第一次正面进攻。加上又增加了几名新战士,战斗起来的协调性还不知道怎么样。生气归生气,发怒归发怒。一旦投入作战,各级指挥员个必须头脑冷静。大家分头忙活,杨鹏独自一人对着地图苦思冥想,两只手不停地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可能是太投入了,赵金喜什么时候进来,如何坐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赵金喜也看得非常投入,不过她没有看地图,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杨鹏!杨鹏担心的并不是如何歼灭吕启祥,而是担心瀛洲契丹军队的一个百户队!从瀛洲到牛心台的直线距离不过二十多里路,沿道路前进也就四十多里路。也就是说,战斗一旦打响,就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解决战斗。如果打成胶着状态,契丹骑着马出动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够赶到战场。 自己手下的兄弟虽然不算乌合之众,但比起训练有素的契丹军队,那还是有天壤之别,正面硬碰肯定完蛋大吉。仔细筹划了半天,杨鹏这才发现自己可用之兵实在太少了。安排打援一个班之后,投入进攻的就剩下一个班和一个机弩班20个人。从火力密度来说,还是不错的,三挺机弩也足够对方喝一壶的。 砰地一声,杨鹏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结果把赵金喜吓得跳了起来。杨鹏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坐着一个大美人,顿时就有些不高兴:“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没有跟随老大哥出发?知道违抗军令是个什么后果吗?” “谁违抗军令了?谁违抗军令了?”赵金喜胸脯一挺,直接就顶到了杨鹏的胸口:“本小姐奉老大哥之命,专门前来给你当贴身护卫!”“给我当护卫?你开什么玩笑!”杨鹏一百个不相信赵金喜的说辞,就凭他的一身本事,如果没有贴身保镖的话,他可能还安全一些。张翔老谋深算,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乌龙事! 赵金喜根本不理杨鹏那一套:“爱信不信,反正我是奉命而来,跟着你寸步不离,并没有违背军令。”“呵呵,我明白了!”杨鹏猛地一拍脑袋:“好你个张翔,竟然给我来这一套!”原来,张翔奉命寻找渡口,赵金喜就找到他,要求参加进攻部队。张翔突然想到自己的兄弟最喜欢冲到前面,实在不像一个统帅应该干出来的事情。干脆给他一个累赘,这样他就不会不管不顾了。于是就临时给赵金喜下达了一条命令,这就过来了,而且理直气壮。 杨鹏和张翔互相知根知底,两个人那都是“蒙古大夫”,开出来的偏方大家心知肚明。所以略一愣神,杨鹏就识破了张翔的奸计。不过现在已经是既成事实,张翔的奸计已经大获成功!闲话休序,书归正传。 经过一天一夜的翻山越岭,杨鹏率领大部队,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赶到了郑家集后山。这里是预定的会合地点,结果只有段志贤一个人在这里。看见杨鹏到来,段志贤赶紧立正报告:“报告都头,我们找到了一个地方,水深不到五十公分。可以直接涉水过去,并不需要渡船!” “天助我也!”杨鹏闻言大喜:“传令下去,全体就地休整吃干粮,等候下一步命令!”杨鹏带着程世杰、段志贤赶往刘智亮所在的前山,因为在那里可以居高临下俯视太子河。当然,赵金喜自然严格执行张翔的命令,绝对做到了寸步不离。让杨鹏头痛了之后,继续头痛。 “大哥,你快来看!”刘智亮看见杨鹏到来,顿时低声叫道:“对面就是牛心台,今天下午我偷偷溜过去看过。吃晚饭的时候,所有的小把头和黑衣打手都集中在那个有灯火的院子里靠河边的房子里。因为工棚就在那个院子正中间,劳工就算想跑也没有机会。” 白书杰紧盯着河对面,随口问道:“他们具体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刘智亮点点头说道:“为了看守劳工,吕启祥竟然弄了一挺机弩。就放在院墙的西北角上,专门监视劳工棚的大门。其他的人嘛,一共有四十来人,不到五十。都是长刀,没有发现长枪。” 白书杰沉声说道:“世杰,一个小时以后,你带领二班沿着太子河向西出动,在十里左右埋伏起来,一但契丹赶过来增援,你就马上派人过来通知我,并且给我挡住十分钟!,也就是你们平时所说的一刻钟左右。如果没有契丹过来,你到了规定的时间就立即撤回来和我们汇合。” “志贤,围墙上的机弩就交给你了,一定不能让他打出一颗箭头!”单独吩咐完段志贤,白书杰随即厉声说道:“三班其他战士由刘智亮指挥,机弩组随我行动,听我的命令发起进攻!”在赵金喜的提醒下,当到三更的时候,杨鹏低喝一声:“通知兄弟们检查装备,不要发出声响,随我过河!” 段志贤说的不错,河水仅仅淹没到膝盖以上。虽然河床坎坷不平,但是众人都手拉着手,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现在已是初秋季节,夜晚的河水很有一些寒意。但还能够令人忍受,并不影响渡河。再说了,军令如山倒,所有人都在考虑即将打响的战斗,根本就没有心情考虑河水的问题。 “往后传:迅速检查装备,放轻脚步准备上堤。”杨鹏拉着赵金喜猫腰往上跑,后面的兄弟自然照做不误。有几个家伙脚下打滑摔了几个跟头,倒也没有什么大碍。杨鹏爬上河堤,就看见了靠近河沿的铁路。越过路就是所谓的“台子”,不过是一块地势比较高的平地而已。这是一个接近正方形的院子,边长一百五十米的围墙,围成一个大院。 除了院子里面有一点零星昏暗的灯光,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因为敌人的机弩就在靠近路一侧,杨鹏只好带着部队绕路。留下段志贤在原地,等候时机拿下敌人的机弩。半夜一点半左右,杨鹏已经摸到了最南边的院墙根。他抬头看了看,这个围墙并不是很高,看样子也就是当野兽的,一米六不到。杨鹏慢慢探出头去,紧挨着最南边的围墙果然有一排砖房。门口有两个黑衣人在聊天,这应该就是值夜班的家伙了。 杨鹏压低嗓子吩咐道:“刘智亮和我先进去干掉哨兵,其他人听见刘智亮的招呼声,就从这里翻墙进去。机弩组的两挺机弩,就架在围墙上,专门打击冲出来的敌人。”说完就拉着刘智亮往山上走,看见赵金喜还想跟过来,杨鹏把眼睛一瞪,低吼一声:“瞎胡闹!就在这里接应我们!” 杨鹏和刘智亮绕道山坡上,然后又摸到墙根底下。好在为了保温的缘故,房子并不高。杨鹏没有费多大劲就上了房顶,然后又把刘智亮拉了起来。匍匐来到大门附近的位置,现在就是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两个黑衣人。原本杨鹏准备使用飞镖,可现在两个人就在正下方,飞镖只能扎头顶,这只能保证一击致命,而不能保证敌人不发出声音。 跳下去,在一瞬间制住敌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杨鹏冲着刘智亮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拔出双手弩飞身而下,两支手弩对着一个黑衣人的顶门心就砸了下去!“噗嗤!”熟透了西瓜,大概就是这个声音。刘智亮也是如此这般,解决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然后把两具尸体慢慢放到地上。 杨鹏的双手弩张开机头把守大门,同时监视左右两个侧门。房间里面里面并没有什么响动,轻微的鼾声还是很均匀。刘智亮摄手摄脚来到院墙边,招呼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翻墙而入。 所有的人员分成三组分别由杨鹏、刘智亮和赵金喜带领,把三个门全部看死。杨鹏这才推开大门闪身而入,后面的五个战士鱼贯而入四下散开。 这里面竟然是一个通炕,全部都是头朝外,脚朝里。一个挨着一个,摆得倒也整整齐齐。在大门两侧的墙壁上,整齐的挂着带长刀。一边十八把,一共三十六人。杨鹏一挥手,两个战士迅速把墙壁上的长刀全部收拢,然后拿到外面。 留下四名战士在门口监视这帮处于梦中的混蛋,杨鹏首先来到右侧赵金喜控制的房间门口。情况如出一辙,赵金喜已经控制了局面。这个房间很小,里面只有四个人,却有六只手弩。 “嗖!” 刘智亮控制的房间传出一声箭响,随即就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就是一阵大乱,紧接着就有一名战士被扶了出来。杨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大喝一声:“房间的王八犊子听好了,现在一个个双手抱头出来,谁动打死谁!” 一阵忙乱之后,杨鹏控制的房间,三十六人全部出来蹲到了院子中央。赵金喜控制的房间,四个家伙也被押了出来单独看在一起。唯有刘智亮控制的房间,用绳子绑着拖出来两个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凌迟处死 “怎么回事,哪里箭声?”段志贤抱着一把大刀冲了过来,原来他已经夺去了敌人的机弩,圆满执行了没有让敌人打出一支箭头的命令。刘智亮红着眼睛来到杨鹏身前说道:“报告都头:我们本来并不想为难这个骚娘们儿,但是,就是她枕头底下藏着手弩,还打伤了我们的一个兄弟!” 杨鹏对于这帮人渣早已经恨到骨子里去了,听完刘智亮的汇报,当即怒吼一声:“既然死心塌地作恶到底,来人,拉出去杀了!”那个骚娘们儿一听马上就要被枪毙,顿时叫喊起来:“你们这帮土匪,我大哥不会饶恕你们的!” 听见那个女人说到自己的大哥,这个可不能开玩笑。能够找到另外一个敌人,这个线索不能丢,应该好好问清楚。杨鹏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大哥?那还真是稀奇事,说来老子听听!” “老娘就是赛金花金月娥,我大哥金三水现在是契丹耶侓楚雄身边的红人,他不会放过你们的!”杨鹏呵呵一笑:“我当有什么来头,原来是契丹身边的一条狗,还他娘的是一条疯狗。所有大宋锄奸队的兄弟们都听好了,今后无论是谁碰到金三水,必须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以儆效尤。现在执行命令,立即格杀!” 赛金花金月娥一看没有吓唬住这些人,当时就瘫软在地上。那个左肩头受伤的战士刚刚包扎好伤口,见状冲了过来,然后拖起绳子就走,随后一声箭响,完成了因果循环的报应。杨鹏使劲地踢了一脚被困成粽子的家伙,阴冷的问道:“能够有一个在契丹狗身边当狗的大舅子,那你就是吕启祥了,我没有冤枉你吧?” “是是是,我就是吕启祥,好汉请饶命,我的家财都给你们!”杨鹏不置可否的问道:“你的家财都在哪里啊,老子怎么知道你没有说假话?”“我枕头旁边的小柜子里面有当票和房契、地契,都给好汉!” “刘智亮,赶紧搜查汇报!”杨鹏又走到另一边,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四十个家伙问道:“现在一个一个给老子说,最近十天你们都到过什么地方。都给老子小心点儿,否则人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弓箭准备!” 反正杨鹏在内心深处已经给这些杂碎判了死刑,所以就这么在公开场合开始审问。段志贤抱着缴获的机弩,刘智亮一把操起本班的机弩。随着两声机弩拉动的声音,两挺机弩已经处于随时击发的状态。其实,真想杀人的话,需要机弩吗?手弩来得快!但是,黑乎乎的机弩,那却会给人造成强大的精神压力。随着一个接着一个黑衣人陈述自己最近几天的行踪,然后被带到另外一边,被机弩班的两挺机弩看守起来。 这些黑衣人不知道对面的都是何方神圣,看着清一色的大宋军队的装备,而且不到二十人,就配备了这么多机弩!如果一个小队的话,那还不得有七八上十挺机弩啊!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从汴京过来的杨家军!不过,契丹虽然战无不胜,那也没有这么多机弩! 杨鹏没有问这些黑衣人过去都干了什么,而是询问他们的行踪,就是希望套出实话,抓住那十八个凶手!所谓做贼心虚,最后留在原地的刚好就是十八个人!杨鹏连问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听一次,心里就滴一次血!因此直接命令:“来人,赶紧找绳子,给老子把这十八头畜生绑起来!” 这个时候,带队搜查的刘智亮,已经把所有可疑的物件全部搬了出来,在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水准仪?杨鹏一眼就看见了两副支架和两个小木头箱子,走过去打开一看,果然就是水准仪。这可是好家伙,大宋水准仪,市场上并不多见。 另外就是吕启祥所说的财宝箱子了,杨鹏拿出房契一看,原来都在瀛洲和沧州。白书杰暗暗骂道:“这他娘的有什么用啊?”又拿出一张存条,上面有八十八万俩银子!通存通兑,幽州可用,和普金义的五十六万俩存条一样的! 经过一番清理,现场还有现银子十二万俩。其他的就是武器,被服工具啥的。 “慢着!”杨鹏叫住刘智亮:“所有的镐头和铁锹要全部带走,这是挖掘工事的必备工具。都是好东西。如果实在是拿不走,就找地方埋起来,或许今后就能够派上用场。”恰在此时,程世杰带队赶回来汇合,同时帮忙清理东西。 一直到这个时候,杨鹏才想起一件大事:“赵金喜、程世杰,你们两个人去把劳工放出来,带到这里领工钱!” 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一百多人,杨鹏有些心酸:“老少爷们儿,我们是大宋锄奸队!大宋锄奸队是干啥的呢,就是专门对付吕启祥这种王八羔子的。把大伙儿吵醒是为啥呢,就是因为让大家都提前过来领工钱。按照人头,每个人五俩银子!” “赵金喜,发钱!”看见这些劳工还在犹豫,杨鹏又叫道:“你们不用担心,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你们就说是大宋锄奸队干的。不错,你们都可以实话实说,没有人会怪你们的。不过呢,我希望你们用这些钱到外地做些小生意,不要听吕启祥这些王八羔子的胡说八道!” 放走了一百多劳工,杨鹏这才吩咐程世杰的二班,押解被捆绑的十八个人先走,尽快赶到预定地点和一班汇合。一个时辰以后,杨鹏估计程世杰他们已经去远,这才留下两个机弩组看守俘虏,吩咐其他的人把六挂大车全不套好,然后开始装车。 能带都的全部带走,什么东西都不给契丹人留下。这几挂大车,可能是用来从瀛洲方向运原材料的车子,竟然都是载重量自然就大很多!一切准备就绪,杨鹏把机弩班收了回来,然后说道:“段志贤,安排六个兄弟赶车,我们先走了。至于现场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结果还没有走出三里地,身后就传来机弩箭声的射击声。然后就是火光冲天。这一次,杨鹏没有明说,但是在离开之前,他用眼角看了看堆成山的枕木,然后才微笑着离去。因为他先前已经说过,什么东西都不给契丹狗留下! 闲话休序。 第二天下午,所有的大宋锄奸队员都已经度过太子河。最后的目标,就是偏岭镇后山,裁缝一家四口就安葬在这里。张翔做事一贯老到,杨鹏等人来到山上的时候,鞭炮、冥纸、蜡烛已经全部准备就绪。杨鹏没有犹豫,随即下达一道命令:“现在我命令,赵金喜带领通信班立即前往偏岭镇,主要任务就是为兄弟们准备饭菜,我们大部队随后就到!” 赵金喜总有理由:“我要留下,史连城,你带队先走!”杨鹏原本担心六个小姑娘,她们未经人事,接下来的场面很不适合她们观看。既然赵金喜想看,那就看吧。在风月场所一年多,啥没见过! “把十八个畜生押上来!”杨鹏怒吼一声:“经大宋锄奸队审判,对这十八头畜生执行腐刑,然后斩掉四肢凌迟处死,为裁缝铺一家四口报仇雪恨!三个战斗班,一个班完成五个,立即执行!”刘智亮拔出刺刀之后,突然问道:“报告队长:请问什么叫腐刑?” “他娘的,难道这也要解释吗?”杨鹏瞟了身边的赵金喜一眼,这才不耐烦的说到:“就是先把他们下面的那玩意割掉,让他们下辈子也别想再害人!”赵金喜原本以为砍头就完事儿了,没想到杨鹏整出这么一出。因此赶紧说道:“史连城那个小家伙办事不牢靠,我还是赶过去看看!”一边说话,一边如飞而去,随即就听见身后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赵金喜一边跑一边骂:“该死的冤家,搞出这种事情,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当众出丑!等有机会了,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所有的战士里面,就只有刘智亮见过裁缝家的女儿。想到那种惨状,他一个人包办了对十八个人执行腐刑的任务。 整个酷刑执行了一个半个小时。因为杨鹏有严格规定,首先执行腐刑,但不能死人。然后斩断双腿和双臂,同样不能死人。最后才砍掉脑袋,在坟头摞起来,垒成京观! 行刑不是一起执行,而是一个接着一个来。刘智亮负责第一道工序,就是把下面的物件一刀割下。然后上来四个人,砍腿的砍腿,剁手的剁手。 没想到,刺刀杀人,应该是捅。现在变成砍,那实在是太费劲了。要想砍断大腿,就算年轻小伙子拿出吃奶的力气,没有十几刀那肯定办不到!虽然没有凌迟,这也比凌迟差不太多!行刑的战士轮流上场,一个也不准落下。没想到轮到最后的吕启祥等三个畜生,早已经被活活吓死了,杨鹏大叫晦气! “现在,你们的大仇已经报了,安息吧!”杨鹏亲自点上蜡烛,烧了第一摞纸,燃放了第一挂鞭炮。然后才吩咐战士们赶紧张罗枯树枝,除了十八颗脑袋在坟头垒成一座宝塔,其他的肮脏玩意儿,放火烧掉。毕竟很多东西少儿不宜,而且腐烂以后还有病毒。 自从这件事情以后,偏岭镇后山据说就可以辟邪。当地的老百姓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都会把自己的心愿写出来,然后用石头压在老裁缝的坟头。说来也很奇怪,刚开始别人都不相信,可后来百试百灵。老百姓都说武曲星君下凡,专门为穷苦人做主!从此,偏岭镇成为一方福地,香火鼎盛。 吕启祥被灭掉了之后,有关大宋锄奸队的事情开始在瀛洲一带流传。因为现场出现过一位天仙般的美女,无论是契丹还是那些把头,都把怀疑目光盯到了“飞燕子”身上!然后开始在私底下进行密谋,这都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外面如何传说,杨鹏并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个道理他是懂得的。但现在没啥地方可换,所以杨鹏命令接下来的几个月,所有人就呆在山洞里。上午军事训练,下午跟教员学文化!刚刚把瀛洲一带的契丹军队和把头们搞得草木皆兵,结果衙役、监察院忙活了几个月,连一根鸡毛都没有摸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普金义被杀,吕启祥被杀,这明显就是冲着把头们来的。 把头是什么人?那就相当于契丹人搜罗廉价劳动力的“人力资源部长”!人力资源部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好的,尤其是那些不用考虑任何劳动待遇的劳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抓到的。没有了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补充,契丹人的铁矿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办法,终于被逼做出临时规定:“为了确保铁矿炭产能,务必尽可能提高劳工的福利待遇,严禁随便死人!” 契丹人想找汴京大宋军队的麻烦,却没有一个好借口。既然能够让契丹人不痛快,大宋皇帝赵光义得到报告以后就说了句:“妈了个巴子的,这帮瘪犊子玩意儿,干得还很不错!”得,大宋军队听而不闻。 话说瀛洲城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名字叫做“在乡军人总会”,进进出出的,都是些没有佩戴军衔契丹军人。当然,一听那种鸟语,就知道是鸟岛畜类,正常人不能与之为伍。“你们他妈的给老子听好了,契丹人说了,最近要加大巡逻力度,都给老子麻利点儿,不要总是挺尸摆条!明天上午,第一队跟老子巡查北线,第二队巡查南线!在路上把你们的眼珠子瞪大点儿,别瞎**乱跑!” 第二天上午,侯元宝把自己昨天说的话给忘记了,一直躺在炕上做梦娶媳妇儿。眼看都要到中午了,手下地跑进来叫道:“侯都头,我们还出不出去巡逻?兄弟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侯元宝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不停的骂道:“你他娘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叫老子!耽误了老子的大事,小心你的狗头!” 侯元宝这一闹,可就害苦了杨鹏的突击队!杨鹏为了能够取得长途奔袭的胜利,打击一下契丹走狗的嚣张气焰,直接把队伍中的全部骨干抽了出来,组建了一支精干的突击队。 经过五天的艰难跋涉,终于赶到了程世杰所说的下马塘一线。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而且地势西高东低,的确是一个打埋伏的地方。杨鹏他们是下晌午赶到的,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动意图,突击队员只能挖雪窝子躲避风寒。然后就着白雪啃几口硬邦邦的饼子,就开始休息。 和他人比较起来,杨鹏就更遭罪!因为他把所有人的雪窝子都巡视了一遍,这才开始挖自己的雪窝子。没想到刚进去躺下,半空中却掉下一个人来。原来,其他的队员都在挖雪窝子,唯有赵金喜袖着双手来回晃悠,到处指指点点。等到杨鹏自以为把自己安顿好了,没想人家赵金喜向下面一跳,直接把自己扔给了杨鹏! 就这么地,杨鹏抱着一个大美人,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尤其是赵金喜为了自己睡得舒服,就拼命往杨鹏怀里拱。虽然隔着厚厚的大衣,但杨鹏总觉着某人胸前的两堆肉,不停地在向自己身上使劲似的。 大概怀中抱一个大美人,可能就抱着了一个大火盆。反正杨鹏额头直冒汗,双眼定定地望着虚空某处,可不敢低头看怀中的人。本来神经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沿,如果不停地看下去,很可能出现某些问题。没办法,他就这么一直坐到快天亮的时候,才不得不眯了一小会儿。 东方刚放亮,早就睡醒了的赵大小姐,就精神十足地开启了高音喇叭:“起床了,懒虫们!”杨鹏好不容易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根本没有半点精神。只好抓了两把雪在脸上使劲的搓了一通,算是暂时解困。没想到披着白被单埋伏在雪地中等待,一下子就到中午了,也没见人影! 就在杨鹏准备取消这次行动的时候,程世杰低声叫道:“大家小心,瘪犊子们来了!现在都活动活动手指,按照我们先前说好的,从后面开始瞄准,一个对付一个,不要胡乱射箭!” 杨鹏排在南边,史连城和赵金喜一左一右紧挨着杨鹏。赵金喜打最后一个,杨鹏打倒数第二,史连城就是倒数第三个。接下来就是程世杰、张翔、刘智亮等等。这边是21个人,第一轮射击就必须打掉21个敌人。如果敌人有了喘息的机会,接下来展开对射就麻烦了。 大雪天骑马,一溜一滑其实挺费劲的。侯元宝啥时候吃过这种亏?这次为了讨好契丹人,自告奋勇出来算是倒了邪霉!出门没多远,就摔了一跤。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下马塘,侯元宝的心情终于好多了,因为他在那里还有一个暗门子的相好等着。心里想到妙处正美着呢,突然听见一阵箭响! 节奏分明的一枪紧接着一枪,就听见“嗖、嗖、嗖”响个不停。侯元宝正要下马,谁知道匆忙之间,大衣挂住了妈的的靠背手。好不容易挣脱了马,刚要拿起弓箭,就感到眉心一热,然后双眼一黑,呜呼哀哉!整个作战行动,加起来不到十秒钟。动作快的,射了俩箭。比如说杨鹏他们排在前面的几个,就射了俩箭。后面的几个人就不行了,等到拉开弓箭的时候,已经没有目标了! 箭声停了一分多钟,杨鹏才站起身来叫道:“慢慢过去打扫战场,当心装死的家伙偷袭!”说完就猫着腰慢慢趟过大路,死尸基本上都是仰面朝天,装死的可能性不大,他这才放下心来。 杨鹏接着吩咐:“赶紧扒下他们的大衣,把血迹擦干净。收拾好武器,然后把尸体扔到旁边的深沟里,用雪埋上!”话音还没落地,突然嗖的一声枪响,杨鹏的狐狸帽子顿时被打飞!借势一个翻滚,杨鹏顿时滚下了铁路。一时间箭声大作,噼里啪啦乱响一通。 “住手!停止射击!”杨鹏奋力爬起身来,这才大吼一声:“不是都打死了吗,怎么回事啊?这应该是谁干的,怎么还有放空箭的啊?” 赵大小姐顿时发飙:“都怪你自己不小心,刚才一个家伙根本就没有中枪。同伴倒下去的时候,他干脆先倒下去了,就让同伴的尸体压倒他身上。你刚才说什么扒下他们的大衣,然后扔到深沟里去,他觉着躲不过去了,就向你射了一箭!” 刚才真是玄乎,不过现在好了。经过大家一阵乱箭,所有的敌人都成了糖葫芦。只可惜所有的大衣被打穿了不知道多少个洞。经过十多分钟的紧张忙碌,现场终于整理完毕。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不可能发现这里刚才死了不少人。下雪,自然就有下雪的好处! 经过清点,一共打死31人,缴获手弩33支,看来有两个家伙使双手弩!好家伙,每一匹马的队员都是十个箭夹,200发弓箭!“都头,这箭好办,可是多出来的10匹马怎么办?”程世杰数了一下,自己21个人,对方来了31匹好马不好办! 程世杰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也没办法。然后用雪埋起来。等到每个人分到一匹好马,坏事了!杨鹏原以为大家都和自己一样,跨上去就能走。谁知道除了他自己,就赵大小姐会骑马,其他的人都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就在客栈里吃了一顿热乎饭,又休息了小半天,众人才继续上路。两天以后,终于回到了驻地,让在家等候消息的人好一阵兴奋!打了胜仗是一个方面,关键是突然多了二十一匹好马,这可是一个绝顶的宝贝。看到大伙儿蜂拥而上的火爆场面,杨鹏赶紧下令:“马分配给通信班九辆,剩下的各班平分。” 这一次长途奔袭,让杨鹏想起来先前疏忽了的地方。休息了两天,他就制作了一副滑雪板。瀛洲地区丘陵纵横,那就是天然的滑雪场!经过杨鹏讲解,大伙儿很快就掌握了滑雪的技巧。 唯一让杨鹏吃惊的,就是秦月芳、杨桂华等六个女孩子,竟然都会滑雪!而且姿态优美。飞驰在群山万壑之间,让人觉得飘飘欲仙!站在山洞前面的操场上,杨鹏望着远方绵延起伏的山峦,心中突然涌起了的千古绝唱,不禁吟诵出声: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耶侓大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诗句!好气魄!”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月芳和杨桂华出现在杨鹏身后。听到他吟哦这首沁园春,当即鼓掌称颂不已!时间过得飞快,但杨鹏住在深山中,不知凡间事。没想到这一天起床一看,此时已经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好在部队的冬装已经做好,这是按照杨鹏要求的样式缝制的,讲究的是暖和与耐磨。张岩送来了第一批制式冬装,自然也就带来了八卦客栈的一些新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义无反顾 “呵呵呵,这不是我写的!”杨鹏可不敢把属于自己的荣誉纳为己有,赶紧打岔:“你们怎么有时间出来了?让你们练箭,情况如何了?”原来,这一次缴获的全部都是大宋朝最精美的手弩。杨鹏因为现在手弩数量突然多了起来,就把这种手弩当作冲锋时配备,因此让全体队员都必须掌握手弩。 虽然现在不能给每个人都配备手弩,但是掌握一种武器总没有坏处。特别是对于自己的通信班,除了两个少年就是六名女兵,所以他的要求就更严格。“我们当然不能和你比了。不过,我们的右手射击,在50米之内绝对没有问题!”秦月芳听见杨鹏问道射击训练的问题,就赶紧解释:“如果有所依托,射击范围应该可以达到60米左右。” 杨鹏笑着说道:“呵呵,据我所知,有很多女中豪杰都能够左右开弓的哦,看来你们还要加油!”三个人正在开玩笑,山下的哨兵突然回来报告:“张岩回来了,说有急事报告!”杨鹏一听就急了,因为没有特殊情况,张岩不可能突然返回来。等他回到指挥部,时间不长张岩就冲了进来。 张岩来不及喘息,就赶紧说道:“队长,我们店铺昨天晚上突然接到一封匿名信,说是飞燕子被困在瀛洲东边的大山里出不来。已经半个多月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希望我们看在老朋友的份上,赶紧前往救援!我是连夜出来的,好不容易现在才赶到。” 张岩带回来的这一封古怪求援信,竟然是从来没有直接联系过的“飞燕子”,而且是飞燕子被契丹军队围困的消息。华盛成衣铺的建立,到现在也没有多长时间。而且杨鹏规定任何人都不能和张岩练习,那么这封信的主人,到底是如何得知两者之间的关系的? 带这种疑惑,杨鹏打开书信边看边说:“你现在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找几个人商量一下再说。”时间不长,史连城就把所有的副班长以上的都叫了进来。“兄弟们,刚才张岩送来一封求救信,大家先看看!”杨鹏把书信递给大家传阅,然后接着说道:“因为是匿名信,这就有几种可能。首先就是要搞清楚,这个人是如何知道华盛成衣铺和我们的关系的?张岩,你说说看。” “队长,是不是我送货的时候被别人跟踪了?”张岩也说不清楚:“我们平时都在店子里,很少出去的。对外都是武德华和董宏盛联系,按说不应该有人知道才对。我们昨晚接到这封信以后,也很奇怪,所以赶紧送过来。”“队长,我觉得这封信很可能是真的。”程世杰接着说道:“如果是契丹人想找我们报仇,他们既然知道这里,那应该早就围过来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再说了,飞燕子她们能够四处活动,在瀛洲应该有她们的眼线。” “程世杰说的不错!”段志贤也点头说道:“送信的人明显就知道我们和飞燕子的关系,不然的话就不会让我们救援。”“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想法,那我们就不能见死不救!”杨鹏点点头:“不过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我们分两路出发,第一路由我带领先走,第二路落后三个小时再跟上。按照我们滑雪的速度,从这里赶到铁岭东面一个晚上就够了。” “我带领张翔的一班和机弩班下午就出发,二班和三班由程世杰统一指挥,傍晚时分出发,通信班看家!炊事班现在就马上准备干粮,越多越好。飞燕子既然被困住了,估计没什么吃的了。”“我们全副武装,不能穿越瀛洲直接过去。具体路线是向东北到高营,然后经过夹河折向西北,直插界末岭。到了那里才能知道具体情况,现在谁也不知道她们几十人藏在哪里。” “我不同意队长的安排!”赵金喜第一个出来唱反调:“俗话说救兵如救火,速度是关键。要说滑雪的技术,就没有哪个班比得过我们通信班!谁不服气的话,现在就出去比试比试!既然要讲究救人的速度,你们谁有我们通信班的优势?飞燕子也是女流之辈,难道我们就差了?简直岂有此理!” 赵金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貌似还不解气,又狠狠盯了杨鹏一眼,这才闭上小嘴巴。其他几个班长不敢吱声,一方面,在滑雪上通信班本来就是教练。另一方面,通信班长和队长之间的问题,永远都是禁忌问题。少说为妙,看戏最好,以免惹祸上身!就这两位,在座的就没有一个人得罪得起,除非你想找不自在。 赵金喜的观点在情在理,杨鹏毫无反驳的余地。其实他内心深处并不是瞧不起女孩子,而是不希望看见身边的女孩子遇到危险,但这个借口不能说出来。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通信班加入第一梯队。 经过一番忙乱,张翔的一班和赵金喜的通信班准备完毕,炊事班的第一批干粮也给他们带上了。白书杰只好再次命令炊事班把密营看好,这才下令队伍出发。好在是大雪封山,荒山野岭连鬼都没有一个。所以,杨鹏才能在大白天全副武装,一路招摇过市飞速赶路。这是第一次滑雪赶路,看起来走的都是弧线,但是速度极快。傍晚时分,他们就已经越过瀛洲,赶到了界末岭脚下的哈达。 杨鹏让张翔带人到镇上探听情况,他和其余的战士找到一个山窝子避风休息。张翔带领两个战士进入身后不远的哈达镇之后,找到一个客栈钻了进去。叫了一盘卤牛肉和一碟花生米,又要了两壶烧刀子和两个战士装模作样的喝起酒来。 看看没什么动静,张翔这才问掌柜的:“我在前面听说,这几天后山不太平。掌柜的,我们有急事要去燕岭,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从界末岭一带翻过去啊?” “老倌儿,这个可不太好说啊!”掌柜的低声说道:“昨天还有契丹人从这里进山,据说是从新屯那边过来的。三十多号人,都是长刀和弓箭。现在还没见他们出来呢!我劝你们还是等他们退出来再走不迟。”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急死人!”张翔摸出一块银子丢在桌上,然后说道:“谢谢你,掌柜的。我要马上赶回去告诉东家,停两天再走!”回到山窝子里,张翔把自己听到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杨鹏和战士们也吃过干粮了,这才下令背好滑雪板,顺着山脊立即出发。 这一路搜索,就到了半夜时分。就在他们摸不清方向的时候,恍惚看见正北方山坳里似乎有光亮。杨鹏领头朝那个方向摸过去,经过半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来到一个山头。 杨鹏伸头朝下面一看,原来山沟里有五六个火堆,每个火堆都围着四五个人在烤火,长刀都背在身上。火堆的两旁,有三个流动哨兵正在不停的走动。这个小山头距离契丹军队不到八十米!“嘘!下面是契丹军队!”杨鹏缩回脑袋,对身后低声说道:“大家小心,不要弄出动静,当心惊动契丹狗!张翔,你派人去山下接应一下程世杰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殷明德,你们机弩班迂回到左侧。看见没有,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头,距离契丹军队大概三百米。你们的机弩就埋伏在那边,等我们这边打起来了,你们就射击,把契丹人从山沟里赶出去!” 殷明德、项大年和樊隆涛离开以后,杨鹏对战金国说道:“把几个箭法法好的战士都挑出来,准备对付下面那个拿着指挥刀的家伙,还有他身边的那挺机弩!剩下的人准备战斗!”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钟的样子,程世杰的大部队到了!“段志贤的三班跟我走,绕到对面山梁去。张翔,你在这边指挥。听到我们在对面射击,你们就开始射击!不要冲下去,把契丹军队顺着山沟赶出去,我们顺着山梁往下追!”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远距离迂回,白书杰他们终于赶到了对面。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的样子,按照人的生物钟来说,现在是最疲劳的时候。等到段志贤把队伍散开,白书杰右拳往下一砸,大吼一声:“射箭!”段志贤瞄着流动哨就打响了第一箭!刹那间,对面山梁和山沟的顶端,都响起了剧烈的箭声声。尤其是山沟顶端的两挺机弩,顺着山沟向下射击,简直就是打直线!三面包围,典型的围三缺一打法,契丹军队顿时就乱了套! 现在没有办法反击,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契丹军队马上熄灭了火堆,不管是不是陷阱,就顺着山沟往外撤退。杨鹏一看契丹军队的阵脚移动,拔出手弩就顺着山梁追了下去。同时大喊一声:“杀契丹狗!兄弟们,跟我冲啊!”对面的张翔也照方抓药,带着战士们大喊大叫,顺着山梁往下追。殷明德他们也没闲着,换好箭夹之后,抱起机弩就从山沟冲了出去! 这一逃一追,比的就是脚力。不过,杨鹏采用的是驱逐策略,他们并不是要全部吃掉契丹军队,而是要把他们赶出去!所以看见契丹军队拼命地向前跑,他们也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大喊大叫。 弓箭射击打起来,简直就是冲锋,中间还有能够打死人的五挺机弩轮流射击。你先不要管能不能打死人,二十几支手弩加上几挺机弩同时射击,仅仅是那可怕的连续射击的密集嗖声,在深更半夜就可以吓死好多人!这种打法,不是后来的“明军”所能比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声势,吓唬人的声势! 杨鹏认为,一支箭消灭一个敌人,那是战争的神圣境界。可以去追求,但不能做要求。能够保证一百支箭消灭一个敌人,他做梦就笑醒了!契丹军队摸不清虚实,不知道有多少大部队在包围他们。除了突围,暂时根本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契丹军队被赶出了哈达镇。杨鹏当然不能让契丹军队在此停留,让一部分战士穿好滑雪板绕到契丹军队的前面,进行分段夹击! 就这样,前面的战士打起来了,后面的战士就滑雪绕到前面等着。契丹军队过来了,就是一阵排子箭劈头盖脸的洒过去!双方始终保持30到50米的距离,契丹军队怎么也够不着。而且后面始终有五挺机弩顶着,你不跑那就是等死! 看看已经从哈达追了二十多里,杨鹏这才下令停止追击。留下通信班和机弩班保持警戒状态,另外的两个班原路返回打扫战场,同时寻找自己要救援的人。 一直到中午才把战场打扫完毕,这一次追击战一共打死契丹人19人,缴获大刀弓箭17支。从契丹搜出弓箭1706支还有其他的东西。当然,扒掉契丹人的皮大衣、棉衣棉裤和鞋子是必要的。周大勇看着眼前的战利品,气得直骂娘:“他娘的!契丹人真小气,机弩和箭箱也不给老子留下!” 杨鹏笑道:“契丹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抢劫除了牛羊还有什么,要啥没啥,当然小气了。你看我们打死了19个,结果只有17支大刀,说明契丹人把刀都带走了。你还想机弩啊?门儿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们追得快,就这些你也别想拿到!” 战士们把战利品捆扎好,都分别带上。然后就着契丹军队昨夜没有完全灭掉的火堆,把水壶的水烧热还有烧烤的羊肉,又啃了点干粮。这才以班为单位分散开来,一路向北展开搜索。漫山遍野都是积雪,什么痕迹也没有。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山洞,只能瞎猫碰死老鼠,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慢慢找。好在战士们都有滑雪板,翻山越岭不算太困难。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已经搜索到瀛洲东面的大南山区域。 杨鹏心里越来越焦急,因为再往西就到幽州的地价了,那里可有契丹的一个大队和一个铁矿守卫队的人马!自己迎头撞上去,那不是找死吗?可是,既然来了也就不能半途而废。最后硬着头皮搜索到了大南山东北侧,前面不远是一道山冲。 恰在此时,前方传来一声箭响,紧接着就听见“嗖、嗖嗖、嗖嗖嗖”的机弩声!机弩在射箭,说明机弩射手发现了明确的目标,在重点打击!“成散兵线前进,跟我来!”杨鹏大喊一声,率先向前冲过去。很快就来到刚才看见的山冲顶部,放眼向下面看去,原来箭声在半山腰! “张翔带领一班和二班从左侧山梁下去,机弩班和三班跟我从右侧山梁下去,通信班负责战场警戒。动作要快,隐蔽接敌,自由攻击!”杨鹏吩咐完毕,领头跑了下去。 回头再说飞燕子。时间进入十月底,天气越来越寒冷,木炭的需求量就大幅增加。瀛洲千金寨,为了进一步提高产量,就和大把头勾结起来,在瀛洲以西到山海关一带,抓了一大批本地的难民。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让飞燕子知道了。她当即率人在高台子一带劫马车。虽然救走了一批人,但是被契丹查林队给缠上了。古怪的是,这些查林队和以往完全不同,不仅箭法精准,而且悍不畏死! 虎石台契丹军队得到情况通报,得知抓住了一贯和大辽作对的飞燕子踪迹,立即就派出一个百人队的契丹军队进行堵截。飞燕子无法返回南方,被迫一路向东北方向退却。后来,瀛洲的百人队出动了一个小队进行包围。在敌人的三面夹击之下,飞燕子只能不断后撤到了界末岭。就在她准备绕道东南突围的时候,幽州的百人队围了过来,堵住了去路。 双发一接触,飞燕子就有五个姐妹牺牲。只好转道向东北退却,最后被堵在大南山东北侧的一个山冲里面。 这番话说来简单,过程中有多少惊心动魄的较量,只有当事人知道。不过,现在被堵在峡谷中,飞燕子和她手下的姐妹,所有的生路都已经断绝!契丹军队也可能害怕她们临死拼命,所以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围而不打。只要飞燕子不突围,契丹军队就不射箭。这样僵持下来,飞燕子就只有饿死!冻死!到了今天,飞燕子的姐妹们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最后决定拼死一搏! 话说杨鹏带着机弩班和段志贤的三班,顺着山梁冲了下来。来到半山腰,就听见不远处有机弩射击的声音。杨鹏向后一摆手,然后猫着腰向前摸去。走了大约两百米,终于看见小鬼子的一个机弩小组,三个契丹人控制着一挺机弩。 杨鹏把两只手弩都张开机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扑出,来到契丹人身后就连射三箭!“段志贤,立即控制机弩!”杨鹏吩咐一声,就继续向峡谷下面摸去。行不多远,又听到前面有机弩声。他仔细一看,原来契丹占据了两侧山梁的半山腰,分为上下两层布置机弩阻击。 这样看来,契丹军队应该有四挺机弩。东面两挺,西面应该也有两挺,这样就把整个峡谷全部锁死了。想到这里,杨鹏更加小心,一步一探的往下滑。终于在五十米之后,看见了脚下面的另一个机弩小组。仍然是三个契丹人一挺机弩。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西山梁响起了箭声。杨鹏脚下的契丹人一愣神的功夫,他的手弩同时射击!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向下一跃,刚好跳在机弩阵地上。也不管契丹人死没死,每个家伙补了一刀。 果然不错,这挺机弩一停,整个东山梁就没有箭声了。杨鹏收起手弩,抱起机弩就对着西山梁最下面的那挺机弩,打了两个长点射!杨鹏一射箭,段志贤的机弩、机弩班的两挺机弩,也对着西山梁的那挺机弩射击! 张翔也不是吃干饭的,眼看着东山梁打过来的箭,全部都是冲着契丹军队机弩的,就知道杨鹏他们已经得手了。赶紧一个冲锋,就打掉了契丹军队的最后一挺机弩! 这一下子,契丹军队就乱了套!他们的大部队全部都在谷口附近,两侧的制高点全部都丢了! 杨鹏听到对面的机弩也成了哑巴,知道最后的时刻来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西山梁喊道:“兄弟们,契丹狗都在下面的山谷中,跟我冲啊,把契丹军队赶出去!” 一下子增加了四挺机弩的火力,两侧山梁的箭密度顿时翻了十几倍!大宋锄奸队的战士们有了前一次追击战的经验,这次更是驾轻就熟。一边放着排箭,一边狂呼乱叫。 九挺机弩顺着两侧的山梁开路,再加上二十几支手弩的持续箭确保机弩更换箭,两个契丹小队登时就被打蒙了。根本不用指挥官下令,就一窝蜂的退出了山谷。 这一下好了!张翔带领的四挺机弩在左,白书杰有五挺机弩在右边夹击。契丹军队退出了谷口,仍然立不住脚,只能继续向后退。 敌退我追!这个战术杨鹏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忘记!哈达镇的一幕,在这里继续上演!不过,这一次杨鹏是玩真的!九挺机弩一字摆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追着敌人的屁股,九挺机弩根本就不给敌人转身的机会!就这样一路赶鸭子,很快就追出了十多里地!只打得契丹军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如果说曾经的契丹军队一个小队就能够追一个大宋的一个营的相军,现在杨鹏他们九个人,就把一百多契丹军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一直追出去二十多里,杨鹏他们身上的箭都快打光了,这才不解恨地停住脚步。九挺机弩原地警戒,张翔指挥三个班的战士打扫战场。这一次的收获可就大多了!追击战中,一共打死了69个契丹人,缴获大刀弓箭75支!加上机弩阵地上面的12个,前后打死契丹人81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精心呵护 这一次好在人数比较多,战场很快就打扫完毕,还有契丹军队丢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其中,弓箭13箱,手手弩箭头8箱!这还不包括留在四个机弩阵地上的8箱子箭头和契丹军队箭袋里面的!两挂大车还没有清理,都是白色色帆布罩着。 就在杨鹏他们打扫战场告于段落的时候,山谷中出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队伍。最前面的一位,正是飞燕子!只见她们满脸烟尘,身形消瘦,完全没有了前两次见面的那种飒爽英姿。 杨鹏把机弩交给史连城,就赶紧朝那支队伍迎了过去。飞燕子面对杨鹏躬身行礼,不停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的援手!”“飞燕子女侠,你这就说错了!”杨鹏双手虚抬,然后说道:“只怪我得到消息太迟了,也不知道你们的具体地点,所以来晚了,让你们受了大罪!姐妹们怎么样?” 飞燕子流着眼泪,声音嘶哑的说道:“这一次我们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跟随我多年的姐妹,被契丹军队打死了11个!现在还有三个眼看也保不住了!”杨鹏没有搭话,赶紧越过飞燕子来到队伍当中一看,有三副简易担架抬着三个大姑娘。脸色灰白,气息奄奄。 “赵金喜,赶紧拿急救包和军大衣来!”杨鹏扭头对飞燕子问道:“你们会用急救包包扎伤口吗?”“不会!”飞燕子摇摇头。杨鹏接过急救包,厉声说道:“赵金喜,组织通信班的女战士,全部把鬼子的军大衣展开,以我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段志贤的三班在外面另外用大衣组成一道防护圈。不准透风,不准观看。张翔的一班赶紧制作担架,同时立即生火烧开水,程世杰二班和机弩班进行战场警戒!违令者严惩不贷!” 杨鹏听见飞燕子说得凄惨,就知道伤员的伤势肯定极其严重。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他就来到第一副担架旁边,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左颈部中箭。贯通伤,看流血的模样,动脉应该没有受伤。 杨鹏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了,飞快的解开她的衣领,然后用急救包缠住伤口。然后又把她抱起来,命令垫上三件棉大衣,这才放上去,又盖上了三件大衣。第二个伤员的年龄也不大,左大腿根部受伤,仍然是箭的贯通伤!杨鹏仍然没有犹豫,解开伤员的裤带,用刺刀剖开左边的裤腿,然后让一个女战士抬起受伤的左腿,小心地包扎起来。同样加了三件大衣垫好,再把伤员放平,盖上大衣。 第三个伤员比较麻烦。是从后心中箭,从右前胸穿出,弹孔就在**右侧!杨鹏目无表情,低吼一声:“生火!”现在是救命的当口,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一听到吩咐,赶紧就有战士找到柴火,迅速生起火来。 杨鹏把担架放到火堆旁边,等到火势变大,温度升起来之后,他飞快的解开伤员的上衣脱下,然后抱住伤员的头抬起来靠在自己的胸前,手脚麻利地撒上消炎粉,然后用绷带把前后胸伤口全部裹上,收紧!在这个过程中,白书杰始终全神贯注,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即便是多次用手托起伤员的右.乳.房,也是神情庄重肃穆,烘托出一种圣洁的氛围! 给伤员穿上一套缴获来的新大衣,扣好所有的纽扣,又把伤员抱起来,让其他战士垫上了四件大衣,又命令必须整理平整,以免伤口受创,这才轻轻地放上去。再盖上三件大衣之后,杨鹏头也不抬地说道:“立即烧开水,给每个伤员都喝一点热水!同时清理两挂大车,看看上面都是什么东西?” 很快,刘智亮就拿着一盒消炎药跑过来叫道:“队长,有消炎药!”白书杰过来一看,果然不错!热水烧好了,给每个伤员服下三颗消炎草药,这才放心。杨鹏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大汗,狠狠的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对飞燕子说道:“飞燕子姑娘,不要着急,这三位妹妹没有大碍的。只要这段时间不受风寒,一个月之后就可以站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飞燕子一把抓住杨鹏的双臂,紧张地问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契丹军队的箭法很快的速度快而且飞行稳定,大部分都是贯通伤。是我亲自包扎伤口的,我能说假话吗?”杨鹏把那盒消炎递给飞燕子说道;“每天早中晚三次,每次给她们吃三颗,一个月就没事了。”“赵金喜,让所有的女战士都换上缴获的大衣!赶紧把火都生起来,安排战士们烧热水,吃干粮!”杨鹏对身边的赵金喜叫了一声,这才快步走到两挂大车旁边,掀开帆布检查起来。 原来这是契丹两个小队的全部给养,看分量还有五日份。都是羊肉和面团,还有十几箱草药和十几箱箭。看着眼前的东西,杨鹏问身边的张翔:“你们在搜索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有山洞?”“在西南方向有几个洞,虽然当时没有仔细看过,但应该能够住人。” “那好,你安排两个班的战士,分批把东西搬过去,尽快收拾一个山洞出来。”白书杰看了看飞燕子那边,低声说道:“三个女伤员很危险,需要赶紧稳定一段时间,现在不能赶路。另外,让人把这几匹马杀了,把肉带走!”张翔赶紧转身去安排人手,杨鹏又吩咐史连城带几个人,给那边的女战士送几个面团过去。她们都被困了半个多月了,其中的艰难困苦简直不能想象!直到这个时候,杨鹏才仔细数了一下,包括伤员在内,还有26名女战士。 忙碌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张翔终于赶过来,那边的山洞都整理好了。给女伤员准备的山洞,把火也生起来了。杨鹏点点头,大声叫道:“每个班一副担架,一定要平稳,不能颠簸!通信班负责照顾其他的女队员随后跟进,剩下的人负责带走所有的战利品,机弩组断后,发现可疑的人立即击毙!全体都有,赶紧转移!” 近百人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来到预定的目的地。原来这里有四个山洞,都只有三米大小的洞口,十来米深,每个山洞安排二十几个人还是没问题。其中一个已经是临时仓库,最下面的一个是女兵们的,这是因为伤员的担架不好爬山。 杨鹏来到女兵的山洞,发现已经有两个火堆,里面的温度完全升起来了。检查了三个伤员的额头,没有发烧,呼吸也比较平稳。他到山洞外弄了一大堆雪进来,然后脱下一个伤员的靴子,抱起伤员的脚用雪使劲的搓起来。 杨鹏一边示范,一边对那些女战士说道:“看见没有?你们就像我这样,把另外两个伤员的脚也搓红了,然后给她们把被子盖好,就完全没事儿了!只要她们醒过来,危险也就过去了。” 处理好这边,白书杰又回到自己的队伍山洞里,让大家把缴获的靴子全部用火烤干,首先让史连城给女兵送过去26双,然后把女兵换下来的靴子带过来。刚开始,飞燕子她们坚决不干。直到杨鹏说在这里会感染伤员的伤口,她们这才红着脸把自己的靴子交给史连城带走。 杨鹏又把赵金喜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安排人把伤员的衣裤全部换下来,裤子暂时不要穿。”简单吩咐一声,然后红着脸如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山洞。赵金喜是见惯风月的,自然知道女人躺着不能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对于杨鹏面面俱到,耐心细致的作风也有了进一步认识,看向杨鹏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呸!我都在想什么啊,现在是救命的关头!”赵金喜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这才带着通信班的姐妹们按照杨鹏吩咐的去做。 第二天下午,三个伤员先后醒过来,最危险的时间过去了。有了契丹军队的补给和四匹马的肉,至少可以对付一个月时间。白书杰调整了一下值班阵地,给女兵山洞安排了两挺机弩。 飞燕子的人都不会保养机弩。杨鹏闲来无事,就到女兵洞开始传授机弩的保养常识和射击要领,同时关注伤员的恢复情况。幸亏都是贯通伤,再加上契丹军队那里也没有假药,半个月过去,三个伤员都能够轻声说话了。其他的姑娘们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又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和风姿。经历了这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她们变得成熟多了。 经过最后的清点,这一次的缴获全部出来了:机弩4挺,长刀弓箭75支;弓箭27箱;消炎草药9箱,急救包是杨鹏他们自己做的还有351个;狼牙棒1把,契丹手弩1支,军用瀛洲地图一张;饭盒80个,羊皮水壶81个;契丹箭袋81个;帐篷24顶,帆布两块。 根据杨鹏的要求,机弩留给飞燕子三挺,长刀弓箭35支、帐篷全部留给飞燕子,其他的一人一半。缴获羊肉还有牛肉马肉,已经消耗了一半;四匹马被杀了吃肉,现在也差不多了。至于契丹的面团,全部用来给伤员熬汤喝,目前还有12箱。不过,锄奸队带来的干粮都还没怎么动。 不知道契丹军人是被打疼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没什么动静。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别的长进没有,包括女兵在内,对契丹的机弩都能够完全摸透了。经过杨鹏的讲解和演示,大家对于契丹的弓箭也掌握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杨鹏挑选两个女战士进行了射击演习,让大伙儿见识到了弓箭的的厉害。也是从这天开始,大家伙儿再也不会把弓箭当做武器拿来砸人! 三个伤员恢复的也很不错,除了大腿根部受伤的那一位,另外两个都能够起来活动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手的日子越来越近。当杨鹏带着史连城过来,和飞燕子她们商量返回驻地的时候,飞燕子和那三个伤员好几次欲言又止。对于杨鹏所说的战利品对半分,她们也没有意见。“我记得你说过,你叫杨鹏是吧?我叫杨彤。飞燕子是我们给外面报的名号,就像你们的锄奸队一个样子。”飞燕子最后说道:“按照你们的说法,现在也应该返回驻地了。不过,我们好像同路,干脆一起走吧!” “同路?”杨鹏大吃一惊:“你们的驻地在哪里?”“嘻嘻,我们的驻地就在你们的北面不远!”甘彤调皮的一笑:“不然的话,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成衣铺,原来就是你们的暗桩!看见没有,她就是送信给你们的人,返回来的时候被契丹狗打伤的!” 杨鹏顺着杨彤手指的方向一看,送信的原来就是那个后心中箭,从胸脯穿出来的那个伤员! “她叫杨二丫,是她们的二师姐!”杨彤接着说道:“二丫对瀛洲周边了如指掌,负责我们这边的消息和联络。就是她发现了那个叫张岩的往你们驻地送东西,这才知道你们就住在我们背后!我们的密营就在东沟,和你们之间只隔一道山梁!幸亏有你这个邻居,不然的话,我们飞燕子就叫别人一锅端了。” 听到杨彤的解释,杨鹏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封求援信是这么一个来历!“好吧,好吧!”杨鹏也很高兴:“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们就一起走吧!”三天后,部队开始转移返回驻地。既然是同路,杨鹏仍然吩咐自己的每个班负责一副担架轮流抬着,其余的人负责携带其他物品。经过三天三夜的艰难跋涉,两支部队都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鹏总是显得心神不宁。飞燕子她们的遭遇,以及杨彤前段时间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一直在他脑海里翻腾不休。好像抓了其中的某些东西,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模糊得很,仿佛什么都没有。 还有七天,就是至道二年春节。华盛成衣铺关门回家过大年,武德华、董宏盛和张岩带着三名战士,赶着三挂大车回到驻地。自然得到了全体战士的热烈欢迎,因为他们给队伍置办的年货全部到位。 看到张岩他们带回来的大车,杨鹏突然想起来,上一次送物资回来的时候,张岩曾经提到过在乡军人总会和幽州训练场道场的事情,还说有几十人外出游历。杨彤她们碰到的百人队,人人箭法精准,个个悍不畏死。 难道是他们?想到这里,杨鹏的额头已经开始见汗。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契丹人能够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来设置一个圈套,并且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飞燕子肯定已经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全部殉难!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一次契丹虽然损失了一个百人小队,但对他们来说,还是有巨大的收获的!因为自己暴露出来,从暗处走到了前台,和此前的一切刚好相反! 杨鹏越想越吃惊:“都说契丹狗灭绝人性,看来是真的。他们让近百人送死都不带眨眼睛的,真他娘的舍得花本钱。这一次竟然是一石二鸟之计,不仅削弱了飞燕子的实力,还把老子也给牵扯出来了!” “契丹人历来的作风,那就是吃亏之后就一定要报复。这一次被老子连续袭击了两次,损失了小一百人队,契丹人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太他娘的不正常了!我操,契丹人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老子差点上了大当!”杨鹏抹了一把冷汗,随即大声叫道:“史连城,通知所有的班长立即前来开会!” “兄弟们,目前已经到了年关,按说应该好好休整一下。但是,目前的情况非常严重!”杨鹏看见大家都到齐了,因此就坦诚相告:“我们解救了飞燕子,这件事情是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但是,这一次的行动,就把我们暴露给契丹人了!” 接下来,杨鹏就把契丹人的性格和可能出现的阴谋诡计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因此,为了防备契丹军队对我们进行突然袭击,三个战斗班必须轮流出去,严密监视我们密营周围五十里范围内的一切动静。碰到探头探脑的家伙,就一律抓来回。胆敢拒捕者,一律给老子当场格杀勿认!这件事情,由张翔亲自负责安排。” 散会以后,张翔的一班立即出发,开始了对密营四周二十四小时的严密布控。第一天没事,程世杰的二班接班出发。二班这次出来就一分为二,周大勇带领七个人负责密营的南面和西面。陈世杰带领六个人负责东面和北面。 程世杰会武功,身手好,而且从小打猎出身,对环境的变化最敏感。东面没有什么发现,但是转到北面的时候,程世杰隐隐觉得不对劲,似乎自己被无数猛兽给盯上了。小时候打猎的时候被熊瞎子盯上,就出现过这种感觉。 猎人和猎物之间,比拼的就是耐性。哪一方的耐性不够,就会变成猎物。这个道理,程世杰七岁的时候就知道了。目前自己这一方非常被动,因为被对方先盯上了。 因为对方在暗处,自己这一方在明处。也就是说,程世杰这一方现在就是对方眼中的猎物。好在大家都是反穿皮大衣,只要趴在地上不动就很难发现。对身后的六个战士做了一个趴下的手势,程世杰也紧紧趴在雪地上。 被人盯着的感觉并没有消失,程世杰知道现在一动都不能动,否则就会遭到攻击。因为不知道敌人躲在什么地方,也就没有办法防御。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对方首先坚持不住,然后率先动手,那就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 程世杰的身体虽然没有动,但他的眼神正在飞速而细致的打量周围的一切。方圆五十米以内,都是两人合抱的大树。树冠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就连树干上也披着一层积雪。 除非一个人真的会飞,否则的话,就不能不留下痕迹。现在四周的大树干都没有什么变化,那就说明树上没有人。 “还好还好,敌人没有在树上,那就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自己还有机会逃脱这个死亡陷阱。”程世杰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利用眼神探查三个方位的情况,同时仔细回忆这里一草一木原来的样子。 这是小时候打猎的时候,父亲教给他的常识:对一个地方熟悉,就要能够记住每一根小草生长的地方。不同的野兽,生活习惯不一样。通过了解环境的变化,就可以初步判断什么野兽可能会出现。 冷静下来以后,程世杰的眼神终于变得犀利起来,头脑里的思路也更清晰。这些地方已经被他们侦察过一年多,平时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打仗不就和打猎差不多嘛,也讲究一个天时地利。 程世杰心中暗道:“老子现在就占有地利!外来人总没有老子熟悉这里吧,那我们就好好玩玩!”想到这里,程世杰的眼神开始对眼前的地方,进行一寸接着一寸的扫描!从右侧山梁下来到这个位置,右前方一溜九棵大树,这不会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险象环生 程世杰内心不断推敲:接下来就会出现一块巨大的滚石卡在两棵大树之间,看见了,大石头上也是厚厚的积雪。这里没人,敌人并没有躲在大石头后面。看来还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最明显的地方他并不会利用。山梁到这里突然变得平缓,只有手臂粗细的小树,这种小树上面不可能藏人。地上积雪平整,也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越过这道缓坡,就是一个马鞍部,接下来又是一个小上坡。 嗯,不对!这里多了一块大石头!程世杰清楚地记得,这个马鞍部上面的碎石被他们班清理过。因为他们侦查的时候,经常在这里休息。程世杰还在这里教过兄弟们拳脚,就是那一次把碎石清理干净的! 现在突然多了一块大石头,是下雪的时候,从天上掉下来的?鬼扯!这是一个敌人,并不是一般的野兽!虽然用白雪掩饰得天衣无缝,但这里根本就不应该有石头!“别急,给我的感觉,威胁应该还有两处!”程世杰按耐住强烈想开枪的冲动,记住了这个方位以后,继续一寸一寸的扫描过去。 嗯,一个古怪的小黑点儿!四周白茫茫一片,正前方怎么有一个指头大小的小黑点儿?这里没有什么枯树枝,都是平缓的山坡,怎么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我操!这是瞄准老子脑袋的箭头!”程世杰心中暗骂一句:“幸亏老子刚才没有冲着马鞍部射箭,只要老子一动,正面的这支箭肯定就会敲开我的脑壳!别理他,就当老子没看见。你继续在这里趴着好了,应该还有一个威胁,老子得尽快找出来!” 时间就在程世杰一寸一寸进行扫描中过去,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五点钟的样子。密营里面应该快要开饭了吧?程世杰也非常着急,如果密营里面发下自己这一队没有回去,那肯定就会着急!万一那个炮筒子周大勇带人稀里糊涂找过来,那就糟了! 程世杰稳了稳心神:着急没用,还是静下心来继续扫描,必须尽快把最后一个家伙找到,那才是最大的威胁!四个多小时过去,程世杰也只发现了自己右前方、正前方的两个敌人,给他感觉威胁最大的第三个敌人,却一直没有找到! 敌人没有找到,但是程世杰的危机感却越来越强烈,仿佛在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敌人打死。因此,程世杰好几次都想爬起身来狂奔而去,远远离开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如果程世杰不是在铁矿里面看惯了生死,从而培养了坚韧不拔的意志,放在一般人身上,四个多小时的煎熬,神经早都崩溃了!越是到最后关头,越需要冷静! 程世杰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敌人是先来的,他们肯定比老子还难熬!肯定的,敌人已经支持不住了,马上就会暴露出来的!”重新开始,再仔细搜索一遍!程世杰在心中给自己下了一道命令:“这一次从左边开始,一直搜索到右边山梁上去!如果还不能发现敌人,那就是我神经过敏,直接干掉眼前的两个敌人算了!” 左边是一道缓坡,和右侧的山梁一起从这里开始,向西北方向形成一道山谷。一寸,又一寸!没有,山梁上的积雪平滑如镜,不像有人走动过的。恰在此时,一阵山风刮了过来。雪粒射在人脸上,就仿佛利刃刺破了皮肤一般,程世杰的双眼根本就无法睁开。“我看不见,敌人也就看不见!” 程世杰使劲地摇摇脑袋,然后顶着狂风奋力睁开眼睛,一缕刺眼的寒芒一闪即逝!刀!不是,是刀的刀尖!仅仅只露出黄豆大一点儿,但是被程世杰看见了! 不看见还好,这一发现敌人,程世杰几乎当场崩溃:“老子的感觉没有错,第三个敌人才是最大的威胁!简直就是最直接的死亡威胁!”就在他的左边,刺刀的刀尖就正对着他的太阳穴,距离不到一米远! 刀后面是什么?刀后面不到两尺就是弓箭!刀对着自己的太阳穴,那弓箭不就正对着太阳穴吗?先前一直没有发现敌人,是因为程世杰的视线一直放在十米开外,对于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注意! 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这是每一个人都会存在的视觉盲区,因为几乎没有人会仔细寻找脚尖附近的危险!程世杰心中飞速运转:敌人之所以没有发起进攻,应该是担心自己后面的六个队员。就算把老子杀了,剩下的队员还是二对一。这三个家伙可能觉着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隐忍到现在! 现在的情况是,程世杰左边不到一米有一个敌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太阳穴;正前方二十米左右,有一个黑乎乎的箭头指着他的额头;右前方五十米左右,还有一个家伙!看样子,这三个敌人就是紧守着右侧的山梁。没想到程世杰他们并没有顺着山梁下来,而是从山梁偏左的半山腰突然出现! 左边的敌人虽然距离程世杰很近,但就是说,他距离程世杰身后的六名队员也很近!如果他杀了程世杰,肯定会被后面的六名队员射成筛子!这一个变化,出乎双方的意料,所以才形成这种诡异的相持局面!怎么办?老子现在稍有动作,左边的刀就会扎进老子的太阳穴! 要想逃脱死亡陷阱,就必须干掉左边的敌人,至少要能够躲开一米距离射出的这一箭!这是不容置疑的!,也就是说,要想躲开左边的这一箭,程世杰必须在段时间的时间内闪开!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绝对不可能!就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躲过这一箭!所以说,要想躲开这一箭,这个念头就不用打了! 程世杰拿的是手弩,目前正握在右手中。可是敌人在左边,和他的手弩之间,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也就是说,程世杰要想对付左边的敌人,手弩也用不上!躲也躲不开,手弩也用不上。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的就是程世杰目前的处境! 想通了所有的后果,程世杰反而彻底放松了。 其实,一个人心情最紧张的时候,就是还有一线希望的时候。真要到了没有任何指望的时候,反而能够看开一切。不过,程世杰的放松,并不是放弃了击杀敌人,而是放弃了考虑如何才能确保自己安全。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杀掉左边的敌人!” 刚开始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结果发现没有任何路可走。现在把自己的死活放到一边,专门考虑杀人,所以程世杰的脑子又开始紧张的推演起来。用箭已经不行了,那就只能利用自己的身体。程世杰不着急,慢慢回忆自己所学过的所有招法,尤其是所有败中取胜的招法,都一一进行推敲。 沾衣十八跌! 程世杰脑海中突然一亮,仿佛一扇大门突然敞开,让他看到了阳光灿烂的广阔天地!沾衣十八跌,原本是用来防御敌人进攻的一套硬气功,能够把敌人的打击反弹出去。虽然是内家拳里面的套路,但是用的是硬气功! 不过,程世杰并不是想用“沾衣十八跌”来打击敌人,而是给自己找一个杀死敌人的机会!既然沾衣十八跌能够反弹敌人打击的力量,那么,如果自己把全身的力量突然爆发出来,然后撞向地面。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按照双向作用力的原理,自己不可能把大地反弹出去,那就应该能够把自己反弹出去! “不需要反弹很远!”陈世杰在内心开始谋划:“敌人的箭口对着老子的太阳穴,只要能够在一瞬间,让自己的身体向后移动三指宽的距离,让子弹从老子的天灵盖上面飞过去,同时还能躲开正面枪口对准的额头位置。这样,老子就能够发起反击,达到以命搏命的目的!” 想到就做!程世杰运起全身之力,灌注到双肘之上,然后全力向下一压!哧溜!程世杰的身体向后滑出三寸!嗖!左边的箭声同时响起,程世杰的狐狸帽子被击飞! 噗嗤!程世杰在同一时间,向左边一个侧滚,右臂一个肘锤同时砸下,就把敌人的箭头头砸进了雪地里!嗖!正面的敌人发现这边的变故,箭声紧跟着响起,射空了!因为程世杰已经侧翻出去了! 程世杰肘锤砸下的同时,毫不停顿,继续一个翻滚,刚好趴在敌人身上!左手向下一薅,就抓住了敌人的脖子。然后使劲一拧,再往上一拉!啊哦!敌人一声闷吼,程世杰已经把敌人的脑袋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刚好挡住自己的脑袋! 身下的家伙虽然拼命挣扎,但是脖颈子被制住,整个大脑就开始缺氧。况且程世杰还武功修为出众,敌人的挣扎也没啥用。 嗖嗖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程世杰右手一抬,一梭子的手弩箭,成扇面扫射正前方的因为程世杰所有的决定,都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完成的,并没有通知自的战友!电光石火之际,现在不是讲准头的时候,也没有时间进行瞄准,而是需要根据原来估计的方位,采用密集的火力压制敌人,给自己的队员争取反应的时间! 嗖!嗖嗖!嗖嗖嗖!另外六个队员的密集箭声,终于响了起来!这听在程世杰耳中,就仿佛天籁之音一般!这真是救命的枪声啊,真不愧是老子的好兄弟!嗯,等老子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下次操练你们还得加把劲!“分成两组,一组打击正面之敌,另一组打击马鞍部之敌!”程世杰来不及更换剑匣,只能指挥六个队员发起攻击。 啪嚓!利用六名队员压制敌人的机会,程世杰扭断了敌人的脖子。然后飞速更换箭,并且把机头的连发调整为单发。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也就是三次“嘀嗒”的时间而已!程世杰把敌人的尸体往前一推,然后抓起敌人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接着抓两把雪撒在头顶! 这非常关键!四周一片雪白,你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给敌人指明射击目标,那不是找死啊?程世杰自小打猎,这些常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程世杰这才重新搜索敌人。因为他并没有发现雪地上有血迹,那就说明敌人没有受伤,更不可能被打死! 马鞍部位的“大石头”已经不见了,正面的那个小黑点也不见了!“好精明的敌人啊!”程世杰心中暗暗赞叹:“一击不中,飘然远遁。高手中的高手啊!”“两人一组,分散防御,小心敌人暗中偷袭!”程世杰双眼紧张地搜索四周,口中不断下达相应的命令。 一个战场指挥者,必须做到头脑清晰,条理分明。否则的话,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让兄弟们白白送命!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说的就是那种遇事就慌乱的家伙。程世杰带领六个队员,一个不小心就闯进了敌人的埋伏圈。好在程世杰以命搏命,为自己和兄弟们争取了一线生机,终于扭转了必死无疑的被动局面。 不错,也仅仅是扭转了被动局面而已,巨大的危险并没有消除,甚至可以说越来越危险!首先,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而且敌人十分狡猾,并不和你进行正面纠缠。一击不中,立即远遁,让你摸不着头脑!其次,程世杰他们并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人。虽然刚才发现了三个敌人,难道你就认为敌人只有三个人吗?只怕傻子都不会这么想! 第三,现在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程世杰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能够感应到的距离越来越近。二十米以外,基本上就已经分不清树枝和枪口的区别!“大家都不要露头,慢慢调整自己的身体,间距五米组成圆形防御阵地,等待救援!”现在敌情不明,程世杰也不敢轻易行动,就地防御也是无奈的选择。放下这边暂且不提。 这大半天时间,难道杨鹏他们都是死人,半个班的兄弟没回来,他们都不着急吗?非也!因为杨鹏他们碰到了更大的麻烦,这话还得从周大勇带领的另外半个班说起!周大勇和程世杰划分了侦查区域之后,就带领七名队员离开密营,直奔南方三十里的边沿线开始搜索。没想到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就遇到了巨大的危险! 作为尖兵的三名队员,成品字形一路向西搜索前进。就在越过一个山崖的时候,因为冻雪太滑,一名队员摔了下去。这个山崖并不高,也就两米多,加上下面的平地还有厚厚的积雪,这自然是摔不死人的!没想到下面竟然被人挖出了一个雪窖,里面竟然有三个人,一挺机弩!摔下去的这名队员,刚好就砸在机枪上面,然后掉进了雪窖,肉搏战就这么发生了! 这是一名刚刚加入队伍的新战士,年纪不大,身单力薄,自然不是三个敌人的对手。还没等周大勇采取救援措施,这名新战士情急之下,他竟然和契丹人同归余尽!在自己的眼前牺牲一名朝夕相处的兄弟,周大勇这个炮筒子顿时怒火中烧! 好不容易把的兄弟临时掩埋之后,看见敌人的机弩还完好无损,周大勇抱起机弩,命令剩下的六名队员成散兵线散开,一路向西方继续搜索前进。结果没有走出两里地,一连三声冷箭响起,最前面的三名队员一死两重伤!周大勇的机弩虽然打死一个敌人,但另外两个敌人却一直没有发现! 出来的时候一共是八个人,眨眼之间少了一半,而且还有两名重伤员。周大勇已经不可能完成搜索任务,因为抢救重伤员才是最关键的。回密营吗?那不是给敌人带路啊! 周大勇两难之下,只好找到一个小山洞停留下来,赶紧给两名伤员进行包扎,其实也陷入了固守待援的尴尬境地,动弹不得。话说杨鹏下午就一直感觉不好,可能都是在战场上出来的人,都有这种通病。也是一种对未知威胁的警觉,现在叫做什么第六感。 杨鹏两世为人,自然知道一个人的直觉,在有些时候非常准确。因此,他立即调整了密营的防御,命令通信班打开了地下通道,并且在三个出入口加了三岗,配置了三挺机弩,由赵金喜统一指挥。此后还觉着不放心,又命令刚刚交接侦察任务的一班,全部进入密营防御工事。殷明德的机枪班立即进入密营山顶阵地,两挺机枪控制全局。整个密营由张翔统一指挥,进入特级战备状态! 安排好防御不久,殷明德机弩班的战士项大年就下山报告,西南方向隐约传来箭声,目前情况不明。杨鹏毫不犹豫,立即率领唯一的机动部队,也就是段志贤和刘智亮的三班全副武装,同时带上二班留在家里的机弩紧急出动,直奔西南方向而去。在半路上,杨鹏就已经听到机弩的射击声。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周大勇在射击,而是担心周大勇等人陷入重围。箭声就是命令,段志贤一马当先,带领三名战士,扛着机弩就向前跑去。杨鹏心头沉重,但思路却越来越清晰:“这肯定是契丹狗搞的鬼!在界末岭吃了大亏以后,契丹狗没有马上报复,原来是撒下了一张大网,然后跟踪追击,直捣老巢!” “好你个契丹狗,竟敢对老子使用绝户计!”杨鹏一边跑,一边紧张推测敌人可能采取的具体步骤:“大范围围攻应该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是大宋的天下,契丹人并没有随意调动兵力的自由,这会引起俩国纠纷。”“契丹狗,我操你姥姥!竟敢和老子玩渗透!”杨鹏突然醒悟过来,当即大叫一声:“全体停止前进,原地警戒!段志贤、刘智亮赶紧过来,我有话说!” 段志贤本来已经冲出去老远,现在又跑回头路,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大哥,敌情紧急,停下干什么?”“敌人并没有来多少人,但是,来的都是极其厉害的角色,我们这么跑的话刚好上当!”杨鹏蹲在地上说道:“敌人这一招叫做渗透,他们并不是现在进来的,而是很早就潜伏在这附近了。他们的目的,就是希望找到我们的密营,然后让大部队进行围剿。” 段志贤焦急地说道:“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啊,还不知道程世杰和周大勇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因为敌人躲在暗处打冷箭,损失肯定是难免的,也有可能牺牲一些人!”杨鹏低声说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打破敌人的渗透才是最关键的。否则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下面我们需要分工,不能这么一拥而上。” “现在,让兄弟们一个接一个,慢慢把皮大衣反穿起来,然后全部趴下。志贤,你和程世杰一样也是打猎出身,对于怎么打猎没有忘记吧?这样,你带一半人,我带一半人分头行动,这样可以互相照应和掩护。”“一旦发现敌人,就立即用机弩和手弩进行压制!轻易不要使用大刀和长枪,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大刀没有什么效果。记住,三个人一个战斗小组,同时监视三个方向,尤其是身后!要注意大树、石头、草丛、沟沟坎坎,野兽喜欢藏身的地方,就是搜查的重点。” 十八个人很快一分为二,两队之间相距三十米左右,每个小队组成四个战斗小组,然后构成一个菱形阵势。 杨鹏亲自带领两名队员当尖兵,前二后一。前面两人分别搜索左右两侧,后面的一个人倒退着跟进。“趴下!”杨鹏低喝一声,身体趴下的一瞬间,右手的手弩已经朝左前方的一个弧形雪堆,打了一个长点射。三发弓箭飞过去,雪堆顿时蹦散开来,白雪已经变成了红雪!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单独行动 “看见没有,敌人就是这样埋伏的。只要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挨冷箭!”杨鹏仔细扫视了四周一遍,发现在被打死的敌人左后侧还有一个。不过,杨鹏并没有射击。按照一般规律,敌人应该还有一个人。按照敌人三人小组的火力交叉覆盖区域,杨鹏一寸一寸的搜索过去,终于被他找到了最后一个家伙。 “看见红雪方位,左前方十米左右的那块小石头了吗?给我一支长弓,你们用手手弩集中射击那块小石头。”杨鹏慢慢把长弓拖到自己身边贴近身体右侧,然后利用左手握着弓箭,右手的慢慢的也缓缓放下。然后右手握住弓箭的往前一送,左手瞬间伸出抓住木托,右手同时往后一滑,刚好握住弓箭托的同时,右手食指已经搭在扳机上,身体同时向上一挺,一个半蹲姿势,箭口猛地向左侧一甩就打出一箭! 与此同时,两名队员的手弩也同时对着左前方的小石头猛扫!随着一团血雾升起,小石头竟然裂开来!他们这才发现,自己队长刚才的一箭,目标竟然在他左后方八十米开外!“我操!和老子玩这个,老子都玩的不要了!”杨鹏冷笑一声:“老子玩这个的时候,你们他娘的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呃,不对,老子玩这个的时候,你们早就化成灰了!” 杨鹏把自己说得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两名队员根本听不懂队长说的是个什么意思,自然也不敢随便乱问。令因为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十有七八都是军事秘密!按照军事条例:不该问的就不能问!杨鹏也发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差点儿就暴露了自己最大的机密!因此赶紧下达命令转移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你俩刚才打得不错,值得表扬!好了,这里的敌人已经解决掉了。不用打扫战场,现在继续搜索前进!” 杨鹏小组干掉一组敌人之后不久,左侧四十多米开外也传来一阵密集的箭声。随后不久,段志贤出现在杨鹏的视线中,同时挥舞了一下拳头。那意思很明白,他们也干掉了一组敌人。此时天色渐晚,杨鹏他们再也没有碰到敌人,很快就找到了周大勇他们躲藏的山洞。得知两名兄弟牺牲,还有两名兄弟生命垂危,杨鹏等人都悲愤不已。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挽回。 “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刘智亮带一半人原路返回打扫战场,周大勇带领另外一半人,赶紧把战友的遗体收拾好,带回密营。”杨鹏知道现在事情紧急,直接下达了命令:“段志贤带上机弩跟我走,赶紧接应程世杰他们,搞得不好他们也被困住动弹不得!” 程世杰他们的情况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因为都是新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尤其是入夜以后,眼前都是灰蒙蒙一片。夜幕笼罩之下,再加上未知的敌人,对新战士是一个极其残酷的考验。 就在程世杰几乎弹压不住的时候,东侧山梁上突然响起机弩的一个长点射,程世杰就知道不好!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冲着对方箭闪过的位置,一连打出三箭。至于是不是打死了敌人,他也不知道。原来,一个队员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竟然站起身来!就这么一个动作,结果搭上了一条性命,当时就被机弩的箭打得飞了起来! “大家不要惊慌,坚持就是胜利!”程世杰怒吼道:“队长他们马上就到了,敌人的枪声刚好给他们指路!”不过,程世杰说的没错,杨鹏和段志贤其实早就到了这附近,却找不到具体位置。机弩箭声响起,他们两个人自然知道对方就是敌人。看来这里的敌人还不知道密营南侧的三个小组已经覆灭,这个机会正好在敌人后面来一下子。 杨鹏和段志贤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来到东侧山梁顶端。然后慢慢向下摸索,一直走了四百多米,才发现两棵大树底下,竟然分散着五个白色人影。现在四周一片黑暗,如果不是雪地上反光,杨鹏还不能发现他们。现在不能说话,杨鹏慢慢靠近段志贤,然后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手势,这才把手弩对准敌人,段志贤的机怒也同时瞄准。 “打!”杨鹏大吼一声,双枪率先开火,当时就射到了两个白衣人。另外三个连续闪动身形,很快就躲到了树后。没想到段志贤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机弩直接对着大树干就开火,很快就把大树干钻开一个大洞,一个白衣人当时就被打飞了出去!另外两个白衣人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合身滚下山坡,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杨鹏找来松树枝制作成松明子(火把),这才仔细查看被打死的敌人到底是谁。三具尸体都没有底裤,证明是契丹的杀手。杨鹏又查看了尸体的双手,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掌、虎口和手掌外沿都有老茧。“不错了,果然是契丹的杀手和在乡军人会的杂种!”杨鹏使劲地踢了尸体两脚:“原来他们勾结在一起,主要的阴谋就是这个。上一次他们把飞燕子等人围而不歼,还放出杨二丫出来报信,看来早有预谋!” “大哥,难道小鬼子早就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段志贤有些吃惊地问道。“不一定知道我们,但我相信,契丹肯定已经猜出来,在飞燕子之外还存在一股势力。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巧合就出现在这里!” 杨鹏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太大意了,当初从界末岭撤出来的时候,只关注军人,没有关注其他的人员,所以让他们一路跟踪到了这里。我们的这处密营其实已经暴露了,好在契丹暂时还不敢调动正规军大部队,对我们的威胁还不够严重。” 就在这个时候,程世杰他们已经抬着牺牲的兄弟遗体过来。杨鹏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返回密营。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集中在操场上,为三位牺牲的兄弟送行。通信班的女兵哭得一塌糊涂,其他的兄弟也是满脸悲愤。 不过,杨鹏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不是他不想哭,其实他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放肆的大哭一场。可是,哭,有什么用?就算是把眼睛哭瞎了,倒下的兄弟再也不能站起来!所以,他宁愿咬碎钢牙,也不愿意当众流泪!仇恨,用眼泪是洗不干净的。要战斗就会有牺牲,先有飞燕子的十几个好姑娘牺牲,现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也倒下了。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个结果,早就在他心中出现过了,也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或许就是他自己! 在主峰东侧的山坡上,安葬了三位兄弟。白书杰没有给兄弟们立碑,因为他知道这里不久之后就会被彻底破坏。与其被敌人挖掘,还不如做个无名英雄。“兄弟们,你们昨天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今天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今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你们短暂的生命活得有价值,没有白来世上一遭!兄弟们,安息吧!伤害你们的敌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暂时逃脱惩罚的敌人,他们很快就要为自己的行径承受怒火的焚烧!” 杨鹏说了几句不像悼词的话,然后大喝一声:“射箭,为兄弟们送行!”在众人的枪声中,杨鹏已经默默离去。他没有资格在这里悲痛,也没有时间让他悲痛。昨天一共打死了十三个敌人,逃跑了有多少人,杨鹏并不知道,但他亲眼看见的就有两个。 其实,逃跑不逃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敌人既然能够摸到三十里以内,而且是南北夹击,那就说明敌人已经确认了大致的区域。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具体在哪座山上而已。这一次的大败仗,给这支小队伍提了个醒,最主要的是给杨鹏提了个醒:“契丹狗狡猾着呢,千万不要让假象蒙住了眼睛!” 如何才能建立一个自己的情报网呢?如果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这一次就不会这么被动。敌人就这么放弃了吗?肯定不会! 所以,杨鹏回到山洞,紧盯着挂在山壁上的宝刀看了一会儿,这才取下来背在背上,在桌上留下了几行字,就抓起一挺机枪,然后背上一个小包袱,出了门。昨天出去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越过了半道的暗堡,杨鹏没有停留,他的目标还在前面。敌人从南面或者东面是没有办法攻上主峰的,上面有机弩班的两挺机弩照顾。如果没有天兵天将,来多少就会死多少,因为主峰的南面和东面是一道绝壁! 北面有暗堡作为火力支撑,也很难攻上主峰。真正有机会偷袭的,只有西面。虽然山脚有一道深沟,但还是可以爬上来的。当然,杨鹏没有什么具体目标。对他来说,敌人可能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原本他想带一只弓箭和一支手弩。敌人都是三个人一组,万一遭遇起来,好汉架不住人多。反正他练过四年,机弩不过和他的宝刀差不多重量,使起来更顺手。三十发箭头,足够他进行连续长点射。接近山脚的时候,杨鹏钻进了一处草丛,然后从小包袱里拿出一块白布披在身上,甚至连整个脑袋都包住了,然后在眼睛附近挖出两个小洞。又用另一块白布把机弩连同支架缠起来,人和机弩浑然一体,全白色! 背起机弩,杨鹏就从草丛中像蛇一样溜了出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而且速度还不慢。整个潜行的路上,他都在草丛中游动,竟然没有把草丛上面的白雪碰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可能是师傅教的轻功吧? 就这么一直爬出去将近十里路,终于来到一处小山包,然后溜进山包上面的一处草丛消失不见。从这里向西南和西北看去,能够监视瀛洲到幽州的大路。契丹军队要想进来,也只有这两个方向。第一天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杨鹏也不着急,半夜时分竟然趴在雪地上给自己挖出一雪窖!这个雪窖很古怪,洞口小,里面大,上面就是草丛。 夜晚很冷,冰寒刺骨。但是杨鹏只有满腔的怒火在燃烧,血肉模糊的兄弟身影总他的眼前晃个不停,每时每刻都让他心惊肉跳!杀!只有杀了一批该死的契丹狗,老子的兄弟才能明目!第二天凌晨四点左右,杨鹏终于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动静。如果不是白雪封山,他还会以为是一条蛇游过来了。经过仔细辨认,他已经确定,对方是从幽州的西北方向爬上来的。目前还在山包脚下,距离他所在的地方还有一百多米。 反渗透,需要的就是耐性。一定要让敌人觉得根本无法渗透,才能达到反渗透的目的。否则话,每天你来我往缠住你,那就啥事儿都干不成了。半个小时,山包下面没有动静。一个小时,已经到了五点钟,山包下面仍然没有动静。 “好吧,难道你们这帮杂碎想大白天进山吗?”杨鹏心中暗暗咒骂不已。恰在此时,幽州西南方向传来声音,一群人小跑步的声音。杨鹏明白了,凌晨五点钟,这是两路敌人约定的汇合时间,难怪先前到达的一批人没有动静了! “他娘的,这帮杂碎真的不死心啊,来了这么大一群,这不要了老子的命吗?”杨鹏辛辛苦苦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不死心的敌人。可是,敌人一下子又来得太多,初步估计都超过十个人。因为现在是最黑暗的时候,又不知道敌人的武器配置,所以杨鹏也不敢轻举妄动。 杨鹏不敢乱动,但敌人却没有这个顾忌。两路人马一碰头,就开始慢慢分散开来向前移动。好在敌人对于孤悬在外的小山包不感兴趣,并没有人爬上来和杨鹏打招呼。当然,这一点杨鹏早就考虑到了。本来黑暗中光线不足,契丹军队看不出啥名堂。可是因为在雪地里,恰恰就派上了用场。既不会反光,也比眼睛看得清楚。 杨鹏主要是想搞清楚敌人到底来了多少,都有些什么装备,主要方向是哪里。从而判断敌人对这一带到底知道多少,最终目的是什么。至于是不是能够把这些人都留下,他还没有考虑。经过一番观察,这一次的敌人一共十五人,全部都是大刀和弓箭。组成五个小组,分三个梯次游动出去,采用的是一二二阵型。不过,杨鹏发现敌人的目标,竟然并不是自己所在“熊孩岭密营”,而是杨鹏所在山包的东北方向! 因为敌人的方向是东北方向,所以敌人一出动,杨鹏就在敌人后面了。这样一来,他留在山包上根本毫无意义,人家契丹军人根本没有和他打交道的意思。完全就是南辕北辙,小山包在西南方向,小鬼子已经折转向东北方向去了。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拥护!现在敌人把自己撇开一边自行其是,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总之不能让他们如意就是!杨鹏心中决心一下,就从雪窖里面溜了出来。然后展开蛇行术溜下小山包,朝拖在后面的两个小组迂回过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着机弩这个累赘,而是留在小山包上面的雪窖里。他本来就没有准备利用机弩来狙击,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利用机弩狙击的先例,杨鹏更不想就这么开天辟地一回,那是以防被敌人缠住而准备的后手。 蛇行术,这就是杨鹏的绝招。敌人虽然猫腰前进,但在齐膝深的雪地里,速度的确不咋的。不过十来分钟,杨鹏就和拖后右侧的三个敌人只相差不到十米的距离。他并没有站起身来,只不过左手一撑地面,上半身往上一抬,右手的三枚梅花镖化作三缕寒光飞了出去,直取三个敌人的脑后风池穴!然后双腿猛地一蹬,杨鹏仿佛一道白影向前扑去! 如今天色似亮未亮之际,雪地上看什么都模模糊糊。这边三个家伙一头栽倒在地,左侧不知道发生何事,因此低声喝道:“努西塔姆?努西塔姆?”(怎么啦?) 杨鹏对契丹语一窍不通,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在鬼叫什么。飞快地收回三枚梅花镖,然后背起一支长弓,解下一个家伙的白色斗篷和武装带,接着向远处溜去。他现在的目的并不完全是要杀人,而是想搞清楚契丹人想干什么。 绕过一个大圆弧,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前,杨鹏赶上了最前面的那个小组。一边在雪丘下面和草丛中游动,他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现在这里和自己的熊孩岭密营中间相隔一座大山,已经距离八十里左右。 现在他已经溜到了这座大山朝西北方一道山梁的上半部,东面是悬崖峭壁,下面有多深也不是很清楚,有没有水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有水现在也结冰,然后被大雪盖住了。 三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家伙在杨鹏下方,目前正处于山梁的中央部位,现在正寻找潜伏的位置。杨鹏不知道这些家伙想等什么人,只好慢慢接近到对方三十米左右潜伏下来。在记住了三个家伙的潜伏地点以后,他才开始关注西面,也就是正在跟上来的三个小组。不过,他们并没有爬到山梁上,而是分散潜伏在半山腰。 “难道这条山梁上面有什么人吗?”杨鹏百思不得其解:“东面的绝壁下面,就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东沟,下面还应该有一条小溪,夏天的水量还不小。我们经常从这里经过,从来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人居住啊。,难道飞燕子的密营在这里?” 转眼日上三竿,阳光越过东南面的山头照射下来,被雪地反射之后,顿时光芒万丈。杨鹏刚好处于背光位置,更能够清晰的观察十二个潜伏点的情况。这些契丹军人并没有经过特殊的潜伏训练,但他们选择的地方,都是战场上的要害部位。 从一点上,杨鹏就知道这些家伙,都是百战老兵,完全一种对战场的敏锐直觉。这种直觉在生死关头,那就是保命的杀手锏!“你们这帮杂碎竟然害死了老子的三个兄弟,如果今天让你们活着回去,老子誓不为人!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 接近中午时分,山梁尾子上突然出现一人。因为距离太远,杨鹏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这个人行进的方向,刚好就是契丹人第一组的潜伏地点。大概过了五分钟,杨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杨二丫!距离接近到两百米左右,杨鹏居高临下终于看清了来人,原来是飞燕子手下的“二师姐”!因为给杨鹏他们送求援信,返回去的路上,在界末岭被小鬼子打穿后心的那位姑娘!看她走路的模样,应该已经完全复原。现在腰插手弩,正急匆匆上山。 嗖―― 一声清脆的弓箭的箭声,打破了林海雪原的宁静。杨鹏对着三个潜伏者正中间的所谓突出尖兵,打响了报警的一箭!别看杨二丫年纪轻轻,反应绝对够得上高手二字!就在箭声响起,雪地上射出一股血雾的同时,她已经双手弩在手,人也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 既然已经射出第一箭,杨鹏不再犹豫,又是连续俩箭。在敌人身后三十米左右,别说用长弓箭,而且还是居高临下,就算是用手弩,杨鹏也是弹无虚发。两箭过后,第一个小组的三个家伙覆灭!杨二丫始终紧贴在大树后面,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杨鹏看得也是暗暗赞叹不已:“小姑娘反应敏捷,临机处置得当。现在敌情不明,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以乱对乱 就这功夫,杨鹏已经溜到了山梁西侧边沿,他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剩下的九个杂碎。不过,最远的一组距离他现在的位置超过一百五十米,如果三个家伙直接亡命而逃,他没有把握能够全部留下。 “你们沉得住气就最好了,老子先打最远的!”杨鹏仔细看了半天,那九个家伙仍然一动不动。刚才的三声箭响,好像对他们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八十米的距离,对于一般的弓箭还真有点儿悬。但杨鹏知道契丹的弓箭最起码已经是三担,现在处于居高临下的有利位置,应该不会出现箭的漂移。刚才的三箭,杨鹏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契丹弓箭的校队的工作。 把箭袋里面的箭补满,然后瞄准最远的那一个。杨鹏并没有射箭,他重新看了一下最远一组三个人的,又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次。下一个瞬间,杨鹏猛然睁开双眼,仿佛两道利箭射向敌人,同时射出第一箭。然后飞快的拿起另一只箭,紧接着打出了第二箭、第三箭! 连续三箭一气呵成,杨鹏已经换了一个地方。看着三团血雾几乎在同一时间升起,他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低下脑袋,在左臂上蹭了蹭。刚才的三箭虽然不过两三秒钟完成,但杨鹏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力量和精神,现在有一种几乎虚脱的感觉。 嗖嗖嗖!嗖嗖! 就在杨鹏离开射击地点的同时,三发箭已经准确地射了过来,顿时打得雪花飞舞,看得杨鹏不由得暗呼侥幸。契丹军队的百战老兵,的确不是白给的!契丹人真的不怕死吗?那怎么可能!只要是人,就没有真正不怕死的! 短短半天时间,已经有三个小组先后被发现而死亡,剩下两个小组的六个家伙已经开始出现波动。暗中的敌人箭法精准也就算了,竟然能够三箭连狙,这简直就是魔鬼! 魔鬼是无法战胜的!杨鹏终于发现了第一个主动逃跑的家伙,这是距离他最近的这一组里面的一个。就在山梁半山腰的位置,和杨鹏之间不过六十米左右!按照原来的计划,这一组的三个家伙应该留到最后。但现在敌人突然现身逃跑,而且是抱着大刀和弓箭滚下山坡,杨鹏一时间还真没有办法瞄准。因为顺着山坡滚动,那是没有什么规律的,所以也就找不到提前量。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鹏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胡乱射箭的话,虽然可以碰运气,但另外的五个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刚才的三箭射过来就可见一斑。恰在此时,杨鹏突然听见“嗖嗖嗖”连续三声箭响,而且还是手弩。刚刚滚到山脚的那个家伙,还没有站起身来,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下突如其来,让杨鹏疑惑不已:“杨二丫什么时候到了半山腰?还是另外有人?”也就这么一个瞬间,剩下的五个潜伏者突然分成两组射击起来。其中三个人压制杨鹏,另外两个家伙压制手弩射击的地方,然后交替掩护向后撤。 现在已经没有了潜伏的必要,五个家伙全部都现出了身形。不过,因为他们身上都披着雪白的斗篷,加上快速移动,杨鹏一时间很难瞄准。杨鹏一连换了三个地方,但只要一射箭,马上就有三支箭照顾他。和三个敌人对射,除非他不想活了。 先前在山梁上居高临下,杨鹏占据了地利。可现在敌人往后一撤,他就麻烦了!如果他现在下山追下去,那就是活靶子了。如果不追的话,敌人已经越跑越远。一旦超出有效射程,那就前功尽弃了。 如此轻易地就放过这帮杂碎,杨鹏觉得对不起倒下去的三位兄弟。虽然在墓地他没有流露出极度悲伤的表情,但在内心深处,他认为是自己害了三位兄弟。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三位兄弟的牺牲,让杨鹏对这句话有了进一步的理解,也就更加不能原谅自己。内心的负疚感,让杨鹏觉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察觉到敌人的阴谋,就不会造成这种悲剧。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他认为就是自己害死了三位兄弟。这次单独行动,说白了,他就是在惩罚自己!所以,不杀一批契丹狗,他心中的这口怨气就出不来!已经到嘴的契丹狗,现在竟然要跑,杨鹏就更加生气。既生自己的气,也生那个胡乱射箭的家伙的气。他那三箭不要紧,完全打乱了自己的步骤。 现在不能正面硬拼,杨鹏一咬牙,这边就让那个暗中的家伙来牵制,自己来一个大迂回!干脆从原路返回,然后兜敌人的屁股!下定决心以后,杨鹏立即抽身退走,然后顺着山梁往上跑。一直绕出去三百多米,才顺着山坡溜了下去。然后施展蛇行术,就像一只鳄鱼向前窜去。 五个契丹军人边打边退,本来速度就不快。再加上齐膝深的积雪,行动起来更是不方便。而杨鹏手脚并用,增加了接触面积之后,陷进积雪里面的深度就小得多,速度自然也就快很多。下午三点钟左右,他已经绕到了敌人身后,距离原来的小山包已经不远。恰在此时,原来那座小山包的西北方面,突然想起剧烈的机弩箭声! 话说杨鹏留下几行大字,单独离开密营之后不久,队员们也就慢慢回到了驻地。女孩子就比男人心细得多,再加上赵金喜是在非人遭遇中逃出来的,因此就更加能够揣摩男人的心思。说白了,杨鹏虽然年纪比她大一点儿,但在赵金喜眼中也不过是一只雏! 整个葬礼过程中,杨鹏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然后又独自离开现场,这一切都被赵金喜看在眼中。众人的祭拜仪式刚一结束,赵金喜就冲进了临时指挥部,果然发现了杨鹏的留言。紧随其后,张翔、程世杰、段志贤、刘智亮等核心人物全部回到指挥部。得知杨鹏一个人跑出去了,张翔很快就发现少了一挺机弩,顿时大声叫道:“不好,这个混小子竟然一个人找敌人报仇去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接应!”赵金喜刷的一声抽出手弩,转身就往外冲。“大妹子别着急!”张翔一把抓住赵金喜的右胳膊:“就算要接应,那也得搞清楚方向不是?”“你们都不要慌,我先跟上去看看,你们随后再来!”程世杰接口说道:“凭我打猎练成的追踪本事,应该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先走了,你们赶紧!” 程世杰照方抓药,也拧起一挺机弩冲了出去。张翔不敢怠慢,吩咐战金国带领一班和机弩班坚守密营,其他的人紧急集合。“大家可能不知道,就在刚才,我们的队长竟然一个人离开密营,找契丹狗为三个兄弟报仇去了。”张翔看着众人说道:“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可以没有我张翔,但绝对不能没有队长!所以,我要带你们出去接应队长,不怕死的就跟我来!” 有了张翔这么一鼓动,大伙儿自然争先恐后。这些人刚刚从墓地回来,本来就极其压抑。现在有了一个发泄的地方,那还不来了劲! 段志贤大吼一声:“三班跟我走!”然后一阵风就刮了出去。“通信班,我们都是队长的贴身警卫人员,现在队长有危险,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女人怎么了,难道比他们男人矮一截吗?”赵金喜心急如焚,挥舞着双枪叫喊了一通,也没有招呼大家,直接转身就冲出了操场。 史连城早就不耐烦了,看见班长跑了,他哪里还能够忍得住,同样拔出双枪追了上去。通信班就这么看似混乱的全部冲出了操场,只留下二班战士在原地没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被张翔压制住了。所有的人都可以打乱仗,但张翔不行。杨鹏不在,张翔就是理所当然的老大。他刚才的一番话就是要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现在目的达到了,剩下的就要谨慎行事。 三班打头阵,通信班居中接应,二班就是总策应。一直等到通信班全部离开之后,张翔这才带领二班跟了上去。回头再说程世杰,他冲出密营之后,经过暗堡的时候问明了杨鹏下山的时间,这才一路追踪上去。此后不久,段志贤的三班就已经跟上来了。 “现在着急也没用,你们都在我身后,不要把大哥留下的线索搞乱了!”程世杰吩咐道:“段志贤,你也是打猎出身。把队伍交给刘智亮,然后和我一起追踪大哥的线索。”杨鹏虽然行踪诡秘,但程世杰和段志贤跟随他的时间这么长,身上的气味都记忆犹新。很快就顺着脚印,找到了杨鹏钻进去的第一个草丛。 可是接下来,杨鹏却采用了蛇行术,再也没有脚印出现,只不过在雪地上留下了很浅的一道印痕。这就给程世杰和段志贤的追踪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因为杨鹏一路上基本上就在草丛中滑行而过,而且没有碰落草丛上面的积雪。 经过两天的时间,程世杰和段志贤才找到那个小山包,然就发现了杨鹏留下的机弩。经过一番搜索,他们两人很快就发现了线索。因为这一次有了十五个敌人留下的脚印,寻找起来自然很快。 张翔的后续二班和通信班都已经赶到这里,在程世杰和段志贤寻找线索的时候,张翔自然就承担起布置防御的责任,同时派出人员警戒出去三百米。就这么耽误下来,时间就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程世杰和段志贤找到了杨鹏离开的方向之后,刚要带队伍过去接应,西北方向的警戒哨已经飞速返回。 “报告一班长:前面来了一队契丹军队,人数不下五十人!距离我们这里已经不足三里路,他们的前进速度很快!”“继续警戒,有新情况立即报告!”张翔打发走警戒哨,然后赶紧叫道:“大家不要慌,我们还有时间!敌人五十多人,我们有四十多人,在人数上我们并吃亏。我们三个班有三挺机弩,还有队长留下的一挺机弩,在火力密度上我们占有绝对优势。另外,我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我们占有天时、地利、人和,怕什么!” “现在我命令,通信班坚守这座山头,这是大路沿线唯一的制高点。通信班的机弩和队长留下来的机弩,全部留在这里。二班和三班立即在山头的西北面展开,两挺机枪布置在最北面,和山头上的机枪形成掎角之势,打契丹狗一个突然袭击!”通信班九个人,只有两个十三岁多一点儿的史连城和崔三儿算半吊子男人,两挺机弩就由他们掌握,另外安排廖幻灵和甘长吉两位女兵当助手。 赵金喜手持双弩,带领剩下的四位姑娘分散在机弩周围,防止敌人偷袭这处制高点。通信班没有配备弓箭,清一色的手弩。远距离对射自然不行,但是近距离防守山头,密度那就足够了。“史连城、崔三儿注意了,你们两个人的机弩相距只有十米远,但不能同时射击,听明白没有?要保持火力,同时掩护正在射击的机弩。因为我们没有弓箭,对机弩手的保护就只能通过另外一挺机弩来完成。” “听明白了,班长!”史连城年纪虽小,跟随杨鹏的时间可不短:“很简单,一挺机弩射击的时候,另外一挺机弩就负责保护。轮流装箭,轮流射击,轮流保护!”“小瘪犊子很聪明啊,难怪队长这么喜欢你!”赵金喜一听史连城举一反三,因此笑骂道:“你他娘的别在姑奶奶面前耍嘴皮子,等会儿要看你们的真本领。瞄准契丹狗,给姑奶奶狠狠地打!” 这次契丹的军人人数最后达到六十人之多。原来,瀛洲铁矿最近几年以来,因为飞燕子的突然出现,一个不满编的契丹百人队一百三十多人,始终是疲于奔命,却无法遏制事态的发展。 尤其是最近一年来,守备百人队竟然损失了将近一个小队的士兵,劳工出现大量逃亡的同时,大把头普金义、小把头吕启祥和邱万才先后被人杀害,情况变得进一步恶化。瀛洲铁矿联名上书大辽皇帝,指责契丹军队不作为,导致大辽国的经济利益受到了沉重打击,强烈要求契丹军队直接出兵剿匪。没想到界末岭一战,不仅没有彻底消灭飞燕子,反而导致契丹损失了两个小队,两个百人队被打残。 两个契丹将军的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儿给杨鹏等人造成了灭顶之灾!话说杨鹏刚刚迂回到五个契丹军人的身后,小山包一带就传来了机弩猛烈射击的箭的声音。尤其是小山包上面的箭声,他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自己的机弩就留在山包上,如果把武器丢了,按照杨鹏强调的军纪,那是要严厉处罚的!如果情节严重,那就应该被格杀!小山包那边的枪声让杨鹏震惊,却让那五个杂碎精神大振,移动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他必须尽快解决后患,然后返回小山包。杨鹏心中焦急,这个时候已经不顾一切,把手中的的长弓箭一扔,抽出腰间的手弩就向前扑了出去。 五个契丹发现自己退却的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白色的人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开了射箭。饶是杨鹏跟随林青儿习武四年,闪避的身法也足够快捷,但是左肩上的大衣仍然被穿了一个洞。是不是受伤了,他没有感觉到。身体横飞的同时,手中的双手弩已经两个短点射打了出去。 相距不到六十米,两个点射竟然全部落空,这在杨鹏身上还是第一次。他这一落空,五个契丹人又冲近了二十多米。双方已经接近四十米范围内,五个契丹人呈扇形包围上来。打蛇不死反被咬,杨鹏一下子就把自己送进了绝地。已经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杨鹏把机扳到了连发的位置,现在只能当连续使唤了,否则就压制不住五支弓箭的交替射击。 连续翻滚出去五米多,杨鹏的右手突然一扬,一梭子的箭头就横扫出去。还好,这一次小有收获,白书杰右侧的一个契丹人被打倒在地。趁着四个契丹卧倒的机会,杨鹏蛇形窜向左侧,然突然一个侧身,左手的手弩也打了出去。契丹人只好再次趴下,给了杨鹏更换箭头的间隙。 “妈的,这帮杂碎反应太快了。两梭子箭,竟然只打到一个敌人!”杨鹏换好箭夹,继续不停地在雪地上做不规则的翻滚,躲避不断追射过来的子弹。噗嗤!杨鹏在翻滚过程中,突然掉进一个齐腰深的雪洞里面。一惊之后,他顿时大喜过望。 原来,这是山脚的一处茂密草丛,因为大雪被草丛和荆棘顶住了,就在里面形成一个狭长的空间,向东北延伸出去大约二十多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杨鹏施展蛇行术,顺着草丛就窜了出去。好在的脸上都被白布蒙住了,否则的话,肯定被划得稀巴烂。等他再次冒出头来,刚好到了两个契丹人的右后侧,距离不到二十米。机会千载难逢,白书杰手弩一扬,两个点射敲碎了距离最近的两个脑壳!然后向前猛冲,在另外两个契丹人调转弓箭的一瞬间,杨鹏的两支手弩已经提前开火! 杨鹏没有管这几个契丹人到底是死是活,因为西南小山包一带的箭声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剧烈。 这里没有发现过其他武装,能够拥有这么猛烈火力的,不外乎自己的兄弟和契丹军队!自己的兄弟和契丹军队正面对撞,杨鹏顿时浑身直冒冷汗。他一路向西疾奔,很快就接近了大陆。一看南面,竟然有六十多个契丹军队在轮番向东进攻!好在大路东面就是原来的那个小山包,成为战场上唯一的支撑点。 “还好还好,老子留下的机弩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原来是通信班在坚守山头!”杨鹏仔细观察战场的局势,发现契丹军队人数略微占优,但是地形很不利,目前只能仰攻,而且只有两挺机弩。不过,契丹军箭法精准,也打得山坡上的人抬不起头来。双方正在拉锯,一时间难分上下。 增加一个人防守,就目前来说毫无意义。杨鹏一边解下身上的白色披风,一边在心中暗暗推敲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现在双方处于僵持状态,临时改变布置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杨鹏距离自己人有五百多米远,倒是距离敌人才不过三百多米。契丹军队主要是依赖大路的路基作为临时掩体,两挺机弩拖后三十米左右,一南一北相距七十多米支援骑兵。 “唯有敲掉契丹军队的机弩,才能扭转不利局面!”杨鹏把手弩的箭夹全部更换之后插在要带上,然后溜下山坡来到了大路西侧。又迂回出去两百多米,这才朝敌人北面的机弩阵地摸了过去。大概十五分钟以后,杨鹏出现在敌人机弩阵地后面百米的地方。契丹的机枪组有严格的分工,一个指挥,一个射手,一个换箭的。有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副射手,不过今天只有三个人。 施展蛇行术溜到机枪阵地后面二十多米的地方,杨鹏为难了。因为对面的自家兄弟,并不知道他的行踪和举动,总有两挺机枪盯着这边。如果贸然行动的话,被自己的兄弟给打死了,那才是天大的冤枉!当然,他现在已经能够很简单的打死这三个契丹人。问题是敌人的步兵就在前面三十米到五十米的地方,如何脱身?如果不能把敌人的机弩破坏掉,那不过是打死了三个契丹人而已,对整个战局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要想不惊动前面的骑兵,那就不能用箭。不用箭,那就必须接近十米之内。杨鹏可没有二十米开外用飞镖杀人的本事,好像他的师傅林黑儿这样的武林高手也做不到。能够做到的都是神仙。只能拼一把!杨鹏咬了咬牙,然后施展蛇行术,继续向前溜了过去。 由于敌我双方距离五十米左右形成僵持,根本没有办法撤退。杨鹏为了能够彻底搞掉契丹的一挺机弩,打断契丹箭阵的连续性,因此决定冒险一击。关键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机会给他另外想办法。这批契丹军人应该是从幽州方向过来的,如果瀛洲方向契丹军队赶到增援,一旦形成夹击之势,那才是最大的糟糕! 蛇行术施展到极致,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接近到敌人机枪阵地后面五米左右,杨鹏才停下来。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给自己争取最大效能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契丹军队完成重新装箭的工作! 契丹的机弩,一次需要压入六个弓箭,这个工作一个人做起来很困难。因为这挺机弩已经连续射击很长时间,还需要助手给箭道刷上羊油,否则就会卡箭!他娘的,在敌人的包围中,你的箭卡壳了,那是个什么后果,用屁股想都能够明白! 契丹的射手和助手忙活了将近一分半钟,吧嗒一声,箭斗已经扣上。哗啦一声,箭已上膛!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嗖、嗖、嗖!杨鹏的三枚梅花镖已经出手,半个刹那不到,三个契丹的脑后风池穴就已经被刺穿!杨鹏踊身一跃,一个虎扑就已经抓住机弩。然后略一旋转箭身,就冲着挥舞指挥刀的契丹狗官打出了一个短点射!这个契丹军人独自一人趴在一堆乱木后面,随着全身一阵剧抖,就已经趴在木头上。 杨鹏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管这个契丹人的死活。直接调转箭头,冲着另一个机弩阵地打出三个短点射。七十米的距离,机弩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距离,三个契丹军人顿时就被打得血肉横飞!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就是一个瞬间同时发生的动作。两挺机弩同时哑火,指挥官也没有发出指令,所以其他的契丹军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因为机弩本来就在他们身后,所以,有箭的射击的声音也很正常。 本来这个时候赶紧离开现场就是最佳时机,可惜杨鹏或者是热血上头,或者是贪得无厌,或者是鬼迷心窍。他不仅没有抽身离开战场,反而端着机弩起身来,然后大踏步向前冲去!原来,他一看敌人毫无防备,这种机会真是天赐良机。想到机弩里面还有九发箭,不在敌人后背插上一刀,那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所以他一边向前冲,一边打出一连串急促的短点射,开始给前面五十到六十米的契丹军人点名。 话说张翔和赵金喜发现敌人的机弩同时哑火,随即就看见敌人阵地后面站起来一个人,现在正抱着一挺机弩冲着敌人背后开火。“都头!”“大哥!”张翔和赵金喜同时惊呼一声,然后赶紧下令:“机枪全部开火,打击契丹军队的前沿阵地!通信班留在原地,兄弟们上!” “杀契丹狗啊!”张翔拔出驳壳枪就冲出了阵地。“杀!杀契丹狗啊!”两个班的兄弟在程世杰、段志贤等人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端着长枪就冲下了山坡。哗啦!哗啦!契丹的动作整齐划一 杨鹏的机弩弓箭已经打空,十几个契丹人被打死打伤。正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兄弟们竟然端着刺刀冲了出来,心中顿时大急。现在契丹还有三十多人,比自己的人多出十来个。而且这些契丹都是百战老兵,拼刺技术大宋无敌! 就在这一瞬间,嗷嗷叫的敌我双方就已经撞在一起。眼见着一个照面,就有三位弟兄倒在地上!杨鹏怒极攻心,双臂轮圆了已经没有子弹的机弩,就朝最近的契丹三人组砸了过去!跟随师父林黑儿练武四年,杨鹏两膀至少有两百斤的力气。二十几斤重的机弩,那可是铁疙瘩。三个契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砸趴下。 不过,铁疙瘩使唤起来并不顺手,气得他把机弩往地上一扔。嗖的一声,杨鹏反手拔出了背后的宝刀,红着双眼扑进了敌群最密集的地方。咔嚓!噗嗤!看见杨鹏抡着大刀冲了上来,一个契丹人怪叫一声,挺着步枪就窜了过来。杨鹏反手上撩,用刀背磕开了契丹人的大刀,然后顺手往下一剁,契丹人从右肩到左胯,顿时被一劈两半! 杨鹏翻手一看,大刀上一缕血丝都没有,竟然泛出幽蓝色的森森光芒!绝世宝刀!绝世凶器!第一次把敌人开膛,杨鹏顿时进入一种疯狂状态,势若疯虎向前闯去。 契丹人看见杨鹏一招之间,就活劈了自己的对手。附近的五个契丹人知道碰到了劲敌,不约而同地哇啦哇啦冲了过来,把杨鹏围在中间。梅花拳谱,并没有招式。随机应变,无招胜有招。对付这种混战,杨鹏在梅花桩上练就的身法和步法,终于发挥了作用。 咔嚓,一个契丹人闪避稍慢,就被杨鹏一刀劈断了长枪。就在这个契丹人惊慌失措的时候,杨鹏突然一个变线,随即一招玉带缠腰,扑向右侧的一个契丹人。这个家伙按照常规反应,不断调整自己的步伐。他认为杨鹏一定会对没有了刺刀的同伴下手,所以斜刺里冲了过来。契丹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杨鹏不进反退,身体一个侧旋,大刀带着啸声,已经横斩而至!大刀本来就快若闪电,契丹人自己又在向前冲。结果杨鹏觉得自己的大刀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已经掠过了契丹人的身体! 巨大的惯性拖着他转了一个半圆,已经面对另外三个契丹人。此时身后才传来吧嗒、吧嗒两声,仿佛重物坠地的声音! 嗷――三个契丹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怪叫一声,然后调头就跑!这一个变故让杨鹏大惑不解,尤其是契丹人三打一,竟然转身逃跑,就更让他疑惑万分。既然契丹人逃走了,他自然翻身寻找另外的敌人,这才发现刚才的那个契丹已经拦腰变成了两截!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无力再追。 杨鹏发现被自己劈成两半的契丹人上半身,两只手还在拼命地刨着积雪,仿佛还想向前爬。早就离开身体的两条腿,也还在抽搐不已。强忍着心中呕吐的感觉,杨鹏怒吼一声冲了出去。原来,他发现赵金喜提着手弩也杀了下来。可能是手弩里面已经没有箭了,面对两个契丹军人,正在手忙脚乱。 看见赵金喜一个女人也冲进了肉搏战场,杨鹏原本就已经绷紧到了极处的神经,现在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脚下健步如飞,手中的大刀指东打西,直劈横扫,整个战场就已经被他杀出了一条铺满尸体的通道!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个契丹人磕开了赵金喜手中的手弩,眼看一个挺身突刺,就要扎到赵金喜的胸口!杨鹏看得肝胆俱裂,右手使出了全身之力,把手中的大刀当成飞镖甩了出去! 噗嗤!就在长枪距离赵金喜胸口不到一尺的时候,杨鹏的大刀已经一闪而至,把那个契丹人钉在了地上!附近的两个契丹人一看杨鹏变成了赤手空拳,自以为来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一左一右就冲了上来。 杨鹏不退反进,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就在即将撞到两把长枪的一瞬间,他突然侧身倒地,险之又险的让过了两把长枪。与此同时,他以左肩头为轴心,腰部用力一旋,一记“谭腿朝天蹬”,刚好踢在两个契丹人的膝盖上!咔嚓!咔嚓!两个契丹人都有一条腿被踢成两截!两个契丹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随即打横甩了出去,手中的长枪早就抛到了一边。 杨鹏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右脚一挑,一支长枪枪已经到了手中,他看都没有就反手一甩,另外一个正在逼迫赵金喜的契丹人,也被刺了一个透心凉! 原来,杨鹏的大刀脱手飞出之后,虽然同时面对两个契丹人,但他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儿。师傅给自己的训练的特训期间,最多的时候都是一对十!所以,他眼角的余光就一直放在赵金喜的身上。解除了赵金喜的危机,杨鹏这才俯身抓起另外一支长枪,闪身冲到了赵金喜身前,从契丹人的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宝刀。看到赵金喜走过来,杨鹏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冲着她就劈头盖脸的骂道:“死丫头,你搞什么鬼!受伤没有?” “我没事,啊,小心!”赵金喜刚要回答杨鹏的问话,突然惊叫一声,同时一个前扑抱着杨鹏就滚倒在地上。嗖的一声,一把长枪走空!“我操你姥姥!”杨鹏这才发现自己被契丹人偷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赵金喜还死死地压在他身上,只好右手用力,把步枪当成烧火棍横抽出去,刚好砸在那个契丹的膝关节上。 扑通一声,契丹人跪倒在地!趁着这个功夫,杨鹏肩头在地上一顶,然后腰部用力,抱着赵金喜就跳了起来。身体还没有站稳,左腿就是一记反踹:“你下跪老子就不杀你吗,见你姥姥去吧!” 噗!杨鹏的这一脚刚好揣在契丹人的胸口,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契丹人已经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因为杨鹏一番亡命搏杀,已经被他杀掉十余人,战场局面随之一变。敌我双方的力量,基本达到了旗鼓相当。虽然战士们拼刺技术稍逊,但是看到自己的队长大展雄风,所向披靡,顿时精神大振。 而契丹人看见杨鹏满场飞奔,宝刀之下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犹如遇到绝世魔鬼,避之犹恐不及。竟然没有一个契丹人敢站在杨鹏面前五米的位置,就更别说还有不怕死的契丹人上前挑衅。此消彼长之下,锄奸队这一方逐渐占据了上风。趁着这个机会,赵金喜终于更换了箭夹,跟在杨鹏身后左右开弓。凡是躲避杨鹏的契丹人,全都被她射杀!这两位杀神所过之处,契丹人顿时一空。 有了赵金喜在身后保驾护航,杨鹏愈发显得肆无忌惮,专门往契丹人集中的地方横冲直闯。赵金喜更是没有丝毫顾忌,反正身前仿佛有一座高山做挡箭牌,她只要盯住左右两侧,那就万事大吉!有了杨鹏和赵金喜的强大破坏力,张翔、程世杰、段志贤等人带领队员们趁势发起了一波猛烈的反击,彻底打掉了契丹人们的嚣张气焰。剩下的十十多名契丹人慢慢集中到一起,然后开始逐步后退,脱离了双方的接触。 这种情况的出现,杨鹏这才心中稍安。契丹人虽然手中有长枪,这种机会怎么能够放过?杨鹏反手把宝刀插进背后的刀鞘,然后双手在腰间一抹,两支手弩已经出现在手中。“兄弟们,杀敌就在眼前,跟我冲啊!” 杨鹏大吼一声,手弩的急速短点射就罩向密集的敌群。赵金喜也闪身而出,和杨鹏齐头并进,交替手弩射击,保持火力的连续性。“杀契丹狗啊!”张翔不失时机的大叫一声,挥舞着手弩当先冲了出来,很快就和杨鹏、赵金喜组成了三角箭头。 通信班原本在小山头担任警戒,现在一看敌我双方已经脱离接触,史连城把机弩一扔,从腰间拔出手弩就滚下小山包,朝着敌群肋部冲了过来。通信班的姑娘们都是清一色的手弩,现在既然不用拼大刀了,她们的作用顿时发挥出来。随着一阵清脆的呐喊声,参加追击契丹人的队伍,就增添了一批生力军!姑娘们很快就越过了杨鹏等人,在史连城和崔三儿的带领下杀了出去! 没办法,兄弟们血战一个多小时,已经完全脱力。如果不是有一股气支撑着,很多人都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杨鹏、程世杰、段志贤三人毕竟是练武出身,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仍然跟在通信班的八个人身后保驾护航。兵法云:穷寇勿追。又云:必蹶上将军。一口气追出去十余里,杨鹏赶紧下令停止追击。因为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两个小娃娃带着六个姑娘追击十多个契丹人,这实在是太玄乎了。虽然被敌人逃走了几个人,而且是疲惫之敌,可惜自己这一方更是疲惫不堪。 杨鹏另外的一个担忧,就是担心还有敌人趁火打劫。假如出现那种局面,手下的兄弟们基本上就只有等死的份,根本毫无再战之力。到时候偷鸡不着,反胜为败,那就悔之晚矣。 追出去十多里,那是一鼓作气。杨鹏命令停止追击,姑娘们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顿时浑身无力。只好彼此搀扶,慢慢返回主战场,史连城和崔三儿就承担了沿途打扫战场的任务。这一路追击,跑动中的射击命中率并不高,不过打死了八人而已。回到主战场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张翔已经指挥大部队完成了打扫战场的工作,部队已经回到了小山头上。看到杨鹏率队返回,张翔立即迎了下来。 杨鹏已经隐隐听到了抽泣之声,心情也降到了冰点:“大哥,伤亡如何?”“伤亡非常严重!”张翔把杨鹏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战死十二人,重伤六人,其余的大部分轻伤!三个班参加战斗,整整损失了三分之一!我已经派人回去叫人了,就现在这种状态,我们没有力气把伤员带回去。” “唉,这样的正面硬碰,今后一定要尽可能减少才行啊。”杨鹏低声说道:“走,看看兄弟们去!”此时已经入夜,四周一片漆黑。杨鹏顾不了许多了,来到山头叫了一声:“没有受伤的兄弟们,不能这么呆着,受伤的兄弟们受不了这么寒冷的天气的!赶紧收拾柴火,把火生起来烧点儿热水,所有的人都要吃点儿干粮!” 杨鹏使用急救包的技术更过关,对六名重伤员重新进行了包扎。和他估计的差不多,在阵地对抗中,仅仅牺牲了三名队员。但是在拼杀的过程中,一下子就牺牲了九人,重伤了六人。这还是因为契丹人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杨鹏和赵金喜身上的结果!重伤的六人都是大腿受伤,直接被契丹人的长枪刺了个对穿。重伤的这六人都属于身材高大的队员。以大打小,按说不应该受伤才对,这就是契丹人拼杀技术的威力所在,也是教训所在。 不过,和前几天的情况不同,活着的人并没有丝毫沮丧,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兴奋!因为活着的人,每个人都至少杀了一个契丹军人!“报告队长,经过仔细统计,我们一共打死敌人五十六人。其中被大刀劈成两半的就有十三人,队长真是威风!可惜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现在看不清楚,也统计不出来。不过,所有的契丹军人,都没有佩戴军衔。虽然有一把指挥刀,却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人。” 史连城和崔三儿还是小孩子心性,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能够如此说话。所谓童言无忌,不外如是。对于战斗的结果,杨鹏已经心中有底了。他面对面砍死了那么多人,早就发现这次的敌人没有佩戴任何标识。除了武器装备和鼻子下面的一小撮胡子,从其他的死人身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当然,如果把裤子和鞋子扒下来,那还是会真相大白的。 “没有佩戴军衔,那就说明老子牺牲的兄弟,不过是和一帮贫民打了一仗吗?可恶的在契丹老兵!”返回密营,已经是三天以后。熊孩岭东山坡,又增加了十二座新坟,仍然没有墓碑。很多队员对于杨鹏不立墓碑感到不解,但杨鹏只有一句话:“我们活着不需要别人知道,死了更不希望别人打扰。到时候你们就明白的。” 历史的车轮自然有它自己的运行轨迹,杨鹏并不认为一只小蝴蝶真能改变什么。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要对得起一个大宋人的良心,他觉得就足够了。这一次面对面硬撼契丹军人,虽然伤亡惨重,但对一支刚刚成型的小队伍来说,也是不可得多的一次磨练。不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就不可能诞生一支百战雄师。 最近这一段时间,杨鹏和幸存下来的兄弟们,虽然为牺牲的兄弟感到痛心,但并没有沮丧,也没有上一次那样不能接受,而是觉得很自豪。在最后给牺牲的战友整理仪容的时候,杨鹏就已经发现所有牺牲的兄弟,都是正面受到重创,因为伤势过于严重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尤其是有一个让所有人肃然起敬的兄弟,竟然是和契丹人抱在一起,互相咬断了对方的颈部血管同归于尽! 打不死你,老子就咬死你!这样的兄弟,那才是铁血的兄弟,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兄弟!他虽然牺牲了,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留下,但他死得壮烈,死得伟大!和历史上任何优秀的中华儿女相比,他都毫不逊色!也只有这样的兄弟,他才有资格说:“我是一个大宋人!”这样的兄弟虽然死了,但他的精神永存!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敢于同归于尽的牺牲精神,这才是民族的脊梁! 一支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种精神,所以能够脱胎换骨,从而焕发出一种新的风貌,具有了压倒一切的气势。现在,杨鹏就站在这样一支队伍前面,看着一张张稍显稚嫩,但却顽强坚毅的脸庞,他的心灵被震撼了,他全身的血液为之沸腾! “兄弟们,你们用一年多的时间,做到了很多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为你们取得的进步而自豪!四十多个穷凶极恶的契丹老兵,在你们的箭下,在你们的大刀下,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的英雄。”“是的,有的兄弟提前倒下了,把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留给了我们,但他们死得其所!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古人所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话!所以,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就是要把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做下去!不能让倒下的兄弟,死不瞑目!” “这一次的战斗,我们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我们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你们以少胜多,创造了一个奇迹,这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个胜利,属于你们每一个人!我们的人数变少了,但我们的战斗力却更加强大!”“因为我们有那些牺牲的兄弟为榜样,因为我们在残酷的战斗中获得了更加宝贵的战斗经验,因为我们都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因为穷凶极恶的敌人已经倒在了我们的脚下,所以,我们才有资格说:我们是战无不胜的!” “今天是大年初三,契丹人不想让我们过个好年,做梦!”杨鹏最后说道:“现在我命令,一班和机弩班继续承担密营的防守任务,炊事班加强伙食,其他的人放假三天,好好给老子过大年!吃饱了,养壮了,我们再拿起枪来,和契丹人血战到底!”兄弟们兴高采烈,姑娘们开始忙活装点密营内部,一定要弄出过年的气氛来。白书杰和张翔两个人走出密营,一边散步,一边探讨进行善后的细节问题。 “这一次,二班算是彻底伤筋动骨了。”杨鹏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上一次死了三人,重伤一人。这一次死了四人,重伤两人。现在还是囫囵个儿的,竟然只有七个人了。我和程世杰、周大勇分别谈过话,他俩的精气神还在。”“唉,这一次他们就是铁了心要给自己的兄弟报仇,所以都是猛打猛冲在最前面的。如果没有他们二班的拼命,这一次还真难说!”张翔点点头说道:“这一次最大的功臣,就应该是程世杰的二班,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 “大哥,段志贤和刘智亮的三班这一次也是损失不小,战死五人,重伤四人。除了段志贤和刘智亮以外,其他的人全部轻伤。”杨鹏终于有了一丝黯然的神情:“要战斗就会有牺牲,说得好听,我心里真的有些承受不住。”张翔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啊!刚刚还在说话的兄弟,说没了就没了,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不过,这一次主动出击还真是打对了。如果让小鬼子摸到山上来,堵在我们家门口的话,那才是最大的糟糕,到时候可能就剩不下几个兄弟了。” “所以呀,大哥你这一次的随机应变,才真正反映出了大将之风!”杨鹏微笑着说道:“尤其是你把一班和机弩班留下,这一招的确高明。既保存了实力,更提高了士气。我看战金国那小子,现在恨不得立即杀进新屯去。哈哈!”张翔摇了摇头:“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着兄弟你拉起这支队伍不容易,必须给你留下一点儿骨血。即便我们都打没了,只要他们一班还存在,那么锄奸队就还存在,这就够了!” “原本契丹狗想迷惑我们的眼睛,打乱我们的步骤,然后来一个突然袭击。没想到被大哥你们打了契丹人一个埋伏,给了他们迎头一击。这都是天意啊,天不灭我大宋锄奸队!”杨鹏望着远处说道:“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各班的人员的?” 杨鹏回到指挥部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兵源和自己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才行,大宋是靠不住的,还有就是自己也要有武器加工厂才行,不然自己的部队太被动了,也要为兄弟们考预一套出路才行,现在缴获的武器还是不能和契丹军队硬碰硬,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再说大宋那么多的军队也拿契丹人没有办法,靠自己小打小闹那是肯定不行的,自己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杨鹏一直在看着地图,沧州到海边还有近俩百公里,在靠海边哪里建一座城,还有就是武器加工厂还有就是钱怎么赚,没有钱那是肯定不行。 在哪里建一座城那就要解决武器问题还有就是人口也是一个问题,看来这里已经不行了,还是要搬家才行,这样下去迟早给契丹军队吃掉,杨鹏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个炼铁的制术,杨鹏马上就把这么炼铁的制术写下来,还有就是怎么样的晒盐的制术也在脑海里转,看来自己以前就懂,杨鹏心里一阵子高兴,杨鹏定下来之后就在想怎么样解决人口还有粮食问题才是最主要的。不知不觉中杨鹏已经写了很多的字,心里也是高兴,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打破了杨鹏的思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考预后路 杨鹏吃完晚饭后把张翔和赵金喜俩个人一起叫到书房里来。一起商量后路。杨鹏对着张翔说道“大哥我们这样下去很难有大的发展,还有我们面对着是辽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没有一个可靠的根据地那是没有前途的,那就是拿兄弟的命在开玩笑,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先建一座城池,发展农业和其他的产业,在发展军队,大宋朝对我们来说不是依靠,他们的脊梁骨已经给打断,在加上朝廷重文轻武,不和辽国一起围剿我们就算不错,就不要指望他们帮忙,我就想在沧州以东靠海边哪里建一座城,这样就不怕契丹的军队围剿,大哥我们现在沧州靠海边哪里先找一块地我们先在哪里扎根,慢慢的先收拢一些难民你们看怎么样?” 杨鹏说道“这样是最好的,我们现在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这样肯定不行,还有就是我们的目标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话就要有对抗契丹的骑兵武器,这样才有可能有希望收复燕云十六州,”赵金喜说道“大哥不是吧?我们现在才多少人,就是在发展我们也没有能力收复燕云十六州。就是朝廷也没有办法,还有这需要花多少钱才可以。”’杨鹏对着张翔和赵金喜说道“我们期初的发展就是靠难民,没有钱那些地主,豪强他们有啊!只要对老百姓不好的地方豪强和地主都是我们的财源,这样我们才有民心,民心就是财源,还有就是辽国的那些贫困的老百姓也是我们争取的对象,武器改造方面,大哥你要帮我们找那些有铁匠,木匠还有其他的工匠,钱我们现在还有近150万俩银子,我们先稳固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先不要对契丹人发动攻击,等我们有一定实力先把铁矿那些老百姓先救回来。在对瀛洲和莫州动手。我们还是一步一步的来。还有就是通知一下杨彤他们也要注意契丹人的计谋。保存实力。” 杨鹏对着张翔说道“我们明天开始就往沧州往东哪里去寻找一个地方现在哪里找到一个可以建城的地方,还有就是我们可以暂时居住的地方才行,赵金喜你留守这里,第二班和我们一起去也要有个照应,”赵金喜一脸的不高兴气鼓鼓的看着杨鹏。对于杨鹏的建议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又有一些不舍的看着杨鹏。希望杨鹏改改主意。 杨鹏和张翔,赵金喜商量完后就在营地里开始观察一阵子,这个时候这里还不到一百人,杨鹏再也不敢贸然行动,因为自己损失不起,也起不了太大了作用,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发展阶段,没有强大的实力那也是不行的,就看这次的沧州之行怎么样再说,最主要的就是一定要有民心才行,这样自己才有后备军力才能得到发展。这样才有把握收复燕云十六州。杨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燕云十六州有那么大的渴望,杨鹏在想自己究竟是谁,父母又是谁,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人在这个世上,难道自己是孤儿,就是孤儿好在也要知道自己的老家在那里才行。想想杨鹏就头痛,诶。 杨鹏再也不想吗多,在想头都要疼死了,赵金喜回到自己的房间,赵金喜也不知道咋的就是眼前都是杨鹏的身影,但是又感觉自己还是配不上杨鹏,自己也在想哪怕就是呆在杨鹏的身边就行,想想赵金喜的脸已经通红,好在赵金喜经历过那么多也感觉到心里在动荡,赵金喜感觉自己的春天块要来到了。 张翔在安排留守人员的工作,还有就是军队的训练工作,并安排十天的干粮因为明天张翔就要和杨鹏一起去找新的根据地,也是为了大家将来作想,杨鹏也在准备后续的安排,这个也是没有办法不能想现在乱打乱撞,因为这样自己也损失不起,既然带着大家就一定要也一个目标才行,因为契丹还有近四十万骑兵,这个不是自己小打小闹就能打赢的,杨鹏也在为以后的兄弟们作想才行。 第二天一早杨鹏带着张翔周大勇等人往沧州放心前进,杨鹏带着瀛洲的地图,还不要说契丹的地图比大宋的地图还有好用,强细有正确,杨鹏一行从沧州一路往东,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老百姓出现,因为契丹人喜欢打草谷这里已经是千里荒芜,一片荒凉,杨鹏很是感叹,这就是战争带来的结果。杨鹏走了俩天这个时候已经看到大海,走了五天就看到一座不到俩百米的小山,杨鹏这个时候已经下定再往北走前面也是一片山区也是不大就三座不到五百米的小山头,杨鹏定下来就在这里安家落户,因为自己在这里基本上来说没有人打扰自己在大宋和辽国之间发展,这里大宋也管不到这里,全部都是荒地,土地肥尧,这里只要种上粮食也一定会大丰收。 杨鹏既然定下来就先回去然后带着大家到这里来安家落户。定下来之后杨鹏也和张翔说明这里的好处,还有就是俩年的发展也没有任何地方势力,地主豪强来和自己挣这一块地方,杨鹏和张翔说道“你和他们回去就安排人员过来。在安排瀛洲的人员买粮食,布匹,铁,收留乞丐和落难的老百姓,就是不管什么人我们都要,还有就是在沧州哪里我们也要安排人员收留那些落难的老百姓,收购鸡,鸭鹅,还有小猪仔等等,就是花钱买就行,我在这里看看怎么样先建一座砖窑再说,还有我在看看这里有没有铁矿,没有的话看看我们怎么样才能得到那些铁矿石,这个你回去和赵金喜商量着看,行了就这样。这里留给我五个人就行。”张翔想想也是没有办法也就这样,张翔带着乘于的人返回密营,杨鹏和乘于的人开始找铁矿和石头,还有煤矿。 杨鹏想着事情,其他的人已经在安排帐篷和吃的东西,第二天杨鹏就按照自己的构想开始和大家一起开始建土窑,杨鹏队烧砖的土窑好像很熟悉一样,经过五天的努力土窑就建好,杨鹏又开始做土坯模子,杨鹏教会占金国这么做,杨鹏就到山里去搞一些野味来给大家来改善伙食,杨鹏进山没有多久就打了近十只野兔还有几个山鸡,归来时候看到大家都在忙,杨鹏也就给大家做饭吃,大家看到杨鹏亲自做饭更加干劲十足,在回来的路上杨鹏还有惊人的发现这里竟然还有煤矿不是很大但是足够自己在这里发展十年用的,还有现在炼铁都是用的木头,只要用到煤炭就可以炼钢。 杨鹏用了十天的时间把这里的山全部都逛了一篇,还不要说大有收获,这里的野味还真的不少,竟然还有糜花鹿,山羊,这里的野山羊还是很多,杨鹏这个时候高兴的要命,第一批砖头也快开始烧,杨鹏也是很认真的叫他们怎么样烧窑。到了快十五天的时候张翔他们回来了,这次竟然带来近五百人到来,还有近俩白俩大车和近一百匹马。把杨鹏高兴坏了。 赵金喜看上去很憔悴,杨鹏走上前抱了抱赵金喜,然后和张翔拥抱在一起,很久才分开,接着杨鹏对着大家说道“老乡们大家好我就是那你们的头,在这里我们就要开始实行我们的理想,这里没有压迫,这里没有高贱贵低至分,大家都是平等的。这里也是我们的开始,现在我们就要从这里发展起来,不要看我们人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我们有着理想,我们就一定会做到,铁匠和其他的工匠到张翔哪里去报名,会种田的到赵小姐哪里去报名,还有不到十二岁的到刘智亮哪里去报名,以后所有的小孩都要上学认字,包括女孩子,任何人不得阻难。这里是我们最主要的政策。好了。大家先安排住下来。张翔你安排二十个人去砖窑厂哪里去帮忙,以后我们这里全部都是砖瓦房,再也没有那些茅草屋。” 赵金喜带着一帮姑娘到离杨鹏不远的地方开始扎营,殷明德带着二十个人开始训练。杨鹏要求他们这一年都要从四边的城市买大量的物品,购买粮食种子和其他的蔬菜种子回来,铁匠铺哪里也开始打造耕犁,杨鹏知道在唐代曲辕犁造型中,以策额为中线,左右两边保持等量不等形的均衡;从色彩上来看,木材的颜色是冷色,而铁也是冷色,可以达到视觉上的均衡;犁铧为v形,是一种对称,可以给人以舒适、庄重、严肃的感觉,对称本身亦是一种很好的均衡。 稳定主要表现在实际稳定和视觉稳定两方面。从造型上看,下面的犁壁、犁底、压镵,体积质量较大,重心偏下,有极强的稳定性,这就是实际稳定;从视觉平衡上看,犁架为木材,下面的犁铧为铁制,由于铁的质量分数比木材的质量分数大,从而给人以重心下移的感觉,有很强的视觉稳定感。在产品造型中,变化与统一是一条很重要的美学规律,也可称为形式美的总法则。变化的主要形式是对比,指造型中突出地表现某些部分的差异程度。统一主要是指形式与功能的一致性和整体格调的一致性。为取得产品造型的变化与统一,主要采用的造型手法是:在变化中求统一;在统一中求变化。 在唐代曲辕犁造型中,虽有直线的犁底、压镵、策额、犁箭和曲线的犁辕、犁梢,但它们的连接方式是相同的,大多用楗、梢、榫来连接固定,且主体以直线为主。这就是在变化中求统一。 在唐代曲辕犁造型中,以直线型为主,给人以硬朗稳定的感觉;但犁辕和犁梢的曲线又使造型富有变化,给人以动态的感觉,起对比和烘托作用。曲辕犁以木材为主,而铁质的犁铧与木质的犁架形成了对比,这就是在统一中求变化。杨鹏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库存大量的生铁,这个时候已经足够自己一年用的,杨鹏也开始安排木匠制造马车。1,四轮马车的底盘和转向构件是怎样的。2,马车的车厢不要西式的样子,改成中国桥子那样,怎么做。3,西式马车是用皮带拉车,如果停了,马车的惯性不会冲撞马匹吗,现实中是怎样解决的。要做小型能让狗拉的马车,现实中我们这没有四轮...4,四轮马车的底盘和转向构件是怎样的。 杨鹏在自己的帐篷里经过俩天的努力终于画出图纸出来。还有轴承的制造方式轴承是当代机械设备中一种重要零部件。它的主要功能是支撑机械旋转体,降低其运动过程中的摩擦系数,并保证其回转精度。按运动元件摩擦性质的不同,轴承可分为滚动轴承和滑动轴承两大类。其中滚动轴承已经标准化、系列化,但与滑动轴承相比它的径向尺寸、振动和噪声较大,价格也较高。滚动轴承一般由外圈、内圈、滚动体和保持架四部分组成。按滚动体的形状,滚动轴承分为球轴承和滚子轴承两大类。 轴承是各类机械装备的重要基础零部件,它的精度、性能、寿命和可靠性对主机的精度、性能、寿命和可靠性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在机械产品中,轴承属于高精度产品,不仅需要数学、物理等诸多学科理论的综合支持,而且需要材料科学、热处理技术、因此轴承又是一个代表国家科技实力的产品。滚针轴承装有细而长的滚子(滚子长度为直径的3~10倍,直径一般不大于5mm),因此径向结构紧凑,其内径尺寸和载荷能力与其他类型轴承相同时,外径最小,特别适用于径向安装尺寸受限制的支承结构.滚针轴承根据使用场合不同,可选用无内圈的轴承或滚针和保持架组件,此时与轴承相配的轴颈表面和外壳孔表面直接作为轴承的内、外滚动表面,为保证载荷能力和运转性能与有套圈轴承相同,轴或外壳孔滚道表面的硬度,加工精度和表面质量应与轴承套圈.用途组合滚针轴承是由向心滚针轴承和推力轴承部件组合的轴承单元,其结构紧凑体积小,旋转精度高,可在承受很高径向负荷的同时承受一定的轴向负荷。并且产品结构形式多样、适应性广、易于安装。组合滚针轴承广泛用于机床、冶金机械、纺织机械和印刷机械等各种机械设备,并可使机械系统设计的十分紧凑灵巧。 调心球轴承:二条滚道的内圈和滚道为球面的外圈之间,装配有鼓形滚子的轴承。外圈滚道面的曲率中心与轴承中心一致,所以具有与自动调心球轴承同样的调心功能。在轴、外壳出现挠曲时,可以自动调整,不增加轴承负担。调心滚子轴承可以承受径向负荷及二个方向的轴向负荷。调心球轴承径向负荷能力大,适用于有重负荷、冲击负荷的情况。内圈内径是锥孔的轴承,可直接安装。或使用紧定套、拆卸筒安装在圆柱轴上。保持架使用钢板冲压保持架、聚酰胺成形.调心球轴承适用于承 杨鹏也开始建造一个小高炉根据杨鹏的经验,要从原料管理、炉前操作、设备维修三个方面下功夫,其中加强原料管理尤为重要。提高生铁质量的中心要求就在于最大限度地降低生铁中的含硫量。硫,来自焦炭,来自矿石,要消除它,首先应当把住原料关,限制它入炉。这同卫生工作贯彻"以预防为主"的方针一样,防的工作做好了,治疗的任务就大大减少了;从原料上把硫消除到最低限度,冶炼中的脱硫就比较好办了。在冶炼前脱硫,矛盾是单一的,操作简单,事半功倍;把大量硫分带到炉内去处理,就要引起炉内造渣配料上一系列的变化,就比冶炼前脱硫复杂得多。许多地方小高炉的成功经验表明:原料管理的基本要求是"粗粮细作","细粮精作",让高炉吃细粮、吃熟料。做到了这一些,生铁质量的提高就有了最基本的保证。但这必须进行一系列的细致的工作。 除了采煤、洗煤、炼焦、采矿、选矿、烧结各个环节上都要努力提高产品质量以外,从炼铁厂来说,主要是抓住焙烧、破碎、洗选、过磅、上料五个环节,除掉泥、土、沫、杂(杂质)"四害",实行粒度分级、质量分类、混匀储存、以炉定料、加强炉料化验。上面说的这些措施是提高生铁质量、增加生铁产量的根本措施。经过层层把关,层层采取措施,把原料中的硫分去掉了绝大部分,其余的硫分要在冶炼过程中去处理。许多地方小高炉的成功经验说明:在冶炼中提高脱硫效率,也就是提高生铁产量的中心环节,是实行高冶炼强度、高风温、大风量的操作方法;其次要加强技术管理,健全操作规程,建立责任制度,树立良好的生产秩序。要保证小高炉持续优质高产,还必须加强设备维修工作,制订合理的检修规程,准备必要的备品、备件,千方百计向事故作斗争。做好了这些工作,就能使机器正常运转,使高炉铁水长流。 杨鹏安排五十人去那个煤矿开始挖煤,并讲好主意方法,另外安排一百个人开始建房子,杨鹏他们烧出来的全部都是红砖,红瓦,红砖是以粘土,页岩,煤矸石等为原料,经粉碎,混合捏练后以人工或机械压制成型,经干燥后在900摄氏左右的温度下以氧化焰烧制而成的烧结型建筑砖块。也叫粘土砖。红砖技术标号一般为75号到100号。普通烧结砖(红砖)也叫标准砖的尺寸是240*115*53。(单位毫米)色泽红艳,有时则为暗黑色。普通粘土砖既有一定的强度和耐久性,又因其多孔而具有一定的保温绝热、隔音等优点。因此适用于作墙体材料,也可用于砌筑柱、拱、烟囱、地面及基础等。老式建筑多用它作建筑材料凡是由粘土、废料或其他地方资源为主要原料,以不同工艺制成的,在建筑中用于砌筑承重和非承重墙体的砖统称为砌墙砖。 以粘土为主要原料,经配料、制坯、干燥、焙烧而成的烧结普通砖简称粘土砖(符号为n).有红砖和青砖两种。当砖窑中焙烧时为氧化气氛,则制得红砖。若砖坯在氧化气氛中烧成后.再在还原气氛中闷窑,促使砖内的红色高价氧化铁还原成青灰色的低价氧化铁,即得青砖。青砖较红砖结实,耐碱性能好、耐久性强。但价格较红砖贵。 按焙烧方法不同,烧结粘土砖又可分为内燃砖和外燃砖。内燃砖是将煤渣、粉煤灰等可燃性工业废料掺人制坯粘土原料中,当砖坯在窑内被烧制到一定温度后,坯体内的燃料燃烧而瓷结成砖。内燃砖比外燃砖节省了大量外投煤,节约原料粘土5%一10%,强度提高20%左右,砖的表观密度减小,隔音保温性能增强。 砖坯焙烧时火候要控制适当,以免出现欠火砖和过火砖。欠火砖色浅、敲击声暗哑、强度低、吸水率大、耐久性差。过火砖色深、敲击时声音清脆,强度较高、吸水率低,但多弯曲变形。欠火砖和过火砖均为不合格产品。(1)基本物理性质烧结普通砖的标准外行尺寸为240*115*53毫米,在加上10毫米砌筑灰缝,4块砖长或8块砖宽、16块砖厚均为1米。1立方米砌体需砖512块。 (2)外观质量砖的外观质量,主要要求其两条面高度差、弯曲、杂质凸出高度、缺楞掉角尺寸、裂纹长度及完整面等六项内容符合规范规定。 (3)抗风化性能抗风化性能是指砖在长期受到风、雨、冻融等综合条件下,抵抗破坏的能力。凡开口孔隙率小、水饱和系数小的烧结制品,抗风化能力强。 (4)泛霜与石灰爆裂泛霜是砖在使用中的一种析盐现象。砖内过量的可溶盐受潮吸水溶解后,随水分蒸发向砖表面迁移,并在过饱和下结晶析出,使砖表面呈白色附着物,或产生膨胀,使砖面与砂浆抹面层剥离。对于优等砖,不允许出现泛霜,合格砖不得严重泛霜。石灰爆裂是指砖坯体中夹杂着石灰块,吸潮熟化而产生膨胀出现爆裂现象。对于优等品砖,不允许出现最大破坏尺寸大于2毫米的爆裂区域;对于合格品砖,要求不允许出现破坏尺寸大于15毫米的爆裂区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持续发展。 杨鹏每天都和大家一起吃饭,赵金喜就有了一个恋头就是自己做饭,这样杨鹏也会吃的好一点,这一点杨鹏并没有反对,杨鹏的的工作量也是太大,没有办法,时不时的赵金喜也做一点肉类的东西给杨鹏补一补,杨鹏也经常去山里去打一些野味来改善伙食,现在杨鹏这里已经有近五千人还要多,这也难怪杨鹏他们,这里最起码可以吃饱饭,一天三顿,这里的工作量也是很大,赵金喜这个时候已经是一个女先生,这里的小孩都在叫赵金喜为先生,赵金喜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做女先生的这一天,天天笑个不停,脸色也好看很多。 铁匠铺开工生产大量的农业器具,杨鹏安排俩千人去开荒,张岩在瀛洲买了近一千头牛还有五千头羊回来。张岩现在和契丹的一个百户长关系很好,因为张岩知道在契丹的地盘没有军方的关系简直是寸步难行,杨鹏也在和他说“这些银子也就是契丹人先帮忙他们存着,到了拿下瀛洲银子还是我们的,再说我们还有和他们买铁矿石,没有关系那是没有办法炼钢的,大胆放心的去花钱就行。” 张岩知道这个厉害关系,过几天在集市上买了一百头羊,还有粮食带着手下来到契丹的军营说“慰问契丹的军队,那个百户高兴的要命”。把张岩带进帐篷里,张岩拿出700俩银子出来说道“将军这500俩银子是给你的,另外200俩银子是给外面的契丹兄弟的请你帮忙分给他们。”那个百户高兴的要命,没有想到张岩这么大方,那个百户还是第一次拿那么多的银子,马上就和张岩称兄道弟,张岩和他说“你们没有事的时候也可以帮忙收拢那些乞丐,一个乞丐张岩愿意给二俩银子,不管男女都行。就是莫州和幽州哪里的乞丐都可以。” 张岩和他说“自己家里在南方又给纺织作坊需要很多人,这些乞丐这要给口饭吃就行,再说还是救命之恩,他们也会不要银子,”张岩还吩咐不要打他们,在路上吃的钱全部都由张岩负责,这把那个百户官高兴的要命,这给就是财源,张岩和他说''“一定不要抢人家的小孩,这样要是自己的父亲知道一定不会在让自己呆在瀛洲这里了。”那个百户说“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张兄弟你就放心吧?”张岩马上先拿出500俩银子给那个百户,这次铁矿石的事情张岩没有提,因为张岩还是很小心的,就怕人家起疑,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送来近一千多的乞丐和一些难民,张岩也很大方直接给了2000多俩银子。前面的500俩银子张岩根本就不提,那个百户也是很高兴。 杨鹏这段时间也在开业研究水泥,杨鹏也不知道直接为什么懂那么多,通用水泥:一般土木建筑工程通常采用的水泥。通用水泥主要是指规定的六大类水泥,即硅酸盐水泥、普通硅酸盐水泥、矿渣硅酸盐水泥、火山灰质硅酸盐水泥、粉煤灰硅酸盐水泥和复合硅酸盐水泥。硅酸盐类水泥的生产工艺在水泥生产中具有代表性,是以石灰石和粘土为主要原料,经破碎、配料、磨细制成生料,然后喂入水泥窑中煅烧成熟料,再将熟料加适量石膏(有时还掺加混合材料或外加剂)磨细而成。水泥生产随生料制备方法不同,可分为干法(包括半干法)与湿法(包括半湿法)两种。干法生产。将原料同时烘干并粉磨,或先烘干经粉磨成生料粉后喂入干法窑内煅烧成熟料的方法。但也有将生料粉加入适量水制成生料球,送入立波尔窑内煅烧成熟料的方法,称之为半干法,仍属干法生产之一种。杨鹏建起俩座水泥窑,这样又安排五百人到水泥工坊哪里去工作。 经过杨鹏和那些老师傅不懈的努力在十五天之后终于生产出水泥,杨鹏用水泥建起一个石凳,过来俩天叫张翔和赵金喜过来,杨鹏叫张翔拿起铁锤,说道“用劲砸,看看怎么样,”张翔拿起铁锤用全部的力气砸下去,虎口都裂开,赵金喜说道“怎么那么硬,真的没有想到。”杨鹏说道''“我打算就用这个来建一座城池,你们看怎么样?” 张翔说道“这样的城池再厉害的军队也是攻不下了,除非这里的人死光了才可以,”杨鹏说道“我打算等我们这里的人超过俩万的时候就开始建城,现在先是发展的阶段,你要往北侦查,一定不要让契丹人知道我们这里有难么多的人,叫兄弟们向前侦查到五十里,有发现探子一侓全部格杀勿认,千万不要存在善心,大宋的人就抓起来再说,是农户的就把他们全家全部迁过来再说,”赵金喜说道“是啊,现在要是让契丹人知道还不派大部队围剿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就惨了。张翔你一定要注意到这一点”张翔说道“嫂子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注意的。” 赵金喜一跺脚说道“你叫谁嫂子,不要乱叫,”心里这个时候已经快活的要命,巴不得张翔一直这样叫下去才好,脸一红就走掉。杨鹏这个时候也没有反对,杨鹏说道“现在我们主要的就是要怎么样来对付契丹的骑兵才行,要是正面作战的话我们一定不是契丹人的对手,我这段时间研究一下怎么样来对付契丹骑兵才行,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杨鹏回到自己的家里,兄弟们还真的不错,给自己建起一个四合院,后面还建起一个小花园,还有书房,那些桌子椅子都是按照杨鹏的图纸设计的,杨鹏在书房想了很久才开始画图,设计燧发枪,现在杨鹏这里的钢铁已经不知道领先大宋多少,杨鹏那双精妙的手,最终取掉了那个源于钟表的带发条钢轮,转而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了一块燧石。他还在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这种击发机构称之为撞击式燧发机,装有撞击式燧发机构的枪械称为撞击式燧发枪。撞击式燧发枪的优势不言而喻,它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射击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燧发枪的基本结构如同打火枪,即利用击锤上的燧石撞击产生火花,引燃火药。燧发枪的平均口径大约为13.7毫米,由于还没有发明后装弹式火枪,所以这对当时的弹药装填技术做了很高的要求,按以前的装填方法,装填弹丸时,需将弹丸放到膛口,用木榔头打送弹棍,推枪弹进膛,这是非常费时间的,在战场上,就意味着浪费生命。 就这样经过杨鹏在自己家里一个月的努力终于做起第一把燧发枪。杨鹏高兴的要命,这个才是对付契丹骑兵最好的武器,要是在战场上和契丹的军队硬拼的话,那即是一比一的代价,杨鹏可消耗不起,再说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马。就是有那么多的马自己这里也是养不起的。 杨鹏带着燧发枪来到军营叫来张翔,程世杰,占金国过来。“大哥什么事,是不是已经有了对付契丹骑兵的方法了。”杨鹏说道“就是靠他来对付契丹的骑兵,”张翔他们也不知道杨鹏究竟拿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都是杨鹏的死忠,从来没有怀疑过杨鹏的话,杨鹏叫人做了一个靶子,叫占金国放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杨鹏端起枪瞄准一下扣动扳机就听见“砰”的一声前面的靶子给打了一个洞。程世杰哇的一声,,说道''“大哥这个也太厉害了,那就是骑兵的克星,乖乖,不得了,骑兵那简直就是活靶子一样,我们只要有人打契丹人那简直不在话下。” 赵金喜也说道“还是大哥厉害,这样的武器多能做的出来,简直不得了,看来我们离燕云十六州又近了一步,哈哈。这下子看契丹狗还这么嚣张,哈哈”赵金喜张牙舞爪的说道。好像没有几天燕云十六州就拿下是的。程世杰说道“这么厉害也和你没有关系,现在你已经是先生了,打仗是我们的是,你就看着我们打契丹人,哈哈”赵金喜走上前就是一脚,说道''“这么和我没有关系,这么就和我没有关系,嗯,等到这里请到先生我们女兵一样可以上战场,一点也不比你差好不好,嗯。” 杨鹏说道“大哥你先组织一千人的队伍,开始训练,现在先用木头做枪进行瞄准练习,还有锻炼一定不能落下,每天就一个时辰的练习就行,等我们把枪做出来到时候大家在进行实弹练习,还有就是找俩百个最忠实可靠的人到武器作坊哪里,这里的人一定要有家庭这样的话他们才不可能背叛我们,”在过几天的时间我就要到海边哪里看看怎么样来做食盐,现在的盐太难吃了,还有就是我们现在都是花钱,还没有开始赚钱,但是赚钱也要等到我们把城池建起来再说,我们可不能冒险。" 张翔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这里交给我就行要不我们先运海水过来实验好了,再说,看看晒盐究竟怎么样。”杨鹏说道“也好就组织二十个人先运海水过来,我们先用水泥建一个池子,晒晒看在说,行,大哥你去安排,我安排人建池子再说,三天后开始运海水过来,怎么样?”张翔说道“没有问题就这样办,我这就去安排人再说。” 张岩看到自己的钱不多了,就和马明说“我想干他一票,找几个大户抢银子,也不能叫大哥运银子过来,马明你这几天看看哪一家最有钱的,我们就抢他一票在说,只要做的好就不会发现,你安排人做一个地窖,一定要年自己也看不出破绽才行,到时候一定会来检查的,因为我们不是契丹人,叫几个兄弟这段时间不要忘记锻炼。” 张岩现在在瀛洲可以说很出名,因为张岩也太大方,进出城门都给看门的士兵五俩银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以前还要检查,现在张岩一道门口那些士兵就和张岩打招呼,然后直接放行,那些士兵也是契丹的贫苦人家,张岩一次给的就差不多他们一个月的粮饷,一个月他们就在张岩这里赚一年的钱,那个在为难张岩的话那些士兵也不同意。 没有几天马明对着张岩说道“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契丹人叫耶侓夏鸥,这个人坏的要死,家里也是有很多钱,最起码要有近二十万俩银子,护院也就是三个,这个家伙打死我们大宋人不知道有多少,简直是坏透了,要不然就干他一票。然后我们把马车往城南方向留下印子。我们的马车就在后院下货,运近地窖里。”张岩说道“那一俩马车里面装一点石头这样才有重量,这样才有痕迹出来,一定要注意细节才行,我们在这里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易,这次一定不能暴露出来,这样三天后我们就开始行动,”马明说道“我这俩天在注意看一下,还有到了晚上一定不要让人看看出来。我在把路线检查一遍,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马明这几天也是在这条路上来回的走动,一直注意街面上的动静,到了晚上马明还是一样的检查路上的行人,和规律。张岩就注意到马车,检查了好几遍才放心,马明还演习过一次。 到了第三天晚上张岩开始行动,六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把脸遮掩起来带着手弩和刺刀,就往耶侓老爷的家的方向赶去,马明带着一个人从耶侓家往城南方向走去到了地方马上把石头放下,又赶着马车到了耶侓老爷的家门口。这个时候张岩已经成功的进入耶侓的家里,把俩部马车都停到院子里,把们关上留一个人在哪里观察,自己和马明开始搬银子,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还真的很有钱,银子差不多就二十多万俩,还有一万俩黄金,这个时候张岩高兴坏了。对着马明和其他的人说道“赶快搬,还有那些字画也拿走,这里都是大宋的东西。” 张岩和马明他们很认真的检查一下有没有遗留下来的破绽,检查一遍后才打开院门,往回赶去,到了铺面马上把银子和黄金搬到地窖里,出来的时候检查好几遍才回去睡觉。到了早上张岩开始打开铺面,张岩又到地窖哪里检查一遍才到前面哪里开始做生意。 到了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瀛洲开始到处都是士兵。张岩拉着那个百户问道“将军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的士兵在街上,”那个百户说道“耶侓老爷给人家杀了,银子也给抢了,也不知道飞燕子是怎么进来的,”“啊。飞燕子干的,还把耶侓老爷给杀了,这帮人也太坏了,看来我们要注意,将军你们晚上巡逻的时候要到我们这里勤快一点拿出壹佰俩银子给那个百户,一定吩咐你们的士兵经常到我们这里来,谢谢!” 那个百户在想,这个家伙还真的很怕死,也行反正你给钱就行,也不是我自己巡逻,就叫士兵经常来这里,这样也是一个交代,在瀛洲也就是这个老板对我们的士兵是最好的。 张岩也松了一口气,心里话你飞燕子在瀛洲也太有名了,一出事就是你飞燕子干的,害的我们白担心那么久,嗨,也不知道飞燕子怎么样,这次的黑锅飞燕子是背定了,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你怎么出名,哈哈。 杨鹏不知道张岩在瀛洲搞风搞雨的,杨鹏的心思都在燧发枪上面。杨鹏一下子就做了十台水力转床,有做了燧发枪零件的模子,和打磨工具,燧发枪也算正常生产。 现在杨鹏这里已经接近俩万多人,就是小孩子多了一定近一千多个小孩,大部分都是孤儿,战争就是这样的不管谁赢到最后也就是老百姓遭殃。嗨,还真是,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这个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到后来最受伤害的也就是老百姓和那些妇女。 杨鹏这里已经开荒近一万亩农田,还有近一千亩的菜地,也都种上蔬菜,小麦也种上近一万亩,杨鹏做了很多的筒车。把它安装在有流水的河边上,因为挖有地槽,被引入地槽的急流推动木叶轮不停转动,将地槽里的水通过竹筒提升到高处,倒入天槽流进农田中。这种靠水力自动的古老筒车,在家乡郁郁葱葱的山简、溪流间构成了一幅幅远古的田园春色图,为中国古代人民杰出发明。 竹筒起到了叶轮的作用:承受水的冲力(由水的动能(速度)提供),获得的能量使筒车旋转起来。并克服筒车的摩擦阻力、以及被提升的水对筒车的反力矩)。当转过一定角度,原先浸在水里的竹筒(已灌满了水)将离开水面被提升。此时,由于竹筒的筒口比筒底的位置高(这就是筒口要朝着筒车前进方向的原因),竹筒里会存一些水。 当竹筒越过筒车顶部(此时竹筒开始倒水)之后,筒口的位置相对于筒底开始降低,竹筒里的水就会倒进水槽里。你可以调整水槽的位置,使水槽能够接到更多的水。当你发现筒车旋转太慢,或者提不起水,你要在筒车上装一些木板或竹板,便于筒车从水中获得更多的能量(动能)。你也可以将筒车浸入水中更深一些,来获得能量(这样处理,由于竹筒出水时的位置与筒车轴线之间的角度更大,筒口与筒底的高差也更大,能够使竹筒内存下更多的水)。 当水流的速度较低时,竹筒也要相对小一些,否则,筒车从水中获得的能量有限,不足以克服被提起的水对筒车的反力矩(或者说:势能)。如此往复,循环提水。筒车本身的效率很低,但无需供给动力。 这个筒车也是为以后在海边晒盐的时候做准备的,经过这几天的准备工作盐也已经晒出来了,海盐晒出来之后杨鹏有进行加工。把张翔他们吓得一跳,就是大宋的皇帝也吃不到这么好的盐,咸的要命没有一点杂质,杨鹏安排五十人生产海盐,到时候先拿到沧州哪里去卖,这个是大的进项,就是要卖也要等到城池建起来再说,现在肯定不行。 杨鹏也要求那些种田的一点要注意施肥,现在的老百姓种田完全是看老天爷的脸,干旱的时候也就是人工挑水,从来没有想过用筒车灌溉,杨鹏也在南方哪里买了稻子种子,到五月份杨鹏准备育苗,杨鹏就想在北方种稻子,行不行再说,先种上看看收成怎么样?杨鹏也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好在这里都是平原,这里差不多几十万亩的土地,在加上种上黄豆,蚕豆,高粱,杨鹏在想明年也就开始不用在到外地买粮食了。 张岩现在手里有钱,今天正好有空就带着一百只羊,还有在沧州哪里买回俩头猪来到契丹的军营,那些士兵看到张岩过来大家开心的要命,因为张岩过来他们就要改善伙食,那个百户官亲自到军营的门口迎接,张岩一抱拳对着百户说道“将军好,我又过来看看大家,请不要见怪,”那个百户想,我哪里还要见怪,巴不得你天天来才好。瀛洲那么多有钱的老爷也只有张岩这样做。 这样问道“将军,那个飞燕子抓到没有。”百户官说道“那有那么好抓,个个武功高强,飞檐走壁,我们肯定不是对手,这个问题只有交给上官去办,”张岩说道“那也是,千万不要去冒险,命就是一条死了什么都没有,不值得,也不是自己的钱,没有必要去冒险,真的。哈哈”接着把那个百户官拉到旁边说道,“我一个朋友想和你买铁矿石价钱我看挺好的,怎么样?要不要发一笔小财,你愿意的话先拿一千俩银子去打点一下,不行就算也不要冒险。” 那个百户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马上对着张岩说道“没有问题,我下午就去帮你去办,”张岩到外面拿出一千俩银子给百户官说道“谢谢将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枪匠制度 华彰和蒋充是好友,听蒋充说姨父不给消息,华彰也有些意兴阑珊,无奈地靠在墙壁上,叹了一口气。不过华彰刚叹完这口气,却听到蒋充说了一句话。“不过我不想逃走了!”华彰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蒋充再次说道:“我不想逃走了!”“你不想娶媳妇了?” 蒋充看了看自己的发小,说道:“华彰,你不觉得庄里的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么?”华彰听到蒋充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个月来了新管队,把垃圾都埋了,还修了公厕。你说的是这事么?”蒋充说道:“你没发现这个月,甲长和新管队都不敢让我们帮他们做农活了么?”华彰啐道:“那是因为现在是农闲时候,你放心,过几个月收麦子时候,那两个破落户有得折腾你!” 蒋充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是,去年在沧州这个时候也是农闲,可那两个甲长和老管队却还是要我们帮他们田里锄草,要我们到他家仓里给他磨面,各种杂七杂八事情,把我们当牲口用,生怕把我们闲着。”华彰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说的还有些眉目,这个月是没事了,难道是因为来了新管队!” “就是来了新管队!华彰,我和你说,这个新管队可有来头了,叫做杨家家主叫杨鹏。我听人说他在新的村庄办作坊雇佣了一、两千人,每个帮工的月钱都是二两,没有一个月拖欠的。”顿了顿,蒋充说道:“还供给一日三餐,三餐都有荤菜!” 听到好友的描述,华彰舔了舔嘴唇,说道:“还有这样的好事?那些帮工岂不是比我们做兵的待遇还好?”蒋充看了看华彰,脸上有些激动起来,说道:“而且,你昨天看到管队大人的‘燧发枪’了吗?” “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东西,嘿,我原先看热闹时候还想这什么东西?竖那么远的靶子做什么?能打一百步的靶子就不错了,结果呢?结果那步枪能在一百七十步外打穿一寸厚的木板!我当时都看傻了,这简直是仙人的法术啊!有了这样的武器,流贼还算什么?一百多步外就要被这步枪打垮。就算是建奴来了,也吃不住这样的步枪!” “你说我们当兵的人,最依赖的不就是兵器么?要是有一杆这样的步枪,打起仗来还怕谁?”华彰想了想,也点头说道:“那步枪确实犀利,契丹的弓箭只能打准五十步,这燧发枪能在一百四十步外打准,确实犀利!我以前是真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蒋充说道:“你说,有这样厉害武器的武官,以后要立下多少战功,升多大的官?”华彰愣了愣,啐道:“管队能升多大官和你什么关系?” “你傻啊,管队一进庄就大搞清洁,处理垃圾挖排水沟,又严密纪律让军官不再役占我们军士,这都是辛苦活得罪人的活,这是有大报负的人才会这么做的!”顿了顿,蒋充又说道:“管队有大抱负,又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不可能只造一挺两挺,显然是要招兵买马的。我们人在新的庄子,这是有地利。要是能进入管队大人的队伍里,以后还不是跟着管队大人平步青云?” 华彰愣了半晌,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所以不准备逃走了?”蒋充得意地笑了笑,骂道:“你个傻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还逃个球啊!把招子放亮,等着管队大人带来的好日子吧!” 试制燧发枪成功,张翔就开始招募更多人手,大规模制造了。张翔实际上是三个营,包括一营、二营、三营。三个营都在新的庄子里,现在的杨鹏这里的匠户很多。张翔四方网罗,找到了六十多个会打造燧发枪的匠户,全部以三两月钱的酬劳雇佣下来,让他们搬到新的庄子里。现在的瀛洲差不多一半的工匠都给张岩给拐跑,这个还要感谢那个契丹的百户官。 这些都是做铁匠的老手,有杨鹏的设计图纸,在王老大五人的指点下,这些人很快就学会了怎么燧发枪。杨鹏为了激励工匠们,规定每造出一把合格的燧发枪再给赏银一两。这些匠户们大概一个月就能造出一杆步枪,每个月赏银加上月钱差不多能拿到四两银子了。匠户们什么时候拿过这么多银子?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当然,为了防止造出劣质品,杨鹏要求匠户们在步枪枪托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一旦燧发枪发现不合格甚至炸镗,第一次扣除两个月月钱六两银子,第二次再有,就要军法处置了! 不过光有这些匠户还不够,杨鹏的新的庄子孤悬在瀛洲和沧州的城外,这里到瀛洲和沧州简直是一片荒凉,谁也想不到这里还有俩万多人的村庄。未来防御入塞契丹的军事压力很大,杨鹏需要快速组建一支几千人的军队。第一步杨鹏准备招募两千士兵,这两千人都配置燧发枪,守卫新的村庄。 要组建两千人的部队就要至少两千把燧发枪,这六十多个匠户就显得不够了,这些匠户每个月也只能产出六、七十把步枪,凑齐两千把步枪要两、三年,何况训练中燧发枪还有损耗,那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杨鹏于是又从难民中找了一百多个熟练的铁匠,以二两月钱雇佣下来,让他们给会做步枪的匠户们做学徒。在加上以前的五十人,现在的武器作坊也有一定的规模。 一百多匠户和铁匠们搬进新的村庄,把刚刚建起的新房子都全部占满了。杨鹏给他们每人十两搬家费,这些人便有钱雇佣泥瓦匠和木匠修葺家具和家庭日用品。这里的泥瓦匠和木匠们于是又找到活计了,几百工匠搬着各种砖瓦木材进进出出新的村庄,把小小的村庄弄得十分热闹。杨鹏这个时候把这个村庄改名字为“希望庄” 杨鹏希望这些做学徒,打下手的铁匠学习半年后也能出师独立造枪,便规定每一个会做步枪的匠户带两个铁匠学徒,枪匠打造燧发枪之余向学徒传授燧发枪制作技术,为期半年。半年后做学徒的铁匠就独立开炉打制燧发枪,学徒造出合格的燧发枪后,月钱也增加到三两银子。学徒出师后,学徒每造出一把合格的燧发枪师父有三钱银子赏钱,剩下七钱赏钱才归学徒。 如果学了半年徒弟还不能出师,学徒就换个师父继续学,不过原先的师父和这个学徒每个月的月钱都要减少五钱银子,直到出师为止。在这样的奖惩制度下,枪匠们都倾囊相授,抓紧时间把技术教授给做学徒的铁匠们,相信很快杨鹏就能拥有一百多能打造燧发步枪的工匠。杨鹏招募的匠户和铁匠们都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铁匠何老二搬到希望庄,这是第二天。管队大人的周大勇就是枪匠们的总管官,他做主,给何老二分了庄北面的一个小院子。院子有三间屋子一间厨房,何老二和媳妇清扫了一整天才扫掉了那些蜘蛛网,赶走了盘踞在屋子里的鼠虫。好在托管队官的福,何老二拿到了十两搬家银,他便有钱请了泥瓦匠来修理院子你的东西。 家人先住进屋瓦较全的一间屋子,让泥瓦匠先修理其他两间屋子。等两间屋子修理好了,家人就搬进修好的屋子,让泥瓦匠修理剩下的这间屋子和厨房。这天天不亮,何老二就爬起了床。何老二的媳妇被何老二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骂道:“何老二你这么早爬起来做什么?这是见了鬼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这么早起!” 何老二瞪了媳妇一眼,说道:“你别瞎嚷嚷,别吵醒柱子!”夫妇两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只有柱子这一个四岁的儿子,平日里十分疼爱。此时听到何老二说到柱子,女人便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要去做什么?”“我师父家在修院子,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家也在修院子,你都不管,怎么就去帮你师父张罗?”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如今管队大人给二两银子这么高的月钱,你以为是白给的?那是要在半年之内学会做‘步枪’的。不和师父搞好关系,半年之后学不会,月钱就要降到一两五钱,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何老二的媳妇啐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说如果你学不会,半年后你师父也要扣月钱么。你怕他不教你么?”何老二摇头说道:“你懂什么?这是跟人学本事,还是殷勤些好!”顿了顿,何老二说道:“一旦学会了技术,月钱就要涨到三两了,做步枪还有赏银,到时候我们家就真的有好日子了!” 何老二的媳妇笑道:“那等你出师了,我们可以再生个女儿养!儿女双全!”何老大不屑地瞥了媳妇一眼,转过身去,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未来的好日子,只睡了三个时辰的何老二丝毫不觉的疲惫,只觉得浑身都有力气。 从水缸里倒了半盆水洗了把脸,何老二穿好满是补丁的衣服,往师父沈大贵家走去。到了沈大贵的院子门口,何老二发现大门开着,几个在屋子里过夜的泥瓦匠和木匠已经爬起来干活了。沈大贵比何老二早搬来希望庄七天,此时房子的修葺已经接近尾声。有管队大人给的搬家银子,加上丰厚的月钱,沈大贵在房子的修葺上舍得用银子,各种用料下得十分扎实,此时看上去,快完工的沈家院子显得颇为体面。院子里,沈大贵打铁的炉子,铁砧,各种工具都已经布置好,已经可以开始造枪了。 沈大贵看见何老二这么早就来了,笑道:“何老二,我这还没开炉呢,你就来了?”何老二殷勤地说道:“师父,我是来看看你家修房子的事情,看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听到何老二的话,沈大贵笑了笑,亲热地说道:“来,来,看看。要你帮忙地方多着呢!” 虽然沈大贵这么说,但其实沈大贵的院子已经基本修好,并不需要什么帮忙。沈大贵拉着何老二看了一圈,只见他院子里几个泥瓦匠来回穿梭糊墙贴瓦,两人只是看了个热闹。看了一刻钟,沈大贵的另一个学徒也来了。沈大贵说道:“既然你俩都来了,我们就开炉做燧发枪的枪把!我在前面示范,你两在旁边仔细看着。”想了想,沈大贵说道:“你们也是老铁匠了,敲打出一根粗枪管恐怕你们都懂得如何敲,但是你们知道如何把枪管内膛磨直吗?” 何老二听到沈大贵这句问话,就知道沈大贵是全心全意教授丝毫不准备藏私了,不禁心里一喜。“还请师父教授!”沈大贵点了点头,说道:“用钻头每磨一次内膛,就要举起枪管对着光亮处瞄一下,看能不能看个通透。如果不能看通透,就要用锤子敲打挡住光线的部位,把挡住光线的部位敲直,直到整个枪管内膛是笔直的为止,然后再用粗一些的钻头再磨!” “这里面的诀窍,要动手做过才明白。今天是第一天,你们两人先看我操作!”张罗完了步枪打造的事情,张翔就开始招募士兵了。在大宋这年头没有武力,赚再多银子也是空中楼阁,迟早要被契丹人和大宋的豪强给掠去。 杨鹏有心把盐作坊和铁匠工坊都搬到希望庄的新的工业区里面,放在自己管理的地方,这样保密工作好做,也更加安全。不过希望庄太小了,庄里已经没有空闲的房屋,无法容纳近两千工人和家属住下来。所以杨鹏首先要做的是贴着希望庄兴建一个新城,在新城里建设厂房和住宅容纳工人。 建新城就要修建新的城墙,杨鹏准备把这件事情交给新招募的士兵做。杨鹏计划招募两千士兵,一个希望庄管队当然不需要这么多营兵,杨鹏要招募的士兵全部作为自己的后备力量。 大宋将领广泛雇佣私兵,因为营兵是属于朝廷的,无论将领在营兵身上花多少钱把营兵训练得多精悍,一纸调令下来就人走茶凉,为别人做嫁衣了。大宋官场混乱,即便是带兵的将领们也没有安全感,普遍把银子花在可以一直跟随自己的私兵身上。就连上阵打仗,主力也是将领的私兵。 这种情况已经变成大宋的一个惯例。杨鹏作为一个自己组建军队的人来讲,当然也不愿意辛苦打造出强悍军队后被人一纸调走,到时候自己的燧发步枪士兵全部变成别人的手下。那样的话,不但是为别人做嫁衣,而且自己燧发步枪的秘密就全泄露了。所以杨鹏不准备扩大希望庄庄兵规模,而是招募两千士兵。 当然,对外说法是士兵,对内杨鹏把这第一支武装称为选锋团。杨鹏不习惯大宋某某军某某营的军队叫法,准备用师、团、营、连、排这样的名称来称呼自己的部队。这种的叫法比较直接,自己人一下子就能看出部队人数的多寡。招募士兵对应募者的要求就比工人高多了:这些士兵必须是十六到二十二岁的男性壮丁,身体健康没有毛病。而且这些士兵随时要离家出征,上战场打仗那可是有阵亡风险的,不比得工人那样在安全的后方工作,所以杨鹏给他们定的月钱就相对比较高了:一个月三两银子,同时也像其他工人一样供应三餐,三餐有肉。 杨鹏让人写好招士兵的告示,在告示上注明了月钱待遇,特别强调士兵是希望村东家杨家的家主——如今水泥工厂和食盐作坊的高福利已经传遍了希望庄,杨鹏当然要拿来使用。写好了招募布告,杨鹏让张翔快马把布告贴到希望庄里,便在希望庄外布置体检面试的场地了。华彰看到希望庄军官厅旁边贴的招兵布告,第一时间冲到了蒋充家里。“蒋充,蒋充!张翔大人招士兵了!”蒋充穿着一套补丁最少最体面的衣裤走出来,说道:“我知道了!” 华彰喘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蒋充说道:“这几天我都在官厅那里转悠。中午他刚贴出布告,我便看到了。下面的小字我不认识,但招兵那几个大字,我还是认得的。”华彰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官厅里识字的刘老爹说,官爷这次招的是士兵,一个月月饷三两,还三餐管肉!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蒋充不认识太多字,看不懂告示上写的细节,此时听到这待遇也是一喜,强自镇定地说道:“希望庄张翔在招人,那待遇是差不了的!”顿了顿,蒋充说道:“走!我们这就去南门外去应募家丁!要是能进管队大人的队伍,我们就算是翻身了,要不了几年就有银子成亲了!” “走!”两人同行,走到城外的招募场地,看到那里立起了几个大帐篷。两人走近一看,看到每个帐篷里都摆着了十几张桌子,那些桌子后则坐着希望庄的管事人员。除了桌子,有几个帐篷里还摆着一些奇怪的器具。虽然布告刚刚贴出来,但来应募的人已经不少了。蒋充一眼望去,觉得大概有两、三百人在各个帐篷前排队。 两人在那里张望了一阵,便有一个负责张罗的小厮走上来问道:“你们是不是来应募家丁的。”华彰赶紧答道:“是呀,我们是来应募士兵的,不知道怎么个应募法呢?”那个小厮给两人发了两张画满格子的硬纸片,说道:“拿着这硬纸片,进第一个帐篷里排队做身体检查,通过了以后让体检官给你盖印。然后去第二个帐篷盖印,第三个帐篷盖印,依次走完所有的帐篷盖好六个章,最后到最后的帐篷里面试。”蒋充看了看手上的硬纸片,喃喃问道:“如果身体检查没有通过怎么办?”小厮笑道:“那就是不合格,可以回家了!” 蒋充咧了咧脸,再不言语,便和华彰一起往第一个帐篷里走去。进了那帐篷里,蒋充看到五个奇怪的大尺子。那些尺子都用一个架子竖在地上,上面有一块活动的木板。应募家丁的人在各个尺子前面排队等待,轮到了就脱了鞋子站在那木板下面,似乎是在量身高。 蒋充第一次见到这么专业的量身高器具。有了这样的器具,量身高只需要摁一下木板就能得到准确数字,实在是精巧。蒋充看着那身高尺,越发觉得管队大人不同寻常了。更别说管队大人发明的这排队的主意了,真是节约了所有人的精力。 蒋充和华彰学其他人的样子,找了个人少的队伍排队,不一会就轮到了。蒋充脱了鞋往那里一站,量身高的人就把那块木板往下摁顶在蒋充的头上,唱道:“一米七零,合格!”然后旁边一个人在蒋充的硬纸片第一栏上盖了一下私章。 “去下一个帐篷吧!”蒋充心里一喜,拿着硬纸片走到下一个帐篷,看到那个帐篷里竖着十几个奇怪的牌子,每个牌子上面都画着几百个箭头。那些箭头三个一组,指向的方向不同。牌子上面的箭头大,下面的箭头小,最小的箭头大概只有拇指指甲大小。 应募士兵的应募者者们站在三丈外,用一个勺子盖住一个眼睛,用单眼辨认体检官用木棍指着的箭头,然后用手指出箭头的方向。蒋充找了一个队伍排了进去,看了一会,知道这是检验眼睛视力的体检项目这就是后世的视力检测了,蒋充哪里见过?蒋充站在队伍里,暗道这检验方法也是精妙,一下子就分辨出视力的高低,把眼神不好的人淘汰了。希望庄的张翔真是奇妙,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搞来这么多精妙的手段。 好不容易轮到蒋充,蒋充使出浑身解数辨认那些箭头的方向。但那体检官越指越往下,到最后那指甲大小的箭头蒋充实在是认不出来了。蒋充害怕自己要被淘汰,有些紧张,却听到体检官唱道:“五点三,五点二,合格!”坐在一边的另一个体检官拿起私印,啪一声在蒋充的硬纸片上盖上了第二个章。 蒋充心中大喜,接过硬纸片,欢天喜地地往下一个帐篷走去。到了第三个帐篷,蒋充又检测了是否色盲。到第四个帐篷,体检官让蒋充脱光衣服检查有没有皮肤病,第五个帐篷检查是否夜盲。一个一个的帐篷走下来,蒋充发现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人都被各种项目淘汰掉了。好在蒋充和华彰两人都身体健壮没有毛病,倒是通过了全部的体检项目。 一直走到最后一个帐篷,两人才看到了最后一个项目——面试。十个面试官坐在十张桌子后面,正在一个一个面试排队的应募者。蒋充看了一眼,直接走到了管队官张翔面前的那一列队伍里等待。这可是能和管队官说上话的大好机会,蒋充不准备放弃。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蒋充了。蒋充有些忐忑地坐到了张翔面前。张翔看了看蒋充,咦了一声,问道:“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蒋充老实答道:“我是沧州的衙役,管队大人上个次在沧州见过小人。” 张翔哦了一声,这才问道:“你为什么不做衙役,来应聘我的士兵啊?”蒋充答道:“做衙役贫苦,拿不到月饷,没钱就娶不到媳妇。做大人的士兵有优厚月钱,说不定还能用上大人的燧发枪,有前途!”张翔听他这么说,问道:“你知道我的燧发枪啊。那我问你,如果你当了我的士兵配上了燧发枪,你的好友要你拿燧发枪给他看看,你给不给?” 蒋充立即答道:“不给!燧发枪是大人的宝器,不能让旁人染指!”张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那蒋充倒是个有见地的汉子,回答得让张翔十分满意,最后张翔当场说道:“好,蒋充你被录用了,这个月你回去准备准备,下个月十五便带着这个盖满私章的硬纸片到希望庄的南门处集合,听候调遣!” 张翔在蒋充的硬纸片上盖上自己的私章,还给了蒋充。蒋充听到管队官的这句话,感觉自己一下子飞了起来,浑身都是喜气。接过张翔递过来的硬纸片,蒋充把它紧紧揣进怀里用手捏着,生怕那纸片飞了。他满脸堆笑地离开了面试的帐篷,兴奋地在帐篷外面来回踱步,等着一起来的华彰。 等了一刻钟,蒋充才看到同样一脸欢喜地跑出帐篷的华彰。“蒋充,我募上了!你被募上没?”“我也募上了!太好了,华彰你也募上了啊!”华彰重重一拳打在蒋充的胳臂上,大声说道:“太好了,蒋充!我们要过上好日子了!走,我们去割两斤肉,买一坛酒来庆祝下!” 蒋充愣了愣,问道:“华彰你哪来的银子买酒割肉?”华彰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月我帮修房子的泥瓦匠打下手,赚了一两银子,今天我要把他花光!”蒋充骂道:“你倒是机灵,知道帮泥瓦匠打下手。走,今天我要狠狠敲你一笔!”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以牙还牙 杨鹏上次吃了大亏,现在有了燧发枪,就想报上一次的血海深仇,杨鹏打算多带一些人去瀛洲的千金寨,“我看不用了!”张翔立即反对:“二班的人虽然少了,但剩下的七个人,那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如果我们给他们掺沙子,很可能适得其反。” “那行吧!”杨鹏觉得张翔说的有道理:“他娘的,老子现在枪多人少,真是愁死人了。”张翔笑着说道:“说到弩啊,这一次除了被你劈断了六支弓弩,砸坏了一挺机弩,我们又缴获了三十八支长枪和一挺机弩。箭就不行了,刚好够本钱,不进不出的样子。” “大哥你这就不对了吧?你灭掉了人家四十多个契丹人不说,箭还没有减少,难道还不满足?”杨鹏随即严肃地说道:“大哥啊,你发现没有。我仔细看过被打死的契丹人,几乎都是在最后的肉搏战才出现的。也就是说,展开对射的过程中,双方基本都在浪费弓箭。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自然说明兄弟们还不够沉稳。”张翔点了点头:“就箭法来说,我们和契丹人差不多,所以对射并不吃亏。如果我们能够冷静下来,兄弟们更成熟一些的话,在那种占有绝对地利的情况下,双方的对射,我们应该拿下一半的敌人。真要那样的话,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哥说的没错,今后训练的重点,就是要吸取这一次的教训。”杨鹏沉声说道:“我当时在对面看过一段时间,我们的四挺机弩,竟然差点儿压制不住对方的两挺机弩。我们当时可是居高临下,这就是差距啊,也需要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你放心考虑大事吧,接下来的训练,有了这几次战斗的经验和教训,我会安排好的。”张翔摆摆手:“经过这一场恶仗,我相信兄弟们都会成熟起来的。你只需要考虑如何用好他们就行,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两兄弟这一次雪夜长谈,为大宋锄奸队定下了未来发展的基调之后,杨鹏的注意力已经转到别处。契丹军队在界末岭来了一个“欲擒故纵”,然后又尾随而来,采用潜伏的方式给杨鹏来了一个“假痴不癫”。接着利用在契丹老兵,搞了一个“李代桃僵”。其真实目的,就是想引蛇出洞! 可惜契丹人百密一疏,被张翔等人打了一个埋伏,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狼狈逃窜。现在回头想起来,虽然有些马后炮的意思,但杨鹏觉得不能这么看。契丹人诡诈狡猾,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在自己看来张翔他们都瞧不起契丹人,总觉得契丹人都是蠢猪,让杨鹏差点儿上了大当。 这一次虽然打破了契丹人的一次阴谋,但契丹人一计不成,肯定不能善罢甘休,不知道还能搞出什么妖蛾子。“好吧,契丹狗,老子承认你足够奸诈!”杨鹏一个人蹲在凳子上,看着桌面上的几张破地图,口中不断嘟囔着:“你他娘的契丹狗,竟敢掏老子的老窝!跟老子玩兵法,那就玩玩看吧!杨鹏说啥来着?敌驻我扰!” 杨鹏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又觉得很模糊。“敌驻我扰”说起来简单,怎么扰法才是一个大难题。“哈哈哈!”想到得意处,杨鹏呵呵大笑:“你给老子来了一个引蛇出洞,行啊,老子就给你来一招‘隔鞋搔痒’!”被契丹人连续耍了几次,造成二十多个兄弟死伤,差点儿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杨鹏把训练任务交给张翔以后,就开始闷头舔自己的伤口,心中就老琢磨给契丹人也来一下子。 杨鹏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新年刚刚结束不久,大战的硝烟的还没散尽,契丹人肯定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会行动!“史连城,通知战金国到我这里来一趟!”杨鹏右拳一击左掌心,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到三分钟,战金国就已经跑步来到:“大哥找我啥事儿?” 杨鹏装模作样地盯着地图,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带几个弟兄到千金寨新区转转,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另外以前两个班的兄弟伤病员太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我想看看你们一班到底是个啥熊样。怎么样,敢不敢去?”“您擎好吧!”战金国转身就要走。“等等,你知道去干什么吗,就这么慌慌张张的往外跑?”杨鹏这才抬起头来,盯着战金国说道:“老子是让你去侦察,不是让你去捅马蜂窝。带上两个人,快去快回。如果你这次再误事,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滚犊子!” 战金国走后,杨鹏开始扒拉手中的可用之人:一班17人,通信班9人完好无损,二班没有受伤的有7人,三班没有受伤的还有10人,一共43人。现在招的士兵自己一个都不敢用,因为这帮人还没有见过血,怕一下子失控,还是用以前的那帮人可靠一点,因为这次是深入敌后,杨鹏可不敢冒险。 三天后,战金国带回来相关情报:“契丹衙役支署一共有两个领头的家伙:百户长长耶侓有志,都头溪本郎,外加一个大宋人的工头。共有契丹人士兵25人,普文孝的护院12人。衙门大门口有一挺机弩,平时有四个契丹人看守;两个护院,主要负责盘查进出人员。第三栋房子顶上碉楼有一挺机弩,负责监视整个衙役内部安全。” 和上次了解的差不多,情况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杨鹏立即召开作战会议。简单通报了一下情况,杨鹏就直接下达了作战命令:“兄弟们,契丹狗胆敢打上门来,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大宋的土地。现在我命令:二班和三班没有受伤的兄弟,加上通信班立即前出至新屯一线,程世杰任总指挥,监视百户队耶侓科玛那个家伙。如果他敢出来,就在半路上给他迎头痛击。” “张翔留守大本营希望庄,照顾好重伤员和我们的各个作坊。战金国率领一班兄弟都带着燧发枪前去,随我赶到千金寨新区,准备突袭契丹人的衙役。要求每个人都带上手弩,这次我们就不带机弩现在有了燧发枪那些机弩就没有大用。今天晚上出发,现在分头准备去吧。” 旧地重游,千金寨新区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杨鹏他们,因为他身上充满了杀气。战金国紧跟在他身后,都能够感受到一种冰凉的死亡气息。按照事先侦察的路线,战金国带着队伍绕了一个大圈,下午三点多钟从千金寨新区东南角进入。因为这里正在修建契丹人铁矿的契丹贵族的房子,目前才修了一半。因为过大年,那些搞建筑的人都放假回去了,现场空无一人。 兄弟们就在这些半拉子房子里面呆着,大白天不适合动作。不过杨鹏和战金国没有闲着,他俩一身便装,暗藏手弩就开始在整个千金寨新区闲逛。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杨鹏没有在街头露面,结果最后迷路了。如果没有赵金喜临危救命,后果还真的很难预料。 千金寨新区,按照契丹人的规划,应该是东西方向、南北方向都有十条主要街道。契丹人学汉语没学好,取的名字分别叫什么“几条道”。千金寨新区自然也就是一条道、二条道,一直到十条道。这他娘的都废话,不通能叫街道吗? 当然,千金寨新区目前还没有那么多通,只不过从契丹衙门开始,逐步向南辐射出去。在永安大街十字路口,有一个地方叫做永安台。其中连接一条东南走向的街道,分成两个部分。靠近契丹衙门的西北段就做平康里,东南段叫做新杨街。契丹衙门就在中央地段,这个新杨街刚好和正在修建的村庄区相通。 杨鹏把未来的战斗区域集中在千金寨东南部位,就因为这里都是契丹贵族居住的地方,即便误伤几个,契丹人里面也没什么好人,活该他们倒霉。带着战金国转来转去,慢慢就来到了永安台一带,远远的就看见了契丹衙门。杨鹏一年前到这里,没有认真考察过周围的地形。今天在远处一看,契丹衙门属于一个独立的区域,四周都有小巷子和其他建筑物分开,看样子和现在预留的消防通道差不多。 在契丹衙门斜对面,有一栋修建了一半的大建筑,和村庄群一样,现在一个工人都没有。通过询问过路的行人,杨鹏才知道是贵族看戏的地方。“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杨鹏低声吩咐了一下,转身就钻进了小胡同。十来分钟之后,两个人终于钻进了建筑现场。然后顺着脚手架爬到了顶上,对面的契丹衙门已经尽收眼底。 “金国,你现在返回去,把兄弟们分批带到这里来,让大家都看看这里的环境,认认路。不要到时候一通乱跑,把人给丢了。”战金国走后,杨鹏这才拿着仔细观察契丹衙门四周,心中开始谋划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杨鹏现在所处的位置,居高临下可以把燧发枪打进契丹衙门里面。但里面都是建筑群,机弩没有什么杀伤力,除了引起契丹人的慌乱,也没啥大作用。不过,如果在这里用燧发枪来控制能够准确的打进大门口工事里面,就可以打掉里面的四个契丹人,让两挺机弩失去作用。 要想让契丹人的契丹衙门彻底瘫痪,那就必须攻进里面去,把什么耶侓有志、溪本郎和走狗普文孝全部铲除。造成一个短暂的衙役真空,这才能让契丹人忙乱一阵。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就有三个难点: 首先就要打掉契丹他们里面的机弩,不能让他发挥火力,支援契丹衙役的各个角落。其次,打开衙门门口的通道,为进攻里面的敌人创造条件。这个难题主要就是门口工事里面的机弩。第三就是敌众我寡的问题,因为契丹军人25人,加上普文孝护院12人,合起来是杨鹏这支队伍的两倍。 杨鹏一边观衙门里面的布局,一边推敲可能的行动方案。随着眼睛扫到东北角上,杨鹏突然想起来,上一次自己就是在那个地方被契丹人的值班机弩发现的,很快就被一群契丹人追得满大街乱跑。 拼命调动脑细胞,仔细回忆当晚发生的一切,还有自己逃走的路线。杨鹏开始回到衙门大门口的位置,然后随着当初契丹人追击的路线移动,最后回到东北角的位置,这里是杨鹏当初逃走的出发点。 三十米,契丹人冲大门口出来,要想拐进东北角的胡同,需要经过大戏院这边三十米左右的一小段弯路。 “嗯,这是唯一可以利用的一个地方!”杨鹏嘟囔了一句,眼睛又回到了衙门的大门口的位置,然后向左侧移动,那边就是杨鹏当初停留过的“客来仙”客栈,也是距离衙门大门最近的地方。 这一瞬间,一个比较稳妥的行动方案,开始在杨鹏的脑海里面形成。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战金国带领的第一批队员和机枪班一共九人,已经赶到贵族戏院第一层。“战金国、殷明德,你们两个人随我来!”杨鹏把队员们安排在阴暗的角落里,然后带着两人爬到贵族戏院顶上说道:“金国你看,衙门的左侧第一栋建筑是一家妓院,过来就是客来仙客栈。那里距离衙门大门不过一百米,也就是三十丈左右。剩下的队员还有九人,你没有必要带到我这里,接下来我们要分开行动才行。” 战金国看着勘察地形,杨鹏又对殷明德说道:“你看看衙门里面的那个碉楼了吗?你们用燧发枪来打掉的两挺机弩,主要任务就有两个。就是用燧发枪给老子压制住碉楼里面的那挺机弩,第二就是用燧发枪盯住下面街角拐弯的那三十米。一但契丹人出现在这里,就给老子狠狠地打!” 殷明德得到杨鹏的命令,就赶紧下楼找自己的另外两个助手去了。因为他们的燧发枪需要马上布置阵地,燧发枪和弹药箱也必须立即到位,等会儿天黑了那就啥也看不见了。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打着灯笼火把可不像样子。 “看清楚没有?”杨鹏看见战金国放下手里的燧发枪,这才问道:“记住进出的路线没有?”战金国点点头说道:“那个地方的地形很简单,距离西大门不过是几百米的距离而已,撤退不是问题。我把人从东南角带到西南角,然后到达客来仙客栈,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大哥,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进攻衙门的大门?” “没有让你们直接进攻衙门的大门!”杨鹏摆摆手说道:“你带领剩下的九个人,一定要在入夜以后准时到达客来仙客栈西对面隐藏起来。一旦这边打起来了,契丹军人可能就会派兵增援,这你不要管。你的任务是,一但契丹人增援部队出动以后,你们就用最快的动作,打掉衙门大门口的机弩阵地。” “然后呢?”战金国听得莫名所以:“我还是干看着,和上次一样?”杨鹏摇摇头说道:“你打掉敌人的机弩阵地以后,赶紧把敌人的机弩和箭箱搬走,继续隐藏在衙门的大门对面的阴暗之处。只要是增援部队出来,你就不要管。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总兵力吧?什么时候觉得警署里面没有什么人了,你就带人冲进去,明白了吗?老子要的是耶侓有志、溪本郎和普文孝的脑袋,你能做到吗?” 战金国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占领整个衙门,因此低声叫道:“大哥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刚才我所说的,不过是自己的推断而已。到时候具体应该怎么做,你要灵活机动!”杨鹏做最后的叮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地制宜,随机应变,那才是一个前线指挥官要必须做到的。去吧,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对于这个平时闷声不响,其实就是一个豹子性格的兄弟,杨鹏真的有些无可奈何。上次违抗军令被处罚以后,杨鹏又担心把战金国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如果总是死板教条,那就彻底完蛋了。 可惜这家伙很少研究“分寸”二字,对于什么时候应该谨小慎微,一丝不苟,什么时候应该不管不顾,主动出击,战金国从来就没有推敲过。就目前来说,战金国是一个很不错的队长。你让他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带领几个兄弟亡命突袭,那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可是杨鹏现在需要的不是这种队长,而是能够像张翔那样独当一面的将领。 要说当队长,杨鹏手下的四十多名兄弟,现在都能够当队长,而且绝对做到随时都冲在最前面。但是,一支队伍不能都是队长,杨鹏也不愿意一辈子当营长啊! 这一次行动,让程世杰负责一方面的总指挥,而把张翔留在希望村看家,杨鹏就是故意要锻炼一下队伍。战斗的胜负到还在其次,队伍的成长才是杨鹏最关心的问题。 战金国一脸的阴霾里去了,杨鹏又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很看好的兄弟:“殷明德你过来一下!”“大哥,我们的燧发枪兄弟都已经到位,还有什么吩咐?”殷明德平时也没什么话,但和战金国相比,他就显得沉稳得多。 “两挺机弩,你交给项大年和樊龙涛负责,然后从下面抽调两个兄弟当助手就可以了!”杨鹏摇摇头说道:“你今晚的任务不是机弩,而是要带领剩下的四名步兵兄弟作战!” “你让樊龙涛带燧发枪下去,上面有一支燧发枪盯住碉楼里面的契丹人就可以了。”杨鹏一边下楼,一边说道:“赶紧下来,我有话说!”来到一楼以后,杨鹏才对殷明德说道:“把面临街道的这面墙,掏出几个射击孔。燧发枪布置在正中间,另外四名兄弟分开在两边负责保护。一但契丹人过来了,每个人首先一起开枪打他个晕头转向,然后燧发枪开始射击,开始点名。你的燧发枪就要为兄弟们提供火力支援。” “是,这没有问题。”殷明德有些疑惑:“你干什么?难道不指挥我们吗?”“老子现在不就在指挥你吗?”杨鹏狠狠地盯了殷明德一眼:“你管老子干什么?赶紧组织兄弟们进入战斗位置,把射击孔掏出来,但砖头暂时不要取下来,留下一个观察孔就可以了。你不是要问我吗,我去把契丹人给你们带过来!” 把手弩扔给殷明德,杨鹏一个闪身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而已,就遭来这么一大堆教训!这个大哥啊,现在越来越难伺候了!”殷明德不知道杨鹏到底想怎么干,不住地嘟囔:“你说把契丹人带过来,就能够带过来吗?难道你是契丹人的指挥官?” 杨鹏从建筑工地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左右。他按照上一次的行动路线,仍然是蹿房越脊,直奔衙门东北角的那个地方。不过,他已经知道围墙上面的铁丝网就连着响铃,自然不能重蹈覆辙。来到围墙墙根底下,杨鹏翻手拿出两块砖头,这还是刚才离开建筑工地随手带过来的。两块砖头一碰,已经变成四截。 嗖!半截砖头飞到围墙上面,砸在铁丝网上面又掉了下来。叮铃铃――果然不错,铁丝网受到外力,铃声随即响了起来。 嗖嗖嗖,剩下的三块砖头都飞到了铁丝网上,一时间警铃大作,在夜晚变得特别清脆! 嗖嗖!嗖嗖嗖! 契丹人的值班机弩终于按耐不住,一连几个点射,打得墙头火星直冒。杨鹏担心不能调动敌人,又把四块砖头找了回来,不停地朝着铁丝网扔了上去。这下行了,铃声就这么一直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攻打铁丝网。 嗖嗖嗖―― 契丹人的值班机弩已经改变了射击方式,直接变成了疯狂射击,东北角围墙顶上顿时就被打得乱七八糟。机弩声停歇的时候,杨鹏知道对方的箭斗已经打完了。再看墙头上的铁丝网,已经被打出了一个缺口。不过这个缺口还不够大,也就能够钻过一只猫而已。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血腥警告 东南面还没有动静,看来契丹人还没有出来。杨鹏现在的武器可就多了,满地都是碎砖头。嗖嗖嗖!嗖嗖嗖!碎砖头一块接着一块飞到铁丝网上,警铃声再次响成一片。那一声砰,原来是杨鹏扔进去一打了一枪。 “外面有飞燕子的人马”衙门里面这下子终于乱了套,刺耳的哨子声,忙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随后不久,契丹人的值班机弩再次吼叫起来。嗖嗖!嗖嗖!机弩的箭声再次响起。契丹军人跑步的声音终于传进了杨鹏的耳朵,调动敌人的第一步终于完成。嗖嗖!嗖嗖嗖! 就在他十分焦急的关头,大戏院方向终于响起了节奏明快的点射声音,小鬼子值班机弩的射击声突然中断!砰砰!碰碰!恰在此时,一连串燧发枪特有的射击声也同时响起,整个衙门大院的围墙上面都被震得落下灰尘!战斗如期打响,杨鹏拔出手弩就往回跑,来到拐角处一看,前面五十多米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几具尸体,这应该是刚才燧发枪的杰作。紧贴着大戏院的墙根,隐隐绰绰蹲着一群敌人。 噗!噗!“不好,敌人在砸外墙!”杨鹏蹲在墙根心中一惊:“老子疏忽了,忘记了契丹人又不是傻子。你能掏出射击孔,他自然就能够把墙体全部砸开了!殷明德他们一共只有九个人,对付这么一群契丹人可就糟糕了!怎么办?” 现在契丹人紧贴着射击孔下面的墙根蹲着,殷明德他们只能在里面干瞪眼!兄弟们每个人都只带了手弩,那干脆就只能等死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契丹人砸开外墙!” 杨鹏一咬牙,就猫着腰,贴着墙根向前摸去。好在千金寨新区还处于前期开发过程中,除了几栋主要建筑,街道上并没有安装路灯。嗖――距离敌人三十多米的时候,杨鹏打出第一枪。他也只有,先前已经向衙门里面扔进去了一砖,现在又出去了一砖。 到底没有辜负杨鹏的期望,紧贴着大戏院的墙壁落进了契丹人的人群当中。因为杨鹏采用了梅花镖的手法,使用的是巧劲。燧发步枪、机弩同时响了起来,又有好几个契丹人当场栽倒在地! 杨鹏几乎是趴在地上,并没有盲目动作。现在他距离契丹人不过三十米的距离,只要契丹人不砸墙,他可不敢引火烧身。如果他暴露目标,小鬼子一阵乱箭,就可以把他打成马蜂窝!轰隆一声巨响,来自警署大门方向。杨鹏知道,战金国对契丹人的机弩阵地发动了突袭。果然,一阵枪声之后,就只有两声枪响,然后就没有听到什么枪声传来。 看来,战金国这一次终于没有冲动,燧发枪干掉了机弩阵地,另外的两枪,应该是打掉了两个在门口检查行人的汉奸狗腿子。这都是严格按照杨鹏的命令行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战金国到达了指定位置,并且已经开始执行相应的计划,杨鹏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今天的结局如何,骚扰敌人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实现。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对付眼前的这帮契丹人! 嗖!嗖!嗖! 杨鹏突然听见重物下落的声音,抬头一看,无数黑影仿佛下雨一般,正在从大戏院顶上落下来!啪嚓!噗通!重物落地并没有给杨鹏造成伤害,随着一阵叮呤哐啷的声音响起,契丹人顿时哭爹叫娘,开始四处逃窜! “嘿嘿,小兔崽子们干得不错!”杨鹏心中暗喜:“老子都忘了,这座贵族戏院还没有建成,上面都是砖头啊。殷明德真是个猪头!既然能想到用砖头砸敌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最上面第三层的一面墙推倒,干脆活埋算了!”他这边在心中还没有骂完,贵族戏院临街的一面墙壁已经开始出现倾斜!杨鹏现在是躺着说话不腰疼! 话说殷明德看见敌人总是贴着墙根,早就急得团团转。尤其是传来敌人砸墙的声音,殷明德和兄弟们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随着一声枪响,他们才知道自己的队长并不在这里,这枪声应该就是队长在支援他们。“殷队长,我有一个办法,应该可以试试看!”黑暗中,一个兄弟说道:“樊龙涛他们在楼上,现在燧发枪也没用,干脆让他们用砖头砸契丹人啊!三层楼高啊,只要砸在脑袋上,那还是会死人的!” “好小子,好办法!”殷明德一拍脑门子:“这里留下一个兄弟,利用燧发枪盯着,其他人跟我来!”时间不长,第一波砖雨就已经落到了契丹人头上!可是,楼顶上的砖头毕竟是有限的,后来就要拆掉墙壁上的砖头来砸下去。“我操!住手住手,都给老子住手!”殷明德低声吼道:“还拆墙干什么,大伙都过来,干脆把这面墙推下去算了!” 虽然这是刚刚砌上去的新砖,但现在天寒地冻,早就冻成一整个了。想把整个一面墙推下去,那也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办到的!七八个棒小伙子累了一身臭汗,经过不断来回晃动,终于把临街面的这面墙连根拔起!哗啦!轰隆!随着砖墙垮塌,竟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的声音,很可能是把墙给撞倒了。然后就是尘土飞扬,紧接着就是契丹人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幸存的契丹人,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房屋坍塌吓破了胆,全部都变成了惊弓之鸟,抱头鼠窜。樊龙涛一看敌人没有反击能力,立即抱起燧发枪站起身来,居高临下进行射击。杨鹏被眼前的这一幕搞得血脉喷张,再也摁耐不住,干脆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快速冲刺,又一手弩箭射出。 同时拔出双手弩一声大吼:“杀契丹狗啊!”然后施展轻功,如旋风般追了出去。因为天色太暗,杨鹏并不知道契丹人这一次出来了多少人。但刚才逃出去的,却有七八个。如果说打死的带活埋的占有一半的话,只要干掉眼前的几个,25子契丹人也就所剩无几了。 三十米的距离,惊慌失措的契丹人狼奔豕突。杨鹏施展轻身功法,几个闪身就已经追了一个首尾相顾。嗖嗖嗖!双弩同时连发开火,两个箭夹,二十发子箭就像刮风一般扫了出去,杨鹏的身前当即倒下六个契丹人!剩下两个杂碎一听身后传来燧发枪的声音,顿时亡魂皆冒。把手里的弓箭一扔,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前跑。一个拐角处不过三十多米,可惜两个契丹人再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迎头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噗嗤!两颗脑袋撞在一起,就像两个烂西瓜撞到一起的声音!原来,杨鹏一口气打完了所有的箭,发现竟然还有两个契丹人没死,心中对自己跑动中的命中率极其不满意!因此一咬牙,就把轻功施展到极处,结果后发先至,一个垫步腾身就已经落到了两个契丹人的身前。 仿佛事先排练的一样,两个契丹人就一头撞向杨鹏怀里。他一个后撤步,然后伸出双手左右一扣,借着两个契丹人拼命奔跑的惯性,采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就把两个脑袋撞到了一起,结果同时开瓢,一命呜呼!也就这个功夫,契丹衙门大门口的位置,传来了剧烈的枪声! 回头再说战金国,自从打死了四个契丹人,夺取了契丹人的大门口的两挺机弩,打死了看门的两个狗腿子之后。附近的所有店铺顿时关门落锁,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这条街道不过十二米宽而已,即便隐蔽在阴暗地带,距离契丹人大门也不到二十米。 战金国一看这种情形,顿时吩咐兄弟们把燧发枪一字摆开,就在街道对面的阴影中,冲着衙门的大门进行警戒。只要契丹人敢出来,绝对一个不留,全部就地解决!根本没有必要按照队长所说的,放过敌人之后抢占大门。 他这边刚刚准备好,东侧就传来房屋倒塌的巨响,随后就听到了杨鹏的吼叫声。与此同时,由四名契丹人带头,还有十几个身穿黑衣的家伙冲到了大门口附近,直接把自己送到了燧发枪面前。战金国的燧发枪打倒了第一个契丹人,三把燧发枪同时开火,剩下的几个队员也打出子弹。顿时就把这一群敌人打得人仰马翻,剩下的三个契丹人在第一轮打击下就被乱枪打成了蜂窝。后面的黑衣人死了一半,剩下的顿时乱作一团! “杀!” 战金国一跃而起,挥舞着手弩就已经向前冲去。等到杨鹏带领殷明德等人赶到,战金国已经带领兄弟们一头扎进衙门里面去了。杨鹏不敢造次,衙门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因此赶紧命令:“成散兵线,搜索前进!发现可疑地方立即开枪,防止遗漏的敌人暗中偷袭!” “报告!”一个一队的队员跑到杨鹏身前立正敬礼:“报告队长,两个家伙都在前面的房里自杀了,副队长让我前来报告!”“殷明德带领兄弟们继续搜索,对所有的草丛、房屋都要加倍小心,千万不要疏忽大意!”杨鹏对于进入第一个占领地,心中始终惴惴不安,仔细吩咐了一遍,这才跟着那个前来报告的队员进入第一栋三层的大楼。 那个队员说的没错,杨鹏一进入大厅,就看见两个四十多岁的老家伙歪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的佩刀还插在腹部,并没有彻底完成“自杀”的最后一个程序。因为没有看见其他人,杨鹏只好询问带路的队员:“战金国人呢?” “报告队长:副队长已经带人逐屋搜索去了,这里的一楼已经全部搜索过,并没有发现敌人。”“好的,你忙去吧!”杨鹏挥了挥手,俯身把两个老家伙扔在地上的手链捡起来,然后转身朝右侧的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办公室,办公桌前的地上一大堆灰烬,还青烟袅袅。看来老家伙知道自己已经要完蛋,竟然提前把秘密文书和资料前去烧毁了。杨鹏根本就没有想过在一个小小的契丹衙门能够得到什么机密情报,他也不关心一般的刑事案件。烧了就烧了,那也无所谓。坐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回头一看墙角,储存柜已经打开了。文字材料都已经不见,但里面竟然还码放着一堆金条!“我操,一个小小的契丹衙门,竟然还有这种宝贝!”杨鹏翻身来到储存柜面前一看,一共二十四根金条,还有大概数一千俩银子。对于银子,他已经很具有免疫力了,因为已经看见过多少万俩。但是金条,不要说如今,就是在大宋,杨鹏也没有拿在手里把玩过!所以他感兴趣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杨鹏手里抓着金条,口里差点流出口水:“老子在这一世要是有了这批黄金,可能也能弄一个小老板做做吧?他妈的契丹狗,还不知道从大宋抢走了多少好东西!”“报告!全部搜索完毕,没有发现残敌!”杨鹏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站起身来一看,战金国已经站在身前,脸上满是笑意。 “兄弟们怎么样?战场都打扫没有?”战金国笑着说道:“殷明德带领兄弟们打扫战场去了,每一栋大楼上都有一个士兵在警戒着,你就放心吧。这一仗根本就没有交手,只有三个战士轻伤。”“你赶紧下去,让兄弟们把契丹人的尸体全部拖到大门口!”杨鹏的脸上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们的狗头全部给老子剁下来,在衙门门口垒成京观!老子要让契丹狗今后听到大宋锄奸队三个字,就吓得尿裤子!” “是!”战金国一看大哥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这种情况下,就是大哥要发飙的前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赶紧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策!杨鹏回到办公桌前,找到契丹人留下的笔墨纸砚,略一斟酌,就挥笔写下几行大字:“契丹狗留下的畜生:赶紧给老子滚回去!胆敢在大宋大地上滞留者,我大宋锄奸队的大刀,必定斩下你们的狗头,祭奠被你们这帮畜生害死的大宋人!大宋锄奸队!” 写下了一篇杀气腾腾的警告书,杨鹏终于觉着自己心中的块垒有所消散。他伸了一个懒腰才从办公楼出来,这才发现已经是东方发白,晨曦微露。广场上的队员来来往往,正在搬运搜出来的各种物品。不过杨鹏发现大家经过大门的时候都在走弧线,似乎在有意避开什么东西。 “这帮犊子放着近路不走,故意绕远路干什么?”杨鹏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后就慢慢踱到兄弟们绕开的地方一看,心中就猛地一阵抽搐,差点闭过气去。原来,靠近大门口的地方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杨鹏刚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一直走到那堆东西东的侧附近,借着晨曦的光线一看,原来都是契丹人的尸体!因为天气寒冷,这些尸体都已经变得僵硬,所以就出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 尤其是被殷明德他们推倒临街墙壁砸死的小鬼子,尸体的形状更是惨不忍睹。有的被砸成了一条破布袋,有的被砸成了一堆烂肉。加上队员们按照杨鹏的命令,剁下了所有的人头。恐怖、恶心的感觉兼而有之,让人看得浑身发麻!“我操,不就是一堆被打死的畜生吗,有什么好奇怪的?”杨鹏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故作顽强的骂了一句,赶紧走出了大门。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堆,都是黑衣人的尸体。看来战金国不仅严格执行了杨鹏的命令,而且还超水平发挥,把这帮狗腿子的人头也给剁了下来。两堆尸体外面,就是杨鹏所说的“京观”!契丹人的二十几个人头整整齐齐的码成一座金字塔,最上面应该就是衙门巡长耶侓有志的人头。十几个狗腿子的人头金字塔顶端,应该就是溪本郎的人头。所有的人头,正面一律冲着大街。 杨鹏仔细打量了一下狗腿子的人头,竟然没有发现普文孝和那个狗腿子的人头,看来这两个杂种昨天晚上没有在契丹衙门。队员们把东西搬到大街上,进进出出都要经过大门,都尽可能避开这四堆不祥之物,所以才会紧贴着墙根行走。 “对我来说,契丹人和狗汉奸是最大的敌人。但是对于赵金喜这个女人来说,最大的仇人就是耶侓直和普文孝。”杨鹏心中觉得有些遗憾:“耶侓直上一次已经被我给杀了,以为这一次肯定能够宰了普文孝那个杂种,没想到又被他逃过一劫!” “报告!”杨鹏正站在街边神游物外,战金国过来报告:“所有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一共击毙契丹人25人,剁了27颗人头。黑衣狗腿子12人,也是同样的下场。搜缴机弩3挺,手弩12支,刀25把,其中17把已经被砸坏。另外,在弹药库找到十三箱子箭和十箱手弩箭,再就是契丹人的被服和粮食等杂物。” “这一次你干的不错,我很高兴!”杨鹏严肃的点点头:“办公室有我制作的一个牌子,让兄弟们拿出来挂在门口。然后放火烧了这个鬼地方的所有房子,带上战利品,赶紧撤退!”杨鹏从西城门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升起滚滚浓烟。随后就是漫天大火,把晨曦中的东方映照的一片通红! 话说程世杰根据杨鹏的命令,率领二队、三队和通信班一共二十六人,经过一天的滑雪赶路,终于在当天晚上抵达新屯西北面十里附近的虎台山山坳里,准备伏击新屯百户队增援千金寨新区的契丹人。 新屯,在千金寨东南十二公里的地方。为了能够及时增援西大坑露天铁矿,照顾千金寨新区,专门修了一条大路,从虎台山脚下绕过。“周大勇,你带领二班七个兄弟立即前出至新屯一带,随时监视契丹人的动向。段志贤、刘智亮,你们三班一共有十二人,带上全部的燧发枪,立即到前面山脚下的大路边选择伏击地点。通信班的史连城、崔三儿负责伏击地点两端的监视,赵金喜带领六名女队员就在此处设置观察哨,作为战场警戒和预备队。” 程世杰平时话语不多,但是第一次统兵却有条有理。赵金喜被他放在后面,却不好发作。她可以在杨鹏面前胡搅蛮缠,但是对于这一次的总指挥却不敢放肆。虽然平时在希望村的时候,所有人都尊敬她,但是战场纪律那是不容违反的。 第一夜一直到鸡鸣时分,新屯方向都没事儿。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在距离大路三十米的山坡上,段志贤的三班已经修建好了掩体。这就要说杨鹏上一次让大伙儿把十字镐、铁锹作为战利品全部带回来,那就是高明之处。此时天寒地冻,如果没有这些家伙,要想在冻土地上弄一个能够蹲下一个人的小坑,美得你! 进入黎明前的黑暗,西北方向突然出现隐隐约约的火光闪光。程世杰、赵金喜、段志贤以及所有的兄弟们,都知道这是队长他们已经和敌人打起来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不时出现的闪光,让大伙儿更是担心队长他们吃亏。 赵金喜的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地方,一会儿摸摸腰间的手弩,一会儿又叉着腰,急速的绕着六个姑娘转圈圈。然后又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西北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那个地方曾经是她的伤心之地,现在是她的担忧之处。东方开始发白,周大勇带人飞快的返回来:“世杰,契丹人已经出动一辆马车,车顶上还有一挺机弩,估计有十多人,应该是一个小队,马上就能够赶到这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建设新城。 招募了两千名身体健康的士兵,杨鹏让他们下个月来报道。这个月,杨鹏要抓紧时间修建士兵营房。杨鹏准备让士兵们八人一间房,那就要造二百五十间房子。一个月内造这么多房子需要大量的建筑工人,杨鹏几乎把瀛洲和沧州附近的泥瓦匠和木匠搜罗一空。 得知杨鹏要造的建筑是士兵营房,泥瓦匠的匠头陶有茂十分惊讶,诧异问道:“管队大人,你竟要造这么大的兵营啊?那得容纳多少兵丁?”这陶有茂是个瘦削的中年人,嘴唇上留着两道长长的八字胡。他说起话来,两道胡子一抖一抖的,十分滑稽。 雇佣多少士兵虽然算不上秘密,但杨鹏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至少以后对阵契丹军队或者山贼时候,不能让敌人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看了陶有茂一眼,杨鹏说道:“你莫要多问,赶紧组织人手搭建起来就是!”陶有茂连声答应,却又感叹道:“管队大人的军士,比仓州城的守备还要多哩!乱了,真是乱了!”杨鹏瞪了陶有茂一眼,骂道:“你莫要出去乱说,你要是乱传,我一定把你舌头割下来!” 听到官爷的喝骂,匠头缩了缩脑袋,笑道:“官爷,我哪里会乱说,我实在是吃惊不过,自言自语几句罢了。到外面我绝对不说!”想了想,那个陶有茂又说道:“官爷你好大的气魄,养这么多兵,将来一定立下战功平步青云!做参总,不,做将军!” 杨鹏这几个月经历了许多事情,感觉在大宋没有官身不行,倒是对当大官有些期待了,笑了笑答道:“那便托你吉言了!”那陶有茂看着杨鹏的脸色,见杨鹏脸上没有不高兴,这才又问道:“官爷的营房怎么不修在城里,以后契丹人来了岂不是无险可守?” 杨鹏笑了笑,说道:“庄子北面这一片,以后都要修成城池。我要修一座周长五千步的城池,城墙包砖,开四个门!”那匠头愣了愣,喃喃说道:“官爷好大的气魄,官爷的意思,是要修一座沧州城那么大的城池哩!”杨鹏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过几个月你就能看到这座新城了!” “不愧是杨家的家主啊!凭空建出一座县城来!”那陶有茂呐呐地感慨了一句,突然有些着急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噗通一声跪在了杨鹏面前,匍匐在地讨好地说道:“官爷,这修城墙包砖的活计,你可要分些给我做。我手底下两百多工匠日日等着活计开张,赚饭吃呢!” 杨鹏正色说道:“那要看你们修的这营房的质量了,营房的质量好,我便把修城墙的活计分给你们!”陶有茂在地上磕头说道:“官爷放心,我们一定十二分用心,做好这些营房!”既然准备开建城墙,要大规模地使用胶凝材料,杨鹏就要开始制造水泥了。 大宋的粘合砖石用的是三合土。一书中记载:“用以襄墓及贮水池则灰一分入河砂,黄土二分,用糯米、羊桃藤汁和匀...名曰三合土”。这种三合土需要糯米,成本高昂,直接导致中国古代土木工程的造价昂贵。而且比起水泥来,这种三合土的质量远远不如。 杨鹏修建保命用的城墙,当然要用最好的材料。杨鹏选择生产的是波特兰水泥,这种水泥是现在最好早期的水泥生产简单,坚固耐用。波特兰水泥成本上比三合土低许多,效果却比三合土还要好。不仅是修建城墙要用水泥,随着杨鹏事业的铺开,以后各处土木工程的量一定不会小,这种水泥处处都要用。 烧制波特兰水泥需要石灰石和粘土,烧好后配上少量石膏作为缓凝剂。石灰石和粘土都是极便宜的东西,得来容易,杨鹏找到沧州矿商订购了十万斤石灰石和三万斤粘土,所花费不过几十两银子。石膏在大宋也有矿产,是作为一种药材使用的,也不怎么贵。杨鹏在沧州城里找到一家大药行,讨价还价,以三文钱一斤的价格订下一千斤石膏。 水泥生产讲究的是两磨一烧。煅烧前石灰石和粘土要磨细成粉末,在立窖中使用一千三百度高温煅烧,煅烧后要将得到的水泥再磨成粉末。杨鹏在希望庄南门外盖了几间厂房,外面围上围墙,用做生产波特兰水泥的工厂。工厂里有三十个大石磨,由驴子拉动,专门用来磨细材料和成品。李植又用三两银子月钱雇来四个烧制生石灰的的石灰匠人,让他们在工厂内竖起立窖,烧制水泥。杨鹏把以前的水泥窑堆掉从新做,杨鹏感觉前面的水泥窑还是不够好。 杨鹏指挥匠人将材料磨成粉末后,按照三比一的比例配好石灰石,送入立窖中煅烧。立窖逐渐升温,在最高温度煅烧三个小时后熄火,得到大小石块状的熟料。杨鹏让石灰匠们将这些熟料倒上石磨磨成粉末,又加入一些石膏做缓凝剂。 四个石灰匠按照杨鹏的要求操作,得到了第一炉试验品。杨鹏取来试了试:水泥粉加水搅成糊状,涂在砖上用以粘合另一块砖。等水泥干后,李植抓着一块砖将两块砖举起来。第二块砖开始还能粘在第一块砖上,但稍一晃动,第二块砖就掉了下来。第一炉水泥实验失败,不合格。 杨鹏有些懊恼,他想了想,又检查了一遍自己记忆中波特兰水泥的配方。确认无误后,杨鹏觉得可能还是立窖温度不够。杨鹏走到那个两人高的立窖面前,前后看了看,转头对最有经验的一个工匠说道:“梁老大,现在温度不够,你这窖子的温度还能提高么?”杨鹏作为一个工业设计师,了解波特兰水泥的配方,但对烧石灰的立窖却没有研究,只能依赖这个时代的匠师。说完这话,李植就稍有些紧张地看着梁老大。 梁老大恭敬地答道:“官爷,还可以提高,不过立窖要改造一下。”杨鹏脸上一喜,拍了拍梁老大的肩膀,笑道:“那就赶紧改造一下吧!抓紧时间!”那些石灰匠人也是老把式了,对立窖的控制颇有心得。花费了三天他们就改好了立窖,把温度提升上去了。 杨鹏又拿两块砖块来试,这次无论杨鹏如何甩,第二块砖都牢牢地黏在第一块砖上。杨鹏拿刀来砍两块砖的接口处,发现那硬化的水泥坚硬如石,钢刀用力砍下去竟溅起一片火花,只在水泥上留下一道小口子。这样的强度,做城墙是足够了。 几个工匠看到水泥的效果,一个个都十分惊讶。他们见过的最厉害的粘合剂就是三合土了,哪里见过水泥这样坚硬的粘合剂?四个工匠围着那两块黏在一起的砖头看了半天,拉敲打砸,硬是没能把两块砖头分开。最后冯老大摇着头走到杨鹏面前,说道:“官爷的手段太厉害了,这水泥用来修城墙那是固若金汤啊!” 做出了水泥,杨鹏心里也十分高兴,大声说道:“你们四人做出了水泥,有功,每人奖白银五两。”五两银子,足够三口之家两三个月的花销了。四个工匠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在杨鹏这里干活一个月有三两银子已经让他们十分感激了,此时杨鹏再发赏银,顿时把四个工匠乐得眉开眼笑。 “哪里是我们做出来的?都是按大人的指点做的!”“大人太豪爽了,多谢大人!”“谢谢大人!”杨鹏笑着听着工匠的感谢,又说道:“不过你们可不能把这水泥的配方泄露出去啊!一旦有人泄密,军法处置!”四个工匠赶紧答案道:“知道的!”“我们晓得的!” 试验性做出了水泥,杨鹏就开始批量生产了。他又雇了十二个石灰匠,在梁老大指导下立起了三个新的立窖。四个立窖很快都开始批量生产水泥。一个立窖每天产三炉水泥,每炉两百斤,四个立窖一天能产出两千四百斤的水泥。 这些水泥,足够供给希望庄的土木工程了。多出来一些,还可以卖到市场上去。水泥生产出来后,希望庄内的泥瓦匠第一时间得到了这种新的胶凝材料。杨鹏把成品水泥交给了正修建营房的泥瓦匠们,用来代替三合土。 不过这些用惯了三合土的泥瓦匠们对杨鹏的水泥不太接受。泥瓦匠匠头陶有茂看着杨鹏派人送来的水泥,有些不屑的吹了吹自己的八字胡,朝周围的工匠们说道:“管队大人是和我们开起玩笑了!我做了一辈子的泥瓦匠,还没听说过比三合土要好的东西呢!我唯一听说过的是南方有钱的官绅造房子将红糖加入三合土中,那效果比三合土略好,但那造价就高了去了。管队大人送过来的这‘水泥’,一看就是很贱的东西,如何能和三合土媲美?” 听到陶有茂的牢骚,旁边的泥瓦匠们也纷纷议论道:“是呀,三合土里面有糯米,其他材料怎么能比三合土有用?”“管队大人不会是被猪油蒙了心,想靠偷工减料省点银子吧?”“还真有可能,管队大人是不是没钱了?”一时间,泥瓦匠们都议论起杨鹏的金钱观起来。杨鹏挑战了这些泥瓦匠的世界观,这些泥瓦匠就把杨鹏从头到尾损了一遍,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水泥比三合土好。 一个中年泥瓦匠走到陶有茂跟前,担忧地说道:“陶匠头,前几天你还说管队有钱,要用我们修城墙。现在管队修个营房连偷工减料的手段都用上了,怕是没钱修城墙了啊!”摇了摇头,这个中年泥瓦匠又说道:“我们这些天修这营房这么用心,材料用的这么足,就是想接上修城墙包砖的活计。现在看来,都是空想啊!” 听到手下的议论,陶有茂沉吟片刻,挥手说道:“好,我们先试试这水泥的效果,看堪不堪用再说!”听到陶有茂的话,那个中年泥瓦匠大声说道:“试什么啊,陶匠头,这水泥黑乎乎的,一看就不行啊!”陶有茂吹了吹胡子,大声说道:“我说试试,便试试。试完再说!” 听到陶有茂的话,众人这才停止了牢骚,开始试用这黑糊糊的水泥了。按照送水泥过来的小厮的说法,泥瓦匠们把水泥和沙子按照一比五的比例混好,然后打来井水浇在水泥和沙子的混合物上面,用铲子一点点铲动搅匀。 那黑乎乎粉末状的水泥,在搅动下就变成了粘乎乎的膏状体。看到这一幕,围观的泥瓦匠都是一片惊叹。“变成和水泥巴一样的东西了!”“有点意思啊!”“别说,虽然肯定不如三合土,但说不定还真有点粘性!” “管队大人这偷工减料,还是有点计较的,不全是乱来。”陶有茂看到水泥的变化,也是满肚子的惊讶。他让人用这水泥做粘合剂,在挖好的地基洞里砌起一片四尺高的墙面。那些泥瓦匠都是老手了,这水泥此时粘糊糊的又和三合土凝固前差不多,几个泥瓦匠砌起墙来飞快。不要半个时辰,一堵四尺长四尺高的砖墙就砌好了。砌好了墙,众人用土把砖墙的地基部分埋上,便等着水泥风干了。 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水泥渐渐干了,众人又回到陶有茂处聚集起来。陶有茂见伙计们都回来了,便说道:“好了,怎么说也该干了!我们来试试他!”众人顿时眼睛发亮,看陶有茂要怎么试这水泥。陶有茂指着那个中年泥瓦匠说道:“你去踢他几脚!” 那个中年泥瓦匠叫一声“好咧”,便撩起袖子,往后退了三步。他大叫一声,猛地冲上去往墙上踢了一脚。众人见这中年泥瓦匠踢得这么用力,都怕那墙轰然倒下砸到自己,纷纷咧着嘴往后退后了一步。 “啊!!”不过他们没看到砖墙倒下,却听到那中年泥瓦匠发出一声惨叫声,然后就看到他抱着脚丫子在丝毫不动的砖墙面前跳了起来。“我的脚啊!天杀的陶有茂,你让我踢这墙是想害死我啊!我的脚都踢断了!”看到中年泥瓦匠的样子,众人都惊到了,一个个一愣一愣的,从新打量起这堵水泥墙壁起来。 这管队大人的水泥还有点用啊,不是那么次的东西。至少这水泥应对小面积的冲力能抵住,不是一脚一个窟窿的东西。陶有茂看了看杀猪般的声音中年泥瓦匠,吹了吹八字胡子,又指着另外一个年轻的泥瓦匠说道:“你,过来撞一撞这堵墙!” 踢不坏,说明这水泥风干了以后还是很硬的。但是人撞上去是钝力,这水泥能不能在钝力在支撑住,又是两说了。那个年轻的泥瓦匠搓了搓手,站到墙壁面前。助跑几步,他猛地把肩膀撞到了那水泥砖墙上面。围观的泥瓦匠们见状又往后面退了退,都暗道这下子这破墙该倒了吧。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年轻泥瓦匠撞得胳臂生疼,那水泥砖墙却如南天一柱般岿然不动,摇都没有摇一下。众人这下子没声音了。半天,才有一个泥瓦匠呐呐说道:“直娘贼,管队大人的水泥真和三合土差不多好用啊!”众人站在那里如梦初醒,互相张望了几眼,听见又有人说道;“可刚才送水泥的小厮说这水泥要比三合土便宜好多啊!” 听到这话,泥瓦匠们一个个都觉得脸上无光。自己糊了一辈子三合土了,居然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便宜这么好用的粘合剂。敢情自己一辈子泥瓦匠都白干了啊,早请管队大人祭出这水泥多好? 众人们还是不服气,便有人叫道:“一个人撞不倒,两个人一起撞撞试试!”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说好,便有两个人走出来,齐齐往那墙上撞过去。两人撞第一次,砖墙没有动摇。第二次,他们再撞,砖墙还是没有动摇。等他们撞到第三次,撞得自己头晕眼花了,那水泥砌的砖墙还是立在那里,岿然不动。 围观的泥瓦匠们陷入了一片沉默。这是什么东西啊,这恐怕比三合土还要坚固啊!这么贱的黑乎乎的水泥,还掺上沙子一起用,居然比价格昂贵的三合土还要坚固牢靠。这样的东西哪来的啊,真是闻所未闻啊。有了这东西,自己糊三合土的几十年经验全是个屁啊! 就连老成持重的陶有茂,此时也是脸色尴尬。好久,才有人说了一句。“管队大人不愧是杨家的家主啊,以前弄出盐,现在又整出一个这么神奇的水泥出来了!”众人沉默了半天,陶有茂才排众走了出来。他走进屋子里拿出一把菜刀出来,走到砖墙面前,用菜刀往那砖缝里的风干水泥上砍去。 他就不信,莫非连菜刀都砍不开这水泥?但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他说不出话来了:只听到“哐”一声,砍到水泥上的菜刀被猛地震开,在水泥上敲击出一片火花出来。而一刀砍下去,那风干在砖缝里的水泥上只是砍出了一个小口子。 这水泥太坚固了,这简直是石头啊!要知道,即便是加了红糖的三合土,那也抵不住刀剑的劈砍啊!众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个个口服心服。对于这些日日用三合土砌墙的泥瓦匠来说,这水泥仿佛让他们看到了神仙手段。 陶有茂把刀往地上一扔,喟然叹道:“王八羔子,我糊了一辈子三合土,算是全白糊了。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这玩意比三合土要好十倍!”九月中旬,士兵的营房便全部修好,床铺被褥也已经准备好。九月十五号,两千名选锋团的士兵纷纷到希望庄军营报道。张翔把这两千人分为四个营,每个营五百人;每个营四个连,每个连一百二十五人;每个连四个排,每个排三十一人。 军中最重战功、能力和资历,现在没打过仗显不出战功和能力,便只能先重资历。如今招了两千新人,杨鹏原先的七十多个士兵便水涨船高作了军官,派驻到各个排做排长。这些士兵们在希望庄安顿下来后,排长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澡堂用肥皂洗个澡,把身上的虱子和污垢洗掉。第二件事是去食堂吃上一顿有肉荤蔬菜的管饱饭,享受一下选锋营士兵的优良待遇。第三件事,就是早早上床睡个好觉,准备第二天早上的集合。 第二天早上正卯时,天才蒙蒙亮,选锋营的集合号角已经吹响。士兵们从床上爬起来,在排长的带领下集合到希望庄南门外的小广场上。希望庄南门外,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军户百姓。士兵前面的小土台旁边,杨鹏和张翔穿着官袍骑在马上,等待着集合的士兵。 等到士兵们全部集合完毕,杨鹏才跳下战马,走上了小土台。杨鹏站在小土台上放眼望去,只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头。想到这些人从今往后就是自己的士兵,将按自己的命令冲锋陷阵,杨鹏心里不禁泛出一片自豪感。 自己来到到这个时代,也许是一件幸事。何曾掌握过这样的力量?杨鹏站在台上,大声喊道:“诸位健儿,今天,是你们到希望庄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杨鹏的士兵,做我杨鹏的士兵!” “你们都是好汉,通过了严格的体检和面试,这才站在这里能拿到三两银子的月钱。你们这些好汉组成的军队,也必然是一支强军!既然是一支强军,就要明白成军的意义!”好不容易挤进杨鹏的士兵队伍,杨鹏的两千新的士兵们都十分服从命令,站在下面竖着耳朵听着杨鹏的话,没有一个人喧哗吵闹。 杨鹏大声说道:“我们是一支新军,我们是不同于其他大宋军队的新军!我们成军,是为保卫家园成军!我们战斗,是为保卫家园而战!现在,希望庄就是选锋团的家园,我们这里有的各种工厂,作坊,则是我们家园的果实。如果有人觊觎它们,你们就要击退敌人!” “没有了家园,没有了这里的工厂和作坊,我们这支新军就会变成无土之木,我就发出不月钱!”“以后,如果山贼和契丹狗凶残,破坏我们的家园,我们就打山贼和迁都!如果契丹狗入关觊觎大宋的土地,要占据我们的家园,我们就打契丹狗!”“我们以后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家园而流。”杨鹏挥舞着拳头,大声问道:“你们明白了吗?”下面两千名士兵大声回应: “明白了!”“我们明白了!”杨鹏一挥手,大声说道:“选锋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筑保卫希望庄的新城墙。各排长带队到指定位置,开始建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军官安排。 各个排长把队伍带了出去,在规划好的不同位置停下队伍,分发工具让士兵们开始修筑夯土城墙。修城墙说起来倒也很简单,就是按照杨鹏的规划从城墙外侧挖土,然后把土填到规划的城墙位置上。土被挖出来的地方,就变成护城壕了。到时候从海河引水进来,护城壕就变成护城河。城墙位置上堆积的泥土用石墩夯实,就成了夯土城墙,是砖面城墙的内基。 修城墙最繁重的工作是夯土,每铺上一层土壤都要夯实。操作时候由十几个人用绳子从不同方向牵着一个大石磨。众人齐声吆喝拉动石磨把那石磨挥舞起来,让后再扯动绳子让石磨重重砸在城墙的土上,把松软的土层压实。一次又一次重复这个步骤,直到所有土壤被夯实压紧。 干这个夯土的活十分费力,是重体力活。夯土城墙建好后,包砖和建雉堞的事情,就交给泥瓦匠了。杨鹏规划的城墙工程量不小。城墙周长一万千米,是个正方形,每一条边都有七百五十米。城墙高五米,宽三米,每二十米就修筑一个马面。 所谓马面,就是城墙上向外突出的一个墩台,方便城墙上的士兵从侧方打击爬墙的敌人。这种明代的防御设施设计思想类似于后世的棱堡,目的是形成多方向的交叉火力。杨鹏在设计时候吸收棱堡的优点,把马面设计为对外突出的三角形,方便城墙上的火力交叉打击攀爬马面的敌人。 这样算下来,整个希望庄新城的城墙要五万多个土方的工作量,平均每个士兵要做二十多个土方的夯土城墙,肩挑背扛石磨夯实,算下来需要忙四、五个月。不过杨鹏给的伙食有蔬菜肉荤,营养充分。在营养充足休息充分的条件下做体力活,对于身体是有好处的。说起来,李植招募的这两千家丁们虽然身体健康,但以士兵的标准来看都不够强壮。修筑夯土城墙,可以帮助这些士兵们锻炼肌肉,在体质上尽快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除了士兵的布置,杨鹏还要安排军官人选。选锋团的团长是由张翔亲自担任的,便于杨鹏控制军队。程世杰和段志贤是原先士兵队的两个队长,现在两人自然就担任选锋团的两个营长。还有两个营长位置,其中一个杨鹏决定让占金国担任。这乱世里面,做部队的将领比管理盐厂工厂更有前途,杨鹏有心把营长这个好位置留给兄弟。而且如果杨鹏有占金国带兵,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震慑,会让杨鹏的家主位置更加稳固。占金国已经在盐厂总管位置上锻炼几个月了,有一定的管理能力,现在转到营长位置上继续磨练。 主意打定,李植就骑马来到纺织工厂找占金国。杨鹏进了工厂,看见占金国正带着一个助理在工厂里四处转悠。杨鹏叫唤了占金国一声,他便看到了杨鹏,带着助理跑了过来。 “大哥你来啦?”“这些天我没有来,盐厂最近怎么样?”李兴得意地一拍手,侃侃说道:“我就等你问我哩!在我的管理下,这个月盐厂厂产出增加了半成,一个月产盐三万一千多担。另外我组织优秀盐工给其他纱工传授经验,这个月海水消耗量降低了七担!” 歪了歪脑袋,占金国说道:“大哥你要给我发赏银哩!”杨鹏啐道:“七担这种小数字你也好意思拿来说的?”占金国不满说道:“多少也是节约啊!我又没有海边的仙人指点,也只能搞这种小打小闹了!”说完这句话,占金国把他身边的助手拉到前面,大声说道:“大哥,我要给你推荐我这个助手” 杨鹏看了这个助理一眼:“哦?”“大哥恐怕你都忘记了吧。他叫郑晖,算是我们的老乡了。他两个月就学通了盐厂的锻炼,对厂里的管理门清的,这个月能多产半成盐都是他的功劳。”那郑晖被占金国推到前面,有些紧张,口上说道:“见过家主”,便要跪下对杨鹏行礼。 杨鹏在下属面前也摆了摆架子,等他行礼完才说道:“免礼!你做得不错,帮占金国帮得好!”郑晖听到这话便站了起来,面有喜色,站在一边不再说话。表扬完郑晖,杨鹏正色对李兴说道:“占金国,我要调一调你的位置了!让你换个岗位!” 占金国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却觉得杨鹏手下没有比盐厂总管更大的位置了,喃喃说道:“大哥你要给我换个什么岗位?我总管做的不是挺好的么?”杨鹏拍了拍占金国的肩膀,说道:“我要你去当将军,去做选锋团的营长。” 占金国眼睛一亮,问道:“做营长?管多少人?”杨鹏说道:“现在是管五百人。但是做营长和做工厂总管不同,做营长是将领,要对士兵的起居饮食劳作训练作战一切行为负责!权力更大。”顿了顿,杨鹏又说道:“而且以后选锋团还要扩大,到时候你营长就变团长了。” 占金国转了转眼睛,笑道:“好啊!听上去是挺好的!”杨鹏说道:“做将军威风啊,去哪都带着一票人。打起仗来指挥士兵们冲锋陷阵,和做盐厂总管大不一样!” 占金国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我不会带兵打仗?”李植缓缓说道:“不会可以学,在训练和实践中一点一点学起来。我的新军用的是燧发枪,打仗方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没有人有经验。你学东西挺快,上去没几个月就能上手了。” 占金国大声说道:“好啊,那我便去为大哥做营长吧!”杨鹏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选锋团最后一个营长位置,杨鹏留给了刘智亮。刘智亮管理肥皂作坊管理得很好,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才。他又和杨鹏是亲信,杨鹏把部队交到他手上也更放心。 刘智亮去做营长,肥皂作坊就需要一个管事的总管,杨鹏想了想,干脆让李有盛来管肥皂作坊。如今杨鹏的事业越来越大,几乎把一开始和杨鹏打天下的人收到产业里面任职了,现在大家都认杨鹏做老大,李有盛反而没有杨鹏受认可了。不过李有盛为人精明,而且四十岁不到身体还不错,还能做做管理。肥皂工厂最关键的事情是秘方不能外泄,李有盛作为杨鹏的第一批收留的乞丐外泄配方的可能性极小,是个可靠的人选。 看着小辈都跟着杨鹏发了财,李有盛这个老家伙也有些眼馋。杨鹏让他来做总管,他立即满肚子欢喜地答应下来。至于盐厂厂总管的人选,杨鹏则选择也是第一批乞丐的郑元。郑元以前虽然有些腼腆,但那是落魄的生活造成的。这几个月做了助理以后,他的精神面貌大不一样做事十分认真,算得上一个优秀的管理人员。 一下子从助理提拔为盐厂总管,郑元喜出望外。这天晚上,郑元敲开布庄大门买了六尺紫绢,这才回家。郑元每天戌时才下班,回家晚,妻子瞿氏已经习惯了自己吃饭。这天瞿氏正在床上坐着纺纱,却看见郑元背着手神神秘秘地走进了家门,她捂嘴笑道:“你怎么蹑手蹑脚,像做贼似的!” 丈夫升为盐厂助理后,一个月有五两月钱,郑元家的经济条件一下子就好多了。别的不说,每天瞿氏都有底气吃点鸡蛋猪肉了。女人家饭量小,即便是餐餐吃点肉荤一个月也不要五钱银子,瞿氏现在大大地吃得起。嫁给郑元十年了,到了做乞丐都没有放弃,瞿氏只感叹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现在家里条件好,她在别的妇女面前有地位,说话都大声些了。她心情好,整个人也丰润多了。原先瞿氏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现在看上去却只有和她年龄一样的二十八岁了。 心情好了,她对丈夫的态度都好些,虽然郑元蹑手蹑脚的,瞿氏也只当丈夫和自己开玩笑,依然是笑着和郑元说话。要是以前,瞿氏理也懒得理郑元。听见瞿氏询问,郑元笑了笑,背着手坐到床上,说道:“娘子,我最近琢磨,我们该去买幢房子!”瞿氏停下了纺纱机,问道:“买房子?” 郑元说道:“对,买房子!买独门独户两层的房子!”瞿氏听到郑元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女人对拥有自己家的房子这种安全感具有天然的渴望,瞿氏可不想租一辈子的屋子。但想了想,她又犹豫地说道说道:“夫君,虽然你这几个月月钱提高了,但这才几个月,我们也只存了二十多两银子,哪里够在tj城里买一幢房子?希望城里两层的房子,怕最少也要六、七十两哩!” 郑元摇了摇头,说道:“钱不够,家主可以借给我们。不过我们不买沧州的房子,我们买希望庄的房子!”瞿氏听到郑元的话愣了愣,喃喃问道:“希望庄的房子?杨鹏做官的那个希望庄?”“正是!”郑元大声说道:“现在东家把希望庄扩成了一个县城那么大,要逐渐把盐厂和肥皂作坊搬过去。家主要在城里面要修几千幢两层的独立屋子,卖给或者租给工人。我现在是盐厂的总管,当然要带头买一幢大的!我们买有六间房的。” 听丈夫越说越玄,瞿氏有些反应不过来,打断说道:“你是工厂的总管?你不是第三车间的助理么?怎么变成总管了?”郑元嘿嘿笑了一声,这才缓缓说道:“占金国调到希望庄选锋团第一营做营长去了,我就补了个空,当上了盐厂的总管。”听到郑元的话,瞿氏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看着郑元,瞿氏呐呐问道:“工厂的总管,一个月有多少月钱?”“十五两!嘿嘿。” 瞿氏听到郑元的话,开心地看着郑元,嘴角一点一点冽开,最后夸张地向上咧着,大声笑了起来。她越想越开心,兴奋地在床上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臂,大笑说道:“十五两?发财了,发财了!一个月十五两银子,我家要过上好日子了!要过好日子了!” 雀跃时候撞倒了床上的纺纱机,瞿氏也浑然不知。郑元任妻子在床上跳跃,坐在床尾也不说话。跳了一、两分钟瞿氏才冷静下来,看着郑元说道:“你怎么不开心的?”郑元云淡风轻地说道:“家主事业越做越大,我既然跟上了家主,就迟早有发达的时候,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瞿氏有些崇拜地看着淡然的郑元,说道:“夫君你越来越厉害了!”“那是自然!”郑元笑了笑,这才从身后拿出那六尺紫绢,笑道:“我刚才买的紫绢,给你做条裙子!”瞿氏看着郑元手上的紫绢,诧异地用手捂住了眼睛,只从指缝里看那六尺轻薄丝滑的紫绢。苦日子过惯了,瞿氏哪里想过自己也能穿上丝绸衣服,一时间竟不敢接那紫绢。 郑元把瞿氏的手拉过来,把紫绢放在她的手上,笑着说道:“你自己缝制也行,找裁缝来做也行。反正如今我们富裕了,再不用紧巴巴过日子了!”瞿氏拿着手上的紫绢,呆愣愣地看了半天,眼神从惊讶变成兴奋,又变成欣喜,最后平静下来。沉默了半响,她突然说道:“夫君,我有了!” 郑元愣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问道:“你有什么?”瞿氏脸上一红,说道:“我有孩子了!”郑元闻言满脸的兴奋,大声问道:“你怀上了?”瞿氏满脸羞红地点了点头,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以前郑元家没钱,夫妻两怕生了孩子养不起饿死,都不敢合房。一直到郑元进了杨鹏的肥皂作坊做事一个月有二两的月钱,郑元和瞿氏才合房。这过了半年,瞿氏就怀上了。郑元脸上渐渐浮起了满满的兴奋。妻子怀上了!自己快有孩子了,有后代了,自己这个郑家的男丁,也担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了。三十多岁了,自己终于再不是那个老实可怜的郑元,自己要做爹了!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郑元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抓住妻子的头,把嘴巴凑到妻子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忙完新军和城墙的布置,杨鹏动用这几个月搜罗来的银子,开始在新城墙内大兴土木。沧州和瀛洲的泥瓦匠和木匠们,今年整年都找到事情做了。希望庄里的泥瓦匠现在有两拨:一拨是杨鹏雇来做选锋团营房的,陶有茂那一拨;另外一拨是早几天过来的,来帮一百多个匠户和铁匠修葺破屋子的。 第二拨泥瓦匠和木匠有四百多人,已经修葺完了枪匠们的屋子。现杨鹏把他们全部雇下来,在新修的城墙内部修厂房和别墅。不但雇佣这一拨匠人,李植还派人去沧州附近各个州县找来了一千多泥瓦匠和木匠,又雇了六百多搬砖搬木料打下手的民夫,全部来希望庄修房子。 希望庄一下子聚集了两千多建筑工人,各种材料搬进搬出,好不热闹!修屋子的匠人民夫加上修城墙的队伍,把希望庄里里外外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也只有杨鹏拥有这么大产业的人,才雇得起这么多工匠。还有就是在契丹人哪里搞来的一百多万俩银子也给了杨鹏的底气。 城墙虽然没有建好,但杨鹏对城墙内“希望庄”的规划已经设计好了。以后不但选锋团的营房在城墙内,食盐工厂、肥皂工厂和水泥作坊也将在城墙内,而且李植还要在城墙内规划七千块住宅用地——其中五千块空白的住宅用地空置留待出售,另外两千块住宅用地现在就用来修建“别墅”。 这些别墅是建给工人和士兵们的家庭住宅。希望庄距离沧州城六十多里,这路程在这个年代靠走路要走一天。杨鹏既然把工厂和作坊建到希望庄,工人们就不可能继续住沧州,自然要举家搬到希望庄。另外新军士兵们拿着这么高的月钱,也一个个要结婚成家,到时候自然也需要在希望庄有住宅。 为了应对这些需求,杨鹏设计了三种别墅。第一种小别墅是面对广大普通工人和士兵的,占地五十五个平方,上下两层也就是使用面积一百一十平方,有一个正堂一个厨房一个茅厕,还有四间卧室,够一家老小居住了。这种房子杨鹏准备修上两千座,卖给或者租给工人和士兵。 这种房子杨鹏盖起来的成本是三十两银子,算上修城墙成本的分摊,成本要四十两银子,杨鹏为这种房子的销售定价五十两银子——杨鹏足足有两千士兵保护希望庄,当然要从房产里赚一点回来。无论如何,这种房子比沧州城里的房子是便宜的。 工人士兵买房子时候存款不够可以找杨鹏借钱,以后还款则慢慢从月钱里面扣。如果是租,这种房子一个月租金二钱七分银子,十分便宜。当然,单身汉或者经济困难的家庭可以数家人合租一套别墅,那就更便宜了。 如果工人们在沧州城有房子,卖掉沧州城的房子来买希望庄的这种别墅,估计还能有不少剩余。如果在沧州城是租的房子,转到希望庄来租这小别墅也更划算。除了让泥瓦匠修建的两千套小别墅,杨鹏还在城内预留了四千多块五十五平方米的空白地块。如果工人和士兵们对杨鹏提供的这种小别墅不喜欢,也可以自己买地自己盖房子。这种地块作价二十两银子,买好了地自己请泥瓦匠木匠,盖什么样子的房子都可以。 第二种别墅是面对管理人员和军官的,占地八十个平方,上下两层共一百六十个平方米使用面积,有一个正堂一个餐厅一个厨房一个茅厕,还有五间卧室,足够三世同堂居住。这座房子杨鹏要修一百套,全部修在城西。 这种别墅定价七十两。钱不够也可以向杨鹏借钱。如果是租,则一个月租金四钱银子。如果买地皮自建,地皮价格是三十两。最后一种别墅是针对高级管理人员和高级军官的,比如赵金喜和占金国这样的人。这种豪华别墅占地一百四十平方米,四周围有两米高的围墙,围墙内四十平方米是院子。建筑的使用面积是二百平方米。比中级别墅多一个茅厕一间书房一间卧室。 这种房子全部规划在城西风水最好的地方,定价一百三十两,租金一个月七钱银子。如果买地皮自盖,地皮是五十两银子。除了准备盖的两千多座大小别墅,杨鹏还规划了五千多块空白的住宅用地。以后这些地块不但可以供给士兵和工人,还可以卖给到希望庄做大小生意的商人们——一旦工人和士兵的家庭迁入希望庄,对各行各业都会产生巨大的需求,会吸引各种商人走贩和服务业人员入驻范家庄,到时候空白的地块就有用武之地了。 当然希望庄最后还有一种房子,就是杨鹏的官厅。经过杨鹏的扩建,原先的希望庄已经被新希望庄城墙包住了。老围墙拆除后,老希望庄就成为了新希望庄的一部分。原先的希望庄太小了,包括寒碜的官厅。杨鹏在新希望庄最中间位置重新建了一所四进的大宅院,作为新的官厅。 新的官厅以后是新希望庄的心脏,除了给自己住的简易棚屋,匠人们第一个要盖的就是这个新的官厅。泥瓦匠葛老二和钟民是杨鹏的人从瀛洲找来泥瓦匠,在希望庄修别墅。来希望庄的第一天,葛老二就被杨鹏大人的“水泥”给震撼到了。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看似毫不起眼,效果却十分犀利。以一比五的比例混上沙子,和水搅拌成粘糊糊的东西,用来砌砖涂墙效果好极了。风干后水泥十分坚硬,用手扳用棍子撬怎样都弄不开,就和天生的石头一样硬,牢牢地黏合着砖块。 那效果,比三合土好多了。都说杨家家主不同寻常,有肥皂和杨家精盐等各种新东西,但看到这水泥,葛老二才真正意识到杨家的神奇。第二天还没开工的时候,葛老二就和钟民一起到水泥作坊那里领一木桶的水泥,然后到工地上使用。葛老二一路上看着木桶里的水泥,越想越觉得这东西奇妙,想着它以后怕是要彻底取代三合土了。 葛老二琢磨着,这水泥以后肯定会被市场认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各个县去。就是不知道这水泥价格高低,泥瓦匠弃了三合土用水泥修房子,亏本不亏本?若是水泥比三合土贵,修房子的主人喜欢用水泥,使用水泥多出来的造价肯定要让造房子的主人补贴,这样泥瓦匠就没什么赚头。倘若这水泥比三合土便宜,泥瓦匠按原价接单,水泥和三合土的差价泥瓦匠就可以赚进自己的荷包里! 原先盖一个院子要用好几两银子的三合土。如果水泥稍微比三合土便宜一些,效果却比三合土好,泥瓦匠就能赚不少银子。葛老二现在帮别人修屋子忙一个月才赚一、二两银子,如果水泥便宜,说不得他要收入要翻番。 葛老二想着想着,忍不住和钟民问道:“杨鹏大人这水泥卖多少钱一斤?”钟民走在葛老二的前面,倒是没有想那么多,随口答道:“没听说杨鹏大人卖水泥啊。现在希望庄又是城墙包砖又是修‘别墅’的,水泥用量这么大,恐怕没有多余的拿出来卖了吧!” 葛老二心里琢磨着,有些放心不下,又问道:“你说这水泥会不会比三合土便宜!”钟民看了看葛老二,说道:“这水泥看上去黑不溜秋的,不像是很贵的东西。不过那也不一定,这是杨家修的房子,杨家啊!说不定是为了房子质量好用好材料,不一定比三合土省钱!”葛老二心里有事,忍不住说道:“不行!这事情要搞清楚,我们回水泥作坊那里去问问?”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第一批枪。 钟民看了看前面马上就到的工地,说道:“我倒也想知道这水泥贵贱!行!把水泥放到工地上,我们便回去问问价格!”两人把水泥放下,便走回到水泥作坊去了。排队是杨大人发明的好东西,两人不敢破坏排队的秩序,在那排队领水泥的队伍里等着,一点点往前挪,等了一刻钟才轮到了最前面。 分发水泥的梁老大看了葛老二一眼,见他空手来,大声问道:“领水泥的木桶呢?”葛老二赶紧解释道:“我们已经领过了,我们是来问一句,这水泥对外出售么?”分发水泥的几个匠人对视了一眼,说道:“这半年希望庄用得多,不卖,以后希望庄修好了,对外卖!”葛老二脸上一喜,笑着说道:“这水泥卖多少钱一斤?” 听到葛老二的询问,后面的泥瓦匠们都来了兴致,纷纷往前凑了凑听梁老大怎么回答。这些泥瓦匠们都琢磨过,要是这水泥价格比三合土便宜,那以后他们为人修房子就能赚些材料钱。梁老大见后面排队的泥瓦匠都拥了上来盯着自己,大声说道:“排队排队,别把队伍弄乱了!” 那些拥上来的泥瓦匠们却不肯离开,纷纷说道:“不会乱!老爹你说个价钱我们再去排队!”“这水泥卖多少钱一斤,老爹给说说!”“是呀,杨大人怎么卖的?”泥瓦匠们见梁老大为百户大人做事,把梁老大几个叫成老爹了。梁老大见泥瓦匠们这么热切地想知道答案,看了同伴们一眼,无奈说道:“你们不要着急!管队大人说过,这水泥价格不会超过三文钱一斤!” 听到这话,围上来的泥瓦匠们都是一片欢喜,一个个满脸喜色。葛老二和钟用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全是兴奋。要知道三合土成本是一文钱一斤,但三合土一斤就只能当一斤用!而水泥是和沙子一比五混合使用的,一斤能当六斤用。水泥价格是三合土的三倍,就意味着用水泥和沙子做粘合剂成本只有三合土的二分之一。 这意味着泥瓦匠只要买到水泥,帮别人修房子就可以节约下一半的粘合剂费用!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对于一个月只赚一两多银子的泥瓦匠来说,说不得收入就要翻番了!水泥虽然让他们扔掉了最熟悉的三合土,却能让他们多赚钱! 那些欢喜的泥瓦匠又大声问道:“杨大人什么时候开卖水泥啊?”“量足不足啊!”“买得到买不到啊?”梁老大无奈地答道:“买得到买得到!希望庄一修好水泥就开卖!我们东家一定会把货备足的,现在大家回去排队!领好水泥开始干活了!” 听到这句保证,欢喜的泥瓦匠们才放下心来,回到领水泥的队伍里。十月十五号,选锋团第一营第三连第一排的华彰拿到月钱了。月钱三两,杨家足额发放,没有一丁点克扣拖欠。这天修完城墙吃完晚饭,第一营的营长占金国在营房外面摆起两盏油灯摆了个桌子,一个一个地给第一营的士兵们发钱。 占金国虽然年轻,但他是杨鹏大人的亲信,说话做事挺有章法。这些天占金国和士兵们一起在城墙上填土夯土,挥汗干活,营里的士兵没一个敢轻视他。华彰的月钱,是亲手从营长占金国手上领到的。赤足的银子,在油灯灯光照射下闪闪发亮。华彰拿着银子放在手上来回搓弄,说不出的开心。“多谢营长!”占金国看了一眼华彰,淡淡说道:“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我大哥!都是他的钱!” 华彰赶紧改口说道:“是,多谢杨大人!”华彰拿到钱紧紧揣在怀里,往自家的土屋走去。华彰十九岁了,他爹每天唉声叹气地就是发愁家里没钱给华彰娶媳妇。现在华彰一个月就能拿到三两银子,他爹的愁结要解开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存上二十两银子做彩礼,找个媒婆说个媳妇了! 这得了月钱,华彰赶紧回家和他爹报告。华家的两间土屋子里,他爹听到消息高兴坏了,以前老咳嗽的毛病似乎一下子都好了。他和华彰说了一刻钟的话,没有咳嗽一下。华彰和他爹说了一阵,高兴地把银子藏在箱子里,准备回营房。他刚出门,就看到隔壁的沈嫂。那沈嫂拿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华彰一通,这才说道:“华彰!你长壮了!” 华彰老实答道:“这个月在大人的兵营里吃得好,又每天干活,是长壮了一些!”听到这话,沈嫂前突着脑袋眯着眼睛盯着华彰,神秘兮兮地说道:“华彰你别骗我!我听说你们发月钱了!”华彰是个直性子,开心地答道:“我骗你做什么沈嫂,我们是发月钱了。发了三两赤足银子,没有一钱的克扣!” 沈嫂听到华彰的话,沉默了半响。半天才十分嫉妒地说道:“华彰,你命真好啊,知道去应募家士兵!我家儿子就傻呼呼的,看到应募告示也不去应募,说是骗人的,结果如今只能在庄兵队里喝稀粥!你看,现在真的发银子了!”听到沈嫂的话,华彰摸了摸脑袋说:“我是听蒋充说好,才去应募的。” 沈嫂啐道:“什么蒋充,别提那衰人,那是你命好!华彰,你如今是有钱了啊!你想娶媳妇不?”华彰看了看沈嫂,大声说道:“想啊,怎么不想,沈嫂你有门路啊?”沈嫂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道:“我消息灵通,这十里八乡的姑娘我哪个不认识。你想成亲,我给你介绍个!” 华彰发愁娶不到媳妇已经愁了一年多了,听到这话喜出望外,连忙答应道:“好啊,沈嫂你给我介绍个好的,我到时候拿银子谢谢你!”沈嫂捂着嘴巴笑了笑,说道:“你喜欢怎样的姑娘?”华彰想了想,摸了摸脑袋说道:“喜欢大的!”沈嫂愣了愣,问道:“什么大的,屁股大还是胸脯大,华彰你说清楚!” 华彰这才坚决地说道:“胸脯大!”沈嫂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要胸脯大的,这几天我就给你张罗,倒时候给你相个胸脯大的姑娘!”华彰笑道:“那就全赖沈嫂了!”“记得你说的银子!”沈嫂啐了一句,不再言语,扭着屁股走了。 华彰别了沈嫂,觉得自己成亲的事情有眉目了,喜上眉梢,暗道这跟上了管队大人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有媒婆来帮自己张罗了,说不得过几个月自己就抱上媳妇了。他咧着嘴往营房走,走到一半碰到了在庄里闲逛的蒋充。 “蒋充!蒋充!”华彰跑到蒋充跟前,大声说道:“我跟你说个大好事!”蒋充叼着一根野草在那里闲逛,一回头看是华彰,随口问道:“有什么大好事?”“有媒婆来给我介绍亲事了!”华彰兴高采烈地笑着,说道:“我爹都愁了两年了,但以前穷,理都没人搭理我。现在营长大人一发月钱,就有媒婆给我张罗了。”蒋充把野草一吐,啐道:“三两的月钱,当然有贪钱的媒婆盯上你!” 华彰摸了摸脑袋说道:“什么叫贪钱的媒婆,那可是帮我介绍媳妇啊,蒋充你不想赶紧成亲吗?”蒋充说道:“以前想,现在不急了!沈婆子刚才找到我,我都没理她!”“沈嫂也找你了?你为什么不让她替你相个媳妇?”蒋充瞪了华彰一眼,说道:“华彰你傻啊,现在你家还穷,家里箱子里只有三两银子,家里只有两间破土屋,媒婆能给你介绍什么漂亮姑娘?随便找一个丑媳妇给你不错了!但我们一个月拿三两月钱,你要是不急着成亲,等过了两年存下几十两银子,买一个体面的屋子,比如买一幢管队大人造的小别墅!那条件一下子就大不一样了!有了小别墅,家里有银子,又有这么高的月钱,十里八乡的姑娘还不是任你挑?” 听到蒋充的话,华彰一下子仿佛醍醐灌顶,站在那里支吾了半天,憋着气说道:“蒋充你说的有道理!”蒋充看了华彰一眼,又说道:“而且,你想想,我们是营长大人的第一批兵!”顿了顿,蒋充缓缓说道:“你看营长大人的那些步枪,杀敌几百步之外,到时候立战功跟玩儿似的,你觉得营长大人以后只是一个都头吗?我看参将都止不住。到时候营长大人扩大队伍,我们这些老兵就有机会做军官了!” 蒋充看着华彰,说道:“我听排长说他的月钱是六两银子!你想想,如果我们运气好做了排长,有六两银子月钱,能找到多俊的姑娘做媳妇?和你现在急急忙忙找个丑媳妇能比么?”华彰被蒋充从头到尾说了一通,被说成了一个大红脸,想了半天红着脸说道:“蒋充你说的是!当初要不是听你的,我都不一定去应募营长大人的士兵呢!我听你的!那我找沈嫂说去,说我暂时不找媳妇了!” 蒋充听华彰这么说,笑了笑不再多说。十月中旬时候,杨鹏手上已经有了一百三十把燧发枪。杨鹏用这些步枪武装了一个连一百二十五人,剩下的几把配给了几个营长,让营长们熟悉武器。得了这种可以几百步外取人性命的神奇的武器,士兵和军官们都把它们当成宝贝,士气大涨。 杨鹏让装备了燧发枪的这个连每天只修半天城墙,剩下半天到训练场上练习队列,到靶场上练习打靶。步枪射击和队列都是容易学的东西。练了大半个月,到了十一月上旬的时候,这个连队的射击已经能在二百米外九成命中靶子,队列也练得颇有阵势。 对于让士兵们练习队列,占金国有些不理解。“大人,你让这些士兵们练习齐步走,向右看齐练得这么整齐,练得一个连队的动作像一个人似的,与战斗似乎无关,一定别有深意!”占金国极会说话,虽然是说出自己的疑问,但他一句质疑说出来却像是拍马屁。杨鹏看了眼占金国,笑道:“金国,你要知道我们的部队是不一样的。我们使用步枪,不强调单个步兵的武勇,而是使用阵列进行射击。这种情况下,士兵是否遵守纪律就成为战斗力的关键!我让士兵训练队列,练的就是他们的纪律!” 占金国拱手说道:“听大人一言,胜读十年书!”张翔站在一边说道:“占金国你怎么文绉绉的!倒似个秀才!”占金国正要解释,却听到杨鹏说道:“张翔你莫要嫌别人斯文!你到现在还不识几个字呢!”张翔昂着头说道:“我是不识字,但我又不考功名!”杨鹏说道:“明天起你找个先生教你识字,每天认十个字,学个半年学会一千五百个字。起码要能看懂告示文书。”顿了顿,杨鹏又对一边看热闹的其他两个营长程世杰和段志贤说道:“你们两人也要学识字,半年后我要检查。” “大哥你要求越来越高了哩!”杨鹏骂道:“你莫要偷懒,不学无术,你看不懂字以后怎么传递命令带兵打仗?” “好哩,我学哩!”听到杨鹏的话,三个营长都答应下来。占金国本来就会读书写字,不用再学,有些得意地站在一边。杨鹏又说道:“你们四个营长平时要注意观察,或者委托连长观察,把那些脑袋聪明负责任,训练和劳动中表现突出的士兵提拔为班长,每个班长管七、八个人,月钱提高一两到四两一个月。” 占金国答道:“好啊大哥!估计被提拔的人要乐疯了!”段志贤拱手答道:“好的!大哥!”周大勇和刘智亮忙不迭说道:“知道了!大人”“我晓得了!大人!”练了一个小时队列,士兵们离开训练场转到打靶场,开始训练射击。这个连的士兵已经练了二十天,每天都打二十枪,士兵们的射击已经有板有眼,打得几百米外的靶子噼啪作响,装弹速度也从半个月前的半分钟一发提高到了现在的一分钟三发。 杨鹏的部队使用定装火药技术。这种技术说起来也简单,在此时的大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在大明士兵是把燧发枪一次射击需要的火药和子弹装进纸包里,使用时候先咬破纸包倒一点火药到火药池,再把剩余的火药和子弹塞进枪膛。rb人则不用纸包,是将一次射击使用的火药和子弹装在竹筒里,称为早合。 这种装弹方式,是前膛步枪快速射击的保证。杨鹏作为一个老大,当然会使用这种先进的装药方式,他选用厚油纸包裹子弹和火药。杨鹏和四个营长在靶场看了一会,都为这个连的强大火力兴奋不已。刘智亮舔了舔嘴唇说道:“大哥!这燧发枪枪也太强了,士兵能以一当百啊!” 杨鹏笑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你想带兵上阵了?”刘智亮大声说道:“想啊,以前我以为武艺是战场上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有了大人的燧发枪枪,我才知道武器装备才是最重要的。带着这么厉害的部队上阵,便是对上契丹狗也不怕!”占金国也激动地说道:“对,大哥,我们有这样的武器遇上契丹狗也不怕!契丹狗若像早些年前那样再来抢劫,我们就灭了他!” 没有几天有一大帮难民来到杨鹏这里,杨鹏一问是盐山县哪里的一帮无恶不作的土匪干的。杨鹏把部队拉到城外, 在城外扎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杨鹏就让刘智亮带路赴盐山剿匪。 一路上,刘智亮哭丧着脸,不停地唠叨着:“营长大人,那山贼头目叫做过山空,善使一把大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好汉!你们这些新兵哪里是他对手?”“营长大人,那山贼中有二十多个好手,个个是百里挑一的悍将。上次县里巡检率领五百人进剿,被那二十多个悍匪一冲就全垮了,都头当场就被过山空一刀劈死了,小的我是逃得快,才捡了一条性命!” “营长大人,那些山贼这半年两次杀到县城外面,县太爷除了关城门没别的办法,你又何必去硬碰呢?”“大人,你这些新兵哪里顶得住那些悍匪的一冲?要不我们这就折返回去,求巡抚大人再派重兵会剿!营长大人,声名再重,命要紧啊大人!” 杨鹏被这向导吵得烦了,说道:“你不要怕,到了那里你指明道路我就放你回去!”那秦六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大人此话当真?”杨鹏不耐烦骂道:“我骗你做什么?”那秦六顿时一脸的喜色,仿佛捡到一条命,这才停了唠叨。 在秦六的带领下,两百多人的部队一路往东走,渐渐走出了平原进了一片山地。那片山地里无人居住,地势起伏不定,到处是大树巨石。杨鹏带着部队在狭小的山路上来回穿梭,暗道这真是个适合藏贼的地方。那秦六被告知可以提前走后就心情好多了,殷勤说道:“大人,这就进了盐山了!再走十里路,便到贼窝插云峰了!” 为了防止被山贼伏击,杨鹏让所有步兵一级戒备。他又放了三个班二十四个斥候在前面和两边侦查,大部队则跟着这些侦察兵走在后面。又走了几里路,杨鹏突然听到前面侦察兵处传来噼哩啪啦的枪响,杨鹏心里一凛,大声喊道:“所有人占据高处,准备迎敌!”一百名步兵们纷纷往道路两边的大石头上面爬去,给步枪装上弹药准备进入战斗。 半响,一个班的侦察兵折返回来了。这些侦查兵们喜气洋洋的,其中两个士兵抬着一个腿部中弹的山贼,一直走到杨鹏面前把那山贼扔在地上。那山贼的伤口被扯动,在地上大声叫着。“大人,碰到三个山贼的斥候,抓了一个活的,跑了两个!” 杨鹏看了看这个腿部受伤的山贼,拔刀砍在这山贼的另一条腿上,那山贼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山寨里有多少山贼?”那受伤的山贼见杨鹏这么狠辣,不敢撒谎,慌张说道:“官爷!有三百四十多个山贼,还有一百多个妇女杂役!” 杨鹏又问道:“你们用什么武器?”那山贼答道:“大多数人用大刀,有六十多个弓手,有二十多匹马!三十多人有盔甲!还有...还有两门没用的机弩!”杨鹏愣了愣:“还有机弩?哪来的?”那山贼赶紧答道:“官爷!那是落草山寨的工匠铸造的,不过山寨里没有弓箭,那机弩打不响!” “山寨里还有工匠?”杨鹏这才放下心来,让人把这山贼绑在树上便不再理他,带着部队继续前进。又往前走了四里路,离插云峰还有三、四里路时候,李植听到“啪!”的一声,听到前面探路的斥候班突然又打响了一枪。这一枪显然是侦察班在报警,杨鹏赶紧让部队占据视野开阔的有利地形,分布在山坡上准备战斗。 半响,杨鹏看到正前方的斥候班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嚷着:“大人!山贼们杀过来了!”杨鹏愣了愣,没想到这些山贼这么嚣张,这么远就杀出山寨出来了。赶紧问道:“有多少人?多远?”“三百人左右!距这里只有两里路了!” 杨鹏稳下心神,暗道自己对山贼第一场战斗要打响了,他大声喊道:“把其他两个侦查班叫回来!所有人冲到山头上占据有利地形!”想了想,杨鹏对秦六说道:“秦六,你滚吧,不需要你带路了!” 秦六如蒙大赦,给杨鹏磕了个头,一溜小跑就往来路上逃去了。按照杨鹏的命令,一百二十五名战兵举着步枪往山头上跑,抢到了山头上占领了山路的最高点,举起步枪对着山脚下。杨鹏走到山头上观察了一下地形:自己的的部队正处在小山的最顶端,山顶距离山脚下大概有四百米。山贼们要冲过来只能从山脚下的山路上往上冲,这样的地形山贼是跑不快的。而且这一片山坡陡峭,没有道路的地方有几片悬崖无法通行,山贼要冲上来只能走山路,杨鹏的步枪手们可以轻易地封锁山路上的山贼。 杨鹏暗道这地形不错,有利于自己部队的火力展开。当然如果在平地上使用三段射击火力更猛,但进山剿匪,在平地遭遇山贼的几率不大。即便是在山路上开战,杨鹏也有信心让这些山贼有来无回!杨鹏举起战刀,大声喊道:“所有人再检查一遍点火药是否装好,子弹是否装好!” 士兵们又检查了一遍火药和子弹,这才重新举枪对准了山脚下。众人屏息等待,等了半刻钟,看见了赶过来的山贼。在二十多骑马的骨干率领下,三百名左右的山贼浩浩荡荡走到了山脚下。那些山贼一个个十分强壮,显然平时吃得不错!当先一个大盗胯下十分高大,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穿着崭新的绵甲,手上举着一把五环大砍刀,气势汹汹,想来就是山贼的首领过山空了。 那些山贼们看到了山头上的官军,骑到距离山顶二百多米的山腰上停住了马,一个个从马上跳了下来,浑不知自己已经进入山头上燧发枪的射程内。杨鹏见山贼们愚蠢,大声喊道:“四个排排长听好了,等会我喊开火后,四个排轮流射击,排长轮流指挥齐射!中间间隔五秒!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山贼们跳下了马,就在山脚下吆喝起来。穿着铠甲的人整理着铠甲,没有铠甲的人干脆把上衣脱了,赤着上身举着武器。山贼的头目站在最前面,举着大刀在那里大声呼号,似乎在鼓舞着士气。山贼们看上去十分彪悍,倒是让山上的士兵们有些紧张了。不过练了一个月队列,杨鹏的士兵们纪律性不错。而且士兵们都知道自己手上步枪的厉害,对击败这些山贼信心十足。 不过还是有一个士兵开了小差,太紧张擅自开枪了。只听到“啪”一声,蹲在钟峰右边一个士兵按响了扳机。那子弹却没长眼,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山贼们开始还被这一枪吓了一跳,不过发现那子弹根本没有命中任何目标,山贼们哈哈大笑起来。三百多个人的笑声,在山脚下汇成了一片。 刘智亮被这擅自开枪的士兵气得火冒三丈,上去一脚把他踢得滚了两圈。“不听指挥!老子踢死你!”那士兵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满脸羞红,赶紧蹲回远处重新装弹。喊了半天,山贼们终于朝山上跑上来了。距离山顶二百多米,还不到全力冲锋的距离。山贼们一开始并没有全速奔跑,山贼的前锋在山路上快步走,花了一分钟才走到米尼枪的一百五十米外。 杨鹏等的就是这一刻了,大声喊道:“开火!”听到杨鹏的命令,第一排排长长刀一挥,大声喊道:“第一排射击!”他的声音还未落下,三十一把燧发枪就吐出了火舌,喷出一片烟雾,朝山脚下的山贼们倾泻子弹。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太近了,在平时训练中燧发枪打人形靶几乎百发百中。虽然在实战中士兵们比较紧张,但也有七成的命中率。只一个刹那,山腰上就有二十多个山贼被燧发枪击中,在惨叫声中倒在了血泊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第一次剿匪。 山贼们突受重击,一个个愣在山腰上,停下了脚步!不可能啊,这样的距离上官兵的军官的弓箭不可能有杀伤力啊!这个是什么武器呀?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排士兵又开火了! “第二排射击!”火药炸开后呛人的硝石味弥漫在山头,仿佛是死亡的味道。山贼们站在山腰上不动,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短短的山路上,血花四溅!第二排的士兵们一次齐射,又打死了二十六名山贼。在燧发步枪面前,这些彪悍的贼匪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中弹的二十六个山贼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沙包,扑通扑通倒在了山腰上。 山贼们如梦初醒,哇哇大叫起来,便有人要往山脚下逃跑。山贼的大头领过山空一刀砍在一个逃兵背后,鲜血横飞,那个逃兵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过山空大声喊道:“军官装弹慢只能打一次,冲上去我们就赢了!” 在大首领的鼓舞下,山贼们又集结起勇气,往山顶上冲去。不过这一百五十米上山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第三排!射击!”震耳欲聋的枪击声中,三十片黑色的浓雾接二连三地从米尼步枪的枪口冒出,把半个山头笼罩在内。子弹像是死神的召唤,向一百多米外艰难爬山的山贼的们冲去。 一百多米距离上燧发步枪的破甲能力是很强的,即便穿着铠甲也无法抵挡,何况大多数山贼都没有披甲。这些子弹一颗颗钻进了山贼的身体里,破开了山贼们的皮肤,旋转着往更深处钻了进去,把山贼们的内脏撕成了一团血糊。 “第四排射击!”山顶上又是一大片烟雾冒出,第四排士兵按下了扳机。第四排的士兵蒋充瞄准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山贼,那个山贼身穿绵甲,显然是个山贼头目。蒋充凝神静气,按下了扳机。 枪机撞击火药盘,发出“嗒”地一声轻响,却没有能够点燃引火药。精钢做枪机的燧发枪虽然有八成的点火率,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点火的。蒋充这第一下就没有能够顺利击发。不过蒋充早已在训练中习惯这种情况了,他依旧把枪口瞄准那个山贼头目,第二次摁下了扳机。 “啪”一声巨响,枪机撞击引火药喷出火焰,火光四射,蒋充被亮光刺激得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发现那个头目已经倒在了山路上。在这个距离上,绵甲是防不住燧发枪的子弹的。这是蒋充第一次射杀敌人,蒋充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兴奋地看了看四周的战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狙杀。不过周围的战友们都在装弹,没人看蒋充。蒋充愣了愣,也赶紧拿出通条清刷枪膛,准备下一次射击。 第四排打完,又有二十五个山贼倒在了山路上。第一轮射击,燧发步枪打死了一百多个山贼。燧发步枪展现了超越这个时代的杀伤力。“过山空”见山头的火枪打完了一轮,红着眼喊道:“它们的枪打完了!冲上去!冲上去就赢了!” 距离山顶一百七十步,损失惨重的山贼们嗷嗷地叫了起来,全力往山顶上冲去!这些啸聚山区的悍匪,却不理解燧发枪机的的装弹速度。第四排完成射击后五、六秒后,第一排已经又装好了子弹。距离山贼的前锋一百米,第一排士兵开始瞄准。 “第一排,射击!”在山贼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山顶上又传来噼噼啪啪的射击声,又冒出了铺天盖地的黑烟,三十一发子弹向山贼们射来! “啊!”“啊!!” 短短几百米的山路上,变成了一个屠宰场。一个山贼被子弹打中了脑袋,那高速旋转的子弹破开了头骨,激出一片血液和脑浆。一个山贼被子弹打中了肚子,米尼弹进入他的身体后失速侧旋,把他的肾脏和膀胱搅了个稀烂,让他瞬间就倒在了地上。一个山贼被米尼弹打中了腿骨,大腿一下子就被打折了,他倒在山腰上大声惨叫,那惨叫声狠狠地冲击着山贼们的士气。 山贼们发现不对了,这山顶的火力不但射的远而且装弹快。一些山贼们渐渐失去了往上冲的勇气,开始往后退避,把身边的其他同伴让到前面去承受山顶火力的扫射。 “第二排!射击!”“第三排!射击!” 每一排开始射击,就有一片山贼倒在山路上。米尼步枪就像是割草机,疯狂地收割着山路上山贼们的性命。再彪悍的山贼,你武艺再好再能打,在燧发步枪面前也就是一枪的事情。这盐山的山贼们是燧发步枪的第一个屠杀对象,等到山贼们发现这种步枪的威力时候,已经太迟了。山贼们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一个个转身往山脚下逃去。就是那个悍勇异常的山贼首领过山空也明白了继续冲锋绝对是是送死,抓着大刀往来路狂奔。 “第四排!射击!”“第一排!射击!” 子弹打在背上,打在后脑勺,打在大腿上,山贼们惨叫着倒在了山腰上。背对着山顶的火力倾泻,山贼们在山路上抛下了几十具又几十具的尸体。山贼们已经毫无斗志了,手上的武器已经被全部丢弃,就是穿着盔甲的也扔掉了头盔,只求能跑的快一些。 他们想逃到屠杀开始的一百五十米处,逃到他们以为的火枪射程之外。不过他们不知道,米尼步枪两百米上有九成的命中率,即便是打二百五十米外的目标也有六成的命中率。李植之所以刚才放他们进一百五十米才开火,就是为了让他们无路可逃。 “第二排!射击!”“第三排!射击!” 山贼们逃到了二百米外,但屠杀还在继续。山路上满是尸体,慌不择路的山贼们甚至会被地上的尸体绊倒。过山空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山贼,心里惊骇莫名。自从自己扯大旗在插云峰拉起队伍起,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挫折?就是上次一路杀到县城门外打垮了县令的弓手队,他也才死了三个好手。在这个县,过山空已经成为霸王一样的人物,打劫村寨都不需要动手,派个人去对方就乖乖交钱交物。 然而今天,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自己已经丢下了近两百个兄弟在这山坡上。从来只有自己抢别人钱财蹂躏别人的媳妇女儿,杀别人的时候,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狼狈过?现在,自己狼狈得就连自己的命保得住保不住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距离山顶一百三、四十步,可山顶的燧发枪还是一发发地收割着兄弟们的性命! 这哪里是官兵,这是神兵啊,这是哪里来的官军?难道叱咤了盐山县五、六年的自己,今天竟要死在这里?过山空忍不住往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山顶上指挥战斗的杨鹏。打败自己的那个武官,竟是那么年轻。“啪”一声,不知道是谁瞄准了过山空,朝他开了一枪。这一枪很准,“过山空”被击中了后脑勺。燧发枪的子弹射进了过山空的脑袋,让他立刻就失去了生命。他往前一倒,惨叫着倒在了血泊里。 其他的山贼们看到这一幕无比震惊,但没有人敢停下脚步扶起过山空。杨鹏的士兵们看到山贼的首领被击倒,发出一片欢呼声。杨鹏仿佛看到到来的胜利,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大首领被打死了,还活着的山贼们更加慌不择路。 还在逃命的四十多个山贼们已经被山顶上的步枪打疯了。这步枪追杀他们到二百五十米之外,射程似乎是无限的。他们想跪地求饶,但刚才跪下来的人已经被打死了,即便是跪着的山贼山顶的步枪也不放过,依然无差别射杀。他们终于放弃了往山下跑,而是往基本无法行走的山崖树林里钻,手脚并用地在陡峭的山崖上爬行。 对于这些逃命的山贼,杨鹏不会放过。他一声令下,士兵们举着枪冲下了山顶,走到山腰上朝山崖树林里艰难爬行的山贼们开火。一片枪响后,三十多个山贼倒在了难以攀爬的山崖上。最后十几个山贼爬得远了,隔着树木无法打到。杨鹏让部队以班为单位爬进山崖树林里追杀。十几分钟后,这最后十几个山贼也大多被打死,被士兵们割了脑袋提出来。 看到最后几个山贼也被砍了脑袋,士兵们大声欢呼击掌相庆。不过胜利的兴奋过后,士兵们冷静下来,看着血腥的战场,便有人吐了出来。战场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些被打断手脚的人没有死透,在尸体旁边惨叫着,大叫着,那叫声让人仿佛置身修罗地狱。断肢到处都是,血腥的气味令人作呕。到处都是血,汇集在山路上往山下流动,像是一条小溪。 这不是战斗,燧发步枪让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杨鹏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以屠杀告终,大获全胜。除了“过山空”的尸体杨鹏要整个运出去外,杨鹏把死掉和重伤的山贼全部割了首级,把首级交给民夫放手推车上。第一次处理尸体,不少士兵割首级时候都吐了。缴获了二十多匹马匹,杨鹏分发给三个侦查班,以加快侦察兵的反应速度。处理完尸体和战利品,杨鹏把还能活动的山贼全绑了做向导,带兵杀上了插云峰。 山贼在插云峰最险要处布置了一个寨门,是准备据险力守的。不过这次过山空倾巢而出打击李植,山寨里只留下三十多个老弱山贼。杨鹏在寨门下把过山空的尸体一举,那剩下的几个老弱就呼啦啦全跪了,忙不迭把寨门打开。杨鹏暗道这些老弱机灵,要是这些老弱不开门,杨鹏就准备在山寨门前做个井栏,在高处拿步枪枪毙这些老弱。 寨门洞开,杨鹏就让士兵们进去把老弱山贼们绑了,开始清点山寨内的人口物资。经过一番刑讯审问,杨鹏搞清楚了山寨里的情况: 山寨内有老弱山贼三十二人,这些人干过抢劫的买卖杀过良民,杨鹏把他们全部绑了准备押回到时候在处理。山寨里还有铁匠九人,是专门为山贼们打造兵器的。这些人没有杀过人做过坏事,但为虎作伥也是罪过,李植让士兵打了这些人三十大板,然后扔在野外。 山寨里还有八十多个抢来的女人,被山贼当作玩物和奴婢,这下全被杨鹏救了出来。宋朝这个年代妇女讲究贞节,这些女人在贼窝里沉沦时候还不觉得,此时一见到杨鹏带着官兵杀上来,就都觉得此生再没脸见人,有三个人竟然羞愤中咬舌自尽。 这些妇女杨鹏也不刁难,只让她们第二天跟随部队回城。山寨的金库里有纹银八千二百多两,黄金一百三十两。马厩里有马匹三匹,毛驴五头,骡子三头。仓库里有各色绸缎二十一匹,棉布四十二匹,烈酒一百一十三坛,刀剑一百六十六把。对于这些战利品,杨鹏毫不客气,全部收归个人。 当然,得了战利品就要奖赏士兵。参战的士兵,杨鹏依战场表现分别奖赏五两到十两银子。运输物资的民夫也每人发三两银子赏钱。打仗轻松愉快,还能拿到这么多赏银,士兵和民夫们各个欢天喜地。最后杨鹏在山寨里找到了五个工匠。杨鹏坐在山寨头领的屋子里,让人把这些工匠押了上来。 一见到杨鹏,这些工匠们就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明鉴!我们虽然在山寨里落草,但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我们做的机弩因为没有弓箭从来就没用过!大人明鉴!”杨鹏看了这五个工匠一眼,缓缓说道:“你们哪里学的技术?”那五个工匠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为首一人出来答道:“我们原先是汴京雇佣的铁匠,随他学了的方法。” “我们在逃亡路上听说我们的上官被官家以谋反罪处斩了,我们是工匠,又被上司做过叛军,不敢再回汴京。一路北逃无路可走,就落草了插云峰为这些山贼铸机弩。不过山上什么材料都缺少,我们只铸了两门机弩。” 杨鹏看着这五个炮匠,想了想,朝当头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曹余!”“听到这些铁匠的话,杨鹏心里一喜,暗道捡到宝了。白手起家机弩杨鹏不会。但有了这五个工匠,杨鹏就可以利用自己知道的一些技术改进这个时代的机弩了。如果自己的部队有了大量轻型机弩配合燧发步枪,那部队的火力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不过这几个工匠又是造反又是从贼又是落草的,不惩罚一下,他们会瞧不起杨鹏,做事不会用心。杨鹏想了想,说道:“你们五个屡屡从贼,我罚你们没籍为奴。等下我找人和你们签下卖身契,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奴仆为我铸机弩,一日管三餐没有月钱。铸好了我需要的新型机弩之后,才恢复你们的匠户身份每个月发月钱。” 五个工匠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的喜色。官爷不杀他们他们已经很开心了,官爷居然还给一条明路给他们,这太让他们高兴了。他们不怕做奴,他们落草插云峰做贼也同样被这些山贼们当作奴仆呼来喝去,不但没有钱拿还时刻担心官兵的围剿,朝不保夕。如今跟了李植不但安全有了保证还有希望恢复匠户身份,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五人赶紧匍匐在地,大声说道:“我们原意为奴,为大人铸机弩!” 杨鹏笑了笑,点了点头。第二天,当杨鹏的部队押着三十多个山贼老弱和十几车的山贼首级回到盐山县城后,整个县城轰动了。杨大人消灭了过山空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县城,一时万人空巷,全部涌到了城门口看杀贼归来的选锋团。杨鹏的部队刚进城没走几步,就被几千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过山空这几年劫掠百姓杀害良民也不知道欠下多少血债,此时他被剿灭,百姓们岂有不欢呼鼓舞的道理?杨鹏知道百姓们的心理,专门把过山空的尸体吊在一台马车上给百姓们看。过山空那魁梧的身子此时变成了尸体,吊在那马车上显得十分醒目。百姓们纷纷向过山空的尸体吐痰,表达自己对过山空的愤怒! “快看!杀人不眨眼的过山空死了!”“好多首级啊!都是那些万恶的山贼的首级!”“还有那么多活的被绑着的!这下一个个都老实了!”“杨大人太厉害了,居然带着这么点人马把过山空连锅端了!”“杨大人真是勇猛啊,想不到我大宋如今还有这样勇悍的武官!” 倒是跟在士兵们后面进城的八十多个女人,让百姓们心情矛盾:百姓们既欣喜于县中的女子脱离了山贼的魔爪,又羞愧于这些女人们都已经被山贼凌辱失去了贞节,以后她们的存在是县里说不出口的丑事。不过这就不是杨鹏考虑的问题了。 杨鹏凯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官员士绅们得了消息,聚在县衙门口。不一会,县令也知道了消息,慌张带着这些官员士绅往外面跑去。等他们赶到城门口,便看到了被百姓们簇拥在中间的选锋团和军官杨鹏。 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凯旋而归的杨鹏,县令胡子耸动,有些说不出话来。跑来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此时就连城墙上也站满了人,大家都挤在那里看山贼首级,看打败山贼的英雄。不过百姓们看到县令过来了,还是主动避让让出了一条小路让官员和士绅们走到杨鹏跟前去。 知县走近了,看到杨鹏的部队无一人受伤,老脸上更是一脸的惊讶,那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一群神兵天将。县令看了一眼杨鹏,大声问道:“杨大人,插云峰贼巢中的山贼们,你已经全部缉拿了?”杨鹏拍了拍自己的乌孙宝马,大声说道:“托县尊大人的福,一个也没有漏掉!”“贵部无人受伤?”“倒是没人受伤!” 县令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真是天兵下凡啊?就是当年剿灭契丹的杨家军,也无法以少胜多毫发无伤吧。杨鹏如此武勇,县令脸上十分难堪。他看了看左右的官员士绅,看他们一个个都脸有愧色。杨鹏却不愿意这样放过县令,他看着身穿七品官袍的县令,骑在马上笑了笑。“县尊大人,当日如此,今日如何?” 县令被杨鹏一句话臊得满脸通红,羞愧得闭上了眼睛,半天不肯睁开眼。过了半晌,老县令突然“喳”地叫了一声,打开了眼睛,咬牙一甩官服长袖,推金山,倒玉柱地朝李植长揖及地,大声说道:“多谢杨大人不计前嫌勇闯险地,为我小县除暴安良,讨灭匪类!” 大宋文官地位很高,武官见了差不多级别的文官往往都要下跪。一个知县向一个武官长揖及地,这种情况众人都没有见过。若不是知道杨大人打了这么大的胜仗,百姓们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既然县令带了头,一众官员士绅也赶紧跟上,县丞、主簿县里的几个举人一个个长揖及地,大声喊道:“多谢杨大人不计前嫌勇闯险地,为我小县除暴安良,讨灭匪类!” 不光是官员士绅们朝杨鹏行大礼,人群里有功名的秀才童生们看到父母大人带头行礼,便也一个个长揖及地,朝骑在马上的杨鹏拜倒行礼。那些百姓们看到士绅士子们如此行大礼,知道此时场面庄重,一个个不敢说话,倒是让几千人围着的东城门安静下来。 几千人的中心处,杨鹏骑在马上看着揖拜在地的官员士绅们,虚虚一拱手,淡淡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揖倒在地的县令听到这句轻飘飘的话,脸上更红,往前跌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去剿匪的时候只有杨鹏和刘智亮有马,回去的路上却有三十多匹驴马,选锋团第二营第一连的凯旋之路走得轻松愉快。 等杨鹏回到希望城,把山贼的首级和老弱山贼交给张翔,张翔看向杨鹏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杨鹏处理完清剿山贼的工作,就回到希望庄开始扩建肥皂作坊的产能。杨鹏去盐山剿匪来去花了一个月时间,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希望庄是百业待兴:新希望庄的夯土城墙已经修好了四分之三,包砖的活计也完成了一半。九月中旬起第二批泥瓦匠和木匠在希望庄开始修别墅,到如今已经修好了六百幢小别墅。 能够容纳扩张产能的肥皂作坊厂房也已经建好,在新希望庄的南面。杨鹏有心把沧州城中的工厂和工人们全部迁到希望庄,新建设的肥皂作坊当然不会在沧州城招募人手。这次杨鹏直接在希望庄开“招聘会”招募人手,并且要求被雇佣的新员工全部搬进希望庄,租住在新建好的小别墅里。 小别墅四间卧室,一个月租金二钱七分银子。如果工人是个单身汉,分租一间房子只需要七分银子。即便是有孩子的夫妻,分租两间房子也只要一钱四分银子,不到一个工人月钱的十分之一,工人们都是承受得起的。招聘会很顺利,只用了半天杨鹏就招到了八十个老实本分,愿意搬进希望庄的新员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章,杨家将往事, 史连城的表情有些古怪:“报告团长,飞燕子带领她的全部人马突然来到,目前就在城门口,请指示!”飞燕子到来啊,这可是铁打的同盟军。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不利。因此,杨鹏赶紧说道:“请示?请个屁呀,还不赶紧通知张翔迎客!” “哎呀,没想到飞燕子杨彤姑娘大驾光临,杨某幸何如之!”杨鹏率领所有以前兄弟全部迎下山来,隔着老远就开始抱拳打招呼。“少给我整这些酸词儿,小女子听不懂!”飞燕子飞身上前,对着整个锄奸队躬身一礼:“上一次匆匆而别,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杨彤今天过来,就是专程前来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这话说得外道了,不知道各位姑娘们可大好了吗?”杨鹏摆摆手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大家都进去再说吧。”“杨彤妹子,你越来越俊啦。”赵金喜终于瞅准机会越众而出:“听说你来了,我们当家的两条腿都快跑断了,可见对杨彤妹子非比寻常!” “那哪能呢,小女子怎么能够和赵姐姐相比啊!”飞燕子虽然听到话头不对,但也不甘示弱:“赵姐姐坐拥新城,那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小女子那是可望而不可及呀。今后还得赵姐姐大人大量,多多提携才行啊!”赵翔、程世杰、段志贤虽然是大老粗,但两女争锋相对的苗头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这都是战场上培养出来的敏锐感觉。别看两女姐姐长妹妹短,叫得那叫一个亲热,言语之中的火药味儿实在是太浓了。 杨鹏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也察觉到了。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这两个人才见了两次而已,就么就会针尖对麦芒。“杨彤妹妹这次来了是不是就要多住些日子啊?”赵金喜拉着飞燕子的右手联袂进城,看起来是满面春风,口中却不闲着:“妹子也不用和姐姐客气,我这个当主人的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哎呀,那就多谢姐姐盛情了。”飞燕子同样巧笑嫣然,说出话来更是惊天动地:“所谓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既然姐姐盛情挽留,飞燕子那就不走了。既然不走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就没有什么主人客人之别啦。姐姐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金喜心中一惊,但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呀哟,看来妹妹早有谋划,已经做好了当半个主人的准备啦?那可是求之不得啊!”“这个嘛,小妹一向不知天高地厚,能当一个主人,就绝对不会当半拉子!”飞燕子笑盈盈的说道:“到时候还得姐姐多多帮衬,免得小妹我下不来台。” 张翔毕竟年长五六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两女在前面旁若无人的唇枪舌剑,他已经听出苗头来了。眼前两女,那都是绝顶的人才,天生的美人秧子。从这一番交锋来看,两个人都是心思缜密,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加上反应快捷,更显文武双全的风采! 扭头看了杨鹏一眼,张翔不知道杨彤自此来到底是福还是祸,看来还得找机会和自己兄弟好好说道说道。也就在这个档口,众人已经到了新城的操场上。赵金喜和飞燕子的第一轮交锋暂时告于段落,莺莺燕燕开始笑语连天。好在以前建设的营房有二十多间,电信班的六个女战士一看来的客人都是女兵,而且还是共同战斗过的姐妹,顿时喜笑颜开,赶紧把客人迎进营房。 照顾客人,女兵有天生的优势。没过几分钟,她们都打成了一片。到处都是银铃般的笑声,让整个新城也充满了喜庆。飞燕子杨彤瞅准机会,把杨鹏拉到另一个房间说起了悄悄话:“杨鹏,我今天把姐妹们都带过来,就没准备再回去了。经过这几年的闯荡,我们觉得仅仅靠一帮娘儿们,成不了什么大事。所以,我们要和你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 杨鹏没想到杨彤她们今天过来,原来是为了这家事情。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清楚的。赵金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闯了进来,坐在一旁紧盯着杨鹏。“杨彤姑娘,兵合一处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你们真的考虑好了吗?”杨鹏摇摇头说道:“我们的出发点是不是一样啊?行事的作风是不是一样啊?这可都是问题哦,你都考虑过吗?” “只要是杀契丹狗,杀契丹人,那就没错儿!”杨彤双眼放射出两道精光:“我们这些姐妹都是你救的,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飞燕子天罡三十六燕,就是传承当年的“玉熙派”!”“你说什么?”杨鹏一听到“玉熙派”三个字,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拍案而起,俯身对着杨彤的面孔问道:“你确定,你说的就是玉熙派?” “我们就是玉熙派!”杨彤也把桌子一拍,怒声说道:“怎么,瞧不起吗?”“不不不!”杨鹏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态了!赶紧摆摆手说道:“不是瞧不起,而是太让我吃惊了!对于玉熙派,我除了从心底敬佩,还是敬佩!谁敢说瞧不起玉熙派,我现在就拧断他的脖子!他娘的,谁敢瞧不起我师傅!” “你师傅?”杨彤一听杨鹏的话,顿时就喃喃自语:“杨?杨鹏?啊?难道你就是林姑姑的关门弟子,那个杨鹏?”“我早就说过,我叫杨鹏。”杨鹏点点头说道:“我师傅姓林,当年玉熙派的创始人,大师姐!一点儿没错!” 杨彤紧盯着杨鹏问道:“这么说,你肯定有定卫刀和梅花镖了?”“梅花镖当然有!”杨鹏掀开大衣,又把里面的衣服解开,露出了一排飞镖。接着说道:“定卫刀我不知道,但是师傅留给我一口天涯问心刀!” 杨彤二话不说,转身跑到操场上大喝一声:“杨二丫,让姐妹们紧急集合!”时间不大,25名女兵全副武装,整齐的站在操场上。杨彤又跑进房间,一把抓住杨鹏拉到了操场上,来到队伍的面前这才松手。杨彤回到队伍前面说道:“姐妹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大师兄啦!这位杨鹏,就是林姑姑的关门大弟子,我们的大师兄,杨鹏!” 杨彤转身面对杨鹏,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叫道:“参见大师兄!”她身后的25名女兵也单膝跪地,抱拳大叫道:“参见大师兄!”“你们快起来说话!难道你们都是我师傅的弟子吗?”杨鹏赶紧双手虚抬,大声说道:“我师傅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起,只不过让我出来历练。你们刚才所说的,我还要问过师傅才明白!” 这么一个大变故,让赵金喜有些措手不及。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的头顶上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不用问了,丫头们说的都是真的!”杨鹏闻声回头一看,突然从树顶上的一棵大树上飞下一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傅林青儿! “师父!”杨鹏双膝跪倒,跪爬到林青儿身前,抱住双腿颤抖着问道:“师傅啊,您老怎么来了?”林青儿对杨鹏有天高地厚之恩,对于林青儿,杨鹏完全是当作自己的母亲一般。虽然离开自己的师傅不过两年多时间,但是看见师傅,还是又喜又悲。 “好孩子,起来说话!”林青儿也是双目含泪,双手拉起杨鹏,又对跪在地上的杨彤等人说道:“丫头们,你们也起来吧!”杨鹏和杨彤在两边同时搀扶着林青儿,来到官厅里面坐定。赵金喜不请自到,也紧挨着杨鹏坐下。林青儿仔细看了看赵金喜,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对三人讲出一番话来! 大宋宋太宗年间,且说潘仁美大军已离汴京,迤俪望瓜州进发。来到黄龙隘下寨,分立二大营:呼延赞屯东壁,自屯西壁。仁美乃与牙将刘君其、贺国舅、秦昭庆、米教练四人议曰:“我深恨杨业父子,怀恨莫伸。此一回欲尽陷之,不想有保官呼延赞在,又难于施计矣。”教练进曰:“太师勿忧。小将有计,先去了呼延赞,然后除杨家父子,有何难哉?”仁美曰:“公有何妙策教我?”米教练曰:“对垒即是番兵屯营之所,彼听我军来到,必出索战。太师即下令:先锋未到,当着保官出阵。赞虽雄勇,奈今年纪老迈,不能久战。待他交锋之际,按兵莫救,必被番兵所擒耳。”仁美曰:“此汁极妙!准定明日行之。” 果然番兵听得宋师来到,率所部围合而来,人马雄壮,声势甚盛。哨马报人仁美营中。仁美遣人请呼延赞人军中商议曰:“番兵长驱索战,先锋军马未到,公有何计退之?赞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承主命征进,当尽忠所事,与番兵决战,更何待哉!”仁美曰:“公先上阵,我率军后应。”赞慨然请行。披挂完全,率所部扬旗鼓噪而出,正遇番将萧挞懒出马。赞厉声骂曰:“香兵速退,兔受屠戮。不然,殄灭汝等无遗类矣。”挞懒怒曰:“老迈之将,养死且不暇,敢来争锋那?” 即舞刀跃马,直取呼延赞。呼延赞举枪迎战。 两马相交,二人战上八十余合,番将力怯,拨回马便走。赞骤骑追之。四下番兵散而复聚。赞回头,不见后军接应,恐人深地,乃勒回马,走人林中。一彪军马截出,乃耶律斜轸,叫曰:“宋将下马受缚,兔遭诛戮。”赞激怒,奋刺斜轸杀出,番兵众盛,透不得重围。赞部下折伤大半。欲从僻路而走,骑校曰:“小路恐有埋伏,不如走大路为愈。”赞乃杀奔大路。萧挞懒复兵赶来,赞前后受敌。正在危急之间,忽正东旌旗卷起,鼓声震天,一彪军当先杀出。来将乃杨业也,策马提刀大叫:“番将休走!”挞懒部将贺云龙,纵马迎敌。战不数合,杨业手起刀落,斩云龙于马下。番兵大溃。杨业父子,冲人中坚,救出呼延赞。杨延昭挺身力战,独当其后,保护赞回至营中,卸下盔甲。赞曰:“今日若非将军来救,几致丧命。”业曰:“小将来迟,致总管惊恐,望乞恕罪。”赞乃令业屯止本营。 次日,入报太师:“杨先锋军马正从东杀来,救了总管呼延赞回营。”仁美闻之,愤恨无及。刘君其曰:“杨业违令来迟,太师若以军法从事,杀之有名矣。”道未罢,杨业进中军参见。仁美问曰:“军情之事,汝何得后期而至?”业曰:“主上令未将回雄州调集军马,于十三日起程。”仁美怒曰:“番兵寇边至紧,汝为先锋,稽延不进,尚以主命来推。”喝令左右,拿下处斩。 军校登时将杨业绑缚于辕门。业厉声叫曰:“我死不足惜!敌人在境而戮良将,非为国家计也。”道声来罢,时从人已报知东营呼延赞,跑马来到,喝开军校,将绑缚解了。领入帐中,见仁美曰:“汝居招讨之职,昨日交兵,坐观成败,不发一骑相应,若非杨将军奋勇力战,几致败事。今日何得擅自诛之?老将临行,主上亲赐金简一把与我,专保其父子回京。不然,翻转脸皮,先与汝放对。”仁美满面通红,不敢答应。赞邀杨业抽身出帐中,愤怒而去。 仁美自觉羞惭,半晌无语。米教练进曰:“太师勿忧,小将另施一计,去了呼延赞,则杨业死在旦夕矣。”仁美曰:“公再有何计?”米教练曰:“即日军中缺少粮草,可令呼延赞前去催运。待他离了边境,业再犯令,谁复保哉?”仁美然其计,即发帖书,着令呼延总管,前往运粮。差人持帖文到东营,见赞道知。 赞得此消息,闷闷不悦。杨业进曰:“军粮实乃重事,非总管去,他人不能当是任也。”赞曰:“我非不肯前行,只有一件:潘仁美狼子野心,常有害君之意,恐我去后,以非理虐将军,谁能保那?”杨业曰:“小将观番兵亦是劲敌,须待总管到来,然后出战。招讨纵要吝我,彼亦无什可施。”赞曰:“此去未定几时粮到,君父子坚守东营,待我复来,再议出兵。”杨业应诺。赞即日领轻骑五千,回汴京催粮去了。后人《咏史诗》曰: 忠勤工夺领征师,何事英雄不遇时? 边境未宁良将灭,个人览此重伤悲。 西营潘仁美探知呼延赞已回汴京,不胜之喜,因与众将商议出战。米教练进曰:“招讨可发战书于番人,约日交战,徐好定汁。”仁美即遣骑将,赍战书去见番将萧挞懒。萧挞懒得书怒曰:“明日准定交锋。”批回来书,召众将议曰:“潘仁美不足惧。杨业父子,骁勇莫敌,近闻与主将不睦,正直乘其隙而图之。离此一望之地,有陈家谷,山势高险。得一人部众埋伏两旁,诱敌人进于谷中,团合围之,必可擒矣。”耶律斜轸应声而出曰:“小将愿往。挞懒曰:“君若去,必能办事。”斜轸即引骑军六千余人前行。挞懒又唤过耶律奚底曰:“汝引马军一万,明日见阵。杨家父子深知战法,须缓缓佯输,引入伏中。号炮一起,截出力战。”奚底领计去了。挞懒分遣已定,着骑军前诣宋营缉探动静。 潘仁美已得回书,与刘君其议曰:“明日谁当初阵?”君其曰:“杨先锋出战,招讨率兵应之。”仁美召业入帐中问曰:“番将索战,先锋不宜造次。倘有疏虞,堕君之锐气也。”杨业禀曰:“明目是十恶大败日,出军不利,且呼延总管催粮未到,番兵势正锐;须待省机而进,则可成功矣。”仁美怒曰:“敌兵临寨,何所抵对?倘总管一月不到,尚待一月那?今若推延不出,我当申奏朝廷,看汝能逃罪否?”业知事不免,乃曰:“番将此来,奇变莫测。他处平坦之地,不必提防。此去陈家谷,山势险峻,恐有埋伏。招讨当发兵于此截战,未将率所部当中而入,庶或克敌。不然,全军难保也。”仁美曰:“汝但行,吾自有兵来应。” 杨业既退,贺怀浦进曰:“既杨先锋要如此行,招讨可遣将于陈家谷相应,庶不误事。”仁美曰:“正无机会,今乘此不发兵应之,看他如何设施?”怀浦曰:“招讨此是惟报私仇,不以朝廷为什矣。”仁美不听,起入帐中去了。怀浦叹曰:“竖子几误国事,吾安忍坐视不救?”遂率所部,来见杨业曰:“公此行,得非利乎?”业曰:“吾非避死,益时有不利,徒伤士卒而功不立。今招讨责业以不死,当为诸公先行。”怀浦曰:“潘招讨之兵,难以指望。小将愿与将军同行,庶得相援。”业曰:“当与公左右翼而出。”商议已定。 次日黎明,杨业率二子与贺怀浦,列阵于狼牙村。遇见番兵漫山塞野而来,鼓声大震。耶律奚底横大斧,立马于阵前,厉声曰:“宋将速降,免动干戈。不然,屠汝等无遗类矣。”杨业激怒,骂曰:“背逆蠢蛮,限死临头,犹敢来拒敌天兵那?”言罢舞刀跃马,直取奚底。奚底绰斧迎战。两下呐喊。二人战上数合,奚底拨马便走。业骤马追之。杨延昭、贺怀浦催动后军,乘势杀入,番兵各弃戈而遁。奚底见杨业赶来,且战且走。杨业以平野之地,料无伏兵,尽力追击。将近陈家谷口,萧挞懒于山坡上放起号炮。耶律斜答伏兵并起,番兵四下围绕而来。 杨业只料谷口有宋兵来应,回望不见一骑,大惊,复马杀回,已被斜轸截住谷口。番众万弩齐发,箭如雨点。宋军死者不计其数。比及延昭、延嗣二骑拼死冲入,矢石交下,不能得进。耶律奚底回兵抄出东壁,正遇贺怀浦。二骑相交,战不两合,被奚底一斧劈于马下。部众尽被番兵所杀。延昭谓延嗣曰:“汝速杀出围中,前往潘招讨处求救。吾杀入谷口,保着爹爹。”延嗣奋勇冲出重围而去。且说延昭望见谷中杀气连天,知是南军被围,怒声如霄,直杀进谷口。正遇潘将陈天寿,交马战才一合,将天寿刺落马下。杀散围兵,进入谷中。杨业转战出东壁,遇见延昭来,乃急叫曰:“番兵众甚,汝宜急走,不可两遭其擒。”延昭泣曰:“儿冲开血路,救爹爹出去。”即举枪血战,冲开重围。萧挞懒从旁攻人,将杨业兵断为两处。延昭回望其父未出,欲复杀人,奈部下从军死尽,只得奔往南路,以待救兵。 时杨业与番兵鏖战不已,身上血映征袍。因登高而望,见四下皆是劲敌,乃长叹曰:“本欲立尺寸功以报国,不期竟至于此!吾之存亡未知,若使更被番人所擒,辱莫大焉。”视部下,尚有百余人。业谓曰:“汝等各有父母妻子,与我俱死无益。可速沿山走回,以报天子。”众泣曰:“将军为王事到此,吾辈安忍生还?”遂拥业走出胡原,见一石碑,上刻“李陵碑”三字。业自思曰:“汉李陵不忠于国,安用此为哉?”顾谓众军曰:“吾不能保汝等,此处是我报主之所,众人当自为计。”言罢,抛了金盔,连叫数声:“皇天!皇天!实鉴此心。”遂触碑而死。可惜太原豪杰,今朝一命胡尘。静轩有诗叹曰: 矢尽兵亡战力摧,陈家谷口马难回。李陵碑下成大节,千古行人为感悲。杨业既擅李陵碑而死,番兵喊声杀到。业众力战不屈,尽皆陷没。番将近前枭了首级。日将晚,萧挞懒乃收军还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杨七郎之死。 却说杨延嗣回爪州行营,见潘仁美泣曰:“吾父被番兵困于陈家谷,望招讨急发兵救之。不然,生死决矣!”仁美曰:“汝父子素号无敌,今始交兵,便来取救耶?军马本有要备,我营难以发遣。”延嗣大惊曰:“吾父子为国家计,招讨何以坐观其败乎。”仁美令左右推出帐外。 延嗣立地骂曰:“无端匹夫!使我若得生还,与汝老贼势不两立!”仁美大怒曰:“乳臭竖子!仇恨莫报。今杀伐之权在我,尔竟来寻死路那?”乃令左右缚于高处射之。军校得令,将延嗣系于舟樯之上。众军齐齐发矢,无一箭能着。仁美惊曰:“真乃奇异!何众人所射,皆不能中?”延嗣听得,自思难免,乃曰:“大丈夫临死,有何惧哉?只虑父兄存亡未卜。”因教射者:“可将吾目蔽障,射方能中。”众军依言,遂放下,割其眉肉,以蔽其眼,然后射之。可怜杨七郎万箭着身,体无完肤,见者无不哀感。后人有诗叹曰: 万马军前建大功,斩坚入阵见英雄。如何未遂平生志,反致亡躯乱箭中?潘仁美既射死杨七郎,令将其尸抛于黄河去了。忽报:“番兵困住杨业于陈家谷,杨业已死。今枭其首级,杀奔西营来了。”仁美大惊曰:“番兵众盛难敌,若不急退,必遭所擒。即下令拔营起行。刘君其等心胆坠地,连夜走回汴京而去。 番兵乘势追杀一阵。宋兵死者大半,委弃辎重、盔甲,不计其数。萧挞懒既获全胜,乃屯止蔚州,遣人报捷于萧后,不提。 却说杨延昭部下陈林、柴敢,因交兵乱后逃匿于芦林中,直待番兵退去,二人乃沿岸而出。忽见上流头浮下一尸,将近岸边,二人细视之,位曰:“此是杨七郎小主官,因何遭乱箭所射?”位声未止,忽岸侧一骑,急跑来到。陈、柴正待走避,骑已近前,乃杨延昭也。因见陈、柴二人,问曰:“汝等缘何在此?”陈林曰:“战败避于此处,正欲寻访本官消息。不想见河中浮一尸来,却是七郎君,满身是箭,体无完肤,不知被谁所害。”六郎下马,仰天号泣曰:“吾父子为国尽忠,何以遭此劫数?此必是问仁美取救兵,言语相激,致被老贼所害。”因令陈、柴捞起尸首,就于岸上埋讫。陈林曰:“本官今日要往何处?”延昭曰:“汝二人可随处且安身。吾密向小路,探听我父消息。若只困在谷中,须漏夜入汴京取救;倘有不测,此仇亦当报也。”陈、柴从其言,三人洒泪而别。 只说杨延昭单骑人谷中,至半途,遇见二樵夫,问曰:“此是何地名?”樵夫曰:“转过谷之东壁,乃幽州沙漠之地,前去便是胡原。”延昭听罢,轻骑来到其处。只见死尸重叠,皆宋军部号,嗟呀良久。近李陵碑边,一将横倒子地,留下腰绦一条,延昭细视之,乃是其父所系也,因抱尸而哭曰:“皇天不佑吾父子,致使丧于兵革,何不幸若是哉?”乃掩泪,将所佩剑掘开沙土埋之,上留断戈为记。复勒马出原口,已被番将张黑嗒拦住,高叫曰:“来将何不下马投降?以免一死。” 延昭大怒,挺枪直取番将。二人交锋,战上数合,四下番兵围绕而来,延昭虽勇,寡不敌众。正在危急之间,忽山后一将杀来,手起一斧,劈黑嗒于马下。杀散番兵,下马来见延昭,乃五郎延德也。兄弟相抱而哭。延德曰:“此处贼敌所在,可随我入山中商议。”遂邀六郎到五台山。 进方丈中坐定。延昭曰:“自与哥哥幽州散失,一向存亡未审,今日如何在此?”延德曰:“当日爹爹保銮驾出东门,我同众兄弟与番兵鏖战,势已危迫。自为脱身之计,削发投入五台山为僧。日前望见陈家谷杀气连天,人道辽宋交锋。自觉心动,因下山观视,不想恰遇吾弟在急难中。”延昭位诉七郎与父之事。延德不胜悲悼,乃曰:,‘至亲之仇,不可不报。”延昭曰:“小弟当于御前雪明父、弟之冤。”是夕,在寺中过了一宵。次日辞延德,自投汴京而行。 声息传入汴京,太宗听知杨业战殁,宋师败觑,急集文武议曰:“杨业父子,忠勤于国。今闻其死于王事,朕甚悼焉。”八王进曰:“近有呼延赞回京备办粮草,对臣言:主帅潘仁美,与杨业不睦。臣便虑其败事,今果然矣。陛下当究仁美丧师之由,与后人知所惩戒。”太宗然其奏,因下诏群臣,专究其事。 仁美闻此消息,坐卧不安,与刘君其议曰:“今朝廷专要究吾败军之故。人传杨六郎将赴京陈诉其事。倘主上知此情,呼延赞力为之证,我等全族难保矣。”君其曰:“事不宜迟,若待举发,百口无以分诉。乘今六郎未到,可密遣人于黄河渡候之,谋事于外,所谓斩草除根,免得萌芽再发。”仁美从之,即遣心腹军人,密往黄河渡等候去了。 却说杨延昭自离五台山,望大路进发。到一山林,忽听数声鼓响,走出二十余人,拦住去路,叫曰:“你若要经过,留下买路钱。”延昭抬头视之,见为首二人,问曰:“来者莫非陈林、柴敢乎?”陈、柴听得,即忙近前拜曰:“原来是本官也。”遂邀六郎入寨中,道知:“自别本官后,夺得此处安身。不想早是相遇。”延昭将父死情由道知,因言要赴京,于御前告明主帅不应救兵之由。陈林曰:“喜得本官道出其事。今有潘招讨正防本官告状,特差数十健军,于黄河渡等待本官。此间另有一处可赴汴京,当着人送本官从小路而去,方保无虞。”延昭听罢,乃曰:“事不偶然,此贼害吾一家,今又来谋我那。”遂在寨内过了一宵。次日,陈林令手下密送六郎从雄州而去。 话分两头。却说幽州萧后得萧挞懒捷报,决意要图中原。有内官玉钦者,本朔州人,自幼入宫恃萧后,为人机巧便佞,番人重之。钦乃密奏曰:“中原一统之地,谋臣勇将,不可胜数。区区一战之功,安能便取天下哉?臣有一计,不消一年,使中原竟归陛下,宋人缩首无计矣。”后曰:“卿有何计,若是其妙?”王钦曰:“臣装作南方之人,投为进身之计。若得成事,必知彼处动静,兵数强弱,国之利害,密遣人报知陛下。然后,乘其虚困,举兵南下,可收万全之功,何患江山不属陛下哉?”后闻钦奏,大悦曰:“若果成事,当以中原重镇封汝。” 次日,萧后与群臣计议,左相萧天佑奏曰:“王钦此计可行,乞陛下允之。”后因下令即行。王钦准备齐整,来辞萧后。萧后看见笑曰:“卿装作南人,真无异矣。然此去须宜机密。”王钦曰:“臣自有方略。”即日辞后出燕京,径望雄州而来。 且说杨延昭望雄州进发,时值五月分天气,途中炎热。来到绿芜亭,歇下行杖,正靠栏杆而坐。未片时,遇见一人来到,头戴黑纱中,身穿绿罗衣,系一条双鞭黄丝绦,着一双八比青麻鞋,恰似儒家装束。将近亭中,延昭迎而揖曰:“先生从何而来?”其人答曰:“小可朔州人氏,姓王名钦,字招吉。幼读古今,居于此地。今将往中原,求取进身,不想遇见阁下。动问高姓大名?”延昭不隐,道知本末,且言胸中冤屈之事。招吉听罢,愤然曰:“既君父子若此忠义,被人谋害,何不于御前诉雪其冤,而乃徒自伤悲那?”延昭曰:“小可正待赴京诉明,只缘无人会做御状,以此迟疑未决。”招吉曰:“此非难事,既足下有此冤枉,小生当罄其所学,为君作之。”延昭下拜曰:“君若肯扶持,真乃万千之幸也。”即邀招吉到馆驿中,备酒醴相待。 席上,延昭诉他平日之事。招吉嗟呀不已,乃问曰:“君所陈诉,当以谁为罪首?”延昭曰:“招讨潘仁美同部下刘君其、米教练等,主谋害我父子,是以数人皆难放过。”招吉然其言,乃誊出状稿,递与延昭视之。果是情辞激切,婉转悲悼。延昭视罢,喜曰:“此足以雪我冤矣。”酒阑,招吉辞延昭而去。延昭曰:“当与足下于汴京相会。”招吉应诺。 二人既别,延昭将状词写正明白,径赴京都。不想缉探人已将此消息报与潘仁美。仁美大惊,乃召刘君其等商议。君其曰:“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如进一道表章,奏知杨业父子,邀功贪战,几败国事,今延昭又越伍逃走。圣上闻奏,必先诛之。”仁美曰:“此计甚妙。”即日具表奏知朝廷去了。 当日杨延昭来到京师,正值七王元侃行驾出朝,延昭取出御状,拦驾称冤陈告。左右捉住,正待绑缚,七王喝声:“不许动作,且允其告。”侍从即接其状词。七王令带入府中。延昭随车驾人寿王府,伏于阶下。七王将口词审过一遍,再将御状细细视之,内中词语明切,刀笔精利。叹曰:“作此词者,真有治世之才。”因问:“此状出谁之手?”延昭不敢隐,将王钦来由道知。七王喜曰:“孤正要得如此之人,既他来求进身,当取用之。”又问:“此人今在何处?”延昭曰:“寓居汴京东角门龙津驿中。”七王听罢,乃曰:“汝之冤枉,实是国家重事,此处难以决问。可于阙门外击登闻鼓,与圣上知之,则可为理矣。当速去,勿被奸人所觉。”延昭接过御状,拜辞七王,径趋阙门外来。七王自遣人于驿中寻取王钦。不提。 只说杨延昭来到阙边,击动登闻鼓,声言欲面圣上陈告, 被守军捉送提狱官。提狱官审问明白,将状奏请太宗。太宗以状展于御案之上,视曰:诉冤枉人杨延昭,为毒谋深害、陷没全军、欺君误国事:臣父杨业,生自太原,世仕河东。深荷先帝之垂青,继承皇上之招徕,臣父子心矢忠贞,情甘效死。近因契丹犯边,兵寇瓜州。以潘仁美整防御之师,蒙敕臣父当冲锋之职。此正宵衣旰食之时,边臣尽瘁之日也。不意潘仁美向怀私怨,包藏祸心。用计遣回保官,致书暗挑敌战。逼孤军而临绝险,假皇命以利词锋。狼牙村兵交马斗,主帅则宴坐高谈,不发一卒相援。陈家谷矢尽力穷,番将则乌屯云集,遂致全军皆陷。臣父杨业,捐躯命于李陵碑下,虽臣节之当然。臣弟延嗣,遭乱箭于西壁营中,何私仇之必报!丧师辱国,由其自坏长城。饰罪蒙奸,思维闭塞言路。破巢不留完卵,遣健卒竟阻黄河。剪草不教蔓延,逞巧言章呈魏阀。可怜臣父子八人,忠勤为国,欲图报于陛下,先见陷于帅臣。臣飘流独自,孤苦无依,击廷鼓以诉冤,乞天恩而明审。若使臣之父兄有灵,致陛下开日月之明,拘证奸人,断省深冤,使九泉者得以瞑目,臣即死于九泉地下,无所憾矣。 太宗看罢状情,不胜愤激。忽枢密院牒上潘仁美表章,称道杨业父子邀功失机之由。太宗得奏,沉吟半晌曰:“潘仁美以杨业有邀功之罪,杨延昭以仁美有陷害之情:各执一词,孰为轻重?”南台御史黄玉奏曰:“阃外之事,任在帅臣。若使号令不行,何以办事?于今杨业父子违令邀功,以致全军皆陷,其罪本有;今被番人所屠,而乃诬告主帅,是罔陛下也。死者则止,当以杨延昭押出朝门,明正其罪斩之。”盖黄玉本潘仁美内兄,故力救之。时八王急出奏曰:“杨业父子,有功于朝,先帝尚以不次之位待之。今被奸人所陷、陛下宁不为之雪其情哉?此事臣知久矣。乞拘潘仁美于法司衙门,着落有职官与延昭对理,鞫问明白,取自上裁。”太宗依奏,即敕参知政事傅鼎臣,鞫问潘仁美一案。 鼎臣领旨,遂开衙府,拘到潘仁美、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一干人,都在阶下。鼎臣问曰:“潘招讨往日同僚相待,今乃君命也,难以容情。果违法律,明招其由,勿使动用刑法无益。”仁美曰:“小可承君命,防御辽兵。彼父子自失机宜,致被陷没,反来诬陷我等。若朝廷不察其详,屈坐帅臣,则后人何敢任是职哉?乞大人明鉴,为申上知。”鼎臣半晌无言,令左右将一干人拘于狱中,退入后堂。 忽报:“潘府黄夫人遣使女来,说有机密事要见大人。”鼎臣令唤入后堂。使女跪在阶下曰:“夫人以太师发问于参政台下,没甚孝顺,薄奉黄金一百两,玉带一条。望大人善觑方便,再得重谢。”鼎臣本是好利之徒,见着此物,不胜欢喜,令左右收起,谓使女曰:“汝归拜上夫人,不须挂念,参政自有分晓。”使女拜辞而出。 不想八王得知鼎臣好财,恐潘家有人通传关节,乃密遣手下在府门缉探,比见使女进府,走报八王。八王随即来到,恰在府门外捉住使女。提着金简,入后堂来。鼎臣见着,吓得面如土色,连忙下阶迎接。八王厉声曰:“汝为朝廷显官,何得私受潘府贿赂,要害杨家?”鼎臣曰:“小官并无是情,殿下何以出此言?”八王乃令从人将潘府使女剥阶下拷讯。使女抵赖不过,只得实招。八王怒曰:“傅参政尚能强辩乎?”鼎臣哑口无言,自脱去冠带,伏于阶下请罪。 八王今备马,随即入见太宗,奏知其事。太宗惊曰:“若非卿有先见之明,险被奸臣卖弄。”因问:“鼎臣当拟何罪?”八王曰:“私受贿赂,其情尚未行,当得在法之罪,该拟罢职为民。”太宗允奏,即下旨,罢鼎臣官职,发归乡里去了。八王又奏:“西台御史李济,忠诚公正,可问仁美一案。”帝允奏,敕命李济承问施行。李济领旨,开御史台,端坐于堂上,左右军尉威风凛凛,排下刑具之类,见者无不骇然。正是: 生死殿前难抵讳,血冤台上不容忖。 一伏时,狱官解过仁美、延昭等到阶下,审问一遍。仁美力推:“杨业自家战死,与我等无干。”李济怒曰:“汝为主帅,败衄而回,反以彼自家战死抵讳。杨七郎有何罪,汝用乱箭射之?旦傅参政因汝送了前程。今日好好招承,免动刑具。不然,休怪下官酷虐也。”仁美低头不应。李济喝令军校,将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一起,推于甬道,极刑拷打。三人受昔不过,只得将陷害杨业并射死七郎情由,逐一供出明白。吏司呈上,李济审案录奏,仍将犯人监禁,候旨发落。 李济离了御史台。次日,以仁美招由,奏知太宗。太宗视毕,大怒曰:“朕以仁美先帝功臣,屡恕容之。今如此侮法,不正其罪,何以激励边将?”因问八王:“当何以处治?”八王奏曰:“潘仁美该处斩罪,陛下以后妃之故,减二等,罢职为民。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等,得通谋之罪,亦该处死,减一等,调边远充军。杨延昭有失军机,发问配所。其余人犯,随旨发落。”太宗允奏下敕,着李济照原拟遣。李济领命,于府中将文案覆视,罢黜仁美为民外,刘君其问淄州军,秦昭庆问来州军,米教练问密州军,杨延昭配郑州。拟议已定,将刘君其等决杖讫,依期起行。不在话下。后人《咏史诗》曰: 党恶害人何所益?试看今日配君其。 皇天有眼应无误,只在斯须与报迟。 次日,李济以发遣仁美一起奏知于上。上谓侍臣曰:“往者杨业父子,屡立奇功,不期死于王事,朕甚怏怏,欲将恩典旌之,卿等以为何如?”直学士寇准奏曰:“陛下念及功臣,以慰其后,为社稷计也,有何不可?且杨业父子,忠勤为国,人臣所难。今只有延昭一人在世,正当厚恤之,使边将知所观感。”太宗然其议,因遣使臣于郑州取还延昭去了。 忽近臣奏知:武胜军节度使赵普卒。太宗闻奏震悼,谓群臣曰:“赵普能断大事,尽忠国家,真社稷臣也。”寇准曰:“诚如陛下所言,臣等多不及也。”按赵普素性深沉,刚毅果断,虽多忌克,而能以天下事为已任。故其当揆,惟义是从,偃武修文,慎罚薄敛,以立弘功于后世,其功大矣。少习吏事,寡学术,太祖劝以读书,遂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门启箧,取书诵之竟日。及次日临政,处事如流。既卒,家人发筐取书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尝谓帝曰:“臣有论语一部,以半部佐太祖定天下,以半部佐陛下致太平。”普相两朝,未尝为子弟求恩泽。卒年七十一岁,后谥文献公,封韩王。 是时宋太宗在位既久,未立东宫。冯极等上疏乞早定太子。帝怒,贬之于岭南。自是中外无复敢言者。 七王知此消息,密与心腹王钦议曰:“君父春秋已迈,未肯立皇太子。廷臣谏者,遂遭贬黜。莫非因八王之故,欲以天下还之那?若果有此意,则我失望矣。”钦曰:“殿下所言,正合我意。主上以遗言为重,必将天下还八王无疑。若下预定其事,噬脐无及。”七王曰:“君有何策教我?”钦曰:“除非谋死八殿下,则大事定矣。”七王曰:“八殿下君父至爱,如何谋得?”钦曰:“臣有一计,不知殿下肯依否?”七王曰:“君试言之。”钦曰:“可召精巧匠人入内府来,打造鸳鸯酒壶一把,能贮两样之酒。当遇春景,百花盛开,特请八王于后苑赏玩。令庖人进食,侍官斟酒。先藏毒酒于外,后放醇酒于中,八王饮之,不消半钟即死于非命矣,有何难哉?”七王听得,大喜曰:“此计极妙。然事不宜迟,即须行之。”乃遣军尉往城西召胡银匠进府中,打造鸳鸯壶。 不出数日,其工完全,银匠将壶献与七王。七王视之,果是精巧,人不能测。谓王钦曰:“器物已造完备,当在何时行之?”钦曰:“殿下先将匠人诛之,以灭其口。”七王然之,因赏以醇酒,登时醉倒,七王令左右丢入后苑井中去讫。王钦曰:“殿下当发书于八王府中邀请,明日辄行此事。”七王乃遣内官资书,径诣八王府中进上其书曰: 弟元侃以春光明媚,花柳芳妍,适朝廷优暇之际,与兄连日间阔。乞革驾于后苑赏玩片时,庶慰伊弟之杯,以酬春光之盛。 八王得书,着内官复命:明日准来赴约。内官拜辞,归见七王,道知八殿下许允赴约之故。七王得报,吩咐庖人厨宰,准备筵宴齐整。 次日,八王驾到,七王亲出府门迎接。进于堂中坐定,各诉相爱之情,茶罢三钟,二王人后苑来,只听得乐工歌女,丝竹品奏。八王与七王分宾主对席而坐。七王笑曰:“兄弟之爱,喜乐相同。难得如此春光,今特与兄少尽一日之欢,以慰生平之念。”八王曰:“多蒙雅召,安敢推辞!争奈数日因寒暄失调,腑脏颇觉不安。然而兄弟之情,只得赴命,酒实不敢饮。”七王曰:“纵兄不十分饮,且开怀饮数杯。”一伏时,庖人先进品味。七王令侍官行酒。侍官提过鸳鸯壶,先斟一金钟,进于八王面前。其酒才入金钟,毒气冲逼,八王身子未痊,闻此酒气,掩鼻不迭。忽筵中一阵狂风,吹倒金钟,将酒倒翻泻地,毫光迸触。侍从皆有惧色。八王离席,吩咐准备车驾,辞七王径回府去了。 七王以计不成,懊悔无及。王钦曰:“殿下勿忧,八王不知就里,谅亦无怪,俟再图之。”七王闷闷不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地三十二章。往事不堪回首。 “鹏儿,不是为师先前不和你说清楚,而是我希望等你长大一些再说。”林青儿慈祥地看着杨鹏说道:“要说起来,这就是我的私心了。因为我害怕你出什么事,所以一直不想你这么快就卷入漩涡之中。”“师傅,我没有怪你啊!”杨鹏望着林青儿说道:“不过,当今天下豺狼横行,豪强环伺。沧州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我不能眼看着师妹们浴血奋战,更不能眼看着契丹人蚕食我们的资源。所以,我要战斗!” “我这次过来,另一个目的就是要理顺你们之间的关系!”林青儿看着杨彤说道:“小丫头随我的性子,火爆脾气,有决断无长谋。说白了,就是有勇无谋!看什么看?你还不服气吗,难道这次的教训还够深刻?”杨彤听到师傅对自己的评价,的确非常不服气。尤其是当着赵金喜的面说自己有勇无谋,那简直不能忍受。因此撅着小嘴,双手不停的甩来甩去,却不敢还嘴。 “呵呵,师傅啊,我可不敢赞同您老的话!”杨鹏在一旁看出来了,赶紧打岔:“师妹才多大啊?统帅三十六燕的时候,才十五岁的吧?她并没有学过战阵对决,当然情有可原。” 哈哈。林青儿对着杨鹏说道“还没有成亲,你就这样惯着他,到时候有你受的。”杨鹏惊讶的看着师傅,“啊”林青儿对着杨鹏说道“你真的很不错,一年的时间在这里建起这么大的一座城池,还有你们的武器也是很不错,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武器,这样对付契丹的骑兵就有战胜的把握了,那个张岩在瀛洲到处作案,害的你的师妹都没有地方可去了。现在瀛洲通缉他。就连大宋的官府也在通缉他,这样的大宋不效忠也罢!” 杨鹏对着师傅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为赵家打江山,就冲着潘仁美害死七哥,赵光义都没有处死潘仁美我就对大宋失去希望,效忠大宋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去效忠,不灭了他就算对得起他了,这段时间我想派人去汴京通知一下老太君,在请八姐和九姐过来看一下,师傅你知道吗?为什么杨家没有子嗣。我在剿匪的时候遇见一个为赵光义做事的工匠,一开始宋太祖就开始对付杨家,在建天波杨府的时候就在地底下埋了铅官,这样杨家的男子都不会有后代。杨六郎住在公主府才有一个小孩,已经是很大的幸事了。这样的朝廷还要效忠他,想都不要想。” 林青儿惊讶的说道“这个是真的吗?难怪杨家除了六郎,再也没有一个子嗣了。赵家还真的很阴险,”杨鹏说道“大宋的官家本来就得位不正,人家都叫皇帝,你看看赵匡胤也只能叫官家,从一开始赵匡胤就开始对付武将。就是怕武将学他造反,这样的朝廷迟早也会完蛋,看看大唐的唐太宗怎么样来对付那帮武将的,都称兄道弟。哪怕文官和武将在朝堂上打架,唐太宗都没有处理过那些武将,就是这样才有的贞观之治的,就赵家一开始就算计武将,要是没有杨家军的话,那有现在的大宋,嗯,” 师傅你就不要在回到山上,就在这座新城呆下去,我已经定下来这座新城就叫天京,大宋的都城叫汴京。辽国的幽州叫南京,我比他们大一级叫天京。哈哈。气死赵光义那个王八蛋,害死我的七哥,再过一个月我们有俩千支燧发枪,守住天京是没有问题,在给我俩年的发展,到时候先拿下瀛洲,在拿下莫州,等我有了实力到时候怎么样都要拿下燕云十六州,要不是辽国入侵大宋,我的七哥也不会死,这个就是萧太后发动战争的代价。 林青儿笑着看着杨鹏,心里感叹万分,自己还真的收了一个好徒弟,对着杨鹏说道“也好,也通知一下老太君,我毕竟还是她的妹妹,也要敬一下孝道,这个孝道就由你帮我去完成,这几天你就派人去一下汴京,到时候把八妹也带过来玩玩再说。你就不要去,我怕赵家对你不利,听见没有。”杨鹏说道''“我也不敢去啊!汴京哪里毕竟还是有危险,等我实力在强一定到时候再说,哈哈,师傅我也怕死啊!” “史连城,你过来!”杨鹏对着门口叫了一声,史连城赶紧跑进来立正敬礼:“报告团长,史连城奉命来到,请指示!”“师傅您看,史连城才不到14岁,跟着我也就不到两年时间。”杨鹏指着史连城,对林青儿说道:“但是我敢说,在真正的战斗中,除非是他的子弹打光了,否则,任何武林高手都不敢说能够战胜他!这就是战士和武林高手之间的区别。” “你赶紧通知部队紧急集合,我师傅她老人家要检阅部队!”杨鹏冲着史连城一点头,然后对林青儿说道:“徒儿现在就带您老去看看,军队和一般团体之间的区别。”杨鹏说完,当先走出官厅来到广场。前后不到几十秒钟,包括炊事班在内的全体部队都已经整齐的站在操场上。 “师傅您看,从我发出通知,到我们过来才一个闪身的功夫,我的部队就已经到位了!”杨鹏指着眼前的队伍说道:“军队就是能够雷厉风行,令行禁止。无论人数多寡,都像一个人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和其他军队对阵决胜负。”林青儿刚才还有些不在意,现在从队伍前面走过,这才发现这些人和其他的人完全不一样。想当初,她手下也有数千人,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但是,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些人,再看看眼前的这些人,她终于发现了区别所在! 气质!不错,这些人有一种气质和别人完全不一样,那就是浑身都充满了杀气!三十六燕剩下的二十五燕,现在也同样非常整齐的站在操场上,但就是没有大宋锄奸队的那种气质!所谓气质,其实就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一种压倒一切敌人的强大自信!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气质。一支部队,有一支部队的气质。 要说不怕死,武林高手不怕死,土匪也不怕死!但是,他们永远也战胜不了真正的军队!军队中可以没有武林高手,但绝对不能没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对于军队来说,就是要有把所有敌人踏在脚下的坚定信念,这种气质也就是军魂! “我明白了!”林青儿把所有的战士都仔细看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会让我的两位师叔三天之内,就把那36人给你送过来。今后队伍的训练和建设,我们不再过问,就按照你的思路放手去做吧。” 什么是武林高手? 林青儿说完之后,身形一闪一晃就已经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四十多岁的人了,仍然身法疾如闪电,身形轻若鸿毛,这就是武林高手! 接下来三天,二十五燕就跟着电信班统一训练,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赵金喜虽然平时嬉皮笑脸,但是她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赢得了所有女兵的尊敬。即便杨彤内心深处一百个不愿意,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赵金喜比自己还高出一截。 因为一下子增加了飞燕子加上杨彤26人,小师弟36人。这一下子就增加了62人,杨鹏在调80人过来正好是一个连的数差不多了。这些人虽然是经过三位老人家的精挑细选出来的,但到底是个什么品行,杨鹏都不了解。所以,唯有严格的纪律,才能约束众人。杨鹏任命杨彤为连长,排长和班长有杨彤自己定, 杨鹏对着整个军队说道“在军队中,谁敢违反军纪,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下面,我就给你们宣布我们的纪律!”杨鹏讲了一通开场白,这才把他心目中的军规当场宣布:“在我的队伍中,有八军规七杀令!”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一切缴获要归公;第三、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第四、不调戏妇女;第五、不赌博,不逛窑子;第六、不恃强凌弱,不伤害无辜老百姓;第七、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陪;第八、官兵平等。” “第一、投靠契丹当汉奸,杀!第二、临阵脱逃者,杀!第三,出卖兄弟者,杀!第四、强奸妇女者,杀!第五、伤害老百姓者,杀!第六、战场抗命者,杀!第七、带枪逃跑者,杀!” “为了让你们尽快转变成为一个战士,我给你们安排好了教官。原来的飞燕子不存在了,现在叫做女兵连,教官赵金喜。后来的36人编成三个新兵排,教官分别是战金国、周大勇、刘智亮!现在解散,教官找到自己的新兵排,明天开始和张翔他们一起训练!” 杨鹏一番杀气腾腾的训令,让操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毛骨耸人。尤其是新来的这些人,终于有些明白是什么军队。接下来的日子里,原来显得和蔼可亲的那几个毛头教官,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最可恨的魔头!战金国、周大勇、刘智亮这些人终于找到了报复的对象,把当初杨鹏强加给他们的各种痛苦,都尽量往大了加。怎么恶毒就怎么骂,在他们嘴里就没一个有用的,全他妈的都是垃圾! 这样一来,那些新兵整天都是哭爹叫娘。尤其是一整天训练下来,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新兵们在背地里创造了许多自认为最恶毒的话,不停的谩骂解气。战金国等人佯装不知,心里说道:“你们尽管骂,我就当没听见。想当初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和男兵们不一样,赵金喜可就和风细雨得多。虽然满脸冰霜,就算是用放大镜,也找不出一丝笑容,但起码没有骂人不是吗?再说了,杨彤现在也成了新兵,每天和大家一起摸爬滚打,一样也没落下。即便如此,那些刚从战火纷飞的战场下来的燕子们,也被整的叫苦不迭。都说宁愿战死,也不愿在这里受活罪! 经过五个月的魔鬼式训练,骂声终于听不见了。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反正你再怎么骂,教官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会把训练量无形加大许多,让你自找苦吃!理由就是:你们还有力气骂人,那就说明还没有训练到位!新兵训练期间,炊事班就是最忙碌的时候。别看教官在场上一个个像魔鬼,只要一离开训练场,就会关照炊事班多做点儿好吃的。理由是:给老子把他们养肥点儿,明天好继续整!就这样,成衣铺的收入,最后全部被吃掉了。 战士们在训练,杨鹏自然不能闲着。现在的人数一下子翻了一番,原有的建制肯定不适用了。 如果想保持战斗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新兵单独编排。可是这样的话,新兵的成长就慢了许多。打散重建,在近期内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量,但对未来好得多。 杨鹏仔细看了一下武器清单,现在两支队伍合在一起,武器装备也足够用了。在新兵完成五个月基础训练的最后一天,白书杰下达了新的整编命令: 天京城城主:杨鹏,副城主:杨彤,通信员:黄巧云 先锋团长,张翔,现在这个团总共有2500人。五个营。 每个人的标准配备是:夏装2套,军帽1顶;冬装1套,带护耳皮军帽1顶;千层底布鞋2双,翻毛皮鞋1双,棉被1床;牛皮武装带1根;陶瓷茶缸1个,毛巾1条,洗漱和吃饭用。船帆布1块,捆扎带1根,打背包和露营时用。干粮袋1条。 军装的颜色,按照杨鹏的要求,统一人工印染成黑色锦衣卫的服装。包括船帆布在内,都是这个颜色。战士们领到装备以后,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因为都不知道怎么穿戴!没办法,杨鹏只好自告奋勇,充当临时免费模特儿。等到他穿好以后,看见所有人都是似笑非笑,想笑又忍着的表情,他直接走进旁边的树林中站住。 这一下效果出来了,因为这种颜色在密林中太有用了!如果不是大家看着他走进去,陌生人几乎就看不见他!“军装不是为了好看的,主要是提高军人气质和迷惑敌人的作用。”杨鹏回到阅兵台说道:“从今天开始先锋团的每一个战士,都必须时刻像我这样穿好军装。否则视为违反军纪,要严肃处理!警卫排负责军风军纪检查。” “现在解散!各班带回去换装,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以后,全副武装集合!”回到官厅,杨鹏首先给史连城和崔三儿换装。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装束一样,都是去掉了武装带的步枪子弹盒,换成了手弩箭夹盒。另外,崔三儿还有一个羊皮挎包。 穿戴整齐以后,两人都是斜挎手弩,显得倍儿精神。就在两人互相整理的时候,杨彤、杨二丫带着黄巧云和通信班的女兵从里间出来。一个个收拾得整齐利索,身材更显得凹凸有致,对男人简直就是致命的“制服诱惑”! 重新集合以后,整个队伍完全变了样!杨鹏和张翔看着台下,激动得满脸潮红,崔三儿和黄巧云更是直吐小舌头!“兄弟姐妹们,从现在开始,你们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身上的军装,就是要随时提醒你们,你们不是普通老百姓!要随时牢记自己肩上的责任,时刻保持军人的优良作风!” 说道这里,杨鹏从崔三儿手中接过已经安装好的军旗。然后双手迎风挥舞,鲜红的军旗一下子全部展开!上面出现一行白字:天京团!杨鹏高举着军旗大声吼道:“这就是我们的军旗!这面军旗代表着三位老人家和无数老百姓对我们的期望!希望你们今后的一切行动,都要对得起这面军旗!凡我支队战士,一定要做到:军旗所指,有我无敌!” “军旗所指,有我无敌!” 整个阵营的巨大吼声,直传云霄,声震四野!杨鹏盯着台下大吼一声:“张翔!” “到!”张翔双拳一夹,跑步上前。来到阅兵台下,立正敬礼!“现在,我把这面军旗授予你!希望你们在这面军旗的指引下,杀光我们眼前的所有敌人!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保证这面军旗永远屹立不倒!”顿了一顿,杨鹏接着说道:“人在旗在,旗在天京城在!接旗!” 张翔满脸庄严,伸出双手接过军旗,然后原地后转,展开军旗大吼一声:“军旗所指,有我无敌!人在旗在!旗在天京城在!”“军旗所指,有我无敌!人在旗在!旗在天京城在!” “大哥,没想到一身军服就有这么大的作用啊!”在私底下杨彤总把杨鹏叫大哥,她不止一次的说道:“只怕两个爷爷和林姑姑他们都没有想到,军服还有这个作用吧!”“那是当然!”杨鹏笑着解释道:“我早就说过,军队要求的是团队力量,而不是某一个人起多大作用!统一制服,大家无论认识不认识,互相之间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队伍,就有一种亲切感。这就是凝聚力的基础!” 闲话休提。 换装以后的当天下午,等到部队集合完毕,杨鹏抱着自己的被子来到阅兵台上。他的这个动作,让所有的战士都大惑不解,不知道自己的支队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大家可能觉得很奇怪,难道我杨鹏有病啊,大白天抱着被子到处晃悠。”杨鹏严肃的说道:“穿上军装就是标准的军人吗?不够!远远不够!作为一个军人,对待任何细节问题,都要一丝不苟!今天下午,我就来教你们叠被子!” 周大勇一举右手,大叫一声:“报告!”“你想干什么?”杨鹏很纳闷,不高兴地问了一句。周大勇不为所动:“城主,你是说教我们叠被子?开什么玩笑!哪个不是从小就会叠被子啊?”哦,原来如此!杨鹏阴阴的一笑,点点头叫了一声:“周大勇,我命令你跑步回宿舍把被子抱过来!” “是!”周大勇满脸晦气,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转身跑进宿舍把自己的被子抱出来。“站在下面别人看不见,上来!你给我在这里叠一下被子让大家看看!” 包括杨彤在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城主今天那根神经不对了。但是看到了周大勇的下场,所有人不敢作声。就算是呼气,都变得很小心。因为大家都知道,别看自己的这个城主平时笑嘻嘻的,一翻脸就不认人!就一笑面虎! 反正警卫排的女兵都知道,城主特训期间,把一帮子女兵整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丝毫看不出城主怜香惜玉。好多班长排长前去说好话,没用!什么都不好使!对女兵都这个吊样,男兵看见支队都恨不得绕道走,如果军纪允许的话!就在大家心里打鼓的时候,周大勇已经在台上把自己的被子叠好了。杨鹏走过去一看,用脚踢了踢。转眼盯着周大勇问道:“这就是你给我叠的被子?” 周大勇心里的那份憋屈那就甭说了!心中暗道:可不就是我叠的吗?打小时候起,就是这么过来的!但是,现在只能低着脑袋,默不作声。“你们都是这么叠被子的吗?”杨鹏回头看着台下问道:“这是叠被子吗?我怎么看都像狗窝!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军人叠被子!” 说完,杨鹏摊开帆布打开被子,然后把被子整理平整,又把被子叠起来放到帆布中间。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一个豆腐块就出现在大家面前。台下的人还不怎么样,杨彤就在旁边看着。等到被子叠完,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杨鹏站起身来命令道:“现在以班为单位,都给我上来看看!”首先就是警卫排的女兵一个一个上来,刚开始还笑嘻嘻的。等看到豆腐块的时候,一个个的下巴都快搁到胸脯上了。周大勇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两床被子放在一起,自己的被子的确就像狗窝! 等到大家都看完了,杨鹏又拿出背包带,然后用帆布把被子包起来。接着用背包带捆好,一转身就背到背上。这才对台下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叠被子的好处之一!军人,随时都要做好开拔的准备!”现在我们这个地方还没有看见敌人,但不代表永远没有敌人!一旦敌人太过强大,我们就要尽快转移!如果不养成良好的军人素质,敌人一个突然袭击,我们就会溃不成军,最后全军覆灭!”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细节决定成败!”杨鹏严肃的说道:“现在,排长和班长们上台来,我教你们叠被子、打背包!然后利用三天时间,让每一个战士都学会!”部队完成整编,有了自己的军规和战旗,训练也逐步深入,一个全新的整体已经出现,战斗力的恢复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章。天京新城。 此时施二有些紧张地站在官厅门口,准备和站岗的士兵问路,问问肥皂作坊的工人到哪里去报道。不过那些站岗的士兵一个个十分健壮,举着步枪站在那里很威风,让没见过世面的农户施二有些害怕。 他还没开口,那举着枪的士兵见他站在那里半天,就开口问他了:“是来肥皂作坊报道的是吧?”施二赶紧答道:“是!兵爷知道去哪里报道么?”那士兵往官厅里面一指,说道:“到大堂西面的工事厅报道!那里会给你分配房子!”“多谢兵爷!” 施二畏畏缩缩地走进了百户官厅,往西面看了看,果然看到一间大房子里面站着不少和自己一样背着行礼的人,大概就是工事厅了。施二背着棉被和行李走进了那房子。“肥皂作坊报道的?”“是!”“面试官的纸牌呢!”纸牌?施二赶紧从包裹里找出那张盖着印的纸牌,恭恭敬敬递给了工事厅里的官员。 “你一家几口人搬到范家庄?”“就我一个人!”那管事的李家人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的账簿说道:“那便分你一间小别墅的房间,分到第正源街五十二号的二楼西房,和三个人合用一间堂屋、厨房、澡房和茅厕,一个月租金七十文钱,租金从月钱里扣。”施二听见那官员说了一堆,也没听明白什么正源街什么二楼西房什么意思,只听明白这住处不用自己付钱,赶紧点头说道:“好的,好的!” “黄老三,你带这个工人去正源街五十二号。你等下问他缺不缺钱,缺钱就先给一个月月钱给他!”“知道了!”那个官员说完,便有一个管事的黄老三走出来,带施二往正源街走去。那黄老三似乎是个话少的,一路上也没有和施二说话。施二边走边拿眼观察天京城,只看到看到到处都是修房子修城墙的人,路上不停穿梭着运木料砖石的牛车,虽然天气寒冷,这里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在北大街上走了半里路,带路的黄老三带着施二一拐走进了正源街。那正源街在城北的西面,两边密密麻麻全盖好了崭新的小别墅。找到五十二号小别墅,黄老三笑着看了看施二,说道:“到了,就是这里了!”施二拿眼睛去看那屋子,只见那屋子上下两层,黑瓦铺顶,青石门槛,水泥刷的光滑墙面上涂着雪白的石灰,看上去十分漂亮。施二在施家村见惯了漏风漏雨的土屋,觉得这样气派的房子那都是城里的老爷们住的。 但这个黄老三怎么把自己引到这里,这是给自己住的房子?黄老三敲了敲门,等了一会见没人回应,便直接把门推开了。“其他人还没来报道,你是第一个住户哩!”黄老三站在屋子里,见施二没跟着自己进屋,笑着问道:“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哩?还不赶快进来?” 施二一脸的惊诧,睁大眼睛问道:“这是给我住的屋子?”黄老三笑道:“是的哩,还不赶快进来!”施二如梦初醒,这才背着行李走进了屋子。黄老三把他带到二楼靠西面的一间卧室门口,把那卧室推开了。卧室东西三米长南北四米宽,十分宽敞,水泥墙面上刷着雪白的石灰。里面摆着一张双人大床、一个衣橱、一张文案和一把简单的木椅,文案上摆着一个油灯。 这些家具,这样的屋子,在农户出身的施二眼里已经是豪华了。“这便是你的房间了,一个月七十文钱房租!从月钱里扣。”施二不敢相信地问了一遍:“这是给我一个人住的房间?”黄老三笑道:“是哩,堂屋厨房洗澡间和茅厕都在楼下,你和这别墅里的其他三个人一起共用。现在庄里空房子多,如果以后你成亲了一间屋子不够,可以申请租两间房,一百四十文一个月。如果要赡养老人,便租一整套别墅也可以。” 施二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房子是给自己住的,呐呐问道:“怎么给我住老爷的房子?”黄老三听到这话笑了出来,说道:“什么老爷的房子?这就是工人的屋子。老爷的房子比这大多了,还带大院子哩!就是我住的中等别墅,也比这个好。” 施二这才相信这房子是给自己住的,咬着嘴唇不再说话。黄老三见他的拘束样子,笑道:“还背着棉被做什么,赶紧铺床上去吧。”施二听到这话,赶紧取下行李,开始铺床。黄老三站在一边看施二干活,又问道:“你带了钱来了么?” 施二听到这话愣了愣,以为黄老三要找自己要钱了,果然这房子不是白住的。施二咬了咬嘴唇,老实答道:“身上只带了五十文钱。”黄老三笑了笑说道:“五十文钱哪里够用啊!看你这全是补丁的棉袄,看你这双破了洞的布鞋,给人看了多不体面。要不你先从工事厅账上借一个月的月钱拿去花销,下个月就不给你月钱了。” 听到这话,施二愣了半天,才明白黄老三这是要借钱给自己。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见施二没说话,黄老三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两俩银子,从中取了七十文钱出来,笑道:“这是你下个月的工钱,扣除七十文租金,一千九百三十文给你。你拿去做一身新衣服,多体面?现在天京城还没建好,但是已经有几个裁缝进来接活了,就在思文街东面!” 施二接过黄老三的两吊铜钱,如痴如醉,如坠梦境。“这是一个月的月钱?两吊铜钱?”村里的先生只跟施二说天京城招人做工,根本没说待遇。估计那先生也根本不相信天京城纸面上写的待遇,干脆没跟施二说,只告诉施二有一口饭吃。所以到了这里知道一个月真的发两贯铜钱,施二十分惊讶。 黄老三吸了口气,好奇问道:“你来应聘时候不知道么,我们城主一个月给两贯铜钱,三餐管肉!”“三餐,管肉?”施二感觉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雇人的城主怎么这么好,给住这么漂亮的大房子,一个月给两贯铜钱,一天三餐管肉,还要先借钱给自己花。这里是天京城么?这城主是大宋的武官么?自己有什么本事,让这些人对自己这么好? 施二早听说过天京城,本来还以为这天京城是个火坑,自己这辈子都是一个苦命的人了。谁知道到这里竟受到这样的待遇。这样的待遇,自己岂不是要比成了亲的大哥要活得好多的,要不了几年,自己就能娶上媳妇了?自己和大哥分家空手来范天京城,竟是一件福事? 想着想着,施二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噗通一声,施二跪在了黄老三跟前,大声说道:“黄老爹,施二从没想过能过这样的日子!施二多谢城主,麻烦黄老爹和城主说一声,以后城主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就是刀山火海让我去闯,我也去了。” 黄老三见这农村孩子这么耿直,笑了起来,赶紧把他扶了起来,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不要你做那个,你以后在肥皂作坊里用心做事,坚守保密条例就好了!跟上了城主,以后好日子多着哩!”施二爬起来,擦了一把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杨鹏准备把自己的近两千工人全部搬到天京城。首先要搬的是食盐加工厂,再搬肥皂作坊。食盐加工厂各个工序衔接不太紧密,各种半成品只要备一些存货就不影响生产,某工序搬到其他地方也不影响。肥皂作坊则不同,肥皂作坊各个工序是流水线作业,任何一个工序搬到其他地方整个生产就无法组织了。所以杨鹏决定先搬一部分食盐工厂,等先搬家的人把天京城弄热闹了,再搬肥皂作坊。 单身的工人好办,直接把他们搬到天京城租小别墅就可以了。但是有家室的就比较麻烦了,如果工人的配偶在卫城中有其他差事做,工人们是不愿意让配偶辞去差事搬到天京城里。虽然外面的差事月钱较低,但毕竟那也是家庭的一份收入。 杨鹏让郑元统计食盐工厂的工人的配偶情况,报到杨鹏这里。 最后一统计,杨鹏发现食盐工厂一千七百七十工人中,大概有第一类四百多人是单身未婚,第二类九百多人有配偶但配偶没有工作,只有三百多人属于第三类即配偶在外面有差事的。毕竟这个时代妇女在家纺纱织布做家务的多,出去工作的少,所以第二类人比较多。杨鹏只要为那第三类三百多人的配偶找到新工作,就能把全部产业工人搬到天京城里。 杨鹏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天京城热闹起来,各行各业都会缺人,三百多工人配偶也就能在天京城找到新工作了。杨鹏决定先搬第一类和第二类合计一千三百多户到天京城,把天京城的人气先撑起来。主意打定,杨鹏就让泥瓦匠在范家庄内修食盐工厂的新厂房。十二月二十四号新厂房修好后,郑元通知工人们搬家。杨鹏组织人手搬运食盐加工机械,争取在三天内把一千三百台机械运到新厂房,然后就继续生产。 除夕夜,食盐工厂中午就提前下班了。顾老二下了班,在天京城北门集市上转悠了一阵,买了一副对联,一挂鞭炮,五斤腊肉、十斤鲜肉、二十斤面粉和十斤各色蔬菜。 他已经随城主搬到了天京城的官厅,如今租住在德信街的一幢小别墅里,租两间房。一千三百食盐工人入驻天京城后,沧州城里的商贩们立即就嗅到了商机——这些食盐工人都是有稳定月钱的消费群体,消费能力可观。不少商贩离开沧州城,把生意做到了天京城里,果然一个个都是生意兴隆。 杨鹏在天京新城四个方向上设置了四个集市,到了至道三年最后一天的时候,这四个集市里已经颇有一些商贩了。卖米的、卖面的、卖肉的、卖油的、卖菜的、卖鸡鸭的、卖杂货的都有了。商贩们知道天京新城的工人消费能力强,在除夕这一天备足了货。 顾老二提着年货,喜气洋洋地回到了自家的别墅门前。别墅前面,顾老二的老母亲拄着拐杖在街上转悠。如今顾老二在食盐工厂工作,老母亲算是吃饱了饭,精神好了许多。搬到范家庄的小别墅里以后,她就喜欢在街坊附近转悠。 顾老二招呼母亲说道:“娘!我买了肉,回家包饺子了!”顾老二他娘却说道:“你和媳妇包,我等下去吃就好了!”见顾老二听到自己的话发愣,他娘又说道:“你小时候我养你时候,那是一个辛苦啊。现在让你包个饺子给我吃,你有什么不欢喜的?” 顾老二看了他娘一眼,有些无语,推开门走进了别墅。进门上了二楼,他看到自己的媳妇正在屋子里织布。顾老二进入天京城做事后,每个月有二两月钱。顾老二存了几个月钱,就买了一台传统织布机给媳妇在家织布。虽然这种织布机远比不上纺织工厂里的飞梭织布机,但妇道人家在家织布还是能赚到一些辛苦钱的。勤快的妇女,一个月下来能赚一两多银子。 有顾老二的月钱加上媳妇织布赚的钱,顾家算是摆脱贫困了,再不是那个没有饭吃的家庭了。顾老二在天京城向城主租半套别墅,和其他一个家庭合租,一个月租金是一百四十文,这对如今的顾家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顾老二和媳妇住楼上的一间,顾老二他娘腿脚不好,住的是楼下的房间。 看见顾老二提着鞭炮对联进门,顾家媳妇欢喜地从屋里跑了出来,笑道:“当家的,你买了这么多年货来啊!”自从顾老二在食盐工厂做事拿到月钱以后,顾老二的媳妇就不再对他直呼其名,而是叫他当家的了。顾老二笑道:“今年搬新家,我们过个好年。”顾家媳妇看着顾老二手上的年货,眼睛里泪花闪闪的,说道:“今年我们家都吃上腊肉了!去年这个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十斤面粉,连撑过个年都不够呢!” 顾老二笑着用肩膀拢了拢媳妇,笑道:“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走!我们到厨房包饺子去!”顾家媳妇用手擦了擦眼泪,说道:“何家在用厨房,我们待会再去!”何家是和顾家合租这套别墅的另外一个工人家庭。同样是丈夫在天京城工厂上班妻子在家纺纱,家里有一个老母一个男孩。 顾老二说道:“合租房子就是这点不好,还是要共用厨房!”顾家媳妇说道:“哪里不好!好哩!我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房子哩!你看这水泥墙多结实平整,这家具多体面,比我们在沧州郝家院子租的那间房子好十倍!你要再让我去郝家院子的那一间房住,每日和娘挤在一起,我怎么也不去了!” 想了想,顾家媳妇又说道:“而且这两间房的房租,也就沧州城里一间房的房租差不多!城主待我们真好!”顾老二说道:“这里自然是比郝家院子那里好多了。不过我是说,等过些时日我们有孩子了,我们就去单独租一套小别墅,不和别人合租了,一个月也就二钱七分银子。” 顾家媳妇埋怨道:“有了一点钱,你就开始乱花了!”顾老二却问道:“媳妇,我们现在有钱养孩子了,你肚子这几个月有动静没有?”顾家媳妇埋怨道:“前段日子在沧州郝家院子时候,你娘一见你回来就坐在房间里,我们半年也没有合房几次,怎么可能怀上?” 顾老二点了点头,说道:“娘亲是有些脾气古怪,我媳妇受苦了!”顾家媳妇说道:“现在好了,有两间房间了,不用日日和你娘关在一间屋子里了!”顾老二说道:“要不我们现在进屋试试,说不定就怀上了!” 顾家媳妇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屋子里。等顾老二也进屋后,顾家媳妇在门口看了看,确定顾老二他娘没有进别墅后,小心地关上了屋门。 二月中旬,食盐厂最后三百多员工也搬到了天京新城。这批员工是配偶在沧州有差事的员工,他们能顺利搬到天京新城,要感谢热闹起来的天京新城产生的各种需求。现在天京新城的居民有很大的消费能力:两千多名泥瓦匠每天要吃喝、早前已经搬进天京新城的一千三百户工人家庭每天产生各种消费、还有两千名月钱三两的选锋团士兵偶尔出营消费。 这几万人的消费,带动了各个行业的需求,让天京新城百业待兴:卖米的、卖菜的、卖油的、卖肉的、卖布匹绸缎的、做裁缝的、卖瓦罐的、卖铁锅的、打铁的、卖瓷器的、卖葫芦的、卖筷子的、卖箱子的、卖柴火的、卖家具的、卖门锁的、卖头巾帽子的、开酒楼的、开茶园的、开勾栏的、说书的、唱戏的、开私塾教书的,各类店铺场馆都渐渐开了起来,都是沧州来的老板商贩开的。 不过天京新城距离沧州城六十里,这些做生意的老板不可能雇佣沧州城的人做事情,否则每天雇工从沧州城赶来天京新城做事,睡觉时间都没有了。这些店铺商馆要在当地雇佣人手,这就在天京新城产生了极大的人力需求。但天京新城里的居民都是工匠和工人,能够出去工作满足这些服务业用工需求的闲散人员极少,天京新城的商贩们就一直处于缺人状态。 直到杨鹏把食盐工厂最后三百多户工人和肥皂作坊迁到天京新城,天京新城的用工需求才得到缓解。三百多工人配偶出现在用工市场上,一下子就被缺人的各行各业吸收进去了。比如食盐工厂工人杨氏的劳工黄贵搬到天京新城后,很快就在一间酒楼找到打杂的活计,每天包一顿晚饭,月钱一两四钱,比他原先在沧州时候的月钱还高。 有了新的工作,便让黄贵没有了背井离乡的苦恼,很快融入了天京新城的生活。这一天晚上,黄贵等酒楼打烊了,洗了个手,便往崇武街的自家别墅走去。 黄贵家,在崇武街租了一整幢别墅。黄贵的妻子杨氏在食盐工厂做事情,一个月包伙食还有二两的月钱,她的收入加上黄贵一两四钱的月钱,每个月家里有三两四钱的收入,足够一家四口的开销了。杨氏搬到天京新城时候说喜欢独门独院的清净,硬要租一整幢的房子,黄贵也拗不过她。 不过一个月二钱七分的租金倒也不算高,黄家如今出得起。黄贵走回家,看见月光下女儿大丫和儿子石头在家门口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耍,在那里玩抓人的游戏。两个孩子看到父亲回家了,都停了玩耍跑到了黄贵的身边。 “爹爹回家啦!”黄贵摸了摸石头的脑袋,笑着朝大丫问道:“你们晚上吃了没有?”大丫说道:“我们自己舀锅里的饭和菜吃了,吃饱了!锅里的肉包子我和石头一人一半吃了!”石头刚想说话就被大丫抢白,只能睁着大眼睛看着黄贵。 “娘亲回来没有?”大丫抢着答道:“娘亲已经回来了,在楼上屋子里点灯看东西呢?”黄贵愣了愣,问道:“娘亲在看什么东西?”大丫抢着说:“不知道!”黄贵点了点头,让两个孩子继续玩去,自己推门进屋。进了屋,黄贵果然看到楼上有亮光,便往楼上走去。 小别墅有四间房,黄贵和杨氏住楼下的一间房,两个孩子在楼上一人住一间房,还有一间房空着放杂物,亮灯的就是这间放杂物的房间。黄贵走到房间门口,看到杨氏一脸的欢喜,在那里喜滋滋地看着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纸。桐油灯前,二十六岁的杨氏被油灯的光线照得一身金黄色,倒显得十分漂亮,让黄贵看得痴了。 妻子和自己结婚前也是个美人,这些年和自己一起吃苦了,黄贵心里想道。杨氏突然发现了门口的黄贵,慌张地把手上的纸张藏到身后。黄贵走进房间,笑道:“你下班啦!”杨氏摇了摇脑袋,啐道:“下班了啊!” 黄贵又问道:“今天和工友们处得怎么样?有什么新鲜事?”杨氏歪着脑袋说道:“没什么新鲜事,每天就是工作,吃饭,做盐,吃饭!”黄贵附和着说道:“说起来也挺无趣的,每天都做一样的事情。” 杨氏瞪了黄贵一样,说道:“不就是做盐么!打着灯笼也难找这么高月钱的活计了!有了钱就可以养家啊!”黄贵笑道:“那倒是,自从你去了食盐工厂,我们家的日子就好多了!”杨氏笑了笑,自从自己在食盐厂工作,自己在家里地位提高多了。现在丈夫说话都顺着自己,不和自己抬杠。 想了想,杨氏猛地把藏在身后的那张纸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笑着对黄贵说道:“给你看!”黄贵见妻子把藏身后的东西拿出来了,好奇地凑在灯下看了看,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底下摁有两个手印,可黄贵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石头他娘,这是什么?”杨氏得意地指着那纸张最下面两个名字,说道:“这两个名字你总认得吧?这是你的名字黄贵,这是我的名字杨秀娘!” 黄贵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名字我认得!”杨氏得意地挺起了胸脯,大声说道:“这是地契!我们家房子的地契!”黄贵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他想了半天,吞了口口水无奈地说道:“你还是不听我的,买了这幢房子?”杨氏一下子收起了得意,畏缩地看了一眼丈夫,呐呐说道:“我不听你的买房子,你不要我啦?”黄贵无奈地说道:“我怎么会不要你?” 杨氏听了这话又笑了起来,大声说道:“那就行!你看,我们家有自己的房子了,这幢漂亮的别墅如今是我们家的了,多开心的事情啊!”黄贵呐呐说道:“不是和你说别买么,买不如租!” 杨氏却不听,摇头说道:“租这房子每个月要花二钱七分银子,租十五年城主就收回造房成本了,到时候我们每个月还是要付租金。买房子就不同了,和城主借五十两银子买这房子,再借五两买下城主布置的家具,算四厘的利息,每个月城主从我的月钱里扣除四钱三分银子,扣十五年借款就还清了,房子就全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住房子就不用付钱了!” “黄贵你说,每个月多花一钱六分银子,就能有自己的房子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划算的事情?这么好的事情不买,不是傻子么?”黄贵坐在床上没有说话。杨氏不满地追问一句:“黄贵,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黄贵有些恼怒地说道:“你前几天硬说要租一整套别墅时候,就打定主意买这房子是不是!?”杨氏有些慌张,看了看丈夫的脸色没有说话。想了想,黄贵气忿说道:“这每个月花四钱银子!要是我们再生一个,家里的钱不够怎么办?” 杨氏听到丈夫这句话才舒了口气,大声说道:“当家的,够的,钱够的。除去每个月还城主的钱,我们家每个月还有二两九钱七分银子,即便是再添一口人也够花了。大不了我们节约些,少做几套新衣。要是用钱紧张,我们就把这一间不用的房间租出去,一个月还能多七分银子!” “再说!这房子这么大!以后石头成亲,我们就不用为他买房子了!”听到杨氏愿意再为自己生一个,黄贵脸色才好看一些。听到杨氏说以后石头成亲的事情,黄贵渐渐想明白了,收起了恼怒的脸。黄贵说道:“你愿意再生一个,我便依你!”杨氏瞪了黄贵一眼,说道:“有自己的房子,我便愿意再生一个!租房子,我就不生了!” 心结被打开,黄贵这才张开笑脸,凑到油灯前面和妻子一起看那张地契。“有了这地契,这房子就是我们的了?”杨氏说道:“当然!你看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地契’,再看这个名字,‘杨鹏’,这就是城主大人的名字,这张地契就是说副城主把这幢楼卖给我们了!” 黄贵喃喃说道:“想不到我们家也能有这么好的房子!”杨氏听到这话,满脸笑容地说道:“是呀,我们家也能有这么好的房子了!你看这墙面,这屋顶,多好的房子啊!到城主食盐工厂干活之前,我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章。天波杨府。 初春,汴京城,天波杨府。刘智亮带着秦月芳和几个护卫来到了天波杨府门前。门前的家丁问道“你们是谁,到天波杨府做什么。”刘智亮打了个稽首说道“我们是杨七郎之母林青儿的门下。这次来汴京特意来拜访佘老太君,请这位小哥代为通传,谢谢”那个家丁说道“你们等着,我去告知佘老太君。” 家丁来到杨家正堂,看见佘老太君正在和杨八妹聊天,家丁说道“老太君,外面有七郎之母林青儿的门下来拜访老太君,老太君你看?”佘老太君说道“还不块请到正堂,块。”你去把呼延赤金叫过来。呼延赤金,杨七郎正妻,为铁鞭王靠山王呼延赞之女。平北王忠孝侯呼延守用(呼延守勇)、忠勇侯呼延守信之姑姑。那个丫鬟行了一下礼说道“是,”佘老太君满眼是泪,说道“青儿一走就是十年,一走就是十年啊,亏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呜呜。” 没有一会刘智亮带着秦月芳来到杨家正堂,刘智亮躬身向佘老太君行礼说道“我叫刘智亮。是林青儿徒弟的门下,奉我们的城主杨鹏的命令今天特意来拜访佘老太君,有不到之处敬请原谅,”刘智亮躬身奉上礼单。佘老太君大声的说道“来人呀,块奉茶,请坐。”刘智亮和秦月芳说道“谢谢佘老太君,”就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佘老太君说道“你们的城主叫杨鹏。那你们叫什么城,怎么没有听说过大宋还有叫城主的,人家都在叫县令,你们的杨鹏怎么会叫城主呢?” 刘智亮对着佘老太君说道“我们的城主叫杨鹏,是林青儿的关门弟子,和他师傅学了四年的武功,师傅叫他下手历练,我们都是杨鹏所救,一直打契丹人为主,以前就是躲在山中,最后我们的城主在沧州以东。六十里的地方建起一座城叫天京城。因为我们哪里是辽国和大宋丢弃的地方,辽国也不会管我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大宋也不管我们,因为赵家害死了我们城主的七哥。哦,对不起我们哪里都叫杨七郎为七哥,大家感觉到亲切,到现在为止那个潘仁美也没有给官家斩首,我们的城主就是不想为赵家卖命,所以我们就叫城主。” 佘老太君显然一脸的不高兴,但是还是很客气的说道“你们的天京城现在有多大。”刘智亮说道“也没有多大。现在也就是沧州城的三倍吧?人口现在是四万多人,开垦荒地六万多亩,现在的粮食已经差不多够吃,也不要到处买粮了。还有我们现在有士兵俩千多人,也足够保护这座城池,还有就是辽国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天京城,大宋也就是沧州和盐山县的人知道。因为我们的城主在盐山县缴过山贼。盐山县的老百姓和县令知道这件事。” 没有一会杨家的主要人都到了正堂,佘老太君对着刘智亮说道,“这里都是我们家人。”刘智亮马上站起来行礼说道“见过各位婶婶,小的刘智亮这项有礼了。”花解语说道“你们真的是七婶的门人。” 刘智亮说道“我们的城主是林青儿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徒弟,我们天京城的所有人都是他老人家的门人。”周云镜说道“没有想到我们的七婶还有那么大的能耐,不简单呀!七婶收了个好徒弟,” 在这里交代一下杨家现在人的情况。花解语,杨大郎正妻,花氏本征讨南唐时候著名五少阴将之一,素珠圣母之徒,太祖加封正一品夫人,乃是下一代杨门女将的头领,详见《赵太祖三下南唐》。后金沙滩、双龙会后,花解语出家离府,长儿媳之位继由周氏代理。 周云镜,杨大郎次妻,有书写大郎妻是,周氏为原北汉降将汾阳铁旗令公周审义之女,后为十二寡妇之首,家传铁旗藏刀法,随营征西,智慧机巧、指挥有方。 耿金花,杨二郎正妻,有书写二郎妻是李翠萍,为原北汉降将泽州花刀令公耿忠之女,人号“大刀耿二娘”。 邹兰秀,杨二郎次妻,为原北汉降将宪州花枪令公邹铜之女,人号“花枪邹二娘”,家传梨花枪法,后此枪法传杨门后人。 董月娥,杨三郎妻,有书称花谢玉、朱月梅或花似玉,为原北汉降将忻州铁弓令公董镇洪之女,人号“神射董三娘”。 孟金榜,杨四郎正妻,有书称林素梅、云翠英或罗氏女,为原北汉降将代州铜锤令公孟志远之女,人号“神力孟四娘”。 马赛英,杨五郎妻,有书称罗赛英或罗刹女,为原北汉降将石岭关长眉令公马信之女,善使九股练索。 柴熙春,杨六郎正妻,有书称柴文意、柴美容、金花郡主、金花公主,为后周主柴荣之女,宋太祖赵匡胤敕封皇御妹金花郡主。 王兰英,杨六郎次妻,有书称玉林公主王怀女或重阳女,善使双刀,人号“大刀王兰英”。 呼延赤金,杨七郎正妻,为铁鞭王靠山王呼延赞之女。平北王忠孝侯呼延守用(呼延守勇)、忠勇侯呼延守信之姑姑。 杜金娥,杨七郎次妻,有书称作杜玉娥,七虎幽州一战时七郎出重围搬兵与其相遇,在杜家山结为夫妻。子杨宗英。十二寡妇中为此一人乃是天上荒星降世。向授九华仙人妙法,会灭兵接刃之术,武艺出众,使三口飞刀,百发百中,杨府内外皆尊之。那是后话。 蔡绣英,杨八郎正妻,有书称周淑荣或肖金蓉,为原北汉宰相蔡融之女,蔡融后投辽国,任南府宰相,佘太君破辽国四门铁旗阵时替八郎招收其女为儿,一同破阵。 杨琪(杨八姐),字春花,使梨花嵌金枪,嫁火山军部将、殿前司铜锤班指挥使,铜锤程普;据《下南唐》程普乃南唐鲁国公程飞虎之子,即程咬金后人,程飞虎阵前丧命,托孤于高怀德,后为令公收养于火塘寨。 杨瑛(杨九妹),字秋菊,使朝阳灿金枪,嫁火山军部将、殿前司银戟班指挥使,银戟张文;据《下河东》张文为河东绛州银戟令公张公谨之孙、小奉先张达之子,自幼寄在杨家。 杨排风,杨府烧火丫头,使一条烟火棒,后来杨门女将出征,都以其为先锋。杨排风自小无爹无娘投入天波府为仆,与杨七郎、杨八姐、杨九妹等小辈弟子一起长大,是以年纪不大,辈分却高,乃是杨家第二代子弟。曾随老太公一同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巾帼不让须眉。是杨门女将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佘老太君对着刘智亮和秦月芳说道“你们先在杨家住下,你去安排一个院子让客人先住下,中午就随便吃一点,晚上老身为你们接风洗尘,”刘智亮和秦月芳向着众人行了个礼,就在丫鬟的带领下去安排的院子先住下,因为杨鹏在刘智亮临走的时候说过,到了杨家就一定听佘老太君的安排。 等刘智亮他们走后,佘老太君和杨家的媳妇来到刘智亮带来的礼物,这次刘智亮来的时候,杨鹏让刘智亮带来的礼物足足有五车之多,就精盐就带了近一千斤还要多。还有在瀛洲抢来的女式头簪,手链等各种装饰。香皂,肥皂各五百。香水一百支,各种布料一百匹。还有五十把腰刀。都是锦衣卫的腰刀,现在的大宋基本上没有,刀上都要精钢练出来的花纹,在大宋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杨排风大叫,“这是盐,这是精盐,哇,就是皇宫也没有这样的精盐,好咸呀,” 佘老太君带着人围了上来,大家都在看着杨鹏带来的精盐,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杨八妹拿起一把腰刀,把刀抽出来一看,大叫“这个是什么刀,怎么那么好看,哇,还有花纹,这个是宝贝,这把刀就归我了,真的是一把好刀,这要花多少钱来买呀?最起码值一千俩银子都不止,真的是一把好刀,婶婶们,快来看这里这么多的宝刀。” 大家给杨八妹的叫声所吸引,就连佘老太君也跟着一起过来,佘老太君也拿起一把宝刀,把刀抽出来一看,说道“老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刀,真的是好刀,” 大家就行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刘智亮带来的礼物,一开始佘老太君都没有这么太在意,现在也是大吃一惊,这要花多少钱呀,这样的刀一送就是五十把,就这样的刀就值几万俩银子,这个杨鹏还真的很大方,杨九妹就是对首饰感兴趣,拿着首饰,这个也看看,那个也看看,整整一大木箱,里面都是奇珍异宝,看的杨九妹眼睛都花了。恨不得这一大箱都是自己的。 杨排风看着香皂和肥皂,上面注明肥皂是洗衣服的,香皂是洗脸和洗澡用的,呼延赤金就对各种布料感兴趣,拿着布匹在身上比来比去,感觉哪一种布料都是为自己准备的,心里美滋滋的。这个时候 呼延赤金已经把杨鹏当做自己的小叔子一样看待。杨排风有拿着一箱各种厨房用的刀具,这个做饭的丫头还真的是对厨房的东西感兴趣,其他的她看都不看一下。 却说太宗尝以后事决之赵普。普曰:“先帝既误,陛下岂容再误?金匮之盟,未可全执。”于是太宗遂有立子之意。至是,偶沾重病不起,召寇准、八王等入瞩后事。帝曰:“先帝以天下付朕,掌理二十二年矣。今当以此位还于八王,庶不违皇太后之命。”八王奏曰:“陛下皇子长成,人心所属,谁敢有异议?惟陛下善保龙体。臣决不愿为君,须与七王为正。”太宗良久问寇准曰:“卿且言孰可付神器者?”准对曰:“陛下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宫,不可也;谋及近臣宰辅,亦不可也;惟陛下择所以副天下望者而立之。”太宗乃曰:“既八王不肯为君,当以元侃主社稷。”准拜贺曰:“知子莫若父。圣虑既以为可,愿即决定。”太宗又谓八王曰:“朕此病莫保,卿善辅汝弟。先帝尝言:‘当代代有谗臣,以乱国政。’今赐汝铁券头免死牌十二道,若遇奸臣当国,得专制之。且杨业有子延昭,此人必能定乱,须重用之,勿弃也。”八王拜受讫。俄而帝崩,寿五十九岁,时改元至道三年三月日也。后人《咏史诗》曰: 混一中原志亦勤,堪称美政化维新。 苍天若假当年寿,竟使黎民望太平。 太宗笃前人之烈,成未集之勋:混一中原,并包四海,中外宁谧,偃武修文,礼乐文章,焕然可述。时既晏驾于万岁殿,众文武乃立七王元侃即位于福宁殿,是为真宗皇帝。群臣朝贺毕。尊母李氏为皇太后。命中官奉太宗灵枢于偃陵。封王钦为东厅枢密使,谢金吾为枢密副使,进八王爵为诚意王,其余文武,升职有差。 次日,参知政事宋琪奏曰:“臣蒙先帝之恩,在位已久,无益朝廷,乞陛下允臣解职归乡,不胜感激。”真宗曰:“朕初即位,正赖卿等相扶,如何便舍朕而去?”琪曰:“朝廷清贵无数,区区微臣,何足念哉?”帝见其意真切,遂准奏。宋琪辞帝而归。越数日,吕蒙正、张齐贤等,封章迭至,各称辞官解职。帝俱允之。自是朝廷重事,专委枢密使王钦所理。 却说八王趋朝而出,忽一人拦住车驾,喊冤告状。八王问曰:“告状者是谁?”其人哭曰:“小人胡银匠之子。日前父亲被新王召入府中打造鸳鸯壶,欲以谋害殿下。数日不出,被王枢密恐外人知觉,谋死于府中。小人有冤无处诉,只得投殿下作主。”八王听罢怒曰:“日前斟酒之际,吾意亦猜至几分。当时惟见王钦在旁调度是事,不想起此毒意也。”乃令左右接过状纸,取黄金十两与告状人而去。 八王复命回车驾入朝,正遇着王钦与帝在便殿议事。八王直前奏曰:“臣于午门接得一纸冤状,告称王枢密私谋胡银匠。臣已准理,特来奏知陛下。”真宗听罢,大惊,乃曰:“王钦常在朕旁,那得此事?王兄勿听奸人之言。”八王笑曰:“谋杀胡银匠,本为臣之故也。臣以忠心待陛下,陛下何用疑心,听信谗言,要害自家骨肉?若非太祖皇帝有灵,社稷何如?臣若有意为君,不到今日矣。”王钦忙进前奏曰:“八大王以势压臣,故来于此说词,岂有谋杀人命,往日不告,而待陛下已立大位,敢向午门谤天子耶?”帝未答。八王大怒,抽出金简,望王钦劈面打去。王钦躲避不及,正中鼻准,血流满面而走,八王一直赶去。真宗忙下金阶劝救曰:“万事看朕之面,饶他一次。”八王乃住步,指王钦骂曰:“汝若再为恶,吾即诛之,今姑缓汝之死!”言罢,愤怒而退。 王钦乃伏于帝前请死。真宗曰:“八王先君爱臣,朕且让之,何况于汝。今后凡事但宜避之。”王钦顿首辞去。归至枢密府中,深恨八王,欲思报怨之计。乃修下密书一封,遣心腹人,漏夜送入幽州见萧后,奏道:“宋朝太宗晏驾,新王即位,朝中无甚良将。若发遣人马入寇,则中原可图。”萧后得奏,与群臣商议。萧天佑奏曰:“耶律休哥屯兵云州,屡请举兵伐宋。既宋朝遇丧,正宜乘其无备,一举可以成功。”道声未罢,卷帘将军土金秀出班奏曰:“宋君善能用人,边庭帅臣,皆是雄虎之将。王钦所言,未见的实。若即举兵南下,难定输赢。臣有一计,能使宋朝献纳山后九州之地,与陛下掌管,不劳兴军众也。”后曰:“卿有何计?”金秀曰:“陛下今可遣人资书一道,与宋朝通知:臣与麻哩招吉、麻哩庆吉部五千骑,于河东界,约与宋人比试。臣之箭法天下无双,招吉善枪,庆吉善刀。若宋朝知此消息,定选一武艺出众者,来与臣等放对。果是臣之对手,则迟数年征伐;如对臣等不过,则知宋朝无人,那时陛下御驾亲征,直抵汴京,来之江山不难夺矣。”萧后闻奏大悦,即遣使臣赍书,径赴汴京,进上真宗。书曰: 幽州君后萧,书奉大宋皇帝陛下:兹者孤闻贵朝有丧事,未及吊慰,负罪负罪!近因通好之议,自古为美。往年兵革不息,民遭荼毒,孤甚悯焉。今特遣驾下小臣二员,于晋阳分界,与宋之君臣会猎一番;且讲息兵之由,早定封疆,庶免边衅日生,军士震骇。 千载之遇,惟国君留意焉。 真宗得书,与群臣商议。寇准奏曰:“观萧后来书,词倨气傲,多是邀陛下观兵之意。逆料北之来将,不过试刀箭而已。堂堂中国,岂无敌手哉?须下圣旨,选有文武充足者,与之会猎。”真宗曰:“先辈良将,已皆老迈。惟杨业父子,尚有杨郡马在,先帝曾遣使于郑州调回,至今未见消息。其他帅臣恐不能胜来将也。”准又奏曰:“陛下当再遣使于郑州征取。”帝允奏,仍遣中官赍敕旨,径诣郑州寻访,不知下落。郑州太守因言:“先帝曾赦取回朝去了。”中官只得复命,奏知真宗。 真宗忧闷累日。八王奏曰:“臣往无佞府察探动静如何?”帝曰:“此系紧关大事,兄宜用心体探。”八王即日出朝,来到无佞府,见令婆与太郡夫人,访问杨郡马消息。 前面的家丁前来报到说“老太君,八王爷到了门口,”老太君说道“大家先不要看了,和我一起去迎接八王爷,快点,你们把这些礼物都送到库房再说,”还没有说完,八王爷已经到了正堂门口,看着大家在看各种礼物,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佘老太君说道“八王爷来了,老身这项有礼了,”杨家的各个媳妇也给八王爷见礼。八王爷说道“老太君不要见怪,我就是突然到访,不到之处请老太君谅解,这是谁送的礼物啊,我看看。” 佘老太君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在想,杨鹏的天京城是瞒不住了,诶。 八王爷先看看那些盐,说道“这个是什么盐,怎么那么细,那么白,这些盐我都没有见过,哇,就是皇宫里也没有这么好的盐,真的是好盐,这样的盐是哪里产的,我怎么不知道,真的是好盐,”接着又拿起一把刀来看,把刀抽出来一看,说道“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宝刀,哇,还有那么多的宝刀,”八王爷拿着刀,一把一把的看着,老太君这是谁送你这样的大礼呀,怎么样都要分我一点。 佘老太君苦笑着说道,是我那个青儿妹子的徒弟送来的礼物,“八王爷你也知道,自从七郎死后,青儿就离家出走,在北方那里出家了,前几年她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个徒弟也是不错,现在混得还不错,青儿念着老身就派他的徒弟过来看看老身,今天刚到,”八王爷说道“林青儿的徒弟,这里都是林青儿的徒弟送来的礼物,就这样的刀没有五千俩银子肯定是买不到的。没有想到一送就是这么多把,这里的刀就值几十万俩银子,林青儿的徒弟也太有钱啊,那个林青儿的徒弟叫什么名字。” 佘老太君说道“青儿的徒弟叫杨鹏,在沧州哪里呆着,好像离沧州不远,”八王爷说道“不可能啊!沧州有头有脸的人我都知道,再说沧州都穷的要命就是整个沧州城也不值这几十把刀值钱,还有就是杨鹏,沧州好像也没有这样的人啊,我前年还在沧州呆了几天,也没有听说过有杨鹏这样的人物,” 佘老太君本来不想把杨鹏的事情说出来,佘老太君感觉杨鹏这帮人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七郎的原因,现在给八王爷逼的没有办法,佘老太君想想算了,就算我对不起杨鹏这个好孩子了,再说也有可能朝廷也封个官给杨鹏,说不定坏事变成好事也说不定,咬咬牙还是说给八王爷听,走一步算一步再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章。前尘往事。 佘老太君对着八王爷说道''“青儿收的徒弟叫杨鹏,这个杨鹏也是青儿所救,青儿就把杨鹏收为徒弟。杨鹏和青儿练了四年的武功,前年青儿叫他下山历练,杨鹏在历练的时候救了一帮人,他们一直再打契丹人,以前在山中隐藏,那个杨鹏感觉不是个事,就在沧州以东六十里的地方建起一座城池,叫天京城,现在天京城大概有人口四万多人,开荒六万多亩,也有军队俩千多人,据他们说守住城池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这样的盐就是他们生产的,他们叫精盐,诶,我本来想让八妹和九妹过去看看,还有就是让七郎的俩位妻子也过去看看,毕竟青儿也是他们的婆婆吗?” 八王爷听见后也是大吃一惊,怎么朝廷一点消息也没有听说过。佘老太君又说“哪里也是辽国和大宋都管不到的地方,杨鹏才在哪里建城的,所以大宋和辽国都不知道这座城池存在,那座城池现在杨鹏做城主,”八王爷说道“城主,他们没有叫县令啊!怎么会叫城主呢?想不通,这个世上也没有城主这个叫法啊。” 老太君你看能不能叫杨鹏派来的人出来见一见呀!佘老太君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就对丫鬟说道“你去请那个刘智亮过来一下,也不要说是八王爷来的事,知道吗?”那个丫鬟说道“知道了,老太君,”说完那个丫鬟就走了出去,八王爷这个时候也在看着其他的礼物,说道“老太君,就这样的礼物最起码也值五十万俩银子呀,还真的是大手笔。这个杨鹏还真的不简单,不简单,”佘老太君也是吓了一跳,这杨鹏怎么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就是官家也送不起那么多的礼物,看来我还是小看这个杨鹏了。 刘智亮这次是一个人来到正堂,刘智亮走到佘老太君的面前向老太君行礼说道“老太君不知道唤小子来还有什么事。”佘老太君对着刘智亮说道“这个是八王爷,他就是想问问你们哪里的情况,不知道方不方便。”佘老太君的意思就是说,你也可以不说,那个八王爷也拿你没有办法。 刘智亮对着八王爷说道“小的见过八王爷,”刘智亮不冷不热的对着八王爷说道。八王爷也感觉到对方好像很反感自己。八王爷说道“你们建的那个城叫什么名字。”刘智亮说道''“我们的城池叫天京城,大宋的都城叫汴京,辽国的幽州叫南京,我们城主说了,那我们的城池就叫天京,哈哈,也是够响亮的。”八王爷说道“你们就不怕契丹人来打你们,就你们俩千多人怎么守得住城池。” 刘智亮说道“契丹人打我们,我们可不是大宋的军队,大宋除了杨家军还可以,其他的军队都是怂包,再说我们也有对付契丹骑兵的武器,想打我们就看契丹狗够不够胆量再说。哈哈”杨家一帮人听得这样的话就解气,杨鹏还是很看重杨家军的。不像朝廷那帮文官都不是一个好东西。 刘智亮说道“听说那个萧太后不是要搞那个会猎吗?你们就叫他们到瀛洲哪里来会猎,不就是五千骑兵,我们就出俩千人就行,看看那个老妖后是怎么样的厉害,哈哈,就这样就把你们的官家吓得尿裤子了,是不是到老太君这里来搬救兵呀,到了打仗的时候就想到杨家,真的是没有出息,像女人求救,先把我们的六哥放回来再说,哈哈。” 八王爷气的脸都变色,这帮人就这样说官家的话,刘智亮说道“不要想对付我,你要是想对付我i的话。我们就和辽国一起对付你们大宋,嗯,潘仁美害死我们的七哥,还把我们六哥判有罪,这个就是大宋的朝廷,真的很不要脸,你知道吗?我们的目标就是燕云十六州,到时候看看我们是怎么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哈哈” 刘智亮说道“朝廷一帮没有卵子的男人,就会向女人求救,还不如把头夹在裤裆里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的,羞不羞,一帮没有卵子的男人,这个就是大宋朝哈哈。萧太后的五千骑兵我们来对付,朝廷把潘仁美的九族给杀得鸡犬不留就行了。哈哈。” 八王爷气的对刘智亮说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刘智亮说道“你也是个没有卵子的王爷,怎么好意思再来杨家求救,大宋就没有男人吗?” 刘智亮对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你们这次就不要去晋阳去会猎,这个就是一个阴谋,就是为了对付六哥的,这要六哥没有了,萧太后就不会南下,还有就是西夏那边好像也有动静,你们千万不要上当,要会猎就到瀛洲就行,这几天老太君也可以到我们哪里去看看,你就知道我们没有讲大话了。”我们那里也在招兵,好像城主要把兵源增加到五千.。" “城主说了,这次怎么样都要请八姐和九姐到我们哪里去玩玩,在看看我们是怎么练兵的。”刘智亮说道。 八王爷在哪里很尴尬,气的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讲,佘老太君也感觉到里面的阴谋,但是佘老太君就是没有想到刘智亮这个家伙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连八王爷都敢骂。就对着刘智亮说道“你也太鲁莽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刘智亮说道''“老太君你叫下人先下去,杨家人留下,我有话要说,你看?”老太君对着那帮丫鬟挥挥手说道“你们先下去,我们到书房说话,”佘老太君带着家里的媳妇和刘智亮来到书房,佘老太君说道“有什么话就说,还不让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大秘密呀。” 刘智亮说道“你们知道我们哪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反感赵家的人,因为他们都不是人,从赵匡胤开始就来对付你们杨家,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老太君你知道你们家为什么没有生下子嗣,只有六哥才有一个子嗣,就是赵匡胤这个家伙做的。他们一开始就在暗算你们杨家,因为赵家得位不正,也怕武官有样学样,在建天波杨府的时候,就在地底下埋了大量的铅管。不信你们也可以偷偷的挖,看看我们讲的是不是真的,上次在剿匪的时候抓住一个老工匠,他一直在躲避官家的追杀,就是因为他也参与这项任务,最后那些工匠前部给处死,也就是那个工匠跑了,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去当土匪,给我们抓住一字不漏的讲给我们城主听,六哥有小孩就是因为六嫂是郡主,这样才有一个男孩的,要不然一个小孩都没有。” 这个时候老太君已经气的浑身发抖,杨家那些媳妇也是气的浑身发抖,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赵匡胤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杨家了,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刘智亮在说道“老太君,五哥现在在五台山哪里做和尚,五哥没有死,四哥也没有死现在就在辽国,还做了驸马,也生了一个儿子。” “啊,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是真的吗?呜呜。天不灭杨家,天不灭杨家,”老太君哇哇大哭。刘智亮说道“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朝廷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一定会派人对付五哥的,你们一定要保密,”老太君拉着刘智亮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们也不要在外面去说,知道吗?等到了天京城我们在想办法,”杨家的媳妇们含着眼泪在哪里点点头。马赛英也拉着刘智亮的手说道“五郎真的没有死,五郎真的没有死。” 刘智亮说道“我们知道这个消息也派人去认证过。还有我们也派人到辽国去找过四哥,四哥是给一个叫耶律金娥的人救得,杨四郎次妻,辽国萧太后次女铁镜公主,又称碧莲公主。杨四郎延辉在宋、辽金沙滩一哉中,被辽掳去,改名木易,与铁镜公主结婚。张岩找到他,他愁闷非常。公主问明隐情,盗取令箭,使四郎趁夜混过关去与张岩会面。儿子杨宗原。” 刘智亮说道“你们也不要去找四哥,因为辽国的人除了公主,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四哥,你们千万要注意,不是萧太后要四哥的命,而是那帮契丹军官会要四哥的命,因为契丹人死在杨家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个仇解不开,老太君你也有俩个孙子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做的饭,吃的水都要想办法从外面运过来,因为铅对所有的人都有伤害,想办法到外面运水,还不要让官家知道。” 佘老太君对着刘智亮说道“谢谢你,现在我才知道你为什么和八王爷这么说话了,我现在理解你们,这样的朝廷不效忠也罢。这次会猎到瀛洲我们就去,晋阳我们都不要去,这个就是一个陷阱,再也不能让六郎去冒险了。这是苦了杨鹏这个孩子,赵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太阴险了。” 老太君也是气的脸色都发白,刘智亮说道“老太君你去休息一会吧?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有就是把我们送给你们的刀,你们全部都送出去,一把都不要留,送给朝廷那些重臣,也要为以后脱身做准备,这个也是城主吩咐的,一把刀带十斤盐就这样送,官家哪里送五把,带一百斤盐,会猎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老太君你看行不行。”佘老太君拉着刘智亮的手说道,“谢谢你们为杨家考预的那么周全,谢谢,这样你们今天晚上就走,我怕朝廷扣留你们,你们现在还没有必要和朝廷翻脸,以大局为重,八妹,九妹,呼延赤金,杜金娥和你们一起走,晚上就走,我也不和你们客气。晚上吃一点便饭就出发。” 呼延赤金,杜金娥眼泪汪汪的看着佘老太君,佘老太君说道“林青儿也是你们的婆婆,你们也要去尽尽孝道才行,我们杨家不会做不仁不义的事情出来,朝廷这里我会周旋,你们就放心的去,不叫你们回来你们就呆在杨鹏哪里,哪里也是你们的家,知道吗?” 杨鹏首先去步枪作坊检查了一遍。杨鹏让工匠李道管理步枪作坊,他管理得还是不错的。步枪作坊批量制造燧发步枪至今已经七个月,这七个月二百六十多个枪匠已经生产了四千多把燧发步枪。不仅如此,做学徒的一百三十个铁匠绝大多数也已经出师,制作了第一批一百二十七把合格步枪。 新工匠出师以后,他们的月钱就从二两变成三两,每把步枪造出后一两的赏钱中三钱归老工匠师父,剩下七钱归自己,合起来一个月有三两七钱的月钱,算是有数的高薪了。如今出师赚钱了,新枪匠们一个个十分兴奋,干活十分卖力。老工匠们就更不用说了,月钱加赏银一个月有四两六钱,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富裕人家了,干活时候也十分用心。 这些工匠们每个月生产一把燧发步枪。每把步枪出厂前都经过四倍火药的考验,质量十分可靠。杨鹏用这些步枪装备了四千多人,让所有的士兵每天在靶场上训练射击,争取最快速度成为合格的步枪手。其他没有拿到步枪的部队则继续训练格斗,队列和野外拉练。 杨鹏又去机弩作坊检查了一下。这两个月机弩作坊摸索制造已经初告成效,工匠们已经掌握了两种金属合铸的窍门,李植要求的大型机弩射击程度已经超过八百米已经初步铸造出来了。断断续续打了一百们机弩都没有发现裂纹,而且比这个时代的米宁轻型长弩轻一百斤。 不过工匠匠们觉得机弩的潜力还能挖掘,准备进一步降低机弩管厚度减轻机弩的重量。然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差点伤到人。工匠们不知道机弩的极限是多少,只能一步步摸索。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工匠们就能搞明白机弩最合适的参数了。五个工匠都十分期待新式机弩参数找好的日子,希望杨鹏到那一天可以恢复他们的匠户身份。 杨鹏交待工匠们注意安全,便离开了机弩作坊。肥皂作坊的产能在许敏策追加订单后已经提高,如今有一百五十个工人在天京城内的肥皂作坊工作。不过上个月崔文定又增订了一批每月五万块的订单,杨鹏干脆又招募了五十个工人,凑齐了两百人的总数。新增五十个工人的产能远远超过崔文定的需求,多出来的肥皂杨鹏直接在沧州销售。 食盐工厂在郑元的管理下正常运转,没有什么事情。水泥作坊正常向泥瓦匠们供给水泥,也没什么事情。检查了一圈,确认各个条线都运转正常后,杨鹏就开始发展新的产业了。 杨鹏这次要做的是玻璃。作为一个设计师和城主,杨鹏当然了解过作为常用民生产品的玻璃产业,是十分清楚玻璃的详细理论制法的。如今天京城已经初步建成,各种产业都可以安全地安置在天京城里,杨鹏便准备把玻璃搞出来。 建玻璃作坊最先需要考虑的是建立坩埚炉。烧制玻璃需要把纯碱、石灰石、石英混合的原材料加热到1550~1600度,寻常的炉子肯定不行,需要专门的人才建立专门的炉子。而且盛放原材料的坩埚也需要专业人才制作。 这个时代最常用高温烧制产品的就是烧瓷器的匠人了,杨鹏准备找几个烧瓷匠来为自己制造玻璃。杨鹏在沧州城里打听了一阵,知道往南一百五十里的砚山县县就有瓷匠,便亲自带上家丁骑马赴砚山县。到了砚山县杨鹏打听了一阵,知道在这个县有一个柳村全村人全是烧瓷器的,其中要数蔡家的青花瓷烧得最好。 杨鹏花钱请了一个人带路,找到了柳村蔡家。那蔡家的房子很大,在柳村中间占据了一大片土地,是个独门独户的大院子。杨鹏站在院子外面看,看到里面有几个竖起的粘土炉子,大概就是蔡家烧制瓷器的炉子。 杨鹏在门口递上名帖,便有一个蔡家人跑了出来,把杨鹏带到了正堂。杨鹏还没走进正堂,就看到那堂屋地上跪着一个年轻人,执傲地挺直了腰杆跪在那里。年轻人前面站着三个老人,中间一人极为生气的样子,一脚踢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我打死你这个逆子!”年轻人被踢倒在地上,又固执地爬了起来,跪在青砖地面上大声说道:“爹!我和翠儿是真心相爱!” 老年人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我们蔡家也是柳村的大户,你就看上这么一个穷得家里都揭不开锅的贫贱商贩的女儿!我给你说的亲你都不要,你要把我气死?”地上的年轻人大声说道:“我和翠儿已经私拜了天地,他已经是我的媳妇!我这辈子是非她不娶了!”“我再问你一次,你听不听我的和韩家女儿成亲?” 年轻人脖子一挺,大声说道:“我这辈子只有翠儿一个媳妇!”老年人气不过,又一脚踢在年轻人的胸口上,大声骂道:“滚,滚出蔡家!我们蔡家没有你这样的逆子!”年轻人爬起来跪在地上,抬起头看了看老年人,颤抖地说道:“爹!你把我赶出去我要饿死的!” 老年人大声吼道:“我养你十八年,教你烧瓷器教了十年!你就这样报答我?你让我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你也知道人要吃饭?你不是有翠儿吗?去她家找她啊!”说完这话,老年人用尽力气大声吼道:“滚啊!我们蔡家没你这一口人!” 年轻人把头一低,慢慢爬了起来,低着头往门外走去。他和站一边看热闹的李植错身而过,都没有抬起头。杨鹏站在一边看了一场热闹,知道这是子女要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惹毛了父亲。他暗道这大明的父母权力还真是大,幸好自己的婚事师傅没有逼自己,否则还真就成了亲。 等蔡家家长站在二堂里消了消气,杨鹏才随那小厮走进了堂屋。蔡家家长看到杨鹏的官服,收起了怒气行礼说道:“官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杨鹏笑了笑说道:“免礼。” 蔡家家主请杨鹏入座,让杨鹏坐在主位上自己陪在下首,又让仆人送上了茶水。杨鹏喝了一口茶水便直奔主题说道:“不知道蔡公经营这个瓷器作坊,一年有多少利润呢?”蔡家家主见这官爷上来就问自己收入,有些尴尬,想了想说道:“蔡家六口人烧瓷,一年除了吃穿用度,也有百余两的利润。” 想不到这蔡家人一年利润还挺高的,算上六口人的用度,蔡家一年起码有一百五十两银子的收入。别人收入高,你挖墙脚需要的银子就要更多。杨鹏心里有些肉痛银子,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我出二百五十两一年,聘请你们六口人去天京新城为我做事情,如何?”蔡家家主愣了愣,问道:“天京新城?官爷要烧什么?”杨鹏说道:“我要烧的是玻璃,需要一些人手!” 蔡家家主摇头说道:“官爷,恕小民不识抬举,但我们蔡家家传七代烧瓷,那是几百年的产业了,不愿意离开柳村失了这份产业!”蔡家家主不肯为自己干活,杨鹏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愿意出三百两银子,蔡家六口人每人每年给五十两,怎么样?蔡公考虑考虑?” 那蔡家家主却还是固执说道:“官爷就是出一千两银子,小民也不愿意放弃祖业!”杨鹏听到这话愣了愣,说道:“蔡公再考虑考虑,谁和银子过不去呢?”蔡家家主刚把儿子赶出家门心情十分不好,说道:“官爷恕小民愚钝,此事小民一家人无论如何是不会答应的!” 杨鹏最后无奈说道:“那我请你们六口人中一个人,只要一个人,怎么样?”蔡家家主蛮横说道:“我们六口人刚好支撑一个窖,少了一个人产业就撑不起来了!”杨鹏被这家主的古板惊到,无奈地吸了一口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章,玻璃成功。 杨鹏和蔡家家主说不通,便起身离开了。走到蔡家门外,杨鹏看到那个被蔡家家主赶出家门的儿子跪在门外。杨鹏想到蔡家家主说教了这个儿子一身烧瓷本事,暗道这个人也是个人才啊,要是把他雇去说不定也行,便开口问道:“年轻人,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那个年轻人看了一眼杨鹏,低头说道:“官爷,我被赶出家门了,只能跪在这里求我爹原谅我,否则我在外面没有事业,迟早要饿死。”杨鹏问道:“你愿意娶韩家女儿了?”那个年轻人摇了摇头,咬牙说道:“我此生只有翠儿一个媳妇!” 杨鹏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恐吓地说道:“你要娶翠儿,你爹如何会让你回家。恐怕你就是在这里跪死,你爹也不会改口啊!”那年轻人听到杨鹏的话,脸上一片惶恐,慌张问道:“官爷,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鹏眨了眨眼睛,笑道:“不如你和翠儿私奔?”那年轻人还以为李植要帮他出什么主意,没想到是让自己私奔,立刻就没了精神,喃喃说道:“这兵荒马乱的,我带着翠儿往哪里奔去?迟早饿死在他乡!” 杨鹏拍了拍手,走到这年轻人身边,缓缓说道:“我听说你爹教了你十年本事,你会建窑么?”那年轻人看了看杨鹏,说道:“我会啊!从建窑到选坩埚到塑胚到烧窑我全会,不比我爹差。”想了想,他又说道:“可是建一个瓷窑要买各种材料,成本就要几百两银子,我空手建不起来啊。” “你真的会建窑?”“我真的会,我家的瓷窑我还改良了呢!”杨鹏听到这话来了精神,大声说道:“那本官就给你指一条明路吧!到天京新城来为本官建窑!”那年轻人看了看杨鹏的官袍,想了想低头说道:“不行,我就是饿死,也不能把家传的烧瓷手艺泄露出去!” 杨鹏骂道:“泄露什么啊,本官不要你烧瓷,只要你建好高温的窑洞烧玻璃!”地上的年轻人愣了愣,抬头看向杨鹏,眼睛里泛着亮光,问道:“烧玻璃?”杨鹏点头说道:“对,烧玻璃!你按照我的指导建窑,不需要拿出你家传的烧瓷绝学,只要建好一个高温窑子就行。你帮我干活我给你一个月四两月钱,还便宜价钱给别墅给你住,足够你和翠儿生活了!” 地上的年轻人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地看着杨鹏:“建窑只要是老瓷工都会啊,官爷为什么选我?”杨鹏说道:“据说你们蔡家人手艺最扎实。你干不干?”年轻人赶紧答道:“我干!我干!这活计一点不会泄露我家的祖传技艺,官爷我干!”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的贱名蔡怀水。” 杨鹏一伸手从怀里摸出十二两银子出来,说道:“蔡怀水,我相信你是会建窑的,先支三个月的月钱给你。你拿了钱去和翠儿打个招呼,把十两银子给姑娘家里送去,权当是定亲了。你这就和我去天京新城建窑子,过几个月存几十两银子回来迎娶翠儿!” “当然,前提是你能帮我建出玻璃窑子。要是过几个月你建不出窑子,你便回家娶韩家姑娘吧。”年轻人见杨鹏想得这么周到,喜出望外,惊喜中忍不住流下泪来。他擦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接过了银子,点头说道:“官爷,我一定为你建好玻璃窑子!” 杨鹏点了点头,便让蔡怀水去翠儿家打招呼去了。杨鹏乘空在县城里买了一匹马,等蔡怀水一回来,便把马匹牵给了他。“和翠儿家说得怎么样?”“我告诉他爹我得了四两月钱的差事,他爹欢喜收下了我的银子!”顿了顿,蔡怀水笑着说道:“翠儿十分高兴呢!”杨鹏笑了笑,说道:“那便得了,上马,随我去天京新城。” 到了天京新城,杨鹏强调完保密几率之后,就把自己设计的玻璃窑子图纸展示给蔡怀水看。除了主炉、储热室,杨鹏还设计了一个退火通道。所谓退火就是控制温度变化让高温材料按适宜速度逐步降温,消除材料内部的残余应力。如果不消除残余应力,玻璃是会自己裂开的。 杨鹏和蔡怀水说明:这个窑子的目的是把坩埚中的玻璃原材料加热到比烧瓷还要高几分的温度,让材料完全融融变成玻璃液体,加入硝石去色,然后进入退火通道退火,最后用食盐澄清去泡,灌入模压器中模压成型。按这个思路,李植让蔡怀水设计玻璃窑子。 蔡怀水果然是个老瓷工,杨鹏说的各种后世技术他一点就通,拍胸脯说能把这窑子做出来。杨鹏给了蔡怀水一千两银子支用,让他采购各种材料。杨鹏还在天京城东南划了一块土地给蔡怀水做厂房,又雇了五个杂役给蔡怀水做帮工和学徒,让他们跟着蔡怀水建烧玻璃的窑子。这边玻璃窑在建,那边杨鹏要的六磅炮已经做好了。 四月十日,杨鹏的玻璃窑做好了。玻璃窖里布置有六个坩埚——都是蔡怀水找专门的坩埚匠人用最好的瓷土烧的。玻璃窑点火后,坩埚在窑里烧了两天,烧得白热,杨鹏才把原材料放进坩埚里。 杨鹏把第一炉作为试验,在不同的坩埚里放置略有不同的原材料:有的坩埚里只有纯碱、石灰石和石英,有的坩埚里这三种主要原材料配比不同,有的坩埚里加上一点硼砂,有的加上一点长石——看看哪种配方最后产的玻璃最好。 也多亏有了蔡怀水,杨鹏才知道哪里买得到硼砂、长石之类的配料。说起来,烧制玻璃还挺麻烦的:烧热的玻璃水中,要加入硝石去色——玻璃因为含有微量的铁元素所以呈绿色,其中尤以二价铁为绿,三价铁则不是显著的绿色。李植加入硝石后,硝石将二价铁氧化为三价铁,玻璃就显得无色透明。 不但如此,玻璃烧制好后还需要澄清——要在玻璃热液中加入澄清剂,比如食盐。澄清剂遇热挥发会形成大气泡,这些大气泡上升过程中带出小气泡,能让玻璃中的气泡减少,因此澄清。杨鹏的炉子设计得很成功,烧了一天把六锅原材料全部烧成了玻璃热液。玻璃液分别进入退火通道退火后,杨鹏检查玻璃试验品的成色,发现第三个坩埚里加了硼砂的玻璃的透明度最好,算是找出了最优的配方。第二炉玻璃杨鹏又微调第一炉找出的最优配方,直到找到较为完美的配方,这才作罢,开始制作成品。 第三炉玻璃,杨鹏就开始用模压器模压玻璃用品了。杨鹏用生铁制造模压器,模压器上抹上一层用桐油调和的木炭粉末,防止铸模和玻璃黏合。一个坩埚的玻璃液倒入退火通道降温后,将一些玻璃液被倒入铸模,工匠们压下铸模压具,迫使玻璃液体在模压器中成型。待模压器中的玻璃冷却后,一个圆形玻璃杯就做出来了。 透明的玻璃杯做出来,放在桌子上十分美观,散发着水晶般的皎洁光泽。蔡怀水大呼神奇,兴奋地跟在杨鹏后面左看右看。“城主,做成了!做成了!这下我可以去娶翠儿了!”五个打下手的匠人也是满脸惊奇,看向杨鹏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这个时代玻璃是绝对的奢侈品,这么大的透明玻璃杯匠人们都没有见过,放到市场上去卖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不过杨鹏拿起那玻璃杯仔细一看,却发现了不足之处——玻璃杯杯壁里还有一些气泡。这些气泡不但有碍美观,而且会让玻璃杯变得脆弱,容易破裂。 杨鹏想了想,觉得还是澄清的工作没有做透。杨鹏决心要干掉这些气泡,于是在新一锅玻璃热液中加大了食盐的投放量。食盐放多以后气泡倒是减少了,却让整个玻璃液乳化了,做出来的玻璃杯变得不再透明,变得像是后世的磨砂玻璃似的,让杨鹏大失所望。 杨鹏想了好久,决定还是维持原来的食盐投放量,增加搅拌的工序!他找铁匠打造了几十根铁棍子,让匠人们在玻璃液冷却前不断搅拌坩埚中玻璃热液,把玻璃热液中的泡沫尽量搅拌冒出,这才加入食盐做澄清剂。加入了搅拌程序后,杨鹏指挥工匠们将这一锅玻璃倒出模压。新一个玻璃杯做好后,杨鹏惊喜地发现气泡基本没有了。他得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圆底玻璃杯。 看着这个完全透明基本无色的玻璃杯,杨鹏感觉银子在朝自己挥手。 不过杨鹏倒是不担心玻璃配方外泄,为了防止玻璃产业的配方外泄,杨鹏早就在生产环节层层设计:他一开始就把烧玻璃的烧窑和投料工序细分为六个步骤,每个步骤交给不同的人操作。而且杨鹏也不告诉操作投料的工人他操作的是什么材料,只让他知道材料到了就按重量投入坩埚。而原材料采购人员也只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材料,不知道这些原材料怎么用。 即便是帮助杨鹏建玻璃窖的蔡怀水,他也只清楚玻璃窖的结构,不知道杨鹏的各种材料配方和比例。想搞到杨鹏的玻璃配方,就要买通所有玻璃作坊工人和所有原材料采购人员,这是极难的。如果说技术从保密到扩散的趋势是不可逆转的话,杨鹏希望这个扩散的日子尽量晚一些到来。 到了六月,杨鹏的两千套别墅已经全部建好。 这些别墅中的一千套被杨鹏租给了各项产业的员工家庭,七十文一间房,租金水平保证杨鹏可以十五年收回别墅的房价。还有一千套别墅,被杨鹏租给了天京新城中的各色外来商业服务业人员。天京新城有两千户高消费水平的员工家庭,各行各业都有需求,所以几个月内天京新城就涌入了两、三千商业和服务业人员。这些人也要住房子,也租住在杨鹏的别墅里面。杨鹏租给这些外来人员的租金就贵一些了,每月一百零五文钱租一间房,这租金水平使得李植十年就能收回一幢别墅的房价。 房价收回后,租金就是净利了。两千套别墅的租金,如今也能让杨鹏每个月收入六百多两银子。当然,其中有少量别墅是卖给员工和外来人员的。小别墅卖给工人家庭是五十两一幢,这个价格每个家庭限购一套。卖给外来人员则是六十两一套——其实即便是六十两一套的房子,也比沧州城的房价低一些。天京新城各行各业需求都火爆,在这里做买卖赚钱容易,这个房价水平也不算高。 别墅建设停止后,天京新城摆脱了大工地的状态,再没有了那么多堆积的建筑材料,建筑垃圾也减少了,整座城看上去整洁了许多。两千幢别墅也让范家庄初具规模,站在城墙上看过去,城北那些白墙黑瓦的连绵别墅十分整齐美观。 无论在卫生条件还是繁荣程度上,天京新城都是这个时代城市中的翘楚。 玻璃作坊是杨鹏第三个比较赚钱的产业,杨鹏找赵金喜来一问,发现玻璃酒具现在已经供不应求。玻璃作坊每个月能产两百五十套玻璃酒具,五十套玻璃茶具。玻璃茶具还好,每个月能卖三十多套。无色的玻璃酒器则极为畅销,一上市没几天就立即卖光。 而且玻璃酒器的需求似乎是越来越盛。不光是沧州城的人知道了玻璃酒具的好处,京畿各个府县也有来买的,甚至有南方的富商士绅也派人来买货。杨鹏销售的一套酒具里面有二十个无色酒杯,能够两桌人使用。三十两一套的话,平均一个酒杯只卖一两五钱。和西方货船跨越重洋贩过来无色玻璃杯比起来,天京新城的无色玻璃酒杯就便宜多了,怪不得富商们都要抢购。 虽然如今玻璃作坊每个月能为杨鹏赚六、七千两利润,但显然这个产品的盈利潜力亟待挖掘。杨鹏立即找来蔡怀水,让他马上动手,在原先的玻璃窑旁边再建一个新窑,扩大玻璃的生产能力。当然蔡怀水一个人干不行,杨鹏又雇了六个工人作为第二个玻璃窑的员工,和蔡怀水一起建玻璃窑。 蔡怀水建第二个窑子轻车熟路,只用了二十多天就指挥工人们建好了窑子。第二个窑子一落成,杨鹏就让新窑子全力生产玻璃酒器。新建的窑子比老窑子多一个坩埚,将玻璃酒器的总产能扩大到了一个月六百套。玻璃酒器的招牌已经打出去,现在市场上供不应求,杨鹏对酒器的销售有了新想法。 杨鹏要搞一个拍卖会! 以拍卖的形式出售玻璃酒具,就能最大化每一批玻璃酒具的价格,实现最大的收益。拍卖会面对的对象,当然就是沧州和瀛洲的豪商们。沧州和瀛洲是南北漕运中转站,是商贾辐辏之地,豪商云集。这些豪商们买了杨鹏的无色玻璃杯可以转贩到大江南北,获利高于杨鹏自己在店里卖。杨鹏面对这些豪商拍卖玻璃酒具,一定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而且卖货给这些商贾们,实际上也是给他们赚钱的机会,可以扩大自己的人脉。主意打定,杨鹏就找到许敏策,和他商量开拍卖会的事情。许敏策听到拍卖会三个字愣了愣,问道:“拍卖是什么意思?”“就是让买家竞价,价高者得!”“原来如此!” 许敏策早就听说了杨鹏新开发的无色玻璃产业赚钱,此时听到杨鹏要开拍卖会卖玻璃酒器,悻悻地说道:“贤弟买卖越做越大,各种点子层出不穷,愚兄都跟不上了。”杨鹏知道许敏策这是想要好处,笑道:“我这次把每月六百套酒具分成十二个份额,其中十个份额拿来拍卖。我把剩下的二个份额,也就是每月一百套酒器以三十两一套的价格供给许大哥,让许大哥贩到南方去赚钱,如何?” 许敏策闻言大喜过望,这一百套酒具贩到江南去估计能卖到四、五十两银子一套,刨去运费、钞关和人工费用,这一百套就是每月一千多两的利润。许敏策暗道杨鹏是个识趣的人,自己把他介绍给沧州县令没有错。 不过许敏策又琢磨:这无色玻璃酒器大量销售,卖到五十两的价格也是极限了,到时候肯定要动用自己在江南的人脉网络宣传,这一千多两银子赚起来倒是没有肥皂买卖那么轻松。 但有这么多钱赚,总是好事。杨鹏向许敏策让利,也有自己的想法。许敏策和那些当官实际上是一家人,许敏策在巡抚衙门里很有发言权,向许敏策让利实际上也是加深和巡抚关系的一种办法。 许敏策得了好处,微笑着说道:“贤弟放心,我这就向沧州所有大商人发下帖子,让他们到醉仙楼去参加拍卖!”顿了顿,许敏策又问道:“时间定在什么时候为好?” “就后天下午吧!”而城西的醉仙楼里,此时却是温暖如春,十分干净整洁。三楼的大厅里摆了不少铜暖炉,让整个大厅保持在舒服的温度上,让聚集在这里的沧州和各地豪商们感觉不到寒冷。茶几上摆着的香炉里点着香料在烧,让整个大厅香气扑鼻。 杨鹏之前让醉仙楼的小二们按后世拍卖会的样子摆好了椅子,此时所有椅子都面对西面的戏台。沧州的豪商们来了一大半,坐在椅子上交谈议论着今天的拍卖会。 此前许敏策已经把拍卖会的规则写在了请贴上,这些大商贾们都知道今天的规矩。 “这拍卖真是个稀奇的事情!”“城主的新点子就是多!”“我今天就是来看稀奇的!”“别说,能买到城主的货是好事。看看许敏策,跟着杨鹏赚了多少银子?”“啧啧,今天说什么我也要买到一个份额的玻璃酒具!我卖到苏州去!” 看到杨鹏走进三楼大厅,豪商们都站了起来迎接杨鹏。 “家主来了!”“见过大人!”“城主大人别来无恙!” 杨鹏看了看,发现汴京八大商号有六家派人来了,有一些更是家主亲自来。加上身边的许敏策,除了高家其他七大商号都聚齐了。杨鹏在人群里看了看,又看到了销售精盐的董家董至义,以及卖碱面给自己的薛员外。 杨鹏拱手说道:“诸位坐!”走到戏台上,杨鹏说道:“今天拍卖的规矩大家都知道了。以每月五十套酒具为一组,一共十组,大家竞价购买各组货物,出价最高者得。竞价成功的商家要交一百两订金给我,然后择日交割货物钱款!” 顿了顿,杨鹏又说:“玻璃酒具上市也半年了,大家都听说过这商品,都知道自家能把酒杯贩卖到多少两,大家竞价时候量力而为!”杨鹏说完这话,让仆人们拿出几套玻璃酒具出来,装上烧酒分发到各个商贾手上,让他们再仔细看看。 众人又看了那玻璃酒杯一次,不少人发出赞叹:“无色透明,晶莹剔透!”“有色的玻璃常见,这完全透明没有气泡的玻璃还真是少见!”“我倒是见过西夷贩来的无色玻璃杯,但那比城主的贵多了。” “这玻璃杯装上烧酒,倒似水晶杯一样。”杨鹏见众人手上都有了玻璃杯,都鉴赏了一番,便让食盐工厂的经理郑晖站上台去做主持人,开始拍卖。玻璃酒器从底价三十两一套开始拍卖,五钱加一次价。 “三十一两!” “三十一两五钱!” “我出三十二两!” 第一组玻璃酒器拍卖时候,坐在下面的买家们琢磨着后面机会还多,还十分谨慎,加到三十五两五钱就没人再加了,让卖布的董家捡了个便宜。那董至义琢磨着这酒具卖到山东去能卖四、五十两一套,乐得眉开眼笑。 第二组,竞争就开始了,直接把价格推到了三十六两五钱,最后源兴行的老板查云克抢下了第二组酒具。查云克是做通番海贸生意的,最清楚奢侈品的行情,也有销售奢侈品的渠道。他知道这三十六两五钱拿下的玻璃酒具能赚不少银子。 第三组、第四组,价格一点点上去了。到了第八组,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十九两,最后查云克又拿下了第八组。 第九组、第十组,价格都稳定在三十九两。 最后一场拍卖下来,李植收到了一千两订金,以平均三十七五钱的价格卖出了五百套玻璃酒具。按这个拍卖的情况,杨鹏算了一下账,算下来玻璃作坊每个月的盈利增加到了一万七千两。这利润和食盐工厂和肥皂作坊加起来差不多。 这是一大笔财富,能让杨鹏做很多事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招募新兵, 八王爷在天波杨府吃了刘智亮的大亏,但是辽国的事情还是要办,现在大宋的将领还真的一个都不是辽国将领的对手,现在的皇帝赵恒刚刚继位,任用李坑为相,这个李坑也算是一个能臣,勤于政事,把大宋分为十五道,各路转运使轮流进京述职,蠲免五代以来的欠税。但是与久经沙场的太祖、太宗不同,从小生活在深宫中的赵恒性格较为懦弱,缺乏开拓创新的决心和勇气,在他看来,坚持太宗晚年推崇的黄老无为思想,继续守成的局面是最好的选择。宋辽签订澶渊之盟后,真宗在政治上没有什么作为,反而致力于封祀之事,粉饰太平,广建宫观,劳民伤财,使得宋王朝的“内忧外患”日趋严重。 八王爷于第二天早朝来到朝堂,早朝上八王爷把在杨家的事情和真宗皇帝一讲,这个时候的朝堂一下子混乱起来,王钦若、丁谓俩人大叫,说这是要造反吗?分明不把朝堂放在眼里,现在的王钦若也是副相。这样的文人怎么会把一个刚刚屈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 王钦若,字定国,临江军新喻人。父亲王仲华,陪从祖父王郁在鄂州做官,逢长江水暴涨,迁家黄鹤楼,汉阳人望见黄鹤楼上好像有光彩,这晚,王钦若出生。王钦若早年丧父,王郁疼爱他。 太宗征伐太原时,王钦若才十八岁,作《平晋赋论》进献到太宗的行营。王郁任濠州判官,将死时告诉家人说:"我当官五十多年,对用刑很慎重,使许多人能活命,以后必定有大兴我家的人,大概是我的孙儿!" 王钦若被选拔为进士甲科,任亳州防御推官,升任秘书省秘书郎,监庐州税。改任太常丞、判三司理欠凭由司。当时毋宾古任度支判官,曾谈论说:"天下百姓拖欠赋税,从五代至现在,催办从未停止过,百姓饥苦不能承受。我要启奏皇上减免它。"王钦若命官吏一晚查考校核出数目,第二天上奏皇帝。真宗大吃一惊,说:"先帝竟然不知道吗?"王钦若慢慢说:"先帝当然知道,大概是留给皇上收揽民心。"当天下令减免百姓所欠赋税一千多万,释放囚徒三千多人。真宗更加器重王钦若,召试学士院,授右正言,知制诰,召为翰林学士。 蜀地贼寇王均刚被平定,王钦若出任西川安抚使。他所到之处询问囚犯,从死罪以下的依次减罪,凡列举对国家有利合乎时宜的事,大多实行。王钦若回朝,被授任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因郊祀之恩,又加任给事中。 景德初年,契丹入侵,真宗亲征澶渊。王钦若自己请求北行,以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判天雄军,提举河北转运司,真宗亲自设宴送他前往。王钦若平素与寇准不和,等到回朝,他多次上表愿解去参知政事,罢为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 不久又判尚都省,修纂《册府元龟》,有褒奖赞扬之处,王钦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奏表首位向皇帝谢恩,在出现差错有所谴责时,王钦若告诫书吏要他只说是杨亿以下的人做的,他所作所为大都是如此。年中,他改任兵部侍郎,升为大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 起初,王钦若罢职,真宗为他设置资政殿学士之职以宠爱他,寇准把他的等级定在翰林学士之下。王钦若向真宗诉说,真宗又为他增加"大"字为大学士,其班位在承旨之上。王钦若又以尚书左丞知枢密院事,修纂国史。 这个时候的八王爷对着赵恒皇帝说道“官家,我看我们还是先派人到沧州哪里去看看,从沧州再到那个刘智亮所说的天京新城看看,刘智亮讲的是不是真的,另外我们也不要就事认事,还是派人到郑州把杨六郎找回来也好做打算,他们说他们有办法对付契丹的骑兵,所以说眼见为实吗?这样我亲自去一趟,朝廷也派人和我一起去,我再到杨家把佘老太君一起叫过去,这样我们就好办多了。” 真宗皇帝从小生活在深宫中的赵恒性格较为懦弱,缺乏开拓创新的决心和勇气,在他看来,坚持太宗晚年推崇的黄老无为思想,继续守成的局面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是想想也对,就对王钦若和寇准俩个人同八王爷去天京新城,顺便叫上老太君一起前去,派焦赞去郑州寻找杨六郎回汴京。 八王爷的真实想法就是不能在给大宋树一个新的敌人,真宗即位,授检校太保、左卫上将军,封曹国公。明年,为平海军节度使,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检校太傅,封广陵郡王。封泰山,改昭武、安德军节度使,进封荣王;祀汾阴,加兼侍中,改镇安静、武信,加检校太尉;祠太清宫,加兼中书令。坐侍婢纵火,延燔禁中,夺武信节,降封端王,出居故驸马都尉石保吉第。每见帝,痛自引过,帝悯怜之。寻加镇海、安化军节度使,封彭王,进太保。仁宗为皇子,加太傅。历横海永清保平定国节度、陕州大都督,改通王、泾王。 下朝后,寇准来到八王爷的官邸,对着八王爷说道“王爷,今天早朝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说,我一早就看的出来,讲讲,”八王爷这个时候还在为昨天刘智亮的话感到老火,但是这个八王爷还真的是一心为大宋朝廷作想,受那么大的委屈自己还忍受下来,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倾述的对象,八王爷一股脑的把昨天在天波杨府刘智亮讲的话和寇准从复一遍。八王爷说道“在杨家这件事上朝廷还是做错了,但是没有想到的事,就是林青儿竟然离家出走,到山上出家。杨七郎的事情把林青儿的心伤透了,现在人家的要求就是诛潘家九族,鸡犬不留。要是真的如刘智亮讲的那样的话,那潘家可能就是大宋朝灭亡的开端。” 寇准说道“还是先拿去看看再说。但是他们的食盐加工和铸造工艺那么好的话,说明这帮人也是不简单,还有就是短短俩年就不靠任何人帮忙建一座新城的话,说明这帮人有改天换地之才,我们回来后在和官家想想办法再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天波杨府哪里去请佘老太君一起去沧州再说。” 杨鹏正在那里兴奋,源兴行的老板查云克走了上来,说道:“城主大人好大的买卖!”杨鹏笑道:“查老爷买了两组酒具,也能赚不少银子吧!”查云克说道:“我这两组玻璃的辛苦银子,和城主大人的利润比起来就实在是稀薄了!都说汴京八大商号,我看早就该改成九大商号了!” 杨鹏知道这查云克做的是跑海的生意,一年获利不菲,卖两套玻璃酒具的利润对他来说不算大买卖。想到海船,杨鹏随口问道:“查老爷出海赚的是大钱,查老爷的船是自己造的?” 查云克见杨鹏问起,想了想说道:“不瞒城主,我的船是自己找船匠造的。城主问这个,莫非也想做这跑海的生意?”宋朝时候开放了海禁,但对下海通洋的船只没有数量限制,只有领到市舶司“船引”的海商才能从福建月港出发下海通洋。这船引每年只有一百多份,都被一些最有关系的商人收入囊中。而有许多想下海却没有市舶司关系的海商,就只能走私了。 但走私船被官方视为海贼,没有地方上的关系也是无法操作的。查云克是兵备道的侄子,而兵备道又管着登州海面的海防事宜,这才让查云克能放心地从登州扬帆入海。杨鹏一个只管天京新城,想做这通番买卖目前是无法操作的,杨鹏也是随口一问。 杨鹏笑道:“要是以后我想造船,便要找查老爷介绍造船匠人了!”查云克打量了杨鹏一番,倨傲地笑了笑,大咧咧说道:“城主大人造船容易,能不能下海就两说了,海面上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城主如果要造船,尽管找我。” 玻璃的买卖赚了大钱,杨鹏就又在天京新城摆下体检帐篷,招兵买马。这一次,杨鹏要再招募五千新兵。杨鹏明白,这乱世里有兵才是最关键的。有了强悍的兵马,巡抚、总兵甚至相国都会尊重你。虽然斩杀契丹不能全部括入囊中,要分给其他高阶武官,但有了战功慢慢升官还是可以的。再说自己这里还面对俩个国家。一个是辽国一个就是大宋,辽国还好说,大宋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因为现在的老百姓还是认可大宋这个皇帝的。 虽然现在的张翔,赵金喜他们都不认可杨鹏的思路,觉得他是在用银子堆出一支强军,实在太败家。但这些人不知道,杨鹏作为一个管理者新城几万人口毕竟想的要多一些,赚钱并不是太难的事情,败家也不是一件傻事。只要手上有越来越多的兵,只要有慢慢提高在俩国之间的地位,杨鹏就有了真正的实力,就能保护好自己的产业,就能赚更多的银子。 而且说起来,天京是个危险的地方,契丹人动不动进来劫掠一番。城池一旦被契丹人攻破,往往就是一阵血洗。天京位处瀛洲的东侧,自然不是安全的地方。从自保的角度出发,杨鹏也要赶紧训练出更多的强悍兵马。杨鹏的兵马待遇优厚,第一批二千士兵都已经奔小康,这是周围几十里的居民都知道的事情了。第二批招兵布告一帖出去,立刻就有几万人涌向了天京新城应募,他们希望加入选杨鹏的队伍,做一个三两月钱,三顿有肉的士兵。 体检、面试按部就班,咸平元年,杨鹏赶在年前招满了五千士兵。新的五千士兵组成了新的一个团,被称为破虏团,团长是杨鹏的第一次救下来的段志贤担任。杨鹏从选锋团中选拔表现优异的军官和士兵到破虏团担任军官,把组织框架搭建了起来。 方老三是破虏团的一名新士兵。他本是沧州西边方家村的一名民户子弟,前几天听村里的读过书人的人说镇上贴了布告,说天京新城招收士兵。天京新城的士兵啊,那是多令人向往的差事啊,以前听村里消息灵通的人说过:天京新城的士兵每天提供三顿管饱饭,餐餐有荤菜,而且还一个月发三两银子。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虽然天京新城的士兵要出征打仗,却每次都是大胜,没听说有人负伤战死。方老三姐姐已经出嫁,家里有一个大哥、一个弟弟。家里只有旱田三十三亩,怎么看都供不起三个男丁成家。方老三亟待找一个出路!听到天京新城招人的消息,方老三立即和村里十几个年轻人一起来应募,最后一路体检、面试,结果只有方老三一个人被录用了。 他自幼身体健康,又不夜盲,人又老实,符合天京新城士兵的要求。方老三被录用的消息传出去,整个方家村都来方老三家贺喜。方老三的老爹高兴,干脆借了三两银子在家门口摆了两桌流水席,请全村人来吃。 全村人都兴高采烈地来吃流水席,那气氛和方老三中了秀才似的。方老三他爹不客气地和方老三说,这流水席的三两银子将来是要方老三还的——也就是知道方老三将来有钱还债,别人才把这三两银子借给方家。 后来过了两天,方老三他爹又在村里借了四两银子,给一家五口人每人做了一套体面的新棉衣,说这钱将来也要方老三还。现在方家的人都把方老三当财主了,毕竟一个月有三两的月钱啊!这年头要是节俭些,一口人衣食住行一个月开销不过七、八钱银子,三两银子可以养四口人。方老三一个单身汉,在军营里包吃包住,哪里花的掉三两银子? 方老三只能笑着把这些欠债答应下来——被天京新城募为新兵,碰到这天大的好事,不出点钱让家人乐一乐,实在说不过去。在家里乐了半个月,方老三便别了家人,按要求到天京新城报道了。 他被分到破虏团第一营第三连第三排第一班。报道那天,连长发给他一个刻有他名字的木质腰牌。拿到了腰牌,方老三就跟着班长到军营里放行李去了。方老三的班长叫做蒋充,是个十分强壮的老兵。一路上蒋充也不和方老三说话,对方老三这个新兵一脸的瞧不上。 军营建在城南,是一间一间的大宿舍,每个班一间房,房里面有四张上下铺双层床。每五个宿舍建有一个公共澡堂和厕所。澡堂里配有免费的肥皂和热水,班长蒋充到了军营才和方老三说,新兵们进军营后要立即到澡堂里洗澡,以后冬天每三天要洗一次澡。春秋夏每天都要洗澡。 方老三赶紧找了一张空床放下行李,端着发的木盆去澡堂用从没用过的神奇肥皂洗澡,洗了一个十分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傍晚时候方老三和其他六个新兵一起跟随班长走进了破虏团的食堂。士兵的食堂很大,分为十个,从第一食堂到第十食堂。班长蒋充十分看不上方老三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把新兵们带到食堂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到了第七食堂里才指点了几句。 方老三按照班长的指点,在第七食堂取饭的窗口亮明自己的木质腰牌,炊事兵就把晚餐发给了方老三:一块三两的五花肉,一大勺水煮大白菜,还有管饱的白米饭。肉是红白相间的五花肉,饭是不带一点糠壳的白米饭。 除了过年,方老三这是第一次吃上了有肉有菜的管饱饭,吃得狼吞虎咽,仿佛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吃完一碗饭,方老三又去窗口领了一碗,把肚子都吃得鼓起来才作罢。 吃饱了饭,方老三感觉浑身都舒服。其他士兵们也是苦出身,一个个嚎叫着吃着米饭和肉菜。班长蒋充只吃了大半碗饭,坐在那里看着埋头苦吃的新兵们,一脸的鄙视。吃完饭回到宿舍,蒋充一句话不说,只让新兵们正戌时就上床睡觉,说谁要是不睡觉起来炸营了,就是砍头的死罪! 一句话吓得新兵们躺床上大气不敢出。第二天一早,新兵们在食堂吃上了有鸡蛋、咸菜和稀饭的早餐,就被班长领到了城外的训练场上。蒋充站在队伍前面,看了一眼土包子似的新兵们。 “你们都是新兵,什么都不懂!但你们很快就会懂起来!”“你们知道我当上这个班长,花了多久吗?”“不知道!”新兵们纷纷摇头,蒋充大声说道:“我花了一年四个月!这一年四个月,我练习了四百八十次打靶,做到了一百三十步外次次上靶!我参加了两次战斗!打死了八个贼人,其中有三个是贼人头目!所以我才有今天,做到了你们的班长!” 听到蒋充的战绩,新兵们看向蒋充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带上了几分崇拜。打死八个贼人,这是多厉害的人物啊。蒋充在七个新兵面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这里有饭吃有肉吃,还有高额的月钱,这日子好吗?”蒋充自问自答地说道:“这日子很好!但还能更好吗?”蒋充又大声说道:“还能更好!” “只要你们刻苦训练,过了新兵期后开始用心打靶,参加战斗时候正常发挥。要不了两年、三年,你们每个人都能做到班长,都能像我一样带七个兵!拿四两的月钱!”“我如今向城主大人贷款,买了属于自己的一套两层别墅!有自己的房子了!不是我吹牛,来给我说亲的媒婆踏破了我家的门槛!我挑媳妇都挑花眼了!” “只要你们听从指挥,你们也可以做到我这样。”听到蒋充鼓动性的言论,七个新兵们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只要服从命令,好日子似乎就在朝自己招手。新兵们挺起胸脯站得直直的。有几个新兵出身太苦,此时听到蒋充描绘的美好未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蒋充看了看新兵们,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如果有人不服从命令,没有纪律,训练开小差,战斗时候出岔子,那就是军法伺候!”“不但如此,还要服从保密条例!你们在破虏团使用的武器性能,不能泄露出去,就是大宋朝廷官员问你们也不能说。打靶时候,不能在其他平民面前打!不能和士兵以外的人议论你们战斗时候的情况!要做到严守秘密!” 新兵们坚定地看着蒋充,用目光表达自己对遵守条例的决心。违反条例?这么好的日子!拿刀逼他们他们都不会去违反条例!蒋充看新兵蛋子们的激动模样,笑了笑,淡淡说道:“第一天训练体能,二十里越野跑,所有人跟着我跑!” 忙完了招募新兵,杨鹏空闲下来,便开始开发新的产业。杨鹏这次要搞的,是老花镜。因为师傅的眼睛不怎么样就是有一点近视,主要和师傅经常吃蔬菜有关系,在杨鹏看来师傅有一点点毛病到了杨鹏这里就是天大的事情。 有了无色透明的玻璃,做眼镜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这年头大宋朝读书的人不多,近视眼也不多,做近视眼镜估计卖不出几副,但老花眼却很多。老花眼是由于眼睛的睫状肌松驰,晶状体变扁致使物体的像成在视网膜之后,所以就看不清物体。老花镜其实就是凸透镜,利用它的聚光作用,把物体的像前移到视网膜上。 简单来说,只要把圆形玻璃加工成焦距合适的凸透镜,装在木头框架里,就是一副老花眼镜了。大宋朝崇尚礼教,以孝为先,官员和大家族的执掌者都是老人。这些老人掌握着大宋朝绝大多数财富,但基本上都是老花眼。眼镜老花了就看不清奏章、文件、书信和名帖,这个问题困扰着大宋朝的老人们,而杨鹏就要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只要花些银子就能恢复视物能力,就能重新看清楚文书,想必这对很多老人来说都是一件划算买卖。制作玻璃凸透镜可以利用模压器把浆状的玻璃模压成型,但是这样制作的玻璃镜片还很粗糙,需要打磨抛光加工,这就需要专门的人才。 杨鹏想了想,决定找一些加工玉石的玉匠来打磨抛光玻璃镜片。玻璃的硬度和玉石基本上差不多,一般来说玻璃比和田玉等软玉硬,比翡翠等硬玉软,能够打磨玉器的工匠就能处理玻璃镜片。 杨鹏带着赵金喜,在沧州城找到一家装饰讲究的玉器店,和玉点老板打听处理玉器的匠人。那老板见杨鹏一身大红官服走进店里,行礼伺候十分殷勤。他听说杨鹏要雇玉匠,也不藏私,直接告诉杨鹏恒洲玉田县产玉,说那里有玉匠聚集,能找到玉匠。 杨鹏立即带着赵金喜和几个士兵往玉田县去。他花了一天骑马行到了玉田县,到了玉田县一打听,找到了一条卖玉的胡同,发现胡同里面聚集了几十家玉器加工和销售的商人。杨鹏听人说那些玉店都是前店后厂,玉匠都在店铺后面的院子里加工玉器。 杨鹏选了装饰最豪华的一家玉店,走了进去。玉店老板见一个四品武官带着几个随从浩浩荡荡走进来了,赶紧迎上来行了礼,紧张地说道:“官爷来有什么事情么?”赵金喜大声说道:“我家老爷要雇几个会打磨抛光玉器的玉匠,你这里有么?”那店老板闻言愣了愣,惊惶说道:“官爷,小店磨玉的玉匠人手刚刚好,没有多余的人,怕是不能让官爷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章。磨玉工匠 赵金喜掏出一锭十两银子的银锭放在桌子上,说道:“店家,我家老爷给你十两,你找几个老练的匠人来!”那玉器的老板看了看赵金喜的银子,苦笑道:“官爷,倘若让你雇走了玉匠,小店就要关门了。你便是给我五十两,我也不能让你雇我的玉匠。”赵金喜和杨鹏对视了一眼,杨鹏说道:“店家,你把老师傅给了我们,你再培养几个新人磨玉便是。” 那店家说道:“官爷,这些玉匠都是祖传的本事,传子不传婿。老玉匠走了,新玉匠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学得本事,岂是朝夕可以培养的?官爷看在小店本小利薄的份上,不要抢夺小店的玉匠。”杨鹏听到这话,问了句:“这些玉匠是祖传的本事,不是你教的技术?”那店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点头说道:“小店也是拿月钱雇的这些玉匠,都是他们家里传下来的技艺,哪里是小店的本事?” 说完这句话,那店家就反应过来,有些后悔了,暗道这官爷莫非要跳过自己直接雇佣玉匠不成。杨鹏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和你谈了。”杨鹏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玉器胡同,找了家客栈住下了。休息了一会后,杨鹏找到客栈里的掌柜,说道:“掌柜,我有事问你!” 那掌柜见了杨鹏的官服,便要下跪行礼,却被杨鹏扶了起来。“我要雇几个会打磨抛光玉器的匠人,你可认得?”那掌柜老实问道:“官爷要怎样的玉匠?若是最顶尖的匠人,能做些巧活,能够在玉石上面上花、打钻、透花的,那工钱可就高了去了,而且也不好请。若是一般的玉匠,只是开玉、扎碢,在我们县就多了,一般是二两的月钱。” 杨鹏问道:“一般的工匠会打磨棱角,给玉抛光么?”客栈掌柜说道:“那自然是会的,这都不会哪里算得上是玉匠?”杨鹏点点头,说道:“那你便给我找几个手艺熟练的普通玉匠,要打磨抛光技术好的。我要雇五个人,每个人每月我给三两银子月钱,一日提供三餐,三餐有肉,再给他们每人十五两银子搬家费,让他们到沧州附近的天京新城做事!”说完这话,杨鹏拿出二两银子放桌子上,说道:“这银子给你,算是介绍费。” 那掌柜的脸上顿时笑容满面,说道:“我这就为官爷张罗去!”赵金喜见那掌柜满脸喜气洋洋,加了一句:“掌柜的你可找对人!若是找不会做事的工匠来,我家官爷可是不好相与的!”那掌柜赶紧说道:“晓得的,小民晓得的!” 第二天晚上,那掌柜的就带了九个玉匠到客栈里,介绍给杨鹏。杨鹏看了那九个人一眼,说道:“怎么找来这么多人?”掌柜的说道:“听到官爷的月钱,他们都愿意来。这九个人都是老手了,官爷挑五个人吧。”听到掌柜的话,九个玉匠都紧张地看着杨鹏,生怕杨鹏不要自己。杨鹏扫视了九人一眼,说道:“成了亲的,有哪几个?” 便有六个年纪大些的玉匠站了出来,说他们是成了亲的。杨鹏看了这六人一眼,点了点头,剔除了年纪最大的一人,选中了其他五人。这五个玉匠有钱成亲,说明他们目前的收入水平不错,自然是技术不错的匠人。其他三个单身汉没钱成亲,水平就难以估测了。杨鹏一时也检验不了这些玉匠的水平,只能用这种粗糙的办法简单评估。 五个成了家的玉匠被杨鹏选上,喜上眉梢,暗道这下子收入提高了一半,新东家还提供三餐有肉,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杨鹏找到了匠人,立即支付了十五两搬家费,便催促匠人们立即搬家到天京新城,组织老花眼镜的生产。 咸平元年七月,玉匠们把家当行李和磨玉的工具从玉田搬到了天京新城,开始为杨鹏生产老花镜。做老花镜第一步首先是做模压器,杨鹏画好图纸,找来铁匠做了二十个弧度不同的玻璃镜片模压器。玻璃匠人们在这些模压器里面灌入退火后的玻璃热液,压制出凸玻璃片,然后把凸玻镜片交给玉匠处理。 玉匠们要把粗压出来的玻璃片打磨成焦点唯一的凸透镜。玉匠们打磨玻璃片的这个操作,在玉器制作上叫做磨碢。匠人们利用“磨碢”这种工具细磨玻璃的表面。具体操作时候玉工用左手托拿着玻璃,抵住正在旋转的钢盘的刃边。桌子的一端放着一个盛了水和红沙的盆子,玉工就用右手去舀沙,浇在玻璃上。坚硬的解玉沙,配上旋转而锋利的扎边刃,可以把玻璃上不需要的部分磨掉。 磨出了镜片不算完,还要抛光。抛光分为木碢和皮碢两步。木碢一般是用葫芦瓤做的。操作时候使用的工具结构是登板连系着木轴,带动圆形的木碢旋转,在石沙的帮助下抛光镜片。这步骤配用的石沙硬度比较低,一般是用石英沙。 然后还要皮碢:皮碢时候用牛皮做成的圆碢旋转摩擦镜片,将镜片磨成光滑透亮的玻璃镜片。抛光结束后,老花镜片就算做好了。李植让匠人们把镜片装进木头框架内,便成了老花镜。老花镜的度数是以焦距的长度为标准的。杨鹏从自己的身高倒推出一米的大概长度,做了一把铁米尺,然后以各个镜片的焦距的倒数乘一百,得到各个镜片的度数。 这第一次做出来的镜片,从一百度到八百度都有。杨鹏找来几个识字的老头来做试验,让他们试戴各种度数的老花镜。这些老人戴上了度数合适的老花镜后,发现自己可以在近距离看清楚文书文字了,一个个大呼神奇。 这城主大人发明的东西,总是这么不可思议。 杨鹏确认好各个镜片的度数后,又重新做模压器,以二十五度为一个单位做出二十八个不同度数的镜片模压器。新的镜片经工匠打磨抛光,做出一套标准度数的镜片后,又用这些标准镜片为模子做精细的模压器,降低打磨的工作量。最后二月十五日标准模压器做好后,每个玉匠每个时辰可以磨出一副镜片,五人每天可以做三十副眼镜。 产品做出来了,杨鹏就开始销售了。杨鹏在沧州城的高家店铺里,以十两一副的价格出售老花镜。杨鹏把老花镜定在这个价格,一来是为了阻止其他人仿制。毕竟老花镜的仿制是比较容易的,一副老花镜使用的玻璃只有一套玻璃茶具的二十分之一,价格太高了就会有人用自己卖的玻璃来磨取仿制品,仿制品就无可抵挡,所以不能定价太高;二来杨鹏也是希望更多的人来买老花镜,扩大利润。十两说多不多,殷富人家的家主都出得起这个价钱。以这个价格出售,大宋朝能买得起眼镜的人家很多,老花镜的销量就会上去。 产品保密方面,杨鹏通过控制镜片的原材料保密。市场上的无色玻璃基本上都是天京新城生产的。玻璃酒具的酒杯比较小,不可能用来磨玻璃镜片。玻璃茶具的杯底可以磨成玻璃镜片,倒是不利于眼镜产业的保密。好在茶具销量本来就不太好,杨鹏干脆不再生产这种玻璃茶具了,从原材料上切断其他工匠仿制玻璃镜片的可能。 通过控制原材料,杨鹏阻断了其他人仿造老花镜的可能。高家在沧州城的商铺早已经扩大了。如今店铺两边的其他两间店铺也被高家买了下来,豪华装修后看上去十分体面。杨鹏在最东边的一间店铺卖肥皂,高家在最西面一间装修最高档的店面卖老花镜。 所谓万事开头难,新产品最初的客户总是很少的。杨鹏在店铺上面挂上大大的“包治老花眼”的锦旗,希望能吸引到最初的一批客户。杨鹏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这个产品慢慢发酵,为自己带来利润了。 丁有弟他爹希望还生个儿子,所以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傻名字。然而他后来真的有了一个弟弟,这让他怀疑自己名字是不是真的有用。他本是沧州西边六十里丁家村的农户,至道三年,听说天京新城招人,他便来应募工人。他十分幸运地通过了城主大人的亲信李道的面试,进入了天京新城玻璃作坊做事。一开始他干的是点柴烧火,后来城主大人,让他干采购,专门跑沧州城西薛员外的店铺买碱面,然后每烧一炉玻璃时候他就把碱面倒到坩埚里,每锅九斤。 他就干这简单轻松的活儿。玻璃作坊第一座玻璃窑正式运转后有十七名员工,窑头蔡怀水带着三个人负责烧热炉子,三个人,包括丁有弟,分别采购货物并且往坩埚里面加货物,一个员工负责往沸腾的坩埚里加硝石,两个员工负责往坩埚里加食盐并且搅拌融液,一个人负责退火,四个人负责模压成型。 按城主大人的规矩:每个员工都只负责自己的业务,没有人知道别人买的使用的材料是什么,也不知道别人的材料要多少分量。员工不许和其他员工议论自己的工序,更不能把工序细节泄露到外面去。 窑头蔡怀水负责秩序的执行,弹压违反纪律的员工。蔡怀水是个简单负责的窑头,他在这里管事的时候,整个窑子运转得十分平稳,员工们大多遵守纪律,没有人议论别人的工序。丁有弟十分感激操守大人给他这样一份工作,一个月二两银子月钱,三餐有肉,又轻松又简单。 丁有弟在天京城北的鹤鸣街租了一间别墅屋子,一个月租金只有七十文。在天京新城吃喝不要钱,顿顿有荤菜,半年下来丁有弟觉得自己长壮了不少,胆子都大些了。而且在天京新城还有这么高的月钱,每个月他能存一两八钱银子,大半年下来他已经有了十多两的积蓄。 丁有弟的好差事让他身价上涨,时不时就有媒婆到他家说媒,这让他十分骄傲。但好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七月底城主大人建第二个玻璃窑子时候,把原先的窑头蔡怀水调到了第二个窑子,第一个窑子由原来的烧炉工人黄眀担任窑头。自从这个黄眀担任窑头以后,玻璃窑里面的气氛就变了。 开始的一个月,大家还能遵守纪律。但过完年回来以后,几个工人就开始打听别人的配方秘密了。开始时候,和窑头黄眀要好的三个工人,在窑子里不停地旁敲侧击打听别人的原材料名字,用量,偷看别人工序的操作。比如退火的工人操作退火时候本来是在一个隔间里单独操作的,黄眀的人大咧咧跑进去要观看,和负责退火的工人吵了几次。 黄眀不但不阻止那几个人破坏纪律,还时不时惩罚不愿意说出配方秘密的员工——黄眀作为窑头,是有权力取消员工伙食里的肉荤的。比如负责加硝石的陈三操作时候本来是要屏退左右人员的,但黄眀的人要去看。每次一吵起来,黄眀就取消陈三的肉荤。 黄眀家里很穷,听说他爹还在外面赌钱欠了银子,十分缺钱,大家都怀疑黄眀串通外人套取玻璃配方。但是这玻璃作坊做事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没有证据,大家也不敢得罪黄眀去举报他!不过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差事来之不易,一旦泄露自己的配方给黄眀的人,城主大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轻则取消自己的差事,重则坐监打板子。想到这一层,工人们都死死把这自己工序上的秘密,不让黄眀的人有机会洞察细节。 很快,黄眀发现以自己这点有限的权力硬来不行,就开始改变策略了。他开始一个个邀请窑里的员工到酒家吃饭,说是要商量大事。黄眀请客请了几次客后,丁有弟发现窑里的不少员工都开始和黄眀打成一片了。 他们在操作时候窃窃私语,议论自己工序上的秘密。做关键操作时候也不再屏开黄眀,就在黄眀面前操作给他看。丁有弟道,这些人肯定已经拿了黄眀的好处,开始把工序上的秘密卖给黄明了。丁有弟想去举报黄眀,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怕得罪了窑子里面已经投靠黄眀的其他员工,以后要被他们集体陷害。 终于,七月七日这一天,黄眀找到了丁有弟,邀请他到天京新城最大的酒家集贤楼吃酒。在酒桌上,趁着两碗烧酒的酒劲,黄眀凑到丁有弟的耳边,小声说要出一百两买他这个工序上的秘密。只要丁有弟答应,黄眀马上给五十两银子给他,然后丁有弟告诉黄眀加入坩埚里的材料是什么,一次多少斤,要诀是什么!全部说完,明天当着黄眀操作一次,黄眀再给五十两银子给丁有弟。 一百两银子,足够丁有弟在天京新城买两幢小别墅了。丁有弟也一下子被黄眀出手的大方震惊了一下,恍惚了几秒,但很快他就找到主心骨:这事不能做!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背叛了城主,拿着一百两可以做什么? 去买几十亩旱田种?这年头士绅皇亲都不缴田赋,田赋全部压在丁有弟这样的平民身上。在土里刨食一年到头种不出几两银子,还要受尽胥吏们的盘剥,累死累活,每年青黄不接时候都要饿肚子!去别处找一份差事?背叛了城主的人谁会雇佣?就算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雇佣了自己,但这年头能拿到一两五钱的差事就算是烧高香了。一般这样的差事都是重体力活,能把人累垮。像城主大人提供的这样的差事,是再也寻不到的。 更何况城主大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背叛他,自己在沧州是混不下去的,只能远走高飞!丁有弟不是贪婪的人,他很冷静,他知道拿这一百两银子是自己害自己。但是黄眀却很嚣张,他拍了拍丁有弟的肩膀,冷冷说道:“我们花这大手笔套你的秘方,是动了真格的,你想一想也知道我们来头不小!你要是不合作,我保证你没有好日子过。在天京新城内我们动不了你,我保证你一出天京新城就要断手脚!” 听了黄眀的话,丁有弟心里一凉,背上冒出一片细汗。难道自己,就真的保不住这样一份好差事,只能接下这一百两银子远走高飞了。丁有弟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端着酒杯想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下定了决心。他决心要保住自己的好日子,和这个黄眀周旋到底。他假装答应了黄眀,收下了黄眀的五十两银子,告诉黄眀自己采购的是砒霜,每次十五斤加进坩埚里。 黄眀喜出望外,不停地敬丁有弟酒,最后喝了个半醉才回去。丁有弟拿着银子没有回自己的别墅,他在天京新城里绕了一圈,确定没人在跟踪自己以后,冲进了杨鹏的官厅。守门的士兵开始还不让丁有弟进门,但丁有弟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说有人要偷城主大人玻璃的秘方时候,那些士兵们赶紧进去报告了。很快,丁有弟就看到城主大人亲自走了出来。 看到城主大人的那一瞬间,丁有弟明白,自己在天京新城的美好生活,保住了!看着那五十两银子,杨鹏相信了丁有弟的话,有人在偷自己的配方。杨鹏想不到自己层层设防,还是有人殚精竭虑地偷自己的配方。自己给这个窑头三两月钱,没想到他不感激自己,反而和外面的人联合起来套取玻璃配方。是谁在觊觎自己的配方,想产出暴利的玻璃? 杨鹏让丁有弟和黄眀虚与委蛇,自己则连夜派出人手,派人偷偷盯梢黄眀,看到底是谁在和他接触。过了两天哨子就有了消息,四个假装做米面生意的外来人每天联系黄眀,往城外传消息。杨鹏又让人盯着这几个假米面商人,看他们往哪里传消息。 哨子跟了几天,终于搞清楚了,这几个米面商人进了吕思齐的家里。吕思齐是汴京八大商号之一隆盛行老板,汴京参将潘虎的表兄。原来是是潘虎的人想生产山寨自己的玻璃。这吕思齐平日里最喜欢交友看戏,一副任侠模样,想不到偷起配方来下手这么狠,上千两的银子就这么洒进来。这劲头,显然是准备一次就搞定玻璃的配方。杨鹏这个时候还不想和朝廷翻脸,动不了吕思齐,但处理自己领地上的刁民还是可以的。 杨鹏一声令下,家丁们四出抓捕,把黄眀和那几个假米面商人全部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审问。刑讯之下,几个刁民很快就交待出了主使者和已经买通的员工。主使者确实是吕思齐,几个假米面商人向吕思齐的弟弟直接汇报,拿银子办事。而靠这些银子,黄明已经买通了玻璃作坊一号窑八个工人。 杨鹏立即把这八个疑似出卖自己的工人抓进来,刑讯审问。最后提刑官确定,这八个人确实卖出了自己工作上的秘密。这些秘密已经通过黄眀传到了吕思齐处,好在最核心的三个采购人员没有被收买,加硝石除色的工人也没有被收买,吕思齐拿着有限的信息产不出玻璃。 但审讯的结果还是令杨鹏十分恼怒。自己高薪养着这些工人,这些工人却用吃里扒外来回报自己。杨鹏下令,将黄眀、假米面商人和八个卖出配方的工人集体枪毙。罪名是沟通契丹人泄露军情。杨鹏稍微布置了一下,弄出了一些假证据,指向九个工人和吕思齐的人员私通契丹人。依靠这些证据,杨鹏给十三个罪犯判了死刑。 杨鹏掌握一方钱粮捕盗,是有权力杀死不法的。透露商家秘方罪名太小,不能杀头,杨鹏干脆说这些人通契丹人。不是杨鹏狠心,实在不是不凶狠一些无法震慑屑小。这包括黄明在内的九个工人知道玻璃生产的步骤,又已经生了异心,既不可能留在玻璃作坊继续做事,又不可能就这样辞退让他们到外面传播玻璃作坊的生产方法,只能灭口。 拿着杨鹏的高薪,自然是要承担责任的。外泄秘密,就是这样的收场。听到杨鹏给自己的四个假米面商人定死刑,吕思齐也没有声张,似乎也不想暴露自己偷杨鹏配方的事情,还不愿意和杨鹏撕破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章。汴京来人。 杨鹏今天在自己的官厅在和自己的师傅林青儿聊天,林青儿带上杨鹏为自己打造的老花眼镜,现在也完全看清杨鹏的长相,林青儿对着杨鹏说道“没有想到,我的徒弟长的也不赖吗?配得上杨彤那个死丫头,你什么时候成亲啊,我还可以帮你带孩子。要不然我在这里都闲死了,也没有事情可以干。” 杨鹏对着林青儿说道“师傅,我看在等等,等我们和契丹人打一仗再说,现在我心里也没有底气,师傅你看我们现在就一座城。人口已经达到八万了,我的压力很大,师傅在等一年行不行。”杨鹏主要的就是考预杨彤岁数还小,还有就是自己现在还不想成亲,一个人自由自在的都好。 “报告。”一个士兵在门口说道,杨鹏说道“进来,什么事啊。”“刘智亮他们回来了,还有几个客人,说是杨家的人来了,已经到了城门口,”林青儿说道“你说什么时候让人去汴京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滑头,就是想看师傅的笑话是不是。现在你长大了,不把师傅放在眼里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滑头,哈哈。” 杨鹏说道“师傅走,我们一起去迎迎我们的家人,在看看我们的八姐,九姐他们,哈哈”说着就拉着师傅的手往大门哪里走去。 一路上杨八妹就想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的问刘智亮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刘智亮也不敢得罪这个大小姐,九妹从沧州一出来就给这里的景色吓坏了了,沧州到天京新城六十里路杨鹏全部都做了水泥马路,路宽四十米。旁边都种上树。旁边都是绿油油的稻田,村庄都是红色的砖瓦房。这个时候的大宋稻米都是南方生产的,过了长江就不在生产稻谷,九妹这个时候都不认识这个就是稻谷,现在天京新城向南几十万亩的田地都是杨鹏的,就是碰到豪强来捣乱。也都给杨鹏给下走了。 现在帮杨鹏种地的大概也有近几千户人家,杨鹏也不收他们的地租,但是种的粮食一定要卖给杨鹏,如果你把粮食卖给其他人杨鹏就收回田地,这个是硬性条件,现在的大宋主要来源就是靠农民的地租。那有种田不叫地租的,就是几千年来也没有这样的好事。那些老百姓当然愿意,再说城主大人收购粮食都比外面的高很多。傻子才会把粮食卖给其他人。 没有钱还可以找城主大人借钱,还没有利息。现在老百姓都成了杨鹏的死忠。九妹拉着秦月芳不停的在问关于天京新城的问题,还有就是有没有送给杨家的那样的刀,秦月芳是第二批杨鹏就下来的人,也是杨鹏的死忠粉,杨鹏说啥就是啥,从来没有怀疑过杨鹏,这一路可把刘智亮和秦月芳累坏了,主要的就是不停的解释,口都说干了。呼延赤金和杜金娥也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色,就这样的路他们就没有见过。俩个人越来越对杨鹏产生了好奇,用了一天的时间走完了沧州到天京新城的路。 进了城里杨八妹也更加好奇,因为这里的房子都是最少俩层,最高的也有五层,这里哪里是汴京可以比的。繁华也不亚于汴京,主要的就是这里没有乞丐,这就是汴京不能比的,现在的汴京大街上到处都是乞丐,战争对老百姓的伤害也太大了。为了活命,只有到大城市要饭才会保住性命,这也是普遍现象。 一行人来到天京新城的官厅,这个时候看见杨鹏和他的师傅在门口等刘智亮一行,刘智亮看到杨鹏说道“大哥我们回来了,”刘智亮他们一走就是俩个月,刘智亮说着眼睛都红了。秦月芳也对杨鹏说道“大哥我们回来了。这个是杨八姐。这位是杨九姐,这俩位是。”还没有等秦月芳说完。呼延赤金和杜金娥就走到林青儿的面前跪下说道“儿媳妇拜见婆婆大人,婆婆对不起,这几年没有尽到孝道,请婆婆大人执罚。” 杨琦和杨瑛也跪在林青儿的面前说道“拜见婶婶,八妹,九妹有礼了。”林青儿眼睛都红了,连忙走上前把他们拉起来说道“都是好孩子,起来,块和我进去说话,来。”林青儿也不理杨鹏拉着呼延赤金和杜金娥他们就走进官厅。杨鹏也是理解师傅的做法,毕竟都十年了。 将窃密贼人行刑的那一天,天京新城的百姓把刑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百姓们都站在杨鹏这一边,往跪在地上的刑犯们扔泥巴,骂声一片。“吃里扒外,就是这样的下场!”“拿城主的月钱卖配方给契丹狗,就是死罪!”“要是城主没钱了,能给我们这么高月钱?” 当然也有一些工人被杨鹏的雷霆手段震撼到,看着死刑犯的眼睛里有些害怕,一言不发。那黄眀被押到刑场上方才如梦初醒,磕头如捣蒜。“贱民知道错了,大人饶小的一条性命,小的保证以后什么都不说!”可惜黄眀的悔悟来得太晚了。时间一到,十三个火枪手走到了死刑犯的面前,把枪抵在刑犯的心脏上,摁响了扳机。 枪毙了几个吃里扒外的员工后,杨鹏重新招募了九个新工人。不过这新工人不是补充到玻璃作坊的,而是招募进纺织工厂和肥皂作坊的。至于玻璃作坊的空缺,杨鹏从食盐工厂和肥皂作坊选了九个工龄长,做事老实的老员工补充到玻璃作坊,然后让新员工接他们的班。 杨鹏这样操作,是为了把好的工作留给敬业的老员工,鼓励老员工的工作积极性——杨鹏决定把玻璃作坊的员工月钱提高到三两一个月。玻璃作坊是暴利的行当,保密工作非常关键。如果不把员工的月钱提高一些,就更容易被外面的觊觎者收买,所以杨鹏要加薪水。而薪水这么高的工作提供给老员工,更能提高整个员工队伍的士气。 丁有弟在这次泄密事件中表现突出,杨鹏把他提拔成第一窑的窑头,平时依旧管买碱面,顺便监督管理其他工人,月钱四两。杨鹏大开杀戒杀了九个泄密者,其他工人们都十分震惊,平时干活更加小心了。丁有弟和蔡怀水监督工作做的也上心,玻璃作坊的保密工作加强了许多。 张账房看着那面迎风招展的“专治老花眼”锦旗,心里有些忐忑。他已经是第二次来这家店铺门口了,就因为那锦旗上的几个大字吸引了他。“专治老花眼”,那不是他的福音么?张账房如今五十一岁了,眼镜不好。因为老花眼,账都快看不清了,每天把账本远远地举着,勉强能猜测出账上的记录,还时常因为隔太远看不清而猜错。这几年在东家的茶叶店里,他是越来越不受东家待见——眼睛看不见的账房,谁会待见啊?这样下去,要不了半年东家就要把他给辞退了。 虽然东家一直请不到合适的账房先生代替自己,但自己一个老瞎子老出错怎么能行呢?张账房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成亲。张账房若是丢了这份一两八钱月钱的账房差事,就只能带着老伴一起去跟儿子过日子了。可儿子在药材店里帮人熬药,也只有一两四钱的月钱,下面还有一对子女要养,哪里养得起老头老太婆?这眼睛老花了丢了账房的差事,恐怕以后一家人都要饿肚子。 于是在这个时候,张账房看到了这面“专治老花眼”的锦旗,不由得犹豫了很久。——高家店铺素来是卖货的,既没有郎中也没有药材,怎么能治疗老花眼呢?这不是明摆着骗人么?不过按高家的声誉,搞出那么多新鲜事情的高家,似乎不太会这么公开搞骗局,似乎高家又有那么一点可能,真的能帮自己治好老花眼。 如今在沧州城,高家的声誉大了去了。这高家不但有肥皂这实用玩意,还产出精致的天京新城的精布,高家有比三合土便宜好用的水泥,还有晶莹剔透的玻璃酒具。高家的新鲜玩意仿佛是无穷无尽的,隔一段时间就冒出一个新东西出来。 也就是这高家的店铺打招牌说“专治老花眼”,张账房才会有一点相信。否则你让他去一家卖货的商铺里找人治老花眼,他肯定当你是个骗子、疯子。 无论如何,进去听听吧!若是骗银子的,转头就走便是了。自己虽然老了,但记了一辈子账,骗局还是能分辩出来的吧?张账房终于还是被高家的商誉折服,下定决心走进了高家的店铺。不同于其他的高家商店,这家新店铺门可罗雀,店里除了三个小厮一个掌柜一个客人都没有。张账房一进门,便有一个热情的小厮迎了上来,大声说道:“老爷子,你这是来治老花眼的么?” 张账房定了定神,退后一步,上下仔细打量了这个小厮一眼,只见那小厮国字脸大眼睛,不像是个骗子,这才点头说道:“是,来治老花眼!你这能治么?”“包治!”那小厮热情地答道。小厮大包大揽的话让张账房警惕了几分,暗道这高家店铺莫不是真的搞了个骗局吧。这世界上有这么神的神医?能包治老花眼?那那些把脉开方子的郎中还不得羞得一头撞死?更何况这店铺里,也没看到有药柜银针啊? 张账房扫视了高家店铺一眼,只看到雕梁画栋的装潢,当真连一个郎中一个药柜都没看到。张账房心里警惕起来,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坐了下去,坐在店门口的一张藤椅上,冷冷问道:“你们怎么治啊?”“我们用眼镜治!”小厮大声说道。“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眼镜来试!”眼镜,那是什么东西? 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一个客人,那小厮看到张账房后很激动,撒腿跑到柜台后面取来了一个箱子。他跑过去时候跑得快极了,路上撞到了一把藤椅,惹得坐在后面的掌柜大声骂了一句。不过那掌柜似乎并不是真的生气,大概张账房是他今天第一个客人,他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张账房。 那个小厮搬着箱子走过来时候倒是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到张账房面前,打开了那个木箱子。那箱子里包着锦缎,上面挂着二十多对无色玻璃方片,对,就是玻璃。张账房在东家家里见过玻璃酒杯,就是这种无色玻璃。小厮的箱子里挂着二十多对用木框框成一对一对的无色玻璃方片。 天京新城是产玻璃不错,但是用这个能治老花眼?张账房问道:“这便是眼镜么?”小厮答道:“是,您老花多少年了?”张账房听到这句询问,抬起头来想了想,说道:“怕是有四、五年了,这两年特别严重!”那小厮从那些玻璃中取出一副,交给张账房说道:“您试试这个,三百度的!”张账房愣了愣,看着那个小厮问道:“怎么试?” 小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你看我都激动糊涂了,您第一次来怎么知道怎么试呢?我帮您戴上!”张账房正要答话,那小厮就自说自话地把那一对玻璃片递了过来,把那个木框子卡在了张账房的耳朵上面,把眼镜中间的横梁顶在张账房鼻根上,把两片玻璃片挡在了张账房的眼前。 张账房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治您的老花眼啊!”小厮大声说道。他举起手边的一本《春秋》,翻到第一页,举到张账房的眼前大声说道:“老大爷,现在你透过玻璃片看这本书上的字,清楚吗?” 张账房闻言眯了眯眼睛,透过玻璃片去看那本《春秋》。奇了怪了,透过这两块玻璃片,张账房还真的模模糊糊看清楚了那本书第一页的内容。虽然还是不清楚,但是比没戴眼镜时候那是清楚多了。 这眼镜,还真的有用啊!原来高家是用这玻璃治老花眼,难怪没看到有郎中。张账房戴着眼镜打量了一番这个店铺,这才看清楚这个店铺装修的华丽,不像是个骗局。 自己多虑了。“清楚了一些,还是有些模糊!”张账房有些期待地看着那个小厮的眼镜箱子,看着里面的二十多副眼镜。“那再试试三百五十度的!”那个小厮把张账房鼻子上的眼镜摘下,又给他戴上了一副新的眼镜。 “更糊了,还没有刚才的好!”“那试试二百五十度!”小厮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副新眼镜。“看见了!看清了!”张账房有些激动,大声叫着站了起来。戴上这副“二百五十度”的眼镜,张账房一下子就看清了半步之外的那本《春秋》第一页上的全部的字。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这折磨了自己几年的老花眼,竟被这小小的两片玻璃片征服了,让张账房重新看清楚了书上的字! “有用!真是有用!”张账房一拍大腿,从小厮那里接过那本春秋,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发现自己能把那书上的每个字都看清楚。张账房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看清楚了,绝对不是骗术。有了这个眼镜,那自己岂不是又可以帮东家记账了。自己一两八钱的差事,保住了? 这天京新城的新东西,就是神奇!小厮又让张账房试了二百二十五度和二百七十五度的,最后发现还是二百五十度的管用。张账房欢喜地拿着那二百五十度的眼镜,左看看右看看,欣喜地问道:“这眼睛多少钱一副?” “十两银子!”听到这话,张账房愣了愣。十两银子,不便宜啊!抵得上自己半年的月钱呐!可无论如何,也比丢了差事划算不是?想了想,张账房问道:“能便宜些么?”“老大爷,我们这是成本价,便宜不了了,这可是无色玻璃做的啊?能便宜?不过您放心,如果以后您老花眼更严重了,拿二百五十度的眼镜来换更高度数的眼镜,我们不收钱,免费换!” 张账房还是有些积蓄的,听到这话,张账房下定了决心,买他一副!这高家的商誉在这里,说换那就是能换,买了一副眼镜就等于这辈子都摆脱老花眼的问题了,就能一直做账房先生做到走不动路为止了。 张账房急着戴着眼镜去做账,去让东家继续雇他,说道:“我这就回家拿银子,你们什么时候关门!”那小厮笑着说道:“您慢慢走!不急!您是我们第一个客人,您不回来,我们今天不关门!” 咸平元年三月中旬,天京新城的城墙包砖完毕。城墙三面包砖共用青砖二百八十八万块,水泥五十八万斤。包完砖的城墙周长一万五千米,高五米,宽三米。城墙每二十米就修筑一个马面,共有马面一百五十个。每一米半就有一个垛口,共有垛口两千个。 城墙上面很宽阔,可以跑马。城墙上设有三十六座机弩弩台,每一面城墙上都是一样的三十六座机弩。建好的城墙笔直巍峨,十分漂亮,让整个天京新城看上去十分有安全感。无论是食盐工厂、肥皂作坊、玻璃作坊、水泥作坊,钢铁工坊,家具工坊,还是天京新城的民宅、军营,如今都在巍巍城墙的保护中。修好城墙,杨鹏让这一批泥瓦匠们继续修别墅,给持续扩张的天京新城提供住宅。 天京新城的官厅里,杨鹏坐在师傅的下方,林青儿再问杨家的情况,杨鹏就在旁边听着,也不插嘴,杨鹏知道这个时候的问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杨鹏不想打断这一刻的美好时间。 大概过来一个时辰的时间,林青儿才对着呼延赤金和杜金娥他们说道“这个就是我的徒弟叫杨鹏。杨鹏这俩位就是你的七嫂,这俩位是你的八姐和九姐,”杨鹏站起来向呼延赤金和杜金娥行礼说道“俩位嫂嫂好。我是七哥的弟弟,也是俩位的弟弟。我们都是一家人,”接着又向杨琪和杨瑛行礼,说道“俩位姐姐好,我是你们的小弟杨鹏,在天京新城想到哪里玩尽管找我,想要什么,只要新城有的我都帮你们办到,哈哈。” 呼延赤金和杜金娥站起来也向杨鹏行礼说道“小叔叔好,这次来给你添麻烦了。”杨九妹站起来说道“小弟,我想要一把刀,就是你送到我家的刀,行不行。”杨鹏说道“行,这个没有问题,我还要送你一把枪。俩百米就可以干掉对付,九姐怎么样?” 杨八妹说道“不可能。就是弓箭也没有射到那么远,什么枪那么厉害呀!”林青儿说道“九妹,你的弟弟没有说谎,他们这里打仗已经和我们不一样了。再也不用和契丹人先拼将。他们的燧发枪很厉害的。俩百米一枪就干掉一个敌人,明天叫你弟弟带你们去军营看看你们就知道了。你的弟弟俩千人就可以干掉契丹人一万人,还轻轻松松的没有多少伤亡,你的弟弟军队很强的。” 杨八妹问道“婶婶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武器啊,那我也要一把这样的枪,行不行,”林青儿说道“怎么不行啊,你的弟弟是着一座天京新城的城主,这座城就是他的私人财产,你说行不行呀?”杨九妹的嘴已经成了o型。惊讶的看着杨鹏,就行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杨鹏。问道“弟弟你才多大呀。怎么那么厉害。”杨鹏说道“我今年十九岁了。不是我厉害,是你婶婶厉害,我就是他的徒弟,没有师傅哪里还有我呀,我的命都是师傅救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师傅的。” 林青儿说道“你这个小滑头,就会哄你师傅开心,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哈哈”林青儿也开心的笑道。呼延赤金说道“这座新城到处都是我们在汴京没有见过的东西。小叔叔你也太厉害了,就是沧州到你们这里的路,我们就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你的建的房子也太高了,汴京可没有那么高的房子,还有你们这里竟然可以种稻谷,汴京哪里也没有人种稻谷,这里到处透着新奇。我这几天要好好逛逛才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望远镜。 三十二岁的唐冬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哼着《西厢记》的小调。唐冬如今是玻璃作坊的新员工,月钱三两。他本来在肥皂作坊做事情,是前年十二月肥皂作坊扩大时候招录进肥皂作坊的。想不到做了一年多,总管李有盛说他做事老实,推荐他去玻璃作坊做事情。 三月上旬,玻璃作坊出了九个贼,偷城主大人的技术。城主大人把九个贼人杀了,又从肥皂作坊和食盐工厂补了九个人到玻璃作坊,一个月三两月钱。唐冬就是这九个幸运儿之一,他在玻璃作坊做的事情是给玻璃液加一种粉末。这事十分简单,只要在玻璃液还热的时候从窑外把粉末倒进去就行。唐冬连那粉末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除了工作环境有点热,这差事没有缺点。不过比起三两的月钱,有点热这根本都不是问题。三两月钱,足够让唐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唐冬一走到巷子口,在巷子里戏耍的三个孩子就冲了上来,大声叫道:“爹爹回来了!” “爹爹!” 唐冬以前家里穷,成亲晚,如今大女儿也只有七岁。此时大女儿抱着唐冬的腿,两个小儿子围着唐冬打转,不停地叫着爹爹,让唐冬满脸的欢喜。这儿女都能吃饱能快乐玩耍的日子,就是让人心里舒服。唐冬从怀里摸出几块状元糖交给大女儿,笑道:“给你们糖吃!” 大女儿欢喜地拍了一下手,这才接过状元糖。两个弟弟看姐姐手上有糖,立即停下了脚步,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姐姐想了想,一、二、三、四地数了数糖的数目,欢喜地说道:“每人三块!”她拿了三块给小弟,又拿了三块给二弟,然后就喜滋滋地抓着糖,也不急着吃,似乎在享受着手中有糖的幸福感。 唐冬见女儿的乖巧样子,心里欢喜,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他抱着女儿走进了家门,看见和自己合租一套房子的解家当家解老大正在那里学字。解老大拿着一根没有墨水的毛笔,在私塾老师给的字帖上反复临摹。唐冬站旁边看了看,没看懂那是个什么字,笑道:“解老大,你写的这是什么字?”解老大说道:“我写的这是‘义’字!你看不懂吧?” 唐冬一摸脸说道:“你学这个做什么?”解老大说道:“你没注意吗?城主提拔的主管一半都是识字的,一旦识字,在城主面前就大不一样哩!”唐冬啐道:“你还想做主管?也不去照照镜子?”解老大嘿了一声,没有搭理唐冬,俯下头继续去练字。 唐冬把女儿放下来,和解老大说道:“解老大,我今天做事时候下决心了,我要贷款买房子,以后怕是不和你合租房子了!”解老大啐道:“瞧瞧,看把你得意的,这才去玻璃作坊干几天,就看不上租的房子,要买房子了!三两月钱,了不起么?”解老大抬起头来,不屑地说道:“记得前年你刚来这屋子的时候!一身袄子那破得?说你不是个乞丐我都不相信!” 解老大又看了唐冬大女儿一眼,说道:“那时候你三个孩子,面黄肌瘦的,皮包骨啊!好像一碰就要碰坏似的。这才一年多,就一个个长成小胖妞了!”“那时候你家女人叫你什么,叫你唐大眼!现在知道叫你‘当家的’了!这人啊,变得还真快!” 唐冬笑道:“全赖城主给的好差事!”解老大笑道:“你说你家女人知道你要买房子,是高兴有自己的房子呢还是担心钱不够花呢?”两人正在说话,楼上正在纺纱的唐冬媳妇听见了。她撒腿跑出来,惊喜地喊道:“当家的,你要买房子啦?我们要有自己的小别墅了?”唐冬看了解老大一眼,笑了笑。 做出了老花镜,杨鹏又要动手做望远镜了。望远镜是行军打仗的必备物品,能够在几里之外洞察秋毫掌握先机,当然是需要优先制造的产品。杨鹏了解过开普勒式望远镜,这种望远镜结构非常简单,只是两个凸透镜和两个全反射棱镜的组合,能够将远处的像物放大几十倍。 这种简单的望远镜,已经足够杨鹏目前的需要了。咸平元年四月三号,杨鹏找来磨玉工匠,让他们按照杨鹏的图纸磨出一个八十毫米直径的凸透镜物镜和三十毫米直径的凸透镜目镜,又磨了两个全反射棱镜。透镜磨好后,杨鹏测了测两个透镜的焦距长度,找来铜匠做了一个前大后小,中间折了一下的铜筒子,将物镜、棱镜和目镜都按杨鹏的图纸装了进去。 做好后,杨鹏举起望远镜到城墙上一看,发现望远镜做成了,自己看到了远处的细小景物。杨鹏估计了一下,这个开普勒望远镜虽然结构简单,但放大倍数起码有二十五倍。这个时代望远镜刚刚发明,价值昂贵,大宋都不知道望远镜是什么东西,望远镜并没有统一的中文名字。杨鹏干脆就直接叫它做望远镜。 有了望远镜,侦察兵的工作就好做了。以后侦察兵站在高处用望远镜扫视,可以监视十几里内的动静。冲到敌人附近和敌人的斥候肉搏的需求就相对减少了。实际上杨鹏的士兵格斗能力不强,近身肉搏和契丹人的斥候比起来就差多了,甚至山贼的斥候都比杨鹏的斥候格斗能力强。一旦打起来,杨鹏的斥候兵往往无法接近敌人部队。 有望远镜可以很大程度缓解这个问题。不但如此,机弩兵也能通过这望远镜得益。有了望远镜,机弩兵射击校正工作就精确多了。以后校正兵站在高处,可以把几里外的机弩箭落点看清楚。当然,将领有了这望远镜,也能更好的观察战场情况,益处很大。 老花镜的市场一下子还没有打开,销量寥寥。杨鹏让磨镜片的玉匠们停了老花眼镜的制作,一起制作望远镜,为斥候兵和炮兵们多做几个。这望远镜军事价值颇高,杨鹏决定不对外出售,只装备自己的部队。若是友军需要,情况允许的时候可以送几个出去做礼物。 张翔听说哥哥搞出了可以看远处的望远镜,立刻从军营里赶过来抢走了一个。拿到望远镜,张翔爬到北城楼最上面一层对着天京城外城里一阵张望,十分兴奋。第一批十二个望远镜,杨鹏装备给了程世杰等高级军官,其他的则给了选锋团的斥候和机弩兵。 咸平元年四月七号,第一门批量铸造的十八们机弩已经装在了城北的箭台上。杨鹏将一门望远镜交给了负责给火炮落点校正的机弩长,让他试验用望远镜校正机弩角度。 机弩长抓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一脸的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机弩长熟悉了一下望远镜后,试射就开始了。机弩箭手们操作机弩,用铳规、铳尺和矩度测量仰角,朝一里外的一个石灰画的大圆圈发射。标准机弩有效射程一里半,意思是在七百五十米米内对特定目标能够达到有效射击效果,箭道基本是直线。用标准机弩打一里外的目标是抛射,射击效果和精度上都会有所下降。但如果目标够大的话,调整好角度还是能打到的。 一里外,用肉眼已经看不清箭的落点,甚至连弩箭是否落在圈里都看不清。但杨鹏用望远镜看着,却看清楚了,弩箭落在了石灰大圈左边二十米外,撞进了一片芦草里。杨鹏取下望远镜,果然听到机弩长大声喊道:“左偏十八步!” 机弩手们上去拖动机弩架,将机弩箭重新安置在机弩的箭槽中间。根据机弩长的观察,机弩手们用矩度重新调整了机弩的角度,再次进行了射击。机弩再次射击,嗖嗖声中,机弩箭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向一里外的白圈飞去。最后机弩箭一头砸进了那个直径三十米的石灰大圈中,砸出了一片土渣子,又往前弹跳前进。 机弩长兴奋地喊道:“命中目标!”机弩手们跳了起来,击掌相庆。能够在一里外命中目标,还是让机弩手们很骄傲的。 老花镜的需求,还在慢慢发酵。买了眼镜的人在别人面前使用眼镜,渐渐带动了更多的购买者。谢晋道站在高家眼镜店前面,有些踌躇。谢晋道是个生员,也就是秀才。他考了好多年,是二十八岁那年考上的,那时候他父母还在,一家人养他一个读书人。但是这年头秀才不值钱,他白考了一个秀才,忙碌了一辈子。如今他送走了亡去的父母,靠在王家族学里教书混一口饭吃。一年忙到头,学生们给的束脩不过二十多两。 虽说二十多两本该够他用度了,但是谢晋道好杯中之物,嗜酒,手上每有几个钱便要去买酒来过日子,所以一年到头存不下几个钱。也就是贪杯好酒,谢晋道到了四十八岁了依旧没有娶妻,还是独身一个人。这几年,谢晋道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首先是腿脚不灵便了,以前走二十里山路一点事没有,如今从王家庄走到沧州城十里平路都走不动了,路上要歇两次。其次手开始发抖,不知道为什么抖得利害,不搁在什么东西上面就抖个不停。 莫非是喝酒喝多了?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最麻烦的是他的眼镜开始老花了。作为一个读书人,眼镜老花了真是大问题。看书看不清了,写字写不好了,最糟糕的是没法好好教书了。学生写的文章谢晋道看不清楚,远远地举着眯着眼睛看,十个字里面起码有三个字靠猜,结合上下文才能猜出学生写的是什么东西。这怎么行?这样下去谢晋道就要被王家家主辞退了。 没了这族学先生的活计,谢晋道就要饿死。他堂堂一个秀才,可不想四十多岁就饿死在沧州城。 谢晋道前些天遇到王家的账房先生,看见那账房先生鼻子上戴着两片玻璃片,在那里做账。谢晋道就问他你眼镜不老花啊?那账房先生得意地指着他鼻子上的玻璃片说道:“就这两块玻璃片,十两银子!”谢晋道当时还没听懂,问道:“什么东西这么贵!”那账房先生说道:“这叫眼镜,专治老花眼,十两银子买了,戴上,就能看清楚字了。” 谢晋道这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东西,能治老花眼。他试了试账房先生的眼镜,倒是没什么效果,账房先生说每个人的眼镜都不一样,要自己去店里配。谢晋道不怀疑这眼镜的效果,毕竟要十两银子,没效果能赚这么多银子?他和那账房先生问清楚了高家店铺位置,便往这里走来了。 但到了这里,他又有些舍不得了。十两银子啊,够买五坛汴京酒——他这几年都不舍得喝汴京酒。这几年他的学生送的束脩都薄,他也就买些天沧州土酒过过日子。 但不治好这老花眼,别说喝酒了,饭都没得吃。谢晋道叹了一口气,揣着十两银子走进了高家眼镜店。那店里有几个人,除了自己还有两个顾客在试镜。谢晋道一进店,一个小厮就迎上来笑道:“老爷子贵姓,你来治老花眼么?” 谢晋道整了整衣襟,说道:“老夫姓谢,是个生员。”那小厮恍然大悟,立刻十二分尊敬地说道:“原来是谢相公,谢相公老花眼多少年了?”谢晋道还在肉痛十两银子,没好气说道:“两年了,老花得厉害,学生的文章看不清了。” 那小厮说了声稍等,便去后面搬出一箱子眼镜出来,拿出一副给谢晋道戴上,说道:“谢相公,你看这二百度的怎么样?” 那眼镜一戴上去,谢晋道斜着眼睛看了看桌上那本《春秋》,翻了翻,果然发现自己看清楚上面的字了。谢晋道无奈地眼睛一眯,暗道这十两银子铁定是要花出去了! 五坛汴京酒,一下子就没有了。谢晋道粗声粗气地说道:“看清楚了!”那小厮却不放过谢晋道,又递过来一副眼镜把谢晋道鼻子上的这副换下了,说道:“谢相公再试试这二百二十五度的!”谢晋道又翻了翻那本《春秋》,楞了楞说道:“更清楚了!” 那小厮又给谢晋道弄了一副二百五十度的,戴上来试了试效果,发现没有二百二十五度的好。那小厮这才说道:“那就是这一副二百二十五度的了!”谢晋道倒是没有为这眼镜的效果惊诧,这十两银子卖的东西,必然有这样的效果,否则能赚这么多银子?他倒是又心疼起十两银子起来。谢晋道看了看坐在里面的眼镜店掌柜,见他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不禁冷哼了一声——这些逐利商贾,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两块玻璃片要十两银子! 谢晋道啪一声把十两银子拍在桌子上,冷冷说道:“银子在这里了,你可收好了!”那小厮拿着银子走进去,用戥秤称了称银子,这才笑着说道:“谢相公,我们还有一个盒子给你,你等等。”那小厮走进去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出来,交给谢晋道,说道:“这是专门收纳眼镜的盒子,谢相公你可拿好了!” 谢晋道想到如今自己治好了老花眼,这族学先生的差事算是保住了,舒了一口气。不过想到花了整整十两银子,足足五坛汴京酒的钱,谢晋道又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逐利商贾!不懂圣人教化!一挥手接过眼镜盒子,谢晋道戴着眼镜扬长而去。 步枪作坊如今每个月能生产五百把步枪,到了四月初的时候,杨鹏已经有了八千二百把燧发步枪装备了部队。 选锋团的两千老兵拥有自己的专用步枪,每天使用自己的步枪训练,自己保养步枪。而破虏团士兵的步枪还没有生产全,就只能轮流使用步枪训练了。平日里破虏团士兵扛着木棍模拟步枪训练队列。打靶时候,一千多把步枪被放在靶场上,专供轮流来练习打靶的破虏团士兵使用。破虏团的士兵每周打靶二次,每次打十二发,三个月下来每人都打了三百次靶。 火枪手对比传统战士具有成军迅速的优点。破虏团士兵打了三百发子弹,打靶时候基本上都能稳稳命中两百米外的人形靶了,再练几个月便可以成军了。燧发步枪有挂铅的麻烦:铅弹和步枪的膛线长期摩擦后,子弹边缘的铅会吸附在膛线上导致膛线失效。所以每把步枪打两百发以后都要拿到步枪作坊里去清理挂铅,让枪匠们用拉床把膛线上依附的铅拉出来。 好在铅质较软,用钢质拉刀清理挂铅很快,枪匠们一天可以清理二十把步枪。 燧发步枪使用较软的铅弹,枪管的寿命大概是五千发左右,选锋团的士兵们成军后打靶就打得少了,步枪大多数都没有到使用寿命。只有剿灭过山空时候出动的第一批一百二十五把步枪打了一千发子弹以上,被报废了。报废的枪少,目前可使用的步枪还是以每月两百把的速度增加。用不了一个月,破虏团的全部士兵都能拥有自己的步枪。 不过对于杨鹏来说,这样的生产速度还是太慢了。未雨绸缪,杨鹏又派人到各府县招募匠人和普通铁匠。 杨鹏派出去的人,以占金国为首。这次占金国招募的枪匠学徒,杨鹏给每人月钱二两,再给每人十两搬家费,让他们到天京新城租住杨鹏建的别墅。做学徒一段时间出师后,每生产一把步枪赏银七钱。杨鹏给出的高薪吸引了很多匠户,招募人手的吏员每到一地,基本上都把沧州附近的匠户全部吸引到招聘会现场,场面十分热烈。招募人员走了六个府县就完成了杨鹏的招募目标。要不是杨鹏强调要进行面试,要求吏员们只招募老实本分的工匠,恐怕六个府县要有一千多工匠涌进天京新城。 最后杨鹏迎来了八十多名会做燧发的枪匠和二百一十多铁匠,合计三百人,让这些铁匠们全部搬到天京新城来做枪匠学徒 当然,为了保密,杨鹏不将膛线的秘密告诉给新来的枪匠学徒们。枪匠学徒们只学习制造较厚管壁的滑膛燧发枪,按照规矩做好各项检验后,将做好的滑膛枪交给老枪匠们拉膛线。把膛线拉制工作集中到老枪匠身上,杨鹏的保密工作就会好做许多。 手工时代精度无法保证,不同枪匠手工制造的枪支在口径上总归有些差别,但这不影响拉床拉膛线的操作。杨鹏设计的拉床十分灵活,如果枪膛宽了一毫米,只需要在拉床的拉刀下面多垫一层厚纸片抬高拉刀就可以了,反之亦然。 杨鹏给予老枪匠平均四两的月钱,给他们的保密要求也很严格。杨鹏亲口和这些枪匠们说过,如果谁泄露膛线的秘密到外面,泄露者直接枪决。城主大人的狠辣枪匠们都清楚,九名玻璃作坊的贼已经给城主大人杀了。没有人愿意抛弃天京新城的美好生活,冒生命危险出卖膛线的秘密。 新学徒们不参与膛线的拉制,不涉及到燧发步枪的保密工作,收入自然不比老枪匠们。新的两百枪匠招募进来以后,学徒期间月钱二两,学成后做没有拉膛线的步枪,每做一把奖金一两。当然这一两银子奖金里面有三钱银子是给匠人的师傅的,只有七钱归学徒。但无论如何,二两七钱的每月收入也很可观了。 要知道李植还包枪匠和学徒们的一日三餐。这些新学徒中,工匠到了天京新城就开始学做滑膛燧发枪,一个月后就开始独立生产没拉膛线的步枪。而不会做的铁匠们来到天京新城后并没有立刻开始学做燧发枪,而是被组织起来为现有的燧发步枪制作刺刀。 杨鹏要为火枪手们装备刺刀。杨鹏的部队里步兵只有火枪手,没有保护火枪手的长枪兵或者刀盾兵,一旦近战接触就全靠火枪手肉搏。此前杨鹏给每名火枪手都配备一把长刀,但显然长刀对骑兵没什么杀伤力,不利于火枪手在面对骑兵时候保持士气。杨鹏决定仿效长枪的做法,给燧发步枪加上可拆卸的刺刀,作为火枪手的冷武器。 杨鹏设计的刺刀刀刃长五十厘米,刀刃在下,刀背刻有锯齿。刺刀可以刺也可以砍,一旦突入敌人身体锯齿就会撕扯皮肉,让伤口极难愈合。刺刀刀刃后面还有一个刀柄,二十厘米长,让刺刀可以脱离步枪作为一把单手短刀使用。 刺刀是装在枪管下面的木托上的。步枪木托上装上一个带有凹凸齿的铁杆子,在刺刀的刀柄尾部开一个洞,里面设计好和铁杆子匹配的嵌洞。装刺刀时候把刺刀底部的洞套进木托上的铁杆子,套到底后旋转九十度,再往下一按再转九十度,刺刀就固定在步枪上了。以后手持长兵器的步兵或者骑兵向火枪手冲过来的时候,火枪手们射击完就上刺刀。有了刺刀,火枪手们就有了可以对阵敌人步兵的长兵器,甚至可以凭此挑战骑兵,对提高火枪兵的士气意义重大。 为了制造刺刀,杨鹏从天沧州城的铁器商人处买了几千斤铁提供给铁匠们。两百多学徒枪匠们先不学造枪,而是在城南新开辟的铁匠作坊区搭建炉子制作工具,日夜敲打,为选锋团和破虏团的战士们制造刺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章,新城新貌 咸平元年四月底,铁匠们一个个都建好了自己的炉子,开始批量生产刺刀。第一批一千把刺刀生产出来后,杨鹏把刺刀装备给了选锋团。这一天,天京新城训练场上柳絮纷飞,四月的阳光温暖地烘在人们的身上,让人感觉十分舒服。杨鹏着初夏的单薄衣衫站在训练场上,看一千选锋团士兵练习刺刀。穿 “刺!”“刺!” 在各个排长的号令下,一千士兵一个排接一个排的举枪齐刺。只看见一片刀光闪闪,一千挺刺刀齐齐前突,带出一片骇人的杀气。 “砍!”“砍!” 士兵们从上往下挥枪劈砍,又是一片刀锋森森。便是敌人冲破火枪阵射击涌到了跟前,杨鹏的火枪手们也可一战。 士兵们抓着步枪,一次又一次演练这简单的劈和刺,直到演练得精熟为止。现在杨鹏有一万一千多士兵,其中八千千七百名是火枪手,分别组成选锋团和破虏团。另外三百人是机弩兵,被杨鹏称为雷霆营,负责操作一百门强弩——在盐山县之战中杨鹏发现三人操作一门机弩还是人手欠缺,所以改为六人操作一门机弩。 两个团和一个强弩兵营合一起组成一个师,称为虎贲师,由张翔担任师长。当然张翔同时还担任选锋团的团长。 不过这样算下来,就没有人操作城防强弩了。杨鹏计划让机弩兵营的老兵来做城强弩的骨干,那就还要再招募一百三十个新兵补进雷霆营和城防强弩队伍。 五月上旬,杨鹏在天京新城摆下体检帐篷,又招募了一百三十名机弩兵。在士兵队伍之外,杨鹏这个天京新城还有四百名正兵兵额,其下属的天京新城的治安、管队们有合计四百五十名正兵兵额。这八百五十名正兵兵额的军饷每月本该有一千七百两。因为天京新城的治安。杨鹏把他们的军饷和先锋团的士兵一样。 天京新城原有从沧州哪里征招的士兵,被杨鹏当作武警和守城士兵使用。杨鹏此时有了银子,便按照二两银子每人的标准,又招募了一百二十九名身体健壮的正兵,组成了合计一百六十五人的正兵队伍,充作防御城墙、站岗放哨和巡逻城市的辅兵。 当然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对于这支队伍杨鹏也制定了高强度的训练任务,所以也提供三餐有肉的伙食。这样的伙食每人每月要花一两五钱银子。现在在杨鹏产业众多,这点银子出得起。杨鹏在天京新城单酒楼就有十个,天京新城所有的厨房用具也是杨鹏的工厂所有。好在天京新城这里没有地主和豪强,管理就好的多,也没有富二代在这里捣乱。 五月中旬,蔡怀水成亲了。蔡怀水在天京新城贷款买了一套豪华别墅,婚礼就在他的豪华别墅里举行。新娘是翠儿,生得十分水灵。蔡怀水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按大宋的标准是晚婚了。女方今年才十五岁,足足比蔡怀水小了六岁。 也就是蔡怀水如今当上高级管理,才能娶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蔡怀水是个心眼活络的性子,擅长人情世故。婚礼这一天,蔡怀水早早就去接了新娘子,然后就把新娘子留在新房里,自己站在自家院子门口迎接来赴宴的客人。来蔡怀水婚礼的大多是杨鹏的高级管理人员、选锋团和破虏团的军官、官厅里面的高级吏员。这些人都是天京新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蔡怀水一个个迎接过来,十分热情。 到了正酉时,杨鹏轻装简行,带着两个侍卫来到了蔡怀水家门口。蔡怀水看见杨鹏来了十分的高兴,走上来说道:“城主!你亲自来了!”杨鹏笑道:“你成亲我怎么能不来呢!”蔡怀水把婚宴摆在正厅和院子里,正厅里三桌,外面四桌,布置得井井有条。杨鹏当然坐在大厅中央的主桌上。张翔、占金国、段志贤等军官、郑元、李道等高管、郑晖等高级吏员也一起陪杨鹏坐在主桌。 杨鹏一到位,蔡怀水就让婚宴开始了。众人此时肚子都有些饿了,吃菜夹肉好不热闹。吃了一会,蔡怀水站起来,端着玻璃酒杯来敬杨鹏。“城主!全赖有你,我蔡怀水今天才能成亲娶妻,蔡家有城主这样一个好友是蔡家的运气!蔡怀水永远对大人你感激不尽!下属敬您一杯!” 杨鹏见蔡怀水话说得还是那么好听,笑着举了举酒杯,一口把杯中的汴京酒喝尽。在座的军官和高管们见杨鹏对下属敬酒喝得这么干脆,都十分感动。这年头找一个春风和煦的上官实在是不容易,更何况这个上官能力这么强,让追随着他的下属们一个个前程似锦! 等蔡怀水喝完了,占金国站起来说道:“大哥!我也敬你一杯。我占金国有今天,全靠大哥一个人!”占金国话里对杨鹏的崇拜溢于言表,显然他对城主今天的成就十分自豪。不过听到占金国最后一句话时候,众人都哄堂大笑,仿佛听到一个不可能的事情。说完话,占金国把酒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杨鹏见这个弟弟豪迈,也只有将玻璃酒杯中的烧酒喝完。 占金国敬完酒,张翔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地说道:“城主,我敬你一杯。若不是城主,我张翔饭都吃不上,饥一顿饱一顿,说不定真的去做了土匪。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前年冬天!城主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张翔只有用一辈子冲锋陷阵来报答你!” 说完这话,张翔就激动地一仰头喝完了酒。见张翔还是这么感恩,杨鹏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选锋团第二营营长周大勇此时站了起来,他为人素来大咧咧的不善言辞,此时只是大声说道:“大人!我周大勇也感谢你给我这么好的差事!我敬你一杯!” 连喝三杯酒,杨鹏脸上已经有些微红了,讪讪说道:“今天是蔡怀水成亲啊,怎么都来敬我?”周大勇听到这话不敢再劝酒,举着酒杯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悻悻地只能坐下。杨鹏等他坐下,一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了。周大勇见状,赶紧又站了起来,仰头喝干了手上的烧酒。 杨鹏喝完这杯,段志贤和项大年等人也要上来敬酒,杨鹏却不给他们机会了。他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们不要敬我了,再喝下去我要喝高了。来,我们一起敬新郎官一杯!” 主桌上的人都站了起来,举杯朝蔡怀水说道:“我们敬新郎官一杯!”蔡怀水赶紧站了起来,朝杨鹏说道:“下属不敢当!”说完这句话,蔡怀水就一仰头喝完了酒杯里的酒。 赵老三是个木讷的人,埋头做了十年的长工。他今年二十七岁了,家里穷一直没有成亲。他原先在盐山县的财主艾家做长工,实在是太穷了。赵老三暗道这样下去不行,这才在今年年初巴巴求贩猪的本家赵乐收留,做了一名猪贩子。虽然一个月也只有一两二钱银子月钱,那也比做长工好多了,至少这月钱能让赵老三买米面吃个全饱。 做贩猪的买卖,要到各乡各镇张罗生意,买那些农户养的肥猪,讨价还价,然后把猪赶到集市的屠夫家。当然有些木讷的赵老三不需要和人讨价还价,他在一干猪贩子里地位最低,只负责抓猪赶猪,把猪赶到屠夫家里。 这个月,东家赵乐说他接到一单大生意,说天京新城的酒楼大主管和他买猪了,一天买五头。东家赵乐高兴坏了,因为天京新城的买卖稳定,而且给的价钱公道,不像那些刁钻的屠夫黑心——那些屠夫都不是善茬,看你猪已经赶来了就往死里杀价。东家说每天五头猪卖给天京新城酒楼大总管,每个月能多赚二两银子。 天京新城还挺远的,距离赵老三的村子四十多里路,不过东家显然愿意多走十几里路。东家的话,让赵老三心里有些嘀咕。那天京新城赵老三去过,俩年前路过的,不就是一个小的土围子么?庄外围着一人高的土墙防狼,里面住着三、四百人。那些一个个都住着和赵老三一样的土坯房子,什么时候过上这么好生活了?一天要杀五头猪?那个时候还是杨鹏他们哪里刚刚开始的时候, 不过不管怎样,东家高兴,赵老三自然就跟着乐。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不就图碗饭吃么?东家有钱赚,他的饭碗就有保证。东家对天京新城的买卖十分用心,不容有失。前几天东家都是带着几个老手赶猪到天京新城。今天一个老帮工生病了,东家才让赵老三来赶猪。天还漆黑的,赵老三就赶到了胡家集子,在那里找到了和农户们买猪的东家。四个人抓了五头猪,挥着竹鞭往天京新城走去。赵老三知道东家重视这笔生意,一路小心。 走到半路,天亮了,赵老三担忧说道:“东家,今天怕是要晚了!”东家大声说道:“没事,天京新城的帮工们中午才吃肉,他们早上吃鸡蛋!”赵老三听到这话就愣住了,中午吃肉,早上吃鸡蛋,这是帮工?就是他村里的财主艾家家主也没有这样奢侈的日子啊!那艾家有旱田二百多亩,佃农五户,还比不上天京新城的帮工?这些帮工都是老爷么?吃得这么好! 赵老三一直住在村里,又不喜欢和人说话,一直没什么见识,今天听到东家的话算是开眼界了。赵老三问道:“东家,天京新城的帮工过得这么好么?”旁边的两个帮工听到这话都乐了,纷纷说道:“赵老三你可真傻啊,你连天京新城的事都不知道?” “赵老三你在村里也不喜欢说话,真是什么都不懂!”东家赵乐摇头说道:“赵老三我和你说啊,这天京新城啊,真是的稀奇的地方,你可能这几年都没去过吧?去了就知道了!”到了天京新城,赵老三远远就看到了那巍峨的西城楼。那两丈高的重檐城楼建在一丈多高的包砖城墙上,看上去十分雄伟。青砖铺就的城墙左右延伸一、两里,哪里还有记忆中那个破破烂烂的村庄的影子? 这天京新城大变样了啊,变成一座大城了?赵老三走到城门口,被看守城门的官兵给拦住了。“你叫什么?没有通行牌么?有人做保么?”赵老三以为那些官兵要敲诈他银子,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赵乐讨好地上去说道:“兵爷,这是我雇的帮工,今天新来的。”那官兵说道:“你俩到组长那里去摁手印!” 赵乐让其它两人看好猪,自己带着赵老三到旁边一个坐着的兵爷那里。那兵爷又问了赵老三一遍,在一个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让赵乐和赵老三都摁下手印。 “若是赵老三在城中做事不法或者刺探情报,你作保人赵乐有连坐责任,你可清楚了?”“清楚,我们清楚的,兵爷!”那个坐在桌子前的组长交待完,这才拿了一块白色的小木牌出来,交给赵三。得了这块通行牌,赵老三才进了城。赵老三抹了抹头上的细汗,暗道原来不是讹他银子。这天京新城管得真严。 进了城,城里的情景更让赵老三吃惊了。那城里的道路很宽阔,主干道有两丈来阔,可以并行两辆马车。道路上铺着青石,中间高两边低,两侧挖着深深的排水沟,非常气派。道路两边都建着两层的黑瓦白墙的屋子,建得整整齐齐,十分体面。大马路两边开着各种店铺,经营各色买卖。 这天才刚亮,那些商铺都已经开门了。馒头店包子店酒楼茶坊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各家店铺进出,一副繁华的景象。若是别处的大宋城市,哪有这么多人在外面的店铺花钱?别处的百姓一个个都是苦哈哈,都巴巴地省着钱买米面过日子。只有这范家庄的居民才这么富裕,有钱在外面的店铺里花。 天京新城路上的行人都穿着体面,身上的衣服都没几个补丁。而且那些行人一个个都气色良好,身材不像别处的人那样干瘦,都是营养充足的样子。赵老三走在街上和那些本地人一比较,他衣服破身材瘦,一看就是外来的。这天京新城里的百姓真有钱啊!这哪里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村庄,这是一座富足的城市啊!怎么才俩年就大变样了? 城里的治安秩序非常好,道路上时不时就有兵士来回巡逻。那些兵士都十分强壮,握着长枪赳赳前行。但这些兵士虽然健壮却丝毫不扰民,一点都不像其他地方的兵痞们。百姓们一点都不害怕这些兵士,似乎一个个都还高兴于有兵士维持治安。 最让赵老三惊讶的是那城里的道路上一点垃圾都没有,更别提让人作呕的人畜粪便了。城里干净整洁,其他城市里一进城就闻到的臭味这里一点都没有。道路两边每隔十丈就放着一个装垃圾的大桶,时不时有人走过来扔垃圾,没一个人敢往地上乱扔垃圾。列队巡逻的士兵似乎在维持城里的秩序,随时准备处罚违反秩序的歹人。 就是道路两边树木上落下的叶子,也有一个妇女在用大扫帚清扫。这是大宋的城市?这也太干净了!进了天京新城,赵老三的东家赵乐就十分拘谨,生怕哪里出错被抓。他招呼着三个帮工赶猪往城南的“饮食部”走去,走到半路一头猪拉出几块猪粪在路上,赵乐也赶紧走过去拿纸包住,清理干净才扔进垃圾箱里。 就是赶猪进沧州城,赵老三也没见东家这么守规矩。城南的饮食部是好大一片屋子,里面似乎有好多仓库。赵乐让赵老三几个人在外面等着,自己走进去,没一会就带着一个大个子主管走了出来。那大个子主管带着赵老三一行人走到了一个猪圈门口。他让赵乐把猪赶到旁边,在一个大大的地秤上称重量,算好了银子给赵乐。 赵老三见那猪圈里已经有十几头猪了,合着自己赶来的这五头,一共有二十头猪。七、八个屠夫站在猪圈外正在磨刀烧水,十几个推着小车的人在旁边聊天等待,准备运肉,似乎就要开始杀猪了。这天京新城一天要吃掉二十头猪?按现在一斤肉五十一文算,这一天就要一百多两银子啊!这天京新城的主人真是有钱! 乘赵乐赶猪上秤的时候,赵老三好奇地问那大个子:“差爷,这天京新城做差的人都有猪肉吃?”那大个子瞥了赵老三一眼,说道:“托城主大人的福!我们这些为城主大人做事的,早上吃鸡蛋,中午和下午每人各三两肉!” “城主大人这么有钱?”那大个子笑了笑,说道:“你是新来的?城主大人的产业可不是说着玩的。”赵老三吸了口凉气,讨好地说道:“差爷,天京新城还招人不?”那大个子笑了笑,啐道:“多少人想进天京新城做事哩,你想进来,可真不太容易!”赵老三知道自己是幻想,搓了搓手,不再多说。 五月二十三这一天,杨鹏在食盐工厂看了看。如今食盐工厂一月产盐三万多担。这净利润还是很高的,杨鹏感到满意。要知道就算是选锋团五千人,一个月月饷加伙食也不过俩万九千两。杨鹏正在那里检查工厂,听到士兵来报说许敏策来了,杨鹏赶紧赶到官厅。 “好久没看到贤弟了!贤弟最近如何?”杨鹏拱手说道:“瞎忙!不比许大哥闲云孤鹤!”“我听说贤弟搞了个眼镜在卖,卖得如何?”“一个月卖了一百副不到,还不成气候。”许敏策笑了笑,说道:“看来贤弟也不是做什么都红火的?”顿了顿,许敏策说道:“沧州城里娘娘宫这几天有庙会,庙里搭了戏台唱戏,男女老少都去了,好不热闹。贤弟随我去看看热闹不?” 杨鹏这几天倒是没有什么事情,笑道:“那便随许大哥去看看!”两人说好,轻装简行各骑了一匹马,带着四个士兵就往沧州城去了。进了沧州城发现人流都在往城中心的娘娘宫走。大人抱着小孩往里面走,那些孩子乐得眉开眼笑。妇女们也携伴同游,一群一群往庙里走去,说不出的欢欣自由。 杨鹏笑道:“今年的庙会这么热闹?”许敏策说道:“今年是庙会大年,自然不同往年。”娘娘宫是俗称,庙的大名叫做天妃宫,是祭祀妈祖娘娘的。沧州是南北陆运要地。两人随着人流往庙里走去,不一会就到天妃宫的大门外。那寺庙外面的广场上挤满了人,人头耸动,好在杨鹏身上穿着官服,百姓们看见乌孙宝马骑过来都让出一条小路,让两人钻了进去。 钻进娘娘宫外面的人群,杨鹏发现庙宇里烧香的人倒不多,反而是庙外看戏的人多。庙宇的正门外面的广场上搭了一个大大的戏台,上面正在演关云长千里走单骑的大戏,百姓们都挤在戏台前面看戏。随着台上的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台下的百姓们时不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气氛十分热烈。 台下面卖糖葫芦的卖窗花的在人群里穿梭吆喝,映出一片欢喜的景象。杨鹏暗道这看戏倒是热闹,大概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娱乐了。自己也该在天京新城多建几座庙,多搭几个戏台让百姓们看戏。两人进了庙宇跳下马,把马匹交给了一个家丁让他在庙外面等着。 许敏策站在人群的后面,倒也看起了戏来。他似乎对关云长十分崇拜,拉着杨鹏说道:“贤弟也来看看这关云长如何斩杀曹阿瞒的虾兵蟹将不?”杨鹏笑了笑,没想到许敏策一个举人还崇拜关羽,说道:“我不看了,我去庙里逛逛!”许敏策随口说道:“那愚兄就在这里等贤弟。”杨鹏别了许敏策,带着三个士兵往娘娘宫里面走去。 那娘娘宫分为前殿正殿,前殿供奉着王灵官像和四大金刚神像,正殿里才是天妃娘娘的神像。庙宇里人不多,烧香磕头都不需要排队。杨鹏在前殿烧了三炷香供了几十文铜钱,便带着家丁绕过神像,要往正殿走去。不料杨鹏还没有绕过神像,就感觉到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香软的东西撞到了自己的左胸。他只听到哎呀一声清叫,一个女孩四脚朝天倒在了自己跟前。 杨鹏愣了愣,看了看地上的女孩。那女孩倒在地上,头上挽着一副杭州攒,戴着翠云子网儿,露着四鬓,十五、六岁样子,正是待出阁的好年龄。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白银条纱衫儿,下身穿着一件密合色穿花凤缕金裙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小姐。一副瓜子脸,一双丹凤眼,身材在衣服的包裹下凹凸有致,说不出的娇俏迷人。 女孩在地上荡悠了一下才稳住身子。她身子还躺在地上,一双眼睛就狠狠地瞪向了杨鹏。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追了上来,大声说道:“小姐你摔了?”女孩躺在地上,气不过地对杨鹏说道:“你个穿官袍的,你好没礼貌,你不扶我起来么?” 杨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扶起女孩,说道:“本官没有看到小姐跑过来,没想到冲撞了小姐!”那女孩看到杨鹏的官服一点不怕,抓着杨鹏的胳臂从地上爬起来。她听到杨鹏的话一瞪眼睛,娇声喝道:“本小姐哪里跑了?是你没头没脑跑过来,撞倒了本小姐!你还嘴硬?” 杨鹏尴尬说道:“本官走得慢,慢慢走的,哪里用跑了?”“明明就是你跑过来撞的我!”那女孩眼睛一瞪,瞪着杨鹏说道:“你不要本官本官的,你多大个官?说来听听?”杨鹏说道:“本官是天京新城城主杨鹏!” “原来是个小城主!”那个女孩得意地笑了笑,娇声说道:“我叫高华,我爹爹是正二品参将,你怕不怕?”原来是参将家的小姐,好大的官,怪不得这么刁蛮。杨鹏拿这女孩没办法,只好说道:“原来是上官的千金,本官怕的!” 女孩听到这话得意地笑了笑,咯咯如花枝乱颤,眼睛一横说道:“那你怎么赔我?你把我裙子都撞皱了!”杨鹏暗道这女孩怎么这么刁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毕竟是个参将的女儿,不好惹。想了想,杨鹏想尽快脱身,说道:“我改天赔你一副透明玻璃手链!” “玻璃手链?听上去像很漂亮的东西?”女孩得意地看着杨鹏,似乎对杨鹏的虚心赔偿很满意。但她正在那里得意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等等,你卖玻璃?你是天京新城的官儿?我听说天京新城建了一座新城,好干净的,倒是没有去看过!”杨鹏没想到自己的天京新城这么有名了,拱手说道:“本官正是天京新城的城主!” 那个女孩上下打量了杨鹏一番,说道:“看不出来嘛!“眼珠一转,女孩娇声说道:”我的玻璃手链你什么时候送到我家里?我家就在城西大铜巷子!找人一问就知道了!”杨鹏还要找人做玻璃,要打洞,还要抛光呢,哪里能马上拿出来,只能敷衍答道:“本官回去就找人做,做好便派人送去!”女孩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收获不错,这一跤没有白摔。她瞪了杨鹏一眼,就自顾自带着丫鬟走开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章。官府拜访。 八王爷带着佘老太君,大朗的媳妇花解语,周云镜。丫鬟杨排风,因为杨排风和八妹的关系最好,杨排风在家里想的八妹想的不行,没有办法只好把杨排风也带过来。王钦若还有寇准他们一行往沧州放向赶去,现在的佘老太君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那个刘智亮是不是讲了大话,心里没底。 寇准这个时候也是,现在面对辽国的萧太后的威胁,还有佘老太君的态度,寇准在为大宋犹豫不下。 寇凖先世曾居太原太谷昌平乡,后移居冯诩,最后迁至华州下邦。寇凖出身于名门望族,其远祖苏岔生曾在西周武王时任司寇,因屡建大功,赐以官职为姓。父亲寇湘于后晋开运年间考中进士甲科,后应诏任魏王记室参军,因屡建功勋,被封为国公,追赠官职至太师尚书令。寇凖天资聪明,又勤奋好学,十四岁时已经写出了不少优秀的诗篇。十五岁时就能精习《春秋》。 太平兴国五年(980年),19岁的寇凖考中进士。宋太宗选取进士,往往到殿前的平台亲自看望提问,年纪轻的人往往不予录用。有人教寇凖增报年龄,寇凖说:“我刚刚准备要踏上仕途,怎么可以欺骗陛下呢?”后来考取了,被授官大理评事,被派往归州巴东任知县,任满改任成安知县。以后他又先后升任盐铁判官、尚书虞部郎中、枢密直学士等官。 端拱二年(989年),寇凖曾奏事殿中,大胆进谏。由于忠言逆耳,宋太宗听不进去,生气地离开了龙座,转要回内宫。寇凖却扯住宋太宗的衣角,劝他重新落座,听他把话讲完。事后,宋太宗十分赞赏寇凖,高兴地说:“我得到寇凖,像唐太宗得到魏徵一样。” 寇凖在宋太宗朝群臣中,以刚直足智著名。淳化初年,北宋朝廷处理了两桩受贿案。情节严重的王淮,赃钱以千万计,仅被撤职仗责,不久又恢复了原职;而情节较轻的祖吉,却被处以死刑。寇凖知道这是王淮的哥哥、参知政事王沔搞的鬼,心中忿忿不平。 淳化二年(991年)春天发生了一次大旱灾,宋太宗召集近臣询问时政得失。群臣多认为是天数所致,寇凖则说:“《洪范》里说,天和人的关系,相互应和就像影子和回声,大旱是因为刑罚有不公平的地方。”宋太宗很生气,起身回到宫中。过了一会儿,召寇凖询问刑罚不公平的情况,寇凖说:“希望把二府的官员召来,我就说。”皇上下令召二府的官员来,寇凖就说:“不久前祖吉和王淮都触犯法律接受贿赂,祖吉受贿较少却被杀头,王淮因为是参政王沔的弟弟,收受钱财千万,只受杖刑,仍官复原职,这不是不公平是什么?”宋太宗把这件事问王沔,王沔叩头谢罪,于是宋太宗严厉批评了王沔,并且知道寇凖可用。当即任命寇凖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改任同知院事,开始直接参预北宋朝廷的军国大事。 寇凖在枢密院与知院张逊发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一天,寇凖与与温仲舒一起外出,在路上碰到一个疯子迎着他的马喊万岁。判左金吾王宾与张逊向来交好,张逊就嗾使他把这件事禀告宋太宗。寇凖引温仲舒作证,张逊让王宾单独上奏,言辞很严厉,并且互相指责对方的短处。宋太宗很生气,贬谪了张逊,寇凖也被免官任青州知府。 但这时宋太宗已离不开寇凖了,寇凖去青州后,宋太宗闷闷不乐,经常询问有关寇凖在青州的情况。第二年,寇凖就被召回京师,拜为参知政事。至道元年(995年)又加给事中。 当时宋太宗在位日久,一直未立皇储。这件事也一直是令宋太宗头疼的事情。因为宋太祖驾崩后,其子德昭未能继位,宋太宗以皇弟身分践祚,并且宋太祖之死还有“烛影斧声”之谜,也就是说宋太宗有杀兄夺位之嫌。因此宋太宗传位,就面临两个选择:立自己的儿子,还是立太祖的儿子。当时一般大臣都讳言立储一事。大臣冯拯曾上疏请立皇储,被太宗贬到岭南。从此朝野上下很少有人再敢议论此事。 寇凖刚从青州还朝,入见宋太宗。宋太宗当时正患足疾,让寇凖看过伤情后,深情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京?”宋太宗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接着宋太宗便向寇凖问起应立谁为皇太子。寇凖已猜到宋太宗这次召见他的目的,他早已成竹在胸,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宋太宗的问题。 寇凖塑像寇凖说:“为天下选择国君,不能与后妃、中官(宦官)商量,也不能与近臣谋划;应选择众望所归者立为太子。”宋太宗低头想了好久,屏退左右的人,轻声问道:“襄王怎么样?”寇凖心中暗喜,便顺水推舟地说:“知子莫若父。陛下既然认为襄王可以,就请决定吧。”第二天,宋太宗便宣布襄王赵恒为开封尹,改封寿王,后立为皇太子。 宋太宗与太子拜谒祖庙回来,京城的人们拥挤在道路两旁喜气洋洋,争着看皇太子。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声“少年天子”。宋太宗听后很不高兴,问寇凖:“人心归向太子将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寇凖连连拜贺说:“陛下选择的皇储深得人心,这是国家的福气。”宋太宗恍然大悟,赏寇凖对饮,大醉而罢。此后宋太宗更加依重寇凖。有人给宋太宗献了个宝物:一通天犀,宋太宗令人加工成两条犀带,一条自用,另一条赐给了寇凖。 至道三年(997年),宋太宗驾崩,太子赵恒继位,即宋真宗,寇凖任尚书工部侍郎,宋真宗很早就想让寇凖做宰相,(只是)担心他性格刚直,难于独自担任。 八王爷一行来到沧州,沧州知县出来迎接八王爷一行,沧州因为靠天京新城的影响,这一年是天京新城的带动下沧州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沧州城也扩大近一倍,人口也是以前的俩倍。商家也在考预天京新城毕竟不是大宋的城市,大家心里还是有一点担心,就这样反而带动沧州经济的发展,最主要的就是杨鹏竟然把马路一直修到沧州的东门。这样对来沧州到天京新城的出行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那些商人有了钱,就在天京新城买水泥,砖瓦,钢材按照天京新城的方案也开始在沧州修建别墅,现在沧州的城东新城全部都是那些商人的别墅区,沧州知县也把沧州的街道全部修了水泥路,这也是杨鹏免费送给沧州知县,修路就花了一些人工。现在的沧州也是大宋别具一格的新型城市,还有沧州知县也算一个好官,和杨鹏的关系还是不错。 沧州知县庄明把八王爷一行带到沧州县衙,八王爷说道,“几年前我来过沧州,没有想到这几年你把沧州发展的这么好,这几年辛苦你了。”庄明说道“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天京新城的货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那个天京新城也不是大宋的城市,去天京新城做生意的都在我们沧州落脚,那个天京新城也赞助我们几十万斤水泥,我们才有本钱修马路扩大沧州城的。” 寇准说道“你们的街面就是水泥做的路,这种水泥我们做不出来吗?”庄明说道“我们这里没有人会做,因为我们也没有人懂,天京新城的人把秘方看的很紧,上次杀了十一个人就是想盗取秘方的人,因为天京新城的工钱给的很高,很少人去做这件事,发现就是杀,家人全部赶出天京新城,再说哪里也没有官府,杨鹏就是天京新城的城主。还不要说那个杨鹏对老百姓还真的很不错,现在帮杨鹏种田的老百姓都不要交一分钱的地租,不管你种多少田,收多少粮食全部都是你的,但是粮食多了一定要卖给杨鹏,粮食不准私人买卖。那个是天京新城的硬信条件没得理由可讲。现在几万人帮杨鹏种田,契丹人也不敢打天京新城的主意。杨鹏的军队太强大了,上次契丹人打草谷刚出瀛洲,一里路一个百人队就给杨鹏他们全部杀了,杨鹏的军队就俩个人受轻伤。一个人都没有死。” 八王爷说道“他们那么厉害呀,那他们现在天京新城有多少人?”庄明说道“连给杨鹏种地的加起来现在应该有近二十万人口,天京新城里大概有八万人,其他的主要在各个村,还有十个镇。”八王爷说道“那么多人,他们就俩千多人的军队这么保护的过来。”庄明说道“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们军队都超过一万,士兵一个月粮饷三俩银子,现在沧州,瀛洲,莫州。幽州都没有乞丐了,更不要说难民,全部都到杨鹏哪里去,他们哪里现在一年种俩季粮食,根本就不愁粮食。我们这里的老百姓也和天京新城学一年俩季粮食,人家还专门派人过来叫我们这里的老百姓种粮食。” 佘老太君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林青儿还真的不简单带了一个好徒弟,给我们杨家争光了,还有杨家的大仇也有得报的希望了,杨排风的一颗心早已飞到天京新城哪里去了。 八王爷对着王钦若说道“王爱卿你马上写一封信快马加鞭送给官家,叫萧太后都瀛洲会猎,就是五千人不够,最好派一万人过来,你就这样写就行。”八王爷心里也有底气了,在看到沧州的时候八王爷心里就有底气,现在听沧州县令庄明的话,心里更加有底气。 八王爷对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到了天京新城一切还有拜托你在林青儿面前求情,因为大家都是汉人,七郎的事情我担保一定给你们杨家一个说法,这个你就放心。” 佘老太君说道“八王爷你就放心,青儿也是一个讲理的人,还有那个杨鹏也是青儿的徒弟,他一定会对师傅的话认真考预的,就从他们一直再打契丹人就说明问题,但是你们到了天京新城千万不要咄咄逼人就行。” 杨鹏回到了天京新城,杨鹏又检查了一遍各个产业,确认没有问题后,他开始投入于改造滚动轴承的研制。轴承是工业生产不可或缺的东西,能极大降低机械连接处的旋转摩擦力,提高机械的运转效率,增强机械运行的稳定性。如果没有轴承,近代的机械根本做不出来。这不过杨鹏现在的轴承做法太简单,也不上规模。 杨鹏作为一个城主和产品设计师,轴承的生产也算是基本功了。杨鹏一开始就是了解过轴承的原理的,也查阅过一些简单制作轴承的办法,现在正好拿出来使用。杨鹏从做枪匠学徒的铁匠里选出十个会加工钢具的铁匠,选的是最老实的十个人,把他们叫到一个专门建造出来的工房里站好。那工房分为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竖着打铁烧钢用的炉子。 杨鹏先和他们进行保密条例教育工作:“我找你们来做一个新物事,这个物事做出来以后,你们的月钱就提高到三两每月,三餐照旧。”听到杨鹏的话,工匠们都十分兴奋。城主大人又要做新东西了?这次找到自己了,自己要发财了! 杨鹏让工匠们兴奋了一会,又慢慢说道:“不过给你们高薪,要的是你们严守秘密。如果我发现谁把生产这个东西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就是死罪!”冷冷看了十个铁匠一眼,杨鹏说道:“玻璃作坊的十三个叛徒,就是先例。你们也不想重蹈覆辙吧?” 十个工匠们还没高兴一会呢,就城主大人的话吓得紧张起来。被选作匠头的吴铁头赶紧答道:“城主大人还信不过我吴铁头么?就是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泄露一点秘密出去!”其他工匠们也答道:“大人,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铁匠,不会泄露秘密!”“大人,我们都老实做事情,不会泄密。” 杨鹏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个新作坊实行连坐制度,一人泄密,十人一起受罚!泄密者杀头,其他人也要扣一年工钱。所以你们要是看到其他人偷窃机密,都要上去阻止,举报!”吴铁头拍着胸脯说道:“大人放心,谁偷秘密我吴铁头第一个和他过不去!” 杨鹏看了看铁匠们,见铁匠们都神色严肃受到了震慑,这才说道:“我要做的东西叫做轴承!我要用上好的钢材做八个钢球,要抛光磨圆。然后还要铸两个钢环,一大一小,钢环上留好一内一外两条钢球的轨道。然后让这八个钢球在钢环的轨道上旋转运行。最后做两个铁皮保持架,把这些钢球固定在钢环的内部让他们不交头碰撞。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有最好的钢铁厂,大宋也没有这个能力做出这么好的钢材。” 听到杨鹏的话,十个铁匠有些不知所云。他们没有见过滚动轴承,听杨鹏一席话也不知道杨鹏在说什么。杨鹏开始一个一个地教他们。杨鹏把轴承制作分成五个工序。第一个工序是制作一大一小两个钢环。第二个工序是小段小段地截断钢棍,作为做滚珠的原材料。第三个步骤是加热滚珠原材料,然后用把高温柔软的滚珠原材料放在在钢质模具上敲打,把小段钢棍敲打成滚珠。第四个步骤是用上好的瓷土砂轮和精钢磨盘打磨滚珠,消除毛刺,抛光钢珠。最后一个工序是用铁皮做两个保持架,两边夹住滚珠,把钢珠固定到轨道的既定位置。 杨鹏把十个工匠分成五组,分别操作不同的工序。杨鹏要求工匠们只关注自己的工序,不许了解打探别人的操作。然后杨鹏拿出自己画的图纸,分别给各个工序上的五组工匠看了。看了图纸,十个工匠才些微有些概念,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杨鹏一个个手把手指导,从头到尾指导工匠们打造轴承。首先是铸造钢环,这倒是简单,用沙子做好模具浇铸钢水便成形了。不过为了减少钢件上的气孔蜂窝,杨鹏让铁匠们利用铸造出来的钢环反过来做铁模具,然后再用铁模具铸造钢环。 接着将一根圆形钢棍烧红烧软,抵到一个简易截料器上截出一小段一小段的钢料,作为滚珠的原材料。把滚珠的原材料一桶一桶地放到一个炉子里加热烧到红热后,将原材料一颗颗取出来,放到一个留有半圆孔的钢块上,用棍头同样留有半圆孔的钢质棍子抵在滚珠原材料上,用锤子锤钢棍,把原材料挤压成球形。 得到粗糙的滚珠后,将滚珠用多个滚珠筛子筛选滚珠,除去太大或太小的滚珠。然后用砂轮和磨盘给滚珠去毛刺抛光。得到光滑的滚珠后将滚珠回火加热,最后倒入烧温的油中淬火,提高滚珠的硬度。滚珠做好后,将滚珠排成一排放进轴承外圈中,将轴承内圈安上后,把滚珠滑到不同的位置,滚珠和内外圈就联成一体,不会掉下来了。 最后用铁皮做保持架,用钢钉固定,从两边包住滚珠,让八个滚珠均匀分布在钢圈里面,不会碰撞摩擦。杨鹏一个工序一个工序的指导不同的铁匠们,制造工具操作生产,最后用了十五天的时间,做出了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滚动轴承。杨鹏给轴承加了点油,把轴承套在手上用力一转,那轴承转了四、五圈,停下来了。 看到轴承最后的效果,铁匠们都十分惊奇。那匠头吴铁头说道:“城主大人,这个圈子能自己滚这么多圈,好光滑!大人,这是做什么用的?”杨鹏没有回答吴铁头的话,在那里琢磨这轴承怎么不好使?居然只能转四、五圈?虽然这已经比没有轴承的好多,但显然杨鹏设计的轴承不该是这样的效果。想了想,杨鹏觉得大概是轴承的内外圈太粗糙了,摩擦系数太高导致滚珠转了几圈就停下来了。 看来轴承的内外圈轨道也要精抛光。杨鹏又给整个生产加了一个工序——内外圈轨道抛光——钢环铸造好后,用上好的瓷土砂轮和精钢磨盘打磨毛刺,抛光轨道。又花了三天,杨鹏带领铁匠做好了抛光的工具,抛光了滚珠的轨道。重新做好了轴承,上好油,杨鹏抓在手上用力一转。那轴承这次没有停下来,转呀转呀转了好久,起码转了十几圈,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样的轴承已经能满足杨鹏的使用了,杨鹏很满意。心里高兴,杨鹏大声说道:“轴承制造成功,十名工匠每人发三两银子赏银!”工匠们喜出望外,一个个大声说道:“大人恩德!”“城主大人太豪气了!”“谢过大人!” 完成了轴承的试验制作后,轴承作坊就开始批量生产轴承了。轴承作坊有十名手工匠人,这十名工匠分工合作,一天能生产十个滚动轴承。到了六月二十九日,作坊已经生产了一百多个轴承。这一百多个轴承是天京新城的宝贝,必须用到最关键的地方。杨鹏找来几个木匠,把这些轴承首先装备到机弩炮上,替换了机弩车原有的木质轴架。 以前机弩车需要一匹马拖动才能转移,守城时候在城墙上空间狭窄马匹不易操作,强弩在城墙上转移就不方便。有了轴承,弩车轴上的摩擦力大大降低,弩车移动起来就轻松多了,六名机弩手完全可以拉动一百七十五公斤的强弩做短距离移动。因此强弩在城墙上可以快速转移,随时支援到敌人主攻的那一面去,这对于城防来说是个极大的利好。 如果强弩不能移动,三百门强弩平均分配到四面城墙,每个方向只能布置不到一百门。如今弩车能够快速机动,就能把绝大多数强弩箭集中到敌人主攻的方向设计敌人。不过杨鹏对城防还是不放心,现在的契丹人野心很大,杨鹏只有把天京新城布置得严密一些才能放心。三月时候他就雇佣了附近的一千民壮,在城墙外一、两百米处挖掘了无数大小坑洞。这些坑洞两、三米深,小的十米长宽,大的几十米宽,从外到内有好几层,星罗棋布排列在城墙外面。到了六月,这些坑洞已经全部完成。 如果敌人的步兵攻过来,这些坑洞就逼迫他们绕道。在燧发步枪的射程内,敌人每多绕一米,就要多承担几分死亡的压力。如果敌人制造战车攻城,这些坑洞能直接阻止战车。只有填平这些沟壑,战车才能继续前进。对于离开战车填平沟壑的步兵来说,城墙上的燧发步枪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章,长途奔袭 羽日,八王爷带着沧州知县庄明,寇准王钦若,还有佘老太君一行前往天京新城,八王爷一出沧州东门感觉就不一样,宽阔的水泥马路,路边种的树木,也要一定的模样,马路下面是大片的农田,这个时候老百姓刚刚插完秧,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秧苗。看上去连接着天边。厄尔看见一座座村庄,这里的老百姓已经没有茅草房了,全部都是红砖红瓦的房子,杨鹏大部分的砖窑烧的都是红砖,只有小部分烧的是青砖, 佘老太君也是一脸的惊讶,从汴京到这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农村就是在汴京附近也没有,还有这样的马路几十里长,这个要花多少钱来修呀,这个杨鹏也太浪费钱,佘老太君仿佛进了人间仙境一样,王钦若在为萧太后感觉到悲挨。这个老太婆也是天京新城那么近,你们都没有察觉。还一个劲挑衅大宋,也不知道你的旁边已经有一只大老虎在盯着你们。 八王爷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走完了这六十多里路,因为他们走一路看一路,时间也就耽搁了,到了天京新城的时候,天已经一片漆黑,远远看见天京新城一片片亮光,庄明说道“八王爷放心,天京新城的城门从不关闭,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城,只要在城门口登记就行,” 没过多久八王爷已经来到天京新城的西城门。佘老太君走上前对着看守城门的士兵说道“我是汴京来的杨家佘老太君,我们可以进城吗?”那个士兵说道“老太君来啦,我们城主已经交代过,但是你们还是要登记一下才行,白天就不需要了,老太君你不会介意吧?” 老太君说道“怎么可能,不管是谁也要受守这里的规矩,我这就登记,”八王爷也没有摆架子,也签上自己的名字,杨排风就按了个手印,一个士兵把佘老太君他们一行带进天京大客栈,这个客栈是天京新城最好的客栈,客栈的老板一听是佘老太君马上安排六个房间,并在大厅摆好饭菜。佘老太君说道“这要多少银子,”那个老板说道“只要是汴京杨家的人一切费用都由城主负责,因为太晚了我们不想打扰城主休息,明天一早我给你们通报给城主。” 杨排风和佘老太君一个房间,其他人都是单独一人一间房,佘老太君看见客栈房间的豪华,在说“这要花多少钱呀,这样的房间也太豪华了,客厅还那么大,这个杨鹏不简单。” 师部的搬迁工作都是在晚上进行,断断续续有了九天。作为储备的枪支弹药、消炎药全部搬了过来,这里隐蔽,适合设置临时疗养所安置伤员。张翔原本想把炊事连一分为二,没想到杨二丫不同意:“张大哥你放心,我们原来就是自己做饭的。现在的警卫排,除了通信班和史连城、崔三儿,其他的都是女兵,你不用管了!你们这边才是真正的战斗队伍,得力的炊事班派得上用场。” 大家忙得一塌糊涂,杨鹏却躲在官厅不出来。原来张岩送被服的时候带回来一份情报,是关于幽州铁矿四大把头之一的康品卿。七月二十八日,是他父亲六十大寿。他目前正在四处筹办寿礼,要亲自回家给父亲祝寿!现在张岩是天京新城锦衣卫指挥使。主要负责情报工作。 康品卿混混出身,这十多年已经混的家财万贯。所以这一次准备衣锦还乡,好好风光一把,抖抖威风。然后借此机会,想办法再招一批劳工,让自己在契丹人面前更有面子。康品卿的老家康家台子,就在天京新城驻地以东一六十公里处,按照山路走法,大概有180公里左右。从新屯到康家台子,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经过三块石折向南的官道。康品卿回家拜寿,只能从这里通过。 经过三天时间推敲,杨鹏终于下定决心,要斩断契丹狗的另一只爪牙!现在,契丹狗虽然控制了铁矿周边周边,但两国没有开战,契丹的巡逻不多。混进去虎口夺食,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在征得杨彤同意之后,杨鹏立即召集军事会议,副营长长以上的军事主管全部参加。 “兄弟们,我们经过了大练兵和二次整编以后,部队的士气高涨。现在到了检验我们训练成果的时候。”杨鹏率先开场:“日前得到情报,幽州铁矿四大把头之一的康品卿,已经送上门了!”然后就详细介绍了康品卿其人。康品卿,人称“康阎王”,是迫害劳工的魔王。康品卿的名言就是:“没有摔死孩子的心,就别当把头。我大铁镐的镐把就会治病,有病的一打就好。” 一个劳工得病头痛难忍,实在起不来炕,恰被康品卿碰上。他一问是因病不能干活,用镐把直接把这名劳工开了瓢,当场死亡。为了帮助契丹人提高产量,康品卿对待劳工极为残酷。十余年来,死在他手下的劳工有四千多人。他养着数十名管账先生、小把头、作业把头、看房先生,利用他们来管辖、压榨劳工。大把头康品卿现有房产191间,买办店三处。 “兄弟们,对待这种魔鬼,我们不能让他继续残害他人,必须予以严惩!因此,天京新城决定铲除这个败类!目前,这个杂种正在四处采购物品,准备给他的老子祝寿。时间就在七月二十八日前后,他就要离开千金寨回康家台子。”“经过了解,从新屯到康家台子,只有三块石这一条路。因此,我们决定在这附近,给他来一个伏击战,予以全歼!与此同时,我们还要尽可能地把它搜刮的劳工血汗抢回来,所以这一次我们要兵分两路。” “第一路,就是直奔三块石隐蔽待命,准备伏击康品卿的车队。第二路,就是直插新屯小官屯,找到康品卿位于天和胡同的老巢,来一个虎口夺食,把他的府邸和三个买办店端掉。”“具体兵力部署是这样的,天京新城加强各哨位的警戒,由秦月芳和刘燕眉统一指挥。在主力部队返回之前,各项训练工作不能放松。炊事班的任务减轻了,训练就要跟上。” “战斗一营、配备手弩和刺刀组成突袭分队,由杨彤指挥。只要康品卿离开,就连夜突袭小官屯。无论突袭成功与否,都不能拖延时间。不要大件物品,只带走有价值的东西。然后立即隐蔽向东撤退,在高力沟一线有人接应。”“由张翔率领警卫排、机弩班和战斗排三班四班,赶赴三块石一带隐蔽待命。这一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必须必须全歼康品卿的主力人马,彻底铲除这个祸根,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兵作战,杨彤,你随时都要保持头脑清醒,遇到问题要多问几个为什么,绝对不能一时冲动,死打蛮干。很多战士有上一次夜袭的经验教训,你们这一次更要做好充分的战前准备。”杨彤、张翔、程世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是!坚决服从命令!保证完成任务!”“刘燕眉、杨桂华,军营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千万要小心在意,不要把我们的命根子给丢了。” 杨桂华和刘燕眉虽然不能参加战斗有些遗憾,但是城主把看家的任务交给自己,那就是绝对的信任。所以她们的回答很干脆:“是!保证完成任务!”杨鹏最后说道:“杨二丫,你带领警卫排一班跟随张翔行动。现在距离六月二十八还有九天时间,你们下去以后分头准备,然后就各自出发。” 会后,随即把参加伏击战的人员全部集中,进行战前编组,整顿器械,检查枪支弹药。为了保险起见。入夜时分,杨二丫带领警卫排一个尖兵小组率先出发,殷明德带领部队随后跟进。最后面的,就是张翔率领警卫排一班和战斗排的三班四班,再加上史连城、崔三儿和黄巧云,一行九人进入夜幕之中。根据杨鹏的提议,这一个小队由警卫排一班班长秦月芳指挥,张翔属于她的队员紧跟在队伍后面。 刚开始,秦月芳还有些放不开,随着时间的延长也就习惯了,各种命令也变得自然流畅起来。多少年以后,已经是纵队司令的秦月芳还和别人说起:“别看我们的城主如何神奇,那都是我亲自指挥出来的!” 一路无话。大概走了二十多里路,两个女兵轮流扛着燧发枪,还是不停的擦汗。张翔跑上前去把机弩夺了过来,然后扛在肩上就走。这个行为看在秦月芳眼里,简直不可思议!一个大首领竟然帮小兵干活,这到哪里都说不通! 于是赶紧追上来大声质问,认为张翔损害了官员的体统。“你暂且息怒!”张翔笑呵呵的问道:“我们军纪的最后一条是什么?是官兵平等!既然是平等,为什么这两位战士能够扛机弩,我就不行?你们记住了:在我们的队伍中,官兵之间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地位的高低!” 史连城和崔三儿看着张翔的背影,双手一握拳头,暗中挥舞了一下。然后大步上前,伸手接过另一个女兵肩上的弹药箱,就追着张翔向前跑去。秦月芳说道“我们的张大哥越来越像我们的城主”这个消息,很快就由返回来传递行军路线的女兵带到了机弩。这一下,程世杰、段志贤和几个团长呆不住了,原来所谓的官兵平等就是这样做的!马上闭上了不断催促前进的嘴巴。抢机弩的抢机弩,抢弹药箱的抢弹药箱。 当官的身先士卒,战士们自然不甘落后。相互之间展开你帮我拿枪,我帮你探路的热潮。这样一来,行军速度大幅提高。战士们之间的感情瞬间得到了升华,官兵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些战士都是非常朴素的,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军队,见过各种各样的官老爷。但是,像这样抢着干下贱活儿的大官,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对他们的心灵产生了一种震撼,对部队的归属感得到了巩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不外如是。 当东边开始发红的时候,杨二丫的前哨停止了前进,大部队开始集中。张翔心中估算了一下,八个多小时翻山越岭,走了大概九十多里路。总体表现很不错,看来前一阵子的大练兵还是有成效的。看见张翔扛着机弩过来,杨二丫赶紧过来报告:“报告师长!这里就是鹰嘴凹,下面可以宿营,生火做饭。到三块石还有不到二十里路,但是再往前走的话,就没有密林掩护了。请指示!” “立即安排宿营的地方,布置岗哨,所有人员就地休整!”张翔把机弩交给原来的士兵,然后来到前面一看,原来这里是一道山梁的尾巴。再往前就是一些光秃秃的小山包,远处隐约可以看见一条大路蜿蜒曲折。 一直休整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张翔才把排长和班长们召集起来,然后前往三块石附近察看地形。经过将近一个小时赶路,杨二丫把大家带到了一个小山头。张翔站在山头往下一看,大路就在山脚下,高差大约八十米的样子。 张翔指着西北方向,也就是大路来的方位问杨二丫:“那是什么地方?”杨二丫毫不迟疑:“那就是大沟,再往前就是上马。如果敌人要到康家台子,就会从那里过来。”张翔是第一次单独指挥战斗,这次杨鹏也不参加这次的行动,杨鹏也在考验张翔的军事能力。 “这里倒是一个很好的伏击战场。你们看!”张翔指着大路说道:“道路从西北方向过来,要从山脚下折转向南。东北方一百米左右的那个小土包,完全可以控制整个方向。只要敌人进入到这个转弯的附近,无论前进后退都迟了!” “还有西北方向的那几块巨石,刚好是兜住敌人退路的狙击地点。至于往南拦头,不要选择大路硬顶。看见没有,那道斜坡就是最好的阻击地点!现在,你们跟我到这几个地方去看看,接下来应该如何布置火力阵地就是你们的事了。”来到最南端的预选阻击阵地,张翔问道:“殷明德,如果让你在这里布置一挺机弩,你准备怎么办?” 殷明德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这才说道:“这里距离大路不到五十米,敌人全部拐弯以后就进入打击范围内了。问题是前有几块大石头和路边的几颗小树很碍事。”张翔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既然碍事,那就给它们搬个家!你们可以安排人连夜把大石头和小树搬到这里来,然后把那边的痕迹处理掉,让一般人看不出来。这样不仅不碍事,还成为最好的阵地了。” 就这样,张翔一路讲解如何清除射界,如何保持火力的交叉打击,如何伪装阵地等等。这样的现场教学,让身边的这些生瓜蛋子恍然大悟:原来打仗还有这么多学问,并不是看见敌人拿枪冲上去就可以的。最后回到山顶上,张翔这才进行最后的战斗部属:“诸位刚才都已经看过了预设阵地的地形,我们需要分成四个作战区域。因为战场上是一个大拐弯,突出部又是唯一的制高点,所以,作战区域之间没有办法联络,这就需要我们能够做到灵活机动。下面我布置战斗任务,希望大家都能够记住自己的任务。” “警卫排,加上史连城、崔三儿就守住西南突出部制高点。如果有人冲上来,你们就用机弩把他们打下去,让另外三个地方的步枪和机弩干掉他们!这个情况,和上一次你们坚守小山包差不多,这里由杨彤负责指挥!”“最南端的阻击阵地由机弩负责,三挺机弩间隔三十米,一定要守住正面八十米的宽度,不能放跑一个敌人。这场战斗的成败,关键就在于你们能不能挡住敌人的冲击。这里由程世杰指挥。” “西北三块石一带,这是敌人进来的路线,也是敌人可以退回去的路线。能不能把这道关口守住,这是全局的关键。刘智亮负责扎进这个口袋,把敌人死死地困在包围圈里。这里由段志贤负责指挥,战斗的发起,就以刘智亮的枪声为准。”“东南侧是敌人突围的主要方向之一,小土岗是唯一的支撑点。这里由胡秉章的四班负责防守,挡住敌人东逃的去路。因为四班新战士最多,没有实际战斗经验,这里由我具体指挥。” “我最后再强调一句,入夜以后各班进入阵地挖掘工事,做好阵地伪装。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绝对不能贪图简单,用大石头作为阵地的挡墙。你们要知道,就算子弹没有打到你,但打在石头上,崩起来的碎石也会要了你的小命!”“这是我们三路人马合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仗,希望新战士多向老战士学习,老战士一定要尽到传、帮、带的责任和义务。进入一个战壕,那就是生死兄弟。互助友爱,生死与共,这些道理我就不用多说了。” “各班班长和副班长下去以后,一定要检查一下急救包的情况,让所有战士都重新复述一遍急救包的使用方法。周密细致的准备工作,勇猛顽强的战斗作风,沉着冷静的战斗素养,这是我们取得胜利的三个条件,希望你们给我牢牢记住!”张翔最后看向杨二丫:“杨二丫,你带领三名战士立即出发到上马隐蔽,发现敌情马上派人回来报告。”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杨鹏又在整个战斗区域来回走了几遍,仔细测算了一下各个方向的射击效果,觉得没有什么遗漏,这才返回鹰嘴凹。不说张翔他们如何备战准备迎敌。话说杨彤和段志贤接受任务以后,立即和班长、副班长在一起研究对策。大家结合上次的突袭行动,一致认为绝对不能穿军装,否则根本就进不去。因为那里面是契丹人的地盘,普通大宋人不能进,所以必须有一批人化妆。 经过大家七嘴八舌一说,终于想起缴获普金义的那些衣服。如果化妆成行商老板,至少可以混进去一个班。其他人完全可以在行动的当天晚上,从西边的棚户区穿过去。只要混进去的人摸清详细地点,那就万无一失。杨彤和张翔最后商议决定以后,找到留守师部的刘燕眉,从库房借支了400俩银子和缴获的衣服,两个人要假扮一回夫妻档。然后带领两个班的战士分散出发,到达新屯会合。 战金国他们特地套了一挂大车,装上两袋药材带了十多个士兵化妆的护院打手上路。这些人在路上还专门模仿以前看见过的那些小把头,走起路来都是一晃三摇,吊儿郎当的模样。由于幽州铁矿是契丹人的天下,什么都让他们予取予求,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反抗。新屯作为契丹人势力的核心,反而几乎没有什么防范措施。只要不是穿的破破烂烂的人,都可以进入小官屯西边的商业区。 七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傍晚时分,杨彤和张翔这对假夫妻终于到了小官屯。经过初步观察,这才发现小官屯的奥妙。原来这里被契丹人分成了两个区域,九条通以东是契丹人的专属区域,下贱的大宋人不得入内。九条通以西,那就是大宋人的居住区域。这里环境恶劣,住房破败,并且大部分都是棚户区。临时搭建的各种窝棚,一间挨着一间,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 张翔看见只要不进入八条通以东就没事,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临走之前还狠狠地骂道:“他娘的,我没事儿跑到契丹人的窝里干什么?就算你是窑子,我们的军纪也不允许!”杨彤和张翔两个人,现在既是夫妻,又是大老板。所以一路寻觅,终于来到天和胡同最豪华的三仙客栈。两人在柜台上丢了一个20俩银子的钱袋子,很大方的就包下了东跨院。掌柜的一看,就知道来了大主顾,立马变得热情起来。 “两位,您们算是来对了!我们三仙客栈的大老板,就是鼎鼎大名的康大爷康品卿,那是跺一跺脚新屯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有契丹人罩着,连契丹人都要给面子。所以这里安全,清净!一切都包您满意!”杨彤和张翔听说自己竟然住到了康品卿的客栈,不由得相视一笑,这才说道:“我们就是冲着康大爷的威名才过来的。哦,对了,我们后面还有几个护院保护货物,这一两天可能也要过来,到时候还请掌柜的多担待。” “没事没事,进入我们三仙客栈的货物,绝对保证安全,二位尽管放心就是!”掌柜一边口头应付,一边安排店伙计带领众到后院安歇。到了东跨院住下来,张翔赶紧安排两个战士出去接应其他人,另外安排剩下的人就在天和胡同周边转悠,看看其他两处的情形。现在就住在康品卿家里,那还怕什么?这就已经代表搞定了一处! 吃过晚饭以后,杨彤和张翔从客栈出来,往北面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见一座大院。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门口也是来往的人群川流不息。找到一个过路人打听,才知道这就是康阎王的府邸!听说明天康大爷要回老家给老大人拜寿,所以好多场面上的人都来送礼! “送吧送吧,最好多送金银,这样我们明天才好带走!”杨彤和张翔心中高兴,没有停留就继续往前走。后来又发现了一家豪华餐厅,两人装模作样一打听,这里竟然也是康品卿的产业!看来康品卿这杂种做的都是高档生意。把整个胡同走完,再也没有发现显眼的地方,杨彤和张翔这才返回客栈。其他战士们都已经回来了,找到了康品卿的另一家“幽州服服店”。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来到大堂占据了三个桌面,然后慢吞吞的吃早餐。时间不长,外面果然开始喧闹起来。没过多大功夫,就从门前走过去一溜六挂大车。第一挂和最后一挂大车上架着一挺机弩,赶车的都是挎着手弩的家伙。大车后面是两匹高头大马,上面骑着两个人。都是绸缎长衫,戴着礼帽,左胸部能看见金链子。其中一个还挂着一副刀。紧随其后的,竟然是12个契丹兵,背着长枪!最后是十六个挎着手弩,穿着黑衣的护卫队。 杨彤和张翔暗中一数,这支队伍带手弩的有22人,带弓箭长枪的契丹兵12人,另外两挺机弩还有4人。看着康品卿带走的战斗力量,留下来看家护院的,应该没有多大的实力。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章,敌人突围 杨彤和张翔两人心中一方面为自己接下来的任务相对轻松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张翔就开始为他们的伏击战担心。这么强大的实力,还有契丹兵,这一仗只怕很难打!而预设战场这边,半夜时分,战士们都在紧张的挖掘工事,段志贤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满脸心事重重,望着遥远的虚空不言不语。 杨二丫的秘密渠道得到消息,契丹人的事故调查组已经提交了事故分析报告,报告里面的结果,竟然把幽州事件安到了锄奸队身上!并且信誓旦旦地说:“有确凿证据表明,锄奸队和飞燕子联合行动,才制造了这一件惨绝人寰的大事件!希望大宋严惩凶手,确保幽州和平云云。” “宋真宗会不会头脑发热,真的相信了契丹的胡说八道?”段志贤最近非常头痛,万一大宋官家来劲了,一定要找大宋锄奸队复仇,那才是天大的麻烦!正因为如此,段志贤脸上才会阴云密布,愁眉不展。胡秉章虽然是杨鹏一手带出来的,但是段志贤队长到底为什么发愁,他也不知道。不光他不知道,就连杨彤也不知道。 吃晚饭的时候,看见段志贤一脸的晦气,杨彤也问过两次,最终自然啥也没有弄明白,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心疼。午夜时分,杨二丫派回来送信的通信兵到了。这个叫秋菊的小姑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来到段志贤面前,就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段志贤赶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口水,歇歇再说话。” 秋菊咕咚咕咚把水喝完,用手背一抹嘴巴,大声说道:“报告团长:康品卿按时出发,目前在上马过夜,我们班长预计敌人明天中午时分就会赶到三块石。不过,情况还是出了很大变化。”“什么变化?”杨鹏心中一惊,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次来的还有契丹兵,而且是12人!”秋菊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六挂大车倒没什么,关键是契丹兵。还有一个契丹将军和康品卿骑着高头大马,整个护卫队一共有38人。”“好了,辛苦你了!下去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段志贤打发走秋菊,吩咐四班副班长宋远程赶紧通知占金国、程世杰、段志贤和刘智亮过来,有要事商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四个人已经赶过来。 “情况比预想的要麻烦得多!”张翔开门见山,把秋菊带回来的情报说了一遍,这才问道:“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程世杰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四个班60人,在人数上占据一定的优势。而且地形有利,又是以逸待劳,突然袭击。我觉得只要做到出其不意,取胜应该没有问题!” “不是取胜的问题!”张翔摇摇头说道:“现在是契丹人掺乎进来,这个比较麻烦。”段志贤不以为意:“有什么麻烦的?既然来了,那就一锅烩!各班都抽出一挺机弩专门招呼他们,不就12个人吗?”“哈哈哈,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没有任何问题。”看着自己部下意气风发的样子,张翔笑着说道:“我想的问题和你们不一样!我关心的是这个契丹将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12个契丹兵当护卫?” 在原地转了几十个圈子之后,张翔把牙一咬,这才说道:“现在有了新情况,明天我们的对手当中有契丹狗,所以就要重新调整一下部署。”“四个阵地,没有问题。关键问题就是不能把契丹人都给打死了,要尽可能抓活的!其次,敌人有两挺机弩,这对我们的威胁最大!还有,一旦战斗打响,要尽可能让敌人远离大车,这样他们才没有可以依托的地方。” “按照杨二丫传回来的消息,敌人的两挺机弩分别在第一辆和最后一辆车上。所以我命令:程世杰照顾第一辆车上的机枪,段志贤照顾最后一辆车上的机枪,最后让他们一支箭都射不出来!”段志贤和刘智亮大声回答:“是!保证不让任何敌人碰到机弩!”“我不需要你们保证什么,但一定要把注意力尽可能放到敌人的机弩上。我估计这里面很可能有什么阴谋,大家千万要小心在意,随时做好应付最坏结果的准备。” 张翔接续说道:“程世杰,最后面的段志贤枪一响,你的第一枪,就要把车上面的机弩手给我敲掉!然后就盯着机弩,尽可能不让其他人靠近。所有的步枪和机弩,首先打击契丹兵,其次就专打车旁边的家伙,千万要注意!” “还有,下去以后告诉所有的人,不要打骑马的那两个家伙,要抓活的!至于那12个带刀的契丹兵,如果不能抓活的,就立即解决掉!”“殷明德,你们机弩班的任务是打阻击。如果敌人的冲击不强,那就安排一挺机弩随时支援其他方向。这一点就需要你灵活掌握,既不能让敌人冲过去,也要尽可能发挥机枪的威力。” “最后强调一点儿,抓俘虏的时候,千万不要太靠近契丹兵。当心他们临死反扑,和你们同归于尽!只要没有看见契丹兵的两只手空着,就不要走到他身边!好了,就这么多!回去以后要重申战场纪律,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凌晨五点半,全体战士就在战壕里饱餐一顿,然后进入各自的射击位置。张翔把每个阵地、每个战位都检查了两遍,反复叮嘱注意隐蔽,确保安全。尤其是要等到段志贤和程世杰的枪响了之后,才能瞄准敌人开枪。负责在山顶上了望的杨彤,双眼紧紧地盯着大路的西北方向。一直等到太阳当顶,杨彤终于发现了第一挂大车,然后是第二挂大车。当地六挂大车出现在视线中,她面对三个阵地做出了手势,然后匍匐身子隐蔽起来。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支长长的队伍终于进入众人的视线中。所有的战士,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大车最先从段志贤所在的三班面走过,后面果然是两匹马,再后面三米多就是12个契丹兵!拖后十多米,就是康品卿的卫队22人。“啪!啪!”就在大车全部转入弯道的一瞬间,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旷野的平静! 紧接着,四周的枪声激烈起来,哀嚎声、惨叫声也随之响起。张翔的望远镜紧张的扫视着战场的各个角落,只不过一个短暂的慌乱,就有四个契丹兵把挂着指挥刀的老契丹将军拉下马,然后围成一圈趴在地上,箭一致朝外保护起来。 另外八个契丹兵一分为三,两个契丹兵往后一退,就和黑衣手弩汇合在一起,充当临时指挥官。本来那些黑衣人乱成一团,但在两个契丹兵不停地呼喝下,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另外六个契丹兵分成两组,分别扑向一前一后两挂大车。在张翔看来,这个架势毫无疑问,契丹兵是要拼死抢机弩。 谁知道这六个契丹兵根本就没有这么做,从是从大车上拖下两个木箱子,直接从里面拿出了两挺机弩!然后就利用木箱子作为掩体,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开始射击!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张翔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敌人竟然还有隐藏的机弩!也没有料到契丹兵的护卫队,竟然事先都有明确的分工。看起来一片慌乱,其实契丹兵忙而有序,有条不紊! 两分钟不到,双方就已经形成了僵持状态。张翔虽然恨死了契丹兵,但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战斗素养还是心理素质,契丹兵的确不容小觑。轻视自己的敌人,最后很可能就会被反咬一口。好在张翔极其重视这次战斗,投入的机弩达到了九挺。虽然契丹兵又增加了两挺机弩,战场上还是九比四!张翔这边的火力密度占据了绝对优势,就算契丹兵的箭法法精准,但也不可能搬回劣势! 有人曾经说过:“在战场上,数量优势达到一定程度,就代表着质量!”敌人就地防守,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组织突围,张翔赶紧调整原来的计划:“胡秉章,你们班的机弩专门压制契丹兵的机弩!宋远程,立即迂回过去,让机弩班抽出两挺机弩,专门打击契丹兵的另一挺机弩。快去!”就这个功夫,契丹兵的两挺机弩已经形成交叉火力,后面指挥黑衣手弩的契丹兵终于抓住机会,组织队伍冲向西南突出部高地。因为到现在为止,这个地方还寂静无声。只要拿下这个制高点,就可以全盘皆活。 都说契丹人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那还是很有道理的!杨彤上一次奉命坚守突出部,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让契丹兵越雷池一步。这一次,张翔故技重施,而且把机弩就是出于这种考虑。但是,机怒的支架却采用伸缩方式,可以随时调整射线高度。这些东西,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杨鹏讲过多次,还带着大家同时采用机弩和燧发枪现场比对过。 杨彤一来到阵地,就让史连城和崔三儿调整支架的高度,所以契丹兵在下面没有发现这个突出部竟然有两挺机弩!“所有人沉住气,机弩暂时不要射击。”杨彤看见契丹兵带着所有的黑衣人往上爬,顿时低声吩咐:“燧发枪枪全部调整到连射位置,听我的命令再开枪!”这个突出部,整个高度也就是不到八十米,只不过坡度太陡。黑衣人费了半天劲,才爬了一半。直到这个时候,突出部仍然没有丝毫反应,黑衣人就有些放松。然后继续往上攀登,就需要双手帮忙了,否则没有办法站稳。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打!”就在敌人已经接近十米左右的时候,杨彤的枪率先开火!面对面的扫射,十七个人,十七支燧发枪,那就相当厉害的!密集的枪声就像炒豆子一样,子弹象刮风一般“嘶嘶嘶”刮了出去!二十二个黑衣人加上两个在后面督阵的契丹兵,顿时就变成了滚地葫芦,一直滚到山脚挤成一堆! “机弩射击!”杨彤知道,虽然火力足够密集,但是敌人都是前后重叠爬上来的,真正被打死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后面的人纯粹就是因为前面摔倒以后,被撞下去的。现在敌人晕头转向,正是机弩发挥作用的大好时机! “燧发枪更换子弹!”警卫班唯一的两个半大小子都在操作机弩,剩下都是女兵。所以杨彤不敢有丝毫马虎,在自己更换弹夹的同时,也同时大声招呼其他人。这个凸出部位因为太陡,半山腰还有几块突出的大石头。真正到了山脚下,子弹根本够不着藏着的敌人。 原本保护挂着指挥刀那个将军的契丹人,现在也挪到了山脚下。临时构筑工事已经来不及了,从山上滚下来的尸体、伤病员,现在就成了最好的材料。四个契丹兵很快就利用这些人形材料,构筑了一道简易工事。两挺机弩以此为依托,一左一右对外射击,另外几个契丹兵的步枪进行定点清除,队员们终于开始出现伤亡。 张翔一看契丹兵负隅顽抗,再加上兄弟们出现伤亡,顿时怒火中烧:“燧发枪准备,不计后果,打死这帮杂碎!”可惜距离太远。再说史连城打完一个弹夹,终于发现不对了。杨彤自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因此赶紧下令机弩停止射击。 恰在此时,张翔指挥四班投掷石头,杨彤终于明白心上人已经下定了最后决心。“一人一支燧发枪准备,垂直丢下去,把契丹兵赶出去!”杨彤率先拿出射出一枪, 砰,砰!契丹人的两挺机弩率先哑火,其他的敌人再也藏不住身形。随着一声呐喊,敌人分成两路纵队,掉头向西北方向冲了出去。契丹狗不碰南墙不回头,现在碰到铁板了,终于想起来跑路。杨彤一看,黑衣护卫队已经从二十二人变成了十三个人,说明刚才至少打死了九个。十二个契丹兵,现在也只剩下七人。 张翔一看突围的方向竟然是走回头路,顿时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拿着燧发枪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冲啊,追击契丹狗,不要让他们直接冲击三班兄弟!” 兵法云:归师勿遏!这是兵法教条,如果现在不赶紧追上去的话,三班就要面临敌人的拼死冲击。只有贴着敌人的屁股一路猛追,让他们没有机会调整攻击队形,三班就可以充分发挥侧翼火力的威力。张翔的为人,自然不会留下这个漏洞。随着他的叫声,机弩班、四班兄弟在燧发枪开路的带领下,和敌人保持三十米左右,一路压了上去。 剩下的七个契丹兵现在什么也不顾了,拼死保护着那个挂着指挥刀的老家伙,机弩连续换了两个射手,终于冲过了三班的火力范围。经过这一轮打击,黑衣人还剩五个人死命保护着另外一个穿着长袍的家伙,不用问,这家伙应该就是康品卿。另外五个小契丹兵,利用两挺机弩作掩护,保护着另外一个老家伙,一路上且战且走,目标正是上马一线。 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跑了,张翔心里实在觉得憋屈。可是敌人有两挺机弩压阵,逼得太紧就会增加伤亡。直接放走又不甘心,所以就在后面这么吊着,转眼就已经出去了五里多路。眼看翻过一条小山梁就到了上马镇,张翔心里越来越焦急。恰在此时,张翔看见前方敌人的阵型一阵大乱!回头再说杨彤和张翔,他们白天把所有的地形都已经看了个遍,需要动手的地方一共有四处。首先就是三仙客栈,现在大家就住在里面,这一处根本不是问题。 豪华餐厅和服装店都只有两个黑衣家伙保护,问题也不大。最主要的就是康品卿的别墅,里面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战金国,你们一班兵拿下这里之后,在兵分两路拿下法式餐厅和东亚洋服店,有问题吗?”杨彤这是第一次指挥新部队,心里没有什把握,所以就采用了征求意见的态度。战金国微笑着说道:“这三处绝对没有问题!我已经安排陆明带着两个兄弟出去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到那家餐厅吃午饭。邱明康带着另外的六个兄弟,现在应该正在那个买衣服的地方谈价钱吧。呵呵,副队长放心就是!” “强将手下无弱兵,不愧是一营营长,不亏我师兄经常提到你们这几个老兄弟!”杨彤闻言大喜:“周大勇,你们二班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打进康品卿的别墅,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战金国都没有问题,我周大勇怎么会有问题?”周大勇挥了挥拳头:“保证完成任务!我们都是一起滚出来的,绝对不会让战金国这小子看笑话!”“那行,就这么定了!”杨彤彤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晚上八点钟动手,首先控制这个三仙客栈作为我们的临时大本营。从现在开始,这家客栈只准进不准出。目前不用和客人解释,全部请到后院统一看管,战金国负责审讯。看看来到这里的这些人,有没有把头什么的,有没有血债在手的。已经发现,立即抓捕!”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出奇的顺利!周大勇的二班直接冲进康品卿的别墅,结果只看见了两个老家人,然后就是丫鬟婆子三个人正陪着姨太太说话。三层楼的小洋房,总共只有六个人!打扮得非常朴素的一个女子,看起来不十七八岁。看见周大勇冲进大门,一点儿也不惊慌:“我是康品卿抓来的五姨太,你们是什么人?” 周大勇一看对方处变不惊,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就些奇怪:“你就是康品卿的婆娘?”那个五姨太仍然坐在那里,毫不为意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被他抓来的五姨太,不过还没有成亲。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就是大宋锄奸队,你应该听说过!”周大勇虽然觉得很古怪,但也不敢掉以轻心:“现在我们要搜查,请你配合一下。只要你没有过分的举动,我们不会为难你。” 五姨太轻喝一声:“慢着,我有一个条件!”“什么,你和大宋锄奸队讲条件?”周大勇呵呵一笑:“康品卿,人称康阎王。你和我讲条件?”“那当然了!”那个穿的比丫环还朴素的五姨太终于站起身来:“不是大宋锄奸队到来,我还不讲条件!” 周大勇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真有些吃不准:“好吧,我倒是奇怪了,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来听听!”“我的条件有四个!”那个五姨太脸色突然变得阴寒起来:“第一,你们先给我杀了这个老虔婆和这两个小丫头!第二,一定要杀了康品卿,给我的父母亲报仇。第三,你们要带走一批劳工。第四,康品卿留下的银子,要给我留下一些路费。” 周大勇大吃一惊:“康品卿是杀害你父母亲的仇人?这三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那个五姨太指着对面的老太婆说道:“没错儿!这三个女人,原来是我的家人,就是她们几个勾结康品卿害了我全家!”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章,狭路相逢 “把这三个烂女人给老子抓起来!”周大勇不动声色,直接挥手让三个队员把三个女人控制起来。另外两个队员同时跟进,已经站在五姨太身后。“老太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周大勇看起来莽撞,但也没有相信五姨太的一面之词:“三头对六面,把事情说清楚!”扑通一声,老太婆就给周大勇跪下了:“大王,康品卿是我远房的侄子,他说要找一个姨太太。需要漂亮、还念过书的。我就说我们东家的小姐长得很好看,还是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真的不知道康品卿是一个坏人!” “老子不是山大王,更不是土匪!”周大勇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自己的事,东家怎么被杀了!”“康品卿和小姐见面之后,当天晚上就留下了小姐陪他过夜。小姐誓死不答应,康品卿就派人把东家和夫人抓起来了。后来、后来......”一听老太婆半天说不个所以然,周大勇顿时火就来了:“吞吞吐吐干什么,快说!”老太婆被周大勇一吓唬,顿时张口说道:“后来我们就把小姐的衣服脱了,然后绑到床上了!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是康品卿逼着我们干的。” 五姨太阴声问道:“康品卿怎么逼迫你们了?”老太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给了我们一根金条!”“很好,一根金条就让你们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周大勇冷笑一声:“天底下还有像你这样没有廉耻的人,很好!”“姑娘,你放心!”周大勇回头对五姨太说道:“康品卿已经活不长了,明天下午就是他的死期!这三个昧了良心的东西,我会让她们被金条砸死!至于你说的把劳工带走,这个我要看看情况,攻打契丹人的铁矿,我们这一次没有计划。给你留下一笔钱,这不是问题。” “不需要你们攻打铁矿!”五姨太摇摇头说道:“你们来了,我肯定要跑的。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一个最近的铁矿。那里只有四个人看守劳工,只要你们能够打死那四个家伙,就可以把劳工带走。”周大勇听说只有四个人看守,当即说道:“行,这个要求我答应你!”五姨太没有说假话,当即就带着周大勇在楼梯下面打开了一个盖板,露出了一个地下密室。 “这个密室不是康品卿的,而是契丹人弄出来的,据说是准备什么储备,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里面堆了很多木箱子,不知道是什么。我想,既然是契丹人的东西,你们应该感兴趣!”听说是契丹人的东西,周大勇顿时来了劲头:“来人,下去看看到底契丹人想干什么!” 两个队员下去之后,很快就上来报告:“报告班长,下面全部都是武器!弓箭二十箱,机弩二十挺,长枪五十箱。手弩一箱,手弩弓箭二十箱。金条有五箱,银子三大箱。”“很好,先拿三根金条送这三个害人精上路!”周大勇摆摆手打发走了那个队员,这才扭头问五姨太:“姑娘,你需要多少钱?” 五姨太冷漠地看着老太婆和那两个丫鬟被拖出去,然后才说道:“多了我也拿不动,两根金条,一百俩银子就够了。” “本来我们大宋锄奸队必须做到一切缴获要归公的,但是姑娘的情况特殊,我就做主给姑娘十根金条吧。”周大勇摇摇头说道:“两根金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还是多带点儿钱为好。”“周大勇,你还在磨蹭什么?”杨彤人没有进来,她的声音已经先到:“不知道要立即撤退的吗?” 周大勇一听杨彤的声音,顿时大喜:“副队长来得正好,这里还有一单子事情需要你决定!”杨彤进来听了周大勇的汇报,略一皱眉:“这样啊,你们二班留下解救劳工,一班带着战利品先走。动作要快,一旦被契丹人发现,后悔就晚了!”好在康品卿的各处店铺都有自己的大车,一溜五挂大车都装得满满当当,战金国押车先行撤退,连夜赶往上马方向。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越过上马镇,来到了后山梁。因为大伙儿一夜没睡,杨彤决定在山梁上休息一下,吃点干粮。没想到时间不长,东南方向就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不好,张翔这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搞得不好就碰到了巨大的困难!”杨彤拿出燧发枪大喝一声:“留下五名队员看守大车,其他的人跟我前去支援队长!” 结果他们刚刚冲下半山坡,前面就有十余人跌跌撞撞出现在山脚,身后不远就是张翔一马当先追了过来。杨彤也是久经战阵,临危不乱:“大家不要迎面硬顶,赶紧散开隐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落溃逃的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鬼地方还会有埋伏!等到他们爬到半山腰,两挺机弩刚刚找到阻击的地方,草丛中突然扑出十来个人,就把这些敌人全部扑倒在地! 这十几个敌人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的地形有利,可以争取一个缓冲的时间。没想到被一批生力军突然杀了出来,结果全部被生擒活捉!等到张翔赶到,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现在来不及询问什么,几个人略一点头示意,张翔立即下令:“带上俘虏,立即撤退,返回鹰嘴凹!” 杨二丫带领的警卫班并没有参与追击敌人,因为战场上还有六挂大车需要监视。好在大家都是经历过几次大战,无论男女队员,对于打扫战场并没有什么不适。现在七月天气太热,尸体不能就这么丢外露天。史连城和崔三儿费了老鼻子劲,才用镐头刨出两个大坑,打敌人的尸体简单掩埋起来。 张翔等人返回三块石战场的时候,杨二丫他们刚刚完成了战场清理工作。两匹战马已经找回来,只可惜十二匹骡子被打死了五匹。双方会合以后一合计,敌人一共四十人,当场打死二十九人,抓获俘虏十一人。伏击战过程中,牺牲队员两人,重伤一人,轻伤十三人。 双方通报了情况之后,张翔才知道周大勇的二班为什么没有返回来,因此赶紧命令杨二丫带人前去接应。张翔一边坐一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比上次在瀛洲还简单!康品卿把所有人都带走了,留下的护院连会使弓箭的都没有。因为我们就住在三仙客栈,那是康品卿的一处产业。晚上我们就把掌柜的和伙计绑了,留下一个人看守,这一处就算搞定。其他人分成三拨分头行事。具体收获,让副支队长来说吧,我要喝水。” 杨彤脸色很难看,明显心事重重:“收获自然极大,但绝大部分都是武器。按照五姨太的说法,这些武器都是前几天契丹人藏到他们家的。契丹人的武器不放在自己仓库里,而藏到别处,这太奇怪了!” “目前初步统计结果,这是一个百人队的装备。银子365181万俩,金条520根。”“哦,对了!那个五姨太拿走了十根金条,就和上次那一样的。其他的就是几箱子服装、羊皮鞋啥的,大东西没敢带。”“不光你们那边如此,我们这边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杨彤接着说道:“第一车到第四车,全部都是武器! “另外,第五车全部都是布匹绸缎和珠宝首饰,另外有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第六车有六个箱子。其中三箱银子24万俩,三箱金条480根!还在战斗中缴获机弩四挺,马两匹。第六车全都是山珍海味之类的食品。”张翔听到这些数据不仅没有兴奋,反而有些担忧起来。因为他知道,新屯驻军就是急先锋。看来契丹人果然是按照原来的想法在运作,大量的武器已经开始分散囤积。看来他们在图谋南下已久。 “诸位,很明显,我们这一次缴获的武器,足够装备两个契丹人百人队和三个二狗子百人队!”张翔打破众人的疑惑:“你们应该知道,幽州事件就是契丹人自己搞出来的,就是为了南下中原找一个借口。这件事情自然要有一个交代。”当天晚上,就在高坡向阳处安葬了两位士兵的遗体,大伙儿的悲愤就变成了怒火,强烈要求把所有的俘虏全部押到坟前处死。 “诸位,我和你们的感情是一样的。但是,不能就这么杀了。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一次很古怪吗?至少要问个明白啊。”张翔制止了大家的冲动:“契丹人把这么多军火藏起来,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吗?他们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当然,我们的兄弟不能就这么白死了!”张翔话锋一转:“刘智亮,把康品卿和他的手下押上来!”康品卿和他的四个手下早就被五花大绑,刘智亮接到命令,顿时派人把他们推了过来,全部在烈士的坟头跪倒。 “康品卿,康大阎王!”张翔阴森森的笑道:“嘿嘿,好煞气!好威风!直接死在你手上的大宋劳工,已经不下万人。老子没有冤枉你吧?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如果把契丹人隐藏军火的事情说清楚,老子就让你少受活罪!来人,先把他四个小崽子的脑袋砍下来,祭奠我们的兄弟!” 康品卿脖子一梗:“契丹人送给我一套别墅,是奖励我的功劳。他们把武器搬进来,说是不久的将来就会用上。到底用到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这一次给老父亲祝寿是假,借机招揽人手,组建一支别动队才是真的。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要杀要剐随便。” “很好!很好!死到临头,还契丹人、契丹人叫个不休,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张翔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白纸,然后高声念道:“经查实,康品卿,幽州千金寨铁矿四大把头之一,人称活阎王。过去十余年来认贼作父,残害大宋同胞。为了讨好自己的契丹主子,为自己赚取劳工的血汗钱,有近大宋万人被折磨致死!为了抚慰遇难者在天之灵,还天地间一个公道,大宋锄奸队对康品卿及其为虎作伥的手下判处死刑,就地斩决,立即执行!” 处决了康品卿回到临时关押地点,队员们把契丹将军带出来。还没等张翔问话,契丹将军就大叫:“你们的什么的干活?赶紧放我回去的干活!否则,我们的大辽国契丹人的是不会饶恕你们的!”“去你的契丹狗!”张翔气不打一处来:“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死啦死啦的有!” “我的,是铁矿工匠,我不是兵!我的是来帮助你们大宋的开发矿产!”“胡说八道!你们这些契丹狗就是一帮强盗!”张翔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强盗霸占我们大宋的国土,盗窃我们的矿产资源,还有脸说帮助我们开发!你们每年挖出的铁矿石都拉回了你们那个鸟不拉屎的北方,给过我们大宋一分钱没有?” “你们灭绝人性,把大宋矿工当最下贱的工具,每年制造多少万人坑?千金寨铁矿东山沟尸体成堆,白骨累累,是不是你们这帮杂种搞出来的?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次到康家台子干什么?”“我们的只管大把头的干活,工人的我们不管。造成你们工人的死亡,关系的我们没有!你的应该找那些大把头的干活,找我的不应该。我是工匠搞铁的干活,和我的关系的没有!” 张翔最后气得也懒得问了,赶紧让人把契丹狗送回去,另外给每个契丹狗一碗粥,别给饿死了。然后略加思索,就写了两封信。回头把杨二丫找来,吩咐她如此如此,杨二丫领命而去。这一次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共十一挂大车,没有开封的武器就有两个百人队的装备,而且银子和金条还有好几车。这些东就这么放在野外,所有的人都不放心。一旦有个什么闪失,那才是塌天大祸。 “妹子,现在天黑有一段时间了。”张翔把杨彤叫到一边说道:“留下战场缴获的武器,其它的东西还得辛苦你一趟,带领警卫连连夜把伤员和物资送回天京新城。悄悄地走机弩也架在车上。如果路上遇到可疑人员,你们立即开枪击毙。当然,一旦事不可违,你们的生命就是第一位的。记住了?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师长,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东西安全送回去!”杨彤说完就走。“报告队长,战金国他们返回来了,还带过来好多劳工!你赶紧过去一下。”黄巧云甜甜的叫声来得正是时候,把张翔从迷迷糊糊之中惊醒,仿佛一场春梦如真如幻。 回到临时驻地,张翔已经恢复正常:“战金国人呢,情况怎么样?”黄巧云焦急地说道:“你快下去看吧。现在还有七百多劳工,都是皮包骨,完不成人形了。可把我们愁死了。”“走!我们赶快过去看看,这些人都是我们的难兄难弟!”张翔立即站起身来:“巧云,赶紧组织人熬粥!” 杨二丫在一旁说道:“看把你急的!这件事情还用你说嘛,刘智亮又不是吃干饭的!劳工早就吃上了!”来到鹰嘴凹下面的平台,张翔就看见黑压压一片,或蹲或坐,正在狼吞虎咽的喝粥。借着四周火把的昏暗光线,张翔看见这些人全部都是眼窝深陷,脸颊干瘪。干枯的五指,仿佛几根枯柴。如果不是还有动作,就和干尸差不多,一点儿肌肉都看不见! 张翔的记忆里也有这种深刻的印记,这一幕瞬间就拨动了他的心弦,眼泪止不住就流下来。走到众人中间,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伙儿不用着急,粥有的是。但是,你们还是吃个半饱就好了,过一个时辰,我们再吃也行!如果你们吃得太饱了,对身体不好的啊!” 战金国看见张翔等人走到了人群当中,随即大声说道:“老少爷们儿,我们的师长来看望你们了。就是他们下达命令,我们才去解救你们的!一路上你们总是感谢我,其实你应该感谢的,是我们的师长!”劳工们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饭碗,趴在地上磕头。 “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大家赶紧起来吃饭!”张翔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地说:“大家放心,只要在我们这里,饭有得你们吃,不要着急!” 话说小官屯第二天被戒严,小队长耶侓延川带领契丹人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忙碌了大半天一无所获,储存在康品卿家里的几大车武器也不知去向。随后在大街上发现大宋锄奸队的布告,这才知道康品卿以及他的势力被杀得干干净净!铁矿有七百多名劳工焚烧了大棚,全部逃亡。目前,矿上无法开工,生产陷于停顿。另外,到康家台子考察的契丹工匠不知所踪。 羽日一早,八王爷带着佘老太君,寇准和王钦若等人前往天京新城的官厅去拜访杨鹏,还没有到官厅就看见杨鹏带着林青儿,呼延赤金和杜金娥,杨八妹,杨九妹一行在门口等着八王爷一行。八王爷他们一道门口,杨鹏上前抱拳对着八王爷他们说道“没有想到八王爷亲自到我们这个小地方,一路辛苦了,里面请,”杨鹏走到佘老太君面前说道“晚辈不知道佘老太君亲自来,没有出城迎接,望长辈不要值怪,不到之处请多多包涵。” 林青儿走到佘老太君面前,眼睛通红,说道“姐姐辛苦了,小妹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姐姐谅解。”佘老太君说道“青儿,你收了一个好徒弟,不简单呀,就靠着自己这帮人建起这么大的一座城池,了不得,了不得,不简单。你们做的好,大宋有多少老百姓在你们的庇护下才有活命的机会,你是功德无量,极大德呀!”林青儿也和花解语,周云镜打了招呼,大家一起进了官厅。 大家在官厅分主次席位分别坐下,杨鹏说道“不知道八王爷这次来有何指教,你们敬请说,我们能帮到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因为我们都是汉人,不分彼此。哈哈”,八王爷说道“一是来看看你们的实力。主要的就是萧太后在晋阳会猎的事情,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杨鹏对着八王爷说道“萧太后这次会猎就是针对杨六郎的一个阴谋,这次他们和西夏联合,在一路上对六郎进行击杀,这次的会猎晋阳就不要去了,大宋一旦失去六郎的话,辽国和西夏一起发兵,那么大宋国就要迁都了,这次辽国和西夏三路出兵,晋阳哪里十万兵马。一路南下。西夏哪里十五万兵马也是一路南下,幽州这里二十万兵马一路南下,只要六郎出事,他们一个月就会一起出兵南下,到时候大宋拿什么来抵抗,雄州一战因为潘太师的私心,导致大宋的领兵将才青黄不接。人心尽失。太宗皇帝有意偏袒,在加上大宋的政策,重文轻武,军心尽失,上一次我那个不成才的东西说八王爷,还请八王爷不要往心里去,那个家伙才十七岁,就是不懂事,在这里我在这里给你赔给不是。” 寇准说道“你们的情报工作做的那么细,不简单呀!”杨鹏说道“我们这里成立锦衣卫,主要就是负责军事情报工作,还有就是监察官员的贪污腐败问题的,一个国家情报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情报工作做不好,战争已经输了一半。这次我们突袭契丹的铁矿,还收获近一百多万俩银子。就是情报工作做的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章。双方设局 八王爷也没有想到杨鹏对他们的态度那么好。看着杨鹏岁数也不大,心胸还是够宽广的,八王爷说道“请问先生你今年多大,哪里的人,”杨鹏对着八王爷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大概十九岁吧?哪里的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铁矿的万人坑里,是师傅救了我。还教我一身的本事,还有我的家里也应该是个有钱人,最多也不会很差,因为我的才学还可以,最起码来说我们家也是工匠出身,因为我知道怎么炼铁,怎么给老百姓做种田的工具,哦。我还会烧青砖,最后忘记印水,没有想到就烧成红砖,就是现在老百姓住的房子的砖,价格又公道烧起来又快,哈哈。” “师傅就教我武功,行军打仗什么的,军事策任,还有就是要对老百姓好,多行善事,就这样才有我们的天京新城。”林青儿对着佘老太君说道“不要听他瞎讲,怎天古灵精怪的,姐姐你也知道我有几斤几两,那有那么大的本事,”寇准说道“先生教我怎么样才能破局,”其实也不难,说起来就简单,就是不管他多少路,其他的都坚守,不要出城野战,我们只要一路出击,最后围点打援,打他十指痛还不如断他一指,让他痛切心扉就行, 八王爷说道“妙呀,妙呀,他们要是攻城一定伤亡很大,最后前来救援,我们设伏,危机可解,”会猎的事情要是萧太后不同意怎么办?八王爷说道。杨鹏说道“那就打的她同意就行,难道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要是这样的话,就是给人家牵着鼻子走,这个是兵家大忌,就是一个小兵都知道的道理,他们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就会先拿下瀛洲,在看看萧太后的反应,要是没有反应那我在那些莫州,直逼幽州,看看他们要不要幽州。” “你们那些瀛洲,那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瀛洲毕竟是一座大城,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八王爷说道。杨鹏说道“兵者,诡道也,我拿出六千人去打莫州,四千人设伏,莫州契丹的军队不到一千人,幽州和瀛洲的军队一定来救,瀛洲有俩千人的军队,救援莫州最起码是一千五百人,那么瀛洲还有五百人,还不够我在瀛洲锦衣卫的人对手,拿下瀛洲不会超过一百人的伤亡,那有像你们那样打仗面对面的拼将,在冲锋,这样的死亡率很高的。这次我们出兵幽州铁矿就死了俩个人。救回劳工七百多人,赚回银子一百多万俩,这个才是打仗,打仗不赚钱那还打什么,那还不赔死了。” “哈哈,林青儿你还真的是教会一个好徒弟,一个不吃亏的主,打仗还要赚钱,这个是我第一次听说,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说过,难怪那么在俩年时间就建起这么大的一座城池来,都是打仗赚的钱,不简单呀!”杨鹏说道“我们一年时间从九个人开始到最后一百人时,打仗就赚回二百多万俩银子,到最后还是我的师妹顶包,那个契丹人到处通缉我的师妹,一年时间契丹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就是我把天京新城建好后,他们在沧州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打不过我们了。想打我们没有三十万兵力死亡,是拿不下我们这座新城的,如果契丹人没有三十万军队,燕云十六州他还这么守,哈哈。这个就是兵法。那些儒家学说是没有用的,文不能治国,武不能行军打仗,只能陶冶情操,之呼者也,你看看大宋现在重文轻武多严重,宣然宋太祖得位不正,那也不能积弊如旧,打击武将,这个是自己在为后世子孙挖坑。” 寇准说道“自古都是士,农,工,商,士是第一位先生你说不是吗?”,杨鹏说道。“难道你瞧不起匠人,还是说匠人就比你读书人低一些?”“士农工商自古就有定论,城主还是多读读书吧。”王钦若不屑地说道。 “那我倒是想跟王大人请教一下,士农工商最先由谁提及?”杨鹏心里乐开了花,终于找到突破点了。见他这般,杨鹏冷笑一声,道:“既然王大人不敢说,或者不好意思说,不如我帮王大人说如何?”也不等王钦若开口,杨鹏继续说道,“春秋齐国名相管仲曾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王大人,我可曾说错?” 听到杨鹏的话,王钦若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但这会儿也只能点头表示认可。但杨鹏要的就是刺激这些家伙,让他们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哪里肯放过,当下就继续说道:“但是管相所说的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可没有一个是读书人!”“那不是有士么?”这时,最佳捧哏佘老太君再次提出了疑惑。 杨鹏对他微微一笑,道:“佘老太君有所不知,管相当年所说的士农工商,分别指的是士兵,农民,工匠,商人,可没有读书人。”所有呀,读书人为了要脸最后无耻的把士兵说成士子。也就是从汉武帝那帮文人开始串改过来的,因为他们要提高读书人的待遇,所有啊读书没有坏处,最起码就是明事理,懂道理。但是你不能毁了其他的学说,墨家,道家,法家的存在是有他一定的道理的,我们天京新城侓法就是要靠法家来为我们制定,武器就是要靠墨家来帮助我们。武功,打仗就是要靠道家来指引,诗词歌赋那就要靠儒家学说了。 八王爷说道“还有这样的说法,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啊”杨鹏说道。“寇大人饱读诗书,百年难遇的奇才,寇大人也可以解释给八王爷听就行。”寇准说道“先生说的不错,士农工商是管相所说,当时春秋战国时期还没有孔子学说,士应该就是士兵,这个肯定没错,到了汉朝才有士是学子一说。这一点肯定没有错。” 八王爷说是“那么说杨先生也会作诗,那就为佘老太君做一首诗怎么样?”’杨鹏站起来看着佘老太君说道“请寇大人为我执笔我想一下,有了。“《破阵子·为佘老太君赋壮词以寄之》”杨鹏站起来说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杨鹏说完对着佘老太君行礼说道。“老太君你可满意否,”佘老太君站起来说道“简直是太满意了,寇大人你写的能否给老身,也好留个恋想,哈哈” 寇准写好后也就拿给佘老太君。佘老太君眼里汪汪的看着杨鹏为他做的诗。心里激动的要命,这个就是武将一身的写照,不管那个武将都是这样的。 八王爷说道“这首诗说出武将的心里话,这次会猎我想请老太君出面,来会会辽国的萧太后,杨先生你能不能在在给老太君做一首诗,”杨鹏站起来在大堂慢慢的走道对着士兵说道“拿一杯酒来,”杨八妹对着士兵挥挥手,自己拿着一杯酒给杨鹏。杨鹏一口而尽。对着寇准说道“还请寇大人执笔,多谢。”《永遇乐·京口新城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幽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八王爷大叫“好词,说出佘老太君的心里话,佘老太君,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佘老太君说道“可。这次我就带头在瀛洲和萧太后会上一面,我们杨家女将也不是吃素的,八王爷只要在汴京调一万兵马就行,还有把我们家里的女将全部调到沧州来,我倒要看看契丹人有那么可怕吗?杨鹏侄儿,你可愿意帮我。”杨鹏说道“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佘老太君对着林青儿说道“妹妹可在愿意帮我一次,妹妹可为主帅,老身一切任凭调遣,绝无二话。”林青儿说道“姐姐莫要这么说,折煞奴家,我可为姐姐冲锋陷阵,绝不推辞,”佘老太君豪情万丈,对着花解语他们说道“媳妇们可愿意随老身出征,” 花解语,周云镜,呼延赤金,杜金娥一齐说道“但有所命,万死不辞”。杨鹏看着杨家的一帮寡妇,心里也不好受,这个就是命,这个就是杨家的缩命, 杨鹏对着八王爷说道“我在这里提一个要求,希望八王爷回去和官家说,还有就是一定要办到,我可以为你们拿下瀛洲和莫州来换,”八王爷说道“请说”杨鹏说道“第一就是潘家,我也不想妄造杀孽,这样潘家全部流放岭南就行,第二就是在天波杨府附近建一座忠烈祠,来表彰杨家的功绩,杨家的门口可塑一牌。文官下轿,武将下马。来表示对杨家的尊重。这个条件可以等你们得到瀛洲和莫州在执行,这次回去,潘家的事情先办,这样我也对我师傅有个交代,对我七哥也是一个交代,如果办不到,那我就打开杀戒,潘家鸡犬不留,这个是我对七哥的一个承诺。明天你们和我去军营看看就知道,我杨鹏一诺千金。” 八王爷对着杨鹏说道“好,这件事要是我没有办到,这个王爷我也不做了,就到你天京新城来做个夫子,教书育人也好,难免心里有愧。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如落个清净,” 八王爷这一颗心终于落下,寇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杨家的媳妇一脸羡慕的看着林青儿,就连佘老太君也是紧紧的握住林青儿的手,同时也是感激的看着杨鹏,宣然潘家的人没有死,但也看出杨鹏心善的一面,就冲这一点杨家也是感激杨鹏一辈子的, 中午杨鹏设宴款待八王爷一行,在饭桌上看着杨鹏这里的菜,简直是大吃一惊,就是皇宫里没有这样的吃法。那味道简直就是仙味,只要仙家才能吃到这样的饭菜,绝了。寇准也是感觉到吃惊,天下还有这样的吃法。 选锋团第二营第一连第一班和第三班的士兵全部是老兵,都参加过瀛洲矿产的之战,都杀过山贼见过血。杨鹏给这两个班配备了望远镜和战马,让他们布置在天京新城北面三十公里,时刻警戒是否有契丹人入境。 咸平元年八月初五这一天,第一班和第三班在天京新城北面巡逻,遇上了契丹斥候。他们遇到的不止是契丹斥候,还有一群被契丹斥候打草谷抓到的百姓。他们还没看清楚那股契丹斥候,就被震天的哭嚎声惊到。士兵们骑马立到高处,看到了令人震怒的情景。 二十多个契丹斥候挥舞着砍刀和皮鞭,在平原上驱逐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大宋的百姓,把百姓往西边赶去。那些百姓有三、四百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州县的居民。可能是他们居住的地方被契丹斥候攻破了,往外逃的过程中遇到了契丹斥候,所以落入了这一股契丹斥候之手。契丹人攻城往往不克不休,一旦遇到激烈抵抗便要屠城。被攻破城池的百姓只有逃难,才能捡的一条性命。 可惜这一群百姓逃难途中还是遇到了契丹斥候。那些百姓中男女都有,一些妇孺还抱着孩子,一边哭号一边奔跑着。跑不动的老人时不时摔倒,有些在地上挣扎几下还能站起来继续跑,有些倒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永远躺在了土地上。 体力不足的孩子们渐渐跑不动了,有一个落在了最后面。一个契丹人看见这个落后的孩子,上来就是一刀。血花四溅,那个孩子被一刀砍在脖子上,血喷得一米多高,倒在了血泊里。杀人的那个契丹人一刀得手,哈哈大笑起来,举起染血的马刀大声吆喝着。逃难人群里的一个妇女看到这一景,大声号哭起来,她踉跄着跑到了人群后面,要往那个孩子的尸体边走去。 旁边的契丹人一鞭抽在这个妇女脸上,直接把妇女的脸上抽得皮开肉绽,抽倒在地。人群里一个汉子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了,大声嚎叫了一声。他穿过逃难的人群,不管不顾地往那个杀人的契丹人冲去,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但他还没走两步,旁边就冲过来一个身穿重甲的契丹人。这个契丹人挥舞着长长的马刀一刀砍在这个汉子的背上。这个汉子发出一声惨叫,像是沙袋一样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契丹人杀了两人,精神更加亢奋,大叫着把百姓往西面驱赶。但契丹人杀死两个百姓的场景吓到了逃难的百姓。百姓们不知道这群契丹人是要杀光他们还是要驱赶他们,害怕再往西跑要契丹人子们杀光,便四散着往南面逃去。契丹人们见逃难的大明百姓们队伍散开,呼号着骑马冲到了最南面,朝那些跑在前面的百姓砍去。 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被一个无甲的契丹人追上,被一刀刺进了后心,口吐鲜血,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一个身穿绵甲的契丹人追上,一刀被砍在了后背上,噗通一声就往地上倒去。她怀里一岁半大的孩子被狠狠砸在了地上,大概被砸伤了,发出凄厉的哭声。 那个身穿绵甲的契丹人狞笑着驱赶马匹,让战马在地上践踏那个哭号的婴儿。战马的重蹄狠狠地砸在婴儿的身上,直踩得那个孩子血肉模糊,发不出哭声为止。二十多个契丹人连杀了十几人,才吓住了往南面溃散的百姓,把慌张失措的百姓们重新聚拢起来往西面驱赶。 看到这样的惨象,选锋团两个班的士兵们看得眼睛血红。都说乱世人命贱如狗,但大宋百姓何时遭受过这样的屠戮?士兵大声喊道:“班长,我们上去和这些契丹狗拼了!”“姚班长,我们上,打死这些天杀的契丹狗!”“姚班长,我们救下这群百姓!” 这两个班里担当指挥员的是第一班的班长姚长乐,他放下望远镜沉吟了一会,看了看第三班的班长。见第三班的班长也是一脸的怒色,姚长乐点头说道:“抓一两个活口回去,我们的巡逻任务就算立功了。我们上!” 十六名士兵主意打定,给步枪装上了子弹,骑马往契丹狗处跑去。侦察兵们骑了一百米,在距离契丹斥候三百五十米的地方放慢了马步,缓步慢行渐渐朝契丹斥候靠拢。契丹人看到了姚长乐的队伍,呼号起来。几十个契丹人用契丹语大声嚎叫沟通,最后留下了五个契丹人看管百姓,派出二十四人往侦察兵们杀来。 那些契丹人杀惯了大宋兵,十分托大。平时就是上百大宋兵遇到了这些契丹人也会被一冲冲垮,他们哪里把这十六人的小股大宋兵放在眼里?他们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刀剑,一点点增加马速掩杀过来。见契丹斥候们杀过来,侦查兵们纷纷跳下来马,蹲在地上瞄准敌人。距离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两百米。姚长乐大声喊道:“都瞄准了!放他们到一百步再开枪!” 一百步就是一百五十米,放敌人到一百五十米打得更准。侦查兵们屏息静气,抓着火枪死死瞄准了驰骋过来的契丹斥候,准备开枪。一百八十米,一百六十米,一百五十米!姚长乐大声喊道:“开火!” 十六把步枪吐出火舌,把锥形的燧发枪子弹狠狠喷出枪管,极速向一百步外的契丹斥候冲去。第一次齐射,高速旋转的尖锐子弹有十三发命中了敌人。那些契丹斥候中有十人是契丹军人中的“步甲”,穿着内嵌铁片的绵甲。但这些绵甲哪里挡得住高速旋转的子弹?绵甲里内嵌的铁片一下子就被子弹贯穿。子弹在绵甲上打出一个洞,一头扎进了盔甲下面的身体里,旋转着搅碎了皮肤下面的器官。 五个步甲被子弹击中,惨叫着倒下了马,狠狠摔在了地上,很快就断了气。有五个契丹斥候是不穿甲或者只穿不镶铁片绵甲的“跟役”,他们在子弹前更没有抵抗之力。三个“跟役”被子弹击中身体,被子弹搅碎了内脏,立刻就失去了战斗力从马上摔了下去。 这二十四个契丹斥候中有九个是契丹斥候的精锐“马甲”,穿着重甲。有三个马甲被燧发步枪打中了身体。不过这些马甲穿着两层盔甲,在内嵌铁片的绵甲下面还穿着一层锁子甲。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上,子弹穿过两层盔甲后动能减弱,并没能立即枪毙这三个马甲,只是给三个马甲造成了轻伤。 三个马甲受了伤,脸上更加狰狞,大声嚎叫起来。有两发子弹没有打中人,而是打中了战马,一匹战马中弹后倒地抽搐,把背上的一个马甲压在了马下。另一匹战马受伤后人立而起,把身上的一个步甲摔在了马后。 前面倒地的马匹和人员造成了后面契丹斥候的混乱,一匹步甲的战马没来得及调转马头,被前面的尸体绊倒,马失前蹄,一头栽倒在地上,把背上的马甲摔了个半死。被马摔下来的契丹们,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契丹斥候,一下子已经被步枪兵们打残一半。 选锋团的侦察兵一次齐射,就让十一个契丹斥候失去了战斗力。契丹斥候这才知道自己遇上了强敌,慌张起来。前面前进的道路被地上的马匹和人尸阻拦,要继续冲锋只有停下马绕过这些障碍物,冲击的速度大减。而前面的大送士兵随时可能再射击!这不是战斗啊,这是被处决啊!这是哪来的大宋军队,怎么这么强?还活着的几个步甲和跟役顿时失去了斗志,便扬鞭要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章。震撼众人。 辽国,或者说溪军的什长叫做专达,每名专达下面管着十个人。这九个马甲中就有一个马甲专达,是这群契丹斥候中领头的。他不等那几个步甲和跟役逃散,就一刀砍在一个要逃的跟役背上,把那个跟役砍死在马上。“后退者死!”逃跑也要被马甲们追杀,没有活路,契丹斥候暗道只能冲了。听到专达的嚎叫,想逃的几个步甲和跟役重新调转了马头,咬牙跟着马甲往前面冲去。这些大宋是火器兵,契丹斥候想象着:大宋兵士们装弹慢,只要冲进大宋军队的队伍里肉搏大宋军士就会溃散了。 绕过地上的尸体,十二个鞑子嚎叫着往选锋团的两个班冲去。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选锋团的士兵已经完成了装弹,再次举起了燧发步枪。“射击!”十六把步枪齐射,朝十二个契丹斥候吐出了代表着死亡的子弹。 子弹在枪膛内密闭性好初速快,而且锥形子弹高速旋转,破甲能力远超过滑膛枪。只要靠近到七、八十米的距离上射击,锥形子弹就能穿透清军马甲的双层甲。此时在六十米的距离上,即便是穿着两层甲的契丹斥候“马甲”也会立即被打出窟窿。距离只有六十米,冲在前面七个马甲成了燧发步枪最好的靶子,全部被击中,一下子身上就被打出血洞,血花四溅。穿透了盔甲的子弹因为受力不均,不再均匀转动,杀伤力更加惊人。这些子弹在马甲的身体里无规则地搅动着,瞬时就让七个马甲口吐鲜血,失去了生命。 扑通扑通,七个杀人无数的契丹斥候精锐立即倒在了马下。后面的四个步甲也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全部被子弹射中,摔下了马。两次齐射,二十四名契丹斥候只剩下了一个最后面的跟役还活着。那个跟役知道这些天京新城军人的火器射程远装弹快,知道自己往后面逃跑也是死路一条。他横下一条心,大声喊叫着给自己壮胆,策马绕过前面的尸体,然后加速向十六个步兵冲来。 他仗着久经战阵的一股勇悍,梦想冲垮这些火器兵,捡下一条命。他不知道这些步枪手是日日操练,练了几个月刺刀的好手。“上刺刀!”步兵们快速取出别在腰间刀鞘中的刺刀,在枪口上拧了几下装上了刺刀。“刺!”那个跟役的对面,七、八把刺刀森森刺出,像刺猬突然竖起的刺一样密集,把最后冲上来的契丹斥候跟役捅死在马上。 看见二十四个主力被大宋士兵打死,在后面看守大宋百姓的五个跟役不敢上来再战,弃了百姓策马跑了。侦查兵们把中弹重伤的契丹斥候杀了,和战斗中被打死的契丹斥候一起割了首级,得了十九个首级。他们又把战斗中被打中手脚失去战斗力,以及没有中弹,被马摔下来摔伤的五个契丹斥候绑了。这些契丹斥候这些年来杀大宋军人杀大宋百姓太多了,积威已久,此时被打败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被绑着跪在地上还怒目瞪着侦察兵们,口中骂咧咧的。 侦察兵们忿恨于这些契丹狗刚才屠杀百姓,对被绑着的契丹斥候拳打脚踢打了一顿,把这些受伤的契丹人打了个半死。两个最嚣张的马甲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让你们屠杀我大宋百姓!”“打死你们这些畜生!”“敢杀进天京新城来找死?”五个契丹斥候被打得口鼻流血一个个摊在地上,才老实起来,不敢再瞪着选锋团的士兵。 侦察兵们这一行,收获不少。首先是十九个首级和五个俘虏。其次是马匹和铠甲,侦察兵们缴获了二十匹战马,二十六副铠甲。铠甲被子弹打中都有洞,但找铁匠们修补修补还能用。那些无路可逃的百姓们见侦查兵们打死了二十多个契丹斥候,仿佛看到了神兵天将。他们知道只有跟着这些大兵才有活路,三百多人集体冲过来,跪在侦查兵面前磕头,求侦察兵们收容他们。“兵爷!带上我们吧!”“兵爷!我们无路可逃了!”“兵爷们不要扔我们不管啊!兵爷!” 老人女人们集体匍匐在地,没命般地磕着头,让见者心酸。侦察兵看这些百姓们这么可怜,只能带着这些百姓一起回城,一路把这些逃难百姓带到了天京新城。百姓见大兵们愿意收留自己,一路上感恩戴德,感激的话说个不停。 好在侦察兵们是亲眼看到这些百姓被契丹狗屠杀,知道其中没有细作的。否则依现在大敌当前的氛围,天京新城还不一定敢收容这些百姓。杨鹏坐镇在天京新城官厅中,正处理着各方面的消息。突然听说侦察兵抓到了五个活契丹斥候,救下了三百多百姓,他立即给予侦察兵表扬嘉奖。杨鹏让懂契丹语的士兵刑讯审问这些契丹活口,希望能审问出一些消息来。 对于跟来的逃难流民,杨鹏找人安置在天京新城南面,住在原先一批泥瓦匠栖身的棚屋里。这些百姓经过盘查,确定全是玉平县的百姓,是城破时候往南逃出来的难民。如今他们逃到了天京新城算是捡了一条命。杨鹏让饮食部每天给难民供给三餐米粥,让这些难民也参加城防建设。 等契丹退兵,这些百姓可以回到家乡。那五个契丹斥候被审了一天,开始时候还嘴硬,后来一上刑就都老实了,交代了底细。就是出来打草谷的,现在瀛洲也没有多少大宋的人,在抓一些人到瀛洲去卖给那些大户,赚一点银子。这个时候八王爷也正好带人过来准备去军营看看杨鹏的实力。看见五个契丹俘虏,就问“这个是你们抓住的。” 杨鹏说“这帮人出来打草谷,给我们的斥候发现,顺便干了一票,打死十九个契丹斥候,抓住五个俘虏,等一下还要把他们砍头,警告一下那些契丹人,只要敢出瀛洲作恶,就有给砍头的下场。”王钦若说道“这样不好吧?他们已经失去再打的能力,你们应该不能在杀了,应该教化他们一心从善才是。” 杨鹏说道。“连你们的孔子都知道以直报怨,你还心存善念,那我们大宋的老百姓不是白死,你们大宋我不管,但是这我这里只要敢杀我们的老百姓,他们一个也必想活命,我的信念就是以杀止杀,杀得契丹狗害怕为止,那有管那么多,契丹人私是人,难道我们大宋的老百姓就不是人,嗯。”寇准在哪里没有说话,昨天杨鹏给寇准太多的惊讶,到现在为止,寇准还没有回给味来。 八王爷指着一个士兵的燧发枪说道“这个就是你们说的对付契丹骑兵的武器吧?”杨鹏说道“没有错,这个就是我们研究出来的燧发枪,俩百米之内,一枪爆头,不管你有多强,都是一样,八王爷,个人的武勇已经不行了,要的是整个军队的勇敢,这样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现在我们的士兵已经有一万人,那就是一万支燧发枪,契丹人还这么和我打,他们都进不了我们的身边,还请契丹的弓箭最多也就是六十米,怎么样都打不动我们的士兵,只有给我们杀得份。” 佘老太君和林青儿没有动,但是杨八妹和杨九妹已经迫不及待的到了士兵的跟前,摸着士兵的燧发枪,杨鹏说道“到军营请大家看看我们的军队是怎么训练的,请。”八王爷带着寇准,王钦若,杨鹏带着师傅,佘老太君,花解语,周云镜,杨琪,杨瑛,杨排风等人,一起走向军营,张翔正在带领军队进行瞄准训练,那些士兵都把燧发枪的枪头吊着一块砖头,每一人都是满头大汗,佘老太君说道“侄儿,为什么他们都吊着一块砖头,”杨鹏说道“这是练士兵枪法的准确性,枪要稳,射击的时候,子弹才能打到敌人的重要位置,还有要想抓俘虏,就要打偏,这样目标才不会丢失。” 杨鹏对着张翔说道“让一个连出来准备射击表演,三段击,知道吗?”张翔大声的说道“是”杨鹏把八王爷他们一起叫到旁边观看,很快一个连。一百四十六人站成三排,个个紧握手中的枪,稳如泰山的站在张翔的面前。张翔说道“准备好了吗?”那是士兵大叫“时刻准备着。”“好,射击训练开始,俩百米距离第一排预备。”只看见第一排的士兵如一人一样的往前跨出一步,端抢瞄准,张翔大声叫到,“打。”只听见,砰,砰,砰。 一阵枪声,张翔又在大叫,“第二排准备,”第一排往后退,第二排往前端抢瞄准,张翔大叫,“打”只听见砰,砰,砰。的枪响,第三排也准备好了,就这样射击表演结束,杨鹏带着他们去看子弹靶,看见靶子已经给打烂,八王爷惊讶的说道“这样也太厉害了,弓箭根本打不到你们,我就说你们这么没有盔甲,一是有了盔甲行动不便,二是没有必要,这下我就放心了,哈哈,看来瀛洲和莫州是手道擒拿,哈哈。走,回官厅。” 史连城、崔三儿和黄巧云听说段志贤和殷明德要去和山贼见面,立即全副武装紧随其后,把陈杰挤到了一旁。陈杰一看,心道:段志贤说让我着他的,你们三个把我挤到一边算什么事儿?于是就和崔三儿叫起劲来。黄巧云一看这三个家伙你推我,我撞你,再接下来就该动手了,于是赶紧报告杨彤。杨彤回头一看,一下子就被气乐了:“我说,你们这几个家伙在干什么?” 陈杰抢先一步,就告了崔三儿一状。刚好被段志贤听见,赶紧回头笑骂道:“你们这三个兔崽子,都不是令人省心的主!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跟着我!陈杰,你比史连城和崔三儿大一岁,今后要互相关照。如果谁敢再扯皮,我有他的好看!”此事让段志贤的这些大小头头捧腹大笑:“十三四岁,真是好啊!团长真是好眼力,一出手就挑了这么三个活宝!” 大家在说笑中来到了三块石,果然看见路边坐着四个人,旁边的大树上还拴着四匹马。来到近前,白书杰越众而出,赵金喜、甘彤一左一右拖后两步严阵以待。白书杰双手抱拳:“敢问何方朋友当面?”一个大胡子、红脸膛的壮汉首先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在下镇山好,带领弟兄前来拜山!” “原来是大当家的,久仰大名!”段志贤微笑着说道:“我们并不是绺子,只不过暂借此地和契丹人干一仗。现在仗打完了,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贵地,还请大当家的不要介意。”“大宋锄奸队,一战瀛洲,再打契丹人,气壮山河,声名远播!我们早就如雷贯耳!”大胡子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昨天和契丹人干仗,我们来晚了。不过刚好看见贵部大获全胜!那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大当家的过誉了!”段志贤摆摆手说道:“我们弟兄都是从契丹人手中死里逃生出来的。为了给自己的亲人报仇,为了给大宋老百姓出气,所以组织起来和契丹人玩命而已,并不在乎什么名声。大当家的前来所为何事?有话请讲当面!”“镇山好的山贼就在距离此处四十里的大青岭,从来就不祸害百姓。因为我们兄弟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聚在一起起绺子的。”大胡子摇摇头说道:“现在手下一千两百多号弟兄,总不能一辈子干山贼。所以今日前来投靠。” “对于真心契丹人、除汉奸的英雄豪杰,我们都是欢迎的。”段志贤斟酌词语说道:“但是,毕竟我们不是山贼,而是一支属于老百姓的军队!因此,我们的军规军纪就相当严厉,一般绺子的兄弟受不了。崔三儿,拿一份送给大当家的!”崔三儿闻声就从挎包里抽出一张白纸,然后来到大胡子面前举手敬礼,这才双手递上军规军纪。接着原地向后转,小跑步回到段志贤身后站定。大胡子和他身后的三兄弟,看见崔三儿一连串的动作直点头。 “看了贵部的《八军规七杀令》,足以震慑四方!兄弟佩服!”大胡子很快浏览了一遍,然后遗憾地说道:“我手下的兄弟,别的坏毛病没有。赌博耍钱、逛窑子的确大有人在。张口就骂,动手就打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哈哈,只要大当家的真要改造,也没有什么办不到的。所谓军令如山,以身作则,执法严明就是了。”段志贤大笑道:“自古兵法云:兵贵精不在多。滥竽充数的家伙就要清除,不能一条烂鱼,搞坏了一篮子菜。” “今日能够当面聆听教诲,足感盛情!如果有真心投靠的弟兄,还请贵部收容才是!”大胡子双手一抱拳,大吼一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大当家的一路顺风!”段志贤双手抱拳一拱,然后带着众人返回营地。杨彤轻声问道:“团长,镇山好立柜多年,山寨的粮草充足。别人特意来投,你怎么不要?” “我刚才对当家的就说过:兵贵精耳,岂在多乎?”段志贤摇摇头说道:“你也听见了,那里的家伙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我敢要吗?我们是军队,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好的军风军纪很难养成,坏毛病那是一学就会,想改都改不了的!” 话说大沟一战虽然过去了,但是因为仁义山贼作为旁观者,亲眼见证了一百多契丹人,被大宋锄奸队的三十多人追得抱头鼠窜的一幕。绿林瞬间传开,然后就在整个南满地区家喻户晓。大宋锄奸队风头强劲,一时无两。就连契丹的样子也贴出告示“兹有匪号锄奸队者,狂妄猖獗。袭警夺枪,无所不为。幽州匪情严重,辽国百户队沟受创。” 幽州都查院上报给幽州的朝廷这样说:“因为百户队作战不利,导致他们造成直接经济丢失黄金28万两,折合现大洋980俩银子。同时丢失现银56万俩,导致整个铁矿流动资金短缺,采矿生产处于停顿状态。”新屯百户队队的残兵败将返回营地之后,中队长耶侓和光几乎晕倒在地。只能给第二幽州溪军第三千人队溪本普,发去了最后一封信件,然后自杀。 大宋锄奸队的这一套连环计使出来,给整个契丹军队军上层造成了大地震。前后被更换的各级军事长官多达二十余人!话说陆明和陈金芳外出购粮,事情出意料的顺利,当天下午就有第一批粮食五千斤和猪肉一千斤、粉条五百斤、食盐两百斤送到临时驻地,缓解了段志贤他们粮食紧张的困难局面。 这一方面是因为陆明和陈金芳使用都是现金白银,也不还价,出手大方。另一方面听说是运往大沟方向,对方立即笑脸相迎,脸上满是“我知道你是谁,要多少有多少”的意思。现在这里也是天京新城最主要的防备契丹人南下的一个重要的据点,杨鹏在这里花费大量的钱财,把大沟建的防守要地,按照杨鹏的说法,就是战争不能在天京新城范围内作战,这样会给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带来伤害,打仗就要在敌人的地盘打才行,这里现在驻守段志贤的有一个团。 段志贤看见陆明有了这条路子,段志贤立即下达命令,让警卫排拿出所有现银子,全部用来购买粮食。不计数量,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因为有了镇山好的绿林箭前期发挥的作用,没有哪个山贼敢动运往大沟方向的粮食。陆明外出购粮的第四天早晨,哨兵前来报告,三块石附近又来了三百多人,说是来搬请援兵,要救他们的大当家镇山好。崔三儿领命前去询问,这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来人说,镇山好自从看了《八军规七杀令》,心里就越发想改造自己的山贼。他的出发点很简单,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就算拉山贼,也应该留下一个好名声,不然就会被后人戳脊梁骨。那天回到山寨以后,就连夜召集四梁八柱议事,讨论改造山贼的事情。这一次,镇山好铁了心要彻底整顿。并且特别说明,凡是不愿干的,可以分金银走人。 二当家和三当家在堂上没有说话,但是下来以后,两人在私底下却开始密谋,然后拉拢了三百多人把三山好和四当家给围了起来。目前只有这三百多人按照三山好的命令逃了出来,原本是让他们投奔大宋锄奸队,但他们想把大当家救出来。得到这个消息,段志贤立即召集班排长会议,大家一致认为应救援。无论是从江湖义气,还是从自己未来的发展,我们都不能见死不救。 段志贤看大家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当即下达命令:“警卫连加强4挺机弩留守营地,由杨彤负责指挥。我带领战斗营和机弩班前往营救,战斗营加强6挺机弩。十分钟准备,随后出发!营长黄东协助副营长留守驻地。”话说三块石的路旁草地上,镇山好的喽啰兵三百多人,自从崔三儿走后,心中就忐忑不安。不过没有让他们等待多长时间,一支百十人的队伍出现在他们眼前。那阵势顿时把他们吓了一跳:百十来人就有14挺机弩! 段志贤打量这三百多人,都是二十郎当岁。不过装备不值得一看,最多也就是老式弓箭和大刀,大部分都是手弩。不过,那种懒散劲头就别说了,这些人给人的感觉总是不舒服。于是略一皱眉,问道:“你们谁领头?出来说话!”“就是我了!”人群中战出一个油头粉面,穿着紫色长袍的家伙,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长相还过得去,不过,眼眶泛青,嘴唇很薄,两只眼睛游移不定,身上斜挎着一只手弩。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章。黑虎掏心 “救人如救火!前面带路!”段志贤没有和这家伙废话,而是直接下达命令:“一班呈战斗队形展开,前出两里地开路!二班、三班左右分开,成战斗队形照顾两个侧翼!警卫排负责殿后!”一营长战金国离开之前,段志贤给他一张纸条。等队伍散开以后,段志贤赶紧写了一封信,吩咐崔三儿返回去送给杨彤,并且嘱咐他暂时不用回来。 整个行军队伍向前走了大约十来里地,前面的三百多人总是慢吞吞的。哪里是救人的样子,分明是游山玩水。段志贤瞅准机会,对营长周大勇和三连长李旭举手做了一个手势。看见两个人点头了,这才大声叫道:“二连、三连收拢队形,镇山好的兄弟们都累了,你们在四周负责警戒,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机弩连和四连,随我前去接应一连!” 段志贤话音刚落,就带着机弩连和战斗连四排,越过那三百多人向前赶去。在前面转弯处,碰到了一班副连长邱明康。“情况如何?”段志贤着急的问道。邱明康点点头说道:“果然不出团长所料,我们的右前方出现三百多人隐蔽反向前进,目标正是鹰嘴凹!连长已经带人跟过去了,应该没得跑!” “很好!虽然这一次作战是迫不得已,但是打这一仗的好处还是很多的!”段志贤沉吟着说道:“你按照前面留下的路标,带领机枪班从侧翼包抄过去。”段志贤他们在密林中穿行了二十多里地,终于发现了那三百多人的集合地点。那里是一处非常平缓的山坳,全部都是大树。地面没有落叶,非常干净。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活动,并且四周的环境保护得很好。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一个跟着一个走出来。如有反抗,三十挺强弩覆盖射击!”话音刚落,就听见“嗖、嗖、嗖!”的强弩声响起,那三百多土匪头顶上的树枝就落下了一大片! “现在我数十个数:1、2、3......”“别射箭!我出来!”一个土匪丢下枪,双手抱头就往外走。旁边的另一个匪徒刚抬起弓箭,就听见“啪”地一声,脑袋就被开了瓢!“小兔崽子们,竟敢把我说的话当放屁吗?不知死活的东西!”段志贤这边的人,老早就听出来,那是崔三儿的声音!大家都知道,警卫连已经按计划到位了! “还有三个数!8、9......”“别开枪!我们都出来了!”有了前车之鉴,现在没有人敢冒险。不大工夫,原地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段志贤知道这些人都是死心塌地的土匪,留下了就是祸害。于是大吼一声:“所有燧发枪开火,一个不留!” 四面包围,燧发枪覆盖方圆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什么结果可想而知。一分钟后打扫战场,现场无一活口!在这中间发现了两个熟人,就是当初跟随镇山好拜山的家伙。段志贤吩咐一班挖一个大坑都埋了,作为树肥。时间不长,两百多人涌进来,把那些破刀全部搬回临时驻地,自然有人清理不提。 话说段志贤带领一班、四班和强弩班,快速返回原来的地方。原来的那三百人已经被缴械看押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从三块石方向来了两百多人。这是杨彤按照段志贤的命令,派出来接收俘虏和搬运武器的,带队的就是杨二丫。 段志贤把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拉出来问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说吧!”“官爷:山寨还有五十多个我们的弟兄,二当家的在山寨坐镇。大当家的和他的卫队一百多人,已经被打死了!还有五百多人被关押在后山。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要杀我!” 简单交代几句,就率领大部队向大青山方向急行军。三十多里地,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赶到。这个时候,太阳刚偏西。白书杰让段志贤派出两个小组前去侦查,看看大青山到底有什么神奇!两个小时以后,侦查战士返回报告:“刚才那家伙说的不错,山寨里的确没有多少人。不过只有一条道路上山,山寨门口有大石墙挡着。门楼上有一挺弩值班,似乎很难上去。” 经过侦查人员实地勘察,验证了俘虏的供词。至于到底应该如何上去,段志贤觉得还需要实地看了之后才能决定。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段志贤不愿意浪费时间,命令三个连呈战斗队形散开,隐蔽接近山寨大门。结果在距离山寨大门一百五十米左右,就再也无法前进了。因为前面就是一片开阔地,无遮无拦。 段志贤用望远镜看了半天,发现这个大青山比四周所有的山峰都要高,真正的孤峰耸立。山寨建在半山腰的一个大洞里,大青山的主峰还要往上两百多米。山寨的大门都比四周的山头要高,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干看!大门是用原木拼成的,厚重结实,如果不用炸药,根本别想破开!这个时候,段志贤又想起机弩来。 既然正面强攻毫无意义,段志贤于是就把程世杰找过来问道:“你是打猎的出身,你带人到四周再看看,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正面强攻太不划算了。其他人就地休息,轮流放哨!”段志贤背靠大树,迷上眼睛。看似在睡觉,实则脑海里开了锅。虽说后山是绝壁,难道真的无法上去吗?当年那么陡峭的华山,还不是被杨家军攻破了! 没想到程世杰很快就回来报告:“完全可以上去,但是上去的人不能太多!而且要身手比较好的才行!”“我的身手还可以,算我一个!”段志贤点点头问道:“谁还敢去?”平时不哼不哈的欧阳山哼了一声:“除了我,还能有谁?”“放屁!我都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关雄低声叫道:“先算上我,不够的,再叫上小山子凑数。” 关雄、欧阳山这两个家伙,都是玉熙派老人王一刀、王一锤精心教练出来的三十六天罡的核心弟子,拳脚功夫、高来高去的本事很不错。“三个人够了!”段志贤摆摆手说道:“世杰,按照你的判断,我们大概多长时间可以进到里面?” 程世杰低头沉思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两个小时够了!”段志贤点点头,命令道:“陈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你先敲掉值班机弩!你就一个任务,盯住对方的机弩,不能让他射箭!” “是!团长!”“周大勇,对方的机弩手被敲掉以后,你就组织四个燧发枪轮流射击!” “是!”“杨彤,机枪响起来以后,你就组织人佯攻,声势要大,越乱越好!但是不能出现伤亡!”“是!保证完成任务!”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段志贤和关雄同拔出手弩,背靠山壁往前移动。就在这个时候,山寨前面传来激烈的枪声,还有不知道多少人的喊杀声!看来周大勇和杨彤配合得很不错,佯攻搞得像真的一样。 看着段志贤和关雄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直接向土匪的巢穴摸去,然后给土匪来一记黑虎掏心,达到内外夹击的目的。程世杰虽然极为担心,但现在也帮不上忙,只好抹了一把眼泪,心中默默祝福一番,这才转身如飞而去。 单说段志贤和关雄,两个人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慢慢来到了大青山的侧面,山寨前面的火把光亮已经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山寨那边已经是枪声人声交织在一起,跑来跑去的人群也川流不息。不过仔细观察之后,白书杰发现跑来跑去的总是这些人,看来山寨能用的人就这些了。白书杰扭头冲着关雄点点头,然后慢慢伏下身子向前爬去。又过了半个小时,段志贤终于看见第三个熟人,那天跟着镇山好拜山的一个小瘦子。 段志贤低喝一声:“走!”然后双脚一蹬地面,整个人飞身而起!在空中,两支手弩就已经射箭,目标就是那个小瘦子!小瘦子正在张牙舞爪的指挥喽啰兵,瞬间就被来自空中的弩箭打成了马蜂窝! 与此同时,关雄的两支手弩也同时射击,对准来回跑动的喽啰兵疯狂扫射!现在两个人算是虎入狼群,绝对不能给土匪转身的机会,否则后果必定糟糕!借此机会,段志贤更换了箭夹,也加入到扫射之中。喽啰兵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寨门外的两挺机弩上面,谁也不会想到背后飞来要命的箭!段志贤第三次更换箭夹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没有活人了,只有几十个大火把燃烧的劈啪声! 关雄不等吩咐,如飞也似的跑到寨门前,费力地打开了大门。接下来的搜索残敌,自有几个班排长负责,好在也并无意外发生。至此,雄伟壮丽的大青山。落到了大宋锄奸队手中!段志贤没有时间看这里的环境,立即吩咐陈杰带领两个战士连夜赶往鹰嘴凹,汇报这边的战斗结果,通知副团长程世杰立即组织大部队转移过来!特别强调:所有的俘虏都要一个不少的带过来,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苦力活要干! 处理完这一切,段志贤这才有空借着火把的光亮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形。原来这座大青山从外面看,是一柱擎天。真要到里面,才能发现整个南山坡分成四级。最下面的一级,就是先前看见的那片开阔地。大概四百多米长,一百二十多米宽。 往上走一百多米,实际上是第二级平台。因为这里修建了一道石墙,所以先前看不见。这个平台三百多米长,一百多米宽。再往上两百多米就是第三级,这里的平台面积就小很多。继续往上一百多米,就到了最后一级,也就是段志贤和关雄偷袭进来的这个地方,这里就是大山洞的入口所在。大洞前面也有一个平台,先前的土匪已经把这里处理得非常平整。两百多米长,八十多米宽。 上下通道并不是天然形成的,看样子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被什么人开凿出来的。大约两米宽的台阶山路,紧贴着西面的山壁蜿蜒而下。一直抵达最下面的那片开阔地,然后就是沿山脊进出大山的通道。大青山的奇特之处,就是中央主峰一柱擎天,仿佛人的头部。东西两侧的山脉向外延伸出去,就像是张开的双臂。只不过这两只肩膀和脑袋之间都有一道巨大的裂隙,仿佛被什么人劈开了一般。 大青山主峰正南面凹进去,形成了四级台阶。台阶的东西两侧,犹如斧劈刀削一般光滑如镜。如果你走到大台阶的东西边缘,就能够发现巨大的裂隙大概有二十到四十米宽,深不见底。段志贤沿着台阶路走了一遍,对这里的环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如果不考虑交通的问题,这里的确是一个屯兵的绝好所在!但就目前来说,这里暂时是一个比原有的驻地更适合练兵的好地方,容纳三万人都没有问题! 组建补充营,也就是新兵训练营!段志贤重新回到大山洞广场的时候,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新兵训练营的第一批新兵,就是先前解救的那批劳工。然后抽调一个班的战士担任教官,开展为期三个月的基础训练。具体的场地划分,第一级和第二级台阶都有土匪开凿的现成山洞,操场面也足够大,可以容纳五千人同时居住和训练。至于技、战术训练,这里都是荒无人烟的大山顶子,山高林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动枪动求也只会惊吓野兽。 第三级按照现成的山洞来看,可以容纳三千多人居住,就作为战斗部队的营地,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可以收回来休整。最高一层自然就是司令部所在,现在还不知道大山洞里面是什么情形。因为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所以当天晚上只不过把敌人的尸体处理干净,安排好岗哨之后,段志贤就下令就全体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利用土匪的柴房生火做饭。就餐完毕之后,段志贤就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战金国的一营全体出动,侦查大青山周边五十里的情况。周大勇的二班继续搜寻大青山各处,查找被反叛分子关押的人员。杨彤的三班负责清理各处屯兵山洞,准备迎接副团长的大部队到来。 胡秉章的四班搜索、打扫第四级平台,为团部办公做准备。项大年的机弩连,负责大青山的警戒。等到众人分头行动以后,段志贤第一次踏进了大山洞。这里即将变成自己的团部,他需要好好看看,熟悉情况。如果到时候最高指挥官,竟然不知道团部的大门在哪里,那就是大笑话了。 进入山洞,才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整体呈椭圆形,南北向长轴布局。南北长五十多米,东西宽三十多米。里面净高超过十米,是镇山好的聚义厅。抬头观看,两排一共八盏巨大的铁盆吊灯噼啪的燃烧着,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经久不息,把整个大厅彰显得灯火通明。白书杰心中暗骂:真是浪费!有两盏灯就足够了,搞这么奢侈干什么? 中间是镇山好用巨大原木拼接起来的一张长条大桌,八米多宽,二十多米长,周围板凳齐全。五六十人开会都很宽敞,是一个超大型的会议室!东西两侧还有不少小洞穴。其中东边三个洞穴,西面有十一个洞穴。都安装了原木门,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大空间。 最北面靠近石壁非常光滑,底下有一个一米高的小型平台,上面一把虎皮交椅,看样子就是三山好的座位了。如果在石壁上挂上作战地图,的确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团部。雕爷?段志贤心头没来由冒出这么个名词,然后自嘲地一笑:老子不是城主,哪来的什么雕爷!“团长,雕爷是什么雕?”段志贤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四班长胡秉章。 段志贤心头恼火,一看没有别人,就指着胡秉章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把军规都忘记了!进门也不喊报告,差点吓死老子,知不知道?”胡秉章嬉皮笑脸的说道:“我看见你自言自语,本来怕打扰你的,所以就没有喊报告。” 段志贤一听,吼了一声:“放屁!你跑到我的耳朵边来说话,还说害怕打扰老子,什么狗屁理由?你竟敢捉弄团长,我给你记下了。等副团长回来,我如实报告就是了。”胡秉章一听副支队长,赶紧举手投降:“别、别!团长,你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 段志贤一屁股坐在长条桌前的凳子上,盯了胡秉章一眼,说道:“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说吧,怎么回事儿?”胡秉章也坐下说道:“我们终于找到了被关押的那些人,总共有317人。经过初步询问,原来大青山有很多个储藏粮食和金银财宝的地方。这个大厅里面的小山洞,就是储藏平时使用的粮食和金银财宝的,山底下还有一个巨大的粮库!” “因为这里是土匪窝子,我是害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就一个人先进来查看的。外面已经安排战士把守大门。没想到团长先进来了,那我们是不是把这些库房都检查一下,做到心中有底,然后让战士们登记?”“行啊,反正没事儿,我们就看看!”段志贤站起身来,胡秉章赶紧上前挡在他身前。然后拔出手枪率先上前,小心的打开了东面第一个洞门。借着外面的灯光一看,全部都是大麻袋。胡秉章用左手摸了摸说道:“都是苞米,也就是后世的玉米!”段志贤大声的说道“安排人马上把这些苞米送回天京新城,这个是粮食新品种,看看城主怎么安排,金银珠宝也一起运走。” 留下这些人在这里做准备,段志贤和关雄跟着程世杰翻山越岭,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大青山背后的一个山头上。段志贤抬眼一看,原来这个山头和大青山是一体的。不过两者之间有一道十多米宽的裂隙,只有神仙才能跨过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飞过去。飞过去?段志贤回头一看,程世杰已经掏出一根细绳,然后绑在一棵小树上。接着用这根细绳绕过后面的一棵大树,让小树的树干变得弯曲。段志贤已经明白程世杰是什么意思了,于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品,上下都收拾利落。然后爬上小树顶上背靠小树,反手抓住树干。 段志贤轻声叫道:“放吧!”“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自己小心!”程世杰叮嘱一句,接着双手一松!“柔”的一声,段志贤就像出膛的炮弹飞了出去!半空中,只见段志贤双臂微屈,双掌呈鹰爪就向对面的山壁抓去!整个过程,程世杰和关雄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死死的盯着段志贤的动作!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撞到山壁的一瞬间段志贤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然后施展凌空攀岩的鹰爪绝技,慢慢向下滑动,最后落在了两人宽的一个小平台上,大功告成!这边程世杰向关雄点点头,然后指指手中的细绳。关雄满脸不屑,伸手指了指小树,然后走到小树旁边站定,看都不看程世杰。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关雄就知道只能过去两个人。因为下面的平台实在是太小了,也只能勉强两个人站立。 既然是程世杰想出来的的馊点子,那就让他在这里观风景好了!这就是关雄心中的主意!挥一挥手,兄弟,我去了!你可以说关雄这是慷慨赴难!你也可以说关雄是个人英雄主义!但是,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战友,把死的可能留给了自己!什么是义无反顾?什么是战友之情?这就是了!现在时间就是一切,根本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程世杰没有废话,重复了一遍前面的动作。这一次因为有了段志贤的接应,关雄有惊无险的到达彼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章,完善建制 杨鹏把八王爷,寇准,王钦若还有佘老太君一行都让进自己的官厅。八王爷说道“看到你们今天的演练,这下我就放心很多了,希望这次杨先生能救大宋于危难之中,没有想到那个萧太后这么阴险,要不是你们的情报工作,大宋还真的要迁都了,长江以北又要陷入战火,这一次谢谢杨先生。” 杨鹏说道“八王爷我也是汉人好不好,就是没有我们,萧太后的诡计也难以得逞,八王爷你也是一个有智慧的王爷,在加上寇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的,就不要吹捧我了。”寇准这次也没有想到萧太后的阴谋。听到杨鹏这样说他,自己还一阵脸红。寇准这次来是带着完全不信任的态度来看看的.。还有就是寇准完全对大宋是百分之一百死忠于大宋官家的。 八王爷问道“杨先生,我想你们的食盐买不买。”杨鹏说道“我们这里的商品完全对大宋是开放的,而且价钱还很公道,一斤细盐五十文,这个价格比你们在市场的价格还底一倍,要多少都可以,你们官家最好设一个黄商商行,这样官家也不要看户部的脸色,自己想用一点钱还要找户部去要,这个面子要是我就丢不下。香皂,肥皂,包括粮食都可以,但是我们这里不赊账,现银买卖,” 八王爷又说道“那你们的燧发枪可不可以卖给我们,”杨鹏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一来是价钱太高,二来,朝廷很多人都和契丹人有交往,八王爷你看,机弩本来是大宋最强大的武器,现在看来就连契丹的百人队他们都有机弩了,这种机弩不是契丹人可以研制出来的,八王爷你说是不是,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机弩卖给契丹人,机弩你们的叫法是强弩,也就是诸葛连弩改装的,就是比较大的哪一种,你们看看,宁愿卖给契丹人也没有用到杨家军身上。我把枪卖给你们,你们转手在卖给契丹人。那我们面对契丹人的威胁就大了。这样我卖给你们除了皇宫的警卫,来保护官家,你们用的时候一定要登记好每一个士兵,还有就是有在汴京有家庭的士兵才可以。这样就好控制。我们也可以帮你们训练,派几个教官过去,也行。” 八王爷你看这样等这次的危机过去之后我们在谈好不好。八王爷想想也是,八王爷也知道有大批的机弩卖到辽国。面对这种现象大宋的官家也无能为力,大家这次交谈基本上也有一个好的结果,八王爷也是很开心,没有想到这次谈的那么顺利,就连佘老太君也没有想到的是,谈的一切都是为了杨家,这让杨家人无比的开心,最起码来说潘仁美一家流放是定下来了,其他的还的慢慢来,最让佘老太君想不到的就是用俩座城池换杨家的忠烈祠,这个才是对杨家最大的贡献,逝者已死,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佘老太君想的很清楚。 还有佘老太君在家里已经挖出近一百根铅管,也证明刘智亮说的话。杨家宣然恨透了大宋官家,但是几千年的教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古训一直固守着人们的思想,最后佘老太君还是不了了之,但是没有想到杨鹏还是不答应,杨鹏一定要朝廷给个说法,也给杨七郎一个说法,因为林青儿真的把杨鹏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朱子家训,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杨鹏还是懂得。况且杨鹏也不愿意直接面对辽国的铁骑。时不时的就死人这个也是杨鹏不愿意看见的。 第二天虎贲团的段志贤派人把苞米和一大批的金银珠宝送过来的时候。八贤王他们出来一看,就知道杨鹏他们又打了胜仗,就苞米都近壹佰俩大车,还有几十俩银子和金银珠宝,这把寇准眼睛都看红了,看来杨鹏说的没有错,只要打仗就有钱赚,这帮人还真的不是个吃亏的主。在朝堂打仗那就是花钱,有的时候一场战役都把朝堂的库存都花完了。那有像杨鹏他们打一仗就赚那么多钱,这次也不下几十万两银子,还有那么多的粮食。 杨鹏问了大概的情况,就对关山说道“那个大青山就放一个营在哪里,其他的全部回到原来的驻防,还有这一个营的人马让段志贤把人给我招满。不要影响我们的部署。”关山得到杨鹏的交代之后马上就走,杨鹏看着玉米。心里也特别高兴,自己的脑海里马上就想到,玉米大宋这个时候还没有,自己可以先种植一万亩再说。 杨鹏也没有理八王爷他们自己一个人走进官厅,杨鹏知道大宋现在主要的就是粮食不够,这个玉米一亩就代表大宋五亩地的产量,杨鹏回到官厅的书房,马上就开始记录玉米的种植方法。林青儿对着佘老太君说道“这个小猴子,不知道又发现什么。肯定是个大好事,要不然礼节都不管就走,这个小猴子。”佘老太君说道“妹妹,你就偷着笑吧?要不了多久全大宋都知道你收了一个好徒弟,认孝顺,就是七郎那个时候也没有你这个徒弟孝顺,让我这个做姐姐的羡慕不已。” 杨鹏在想玉米的种植,玉米在我历史的栽培有470多年。好像是南洋和西方的国家才有,这次剿匪应该是土匪也不知道玉米的吃法才保留下来的。玉米但由于产量高,品质好,适应性强,栽培面积发展很快。目前杨鹏就想播种面积在一万亩左右,仅次于稻、麦,在粮食作物中居第三位。 在杨鹏的思维里上仅次于南洋那一段。杨鹏对玉米的栽培技术也有脑海了丰富的经验。播种:大宋玉米产区自然条件差别很大,要根据本地的霜期长短,土壤质地,土壤地力,种植月的,选择适宜的品种,饲用玉米和马齿型杂交种产量高。还要注意良种的繁育,适当安排种子田面积。玉米的播种期受温度,湿度的影响。春播玉米在7.6cm上层内稳定在15c为最佳播种期。 幽州地区夏播玉米在小麦或豌豆收获后及时播种。播种深度,依土壤墒情为2.5--10cm,以5一6cm最适宜。每亩播种量3一4kg,每亩4000一6000株。饲用玉米的种植方式。单播,从种植到收获便于机械操作。和大豆、袜食豆、豌豆、毛叶苕子间作,可以提高单位面积的蛋白质产量。管理:玉米植株高大,籽粒和茎叶产量高,要求管理精细。施肥、灌水、化学锄草及防治病虫害等是玉米高产栽培管理中的关键技术措施。要获得高产优质的玉米,播前每亩施2000—3000kg优质厩肥作为基肥。玉米喜半干旱气候,但对水分十分敏感。开花期一株玉米每天耗水约2kg,每亩每天耗水3—4m3,全生育期耗水250—350m3。不同生育用玉米对水分的需要不同。抽雄前10天至抽雄后10天是玉米一生中需水最多,对水分最敏感的时期,称为“需水临界期”。 这个时期要进行灌溉。玉米一生中一般要浇水3—4次,依不同地区,具体情况而异。灌水方法,我国目前多为沟灌、畦灌,最近发展利用喷灌、滴灌,后两种方法,既节约用水,又灌溉均匀。玉米不耐涝,在地下水位高及南方雨量大的地区,要注意排水或采取垄作、合田的栽培方式防止涝害。玉米经常发生叶斑病、丝黑穗病、黑粉病、黑条矮缩病、青枯病等病害及粘虫、玉米螟、蝼蛄、地老虎、蛴螬等虫害。应注选用抗病品种、加强栽培管理、合理轮作及药剂防治等措施及时防治病虫害。 杨鹏心里高兴的就是自己这里到幽州基本上都是平原,大批的土地闲置,也没有地主占领,杨鹏定下来由军队开垦一万亩。把这里的玉米全部种上。 玉米产量高,适应性强。玉米的籽粒、茎时营养丰富,是各种家畜的优质饲料.每生产一公斤猪肉需要5.6kg玉米籽粒,一公斤牛肉需10kg。100kg玉米籽粒相当于135kg的燕麦,125kg的高粱,130k编大麦。是肉牛、奶牛、马、羊、猪、禽类和鱼类不可缺少的饲料。玉米整个植株都可饲用,利用率达85%以上,是著名的“饲料之王”玉米的粗蛋白质,纤维素少,适口性好;各种家畜都喜食。玉米籽粒中赖氨酸、色氨酸和蛋氨酸含量不足,一般含赖氨酸,国外最近育出的新品种有的高达5%。玉米各个部分所含氨基酸成分不同、以籽粒最为丰富。玉米的微量元素也很丰富。 据测定玉米籽粒中含维生素玉米的有机物质消化率较高。玉米在发达国家85%作为饲料,籽粒为猪、鸡、奶牛、肉牛的精料。青刈和青贮玉米,是奶牛必不可少的饲料。随着生产的发展,玉米作为饲料作物在我国的地位日趋重要。 玉米的营养成分比较全面,一般含蛋白质8.5%、脂肪4.3%、糖类73.2%、钙0.022%、磷.21%、铁0.0016%,还含有胡萝卜素、维生素b1、b2和尼克酸以及谷固醇、卵磷脂、维生素e、赖氨酸等。最新研究指出,玉米中含有一种抗癌因子—谷胱甘肽。国内外营养学家给予玉米很高的评价,认为:玉米中所含谷胱甘肽其有抗癌作用,它可与人体内多种致癌物质结合,能使这些物质失去致癌性;玉米中所含纤维素是一种不能为人体吸收的碳水化合物,可降低人的肠道内致癌物质的浓度,并减少分泌毒素的腐质在肠道内的积累,从而减少结肠癌和直肠癌的发病率;玉米中所含木质素,可使人体内的“巨噬细胞”的活力提高2~3倍,从而抑制癌瘤的发生;玉米中还含大量的矿物质镁,食物中的镁具有明显的防癌效果。 杨鹏记下后,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杨鹏都不知道自己在书房已经呆上近四个时辰,中午的饭也没有吃,出来的时候看见林青儿在等他吃饭。杨鹏眼睛一红,心里也是感动万分,师傅就是师傅,哪怕再晚都会等自己吃饭。一开始和师傅练武的时候就知道,那个时候粮食很少,师傅自己吃不饱,也要顾住杨鹏的吃食,每天师傅都出去打一些野味给杨鹏增加营养。 杨鹏走到师傅面前说道“师傅,吃饭去。”林青儿说道“是什么好事呀!你那么紧张。”杨鹏说道“这次段志贤他们拉回来的粮食,是我们大宋没有的,我准备叫张翔的一个团准备试种一万亩,这个粮食叫玉米,一亩就有俩千斤还要多,以后我们这里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大面积的堆广,大宋的老百姓也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还有我们要是拿下燕云十六州的话,也可以在燕云十六州哪里推广种植。” 林青儿说道“那是真的,哈哈,以后不用在看见有人会饿死了。你做的事情是积了大德。你就放心去做吧?”杨鹏说道“目前我们的地盘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天京新城、大沟和盐山县。三个地盘互不统属,难以做到有效管理。我们商议了一番,觉得应该成立统一的衙门。”第二天杨鹏把张翔,段志贤,林青儿,佘老太君。花解语,周云镜,杨八妹,杨九妹,赵金喜,程世杰。杨彤,还有一帮秀才,工匠蔡怀水做代表,在官厅开会。 天京新城内有十万人口,在加上农村的人口也接近二十万,师傅我们只要把新式教育普及下去,出人才的概率会更高的。杨鹏怕的就是新式教育和传统儒学产生冲突,万一闹大了就不好了。“我打算成立一个礼部,由你担任礼部尚书,全权负责教育事业的铺开。这个担子很重,师傅辛苦你了。” 林青儿本来就是现在学堂的校长,所有的人才都是她的学生。她又有师傅的身份,主抓教育的话,能够省却许多麻烦。能有事做,不需要困于家宅之中,林青儿再开心不过了。“城内人口众多,如果全面建校的话,咱们的人手只怕不够。”对于她的担忧,杨鹏早就想清楚了。 “中学暂且搁置,先把小学建立起来。先将基础学识普及下去,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或者学到一技之长才更加重要。五年以后,学习优秀者才能升入中学,其余大部分的估计还是要去做工。”还有就是杨鹏收留近俩千个孤儿,那都是十二岁以下的。杨鹏也没打算把所有学生都培育成大才,这也不现实。在他的设想中,小学最主要的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扫盲,让年轻的孩子不要做睁眼瞎,起码能够明白事理,不至于被人轻易欺骗。第二个作用就是基础技能的培训。大多数百姓人家依旧为温饱所困扰,赚钱活命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让孩子能够在学校里学到一技之长,起码小学毕业后还能进入工厂等地,成为合格的产业工人。 孰料这个问题在秀才那儿,反而不是问题。“如此可是太好了,不但各家子弟可以入学,便是寻常百姓的孩子也能受益。”杨鹏关切地问道:“就怕一些抱残守缺的老学究不满。”林青儿呵呵笑道:“兴学乃大善之举,当年汴京书院等能够流行于世,无不如此。大不了咱们的学堂里,也增加一些经义课程嘛。反正学童也要读书识字,正好两全其便。” 赵金喜拍手称是。“就是如此,只要咱们的学堂里教了四书五经,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至于主营什么课程,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今日是大事,该来的人都来了。张翔代表大家,把情况通报给了杨鹏。 之前新军的行政方面,是没有统筹规划的。都是占领一地,便管理一地。天京新城是杨鹏起家之地,但新军目前真正能够管控的地方只有天京新城,天京新城城里则靠杨鹏把控。 盐山县还是以前的县令担任后,又有一些大家族投靠过来,但目前的行政模式,还是原来的那一套。 大沟就更加不用说了。这里没有大城,遍地乡野,偏偏区域广大。之前只安排了几个村级的管理人员,各自负责一块,但全都直接对杨鹏负责。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行政效率的低下。大家都清楚,要想发展壮大,就必须要建立政权。而构成政权的基础,就是行政体系。新军必须要有自己的行政体系了。杨鹏对这个状况也早就不满了,大家的想法可谓是和他不谋而合。 “你们讨论的结果是什么?”黄光道:“我们的意见是,一定要建立一个中枢,把地方管理这一块抓起来。免得各地各自为政,甚至会造成互相掣肘的情况发生。” 杨鹏直奔主题。“关于内阁,你们如何设想的?”柳元摇摇头,无奈道:“暂时还未形成一致,有人建议沿袭唐治,有人提议因地制宜。大家都没有什么眉目,还是要问问你的想法。”杨鹏沉默了,心底思量。依靠大宋的体制肯定不行,大宋的体制太乱,文官的权力太大,县令的权力也是太大,都有生杀大权那肯定不行。早在决定自己城主的时候,他就已经构思过将来自己的行政体系该如何设立。 承袭宋治他是不愿的。宋朝的政治体系看似比较完整和稳定,但见识过了自己的管理的制度后,他自然对宋朝的政治制度看不上眼。当然了,照搬自己的行政体系也不行。政治制度这种东西,是要和生产力、经济水平挂钩的。贸然采用太过于先进的政治制度,弄不好就成了王莽第二。当然了,决定怎么建立行政体系的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要保证行政的效率。 基于此,杨鹏反复思量之后,提出了他的想法。“我们是不是可以成立一个内阁制度,来统管各地治理?”林青儿没懂,赶紧问道:“何为内阁制度?” 杨鹏解释起来。“行内阁制度,顾名思义,是一个行政部门。由若干官员组成,统筹所有行政事务。重大决议,需要行内阁制度在内阁会议上表决,才能形成决议。”黄光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现在天京新城那边各镇做法的扩展嘛。”杨鹏点点头,问道:“诸位觉得可行否?”众人思量过后,纷纷表示赞成。 天京新城那边各镇的管理情况,大家都是看在眼里了。虽然不是没有失败之处,但总体而言都是呈现为良性的。最起码不会像大宋那样,有功大家抢,有过不见人。杨鹏做了解释。黄光立刻道:“那这内阁首相之位,只能由你杨鹏来担任了。” 众人纷纷附议。杨鹏是领袖,行政首脑的职位,可谓是众望所归。孰料杨鹏却拒绝了。“接下来我的重点要放在军事上面,没有太多的时间负责行政。因此这个内阁首相,还是大家选举吧。” 傅剑岳不同意。“行政乃国事之本,杨鹏不任,谁能承受其重?”杨鹏笑了。“我虽不任内阁首相之职,但各种事务,我也会关注并且提出自己意见的。”在座的,有人懂了,有人没懂。没懂的,要不了多久也会懂的。 杨鹏的存在,就是兜底的。因为归根结底,政治的权力在谁手中,靠的不是名份,而是兵权。杨鹏可没有说过不要兵权的。可他这样的做法,却让大家伙很是高兴。 如果大宋的皇帝能做到这一步,国事何至于此?以一人之愚,事无巨细,揽天下大事小情于一身,皇帝处理的过来吗? 再加上碰到资质昏庸无能的,那国事必然一落千丈。相反皇帝让出行政权力,让臣子们一展所长,只把控全局,反而更有利于集群体智慧之所长,对国事更有好处。 可林青儿却提出了一个异议。“这内阁首相可有限制?”众人立刻警醒,发觉林青儿的这个提醒非常有必要。这内阁首相之职一看就是大权在握,倘若没有限制,假以时日,乾坤倒悬似乎不是难事。 张继孟立刻道:“既是内阁首相,我提议增设若干位副相,共同分担事务。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嘛。咱们当然要集群体智慧之所长,才能万无一失嘛。”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认可。最终,内阁首相的成立得到通过,由最高七人组成。 任何行政决策,都需要进行投票表决,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执行。众人商讨良久,对这个机制十分认可。因此定下决议,立刻施行一时间,众人不由得纷纷打量起平淡如常的杨鹏来。这个年轻的领袖,以往在政治上表现小白的地方可不少。怎么到了这种核心的权力架构问题上,又如此的犀利呢?他们又哪里知道,杨鹏不过是吸收自己脑海的精华罢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章。内阁制度, 经过大家的一天的努力。确定了内阁首相林青儿,林青儿暂代礼部尚书。内阁副相蔡怀水,兼工部尚书。蔡怀水没有想到一个给自己家里的人赶出来的弃子。有一天竟然成为内阁副相兼工部尚书,心里激动的要命,这个是多大的荣光,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杨鹏,自己暗暗的下定决心。张翔副相,兼兵部尚书,黄光副相,兼户部尚书,黄光是杨鹏第三批救下来的人,还是一个大秀才,有着很高的文化功底,在契丹人打草谷的时候全家给契丹人杀了,最后在铁矿做苦力,没有想到给杨鹏所救,一直在为杨鹏出谋划策,杨鹏也很欣赏黄光。 但是黄光没有想到的是,杨鹏给他担任副相,户部尚书,心里激动的要命,眼泪都流出来了。赵金喜副相,吏部尚书。管理邢法。傅剑岳副相,兼国土尚书,天京新城的土地全部不能参与买卖,这个是定下来的死规矩,地契只有五十年,可以继承,没有买卖权,这样就是防止土地兼并,一开始傅剑岳想不通,杨鹏做他的思想工作,讲明历朝历代就是土地兼并才会灭亡的,农民没有土地在加上欠收,没有饭吃才会造反,但有一口吃的谁愿意去做杀他的买卖。这样傅剑岳才想通。傅剑岳也是张岩所救,在瀛洲契丹人的监狱里救出来的。 傅剑岳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做了副相和尚书,心里一样的激动。张继孟副相,刑部尚书。张继孟也是杨鹏在第三批救下来的难民,曾经是大宋刑部侍郎,因遭人陷害给贬为庶人,又遭到契丹人打草谷,一家子都给杨鹏救下,现在成立内阁张继孟理所当然成了刑部尚书。张继孟恨透了大宋的官场,自己状元之才,就是为民做主才落得如此下场,本来想回家做诗书耕读,不在理事俗之事。没有想到遇到契丹人打草谷。一开始就是想报恩,到了最后杨鹏建新城没有依附大宋,张继孟才想出来做事,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兼副相。柳元副相,兼税部尚书。管理新城所有的税收,因为天京新城没有农税,只有商业税。现在的商业税是一百抽十,就是杨鹏的产业也是一样收税。柳元可以说是六亲不认的主,一开始要柳元负责税收,柳元就要收杨鹏产业的税收,柳元没有想到的是杨鹏竟然答应了。 现在天京新城的全部官员都是杨鹏救下的,都是杨鹏的死忠粉。杨鹏规定首相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大家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七个副相,投票,首相提出建议,在座的大家都没有意见,成立农部,农部尚书由杨鹏兼任,杨桂华任农部副尚书。因为杨桂华种田的确有一套,就是文化太低,没有办法,还有就是玉米的种植,杨桂华也不懂,杨鹏也只好自己来。 倪老大一家是德远新村的农民。他是去年八月份被契丹人掳到瀛洲后开给张翔救下的,本来就要被驱赶到辽国做一辈子苦役了,却被天京新城的将军大人救下来。将军大人仁德,开始给他一家粥吃。后来将军还给管饱饱饭吃,组织大家开垦荒地,修建灌溉渠。 倪老大一家四口人,除了媳妇还有一个五十岁的老父一个十岁大的儿子,去年被分到新建的德远新村,分了两间砖瓦房子,还从城主手里分到了四十亩旱田。这些旱田都是有灌溉渠的好田,而且城主大人还发了农具和耕牛,一下子就让倪老大有全套工具种好田了。 倪老大是个种田的好把式,有了耕牛和灌溉水,他和媳妇在四十亩旱田上大展身手,种出了一季好麦子。虽然种的是春小麦,但倪老大精细堆肥细细耕耘,每亩收了八斗五升的麦子。四十亩旱田,倪老大收了三十三石五斗麦子。刨去给城主的地租卖给天京新城的五石粮食,刨去一石二斗的耕牛银子,再刨去还给城主的一石房子钱,两石棉袄棉被钱,五斗农具钱,二石种子钱,倪老大能留下二十二石的粮食。四口人敞开肚子吃,一年吃十一石麦子,倪老大还能结余十一石粮食。留下二石粮食做今年冬小麦的种子,倪老大还有九石粮食结余。现在到了夏季还种上一季稻谷。用这九石粮食,倪老大在将军大人的平价粮店里换了二十两银子。一个农民,一年除了吃食还能有五十两银子,这是怎样的好日子?有了钱,倪老大把家里各种需要的生活用品斗买上了,感觉自己一下子阔绰起来了。 这一天,倪老大家里迎来了一个亲戚,是倪老大的表兄孟有三。倪老大年初农闲时候回盐山县县转了转,他的亲戚都知道倪老大如今在范家庄德远新村过日子。盐山县被山贼劫掠一通,到处一片断壁残垣,没被山贼掠走的百姓们也是生计艰难,饿死人的不在少数。倪老大回盐山县走了走,更感到在天京新城温饱生活的来之不易。 孟有三四处问路,找到了倪老大的家。他一走到倪老大的屋门口,就大声说道:“倪呆子,倪呆子!快出来!你如今住的这么好哩!这可是不漏风雨砖瓦房子!我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哩!”倪老大听见门口有人叫嚷,走了出来,这才看见表兄孟有三,笑道:“表兄来了!柱子,快出来叫表叔!” 看到倪老大,孟有三更是两眼放光,说道:“倪呆子,你这一身新衣服是哪里来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补丁的秋衣,再看看倪老大身上九成新的圆领长袍,孟有三感觉自己像是个乞丐,一下子酸话就上来了:“倪呆子,你如今是富贵了啊!” 等看到倪老大的儿子柱子咬着一块糖走出来,那孟有三就更是羡慕了,大声说道:“柱子,你吃的什么糖?十岁的柱子被孟有三的大嗓门吓得一跳,差点把糖吐出来,弱弱说道:“表叔,我吃的是状元糖。”孟有三讪讪问道:“你哪里有银子买的状元糖?”柱子弱弱说道:“爹爹给我买的!” 孟有三转头和倪老大说道:“倪呆子,你怎么如今这么富贵?”倪老大笑道:“表兄说笑话哩,刚刚吃饱饭,算什么富贵?和天京新城里的人比起来,那是还有不如的!”孟有三啐道:“天京新城里的人你能比吗?那些人的好日子是远近闻名的。你不想想自己?你原先在翁家做佃农,佃种二十亩旱田,饭都吃不饱,穿得比我破多了。如今穿崭新的圆领了,儿子还有糖吃了,你岂不是可以再养一个孩子?” 倪老大说道:“我是想再养一个!”孟有三哼了一声,说道:“你哪来的这许多银钱?”倪老大笑道:“城主大人分了四十亩旱田给我,还分了牛,而且今年收成不错,将军又只收一成半的地租还给钱!除了口粮和各种杂费还有九石粮食结余,全部卖给了城主的米铺换银子。得了二十两银子。”顿了顿,倪老大又说道:“除了种田,我得闲的时候就和媳妇一起去割猪草卖给城主的养猪场,一年下来也赚了四两银子。” 孟有三吸了口气说道:“一年居然有五十四两银子闲花,你当真是富贵了啊!以前你是个连我都不如的穷佃户,如今是过上老爷的日子了!”倪老大笑道:“表兄说笑了,如今我也还是佃户。”“你这个佃户,比寻常的老爷都富。”倪老大笑道:“表兄进屋里说话吧,尝尝我新买的茶叶。”“瞧瞧,茶叶都有了,还说不富贵?” 孟有三听说倪老大买了茶叶待客,脸上更加嫉妒,讪讪地进了倪老大的屋子。进屋一看,看到梁上挂着的十几块腊肉。 这倪老大家里居然有这么多肉食,看来今天晚上在倪老大家吃饭是有肉荤下饭了。孟有三自从山贼在盐山县掠夺一通后,这一年拿出压箱底的银子买粮食,饥一顿饱一顿,一家人好不容易熬过来了。这一年到头他都没有吃过一顿荤的,吃饱就算过节了,想不到居然在倪老大家吃上了肉。 不过孟有三虽然有肉吃,却因为满心的嫉妒高兴不起来。这倪呆子被契丹人掠去,却因此因祸得福,这算什么事?“倪老大,你们的城主大人今年还招人开新田不?”“不晓得啊,若是城主招人,我马上去盐山县告诉你!”“好!”孟有三总算是笑了笑,点头说道:“若是招人一定早早告诉我!我也到天京新城来做城主的佃农!” 杨鹏决定扩大领地内农民的队伍。在乱世,粮食是十分重要的关键物资。去年收留的一万名农民虽然在初始阶段让杨鹏花了些钱,但很快杨鹏就得到了收益。算下来,以后每年可以获得一万六千石以上的麦子地租,价值三万多两银子。宣然杨鹏出了三万俩银子。这是明面的收益,还有潜在的收益——杨鹏还能通过粮店从本地农民手上收取四、五万石的富余粮食,让天京新城实现粮食自给。 在乱世里,粮食能够自给意味着稳定。没有粮食吃不饱饭,有枪有箭也没用,饿肚子一切都是空谈。得了甜头的杨鹏决定再来一次大开垦,再增加十万亩田地。因为天京新城的荒地太多了,瀛洲向东,盐山向南近一百万亩的土地都是无主。因为契丹人的打草谷,让那些地主为了保命全部迁走, 杨鹏派出吏员在瀛洲以东测绘河流地图,规划新田,选定了十万亩新田的位置。这十万亩无主荒地位于月牙河和光河的两岸,只要有水车扬水起来就能灌溉。杨鹏做好地契。他还拍胸脯说要为杨鹏修水渠占用的河边田地做沟通,说服当地的人接受补贴,让路给水渠。 其实这些荒地也说不上就是瀛洲系统的,和天京新城附近不同,瀛洲以东的田和瀛州县的民田犬牙交错,归属十分复杂。瀛洲的这些荒地既可以说是瀛洲的,也可以说是杨鹏的。但是如果和州县购买荒地,把这些荒地变成民田,那就受瀛洲管辖了,不便于杨鹏的管理。所以杨鹏就蛮横地从瀛洲那里夺的荒地,把这些荒地变成天京新城的地了。 以杨鹏如今龙虎将军的威风,瀛洲的官员也不敢为了这些无主荒地找杨鹏麻烦,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夺得下了荒地,杨鹏就派人到天京新城附近的州县找来两千泥瓦匠,先把给农民住的房子盖起来。杨鹏准备让开荒农民们先两人一间房,挤一挤。以后这些农民种李植的旱田赚到钱了,可以再盖大房子。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寒冷户外工作效率下降,两千泥瓦匠先要盖自己住的大棚屋,然后盖五千间砖瓦房子,估计要在二月份才能把房子盖好。杨鹏准备在明年冬小麦收获后去各州县雇佣农民,再雇佣五千男丁和壮女。天京新城的第一批农民收入颇高,已经起了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估计再雇新农民会十分顺利。这些新农民搬到大沟后马上开始建水渠。人手不够的话,杨鹏还可以雇佣附近的农闲农民一起建水渠,小麦收割后农民无事可做,当地的人力皆时会十分便宜。建好水渠后就直接种冬小麦,后年春天就能收获粮食了。 招募新农民种田比安置难民还是轻松些的——招募的农民搬家过来会带着家什农具,不会什么都要杨鹏提供。杨鹏只需要借给他们一些耕牛,料想他们就不缺什么了。不过这些事情都要等到明年春天雇佣了新的农民,才能确认。 一边忙碌开新田的事情,杨鹏一边派人去搜集高产作物。十月底,杨鹏派出了五个士兵往南方去,到江南一带搜集红薯苗株,以及找几个会种植红薯的农民带回天京新城。如果在天京新城种植玉米,可以极大提高粮食的产量。玉米可以供人食用,虽然天天吃会难以下咽,但作为备用粮食还是十分有用的。当然玉米最大的用处是玉米杆喂猪,这么高产的玉米价格十分便宜,可以大大降低养猪的成本。杨鹏十分期待这五个士兵的回程,希望他们早些带红薯回来。 坩埚钢的需求,在一点点发酵。沧州县的陶老二是个铁匠,前几天从几个外来客的手上拿到了一小块钢锭,半斤,说是城主精钢,让陶老二试用。还说如果用得好,可以到沧州东高家家的店铺里买更多的,一两五钱银子一斤。 陶老二用铁锤敲了敲了那块钢锭,觉得质量还不错。他一时兴起,拿这钢锭做刀口,配上几斤毛铁做刀背,做了一把斩骨刀。别说,做出来的斩骨刀质量可以。陶老二讨来根猪腿骨试了试刀:只看到手起刀落,那猪腿骨就被切成了两端。再看那斩骨刀,刀口依旧锋利,没有钝口。 这高家精钢,确实很不错。一两五钱银子一斤,倒也不算贵。陶老二拿着这把斩骨刀去菜市场,找到了卖肉的黄屠夫。“黄屠夫,我卖把斩骨刀给你!”那黄屠夫眼睛一翻,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有斩骨刀!哪里要买你的?”陶老二说道:“我这把刀好,节省你工夫!” 那黄屠夫大声说道:“我的斩骨刀是汴京做的,你的刀钢能比汴京的好?”陶老二笑了笑,把自己的斩骨刀递过去说道:“你试试便知道!”黄屠夫接过斩骨刀,左右看了看,就从肉摊上抽出一根猪肋骨出来。他一刀下去,就看到那猪肋骨被轻松切成了两片。再看那斩骨刀,安然无恙。 黄屠夫说了声:“还不错!”他又抽出一根猪大腿骨出来放在案板上,举起斩骨刀瞄了瞄,一刀砍了下去。只听到嘭一声,那刀切开了猪大腿骨,切进了案板里。那猪大腿骨被切成了两半,断口光滑锋利。 若是寻常钢铁做的刀,这一刀下去刀口就要卷曲。即便是汴京做的砍骨刀,这一刀下去刀口也得稍微砍钝了,要磨刀了。但黄屠夫拔出这把刀来看了看刀口,却见刀口上一点卷曲或者砍钝的痕迹都没有,依旧锋利,不由得惊喜说道:“可以啊,陶铁匠,你这把刀不错!比汴京做的刀还强一点。哪来的好钢?”拍了拍手,黄屠夫说道:“你这把刀多少钱?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陶老二笑道:“不是好刀我能来找你?不收你多钱,一两银子一把!”黄屠夫听到陶老二的话愣了愣,也不讲价,从摊位下面摸出一两碎银子交给了陶铁匠,说道:“好说,陶铁匠,以后有好东西还找我!”陶老二知道黄屠夫觉得便宜,所以付钱这么痛快。毕竟这刀比汴京做的刀的还强,而一斤铁就要一两二、三钱,做出来的刀具自然也比较贵。天京新城精钢半斤只要七钱五分,算上几分银子的生铁,做一把刀成本不过八钱,陶老二能赚二钱银子。 这买卖不赖,一个月做几笔陶老二能赚一两银子。不说别的,就沧州县这些屠夫和酒楼厨子,恐怕都会喜欢这天京新城精钢做的刀。陶老二暗道要去沧州高家买他十几斤天京新城精钢来,做成刀具卖出去。 十一月十日这天,天气已经很冷了,晚上水塘里已经结了冰,这一早上还没化。早上天不亮时候下了一点雪星,不过天一亮就停了。杨鹏穿着袄子,正在官厅翻看店铺里的汇报。十天下来,天京新城精钢卖了一千多斤。作为刚上市的产品,这样的销量很不错了。不过杨鹏希望一个月能卖一万斤,对目前的销售不满足。杨鹏正在那里琢磨怎么扩大销售,却看到张翔哈着寒气走了进来。 “大哥,你这里有暖炉,当真温暖!”杨鹏问道:“你不去训练士兵吗?怎么有空来找我!”“选锋团都是老兵了,每日训练有营长看着就行,不需要我盯着!”坐在椅子上,张翔随口说道:“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井边坊的韩叔媳妇死了!” 杨鹏愣了愣,问道:“怎么死的?”“冻病了,不停咳嗽,后来就病死了,才三十多岁哩!这韩金信以前还是刑部的探子哩,如今竟沦落如此。”杨鹏想起了这个韩金信。 这人是沧州本地人,听说祖父还是个进士,做了礼部侍郎。不过他父亲挥霍无度,把家里的钱财都用光了。这个韩金信本来依靠祖荫当上了刑部的探子,太宗年间他亲近阉货,一路提拔为刑部做探。谁知道太宗皇帝一死,阉货土崩瓦解,真宗皇帝大力清算阉货份子,这个韩金信就被扫地出门。 韩金信是阉货余孽,名声在外。沧州前后两任县令、查登备都是清流,最恨阉货。俩任县令两人掌管沧州,沧州的体系内外都对阉货余孽极为排斥,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个韩金信顶着阉货名号连活计都找不到,全靠典当以前的家当过日子。开始时候他仗着有些家底还能过寻常百姓生活,但想不到朝廷对阉货的仇视十年如一日,他家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十分的凄惨。 他妻子病死,也算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当中的消息了。以前这个韩金信没事时候喜欢站在坊里发呆,对儿童十分和蔼。杨鹏到沧州办事和他认识,还吃过他发的糖。此时听说他家的惨境,不禁有些同情。 杨鹏想了想,对张翔说道:“你叫韩金信来,我找个事情给他做!”张翔说道:“大哥,他可是阉货的人!你收留他,我们那边的人会怎么想?”杨鹏啐道:“阉货怎么了?”“你叫他来!”张翔无奈,领命出去了。到了下午,张翔就把韩金信带来了。 那韩金信穿着一身旧棉袄,能看出来那旧袄子外面是绸缎质地的,大概还是十年前做的。此时袄子上面却满是破洞。大概是因为没人接济,家里打补丁的碎布也找不到。他留着长长的胡子,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脸色黄蜡,三十多岁人看上去和四、五十岁一样。大概是因为丧妻,他的神情十分沮丧,目光呆滞。他走路时候驼着背,眼睛一直看着地上。一直走到杨鹏跟前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杨鹏,跪了下去。“罪民韩金信见过城主大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章。契丹奸细。 “免礼!”韩金信爬了起来,低着头站在杨鹏面前,一声不吭。 杨鹏好言说道:“韩坐探坐!”听到杨鹏叫自己坐探,韩金信眼里闪过一丝神采,仿佛恢复了往日身为刑部坐探时候的风采。但很快,他就想清楚了如今的境况,褪去了那一丝神采。他想了想,甚至怀疑杨鹏是讽刺他曾为阉货做事,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罪民早已洗心革面,再和阉货无任何瓜葛!”杨鹏知道自己叫他坐探把他吓着了,转口说道:“韩老爹不要害怕,本人是来给你一个前途的!”韩金信诧异地抬起头,呐呐问道:“什么前途?请城主大人明示!” 杨鹏不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做刑部时候,做的是什么事情。”“罪民那时是刑部坐探专管刺探监督官员。”“怎么刺探监督官员?”“就是搜集有关官员的情报,监督官员的不法行为。或站哨盯人,或收买贿赂,或威吓镇压,或刑讯逼供。”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细一些。”韩金信说到这里已经是脸色发白,十年来被排挤的日子让他受尽了白眼,一说到刑部坐探的过去他就紧张。他看了看杨鹏,低头说道:“大人,罪民已经改过自新,和过去无一丝一毫瓜葛!” 杨鹏笑道:“我有好事让你做,你把刑部坐探怎么刺探情报说一说。”那韩金信看了看杨鹏,低头想了想,说道:“所谓放哨盯人,就是派人在官员前后门盯人,一看到有官员或者家人出来办事就一路跟踪,查个水落石出为止。这样对人手的需求很大,但对于毫无线索的案子只能这么办。所谓收买贿赂,就是找到贪财轻义的官员家人,以金银诱之,让他说出官员的事情。这样的手法,适合用于打探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又或者官员罪行较轻时候。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和较轻罪行,官员家人容易为了利益出卖官员。” “那威吓镇压呢?”“威吓镇压就是亮出刑部坐探的身份,诱骗那些心志不坚的官员家人,骗他说他家老爷已经大祸临头,就要受到官家的镇压,如今只有说出他家老爷的坏事,才有脱身的机会!一般盯梢一段时间,利诱地位较低的仆人搞清楚官员家中情况之后,才能找到这样心志不坚的官员家人威吓。” “刑讯逼供呢?”“刑讯就是在得到线索后,掳走关键的下人,关进大狱中细细审问,审问出证据为止。”杨鹏点了点头,赞道:“如此四招下来,官员的那点丑事哪里防得住?不错,你的本事还没丢!”韩金信不知道杨鹏什么意思,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杨鹏笑了笑,说道:“韩金信,我到沧州你待我不错,如今我指一条明路给你走,你走不走?”韩金信眼睛一亮,抬头说道:“城主大人请明示!小人如今已经走投无路,只要有一口饭吃,韩金信就豁出去了!”杨鹏笑道:“我让你做我的密卫首领,负责刺探沧州西路人物的情报,搜罗罪证。” 原来参将是要给他活干,韩金信呐呐问道:“大人不怕旁人议论你使用阉货余孽?”“我倒是不怕的,让他们议论去吧。”杨鹏说道:“我给你五两月钱,再给十个人给你管,你干不干?”五两月钱,在这个时代能养活一家五、六口人,算得上绝对的高薪了。韩金信听到这话,脸上高兴地放出光来,赶紧说道:“我干的,我一定全心全意为大人搜罗情报!” 杨鹏扶韩金信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韩老爹你要把沧州西路的商人,以及这些商人背后的官僚的情报全部查出来,搜出他们的龌龊事情。这第一个要查的,就是兵备道宋道,把他家上上下下全查一遍!” 杨鹏任命韩金信为官厅“密卫厅”正使,杨鹏作为一个城主,迟早是要组织一个官厅处理事务的,但目前来说这个官厅只有“密卫厅”这一个部门。杨鹏预支了五两月钱给韩金信,让他先去做几身体面衣服,然后把家搬到天京新城来。杨鹏又招募了十个机灵的年轻人,全部交给韩金信管理。 杨鹏又找来自己的亲信,郑开成的弟弟郑开达,让他做密卫厅的副使,监督韩金信。郑开达原先在食盐工厂做主管,对杨鹏调他到密卫厅做事也十分情愿,毕竟密卫厅一听就是关键部门,以后前途光明。密卫厅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情报金”。如果韩金信要收买情报或者其他地方需要用钱,可以提取请报金。不过必须郑开达同意后,才能支取。 搜集情报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二十两银子长久来看是不够的。但杨鹏要看看韩金信的本事,如果韩金信做得好,才给他更多银子做经费。韩金信困顿了十年,穷苦到连妻子过冬的衣服都不足。大活人冻病死去,可见生活有多凄惨。此时一下子得杨鹏重用,手下一下子管了十个人,韩金信整个人像活过来一样,容光焕发。他做着自己的老本行,得心应手,组织窥视刺探井井有条。 郑开城几次向杨鹏汇报,说韩金信十分用心称职。半个月后,韩金信和郑开达找到杨鹏,汇报这半个月对宋道的查探结果。韩金信这次来洗干净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袄子,此时整个人仿佛年轻十岁,看上去也就三十二、三岁样子。短短半个月,他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大变。虽然他还是思念亡妻,有些闷闷不乐,但背已经不驼,头已经不低,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神采。 “城主大人,这宋道贪污受贿,收取了不少贿赂!”杨鹏听到这话愣了愣,暗道这兵备道油水还真足,难怪宋道趾高气扬。杨鹏又道有锦衣卫帮自己搜集信息确实方便,以前自己只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可以把别人的事情摸得门清。 不过大宋官场,受贿也是常事,五千两银子也不算太多。光这些贿赂,还不足以让宋道在自己面前低头,杨鹏需要更狠的罪名。“就这些?”“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大事!”“你说!” “宋道次子宋进雨最近一直光顾青楼翠玉楼,每次都点一个叫做玉婉的青楼头牌。这玉婉客人多,宋进雨宁愿预约等待也要一亲芳泽,似乎十分眷恋。而这个玉婉,经我们查实,是契丹的细作!” “契丹细作?”“正是!沧州城里契丹细作的上线我注意好几年了,知道是谁。这个头牌每旬都和契丹细作最上线见一次面,每次都屏退左右细谈半个时辰。”杨鹏没想到韩金信落魄时还注意观察契丹细作,倒是个一心为国的忠臣,笑了笑。他突然心生一计,问道:“这个头牌多少银子可以赎身?” 韩金信说道:“五百两!”杨鹏笑道:“买了她,想办法把她送给宋道儿子,送进宋府里去!”韩金信拱手说道:“下属遵命!不过银子不足!”“找郑开达要,我会给足银子给你们的!” 宋进雨是沧州兵备道宋道明的次子,时年二十二岁。他早在太宗七年就中了秀才,身上有功名,所以十分自负。他只道过几年中了举人、进士,也和他爹一样做个文官,却不知道一场阴谋渐渐笼在他身上。十一月二十七日,宋进雨经士林友人介绍,会见了三个杭州来的行商,在醉仙楼摆下了酒席。 酒过三旬,三个行商就说明了来意:“我们是杭州来的客商,准备在沧州城里经营杭锻。我的货色上好,不担心买卖,只担心在沧州人生地不熟,总怕有人欺辱。”“我等想通过宋公子结识宋兵备,也算有个靠山,被人欺凌时候有个地方投诉!”宋进雨暗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喝了一口汴京酒,淡淡说道:“家父近来颇忙,却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会见几位。” 三个行商举出五十两的银票,恭恭敬敬交到宋进雨的手上,说道:“介个还请宋公子引荐。”宋进雨看到那银票,敲了敲桌子,暗道这几个行商也太抠唆,五十两就想见自己的父亲,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两路兵备道么?不过宋进雨最近缺钱,有这五十两也比没有强。他正在那里犹豫,却看见那个行商拍了拍手。 拍手声音刚落下,包厢外面就走进来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那柔媚入骨的面容,那前凸后翘的身段,不是宋进雨朝思暮想的玉婉还是谁?这玉婉是翠玉楼的头牌,客人十分的多,每次宋进雨去找玉婉都是有客,往往要提前几天预约。这玉婉不但人长得美,还学了一手好琴,会画工笔画,让宋进雨神魂颠倒。可惜宋进雨虽然是兵备道的次子,但兵备道宋道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宋进雨并不是最得宠的,也拿不出银子为玉婉赎身。 他这半年一有空就往翠玉楼跑,把自己结余的百余两银子零花钱都花尽了。银子花光了,这连续十几天他都没钱上翠玉楼,十分思念玉婉,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佳人。宋进雨激动地站了起来,柔声说道:“玉婉。”玉婉柔柔施了一礼,浅笑吟吟:“玉婉见过宋公子。”三个杭州来的行商哈哈大笑,说道:“来,玉婉,陪公子上座!” 玉婉轻移莲步,风情万种地走到宋进雨身边,轻轻抓着宋进雨的手说道:“公子...”宋进雨高兴得眉开眼笑,抓着玉婉的手说道:“玉婉,十几天没见到你了,我十分想念你!”来自杭州的丝绸商人大笑说道:“宋公子是个风流人物!”宋进雨笑道:“没想到三位客人居然把玉婉给请来了!” 三个商人为首一人大声说道:“岂止是请来了?宋公子,实话给你说吧,我们是把玉婉买下来了!只要公子喜欢,我们就把玉婉送给公子了!”宋进雨一下子愣住了,只道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脸上激动得有些发红,大笑起来。“喜欢,当然喜欢!三位客商如此豪爽,时雨感激不尽。”玉婉靠在宋进雨的肩上,柔声说道:“公子,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娶我做妾,不要把我扔在外面!” 宋进雨忙不迭点头说道:“我一定把你娶回家,今天,就今天我就雇轿子娶你进门做新娘!”美人在怀,宋进雨也没有心思和三个杭州商人废话了,赶着要回家,便抱拳朝三个杭州客商说道:“三位的恩情,我领下了,改日一定联络父亲让他和三位会见,明日我再找三位细谈!”三个客商对视了一眼,笑道:“公子赶紧接玉婉回家吧,我们就不坏公子的美事了!” 宋进雨连忙答应下来,拉着捂嘴浅笑的玉婉往楼下走去,雇了一顶轿子回兵备府了。听到玉婉被宋进雨娶回兵备府的消息,杨鹏心情很好。家中出了契丹细作这可是重罪,足够宋道丢官帽的。花了五百两银子就能搞垮兵备道,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杨鹏在二堂走了几步,朝韩金信问道:“这个玉婉进了兵备府后,还和细作上线联系么?” 韩金信答道:“联系的,这玉婉有个贴身丫鬟,她每天在兵备府里刺探情报,每三天就把情报交给丫鬟传给细作上线,我的哨子两次看到这丫鬟送信了。将军想要发难,到时候把这三人一起擒下就是了!”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办得不错,赏银二十两!”韩金信高兴得涨红了脸,大声说道:“大人对我恩同再造,小的不敢再拿赏银!” 杨鹏笑了笑,说道:“这是你应得的!”韩金信这才接受杨鹏的赏赐,转口说道:“大人准备何时发难?”杨鹏笑道:“我要玩个大的,我再给你二十个士兵,你带这些人把沧州西路最大的几家商人底细都摸清楚。仔细调查,把他们的龌龊事情都掌握了,我再和他们一起摊牌!” 韩金信愣了愣,看了看郑开达。郑开达好奇地看着杨鹏,想问又不敢问。杨鹏笑了笑,说道:“此时时机还未到,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往外面传,我要在沧州西路收商税!”“收了几家人,多少银子?”“我收买了他府上两个仆人,弄到了第一手资料。就我所知,就有一个参将、九个守备送去的银子三千两,还有各种财货二千多两。 八王爷在天京新城呆了几天,就匆忙的回去汴京,佘老太君他们没有回去,只有周云镜和八王爷一起回去,这次杨鹏也是很大方,但精盐就送了一万斤,香皂送了一千只,肥皂五千只,锦衣卫的服装送了一千套,一百斤酒。是给守护皇城士兵们的,因为锦衣卫的服装还真的很好看,有实用,八王爷开口,杨鹏也就答应八王爷的要求,天京新城的二锅头是大宋最烈的酒。这个酒也就是天京新城里面有的卖,就是沧州这个时候还没有,而且还是玻璃瓶子装的,现在大宋哪里有玻璃瓶子,也就是杨鹏这里有。 一百支燧发枪和配套子弹。锦衣卫的刀杨鹏也给了二十把。这次八王爷可以说是收获满满的。事情也办成了。在所太宗皇帝也已经归天,潘娘娘已经变成潘太妃了,也成不了气候,这个时候动潘家也是手到擒拿,再怎么样都要给杨家一个面子,在说这次会猎,还要靠杨鹏出力。 八王爷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汴京,第二天皇帝没有早朝,因为八王爷回来,在说真宗皇帝也给朝堂的俩派人吗吵得一塌糊涂,就是拿不定主意,八王爷带着杨鹏送给官家的礼物来到御书房,真宗皇帝出来迎接,说道“八王爷这次辛苦了,还带来那么多的礼物,看来这次也是有好的收获。”八王爷说道“官家,好在我们这次去沧州,再到杨鹏的天京新城,要不然我们可就要迁都了。” 真宗皇帝说道“那么严重吗?”八王爷把杨鹏说的话给真宗皇帝一说。真宗皇帝也是吓傻了,没有想到契丹和西夏联合起来。要是真的这样大宋可就危险了。八王爷说道“那个杨鹏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就是要把潘家流放,这个我们也好对潘太妃一个交代,还有就是杨鹏哪里的武器也太厉害了,俩百米就杀人,他们的武器专门对付契丹的骑兵研究的,这次送给我们一百支燧发枪,也就是给我们看看他们的能力。” 真宗皇帝问题“那个杨鹏现在多大,有没有成婚。”八王爷说道“十九岁,还没有成婚,好像已经有了人选,是他的师妹,也就是林青儿师兄的徒弟,”真宗皇帝说道''“你看玉珍也有十六岁了,也到了出阁的年龄,在加上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也要给他找个好姻缘。到时候皇叔还是要靠你出面,那个杨鹏的才学怎么样。” 八王爷说道“那就是经天纬地之才。年轻人当中的翘楚。就但他做的俩手诗朝廷上就无人可以比,还是现场做的,寇准代笔,”真宗皇帝说道“和我讲讲细节,我有一点迫不及待了,”八王爷把在官厅的细节讲给真宗皇帝听,真宗皇帝一听,还真的是一个大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这首诗做的太好了。也导出武将的一生,不错,的确是个大才子。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bi)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首词一出,佘老太君再也没有推辞的可能了,八叔也就是你才有这种激将法,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哈哈,这首词做的太好了,不管那个武将都经不过这首词。气势磅礴。大气。 那个寇准在哪里可心服,寇爱卿也是大才子。八王爷说道“心服口服,特别是士农工商的理解,把我和王钦若大人也是心服口服,这个杨鹏可以说读万卷书也不为过,” 真宗皇帝说道“怎么样,士农工商还有另一种说法,”八王爷说道。还真是。“春秋齐国名相管仲曾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但是管相所说的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可没有一个是读书人!”“那不是有士么?”“管相当年所说的士农工商,分别指的是士兵,农民,工匠,商人,可没有读书人。”所有呀,读书人为了要脸最后无耻的把士兵说成士子。也就是从汉武帝那帮文人开始串改过来的,因为他们要提高读书人的待遇,所有啊读书没有坏处,最起码就是明事理,懂道理。但是你不能毁了其他的学说,墨家,道家,法家的存在是有他一定的道理的,我们天京新城侓法就是要靠法家来为我们制定,武器就是要靠墨家来帮助我们。武功,打仗就是要靠道家来指引,诗词歌赋那就要靠儒家学说了。 八王爷说道“最后得到寇准的确定,的确士农工商的士讲的就是士兵,因为那个时候孔子还没有出名,也没有儒家学说,基本上确定士就是讲的士兵,没有想到呀,那个杨鹏那么有才学,还有他们很重视墨家,燧发枪就是墨家的方法,诶,我们的朝堂整天士农工商,那些读书人尾巴都翘上天了,怎天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这次杨鹏还给官家带来一万斤食盐,香皂,衣服,还有一百支燧发枪,到时候叫周云镜到演武场给官家演练一下,官家就知道他们的武器是那么厉害。 真宗皇帝兴致勃勃的看着八王爷带回来的礼物。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章。强弩,盾车。 真宗皇帝看着杨鹏给自己的礼物,八王爷也说道“那个杨鹏希望我们开个自己的商行,这样赚的钱给皇宫里用,到时候也不要整天看着户部的脸色,他们给我们盐价钱也不高,五十文一斤这样的盐,现在的青盐都卖到一百三十文一斤,青盐哪里有杨鹏他们的盐好。官家你怎么看。”真宗皇帝想到这样的盐可以赚大钱,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真宗皇帝又拿着香皂看看。上一次用的香皂还是老太君送给自己一百块,还不够那些皇妃分的,到了自己的手上最后就是一块。用完了香皂真宗皇帝在用角皂的话,全身都不舒服。但是东京也没得卖,自己都快想死这个香皂,没有想到杨鹏一送还那么多,真宗皇帝开心的要命。接着又把自己的黄袍脱下,拿着一件锦衣卫的服装穿在身上,感觉舒服多了,对着旁边的太监说道“按照这样的款式,用黄袍的布给我做十件。在给皇叔做十件,叫尚衣鉴去做,”那个太监拿着服装就跑。 真宗皇帝又拿着燧发枪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放回原处,真宗皇帝对着八王爷说道,“八叔,商行的事情你就做主,我早调几个小太监给你帮忙。再调一个禁卫军给你往返汴京和天京新城的货物运输。第一批的货物我给你准备五万俩银子,明天就安排他们出发,以后皇城的禁军全部都换上这样的服装,颜色分黄色,红色,绿色,青色。和黑色就行。这样的服装就是大气,不错,真的很好看。” 八王爷说道“还有一事,就是杨鹏用瀛洲和莫州换朝廷为杨家死去的人换一个忠烈祠,和一块牌子,上面写道,文官下轿,武将下马,来表示对杨家的尊重。”真宗皇帝说道“是不是真的,还有这样的好事,答应他。俩座城池,傻子才不答应。再说老令公的死,朝堂一直没有说法,这次正好给杨家一个交代,八叔,单独为杨七郎做一个祠堂,这样也是安慰一下林青儿。毕竟杨鹏是她的徒弟。林青儿就一个儿子,这次没有要潘家偿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潘家应该感谢杨家才对。” 咸平元年十月初八,契丹军杀到了天京新城大沟地界。开始时候,杨鹏只是感觉到四面八方的契丹骑兵越来越多。契丹的斥候骑兵像是一阵一阵的海浪一样,不断压迫着杨鹏的哨兵。这些游骑全是骑射娴熟的马甲步甲,战斗力可观。他们似乎吸取了前几天的教训,四、五十人一组散布在四野里,一批一批地往前试探压制先锋营的哨兵,但又不冲上来交战,只靠着人多一点点挤压天京新城的哨兵。 契丹的骑兵如此密集,杨鹏的哨兵出去接战有被包围的危险,杨鹏便把哨骑们撤了回来,收进城里。侦查周围的军情,就全靠望远镜了。到了咸平元年十月初九,一万两千契丹军队已经攻到了大沟城下。杨鹏和段志贤站在城楼上看去,只看到城池一里外一批批灰色盔甲的契丹骑兵奔逐,在荒地上扬起一片片的尘土。城北五、六里外密密麻麻地布着契丹军帐篷,连营几里。 杨鹏用望远镜望去,见那些营寨里守卫森严,传令骑兵来回穿梭,驻扎的契丹军士卒全部身着灰色盔甲或军装,军纪军容远超盐山县见到的山贼。营寨很大,里面不只有契丹军,营帐里更多的是契丹军劫掠抢来的百姓和骡马财物。望远镜里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从几个开着的门的营帐里看到那些百姓似乎都被绑着。想来是契丹军要押着这些百姓到幽州去做奴隶,为契丹人的战争提供人力。 用望远镜望去,契丹军营帐里各色旗帜招展,杨鹏也不知道那些旗帜是什么意思。营帐每隔百米就竖立着一根大纛,杨鹏猜测就是契丹军的西南路招讨司和西北路招讨司所在。正中的大营上飘扬着一根织金龙纛,大概是西北路招讨司耶侓红光所在。 契丹人到了战场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四处寻找木材树木,开始制造战车。城北的一片树林便倒了霉,被契丹人砍了个精光。除了准备攻城,契丹人还有另一手准备:到了下午,契丹军大营里骑出了三骑人。三人慢慢绕开城外的坑洞陷阱,搬开那些鹿角拒马,一路骑到了北城城门下面,距离城门五十米左右停了下来。当中一个汉人通事用汉语朝城楼上的士兵们大声喊叫: “城上的好汉,我大辽国兵所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们不要心存侥幸妄加抵抗,免得身死城灭。现在投降,我大辽国军不杀无辜!”城上的士兵用步枪对着他,死一样的沉寂。那个通事有些惶恐,舔了舔嘴唇又喊了一遍。 回应他的,是三声清脆的枪响。枪响后,只听到扑通三声,三个招降天京新城的契丹人和宋人通事被燧发枪子弹打中,摔倒在马下,死透了。看到传话的通事被打死,契丹人的阵营里顿时一片骚动。 没多久,契丹各军各个营帐大开,一百契丹人押着三百多大宋百姓骑了出来。骑到城墙外一里处,这些契丹军停了下来。被押出来的百姓们知道没有好事,一个个跪在地上号哭起来,一时哭声震天。便有契丹军上去给大宋百姓中的一个中年汉子解开绳索。那个汉子被松开手脚,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撒腿就往大沟的北城门处跑去。 他跑了不到三十米,一个契丹人马甲弯弓射箭,一箭射在了这个汉子的后脑勺上。契丹人的箭又准又沉,那汉子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城墙上的天京新城的士兵们见百姓被杀,咬牙咧齿,响起骂声一片。 契丹军人又解开了几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的绳索,那几个女孩看到前面中年汉子的死状,一被解开绳索就嚎啕大哭。她们知道不免一死,用手擦着眼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大沟城门处走去。契丹军队的士兵等她们走了几十步,骑马追上来,从背后一刀一刀地砍死了这些女孩。 城墙上的士兵们见此,已经是眼睛血红。但契丹人更凶残的还在后面,他们举起马刀,开始在跪着的大宋百姓中间驰骋穿梭。他们每跑几步就挥舞马刀砍向下面的百姓。被绑着的百姓们逃也逃不掉,只能引颈受戮。城北的空旷土地上一时鲜血横飞,惨叫声震天。 几百人的鲜血,把一片土地都染成了红色。大沟的城墙上,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心如刀割,便有士兵转身跪在了杨鹏跟前:“大人,我们杀出去和契丹狗拼了!”杨鹏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不要中了契丹人的激将之计!我们据险力守!” 士兵们满肚子仇恨,转头看着杨鹏说不出话来。杀完了大宋百姓,契丹人在百姓的尸体旁呼号了一阵。他们见城墙上的宋军没有冲出来,便骑马返回了大营。这一天接下来,契丹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不断地在周围砍伐树木,似乎是在营帐里埋头造战车。 到了第二天上午,契丹人的营帐里突然传来连绵不绝的号角声。营帐各个大门洞开,身穿灰色战甲的士兵们嚎叫着冲出了营帐。他们没有骑马,步行举刀列在大门两旁。那杆织金龙纛也被举了出来,纛下站着几十个将领,骑着马慢慢往城墙这边移动。织金龙纛率领整个契丹军阵列向前,在城墙四里外停了下来。 一辆辆盾车从营帐里推了出来。那些盾车六、七米长,两、三米宽,两米来高,盾车外面包着厚厚的一层木板,正面还盖着打湿的棉被,一般的弓箭鸟铳都无法打穿。盾车下面装着八、九个木头轮子,里面站着二十几个马甲步甲推动盾车。鞑子造了近一百辆盾车!各辆盾车之间间隔不过四、五米,浩浩荡荡布满了整个战场的正面。 契丹军以三百兵丁为一招讨使,每招讨使有十名左右最精锐的军户,四十名左右的精锐马甲,五十名步甲,其余两百兵丁都是披绵甲或不披甲的跟役和辅兵。此时每辆盾车的后面都跟着二十几个推着独轮车的跟役和辅兵,他们准备用土石去填平城墙外面的坑洞陷阱。 跟役和辅兵后面,则跟着三百多身穿铁甲的溪军精锐,也就是所谓的溪军精锐。他们头盔上有红缨,背上插着火炎边旗,手持弓箭押在后面,准备随时支援关键处,同时射杀一切逃跑的己方士卒。 杨鹏用望远镜观察那些溪军精锐,发现溪军精锐中还有一些穿着厚厚铠甲的将领,这些将领头带翎,背上插着方二尺的飞虎背旗,大概是溪军精锐的头领。一个溪军精锐带着亲卫骑马立在城墙两里外,担任这次攻城的前线指挥。他身后的亲卫举着一杆大纛,十分显眼。 盾车出了营帐大门,便往大沟北城墙压过来。大沟各面城墙防御准备工作都差不多,契丹军们干脆就直接攻击北墙了。杨鹏早就知道契丹人会造战车,此时已经把六十二门强弩集中到了北城墙。强弩抵在专门设计的垛口上,可以向城下射击。加上北墙炮台上的四十门强弩,北城墙上现在有六十六门强弩。 四里、三里、两里、一里、契丹的盾车一点点进入了强弩的射程。杨鹏传令下去:“步枪手不要射击,强弩等盾车停在坑洞前面再打!”契丹人的盾车继续前进,抵达了距离城墙一百多米的坑洞前面。契丹军队推着盾车一路上都没有遭到攻击,以为大沟城上没有强弩,分外高兴。 他们不知道大沟的厉害,还以为这座看上去富饶的城池已经是唾手可得。盾车在坑洞前停了下来,盾车后面的跟役和辅兵把独轮车推上来,开始填平城外的坑洞。杨鹏大喊一声:“强弩轮番射击!”城墙上号角声响起,天鹅音长鸣,二十门强弩瞄准了近在一百五十米外的盾车,吐出了长箭箭。 巨大的嗖嗖声响起,墙上的士兵们都忍不住掩住了耳朵。黑色的烟雾猛地从强弩喷出,。长箭像是一道道闪电,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不远处的盾车飞过去。十二门强弩命中了目标,在那些盾车上砸出了一个个一米大的洞。长箭砸出的木头碎块横飞,比流弹更致命,刹那间就让盾车里最前排三、四个契丹人失去了战斗力。 契丹人的马甲和步甲虽然穿着盔甲,但脖子脸上是没有防备的,被纷飞的木块插进脖子,就是立即死透。纷飞的木片雨中,被割开脖子的契丹军人不在少数。还有几个契丹人被木屑割到眼镜,立刻就瞎了。就算运气好没有被伤到要害,只是被木块插进脸面上,那也是大出血丧失战斗力。 除了危险的木屑木块,长箭本身也是杀伤力十足。长箭撞进盾车,撞碎阻拦它的肉体,在地上弹跳,又直接带走了一、两条性命。一门强弩打中了盾车。强弩的箭威力就更大了,砸在盾车上直接把盾车前排全部撞碎了,撞出的木头碎块更多,直接让盾车最前面五、六个契丹军人或死或伤,退出了战斗。沉重的炮弹撞进盾车里,把阻拦他的一切肉体撞成肉浆,把肉浆撞碎,撞碎第一个身体,再往后冲撞碎第二个身体,在地上一弹,连续撞破三、四层契丹军人躯体才停下来。 被长箭击中的盾车里血肉横飞,里面传出了无数契丹军人凄厉的惨叫声,仿佛那些盾车已经变成了一个个修罗地狱。有几发长箭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落地箭跳中也撞在了盾车后面的跟役辅兵身上,撞死了十几个倒霉的跟役辅兵。一次齐射,契丹在城墙下的八十多个士兵就失去了战斗力,而且这些士兵基本全是精锐的步甲马甲。织金龙纛下的契丹将领顿时一片骚动。杨鹏用望远镜看过去,看到契丹的将领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似乎十分肉痛他们前面勇士的牺牲。 不过屠杀才刚刚开始。城墙上又是一声号角声响起,又是二十二门强弩嗖鸣,朝停在一百五十米外的盾车狂射。这一次十一门长箭命中了目标。长箭撞在盾车上,那盾车就像是开了花,在撞击处飞溅出无数的木块。这些密集纷飞的木块快得像刀子,收割着盾车里面精锐契丹军人的生命。 脖子一旦被割到,马上就丢了性命。即便是运气好没被木片割到脖子头颅,只是手上腿上被这些木块割到,那也是大出血。这些破碎的木块刺进身体里难以取出,伤口一扯动木块就在肉里继续切削皮肉,造成比伤口更大的创伤。 更何况长箭本身还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强弩箭刺穿一、两层士兵的身体才在地上停下来。而十八们的长箭则像是一个无可匹敌的杀神,撞碎了他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阻挡,把盾车里三、四层的契丹军人肉体撞成了血浆肉泥。 契丹军的跟役辅兵还没有往坑洞里倒下一车土,盾车里的精兵们已经遭受了两次迎头痛击,一百六十多名契丹军人或死或伤,失去了战斗力。而第三次齐射马上来了。又是一百二十二门强弩齐鸣,浓厚的黑雾中强弩射出了长箭,向一百步外的盾车射去。 盾车在强弩面前哪里有防御作用?简直是扩大长箭威力的凶器!长箭刺穿了沾湿的棉被和两寸厚的木板,把那些起防御作用的木板撞成飞溅的木块。木块刺进了步甲马甲的头面脖子,把这些杀人无数的契丹军人刺倒在地。弹跳的长箭让后排的契丹军队魂飞魄散。嗖声一响,他们就撒腿逃出了盾车,站到了盾车外面。 杨鹏举起望远镜看向织金龙纛下面,看到几十个契丹首领已经站不住了,聚到了中间的大首领处说着什么。中间的那个大首领大概就是耶侓红光,他一言不发,似乎还在思考战场的局势。三次齐射打完,杨鹏的强弩兵们开始把强弩车推回原位,清理箭膛,战场上一时安静下来了。操作盾车的马甲步甲们见城头的强弩不再响了,也一个个躲回了盾车里。 盾车后面的跟役和辅兵们抓紧时间推车装土,想把一百五十米上这一层坑洞壕沟填平。契丹军人们不知道城墙上强弩的水平,还以为杨鹏的士兵们需要很长时间重新装箭,他们幻想能在这个间隙时间里填平坑洞。然而只过了一分钟,他们的幻想就破灭了。辅兵们还没有填满坑洞的十分之一,城墙上的强弩已经装好长箭,开始第二轮射击了。 烟雾已经散去,强弩兵们可以从容瞄准——又是一百二十二发长箭破开空气,朝停在坑洞前的一百量盾车射去去。一片木屑飞舞,十几辆盾车中了招,惨叫声从那被打破的一辆辆盾车中传来。这些被击中的盾车中刹那间血肉横飞,盾车内部的前半部分被喷上了一层血,染成了红色。血液不停地从木片割开的伤口和炮弹撞烂的碎肉中喷出,从盾车下面一直流到了盾车外面。 契丹军人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厉害的强弩?看着一个个勇士在盾车里被长箭夺去了性命,他们再无斗志,便转头要逃。马甲步甲身后的溪军精锐却不让他们逃走,溪军精锐在阵线后方游走射箭,箭箭狠毒直钻要害,把那些逃离盾车的马甲步甲射杀在战场上。马甲步甲们发现后退没有活路,只有重新钻进了盾车里。 惊魂未定的契丹军人刚回到盾车里,又是一百二十二发长箭飞来,长箭又撞开了十三辆盾车。那一辆辆盾车就像是一个个被铁钳打开的罐头,被破开得毫无脾气。短短一、两分钟,城上的强弩齐射五次,已经有六十多辆盾车被炸开。纷舞的木头碎片和凶猛的长箭屠杀着盾车里的马甲步甲,让四百余契丹兵或死或伤,退出了战斗。 如果说刚才屠杀大宋百姓的时候契丹军人们还十分自信能轻松攻下大沟城的话,现在这些契丹人已经失去了取胜的信心。这小小一座城,怎么有这么多强弩?攻下这座城,要在城墙下铺下多少勇士的尸体?终于,契丹的首领耶侓红光意识到城墙上强弩的猛烈,不再逼迫马甲步甲坚守盾车,鸣金收兵。听到收兵的号角声,苦守在盾车里的契丹精锐如释重负,齐齐往后方逃去,像潮水一样从战线上撤了下去。 第六次齐射的强弩把目标对准了逃跑的契丹军人们。一百二十二发长箭朝移动的目标们呼啸而去。契丹军人们听到城墙上的射击声,抱着脑袋四处逃窜,唯恐被箭摸到碰到。一百二十二发长箭落在了地面上,又弹起来,在地面上弹跳前进,在逃跑的契丹军队伍里划出了一百二十二条死亡直线。虽然这一次齐射的战果没有轰炸盾车来得多,但一百二十二发长箭也砸死了一百三十多个契丹兵。 两轮六次射击结束,契丹军人有五百余人被打死,一百余人重伤被扔在了战场上,损失惨重。盾车里撤下的契丹兵们躲进了大营里,再不敢轻易靠近城墙。那一杆织金龙纛随着撤退的契丹军队一起进了营寨里,带领整个契丹军队队列撤回了大营里。接下来的半天,契丹军队除了派出游骑斥候,再没有派出士兵攻击大沟城池。首站告捷,大沟城内一片喜气。 在强弩的威慑下,一百名选锋团士兵在天黑前出城清理战场——割取契丹军人的首级,给那些重伤的契丹兵补刀。这些士兵们恨透了凶残的契丹人,补刀杀契丹兵时候杀得十分兴奋,一刀一刀嚎叫着刺下去。 得了六百多契丹军队首级,杨鹏让人把这些首级硝好,摆在城门前示众。这些首级让城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百姓们开始相信天京新城的子弟兵们能守住城池,被契丹军队大兵围城的恐惧感减退了不少。百姓们齐心协力忙了一个月,如今城墙下面到处都是鹿角拒马,契丹人想靠近城墙不容易。城墙上面堆积着滚石檑木,烧着金汁,契丹人若是想爬上城墙,就要用尸体来堆。百姓们都知道大沟此时是一座坚城,不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章,屠杀契丹狗, 杨鹏晚上让士兵早早安睡,准备好第二天迎敌。第二天一早,契丹大寨中号角齐鸣,一万多契丹军人一个招讨使一个招讨使地跑出了营寨,列阵在前。一片一片灰色铠甲军服的契丹士兵列好方阵,每百人队为一小阵,每千人队为一大阵,军容整齐,看上去十分壮观。 契丹士兵们列阵站好以后,织金龙纛缓缓移动,从中军大寨中移到阵列中间。杨鹏举起望远镜观察,看到耶侓红光默然不语地骑在马上,左右的契丹将领们也一个个肃然不语,显然昨天大沟城的强弩让他们很郁闷。这次契丹人入关,连战连胜,还没有尝到失败的味道,大沟是第一个让契丹人受到较大损失的城池。 阵列后面,一百多辆云梯被抬了出来。那些云梯五、六米长,五米多高,并不沉重,由二十个跟役和辅兵抬着走,可以走得很快。这些云梯是契丹兵们昨天造好的,本来是准备等盾车把城墙外坑洞填平后使用。契丹人们没想到盾车根本挡不住城墙上的强弩的长箭,干脆就直接把云梯直接推出来攻城了。 如果云梯架在大沟的城墙上,契丹军人们就可以从云梯上直接跳上城墙。耶侓红光昨天见识了城墙上强弩的厉害,知道静止在坑洞前的盾车是活靶子。但他认为快速移动的云梯不会被强弩击中,只要契丹的勇士登上了城墙,这座城池也是一鼓而下! 抬着云梯,契丹的阵列压到了北城墙北面四里处,停了下来。谨慎起见,耶侓红光没有让大军立即发起进攻,而是让三百步甲马甲掩护二百跟役辅兵,抬着十座云梯试探攻城。耶侓红光虽然以悍勇著称,但也知道打仗不能莽撞。这大沟有那么多强弩,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手段,还是试探一下为妙。 看到契丹派轻兵出来试探,杨鹏笑了笑。看来昨天的强弩把契丹狗吓坏了,不敢一拥而上直接攻城了,而是派轻兵出来试探大沟的底细。如果杨鹏让火枪手在两百米上就全力射击,轻易把这五百契丹军击退,耶侓红光肯定就转身逃走,再不来攻打大沟了。 杨鹏却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耶侓红光,他要在这一万契丹士兵身上赚一笔战功呢。他要骗耶侓红光把筹码全部压上来,然后一口吃个大的。五百名试探攻击的契丹兵抬着十台云梯,快步往大沟北墙上走过来。进入城墙一百五十米,他们遇到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只能绕着走。坑洞和坑洞之间还放着大大小小的拒马、鹿角,鞑子们费力的挪开这些障碍物,才慢慢接近到城墙下面七十五米。 七十五米的直线距离,他们起码绕了一百五十米,才靠近了城墙。城上的强弩,并没有射击。契丹士兵的人马在陷阱和坑洞之间绕路,被拉成了一字长蛇阵,马甲步甲在前,云梯在后。长蛇阵中当先三十人攻到城墙五十步内后,立即就搭起了长弓,开始朝城墙上射箭。契丹的箭以沉重著称,用人畜粪便泡过所以有毒,被射中一箭基本就丧失战斗力了。 不过五十步还是远了点,契丹兵三十多名前锋射了一轮,只射中四个城墙后的虎贲团士兵。看到四个士兵被射伤,杨鹏感到十分肉疼。这些都是自己亲手练出来的士兵,便是被射中一个,杨鹏也会心里不舒服。 “挂悬户!”悬乎是古代城防防备弓箭的一种装置。每个垛口上做木架一个,两足在城内,架子悬在城外紧贴垛口的边缘,上面盖着杯子毯子,用水打湿。这样的装置挡在垛口外面,弓箭就不能射入。 五百个悬乎挂了起来,契丹兵的箭无法射入了。契丹兵见大沟城上挂起了悬户,不再射箭。五百个契丹兵带着十台云梯慢慢走进,又绕了半天,终于走到了城墙脚下。十台云梯架了起来,越过护城河,直接把梯子架到了城墙上。契丹兵的马甲步甲只要顺着云梯往上攀爬,就能冲上大沟的城头。 五十个马甲带头,往城上爬去。“扔滚石檑木!”“倒金汁!” 虎贲团格斗能力远逊于契丹兵,契丹兵登城会引起混乱,杨鹏当然不能让这些契丹兵爬上城头,立即让部队用城防器具伺候这五百个契丹兵。大量的滚石檑木被从城上砸了下来,把试图登城的二十多个契丹兵砸死在城墙下面。金汁是烧沸的粪便,被当头浇在登先鞑子的身上,把这些契丹兵烧得皮开肉绽。这些粪便有毒,加热后更是毒性重,被烫伤的伤口会因为粪便里的毒素腐烂,根本无法愈合,只能截肢甚至等死。 登先的五十个马甲还没摸到城头,就有二十多个被城防器具打死烧死在城墙边。剩余的四百多契丹兵可没有战死在城墙下的决心,他们都知道耶侓红光是拿他们试探敌情的,也不愿意拿命去冲。他们看着城墙上站着的四千大宋士兵,不敢再冲。 云梯上还活着的二十多个马甲跳下了云梯,撒腿往来路逃了回去。其他契丹兵见马甲们逃了,也一哄而散,集体往来路逃去。 杨鹏看着逃跑的契丹兵笑了笑,暗道这下可把契丹兵骗到了。果然,耶侓红光在远处观察了一番,觉得大沟的城防措施稀松平常,只是准备得比较充分而已。除了强弩,城中并没有其他厉害手段,无非是滚石檑木之类的。城外的陷阱虽多,绕过去就是了,绕路途中被强弩射击一轮也死不了多少人。滚石檑木有限,以一万二千兵力攻打这样一座城市,还是能攻下的。 大辽国常年征战,士卒们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战斗力远不是饭都吃不饱的宋军兵可以匹敌的。只要勇士登上城墙打开缺口,宋军就会溃散。昨天在这座城池下面抛下了六百多勇士,不把这座城池攻下,对不起那些勇士的英灵。如果放弃此城,这次入关契丹军攻无不克的威风就要受损。 耶侓红光是个果敢勇猛的战将,他随萧太后起事以来,战必陷阵攻必先登,所以才得到了这外姓臣子最荣耀的公爵位。平日里萧太后对他比对一般的将军还要重视。他不相信眼前这样一座稀松平常的小县城能够阻挡住自己的脚步。耶侓红光和几个招讨使对视了一眼。几个招讨使虽然表情严肃,但还是有拿下此城的信心的,眼神里都十分乐观。耶侓红光不再迟疑,大声喊道: “全军进攻!”号角长鸣,鼓声雷雷,一万两千契丹士兵大声嘶喊,搬着云梯往前奔跑,朝大沟的北城墙冲去。从大沟的城墙上看去,只见烟尘滚滚,契丹军像是一片灰色的海洋一样朝这边涌来。一万二千契丹兵的队伍前锋前进到城墙外两百米时候,城墙上的悬户被撤掉,一百六十六门强弩开始射击。 一百六十六发强弩像是死神的镰刀,撞向了契丹兵群里。一些长箭落地前就撞上了契丹兵的身体,长箭立即把那作恶多端的躯体洞穿,砸出无数血泥血浆,然后在地上疾速弹跳前进,再弹跳,直到命中下一个契丹兵的身体。被打穿肚子的契丹兵立刻就死透了。就算是手脚被长箭碰上,也立即断手断脚。惨叫声立即在契丹兵群中响起,一百余契丹兵被长箭击中,倒在了血泊中。 契丹兵们早就知道会遭遇长箭的射击,还算冷静。在几个冲到前线指挥的招讨使的吆喝下,契丹兵承受住了虎贲团的第一轮打击,冲到了城墙外一百五十米。走到这里地面上已经是坑洞密布,契丹兵们开始绕过坑洞,在一个个坑洞间辗转前行。 杨鹏并没有让步枪手们立刻射击,杨鹏这次要抓个大的。大沟北墙上有五百个垛口,加上女墙上的射击孔,北墙上有一千个射击位。杨鹏让士兵们四人一组站在射击位后面,准备进行四段轮射。此时射击孔上的第一排士兵已经屏息静气瞄准了一点点靠近的契丹军,只等命令传下就摁下扳机。 等冲在前面的契丹兵冲到城墙下面一百米,杨鹏才大声喊道:“射击!”城门上的号角立即响起,把杨鹏的命令传达到全军。射击位上的第一排士兵对准了一百米外的目标,摁响了燧发步枪。一千发锥形子弹像是密集的雨点一样从城墙上射出,袭向当先的一千名契丹兵马甲步甲。 杨鹏的士兵们久经训练,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准头惊人。一次齐射就有八百多发子弹命中了目标,八百名契丹兵身子猛地一顿,身上绽出血花来。有三百多名马甲被击中。一百米的距离,子弹破开两层铠甲后势能依旧可观,已经能够伤害马甲的身体了。虽然这样的伤害往往不致命,但也能让马甲们伤口剧痛流血不止。马甲们中弹后不敢剧烈活动撕扯伤口,除了个别异常彪悍的,大部分中弹马甲已经失去冲锋陷阵的能力。 他们或撑着身体不能动,或倒在地上,失声惨叫。另外还有四百多名冲在前面的步甲也被射中。这些步甲只穿着镶着铁片的暗甲,哪里顶得住子弹的近距离射击?子弹轻易破开绵甲,射进绵甲下面的肉体里。子弹在破甲过程中受力不均,刺入身体后不规则的高速旋转,就像是一个撕扯着躯体的榨汁机,把榨汁机机芯遇到的人体器官全部搅成血水。 四百步甲像是四百个沙袋,扑通扑通地倒在地上。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混合着伤者死者身上喷出的血液、漏出的肠子和掉下的断肢,构成了一副让人脸色发白的恐怖场景。走在后面一点,侥幸没有被射中的马甲步甲们满脸的不敢置信——这世界上竟有这么凶猛的武器,能在七十步外夺人性命。 骑马立在二里外的契丹将军耶侓红光看到前线的情景,身子一震。怎么刚才自己试探宋军的时候大宋没有火铳?自己被骗了?大宋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大宋有必胜的信心,要骗自己的多投入一些部队,以便多积战功?大宋军为什么这么自信?难道这火铳能够连射? 耶侓红光想着想着,暗道不妙,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契丹兵最前面的八百多人被打趴下了,后面的几百士兵有些惶恐地往前跑了几步,走到那血流满地的死人身边,暗道这样恐怖的射击只能有一次吧? 然而他们猜错了,城墙上的第二次齐射五秒后就开始了。噼哩啪啦一片枪响,城墙上又冒出一片一片的白色烟雾,又是一千发子弹疾速袭来,前排准备先登的马甲步甲就像碰到割草机的杂草一样成片倒下。子弹打在肚子上,肚子就是一片血糊。子弹打在胸脯,射进心口里,那立即就要丢掉性命。子弹打在脸上,小半个头就要被打掉,再无生气。子弹打在手上脚上,骨头也是立即被打折,甚至当场把手打断。 又是八百多名契丹兵或死或伤,倒在了血泊中,城墙外一百米的这一带仿佛变成了一片死亡禁区,进入者非死即伤。半死的伤员倒在地上喊叫着,那令闻者心颤的喊叫声狠狠地打击着契丹兵的士气。后面的契丹兵已经不敢往前冲了,他们转头看向押阵的招讨使,看看招讨使是不是盯着自己,如果自己往后逃能不能拣下一条性命? 就在他们犹豫彷徨的几秒内,城墙上又响起了一片枪声,第三次齐射开始了。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屠杀。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响声落下,距离城墙一百多米的地方又倒下了八百人。三百多中弹的契丹马甲还好,两层护甲让他们保住了性命,伤口处只要取出子弹还能愈合,不算重伤。不过虽然没有重伤,那子弹也穿过盔甲射进了肉里,带着这样的伤口步行冲锋显然是不可能了。他们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捂着伤口站在原地,或者干脆就倒在了地上。 而四百多中弹的步甲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子弹贯穿的身体喷出鲜血,像是泉涌一样往外流。力量随着喷涌的血液一起飞速的消失,除了几十个被打中手脚的没被打死,其他三百多中弹的步甲很快就死在了坑道中间的道路上。 契丹兵们被打崩了。这是怎么样的武器啊?居然能在七、八十步外夺人性命,而且射速这么快,数量这么多。这冲上去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送死。在这绕来绕去的道路上冲到城墙面前,恐怕冲到了那里契丹兵已经死光了。 契丹士兵张皇大叫,往来路逃去。他们已经失去斗志了,如今他们对城墙上步枪的恐惧远远大于他们对招讨使的恐惧。招讨使那是押阵射杀,而城墙上的火铳那是排队枪毙,其可怕程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契丹士兵们此时就像是一片退潮的海水,转过身去,张皇失措地往营寨的方向逃去。招讨使射出羽箭阻止逃兵溃退,却毫无作用。耶侓红光立在战场不远处看着战场上溃下来的士兵们,脸色惨白心如死灰,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战输惨了,折损这么多勇士。在敌城下全军溃败,士兵们已经不敢再攻城。这恐怕是这十年来大辽国损失最大的一战。损失这么大,皇上不会轻饶自己,看来自己这个爵位是要被彻底剥夺了。 自己面对的是哪一支大宋军队?怎么有这么恐怖的战斗力?耶侓红光打败过太多宋军:太宗年间瀛洲之战时候,耶侓红光击败了宋军的西路军和北路军。每一次遇到宋军,耶侓红光都能将之击败,从来没有意外的。宋军在耶侓红光眼里就是病夫的代名词!耶侓红光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上大沟城墙上这样的宋军,这些宋军竟如此强悍,一下子就杀伤了溪军精锐一千多勇士!这城墙上的军队怎么和自己见过的宋军完全不同?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宋军?耶侓红光在那里痛心契丹军的伤亡,而城墙上的步枪手们还在射击,他们挪动位置,开始了第四轮齐射。杨鹏放契丹兵到一百米才下令射击,就是让他们逃无可逃。 契丹兵在坑洞间的曲折道路上跑不快,还在火枪手的射程内。第四次齐射开始了。距离契丹兵的后部一百二十米,七百把燧发步枪吐出火舌,将致命的子弹喷向狼窜逃命的契丹兵。锥形子弹击穿了他们的铠甲、头盔,又放倒了五百名契丹兵。两百名踉跄逃命的马甲中弹了,他们中的不少已经身中数弹,流血太多,往地上一倒就死掉了。两百多名步甲也中弹了,子弹在盔甲上打出一片血花,穿过铠甲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把他们打死在这大沟的土地上。 一个“分得拨什库”被一枪打在了大腿腿骨上,左腿腿骨立即被打断了,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分得拨什库是一个招讨使中仅次于招讨使的军官,平日也算是百人之上的大官。然而此时无数契丹兵从他身边跑过,却无人管他,更没有人上来背上他。 这个分得拨什库咬牙爬了起来,一边惨叫着,一边单腿往大营方向跳跃逃命。契丹兵还在逃,而屠杀还在继续。契丹兵的最后部逃到距离城墙一百四十米的时候,第二轮射击开始了,又是一千声枪响。逃亡的契丹兵就像是被大风刮倒的芦草,一片一片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逃跑的马甲被打中了后脑勺,砰一声被打破了颅骨,脑浆和血水一起崩裂出来,扑通倒在了身前的坑洞里。一个逃跑的步甲被打中了左肩,那子弹刺入身体后猛地旋转突刺,把他的左肩骨头打碎,让他的左手彻底废了,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个腹部已经中弹的马甲正捂着肚子逃跑,他肚子上刚才中了一枪,本来就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发白,一脚深一脚浅,却突然又被飞来的子弹打中了后背。子弹破开两层盔甲刺进了他的左背,让他背上喷出一朵血花。他终究支撑不住了,捂着后背倒在了地上。 冲在前面的马甲步甲本来是契丹最引以为傲的勇士,此时却像是被驱赶的难民一样,在大小坑洞只见狼奔豕突,几百几百地死在这大沟的土地上。此时契丹的步甲已经被打死两千人,四十个千人队的两千强悍步甲几乎全部死在了大沟城下。 无论你是孱弱的还是悍勇的,在燧发步枪面前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枪解决问题。 如果一枪无法解决问题,那就两枪。好不容易,契丹兵的前锋逃出了那一片坑洞,逃到了城墙外的一百步外,逃跑的契丹兵们往后看了一眼,以为自己这是安全了。 但城墙上的步枪们,竟在一百步外又开始了新一次的射击。又是一片惨叫声,又有六百多契丹兵中弹。契丹兵们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慌张来形容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城墙上那站着的似乎不是敌人,而是杀神,竟然能在一百步外杀人!契丹兵们像见了鬼一样,疯狂地往来路逃去。 地上到处都是死去契丹兵的武器和旗帜。契丹兵的尸体堆积在坑洞边缘的道路上,横七竖八,尸体里流出的血液汇集在一起,涓涓流动像是一条小溪。不少契丹兵逃跑路上被这些尸体绊倒,稀里哗啦地摔在地上。 契丹兵的前锋逃到城墙外两百米,城墙上的宋军还在射击,仿如神兵天将!最后一轮射击瞄准了一百九十米上的契丹逃兵。子弹像雨点一样飞过去,又击中了六百契丹士兵。二百名身穿重甲的马甲中弹了,但此时他们已经逃到了安全距离,子弹穿透两层盔甲后就基本没有什么穿透力了,所以他们这一次受伤较轻。但三百多名没有盔甲的跟役就倒霉了,一下子就被子弹射中了身体搅碎了器官,一个个口吐鲜血而死。 宋军居然能在这个距离上杀人?这还是大宋的军队吗?契丹兵们已经没有了一点勇气,他们丢掉了旗帜,撒腿往后跑只求能拣下一条性命。还活着的八千契丹士兵像是八千退向海水中的螃蟹,毫无章法。他们挟裹着无力阻止溃逃的招讨使,往几里外的营寨里跑去。 耶侓红光和几个将领骑马立在潮水一样退去的溃兵中间,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只能喟然长叹。这些逃下来的溃兵哪里还像是大辽国的百战勇士,哪里像是横扫辽东漠北和大宋的百胜之军?如今这些溃兵一个个都像是被夺了魂的乌合之众,仿佛城墙上放铳的是不可战胜的魔鬼。 城墙上的宋军,怎么这么强?这是大宋的军队?就是大宋号称强兵的九边兵马在此,耶侓红光都有信心一鼓而下。但遇上城墙上的这支宋兵,自己只有挨打的份。这一战,北招讨使损失惊人。尤其是冲在前面的两千步甲!这些步甲只有一层镶嵌铁片的绵甲,损失最为惨重,几乎已经全部阵亡在城下。两千步甲啊,全是大辽国的百战勇士,全没了! 精锐的马甲情况稍好。他们仗着有两层重甲,损失稍少,被打死了六百人,还有一百多人伤重无法再战斗。跟在步甲后面的跟役也死了不少,足足有一千二百倒在了城下。这一场攻城战,大辽国损失了近四千勇士。 这些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身经百战的勇士,竟全部折在这座宋军城池之下。北招讨使经此一战,几乎被打残了。耶侓红光想着想着,一双老眼越来越红,最后竟流出了两道眼泪。也不知道皇上得志这个消息会如何?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是要愤怒地用皮鞭抽自己,还是和自己一样为大辽国的勇士流下眼泪?自己贵为契丹贵族,不能为大辽国攻城拔寨,竟因为料敌不周把四千大辽国勇士折损在一座孤城之下。 可耻自己忝列为契丹贵族之中,最后竟是这样收场。耶侓红光的眼泪滚滚,久久停不下来。一边的招讨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公爷,溃兵们都逃入营中了,我们也退下去吧!”耶侓红光闭上眼睛停了眼泪,许久才睁开了眼睛,调转了马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章,击杀两翼 往前骑了几步,耶侓红光又转头看了看大沟的北城墙,朝旁边的招讨使问道:“大沟宋军的主将叫什么?”“一个溪军军官,我们此前也不注意,没有情报!”耶侓红光叹了口气,问道:“如果城上的宋军离城和我们野战,战果会是如何?”招讨使咬牙说道:“我大辽国勇士战技远胜宋军,何况这杂军?若是正面交战,一接战这宋军就要被我大辽国勇士冲垮!”顿了顿,这个招讨使又踌躇说道:“只是这支军强弩太强,我大军如今新败,士气受挫,不知道能不能冲上去。半路被铳炮打溃也很有可能,胜负难料。” 耶侓红光点了点头,吸了口气。这支大沟宋军之强,实在令人心神震慑。如今即便是大辽国军最擅长的野战,耶侓红光也没有必胜的信心。回到大营,耶侓红光无心再停留在大沟,立即鼓舞溃兵拔营往北方开去。北招讨使损失太惨重了,勇士们都没有了出发时的心念,此时不宜再战。诚当安心守在北边,把劫掠得来的人口物资安稳送回幽州为上。 虽然损失了近四千人,但有这大宋百姓做奴仆,北招讨使的血气可以慢慢恢复,这一趟杀入大宋边境的来说还是划算的。押着大宋百姓,耶侓红光的队伍慢慢离开了大沟,往瀛洲开去。押着这些哭哭啼啼的宋国百姓,契丹军走得极慢。这些宋国奴隶本来就营养不良身体虚弱,此时被契丹兵押着走一脚深一脚浅的,每走一里路都要倒下几个人。 对于那些倒下的宋国奴隶,契丹兵军们都是再补上几刀,确认他们死透了才扔在路上。不过耶侓红光并不怕行军过慢遇到宋军,此次契丹军入关逢战皆胜,除了大沟的这一战,契丹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耶侓红光不相信哪支宋军敢上来挑战自己。 就算遇到一万宋军,哪怕是凭借被打了半残的北招讨使,耶侓红光也有信心把来敌打溃。毕竟他手上还有四百溪军精锐和九百马甲精锐,这些精锐骑兵一冲上去便是万名宋军也要被冲垮。而六千跟役辅兵,战斗力也超过一般的宋军。 大宋的那些各路兵,从来都是不堪一击。耶侓红光不相信沧州附近的宋军敢上来挑战自己。 耶侓红光了解其他宋军,却低估了大沟宋军的胆略。耶侓红光往北走了十里,突然背后一片烟尘滚滚,五十个侦查敌情的马甲突然跑了回来。为首的一个专达跳下了马半跪在地,大声说道: “大人,大沟里的宋军杀出来了!”杨鹏从望远镜里看到契丹军的布置,针锋相对,把选锋团布置到西翼,最西侧摆放一百二十门强弩,把破虏团布置到东翼,最东侧摆放一百三十门强弩——强弩车装上轴承后,机动力提高了很多,用一匹马拉着跑得比步兵还要快,很快就完成了布置。为了应付骑兵冲阵,杨鹏选择了比较厚实的四排队列,让步兵进行四段轮射。 追到契丹军两里外,杨鹏让步枪兵装好子弹,又把强弩从弩车上卸下,装好弓箭推着走,一点点靠近迎出来的八千契丹军。杨鹏在望远镜里看得仔细:契丹军虽然刚溃了一场,但依旧十分有气势。尤其是九百马甲和四百白溪军精锐志旺盛,骑在马上大声嚎叫外,鼓舞着其他跟役辅兵们。 这是一场硬仗。烟尘滚滚中,两军渐渐靠近,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契丹军开始提速冲锋。一千多名骑兵和六千多步兵朝虎贲团冲来,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震动。 战斗开始了。“开火!” 杨鹏大声下令,中军号角鸣响,三千七百步枪手开始朝敌人中军射击。第一排一千名步枪手瞄准目标,摁下了扳机。噼哩啪啦的枪声中,一片一片的白雾冒出,一千发子弹像是一阵暴雨,像鞑子的中军袭去。 天京新城的士兵们经过长期训练,准头很好,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加上燧发步枪精度很好,士兵在两百米上拥有很高的命中率。更何况契丹军的阵型这么密集,不少打偏了的子弹也打在旁边和后面的其他契丹兵身上——一次射击,就有六百契丹士兵中弹。 子弹对于这些无甲的跟役和辅兵来说无异于死神。契丹军薄薄的衣物像是纸片一样被子弹破开,脆弱的皮肤被子弹毫不留情地刺穿。子弹呼啸地旋转着,像是搅拌机机芯一样冲进了契丹兵的躯体中,把它们遇到的脏器旋成一片肉泥。 两百多名跟役和三百多名辅兵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一个冲阵指挥的“专达”正在队伍里嚎叫着鼓舞士气,却突然被一颗子弹打中了左脸。高速旋转的米尼弹刹那间就把他的半个脑袋打碎了,脑浆和血水一起飞溅出来,喷了一地。他噗通一声倒在了血泊里,看得旁边的契丹军心里发颤。 没被子弹击中的契丹军跟役和辅兵们看着前面成排倒下的战士,想起了早上的大屠杀,脸色发白,放慢了冲锋的脚步。但仅过了四秒,第二轮齐射就来了。又是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响声,虎贲团的阵地上又冒出了一片白色烟雾,硝石的味道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烈。距离一百七十五米,又是一千发子弹向契丹军中军射去。 六百多名契丹兵被击中了,身子猛地一顿,血花在子弹创口上绽开。旋转的子弹造成的创口不小,面积起码有弹丸截面的十倍,在人的身体上打出喇叭形外大内小的伤口。有时候铅弹会在破开人体时裂开,这就让伤口更大,让战后取出弹丸更加不可能。 被击中的契丹兵跟役辅兵发出一声声惨叫,倒在了地上。一个千人队冲在辅兵的队伍里,本来是压阵的,却突然被一发子弹击中了右肩。他穿着三层重甲,奈何肩膀的关节位置只有一层绵甲保护。他的肩胛骨立刻就被打碎了,整个右手算是废了。血液迸出,剧痛排山倒海地袭来。这个千人队惨叫着捂着伤口,往前一倒躺在了地上。 想不到几次随军横扫大宋的自己,今天竟然败在了这里。几千跟役辅兵们被步枪的威力吓到了,这哪里是打仗?这是列队枪毙啊!再没有人敢冲在前面送死,所有人都放慢了脚步,最后整个中军队伍战战兢兢地停在了战场上。 他们已经失去斗志。第三排的齐射开始了,七百把步枪喷出了烟雾,朝已经失去了斗志的跟役和辅兵们发出最后一击! 一个鞑子辅兵被打中了肚子,子弹破开皮肤钻进了这个辅兵的腹腔,把他的肠子搅成了一团碎泥。鲜血立刻就从肚子上涌到了他的口中,他口喷鲜血倒在了地上,染红了一片大宋的土地。 一个契丹兵跟役被打中了左胸,身上的无铁片绵甲丝毫阻拦不了子弹的穿刺,他的肺部被打穿了,被搅成一团血肉。他是征战多年的老兵了,虽然始终没有被选为步甲,可也随主子们在漠北辽东厮杀过,想不到今天竟是折在了这大宋的土地上。疼痛剧烈到让人感觉不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拧干的海绵一样迅速从身上丧失,他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第三排齐射,又打死了四百多名契丹兵。契丹兵的中军崩溃了。此时没有招讨使押阵,后方一片辽阔。前面的步枪阵太可怕,一下子就放倒了两成五的跟役和辅兵。这伤亡率已经超过跟役、辅兵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填前面这个死亡禁区。 前面的契丹军哇哇叫着,转身就往后逃。中间的契丹兵愣了愣,生怕前面的士兵退下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也加入了逃亡的队伍。最后整个队伍都崩了,所有的跟役辅兵都丢盔弃甲,撒腿往北方逃去。跟役和辅兵们就像是一波无力的海浪,冲到沙滩上一会,就狼狈向来路溃去。五千多跟役辅兵狼奔豕突,丢旗弃甲,不管不顾地向北方逃去。 耶侓红光看到了中军的崩溃,叹了口气。此时他正亲自率领北招讨使冲在阵线的西翼,正催马疾跑,率领四百两层重甲的溪军精锐和一百三层盔甲的分得拨什库冲击天京新城士兵的西翼——为了加强西翼冲锋的力度,耶侓红光把五十个百人队的“分得拨什库”全集中到西翼,和溪军精锐一起冲阵。 他知道跟役和辅兵迟早会败,这些士兵早上败了一场,此时根本没有冲阵的血勇。只是他没有想到中军会败得这么快。天京新城士兵的三排齐射不过用了几息的时间,就把整个中军打崩了。他本来是希望中军能支持久一些,为自己的杀手锏——溪军精锐冲阵争取一些时间。 本来如果中军能再坚持几次齐射,自己率领的百人队就能冲进宋军的队列里。天京新城的士兵们都是使用炮铳的火器兵,肉搏能力估计不值一提。只要五百名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骑马杀进了宋军的阵营里,来回突杀,想来这些宋军只有张皇逃窜的本事。 然而现在中军败了,西翼的骑兵只有用肉身去承受宋军的火力了。距离宋军五十步,耶侓红光看到宋军的强弩开始射箭。 宋军要用强弩来对付自己?那些弓箭能命中几个骑兵?但耶侓红光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支宋军是耶侓红光从没见过,也本不该见到的可怕部队——那些可怕的弓箭里喷出来,并不是弓箭! 两翼距离鞑子骑兵七十五米,杨鹏大声下令,虎贲团中军号角长鸣,两侧的一百五十门射击了。长箭吐出火舌,朝对着虎贲团两翼冲来的一千五百大辽铁蹄喷出了弓箭。杨鹏看了看战场上的一地契丹兵尸体,让士兵们上去处理——杀掉重伤的契丹兵,割取首级,除下他们的盔甲。 清理完战场,杨鹏发现自己竟然斩获了四千零七个首级,而且其中大多是契丹精锐马甲步甲的首级——自己把北招讨使打了个半残——从幽州之战后,还没有任何一支宋军在正面战场上获得过这么多的契丹兵首级。这些首级交上去,绝对是一场大捷,大大的大捷,升官发财是免不了的。 不知道沧州守备,会不会要求自己分出首级给别的武将。佘老太君说分战功是军中循例,想来不是骗自己,估计也不会例外,首级估计还是要分的。这样多的首级,沧州的大小文官武将这次全部要升职。 沧州的官员们,白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段志贤等几个高级军官极为兴奋,围在杨鹏身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这一战的战果。“大哥!这次契丹兵被我们打惨了!” 段志贤笑着说道:“大人,我们这次只折了四个人!两个轻伤两个重伤。”程世杰兴奋说道:“契丹兵往北逃了,不敢再往南面深入了!”杨鹏看了看远处徐徐退去的契丹军,问道:“契丹兵怎么退得这么慢?” 段志贤皱眉说道:“城主,契丹押着大宋百姓,这些百姓走得慢!”杨鹏想了想,说道:“我们去救下这些大宋百姓!” 几个高级将领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段志贤呐呐说道:“城主大人是说和契丹兵打野战?大人,契丹野战能力远超过我们的士卒啊!”即便是平日里最喜欢喊打喊杀的周大勇也说道:“城主大人,野地浪战是契丹兵的长处。鞑子还有四千兵马,我们杀出去十分危险!” 杨鹏淡淡说道:“乘契丹兵战败气馁之时,我要在野外歼灭这支北招讨使。你们召集部队,随我出征!”“大人...”杨鹏沉声说道:“我主意已定,你们不要多说了!”几个军官对视了一眼,不敢再说,只能下去召集部队。号角鸣响,虎贲团三千七百步枪手和三百强弩兵很快就集结好。杨鹏骑在前排,让亲卫高举杨家大旗,率领这支部队往北行军朝北招讨使的契丹兵追去。 走了三个小时,杨鹏就追上了缓慢前进的契丹兵。耶侓红光被追上来的杨鹏军气坏了。这支宋军杀了八千千大辽国的勇士,在自己身上赚足了战功,居然还不满足,还要追杀自己。难道这支大宋军队要逼自己把抢夺的人口财帛全部吐出来,让自己只带着残兵逃回北方吗? 那耶侓红光入关这一趟,岂不是白白折损了人马。如此一来,别的招讨使不说,至少北招讨使是要被宋军打怕,以后都不敢轻易入关了。如果把这大宋百姓送到幽州,自己就算丢了兵马,也算是有了个交代,皇上最多剥夺自己的爵位。如果弃了这些宋国百姓,自己入关空折损八千勇士,一个大宋百姓都没有掠夺到,皇上一定会当场把自己关入大牢。 这支宋军将领是谁?要我耶侓红光的命?这支宋军实在是太嚣张,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大辽国我契丹军健儿野战的威名么?区区四千兵马敢挑战四千契丹军?即便是我北招讨使刚败了一场,也不是四千宋军可以挑战的。自己虽然输了上午的攻城战,但手上还有四百溪军精锐和九百马甲。这些悍兵都是两层重甲。这些精锐冲阵厮杀,便是一万宋军都要被冲垮。 耶侓红光勇猛好战的性格又占据了他的头脑,他转过马头怒视极远处徐徐追来的宋军,大声说道:“全军随我南面杀敌!”一众千人队大声唱喏,冲到自己的契丹兵中调动军队。号角长鸣战鼓敲响,北招讨四百白甲兵和九百马甲骑上了战马,准备以骑兵方式冲阵。两千八百披绵甲的跟役和四千不披甲的辅兵也转向了南面,以步兵姿态接敌。 耶侓红光的织金龙纛缓缓移到了南面,率领四千勇士列阵南行。大辽国军溪兵在西翼,马甲在东翼,步兵在中军,齐头并进,在野地迎接天京新城的四千宋军的挑战。 霰弹炮弹是一个圆筒,外壳是一层薄铁皮,弹体内装有一百个铁质小弹丸。火炮开火后霰弹底部的膛片推动弹身前进。弹体离开炮膛时候圆筒破裂,内装弹丸逬出,在空间中形成圆饼状弹幕。这一弹幕会划过一个由炮口为定点的圆锥形空间,扫射这个圆椎形空间中的所有目标。 面对近距离冲阵几乎撞在强弩上的骑兵,霰弹的威力是巨大的。西翼的一百二十强弩吐出长箭,从箭膛膛中喷出了两百多个箭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射去。虽然这些契丹军精锐穿着两层盔甲,甚至三层盔甲,但是这些盔甲依旧挡不住这么近距离上的长箭。疾速射来的箭杀得前排的契丹兵和分得拨什库人仰马翻。 一百二十个溪军精锐被长箭击中,身体上被打出血洞,扑通扑通地倒在了马下。三十个分得拨什库也中弹了。虽然他们身上有三层盔甲,但长箭依旧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打坏了他们的脏器,让他们一个个死透在马上,摔下马来。即便是他们的战马,也是中弹倒地,在地上抽搐挣扎。一个满脸虬髯的分得拨什库中箭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两个血洞,和战马一起摔在了地上。即便是倒在地上,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快要死了这个事实——他是大辽国最骁勇的战士,是千人队的军官,不知道征战过多少次,杀了多少敌人,而今天他还没摸到敌人,居然就死了。 他睁大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死不瞑目地断了气。一个手持铁斧的溪军精锐头目“壮大”被弓箭打中了左眼,那弓箭立即就穿透了这个壮大的整个头颅,从壮大的后脑勺撞破颅骨飞了出来,又射进后面一个溪军精的盔甲里。那个壮大一声不吭就死透在马上,噗通一声倒下了马。后面的契丹兵也发出一声惨叫,恐惧地摸着胸前血洞一样的伤口,趴在马背上爬不起来了。 只一次射击,一百二十门强弩就打死了西翼一百五十名契丹军铁蹄。若不是契丹军精锐身上都穿着两、三层铠甲阻拦了长箭,长箭本来还能穿过第一层骑兵的身体刺入后面第二排的敌人,造成更大的杀伤。 东翼的情况,更加血腥。东翼一百三十门六强弩齐射后,契丹军马甲兵的前面一层骑兵像是被割草机割倒的杂草,全部倒下了。不仅是人倒下,马匹也在一个瞬间全部受伤倒下。血花一片一片地绽开,血花落下后马甲兵的身上就露出一个又一个骇人的血洞,正是强弩长箭造成的伤口。 冲在前面的二百二十个契丹军马甲骑兵倒下了。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中了两三箭。一个身穿三层盔甲的马甲头目“专达”冲在前面,此时被长箭射中三处。最外层的镶铁片绵甲、中间的鳞甲和最里面的锁子甲全部被击穿,三颗长箭像是三柄刀剑刺破了他满是疤痕的皮肤,破开了他的血肉器官,把这个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勇悍战士了结在马背上。 这个专达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死透在马上。马甲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恐怖武器?还活着的马甲一时间惊魂失措,策马停在中弹死去的马甲尸体边,进退失据。 就在他们静止在那里犹豫的时候,破虏团第四排五百名火枪手开火了。距离七十五米,久经训练的破虏团几乎弹无虚发,射中了四百多名马甲。子弹破开了盔甲,饥渴般地冲进了盔甲下的血肉里,肆无忌惮地旋转。 只听到一片一片的惨叫声,四百多马甲摔下了马。这个距离上子弹已经能穿过两层盔甲杀伤马甲兵,四百多名中弹的马甲非死即伤,全部失去了战斗力。 马甲们被打溃了。一千六百北招讨使马甲如今被打得只剩下三百多人,马甲们被彻底打残了。即便是还活着的十几个头目“专达”都没有了冲阵的士气,他们调转马头,一个个不管不顾地往远方逃去。其他马甲就更加慌张了,连武器都丢了,只求逃跑时候能跑得快一点。 东翼的契丹军,已经不复存在。但西翼的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斗志更旺盛一些。他们猛遭强弩弓箭攻击,却还保持着士气,没有在弓箭打死的人马尸体前停留,而是绕过了这些尸体朝七十五米外的选锋团冲来。虽然被打死了一百五十人,但这支最精锐的契丹军骑兵依旧是杀气腾腾,沉重的马蹄声踏在地上,仿佛是一片滚雷压过来。 杨鹏大声喊道:“上刺刀!”号角鸣响,将杨鹏的命令传给了选锋团。之前杨鹏就已经向各级军官交待了迎战操作步骤,此时各级军官听到号角后大声下令,立即让已经放完枪的第二排和第三排士兵装上了刺刀,让最先射击的第一排继续在后面上弹装药,让站在最前面的第四排士兵准备射击。 距离七十米,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朝朝选锋团射出了一片子弹。惨叫声此起彼伏响起,五十多个选锋团士兵被契丹军的弓箭射中。射完一箭,西翼精锐契丹的队伍四散开来,朝选锋团西翼的两千步兵撞去,仿佛要一次把选锋团冲垮。七十米,六十米,距离六十米,第四排士兵开枪了。 六十米的距离上,五百发米子弹像是长了眼睛,直直朝四百多个溪兵和分得拨什库胸前射去。六十米的距离上子弹杀伤力惊人,无论对面是溪兵的双层甲还是分得拨什库的三层盔甲,子弹都能射穿盔甲杀敌。一个分得拨什库被子弹打在左腰上,子弹破开了他的三层盔甲,把他的皮肤射穿,射进了他的肾脏里。虽然三层盔甲缓冲了子弹的杀伤力,但那颗旋转的子弹还是破坏了这个契丹军军官的肾脏。无法忍受的剧痛从腰上传来,这个分得拨什库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了,惨叫一声摔下了马背。 一个溪兵被击中了左胸,那最外面一层厚厚的白色鳞甲没有救下他,里面一层精工锁子甲也没能挡住旋转的子弹。子弹旋转着转进了溪兵的心脏,把这个至关重要的器官搅成了一团血水。这个契丹军的勇士,精于战阵厮杀的溪兵如果活着冲进虎贲师军阵里,恐怕五、六个虎贲团士兵都拦不住他。可如今他还没摸到敌人就中了子弹,在马上颤了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扑通一声摔在了马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章,万胜,万胜。 耶侓红光骑在马上,脸色惨白,眼睛却是血红。这一战他输得太惨了。跟役辅兵被打溃,马甲兵被强弩和火铳手打废,就连最精锐的溪军精锐也被强弩重创。溪军精锐冲到宋军三十多步外,又被宋军火铳点名一样枪毙。到现在,耶侓红光身边只剩下六十多名骑兵还活着。因为骑在后面被前面的几百骑兵拦着,这六十名精锐才在明军火铳齐射下保全了性命。 耶侓红光喟然长叹,自己率兵出征,却把整个北招讨使折在宋军城下。北招讨使废了,经此一战,北招讨使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血气?这是哪里来的宋军?宋军怎么会有这样的战斗力?自己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宋军?若是宋军多几支这样的部队,我大辽国岂不是再不敢南下一步? 耶侓红光想不明白。耶侓红光位于西翼骑兵的后排,本是押阵的。可是他的前面,溪军精锐全部中弹倒下了,他前面再没有了遮障。突然一颗燧发枪子弹呼啸着射了过来,猛地钻进了耶侓红光左手手臂上。耶侓红光只觉得手臂上一凉,剧痛就排山倒海般传来——耶侓红光知道,自己的左手骨头被打断了。 耶侓红光咬牙忍着剧痛,继续策马向前。耶侓红光要做最后一搏,他用右手高举着马刀,率领最后活着的四十多溪军精锐和二十多个分得拨什库一起冲向了天京新城的宋军队列里面。宋军已经把所有火铳放光,现在大辽国的勇士终于可以冲进敌阵里了。 损失这么多勇士,即便能活着回到幽州,皇上也绝不会放过自己。还不如就此战死在这里,战死在这群火力凶猛到匪夷所思的宋军阵前。这样冲过去,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丝机会,把这些不擅格斗的宋军冲垮?这些宋军一直使用火器作战,身边没有任何长兵器,近身对上骑兵一定是不堪一击!这些宋军总不能用火铳近身对抗大辽国的精骑吧? 耶侓红光像是一个输光了全部家产的赌徒,把命运全押在了最后一枚硬币上。他忍着左手上的剧痛,率领最后六十多名骑兵冲到了宋军阵前,便要策马撞进明军的四层队列中。在耶侓红光的率领下,最后六十多名契丹精锐也忘记了生死,一个个举刀朝选锋团的队列冲去。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千把明晃晃的刺刀。 那是令契丹军绝望的一片刺刀。选锋团的士兵大多是老兵了,此时举着一千多把森森刺刀列在阵前,把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的冲锋路线全部挡住。一个分得分得拨什库横下一条心,仗着战马有锁子甲,大吼一声冲进刺刀群,撞飞了一名选锋团士兵。他冲入阵中后挥动手上的大斧,又把另一名选锋团士兵左手砍折。但很快他为自己的勇猛后悔了,四面八方有七、八把刺刀向他刺来。他躲闪了一下躲开了两、三把,但还是被其他五把刺中。天京新城钢锻造的优良刺刀猛地破开了这个分得拨什库的盔甲,把他了结在他的大马背上。 二十多个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直接冲阵,撞进了刺刀群里,撞飞砍伤了四十几名选锋团士兵,但立即被刺刀捅成了马蜂窝。剩下的四十多名契丹军骑兵在阵前巡弋,想找个安全些的入口切入阵中,但严阵以待的刺刀阵没有给他们机会。 耶侓红光红着眼睛骑在选锋团阵前,掠阵而过,他时不时靠上刺刀阵威胁一下宋军士卒。但那些宋军显然经过长期训练,反应有素。耶侓一靠近他们就集体把刺刀刺上来,用五、六把锋利的刺刀逼迫耶侓红光后退。耶侓红光左手上枪伤处鲜血不断流出,他失血过多,有些精神恍惚了。难道,今天就这样完了么? 这些火铳兵怎么会把刀剑安在火铳上,谁教他们的?这森森的刺刀阵逼得自己无法冲阵,六十多名最后的精骑好不容易冲到宋军阵前却没有什么斩获。自己带来的破关而入的一万二千北招讨使大军,就这样全部溃败在这个大沟城下?前些日子俘获的宋国奴隶,只能全部交还给宋军?自己的全部战果,就是杀伤四十多个宋军? 自己的左手废了,如果逃回幽州,皇上会不会饶自己一条命?不可能,北招讨使损失这么大,皇上肯定会盛怒之下杀了自己。耶侓红光红着眼睛大吼一声,满满的不甘。他突然看到后排的宋军又举起了火铳,后排的宋军又要射击了。耶侓红光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临死前也要杀几个宋军,在黄泉路上也不至于被大辽国的勇士耻笑。耶侓红光策马斜斜冲进了刺刀阵里,撞飞了一个举着刺刀的选锋团士兵。耶侓红光大吼一声,右手一刀朝右边的一个宋军士兵砍去,把那个有些慌张的士兵横胸劈死。周围的士兵聚了过来,朝耶侓红光刺来了刺刀。 耶侓红光大吼一声滚下了战马,躲过了刺向自己的刺刀。论起近身厮杀,这些宋军差自己太多了。他正要挥刀再战,却突然看见周围的宋军突然齐齐退后,把自己让在了中间。耶侓红光抬头一看,发现后面有十几把火铳已经对准了自己。 耶侓红光往地上一滚,想避开那些火铳。但这十几把枪对着,不是那么容易躲开的。噼哩啪啦一片枪响,耶侓红光身上被打了几个大洞,慢慢倒在了血泊里。大辽国契丹贵族耶侓红光,阵毙于虎贲团阵前。 看到这个契丹军大头领被击杀,周围的选锋团士兵们一阵兴奋。这仗,算是彻底赢了!选锋团的枪声一片片的响起,阵前的最后四十多个契丹军精锐也被全部打死。至此,北招讨使的契丹军全部被击溃歼灭。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四千鞑子尸体,像是一个屠宰场。契丹的尸体旁,从枪伤中流出的鲜血流向低处,聚成了小水潭。血腥味像是化成了实质萦绕在四周,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爽。只有风吹过时候,那些味道才稍微好些。 契丹军此役的损失,比惨重还要惨一些。虽然被契丹军射伤五十多个士兵,契丹军最后冲阵又撞伤砍死了五十多个选锋团士兵,很让杨鹏揪心。但比起契丹军的巨大伤亡,虎贲团的损失就显得微乎其微了,这样的交换比还是可以接受的。 虎贲团的士兵们大战余生,喜获胜利,举起刺刀大声喊道: “万胜!”“万胜!”“万胜!” 受伤的选锋团士兵躺在地上,班长们忙着为他们包扎伤口、止血。一些士兵在战场上割首级。此次野战阵毙契丹兵四千人,便又在四千首级上增加了四千千。尤其是得了耶侓红光的尸体,要好好保存——这恐怕是幽州战争以来宋军击杀的最高级契丹军将领,到时候恐怕皇帝都要看一看。 杨鹏派出一千名士卒骑马追杀溃兵。契丹的跟役辅兵们逃跑时候逃回行营取了马,是骑着马逃的。契丹军马多,溪军精锐、马甲和步甲往往有一匹战马多匹驮马,跟役和辅兵往往也有驮马。不过驮马是劣马,打仗冲锋不行——冲锋速度不比人全力跑快,而且容易受到枪声惊吓失去控制。但耐力不错,骑着逃跑比用脚跑能跑更远。 虎贲团杀出大沟时候让辅兵牵着一千匹马跟在后面,虽然也是驮马居多,但也可以骑着追逐溃兵。此时得胜,杨鹏立即让选锋团一千士卒骑上马匹追杀契丹溃兵。选锋团的士兵追了几十里,一直追到天黑,又追杀了六百契丹溃兵。此战,虎贲团得契丹军首级一万一千六百多。 杨鹏统计完首级,便让士兵连夜骑马到沧州,把大捷的消息报给大宋巡抚。巡抚衙门中,徐楠穿着一身中衣,躺在床上正准备让下人吹灭蜡烛,却突然看到家里的孙执事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大人,大捷啊!”这些天契丹军的游骑不断在沧州附近游弋,让宋军的“夜不收”斥候出不了沧州城,让徐楠变成一个睁眼瞎。他没有夜不收的消息,就不知道辖区各个州县的防守情况。他生怕哪个州县又被契丹军攻破了,睡觉都不安稳。加上前段时间,沧州县差一点被攻陷,这两件事情徐楠难辞其咎,他不知道战后官家会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总之徐楠的心情很不好。 此时看见慌慌张张的孙执事,徐楠不免有些烦躁。他在床上翻过身子对着孙执事,不高兴地说道:“什么大捷?说清楚!” “天京新城大捷!”天京新城?大捷?天京新城击退契丹军游骑了?杨鹏又立功了?徐楠来了些兴趣,从床上爬了起来,咳嗽了一声问道:“天京新城击退契丹军游骑了?”孙执事兴奋地点头说道:“是呀!击退了!”孙执事话说一半发现有些不对,自己啪一声甩了自己一巴掌说道:“不是,大人,不是击退游骑,是杨鹏击退了契丹北招讨使大军!” 击退北招讨使?徐楠一下子愣住了。契丹军这些年越来越强,宋军根本不敢与之交战。即便是依仗高城深池死守,都有不少城池被契丹攻破。北招讨使是萧太后的亲军,战斗力彪悍。杨鹏在城上抵抗住北招讨使的进攻守住了城池,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摇头说道:“天京新城守住了?”“守住了大人!我让天京新城的信使来和您说!”徐楠点了点头,爬起来穿起了官袍,坐在床上等天京新城的信使。果然,没一会,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人走了进来,朝徐楠行礼。 徐楠赶紧让他起来,有些焦急地问道:“天京新城击退了北招讨使?击退了多少人?”占金国拱手说道:“大人,我家城主,天京新城城主杨鹏率天京新城军丁击退了北招讨使一万二千人的攻城!” 徐楠闻言大喜,暗道果然是守住了,打退了一万两千人,这是个大功!徐楠摸了摸胡须,有些自得地说道:“杨鹏没有让老夫失望!本官一定为杨鹏叙功。你回去告诉杨鹏,以后三年大计时候,本官一定为他在官家那里拿到奖赏!”孙执事见徐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在一边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但他看了看占金国,又闭上了嘴。 占金国缓缓说道:“大人,此次我家城主不止是击退了北招讨使,我家城主率兵出击,在野地里追击北招讨使,击毙契丹耶侓红光,救下了大宋百姓!”听到占金国的话,徐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追击契丹一万二千人,在野地里击毙北招讨使,这是什么概念?便是大宋的精锐,哪怕是杨家军的铁骑也做不到这一点呀! 而杨鹏一个小小的天京新城城主,居然敢尾追北招讨使一万两千人,还在野地里击败了北招讨使。不仅如此,杨鹏还阵毙契丹的耶侓红光?杨鹏的士兵都是神兵天将么?的确,杨鹏的士兵给的月钱足,听说还配备了强弩,但那也不是大辽国北招讨使的对手啊! 还是杨鹏想骗取军功,杀良冒功搞了个假耶侓红光来骗自己。那也没有必要呀,天京新城也不是大宋管,再说大宋也管不到天京新城,多半是后者,野战击败北招讨使实在太惊世骇俗了。徐楠想到这里,声音有些冷淡了,说道:“你们没有搞错?真的阵斩了耶侓红光?这战功是要上奏官家的,过段时间要是消息传来耶侓红光没死,那可是欺君大罪!” 占金国拱手说道:“巡抚大人,一个字都没有搞错!小的亲眼看见耶侓红光被毙于阵前!此次我家城主擒斩契丹首级一万一千六百,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契丹狗,巡抚大人若是不信,可亲自随我往大沟城去查验!再说你们大宋的官家能管我们吗?我们告诉你们就是让你们放心,契丹狗给我们打死了,沧州没有问题。还欺君。看你这个怂样,走了” 听到一万一千六百这个数字,徐楠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都张大了一下。一万一千六百首级?这是在开玩笑么?自从萧太后发难以来,我大宋还从不曾有这样巨大的战功。便是被广泛称道誉为大捷的晋阳之战之战,所获契丹首级不过五千六百六十九颗。如果杨鹏真的擒斩一万一千六百颗首级,那绝对是本朝不曾有的大捷! 即便是杨鹏杀良冒功,其中真契丹首级只有十分之一,那也是大大的捷报!此次契丹军入关势如破竹,各镇一片灰暗,大宋守城守不住,营兵大将们尾随契丹军不敢接战,形势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只要自己所在沧州城众将斩下两百颗首级,自己就算是功大于过治理沧州得体了!而杨鹏却报一万一千六百首级的战功... 这个杨鹏素来诚实,他敢报一万一千六百这个数字,莫非他真的击斩契丹百人以上?若是其中有一百五十个真首级,也足够自己摆脱沧州战争不利、宝坻城破的罪过了。徐楠沉吟思索,渐渐有些兴奋起来。杨鹏啊杨鹏,别搞到最后全是杀良冒功,让本官拉不下面子!杀死这么多百姓,朝中的言官不会置之不理的! “传兵备查登备,让他明日去大沟验明首级!”天还微微亮,沧州兵备道查登备就带着一百军士赶到了大沟。前段时间耶侓红光的北招讨使游骑游弋在沧州各处,逼得官军的夜不收都不敢出城,道路上十分不太平。虽然杨鹏此时已经击败了耶侓红光,但是查登备等人还不敢确信这个消息。在他们眼里,出了沧州城道路就十分凶险,所以查登备带着一百镇海营士兵护送自己。 查登备是来大沟检验首级的。昨天晚上巡抚派人来说大沟缴获了契丹首级,让查登备赶紧来验明真假。查登备开始还不当回事,他以为是大沟的军士击杀了契丹的斥候游骑,大概缴获了几个首级。直到巡抚派来的人说出了首级的数字——一万一千六百级!查登备才紧张起来。 一万一千六百级?这可不是山贼,这是在辽和漠北攻城略地,几次突入大宋劫掠如入无人之境的契丹军!查登备不相信这是真的,一个城主能擒斩一万多首级?开玩笑么?多半是杀良冒功的。如果查明这些首级是假的是杀良冒功,恐怕大宋人不会轻饶杨鹏。一个城主杀了这么多百姓冒充契丹兵,真是凶狠如敌寇,恐怕杨鹏要被愤怒的言官们连章弹劾弄。那样的话,已经处在风口浪尖的巡抚徐楠就更日子难过了。 就是兵备道查登备,也会受到牵连。这城主杨鹏莫非是个狂生,怎么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杀了这么多百姓?这次可要害了沧州上下文武官员了。查登备想到这里,对报上一万一千六百战功的杨鹏十分不喜。他黑着脸进了大沟,把镇海营士兵留在东城门口,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官厅。一进官厅,他就见到了那堆积在院子里的首级。用石灰硝好的一万一千六百颗首级堆得仿佛像一座小山,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让查登备差点吐了出来。 可怜的大宋百姓,此时全变成了乱军的首级。查登备退出官厅外缓了缓气息,才重新走进了官厅院子。再走进官厅,他往那些堆积的首级上看过去,仔细看了看,却吃了一惊。隐隐约约,查登备觉得那外面一层似乎首级似乎都是真的。那辫子和牙口不像是大宋的百姓。 是真首级?这种判断让查登备愣了愣:莫非这杨鹏真的擒斩了上万契丹?契丹兵中了他的套被他阴了?还是说他的士兵能和契丹兵的百战老兵媲美?查登备黑着的脸松缓了几分,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些首级。确实像是真的。至少外面一层像是真的。 这真是奇怪啊?他正在那里观察,杨鹏迎了出来。查登备看了看杨鹏,暗道这可是今天的正角。如果这些首级是真的,朝廷一定会重重有赏,因为杨鹏也不是朝廷可以管的。查登备此时怀疑外面一层首级全是真的,暗道说不定这一万一千六百首级里有几百枚是真首级。他对杨鹏高看了一眼,见杨鹏要行礼立刻上去扶住了他,说道:“城主免礼,城主立下大功,我是来验明首级的。” 杨鹏见查登备和蔼,暗道这立功了待遇还是上去了,指着院子里的首级说道:“大人,首级就堆在这里,请大人明验!”查登备眯了眯眼睛,暗道这便要见真章了,撩起袖子大声说道:“来人,取五大盆水来!”等下人放好了水盆,查登备带着四个兵备衙门的吏员,一颗一颗地开始检验首级。他和吏员先把首级放入水中,看那首级是面朝上还是后脑勺朝上,如果确实是男人的首级,首级是会面朝上浮在水中的。其次看辫子,如果是剃发已久的鞑子,其辫子定是松软无力。最后还要看牙口,鞑子兵丁肉食多,牙蛀和大宋的百姓不同。最后还要对着光检查一番,综合判断是否是真契丹首级。 检查下来的结果,大大出乎查登备的意料。 “真契丹首级!”“真契丹首级!”“真首级!这...”那一堆硝好的首级,一颗一颗检验下来,最后居然全是真契丹首级!千真万确,确实是一万一千六百颗契丹首级!震惊,说不出的震惊! 查登备带着四个人坐在院子里,一颗一颗地检验院子里的首级,说不出的震撼。从早上一直坐到下午。每检查一颗首级,查登备的脸上就多一份惊喜。等检验到最后一颗,查登备已经激动得双手微颤了。 手上虽然在发抖,可查登备脸上却满是喜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万一千六百颗,全是真契丹首级。大捷,前所未有的大捷啊!国朝何曾有这么大的捷报?谁能想到杨鹏这个城主,竟能擒获一万多契丹首级?尤其是在这城池接连被契丹攻破,百官不敢战的时候!如此一来,沧州不知道多少人要因此受益——有如此大捷,官家一定不会吝啬封赏。 到时候朝廷封赏下来,自己升个官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自己到时候可以挂个兵部侍郎身份外放一地做巡抚,足足的油水,大把捞银子。想着想着,查登备越发兴奋起来。见查登备验完首级兀自兴奋,杨鹏又把查登备带到扬古利的尸体前面,说道:“大人请看,这是契丹耶侓红光的尸体!” 查登备看着那耶侓红光身上精良的白鳞甲,眼睛一亮。既然这些首级是真的,既然斩杀了一万一千六百名正北招讨使,那这耶侓红光的尸体估计也是真的。 大功,大功啊!自己的升赏是跑不了了!查登备更兴奋了,身子都有些抖起来。兴奋之余,查登备不由得有些震撼:契丹那么骁勇,竟在沧州大沟城下受此大挫。一万一千六百颗首级,那契丹的北招讨使岂不是被打残了。 这个杨鹏是怎么做到的?外面都传杨鹏是徐楠的亲戚,但那也不是北招讨使一万一千六百契丹的对手啊?契丹士卒都久经战阵彪悍善战,他杨鹏是怎么缴获这么多首级的,他的士兵都是神兵天将么? 查登备强按下兴奋的心情,仔细问道:“城主大人是如何擒获如此多契丹兵的?”杨鹏看了看查登备,暗道不要让这些大宋官员们把自己的燧发枪枪技术偷去,掩饰说道:“不瞒兵备大人,在下有士兵四千。”听到杨鹏有四千士兵的话,查登备点了点头,暗道这杨鹏产业众多,就是富裕,说道:“原来城主大人以私产养着这么多士兵,真是为国分忧的垂范!”杨鹏又说道:“我为这些士兵配备了鸟铳、强弩。交战时候,千铳齐发,便是契丹骁勇也支撑不住!”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章。夸功游街 杨鹏从正招讨使下救下的大宋百姓,如今都安置在大沟北门外。好在杨鹏在耶侓红光的行营里缴获了三千多匹驮马,十三万两纹银,六万多石粮食。尤其是这六万石粮食很重要,有了这些粮食,杨鹏就能在这非常时节救活这四万难民。 毛信是难民中的一员。他本是拦河县良固里朴家村的普通农户,家里上有老父母两人,下有妹妹一个。家里有土屋三间耕着旱田二十三亩,虽然毛信一直没有成亲,但也是个温饱的家庭。可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小百姓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的。半个月前,契丹军来了,毛信听说契丹人凶残,赶紧赶着牲畜,带着父母和妹妹一起躲到了良固里。那良固里外面有一圈城墙,里面有五十弓手,毛信希望这些弓手能把良固里守住。 然而契丹军真来了时候,毛信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一百多个契丹兵拿着弓箭一下子就把良固里城墙上的弓手全射死射跑了。鞑子用冲车撞开了大门,把良固里的躲灾的三千多百姓全部抓起来,说要押到辽东去做奴隶。 毛信一家四口,就这样落进了契丹兵手里。一路上,契丹兵赶着到南面去抓更多奴隶,走得很快,不停地拿皮鞭抽走得慢的百姓。毛信的老父母快五十岁了,腿脚不方便,走得慢了,就先后被契丹兵用鞭子打伤了。鞑子一天只让百姓喝一次稀粥,百姓们营养不良,老人被打伤了如何好得起来?两个老人发着高烧,相继去世了。 更惨的是毛信的妹妹。毛信的妹妹今年十五岁,本是花儿一样的年龄,是十里八乡青壮汉子们都派人来说亲的漂亮姑娘。可一落入契丹兵手里,就被契丹兵夺去了清白。后来还被契丹兵杀死了——毛信去为妹妹收尸的时候听人说了,是妹妹被凌辱时候不愿意合作,激怒了契丹兵把妹妹杀死的。 一转眼十几天的工夫,毛信本来温暖的家庭就烟消云散,毛信成了一个孤家寡人。那天晚上,在两个契丹兵的监督下,毛信和村里几个汉子一起在行营附近挖了个坑,把妹妹埋了。在妹妹的坟前毛信大哭了一场,暗暗发誓要为妹妹报仇,就是用牙齿咬也要咬死一个契丹兵。 然而苍天有眼,没有让毛信做白白的牺牲。契丹兵进入大沟地界后遇到了敢战的大宋官军——大沟的守军把契丹兵打败了。契丹兵在大沟败了一场后就往北逃,走了十里契丹兵又停下来,全部朝南迎战大沟的官军。又是一场大战,大沟的官军把契丹兵全打死了!还活着的契丹兵冲到行营里抢夺马匹,骑着马就跑,头都不敢回。 就这样,百姓们得救了。救下了百姓的大沟官军们对待百姓很好,秋毫不犯。这年头都说官军如匪,甚至比匪还要凶恶,不欺凌百姓的官军那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不少官军看到难民就要杀,把难民的头颅谎报为契丹兵首级交上去。 而大沟的官军们不但不欺压杀戮百姓,还救百姓。这些官军把百姓安置在城北的城墙下面,带着百姓砍伐树木,让百姓们在城墙下面挖土窝子临时先住着。官军组织百姓在城外挖水井,建公共厕所,还从百姓中选了一些年富力强的,让这些人给其他百姓熬粥。浓粥早晚各一次,每人一大碗。那粥熬的浓极了,上面就算是插上一根筷子都不会倒下来。 虽然不能吃得十成饱,但在范家庄不做什么体力活,也不会饿得生病了。有时候,大沟主官副团长大人还会出来亲自为百姓发粥。毛信看了,那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也只有天京新城城主大人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这天仙一样的夫人。杨彤一听那些难民叫自己城主夫人,心里不知道有多美,做的跟来劲。 毛信四处打听,终于知道这天京新城的城主大人叫杨鹏。这一天,城主杨鹏大人终于来看大沟城北的难民们了。城主大人很年轻,穿着大红的锦衣卫服装的官袍带着十几个随从,浩浩荡荡地走到了难民的土窝子里。土窝子里的难民们知道这是救命恩人来了,一个个全跑出了土窝子,站在外面张望。城主大人一户一户地检查难民们的土窝子,看难民们有没有遭风雨,有没有营养不良。 看到救命恩人这么和蔼,不少人当场就哭了。几个在难民中有名望的老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到城主大人跟前,颤颤悠悠地就跪了下去。“感谢明公雷霆手段歼灭了鞑子,慈悲心肠救下我等百姓,大人恩德,草民们永世不忘!”看到老人们跪了下去,整个难民群都感同身受,一起跪了下去。几万人匍匐在土窝子前面,对着救命的城主大人磕头,黑压压的一大片只看得到头颅。那场面看得毛信都肃然起敬。要有多大本事的清官,才能这么受百姓爱戴? 城主大人扶起了当先的几个老人,笑着说道:“救助百姓是我大宋武官的本分,不必行此大礼!”城主大人环顾百姓,大声说:“大家快起来吧,快起来吧!”老人端着一碗井水走到城主大人跟前,说道:“百姓们身无长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城主大人。这是被救下的百姓在城北挖出的井水,给城主大人润润喉咙。” 城主大人二话不说就把那井水喝了。老人们见城主喝了井水,又要跪,城主拦住拉了起来。城主大人别过那几个老人,又走到一间一间的土窝子前面视察。城主大人走到毛信前面时候,毛信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鹏上来扶起毛信,笑道:“年轻人,你这是做什么?”毛信却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声说道:“大人,我父母和妹妹都被契丹人害死了!大人让我加你的官军吧,我不要军饷,只要能打契丹兵,只要能救下几个受苦受难的百姓,我这辈子就心甘情愿了!” 咸平元年十月二十,契丹兵兵退出大宋境内,沧州解严。咸平元年十月二十四日,沧州城为天京新城大捷的士卒们夸功游街。天京新城距离沧州城不过六十里,一体相连。一旦天京新城被攻陷,北招讨使一天就可兵临沧州城下。所以沧州的百姓们都知道:大沟大捷,就是保住了沧州城的安全。沧州百姓们十分欢喜守卫他们的军队,所以徐楠安排了这一次夸功游街。 游街的是天京新城虎贲团和沧州其他各路兵马。当先的当然是“立功最大”的虎贲团,段志贤带领一千选锋团士兵代表虎贲团,走在最前面。选锋团的一千老兵排着二十个五十人方阵,从安西门入城,从西城横大街走过县衙门,再走到东城横大街,在百姓的注视下夸功游街,最后从镇东门走出沧州城。 涌到横大街上观看勇士游街的人挤满了道路,横大街的两边以及和横大街交界的大街小巷里全是人。百姓们挤来挤去,只想多看一眼这打败契丹兵的勇士长什么样。听说天京新城的士兵们打契丹兵可以一个当两个,不知道这些士兵有多么彪悍? 在道路两侧乡亲父老的注视下,选锋团的士兵们分外骄傲。他们此时没有带枪,而是人人佩一把短刀。他们一个个挺直了胸膛,把右手虚虚放在刀鞘上,站着笔直的队列昂首前进。 那整齐的步伐队列,引来旁边百姓的一阵阵赞叹!“天京新城的士兵好威武!”“好整齐的队列,五十人走得像是一个人!”“难怪能打败契丹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 不少百姓端出了自家酿的米酒,倒了一杯又一杯给选锋团的士兵们饮用。选锋团的士兵们一边走队列,一边大口喝着两边递上的米酒,喝完把酒碗往旁边的百姓一塞,百姓们就帮士兵们把那些酒碗传递回去。又有富户感谢官军击败契丹兵,感谢官军帮他们保住了脑袋和家产,纷纷拿出精细的糕点送给选锋团战士,战士们一边走一边吃,吃了一路。 选锋团的后面,零零星星跟着一些沧州其他路的兵马。这些兵马就是来凑数的,走得稀稀拉拉没有章法,让围观的百姓们心里嘀咕——这些弱兵也能打败契丹兵?大概都是在战场上负责摇旗呐喊的吧?虽然这些官兵走得不怎么样,其实都是这一战的“功臣”——这些兵丁都分到了这一战的战功,对外宣传时候都说自己是上阵搏杀过的好汉。这些兵丁怕别人说他们不劳而获,那是坚决不会把自己没有上阵的事实说出去的。 百姓们心里嘀咕,对阵型散漫的其他各路的兵马也没有那么热情了,只是站着那里看士兵们走过去。偶尔有一两个百姓递上酒水,就能把这些大兵乐得眉开眼笑。 段志贤穿着御赐的飞鱼服,腰佩玉带,骑着乌孙宝马,昂然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昨天,城主赐的飞鱼服和玉带被快马送到了大沟。城主传下话,优言褒奖段志贤击杀耶侓红光的大功,称段志贤为天京新城的大功臣。 受城主褒奖,受赐锦衣卫飞鱼服和玉带,这可是天大的荣耀。那一身飞鱼服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鱼”——飞鱼大半个身子类似一条大蟒,有角,但尾部是鱼尾——这一身类似蟒服的飞鱼服配上玉带,形制十分威严,让段志贤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段志贤骑过的地方,百姓们大声叫好,都为沧州有这么威严的武官高兴。段志贤更前面还有张罗的人,是县衙门里的仆人。段志贤每走一段路,就有县衙门的仆人拿出鞭炮来放。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整个游街的气氛更加火热。 越往前面走,围观的百姓就越多。百姓们端着米酒井水站在道路两侧,道路都被堵着了。还有人爬在道路两侧的屋顶上看,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房屋瓦顶踩坏。巡抚衙门的人见前面没路了,拿一串串鞭炮往前扔,吓开那些堵着道路的百姓,才得到前进道路。 走到县衙门门口,徐楠率领沧州十几个文官亲自站在衙门门口。段志贤一眼看过去,看到陆化林也在。他的那个宝贝弟弟陆化荣站在官员后面,身子一探一探地往段志贤这边看。看到段志贤身上的飞鱼服,陆化荣脸色发白,似乎十分畏惧——这飞鱼服可是代表着天京新城城主的赏识,这段志贤以后要飞黄腾达到什么地步?他会不会记自己的仇? 就连陆化林也有些后悔——那时候就不该偏袒弟弟,该打陆化荣几十大板给段志贤解气。如今这段志贤平步青云,一年连升六级,当真不知道要升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着陆化荣这一口气。 徐楠看到段志贤,抚须打量了段志贤一番,点了点头。他用玻璃酒杯给骑在马上的段志贤倒了一杯二锅头酒,往段志贤手上递过来。段志贤赶紧跳下马来,端着酒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 徐楠看了看段志贤身后军容整齐的选锋团,点头说道:“果然都是我大宋的好儿郎!难怪能大破契丹。”徐楠再给李植倒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坛传到后面,让十几个文官都给把酒杯倒满,这才举起酒杯,说道:“我带领沧州文官敬团长一杯!” 段志贤将甜酒饮尽,说道:“末将谢过巡抚!谢过诸位!”徐楠率领文官们将烧酒一饮而尽。喝完两杯烧酒,段志贤继续骑马往前面走去。其他的游街武将便也陆陆续续到达县衙门。徐楠就不给这些混功劳的武将们亲自倒酒了,都是仆人上来倒酒,徐楠用嘴巴沾一下酒杯就算是敬了酒了。 段志贤一路往东,率领一千选锋团士兵骑行到了城东井边坊的附近,便看到原先的街坊都已经迎在了道路两边,挤得只留下一条小路供选锋团穿行。 “段志贤来了!快看!快看!段志贤来了!”“段哥儿凯旋而归呢,据说杀敌一千五百多!”“呀!段哥儿怎么穿着龙袍?不是天子才能穿龙袍么?”“你个傻的,看清楚,那是蟒袍,是给官爷们穿的!”“非也,那不是蟒袍,那是城主大人赐的飞鱼服,虽鲜明似蟒,非蟒也!” 段志贤骑在马上,穿行经过井边坊的街口,听到街坊亲热地叫唤自己。“段哥儿!段哥儿!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卖油给你的赵三啊!”“段哥儿!我是陈德玉啊!我还带你去买碱面呢!”“段志贤!段志贤!我是林嫂啊!你如今发达得也太快了!还记得我林嫂不?” 段志贤没法一一回答街坊们的叫唤,只骑在马上朝街坊们虚虚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此次段志贤若能升迁,改日定回井边坊摆下流水席,请诸位街坊聚一聚。”听到这句话,井边坊的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这次的契丹军入关劫掠,算是告一段落。 此次契丹军军入关荼毒沧州附近一百里。沧州以下,契丹军攻克州县大城二座,除天京新城之战外三战皆捷,契丹军俘获人畜五万归幽州。大宋各镇兵马尾随契丹军之后不敢交战,耶侓德光出关时让人砍木书写“各官免送”四字,“艳服乘骑,奏乐凯归”,以羞辱宋军。兵部尚书潘虎、兵部梁栋自知有守关守土之责不能免死,在军中每日服食大黄,至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 大宋朝沧州一片狼藉,到处是被契丹军劫掠烧杀后的残垣碎壁,损失惨重。当然,在这一片晦暗中,还有天京新城大捷的明亮处。一战擒斩首级一万一千六百,天下震撼。 天京新城大捷传到各地后,四方一片称颂之声。尤其是徐楠,本来他政治上就过硬属于清流,此时又立大功,更被天下士绅称颂为料敌知兵的能臣,能征善战的帅才。官家亦十分看好徐楠,召徐楠赴京平台答对,赐御膳。 不过徐楠的平台答对却让管家十分失望,那谈论兵事的水平实在不像是个巡抚。 十一月二十二日,耶侓红光的尸体和一万一千六百多契丹兵首级被送到京城。官家下令在皇城前筑契丹兵首级为京观。并竖大木吊起耶侓红光的尸体,供汴京城百姓观看。 京城的百姓们得知此次天京新城大胜,都是十分兴奋。自幽州之争以来,宋军在关外连战连败,只靠一条沧州,晋阳防线死撑着大宋帝国的颜面。辽国,或者说契丹军数次破关而入,四出劫掠如入无人之境,杀死大宋百姓无数。什么时候大宋的官军有过这样一场扬眉吐气的大胜? 这一仗,打得荡气回肠,打出了大宋的国威!此时听说一万多契丹兵首级被堆积在皇城前面筑为京观,还有契丹贵族的尸体,百姓们争先观看。一时间,京城万人空巷。皇城前面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们抓着石子挤进皇城前面,对着那些契丹兵的首级扔石头。 “天杀的契丹狗,看我用石头砸死你们!”“哈哈!敢劫掠我大宋百姓,这下全丢了性命!”“这下契丹兵损失惨重,还敢随意进我大宋劫掠否?”“快看那契丹贵族的尸身,好魁梧的身子!” “我大宋竟有如此强悍的官军,能杀得这么多契丹首级!”真宗皇帝站在承天门上,远眺着远处的京观和百姓,默然不语。昨日快马传来消息,兵部尚书和梁廷栋怕天子追究责任,已经服食大黄一个月,两人都已经是奄奄一息积重难返。 真宗皇帝对这两个人有些无语。这两个人都算是知兵的人才,不想竟这样畏罪自杀了。本来沧州的大捷传来后,真宗皇帝看在功过相抵的份上不会杀此二人,甚至不会夺去两人的职务,只准备降两人官位一级以示惩戒。可没想到这两人根本不相信大宋官兵能取得大捷,早早就把大黄吃了。如今虽有捷报,两人的性命却已是无力回天了。 不过两个文臣虽然已经半死不活,还是向官家写了贺喜大捷的奏章。问题是,两人死后,这空下来的兵部尚书职务由谁来做?本来这次沧州大捷,真宗皇帝本来十分看好沧州巡抚兵部侍郎徐楠,寄希望于徐楠能力出众,能把兵部的担子接下来。但昨日平台答对,徐楠对兵事言论空虚,长篇大论空谈道德,令官家十分失望。 每当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徐楠就开始说强弩犀利,鸟铳齐射威猛,要真宗皇帝加强军器局的管理,更让真宗皇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有当官家问及沧州粮饷漕运时候,徐楠才对答流利,颇有亮色。官家由此知巡抚徐楠不知兵,倒是个整治钱粮的人才。 不过徐楠的表现,却让赵恒陷入了疑惑。徐楠不知兵,大沟的大捷是怎么来的?如此大捷,沧州各路兵马必有过人之处,否则如何擒斩鞑子一万一千六百首级?既然巡抚不通军事,那其下必有能征善战的勇将。然而沧州诸将中,以前也没有听说谁有什么不同寻常。 赵恒突然想起了杨鹏这个名字。已经两次了,每次只要奏章里出现这个小官的名字,就会是一场荡气回肠的大捷。接着在天京新城又出现如今这场大捷,擒斩一万一千六百余首级,阵斩耶侓红光。每一次,这个杨鹏都能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立下首功! 难道这只是巧合?还是说这个杨鹏有过人之功?对大捷贡献良多?赵恒眺视着皇城前面悬在空中的耶侓红光尸体,看那些京城百姓对耶侓红光的尸体扔石头,吐口水——大宋的百姓们这些年积累了太多对契丹的仇恨和恐惧了,如今得了契丹贵族的尸体,正是可以大大的发泄一通仇恨,降低一些对契丹兵的恐惧。 否则这种恐惧积累下去,大宋的官军将越来越不敢战,投降契丹的官员百姓会越来越多。看了一会,赵恒赞叹说道:“这耶侓红光真是个魁梧的契丹人,击斩此人的武将好身手!”王瑾说道:“官家明鉴!这耶侓红光是几十年来我大宋击斩的契丹最高头领了!”赵恒转过身,对旁边的王瑾说道:“明日朕率百官祭告太庙,将此次阵斩耶侓红光的大捷告于祖宗。” 王瑾拱手说道:“官家圣明!”“将士们立下大功,不可不赏!否则寒了将士杀敌报国之心!”赵恒沉吟片刻,又说道:“朕增赏此次击斩耶侓红光的天京新城城主杨鹏盔甲一副,白金五百两,盼他此后再立新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章,视察伤员 天京新城哪里也举办大型庆功活动,大批的老百姓走向街头,到处都是鞭炮声,林青儿和佘老太君,花解语他们在天京新城的官厅议任这次大捷,旁边的张翔和赵金喜一脸的不高兴,这次大沟的战斗他们俩个人没有参加,立功的机会没有了,跨界游行也没有自己的份,特别是赵金喜,最失望。 林青儿说道“这次杨鹏狠狠的打击契丹人的嚣张气焰,看来这次萧太后的晋阳会猎会不会在搞,我看这次幽州的契丹兵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来打草谷了,看看鹏儿什么时候拿下瀛洲和莫州,这次算是把契丹人大的没有脾气了,哈哈,听得就带劲,”佘老太君说道“这次听说战死的士兵才一百多人,五百多人受伤,这个仗怎么打的,你这个徒弟也太厉害了,八妹,九妹,你们明天也到张翔的军营去报到,从士兵做起,杨排风你也和八妹一起过去,我们不能在这里闲着,大媳妇你有什么想法。” 林青儿说道“大理寺也在建筑,这样大媳妇你就做大理寺寺臣,相当于兵部侍郎,我和内阁商量一下在报给鹏儿批。以后天京新城的治安就交给大媳妇,大媳妇你看怎么样,”花解语说道“是不是一下子就给那么大的官,我拍管不好。”赵金喜说道“花姐肯定没有问题,你要比我强多了,花姐我支持你。” 呼延赤金你就到兵部帮忙,张翔你哪里没有问题吧?张翔说道“我们哪里能得到七嫂帮忙,那就是我们烧高香,七嫂你看你还要担任先锋团的副团长,这次人段志贤那个小子赚了那么大的便宜,下一次我们先锋团一定要拿下下一次的战斗,有七嫂助阵,看看城主还有什么办法。” “秀英你就去礼部哪里去上班,礼部我是干不了,我的水平太低,没有读过多少书,你就先到我哪里帮忙做事,等你干好了,那个礼部尚书就由你担任,不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我都快受不了了。” “杜金娥你也去虎贲团段志贤哪里去,明天你就去大沟哪里去报到,你也是一名武将,希望你下次跨界游行看到你的身影,”杜金娥说道“是,婆婆,我明天就去报到,就从一名小兵做起,和杨彤在一个营就行,我也可以穿那么漂亮的军装了。” 十一月二十八日,沧州的文武官员都聚到天京新城,观摩杨鹏的士兵训练。杨鹏在大沟城下打败了北招讨使,阵斩耶侓红光,擒斩一万一千六百余契丹首级,沧州的官员们都想知道杨鹏是怎么做到的。杨鹏便让虎贲团的士兵们现场演示,让官员们明白自己是怎么杀敌的。 这一天,沧州的武官文臣们济济一堂,齐坐在天京新城的靶场上,观看虎贲团演示。杨鹏早已经准备好一百把还没有来得及拉膛线的燧发枪,让虎贲团的士兵演示百枪齐射。只听到一片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一片片白色烟雾喷出,五十步外的靶子被打破打碎。杨鹏大声说道:“诸位请看,以这样百把火铳齐射的威势,便是契丹骑兵冲阵也要被击斩于马上。如果是配合各种陷阱和拒马固守城池,那效果就更好了,契丹还未到阵前就要抛下几十具尸体。”沧州副将耿应节问道:“这燧发枪不需要火绳?可是杨鹏发明的自生火铳?” 第二天,新任沧州营游击将军罗里宗来拜访杨鹏。他感激于杨鹏分润的首级,看好于杨鹏以后的前途,便来拜访杨鹏。天京新城官厅,现在已经被称为将军府的二堂内,杨鹏会见了春风满面的罗里宗。一上来,罗里宗就送出了价值七、八十两的礼单,拱手说道:“全靠贤弟此番大胜的威风,我等才鸡犬升天。要是以前,我只有做梦时候能想一想升为游击哩,如今一朝梦想成真!” 杨鹏谦虚说道:“罗大哥说笑,这游击是罗大哥这么多年做人做事的成果,此次大胜只是水到渠成。”罗里宗似乎很认同杨鹏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贤弟真是会说话。”见罗里宗羡慕嫉妒的样子,李植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了几句,杨鹏便打探起骆振的情报,淡淡问道:“罗大哥,骆振这人如何?”罗里宗闻言嘿了一声,说道:“你问骆振?”杨鹏问道:“对呀,骆振!” 罗里宗说道:“贤弟你不知道,这新任参将风闻很不好。他原先管着的那个镇州营本来有三千兵额,他硬生生吃掉一千二百空饷,实际上只有一千八百营兵,这吃空饷的比例算是沧州最高的。这还不算,他还在葛沽一带无事生非说几个没有背景的富户通贼,把别人抄了家,硬生生抢了几千两银子。” 杨鹏说道:“原来他名声这么不好?”罗里宗说道:“声名狼藉!不过这人捞钱狠,出手也大方,到处送钱。沧州各方各面他都打点透了,所以这次参将位置一空出来就轮到他了。”罗里宗对沧州官场了结颇深,便把骆振之前的事情一一和杨鹏说了。杨鹏又问了罗里宗几句,便岔开了话题:“不说骆振了,我们说说罗大哥的营。” 徐楠一时半会不会被调走,骆振短时间内也不会发难。当然,杨鹏也不怕骆振发难。所以杨鹏暂时把骆振的事情放在脑后,继续忙领内的治理。十月中旬,契丹早已出关,道路上早已经清靖。冬小麦的播种开始了,聚集在大沟城北的难民们纷纷往故乡回去了。贫民们虽然身无长物,但还是可以投靠亲友借些粮食熬半年一年的。只要回去给麦田播了种,明年生活就回到正轨了。 杨鹏给每个难民一斗米,给他们在路上做干粮,否则这些难民走半路就要挨饿。没几天,大沟城北的难民就走了一半,只剩下一万人。杨鹏见这最后一万人不走了,便去城北看了看。杨鹏到了城北一看,发现留下来的都是最饥贫的贫民,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男女老少都有,不少还拖家带口,蜷缩在地窝子里,看人的目光畏畏缩缩的。 杨鹏在难民营里走了一圈,便有几个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上来。一走到杨鹏面前,这些老人便要给杨鹏磕头。杨鹏赶紧把他们扶了起来。“城主大人,不是我们赖在大沟吃白饭,实在是走投无路啊!”杨鹏点了点头,说道:“百姓们都没有可以投靠的亲友么?一年的粮食也借不到?” 那些老人们长吁短叹,说道:“我们这些留下来的百姓都是最孤苦的,不是亲戚们穷困就是亲戚同样遭了灾的,哪里有地方借出一年的口粮?家里的房子估计也被契丹兵烧了,粮食全被契丹兵抢了,回去是死路一条啊!” 几个老人说完这话,又一个个跪在了地上。“请大人收留我们!我们不要月钱和房子,只要住在这地窝子里,有一口粥吃就好了!只要有粥吃,我们做牛做马报效大人!”杨鹏扶这些老人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又看了看这些穷困的百姓。 这些百姓大多是有家有口的贫民,因为人口多老幼多所以经济最困难。假如是一个单身青壮家里有田,和人借一石半粮食就能把一年熬过去,还是容易找到地方借的。家里拖家带口五六口人,就起码要借八、九石粮食,这兵荒马乱的时节米价腾贵,要借那么多粮食就难办了。 契丹兵入关这几个月,沧州惨遭劫掠,不少粮食被契丹兵运回关外,现在沧州的粮食需要靠外地运进来才能满足需求。原先二两一石的米价都涨到四两一石了。估计没有半年这个米价降不下去。这种光景下没有足够的银子,根本买不到救命的粮食。 但天京新城目前各个工作岗位上也都饱和了,不需要这么多人!李植不能把这些人都养着。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本事,只会耕地。不过,李植又想到:天京新城目前一直从外部进口粮食,后勤的压力颇大。现在沧州米贵,杨鹏每天维持天京新城的银子就多花了不少。莫不如把这些聚集起来耕地? 去哪里找地给这些农民种呢?杨鹏倒是知道一些高效率水力机械的制造,能把寻常办法没法灌溉的旱地变成良田。那些荒地便宜,买下来后杨鹏就能把它们变成良田。莫不如靠这些水力机械搞一次新田开垦? 杨鹏想了想,朝那些老人问道:“你们都会耕地么?”那些老人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赶紧拄着拐杖走上来跪到杨鹏跟前,答道:“回城主大人,我们都是本分的农家,都会种麦子!大人愿收留我们做佃农么?”杨鹏旁边的男女老少们见李植问了话,都感到有希望,一个个从地窝子里爬了出来,呼啦啦全跪在了杨鹏前面。 “大人,收下我们吧,我们回去是要被饿死的!”“大人救救我们吧!”杨鹏点了点头,在那些贫民们兴奋的眼神中,淡淡说道:“那你们就留下来为我种地吧!” 杨鹏答道:“这种火铳叫做燧发枪,但和自生火铳有异曲同工之妙。”耿应节点头不语。众将领看着那燧发枪都嘀咕徐楠抚须问道:“你这火铳造一杆需要多少银子?”杨鹏答道:“给工匠四两工钱,还要六两材料钱购买精铁精钢,合计需要十两银子一杆。” 听到杨鹏的话,一众文官武官都吸了一口凉气,十两银子一杆,这也太贵了。这火铳虽然犀利,但是也只能打五十步,打一发就被敌人冲过来了,杀敌数量有限。而且士兵用了这火铳,就无法携带其他长兵器,近身肉搏能力大大降低了。 杨鹏见武官们看不上这燧发枪,从腰上取出一把刺刀安在枪上,说道:“这枪装上苏钢制造的刺刀可以肉搏。这刺刀造价三两银子。”听到杨鹏的话,一众武官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失望。在火铳上装刺刀,多不好使啊?没有长矛兵来得直接。 这燧发枪真的能击败契丹的骑兵?不会是杨鹏运气好,契丹兵不知底细拼命攻城,撞杨鹏枪口上了吧? 而且各个武官们有更深层的顾虑——花银子造装备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根本没法操作,孝敬各路神仙的银子怎么办?不孝敬神仙那稍微有一点过失就会变成大罪,随时有进大牢的危险。冒着得罪各路神仙的风险,节衣缩食造这不带火绳的火铳?那不是找死么。 这燧发枪看上去不怎么样,至少不符合大宋武官的需求。还是喝兵血吃空饷,孝敬各路神仙,然后等着有其他人立功,分他的战功来得划算!众官对杨鹏的燧发枪没有兴趣,又催着他演示强弩。 李植推出十门强弩,对三百米外的目标进行射击,全部打破了两寸厚的木板。众官看这强弩更是觉得稀松平常,问道:“这强弩多少钱造一门?”杨鹏报了个高价,侃侃说道:“要六百两造一门!” 听到李植的话,一众武官当场就想走了。他们算是明白了,杨鹏当这武官不是来发财的,而是来花钱的!他的部队是银子堆起来的。他当的官越大,他的兵越多,他在这支部队上花的银子就越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杨鹏那么多赚钱的产业的。谁有那么多银子来挥霍?所谓千里当官只为财!当官不赚钱戴这乌纱帽做什么? 众官兴趣了了,很快就散了,各自骑着马走了。送走了参观的文武官员们,杨鹏到伤兵营里检查受伤的士兵们。 和以前的战斗不同,这一次杨鹏的虎贲团中出现了伤亡。在守城过程中有四名士兵受伤,契丹军溪军精锐射伤了五十多名士兵,最后契丹军冲阵时候又造了五十多名士兵的死伤。如今三十八名战士已经不治死去,虎贲团的伤兵营中还有七十三名伤兵,其中有二十三人是重伤,可能也要不治。 杨鹏走进了伤兵营,便听到一声声伤者的喊叫声。大宋朝的医术在这个时代不算落后的了,此时西方刚刚发现血液循环,对各种药品特性的掌握远不如中医。但即便是如此,普通中医对于严重物理创伤的处理依旧无力。杨鹏在沧州城找来了几个老中医,但他们也只能看着伤员一个接一个死去。 契丹的箭锋往往都是在马粪里泡过,里面有毒,被射中四肢往往就要截肢,被射中躯干基本就没救了。杨鹏临时雇佣了二十名妇女做护士,让护士们蒸馏高浓度酒精,每天给士兵的伤口消毒。至于接骨、缝合伤者肌肉组织这种手术级的治疗,沧州本地的这几个郎中都不会。 给伤口消毒后,就只能依赖伤者的身体自己恢复了。看到沧州本地落后的外科医术水平,李植暗道要搜罗医术人才,用科学实验的办法建立一支医师队伍。让医生在实验中摸索外伤治疗办法,逐步提高外科医术水平——一支外伤治疗队伍对于士兵的士气提振作用是巨大的,甚至能让不敢战的士兵勇敢面对敌人。 杨鹏走进伤兵营,一个一个地检查伤兵。一个右臂中了契丹兵的毒箭,被医师割掉右手的伤员看到杨鹏就哭了。 杨鹏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好汉!你哭什么?”那个伤员哭道:“城主,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子女一双,全靠我的三两军饷养活。如今我断了右手不能打仗了,我一家老小没钱租房子,怕是要饿死冻死在城里!” 杨鹏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不要哭,我不会让你的家人饿死的!”想了想,杨鹏说道:“这六个月疗伤期间我发一两五钱银子月钱给你,再每个月发米一斗。你伤口好一些后学习识字,练习用左手写字,六个月后我为你找个文书的工作!虽然没有当兵的高薪,但一个月二两银子,三餐有肉的日子还是有的!” 那个伤员愣了愣,哭得更厉害起来,便要给杨鹏磕头。杨鹏把他摁在床上,朝他笑了笑,便到下一个病人床前去了。下一个病人伤得更惨,被契丹的溪军精锐的斧头砍断了脊椎,虽然伤口没有化脓渐渐愈合了,但如今已经是下半身瘫痪了。 看见杨鹏来了,这个伤员脸上立即流出两道浊泪,已经说不出话来。杨鹏拍了拍伤员的肩膀,笑道:“像你这样重伤失去劳动能力的,也不要害怕。我每个月给你发伤员补贴一两五钱,每月再送大米一斗,让你家人都能温饱!” 那个伤员听到杨鹏的话,眼泪更加止不住,只不停地点着头。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多谢城主大人!”杨鹏转身对跟在后面的郑晖说道:“你记下来了,按我说的原则操作:对还能劳动的伤员,工事厅尽量安排合适的工作给他们,月钱二两,三餐有肉。对于完全失去劳动能力的,每个月发伤员补贴一两五钱,大米一斗。对于战死的士兵,一次性发抚恤金二十两,再每月发抚恤月钱一两五钱,发三十年。” 听到杨鹏的话,伤兵营里的伤员们一个个都哭了起来。这么好的城主哪里找?如此一来,便是受伤甚至牺牲都后顾无忧了。伤得不重的伤员便一个个要爬下床,要给杨鹏磕头。杨鹏扶起这些伤员,淡淡说道:“免礼,你们都是天京新城的英雄!” 杨鹏要制造的水力机器叫做龙尾车。这种设备又叫做阿基米德螺旋管,相传是阿基米德发明,是利用圆筒内螺旋轮转上升而提水的一种工具。龙尾车外面是一层铁壳,里面是一个长长的布满螺旋桨叶的旋转轴,旋转轴不停旋转,让水在旋转轴叶片底部滚动,逐渐提高水位。 旋转轴上面一个轴接部装上轴承降低摩擦。下面一个转动轴接处要伸入水下,杨鹏用黄铜做一个球压在一个铜套上,也能降低旋转时候的摩擦力。水车的主要部位李植用熟铁铸造,内外刷漆防锈。 这种水车具有用力省,效率高的特点,一人操作这种水车效率可比得上十人操作传统龙骨车。一直到现代,这种水车都广泛应用于工业领域用于提升流体和粉末。宋朝都曾经大力推广这种水车,但由于龙尾车制造复杂、政治腐败等原因,这种水车不曾推广开来。 但杨鹏有铸炮工匠,有铸造技术,铸造这种龙骨车是手到擒来。铸炮工匠铸造了八十多门强弩后就停工了,处于待机状态,正好开工铸造这种龙尾车。 杨鹏画好了图纸,便交给炮匠们铸模。杨鹏现场解说,炮匠们捣鼓了几天,就铸出了旋转叶片和外面套管的铁模子,组装成功。接下来用铁模子批量浇铸就是了。 第一台水车很快做好了,杨鹏把水车架到小河上实验抽水。转动轴一转动,便看到哗啦啦的水从水车里流了出来。杨鹏让水车一直在河边抽水直到灌满了四亩田,算下来只用了半个时辰。这样算下来一个人一天可以灌田四十亩,比其它水车强多了。 围观的百姓看到摇动的水车抽出哗啦啦的水流,顿时一片沸腾。百姓们欢呼雀跃,庆祝城主大人又发明了一个新东西,估计这新物事又能带给百姓不少新福祉。龙尾车的高效对农业生产非常重要。种植小麦要把握时令,需要在某些时令前后几天进行灌溉,有底墒水、冬灌、头水、二水、三水之说。水车效率不高,在有限的灌水时令中就只能灌溉河边有限的几亩土地,用低效水车来灌溉更多田地只会误了时令,让农作物收成大大下降。 水车效率高,才能让更多的田地得到及时的灌溉。而且这种龙尾车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适用范围特别广。只要底下的水能漫过龙尾车底下的叶片就能抽水,不管底下是水塘还是小河都可以,只要有一点水面就行。不像筒车那样要求水流速度,强调入水深度。 杨鹏用铸造法制造的龙尾车长六米,重一百三十斤,可以把河里的水抽高三米多。水车主要部位用熟铁铸造,加上人工和轴承价格造价十二两一台,可以大规模推广。比较麻烦的一点就是要经常维护,刷漆防锈,估计每年的维护成本都要一两银子。如果李植要大规模推广,估计要组织起一支专业队伍定期维护这些龙尾车。但比起变旱地为农田的收益,这一两银子维护费也就不扎眼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章,艰难的抉择 忙完了土地勘测,杨鹏就开始推进灌溉系统的建设了。一方面,杨鹏开始扩大龙尾车作坊的规模。光靠五个工匠铸造龙尾车速度不够,杨鹏又从附近州县找了三十个会铸造铜钟的铜铁匠,和炮匠们一起铸造龙尾车。三十五个人一天能生产七台龙尾车。 灌溉系统依赖的三条小河的河道深浅不一:有些地方河道不深,用一台龙尾车就能把河水扬到灌溉水渠里;有些地方河道则比较深,需要两台龙尾车接力才能抽到水。算下来,九万亩旱田需要八百多台龙尾车。杨鹏要在二月春小麦播种之前准备好八百台龙尾车,日产七台勉强够用。 当然杨鹏这水车不是白建的,杨鹏准备对佃田收取三成地租,但是这个地租的粮食杨鹏还是要给钱的粮食在卖,这些造水车的钱半年就能收回。另一方面,杨鹏开始组织难民建造灌溉水渠。杨鹏设计的灌溉水渠上宽一点五米,下宽半米,剖面是一个等边梯形。灌溉水渠底部比地面高一些,这样农户只需要扒开水渠就可以从水渠里引水灌溉。水渠靠近河道的地方离地高一些,远离河道的一侧则相对低些,这样水就会往远处流动。 每道水渠灌溉两百亩旱田,共有水渠四百五十道,每条水渠长约九百米。水渠是夯土筑成的,没有别的材料,只需要流民们出工出力修筑就可以了。干体力活需要吃饱饭,杨鹏停了粥棚,开始给这些难民供给管饱的白米饭——这些贫民为杨鹏开垦新田,总不能饿着他们。 贫民们见城主大人愿意收留他们,还给他们提供管饱的米饭,就一个个十分感激杨鹏了。此后贫民们又陆续听说城主大人开垦出新田后,要给每个成丁和壮女二十亩旱田,更加兴奋。这年头有水源灌溉的话,旱田种冬小麦一年能有一石的收成,一家两个成年人种四十亩旱田,一年就能有四十石的收成。听说将军大人以后只收三成的地租还给粮食的钱,而且这地租里就包括上缴的屯田米粒,那一年下来能收进自己家里的米面就有二十八石。 家里五口人的话,敞开肚子吃一年最多能吃十三、四石米面,那就还能余下十四石粮食换银子。十四石米面,能换二十八两银子。除了吃饱饭一年还有二十多两银子花销,这是多好的日子啊?每个月家家户户都有二两多零花?这是大宋百姓有的好日子?这是这兵荒马乱年头的日子? 大宋相比宋初来说耕地更紧张:一方面人口增加了,另一方面水利设施却衰败了农田减少了,百姓的人均种植面积十分有限。这些贫民以前都是自种或者佃租少得可怜的田地,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要饿肚子,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也能过上每月有二两多零花钱的日子? 做梦都不敢想。当然,佃种城主大人的田第一年时候经济上要紧张些,如今第一年已经过了冬小麦播种的时候,只能种春小麦,估计每亩产量只有七斗。但城主大人说了,第一年只收一成半的地租,那样一家人佃种四十亩旱田也能收入二十余石的粮食,除了吃饱饭也能多出十石粮食,折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啊,足以让贫民们衣食住行都体面起来了。一家人每个季度都能做新衣了,能买些油来炒菜吃了,甚至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顿肉了。众人都道自己命好,被大沟的城主大人从契丹兵手里救了下来,如今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 想起那些被契丹杀害的兄弟姐妹们,真为他们不值。这些灌溉水渠就是为贫民们自己佃种的田地修建的。贫民们想到这一层,建水渠时候更加卖力用心,生怕哪一层泥土没有夯好漏了水。众人齐心协力,让整个水渠工程推进的又快又好。 送走了徐楠,杨鹏暗道局势不妙,回到天京新城就又检查了一遍物资库存。 他找来了郑晖,问道:“硝石火药最近补充了吗?”郑晖答道:“本来库里就有够用大半年的库存。上个月月底又托沧州的商人进了一批,如今库存足够虎贲团和先锋团用一年的了!” 杨鹏点了点头,又问道:“粮食够用多久?”“粮食有大米十四万五千石,米面两万一千石,够城中百姓吃两年的了!”有了粮食和火药,杨鹏就不怕骆振发难了,安心下来。实在不行,打一仗也能支持一年时间。就沧州的这些病兵弱旅,杨鹏三个月就能占领沧州全境。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手上有兵,也没什么好怕的。骆振实在欺人太甚,也逼得杨鹏只能豁出去了。十一月十三日,刚送走赴京的徐楠两天,骆振就带人来到了天京新城。骆振举着旗牌打着旗帜,带着五十名骑马家丁浩浩荡荡进了天京新城,吓得道路两边的百姓纷纷避让。进了城,骆振东看西看,越发觉得范家庄富裕,十分垂涎。 骆振定身边的一个幕僚指着天京新城百姓说道:“大人你看,这天京新城的百姓身上衣服没有补丁,说明他们每季度都做新衣。茶楼酒肆里坐满了人,说明他们除了日常衣食住行外还有结余!富裕至此,可知杨鹏给的月钱之丰厚,可知杨鹏产业的利润之高!大人若是拿下了这些产业,进封都督不是难事!” 骆振十分认可这个幕僚的话,但却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骆振带着大队人马一路骑马行到了杨鹏的官厅前,让仆从和官厅前的杨鹏士兵大声喊道:“总兵检查!让你家主人赶紧出来带路!” 士兵不明就里,赶紧进去通报。杨鹏得到通报,暗道这骆振果然心急如焚,徐楠才走两天他就动手了,这是有多缺钱?他在徐楠面前言之凿凿说的那些话,这才两天就全忘了?杨鹏不急着出去见骆振,而是把官厅里的士兵集结了起来,防止意外。 骆振在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杨鹏出来,十分疑惑。把士兵布置完毕,杨鹏这才换上官服,带着几十个士兵一起出去见骆振。骆振早已经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看见杨鹏把眼睛一横,骂道:“杨鹏,你竟让本官等待了一刻钟,好大的架子!” 杨鹏淡淡说道:“大人也是人,等一等又如何?”“你...”骆振吃了个鳖,想发作,却被杨鹏强硬的态度噎到,发作不起来。他一甩官服袖子,正要往官厅里走,却被杨鹏的士兵们拦了下来。骆振一脸的惊诧,厉声问道:“杨鹏,你不让本官进门么?”杨鹏淡淡说道:“大带着这么多人来,气势汹汹,料想没有好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骆振闻言愣了愣,上下重新打量了杨鹏一番,仿佛从没见过他一样,大声说道:“你可知怠慢上峰该当何罪?”李植挥手说道:“逼迫下属也是罪,大人不知道么?”骆振把脸拉了下来,大声说道:“杨鹏,玻璃秘方你是不准备交出来了是吧?” 杨鹏说道:“秘方本是家传本事,传子不传女,没有交出来的道理!”骆振冷笑一声,大声说道:“那你就别怪本官用强,搜查你的天京新城全城了!”杨鹏哼了一声,大声说道:“这是在本官的辖区,本官不许搜查!”骆振大笑了一声,说道:“此事由不得你!” 他早已经探听好玻璃作坊的位置,此时扔下杨鹏,带着人马便往城南的作坊区走去。杨鹏见骆振定要用强,立即派人快马赶到作坊区,通知守卫作坊区的一百选锋团士兵行动起来,防御敌人。等骆振赶到玻璃作坊外,等待他的已经是一百名子弹上膛,刺刀列阵的选锋团士兵。那些士兵都是选锋团的老兵,经历过两次大战,目光决然动作狠辣,加上装备精良,身上有一股杀气,不是骆振定带来的五十名虾兵蟹将可以比拟。 看到选锋团士兵拦住去路,骆振旁边的家丁大声喊到:“让开,大人搜查东奴细作,哪个敢拦?”选锋团的士兵没有让开,依旧守在作坊区外面。见杨鹏的士兵不怕自己,骆振气得脸上发红,亲自喊道:“识相的都给我让开,冲撞了本官的战马便是死罪!”选锋团的士兵们看了骆振一眼,依然堵在道路上,只直直地举着自己的步枪。 选锋团的士兵本来就是杨鹏的死忠,不是大宋的士兵。他们拿的是杨鹏的私人月钱,不是大宋的军饷,素来只听杨鹏的命令。更何况杨鹏平时注意教育选锋团,时刻让选锋团明白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卫家园,而不是为大宋冲锋陷阵,所以大宋参将的名头压不住他们。 参将要抢城主大人的产业,城主大人产业被夺了就没钱给士兵发月钱,士兵们人人羡慕的好日子就会失去。士兵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哪里会放骆振过去?见骆振嚣张,选锋团指挥部队的连长大声喊道:“保卫家园!”一百士兵举着刺刀大声喊道:“嚯!”那连长又叫了一声:“保卫家园!”一百人又喊道:“嚯!”那整齐的气势,大战余生的杀气,吓得骆振这边的人马一阵耸动。骆振今年带来的家丁虽然也是磨练多年的老兵,但根本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气势完全不比选锋团的铁血。被选锋团一百士兵一喊,骆振的人马被吓得连退几步,走到十米外才停了下来。 骆振一行人的阵型顿时乱成一团,狼狈不堪。骆振定要强行搜查,却被杨鹏的士兵拦着进不了玻璃作坊,好不尴尬。他红着脸左右张望了一阵,正在那里生闷气,却看到了悠悠然骑马而来的杨鹏。杨鹏你马上解散你的士兵。 他们保卫下官的私产,怎么能解散?”骆振大声骂道:“杨鹏,本官接人举报,说你窝藏契丹细作,带人搜查你的玻璃作坊!你带兵阻挠本官,是要造反么?”杨鹏冷冷说道:“你不知道即便是一个烧瓷的,其秘方也是绝不外泄的么?何况是烧制玻璃?你一个参将官不好好在沧州城待着,觊觎我的产业,带家丁抢夺别人秘方,是逼人造反么?” 骆振抓住杨鹏话里的漏洞,大笑说道:“好!杨鹏,你亲口说的,你是要反了?”杨鹏大声喝道:“我反不反是官家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我们这里也不是大宋可以管的。” 骆振大声说道:“好!杨鹏你私藏契丹细作,违抗本官的巡检,便是有反心。本官这便回去调集兵马来将你绳之以法!你若敢反抗,便是造反无疑!”杨鹏被这骆振的无理取闹激怒了,大声骂道:“骆振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把整个沧州的兵马全调来,我也不怕你!”骆振冷哼了一声,大声喊道:“我们回去调兵!”便带着五十名骑马家丁从来路撤走,往沧州城里去了。 第二天,骆振竟真的率兵攻了过来。骆振以杨鹏私藏契丹细作拒绝搜查为名,率领总兵营中正兵两千,家丁四百,浩浩荡荡往天京新城杀过来。这架势让整个沧州的大小官员看得目瞪口呆,暗道这骆振出手真狠。这样大兵压境,杨鹏反抗就是造反,不反抗玻璃作坊肥皂作坊等全部保不住。 整个沧州都翘首以待,不知道杨鹏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各个武官纷纷派出夜不收到天京新城观察事态进展。一时间,天京新城前面哨骑云集。骆振杀到天京新城外面二十里时候,杨鹏的斥候把骆振攻过来的情报报给了杨鹏。杨鹏在将军府中来回踱步,做最后的决定。骆振的兵马不算什么,杨鹏自信派一千人就能把他打垮。但杨鹏担心的是骆振说自己攻击官府,是造反。 攻击官府的兵马,这事情可大可小。但如果不迎战骆振,自己在天京新城的所有秘方都要被骆振窃取。那以后就有人能生产和自己一样的肥皂、玻璃和便宜的精布,自己的收入将一落千丈。选锋团和破虏团的士兵自己再养不起,自己在这个时代出人头地的资本将全部落入人手。 那以后自己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城主,随时可能因为不会做人被其他武官拖下马。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被人攻讦几乎是必然的。杨鹏不愿意这样玩完。杨鹏正在思考,又一批斥候从野外跑了回来,大声说道:“大人!参将的兵马攻到十里外了!” 终于,杨鹏下定决心。这一天迟早要来,自己迟早要靠实力和敌人硬碰硬。杨鹏不可能永远靠贿赂高级官员压制住觊觎者。徐楠私德过硬,其他上位者可不一定,迟早会有人和自己来硬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自己搜罗杀手暗杀了一个觊觎者没有被人发现,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觊觎者,杨鹏没有本事暗杀所有敌人。作为一个重生者,玩暗杀不是杨鹏的长处。 杨鹏的长处,就是手上的这支燧发步枪强兵,这是杨鹏的实力。如果不靠自己的实力宣告天下,不靠实力闯过今天这一关,杨鹏的崛起就是镜花水月。而且说一千道一万,不是骆振说自己反了,自己就算造反的。就算自己打溃骆振的参将,自己是否造反还是要官家来判断。对于自己这样一支屡立战功的强军,皇帝舍得逼自己造反?杨鹏判断,就算自己砍杀了参将的士兵官家也不会如何惩罚自己。 如今大宋四面楚歌,有实力有忠心的良将实在太稀缺。即便是击杀大宋无数官军的大海贼高怀德,最后还不是妥妥的被招抚,青云平步。杨鹏打死了契丹贵族耶侓红光,功勋显著,自信比高怀德更有价值,也更不会被皇帝轻易打为“反贼”! 杨鹏打定主意,换上飞鱼服,腰佩玉带,披上披风走出官厅,大声喊道:“选锋团随我出城迎敌!”传令兵快马冲到军营,将杨鹏的命令传了下去。两千老兵毫不犹豫地服从了命令,随杨鹏杀出了天京新城。距离敌军八里、六里、四里。占金国骑在杨鹏身边,看着杨鹏身上的飞鱼服,说道:“大人!那骆振诬陷我们造反!”杨鹏问道:“若我反了,你怕不怕?” 占金国脸色一白,咬牙说道:“我不怕,便是大人投了贼了我也追随大人!”程世杰骑在一边,兴奋地说道:“大人若是自立做了大元帅,要封个将军给我当当!”周大勇淡淡说道:“无论城主做什么,周大勇都一力追随!”见属下们忠诚可靠,杨鹏哈哈大笑。 距离骆振的兵马三里、二里、一里,前面已经看到总兵营军马扬起的滚滚烟尘。杨鹏暗道骆振来找死了,大声喊道:“选锋团上膛,准备战斗!”李植望远镜里看过去,见骆振的中军大旗远远落在总兵营士兵的最后面,显然骆振十分害怕被李植的大炮火铳打死。主帅如此胆怯,这样的部队有什么战斗力? 距离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总兵营的士兵们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选锋团的射程。一个骆振的幕僚骑马跳了出来,在两军中间大声喊道:“杨鹏可想清楚了,对抗参将的兵马可是造反!那是诛九族的勾当!” 杨鹏大声骂道:“我若是造反,官家杀我不杀我两说,第一个要死的是逼我造反的骆振!还有你们这些怂恿鼓吹的幕僚!”那个幕僚听到杨鹏的话,看着李植身上的飞鱼服,一下子脸色惨白。杨鹏屡立战功实力摆在这里,官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有他飞鱼服和玉带。说造反就杀头就诛九族那是在宋初,按现在宋朝这种光景,就算杨鹏真的造反了,官家多半是要招抚的。但把实力雄厚的杨鹏逼反了,总兵骆振是肯定逃不过官家的震怒的。骆振所作所为沧州人都看在眼里,他在官家眼里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普通武官,搞这么大阵仗是把自己送上绝路。 骆振以为杨鹏肯定不敢造反,所以才逼迫得这么狠。没想到杨鹏这么强硬,真的连造反都不怕,骆振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上。那个幕僚不再说话,便策马要往后面逃。杨鹏却不放过他,大声喊道:“打死他!”杨鹏身边的十名选锋团的士兵开火,那个幕僚身上顿时血花四溅,被打成一个马蜂窝,从马上摔了下来。参将的正兵看到杨鹏这边开火了,一个个都震惊无比。他们大声喊叫着:“天京新城杀人了!” “天京新城造反了!”“杨鹏反了!”杨鹏烦躁参将营里这些为虎作伥的兵油子,让选锋团继续前压。距离骆振的兵马不过一百米,杨鹏大声喊道:“射击!”中军号角长鸣,第一排六百二十五名士兵举起了火枪,朝一百米外的敌军射出了子弹。 噼哩啪啦的响声中,烟雾喷出,六百二十五发子弹向战战兢兢的总兵营射去。距离很近,子弹一下子就打中了近五百名士兵,骆振军队的前排像是大风吹过的茅草一样倒了一片。扑通扑通的倒地声汇成了一片,然后就是惨叫声响起,被打中手脚的伤兵在地上打滚,凄厉哀嚎。伤口里溅出的血花喷得到处都是,把侥幸没有被击中的士兵身上都染红了。 “天京新城大兵杀人了!”“逃啊!”“快逃啊!”只一轮射击,骆振的参将营就崩溃了。骆振招募的营全是新兵,哪里有战斗力?而且骆振严重喝兵血吃空饷,军士们对他根本没有报效之心,一打起硬仗来就立即崩溃。 而骆振比士兵们跑得更快,不等前面的溃兵追上他,他已经在后排调转马头,往沧州城逃去。看着丢盔弃甲旗帜扔了一地的营,周大勇舔了舔嘴唇问道:“大人,要追杀他们么?”杨鹏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追了!回天京新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章。重视教育。 击败了狂妄的骆振,杨鹏回到了自己的天京新城。如今骆振被押解入京打入刑部大牢,再没人敢轻易觊觎杨鹏的产业,杨鹏的地位巩固了许多。有了这样巩固的势力,杨鹏就更要考虑领地的长期发展了。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教育的问题。 一个受过教育的士兵或者吏员,应对形势变化的能力远胜于不识字的文盲。一个文盲的世界是狭促而单调的,而识字的人却能从书本里获取见识,能看懂账簿,能看懂标志,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如果领地上的子民都能识文断字,工业和军事的发展速度会提高不少。 为了领地的长远发展,杨鹏决定给领地的所有孩子和士兵扫盲普及识字。杨鹏根据黄册做了个简单的统计:天京新城,大沟,盐山县目前有工人家庭二千余,外来商户家庭两千不到,农民家庭二千多,共有未成年儿童一万零七百二十三口,这些儿童李植准备让他们白天上课。杨鹏还有虎贲师士兵有一万四千人,杨鹏准备让他们每天训练完晚上上课。 如果把这些孩子和士兵集中起来学习识字和算术,三年左右孩子们和士兵就能认识常用的字,学会基本的加减乘除。杨鹏把一万多孩子按年龄分为三批,目前只让年龄最大的一批三千多孩子入班识字。等这一批毕业后再教育下一批,直到把三批孩子全部教完。以四十个孩子一个班估算,杨鹏就需要八十多个教师,四十个教识字,四十个教算术,需要建设八十多个教室。 这八十个教室白天给孩子们使用,晚上就给士兵使用。当然士兵们就要五十个人一个班。不过士兵们纪律性极好,课堂纪律肯定比孩子们好,五十个人一个班也比较合适。主意打定,杨鹏就让一直在扩建别墅的泥瓦匠停了别墅建造,开始建设八十个大教室。同时,在大沟,和盐山同样做大教堂。杨鹏开始在各个州县贴出布告,以二两月钱三餐有肉的待遇招募一百二十个教师——八十个白天教孩子,四十个晚上上班教士兵。教师不需要是秀才,只要识字或者会算术就行。 十一月二十日,灌溉渠的建设已经两个月,有些地方的灌溉渠已经建好,部分龙尾车已经到位。看着逐渐修好的水利设施,分了田的百姓们欢欣鼓舞,干劲更足。戴全一家是被大沟官军解救的难民,如今距离他们逃脱契丹兵的魔爪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戴家的境遇越来越好——前所未有的好。 戴全今年三十岁了,家里有个二十八岁的媳妇,上有五十岁的老父一人,下有十来岁的孩子两个,是个五口人的家庭。以前他家在宝坻县汪家集子佃租汪老爷家的三十亩旱田,家里有三间土屋。那田旁边没有水源,要去一里外的小河里挑水浇田。因为灌溉不足,一年只能种出二十五、六石的米面,却要把其中五成交给汪老爷做租子,自己家里只能留存十二、三石。每年青黄不接时候,一家人都要饿肚子。 更糟糕的事情是后来契丹兵来了,戴全带全家人躲进县城,结果县城也被契丹兵攻破了,一家人沦为契丹的奴隶。契丹剃发留小辫子,不服华夏衣冠,还要把大家抓到辽东那苦寒之地做奴隶,每日做苦役,鞭子伺候。那时候在鞑子营寨里,一到晚上,周围就是一片窃窃的哭声。 被契丹兵掠去的十几天说来不长,但是在戴全的记忆里那十几天却无比漫长。那十几天里,戴全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接下来就是做牛马,做个十几年苦役就被鞭子抽死。谁知道到了天京新城的大沟,凶恶的契丹兵竟被天京新城的官兵打得溃不成军,被契丹掠夺而来的百姓全被解救了。 天京新城的城主叫杨鹏,是个大善人,他让百姓们在大沟城北安顿下来,还给大家发浓粥吃。因为打败契丹兵的功劳,他被朝廷升为了游击将军,大家都叫他城主大人。后来契丹兵出关了,周围的百姓们陆陆续续回乡了。但戴全一家没法回去,回去要没饭吃。地主汪家老爷家里也遭了兵灾,也和自己一样被抓到了契丹的奴隶营里,汪家藏的粮食估计也被契丹兵抢光了。自己回汪家集子,这一年吃什么? 正在戴全踌躇绝望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消息传来,城主大人要带领大家开垦新田。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戴全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据说城主大人要给每个成丁和壮女分二十亩旱田,一年只收三成地租还给地租粮食的钱,这样就等于没有地租。而且城主大人分给贫民们的旱田,都是有水渠灌溉的好田。 听到这个消息,戴全一家人欢呼鼓舞。四十亩好田,三成地租,虽然戴全算术不好,但也懂得和识字的人打听,知道这些田好好种,除了地租一年能余下二十七、八石粮食,能让自家人过上好日子了。城主大人派郑百户组织大家修建灌溉渠,安装龙尾车,还从沧州各地召集了大批的泥瓦匠给贫民们修房子。到了十一月,已经有一半的灌溉渠修好了,龙尾车据说也安好了一半。郑百户派人给戴全家分了一块水渠边的地,真的有四十亩,就等来年春天开播了。 戴全试用了一下那龙尾车。他让媳妇把自家田地旁边的水渠挖开,自己在河边摇动龙尾车,便看到涓涓的河水被水车抽到水渠里,全部流进了自己的旱田里。按这速度,灌田的季节里自己摇一天水车就能把家里四十亩水田灌好。再也不用苦力到河边去挑水了。 更令戴全欣喜的是,分给他的房子也修好了。这是两间砖瓦房子,很宽敞,建在规划好的小村子里。房子是用上好的红砖砌成,上面铺了黑瓦,据说还用了城主大人发明的水泥,总之房子十分坚固,即使是下大雨也不漏一点水。戴全家人以前住的是漏雨漏风的茅草屋顶土房,哪里住过这么好的砖瓦房子?便是汪老爷住的房子,也不过如此呢! 分到房子的那天,全家人载歌载舞乐了一整天。分房子给戴全的人说,这两间房子造价十两银子,算是城主大人借给戴全家的,分五年偿还,以后五年戴全交地租时候要多交一石米面。一石米面,也没有多少,将军只收三成地租,戴全知道自己如今每年有二十七、八石的结余,付得起一石米面。 戴全觉得好日子就在跟前了,每天带着媳妇在水渠的工地上卖力地干活,十分积极。他的努力被天京新城的吏员看在眼里,被吏员标为积极分子。平时烧火做饭之类的轻松活,吏员都优先找戴全媳妇做,给贫民们分饭这种体面的差事,吏员也让戴全来做。 得到吏员们的赏识,戴全做事更加卖力了。这一天,戴全正在工地上夯土,却听到差爷叫自己名字,说是分牛了。城主大人还给我们分牛?戴全把自己的绳子交给旁边一个农民,拍了拍手上的土,随那差爷往分牛的地方去了。到了分牛的地方,戴全看到几百头黄牛被聚集在一个土坡下面,十几个“积极分子”站在那里等着分牛。管事的郑百户亲自到场,勾对账簿。 带戴全来的差爷对戴全说到:“城主大人恩德,每五口人借给耕牛一头,交给老实本分的人看管。你和你媳妇,并你们村里三口人共用一头黄牛。牛价三十两,算是城主大人借给你们的,分五年归还给城主大人,平均每口人每年多交六斗粮食。” 以前都是和汪老爷租牛,如今自己要有牛了!农民对耕牛有着天生的热爱,戴全看着那些健壮的黄牛,眼睛冒光。城主大人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戴全忙不迭把差爷的话答应下来。差爷见戴全不问清楚,说到:“你知道交完牛钱,你一年还能剩下多少粮食不?”戴全愣了愣,说道:“回差爷,小民算不清。”那个差爷笑了笑,说道:“你家两口人租种四十亩旱田,以一石的收获计算,一年收粮四十石。十二石交给将军大人做租子,还余二十八石,交一石粮食做房子钱,还余二十七石,两口人再交一石二斗牛钱,还余二十五石八斗。一年五口人吃十四石粮食,还有十一石八斗的结余,合二十三两银子。” 一年能结余二十多两银子,足够给孩子们做棉袄做棉被买肉吃了。听到自己有这么多结余,戴全高兴得满脸通红,说到:“将军大人恩德,小民永远记得!”那个差爷笑了笑,说道:“第一年种春小麦收成低一些,艰苦一点,不过第一年城主大人只收一成半的地租,你家也能结余十五两银子!” 第一年立即能结余这么多银子,戴全哪里还有话说,只拼命的点头。那个差爷见戴全高兴,又教训道:“这五口人的耕牛交给你打理,你可要管理好了。牛棚要搭牢,牛棚里的牛粪要及时清理。役用时候要喂豆饼,夏天要放牛吃青料,冬天要给牛梳毛清理身子防疫病。你可知道?”顿了顿,差爷又说道:“当然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做,是分配到用牛的五口人轮流负责,但是你要管理起来,不能让牛病了死了。” 戴全只忙不迭点头。那差爷教训了戴全一通,便带他上去领牛了。排队轮到戴全时候,郑百户在牛群里转了一圈,分了一头雄赳赳的公牛给戴全。戴全见那黄牛四肢强壮毛发发亮,昂着头一副健壮模样,高兴得眉开眼笑。郑百户见戴全的高兴模样,笑着说道:“好牛分给你了,你可管好了!”汤时典是个童生。童生就是通过县试、府试,没有通过院试的读书人。通过了院试的就是秀才了。童生没有什么特权,但也算是体面的读书人。 但汤时典这个童生却体面不起来。他今年三十二岁了,父母双亡,一直没有成亲。本来他在汤家族学里教书混一碗饭吃。但今年沧州遭了兵灾,汤家村谷仓里的一百石来不及转移的粮食被契丹兵掠去了,村里的祠堂也被契丹兵烧了。办学经费和办学场地全没了,族学就没钱办下去,汤时典就失了业。 好在汤时典还有十多两银子积蓄,一时不会饿死。这几个月他在沧州城租了一间破屋子,四出问询哪里缺教书先生不。他四出寻觅了几个月没找到先生的差事,便连账房也愿意干,最后连小厮堂官都愿意干,却始终找不到事做。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各地萧条,雇人的地方也是一日比一日少,僧多粥少。汤时典没找到事情,生怕银子用完了饿死,每天就只敢喝两碗稀粥,几个月下来饿得面黄肌瘦。他这天正在发愁,正在到处闲逛,却在县衙门前面看到一张新布告。汤时典反正也没事,就上去看了看,结果却看得一脸的惊喜: 天京新城要招募一百二十个先生教书!不需要生员身份,只要认识字会算术就行。汤时典听说过天京新城,知道那是沧州附近最富裕的地方,那里人人都吃饱穿暖。天京新城招先生,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么?汤时典只觉得精神一振,便往范家庄赶去。 半路上,路过柳河时候,汤时典看到一千多人在河边修建灌溉水渠。这天京新城的游击将军还搞水利开垦新田?从来没听说大宋的武官还有这样的锐气。汤时典在河边看了一会,发现那些农民组织得颇有章法,在河边夯土修渠效率颇高。那灌溉水渠高于河面一丈,显然是要用水车扬水上去的。 还用水车?组织这么复杂的水利工程?汤时典顿时觉得这天京新城的主官和别的大宋武官不太一样。到了天京新城,汤时典在城门口说明了来历,被一个士兵往官厅带去。汤时典虽然听说了天京新城的富裕,但第一次走进天京新城,汤时典还是被震撼到了: 此时十一月天气寒冷,天京新城城里的行人都穿着半新甚至全新的袄子,即便身上有补丁也不多,绝不像沧州城里的百姓那样穷困,一身的补丁。城里的行人一个个走得气定神闲,脸上都没有营养不良的饥色,显然都是日日吃饱了饭,甚至时常吃肉的。像汤时典这样穿着满是补丁的袄子,一脸菜色的,一看就是外来人。 道路两边盖满了两层的宅子,雪白墙壁炭黑瓦顶,一排排过去说不出的气派。沿大街的屋子下面都开着店铺。店铺里进进出出的都是顾客,生意兴隆。偶尔路过几个茶楼酒楼,那里面也坐满了人,全是富足的居民在里面喝酒喝茶。路上好多儿童在玩耍嬉戏,那一群一群天真无忧的模样,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乱世的气氛。 汤时典被士兵带着路过一个集市,便听到一片喧哗之声。那集市里有卖肉的、卖菜的、卖鸡的、卖鱼的、卖锅的、卖盆的,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进进出出的满是人,一片繁华景象。 如今兵荒马乱,外面的市镇一个个都十分萧条。但天京新城这里,却是朝气蓬勃经济景气,似乎全然不受兵灾的影响。就连脚底下的马路也不一样。天京新城那宽敞的马路铺满了青石,十分干净,道路上没有一点垃圾,不像别的城市那样污秽满地。道路中间高两边低,脏水都顺着道路流到了两边的下水道里。那下水道上面还盖着青石,上面也可以走人。每隔几十米路上就有一个装垃圾的大桶,百姓们把垃圾都扔进桶里。 整个城市看上去又繁华又干净,说是世外桃源都不算过。这天京新城的城主大人治下的天京新城,竟富庶干净如此!几年前汤时典路过天京新城,这里还是一个贫穷屯堡,又脏又乱。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天京新城几年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好地方。 若能在这里谋一个先生职位,当真是不愧余生。汤时典一路走一路赞叹,慢慢走到了官厅,被带路的士兵领进官厅里一间厢房等待。官厅里管事的吏员给汤时典发了一个红漆写着“二十一号”的木牌,让他听到叫号就出来“面试”。 那厢房里已经坐着几个书生,大概都是来应聘先生的。带汤时典进城的那个士兵也不走,就站在厢房外面等汤时典,似乎是怕没人做保的汤时典在城里干坏事。不但有这一个士兵在外面等,旁边还站着五个士兵,大概每个应募者都有一个士兵在监视。 对此汤时典倒也理解,这样桃源一样的城市,实在是该多建保卫,否则必然被歹人破坏。汤时典在厢房里坐了一会,就被一个吏员叫了出去,在官厅正堂见到了城主大人杨鹏。原来这盘查应募者底细的活是城主大人亲自来做的。汤时典见到这么的大官心里十分紧张,走进大堂便准备跪下去行礼,却听到城主大人喊“免礼”。 杨鹏指了指大堂里的一把椅子,让汤时典坐在自己对面。汤时典当时就十分感激起来,感激城主大人礼贤下士,居然让自己一个童生坐着说话。他战战兢兢地坐到那把椅子上,只坐了半个屁股在椅子上,就听到城主大人问话了:“你做过先生么?” 汤时典赶紧答道:“学生教过十年书,是在村里的族学教授村里的孩子。”“哦?你教人识字?”杨鹏来了兴趣,说道:“一般的孩子教几年能看懂布告文书?”汤时典拱手说道:“若是十来岁的孩子,要看懂一般的布告文书,教三年也就够了。若是十岁以下的孩子,智力未开,要四、五年。”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你有功名么?”汤时典脸上一红,说道:“学生没有功名,是个童生。”杨鹏笑着说道:“童生也不错!你读了不少圣人之书吧?不过我这里教人读书只教普通字句,目的是让孩子和士兵们能读懂布告文书,不教圣人教化,你有问题么?” 汤时典拱手说道:“不教圣人教化,只教识字,学生也甘愿!”“哦?”汤时典想了想,说道:“时下烽火四起,正是男儿好汉佩宝剑建功业之时,再日日说教圣人教化,就有些迂腐了。当今之际,在于选战将募勇士,习弓马修兵甲,才有九州平靖的可能。等四海都平定了,再奉出圣人之学也不晚。” 听到汤时典的话,城主点了点头,暗道这个童生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倒是没有读傻。杨鹏笑道:“你都读什么书?”汤时典拱手说道:“学生除了圣人之书,还读过《六韬》、《韩非子》、《孙子》、《道德经》、《墨子》等,所读颇杂!” 杨鹏暗道这倒是个识事理的人才,问道:“我想让天京新城的百姓和士兵都识字,都能看懂书,你觉得如何?” 汤时典说道:“若百姓识字能断,就不会轻易受歹人欺骗。官府登出布告条文,百姓也很快就能知道。百姓之中有才华的人多了,官府选拔官吏时候选择也更多。若士兵通文能读,就明白好歹,见识和反应都会胜于不识字的莽夫,进退有度,在战场上士气更高。”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得不错,我请你做儿童班语文组四十名教师的组长,负责组织教学,研究教学内容,月钱三两!还管一日三餐!”汤时典听到这句话激动得满脸通红,感觉喜从天降,几个月的阴晦一扫而空。他踉跄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学生谢过城主大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章,新城变化。 今天杨鹏终于有了清闲下来,在官厅陪师傅和佘老太君聊天,杨鹏说道“看来萧太后哪里晋阳会猎看来是搞不成了,要不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消息,他们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在我们天京新城这个地方,等八王爷的消息我看要不要先把瀛洲拿下来,也好对我的七哥又给交代,汴京离我们太远,消息不灵通,我也不想在汴京发展锦衣卫,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怕官家有了紧觉,我们现在还不能同时面对俩个国家,” 杨鹏在天京新城以东开始建一个大型的货运码头,占地面积一千亩,从山东各个州县请来大批的船工和造船的工匠。还有杨鹏动用一千亩开始建造温室大棚,冬天种蔬菜,蔡怀水在帮杨鹏做大面积的玻璃用于温室大棚用,蔡怀水的玻璃作坊有请来俩百多人,杨鹏的酒厂现在也有近三百多人,天京新城个个都很忙。 “叶弘,家中生意现在如何?”近一年不见,叶弘清瘦了许多,站在杨鹏面前,像是个麻秆。他塌着腰,笑呵呵的说道:“回禀城主,家中温室大棚的生意一直在汴京盘桓着,每年有上万两银钱获利。主要把温室大棚赚取到的钱财,全都补贴了家用。也就是杨鹏和师傅的自己开支, 目前咱们天京新城,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酒作坊的生意。自从城主酿造出了火辣辣的烧酒以后,在汴京曹家帮衬下,已经打开了烧酒的销路。目前,幽州和西北两地,对烧酒的需求量很大,供不应求。去年一年,咱们酒作坊扩大了二十倍,获利近百万两之巨。小人此番来天京新城的时候,曹家就已经命人将百万两白银,兑换成了金叶子,命小人带给城主。 除此之外,此番跟随小人前来汴京的酒铺伙计、掌柜、各地分店掌柜、酿酒师傅,共计一千零三十七人。如今这些人手全部在密札城内,等候城主调遣。”杨鹏听得入神,待到叶弘禀报完了,他才出声勉励道:“叶弘,一年不见,你可清瘦了不少,少说也瘦了二十斤有余,足见你这一年的忙碌。 你的功绩本城主记下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少不了你那一份好处。即便是你想做官,本少爷也可以让你如愿以偿……”叶弘闻言,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向杨鹏施大礼,感动道:“小人必定忠心耿耿,以报城主的知遇之恩。” 杨鹏瞥了叶弘一眼,没好气道:“在这天京新城,不兴跪拜之礼。这人,不能跪,更不能习惯跪着。跪久了,膝盖就软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叶弘站起身,丝毫不为自己跪拜感到羞耻,反而笑嘻嘻说道:“小人一时间莽撞了,城主勿怪。” 杨鹏摆了摆手,指着身旁的桌椅,示意叶弘坐下。叶弘轻坐在椅子上,屁股只搭在了椅沿上,却没有深坐。随手从桌上捻起了一个天京新城的时令水果,扔给了叶弘,杨鹏说道:“记得你是卖身给了曹家,后来曹家又转到到了杨府,你的卖身契也随着曹家一起到了杨府。赶明儿,我给老太君去个信,让他烧毁了你的卖身契,以后你就自由了。” 叶弘刚接到了杨延嗣赏赐的水果,心中还有些欢喜,听到了杨鹏这一番话,他立马站起身,噗通一声又跪倒了杨鹏面前了。“城主……城主,是不是小人办事不力,您要开革小人?”“小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少爷您明示,小人马上改……” 杨鹏哭笑不得,“老子只是见你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所以想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没有其他意思。难道你连自由都不想要了?”叶弘的答案出乎了杨鹏的预料,面对自由这个问题,叶弘几乎连考虑都不考虑,果断的摇头。 “城主,小人不想要什么自由。小人只想庇护在城主门下,为城主办事。”杨鹏目瞪口呆,愕然道:“叶弘,你是不是傻?自由都不要,情愿当奴隶。不得不承认,叶弘问出的这个问题很苛刻,作为杨家的家仆,当着主人的面,问出这种话,那必须得冒着随时被打死得风险。 瞧着杨鹏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出声,叶弘的两条腿已经开始在打颤了。心里暗骂自己多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当冷汗布满叶弘额头的时候,只听杨鹏才幽幽开口说道:“也许,以后的天京新城没有皇族……”叶弘和曹允声听到杨鹏这话,差点吓的爬到在地上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国家,怎么可能会没有皇族?杨鹏侧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叶弘,“叶弘,这事儿你少掺和……”叶弘打了个哆嗦,颤巍巍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杨鹏转头看向曹允声,正色道:“刚才我对曹允声说的话,也是要对你说的。我知道你是曹家本族派过来试探天京新城潜力的。 对此,我并不关心。我刚才所说的话,希望你们用心记住,然后用你们自己的办法,给我迅速的在商人圈子里扩散。务必要让所有商人都知道,天京新城是一个商人的圣地。”曹允声抱拳道:“在下明白。”“很好!” 杨鹏在座位上坐了个端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题外话谈完了,咱们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二人齐声道:“听城主吩咐。”杨鹏沉声道:“天京新城初定,百废待兴。商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没有商业流通,各地缺衣少食,甚至连一些生活的必需品都很难买到。 所以,我希望你们二人,加上你们手下的人手,尽快的在天京新城境内,铺开有关衣食住行的商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保天京新城治下的每一城,每一个镇子,都务必能够买到基础的衣食住行所或缺的东西。由于天京新城新钱币尚未铸造,所以你们在做生意的时候,可以暂时收取原大宋的银子,或者可以以物易物。 天京新城最不缺的就是粮食,相信你们收到最多的应该会是粮食。收到了大批粮食,不用急着倒卖。我天京新城和大宋有粮食上的贸易往来。两国签订的契约上是一千万担粮食。但是从实际情况出发,大宋每年缺少的粮食,可不是一千万担粮食就能够弥补的。 所以,以一千万担粮食为借口,我们向大宋运送多少粮食都行的。相信,大宋的官员,即便是知道了此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叶弘和曹允声听到杨延嗣这些话,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千万担粮食的生意……这么大规模的生意,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做过。一千万担粮食,若是换成了钱财,那该得多少钱?杨鹏丝毫不理会二人的震惊,继续说道:“首批运送到大宋的粮食,已经囤积在天京新城沿海临时新建的码头上了。 这几日便启程动身,运送向大宋。粮食到了大宋,卖掉之后的所得,可以购买一些天京新城继续的衣食住行的基础物资,运送回来。 海船来回不走空,来回都在赚钱。具体怎么操作,你们两个商人,应该比我更在行。”叶弘颤抖着说道:“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生意,数量庞大如斯……”曹允声也有些不淡定了,“转眼间,便可以富可敌国……”杨鹏站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含笑道:“两位努力,十年之内,谁做的最让我满意,我天京新城财政就归谁执掌……”叶弘和曹允声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杨鹏给他们的震惊太多,让他们感受到的幸福也太多了。直到被杨鹏派人把他们送出了官厅,他们都没有一点儿知觉……送走了叶弘和曹允声,杨鹏又在大殿内接见了另外一个人。 原太学博士,刘平!和一年前相比,刘平年轻了不少,胖了不少。刘平是一个传统的儒生,信奉忠孝节义。在被杨鹏命人捆绑到了天京新城以后,抵死不从。最终,被杨鹏给说服了。 对付刘平这种棋痴,杨鹏的方法很简单。他只是问了刘平一句。‘你下了一辈子的棋,也痴了一辈子棋。有没有想过下一盘旷古棋局?以万里江山为棋,以芸芸众生为子……’刘平屈服在了杨鹏这句话之下。诱惑太大了。 刘平进入天京新城的官厅,和杨平双方见礼过后,杨鹏就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招他来的目的。“刘兄,如今天京新城初建,又和大宋有一笔价值千万两白银的生意要做,急需铸造货币……”刘平沉吟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去监督铸造货币的事宜?”杨鹏摇头,“不单单只有货币,事实上货币这个东西,只要给出了相应的图纸,和具体的金属比例,工匠们很快就能铸造出货币…… 我找刘兄来,一则是为了督造货币,一则是要建立钱行。钱行初期,比较简单,却必须缜密严谨。刘兄痴迷棋道半生,缜密严谨已经深入骨髓。由刘兄执掌钱行,在合适不过了。”“钱行?”这两个字对刘平来说,很陌生,非常陌生。他疑惑的看着杨平,他需要一个清楚的解释。 杨鹏也没有卖关子,他直言道:“所谓的钱行,就是储存钱币的地方。帮助老百姓、帮助商人、帮助所有国民,储存他们手里多余的钱财……”杨鹏话说了一半,就被刘平打断了。刘平皱眉道:“老百姓完全可以把钱储存在家里,放在钱行,岂不是浪费?而且,你既然说是钱行,那么规模应该不小,到时候老百姓储存银钱,肯定要收取一些费用,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把钱存到钱行。” 杨鹏笑道:“刘兄,钱行初期,却是需要收取一点儿费用。可是一旦扩散开,建立了一定的信用,并且有足够的流动银钱。那么就不需要再向存钱的老百姓收取银钱了。到时候不仅不收钱,存钱反而会有相应的利息。当然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钱行建立之初,主要负责两个目的。 其一,帮助天京新城,尽快的发行,并且使用新铸造的钱币。其二,钱行前期的主要客人,暂时以商人为主。” 一晃,两个月时间过去了。天京新城境内的各府衙门,和府衙治下三座座城池的衙门已经投入到了使用工作中了。 同时在这些城池中,商铺也渐渐的开设了起来。天京新城境内,珠宝玉石繁多,又有香料、犀牛角、鳄鱼皮等等盛产,商业潜力巨大。曹允声已经把天京新城商业潜力无穷的消息派人快马加鞭的告诉了汴京城中的曹家本族。 曹家本族在这两个月内,陆陆续续的抽掉了大宋境内曹家的人马,开始向天京新城进发了。天京新城的政事,杨鹏全权交托给了师傅林青儿,并且留下了赵金喜在天京新城帮助林青儿。杨鹏自己带着杨彤,两个人在天京新城境内开始视察各地。 视察的最后一站,是位于天京新城东南角,天京新城港口。此地虽未大宋土地,但是大宋对他们却并不重视。杨鹏果断派人将此地给收为了天京新城用,并且在此地设立了码头。天京码头,如今算得上是天京新城最繁华的码头。天京新城最先繁荣起来的就是这个码头。 从宋地,甚至从海上过往的商客,都会在这里歇脚,并且在这里交易。两个月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停船的空荡荡的码头。两个月后的此地,已经成为了一片火热的市集。酒楼、脚店、车行、马市、仓库、青楼、赌馆等等,都纷纷在此地建立了起来。商业,是让一地繁华的根本,这不是一句空话。 杨鹏走在码头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不胜数,一辆辆装载着货物的马车,络绎不绝。在街道两旁,还有挑着担子的挑夫,在大声叫卖。这些挑夫们大多卖的都是海产。杨鹏凑到了一个卖海产的商客面前,瞧着他摊子上的货物,都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珍珠。少郎君,要不要挑一些珠子,回去送给贵夫人?” 卖珍珠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皮肤黝黑的汉子,赤着脚,陪着笑脸问道。杨鹏仔细在珍珠摊子上瞅了许久,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哥,我看你摊子上的珍珠品相不错,一起打包卖给那些珠宝商人就是了,为何在这里摆摊?” 黝黑的汉子瘪了瘪嘴,“卖给那些贪婪的珠宝商人,能卖几个钱?那些贪婪的家伙,给的钱极少,和明抢没什么区别。”“天京新城境内,买卖公平,人人平等,欺压之事是不允许的。你可以告官的……” 黝黑的汉子咧嘴讥笑道:“告官?这码头是由本地驻军在管,那些富商大户,每日里就给本地驻军军官送银子,甚至还送女人。你觉得本地驻军收了银子,会向着谁?” 杨鹏阴沉着脸,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杨彤说道:“海布里才坐镇在这里几天,就已经开始贪钱了……”杨鹏摇头说道:“郎君,海布里以前生活在山中,不通俗世,也没见识过商人们的贿赂手段,很难低挡的住,这也正常。”杨鹏摆了摆手,“这不能成为他贪污受贿的理由。” 杨鹏吩咐跟在身边的落叶,道:“去海布里处,传达我的意思,让他把最近贪污的银子都整理整理,回头送到码头新设立的钱行去。同时,命令他暂时待在军营里,等我迎接过了王明诚以后,就去他军中。” 落叶领了命令,悄然退出了杨鹏的队伍。杨鹏带着杨彤,继续在码头上的行市里转悠。直到手下的人马前来汇报,王明诚的船队快达到码头的时候,杨鹏才出了行市。站在行市门口,回望整个市场。 杨鹏叹气道:“必须尽快制定一系列的商法了。没有商法的约束,商人们做事有些肆无忌惮了。而且,这些商人们偷税漏税,甚至有些人还不交税,这样下去,我开设这码头还有什么意义?”杨彤赞同道:“确实,目前开设在天京新城各地的钱行,收获虽然少,但是都有所收获。被你寄以重任的钱行,却迟迟铺不开,想必这其中就有商法的缘故。” 杨鹏牵着杨彤,边向码头行进,边说道:“没有商法的约束,商人们就没办法相信天京新城政权的信誉,更不可能把钱存在码头钱行。”杨鹏一行人走到码头的时候,码头上已经汇聚了浩浩荡荡的人群。今日码头戒严,许进不许出,所以码头上的所有人,都想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这般珍重对待。 人群中各种猜测不断,也有了解内情的,说出了此番戒严码头的深意。在众说纷纭中,第一座大船,挂着一面红色的旗帜,进入到了众人的视野中。紧接着,在大船后面,又有数不清的船只,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短暂的一刻钟后,码头的海面上,停满了挂着红色旗帜的船只。这些船只,直接遮蔽了整个海面。 在为首的一座大船上,王明诚赤着上身,老泪纵横道:“兄弟们,我们到家了……”短短四个月,王明诚苍老了不少。他率先下船,在人群里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躲在暗处的杨鹏,忍不住心中有些哀伤。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愤怒,而是有条不紊的站在码头边上,安排大船上的人下船。从大船上下来的人,一个个犹如鹌鹑一样,低着头,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的看不清容貌。 他们见到了其他人,下意识的都很畏惧。有大胆的商客,凑上前去,掰开他们的嘴,看牙口。王明诚见了,愤怒的扑到商客面前,拳打脚踢的赶走商客,然后在商客的怒容下,咆哮道:“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姐妹,也是我们天京新城的子民。不是奴隶,也不是畜生。不要用对畜生的态度对待他们。” 有见识的商客,冷哼道:“你当我们是白痴吗?我等也去过辽地,看这些人的装扮,他们分明都是辽地的汉民。辽地的汉民都是奴隶,和畜生也没多少区别……”王明诚愤怒的咆哮,“他们不是奴隶,他们也不是畜生,他们是我天京新城的国民。”“切?!谁信啊!”“……” “对对对,我曾在辽地,用一只羊,换了两个汉奴。”“……”王明诚身边,一个瘦小的孩子,怯怯的抬起头,问他,“王叔叔,我们真的是奴隶吗?”问完这一句,在周边商客们炽热的眼神中,他又害怕的低下头。 王明诚伸出颤巍巍的手,捧起孩子的面颊,颤声道:“不是的,不是的,到了天京新城,就是到家了。从今日起,你们就都是我们天京新城的国民了。”小孩子乞求道:“王叔叔,当不当奴隶,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让我吃饱饭,让我给你们干什么都行。”有离的近的商客听到了小孩子的话,乐呵呵说道:“小娃娃,到我们沈记商行来,每日帮我倒夜香,要是做得好,我每天可以给你三个馒头。” 小孩子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道喜色,迫切的问道:“是真的吗?”商客说道:“当然是真的,就算做的不好,我也会给你两个馒头……”小孩子想立马答应,却被王明诚给拦住了。王明诚沉声道:“孩儿,不许去。你是我天京新城的国民,你还这么小,应当去学堂读书写字……” 小孩子挣脱不了王明诚的阻拦,泣不成声,道:“王叔叔,您行行好吧!那位大爷说给我一天三个馒头的。在辽国,我都没吃过馒头,每天靠着树皮和草根充饥。孩儿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王明诚死拽着小孩子,朗声道:“我王明诚,答应过你们,让你们吃饱饭,让你们活的像是个人,你们就必须相信我。 若是你们吃不饱了,哪怕是吃了我,我也毫无怨言。”这一幕,被藏在码头上的杨鹏和杨彤看了个清楚。杨彤早就泣不成声了。杨鹏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她,“傻丫头,别哭了。”杨彤哭泣道:“他们太苦了……”杨鹏仰天长叹,“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因为他们回家了。” “此番带来的军卒有多少?”杨彤哽咽着说:“虎贲团三千,先锋团三千。”杨鹏郑重道:“传我命令,先锋团先行,厚赐王明诚,为我汉民正名。”“先锋团一刻钟后拔营,厚赐王明诚,为我汉民正名。”“虎贲团两刻钟后拔营,厚赐王明诚,为我汉民正名。”杨彤从杨鹏怀里爬起来,擦拭了泪水,抱拳道:“妾身领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一章,人生方向 刘香的话,铿锵有力,不容拒绝。码头上在天京新城行商两个月有余的商人,第一次见识到了天京新城的力量、天京新城的獠牙。在他们所见识的国度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度的律法,会比天京新城律法更公平。在他们所见识的国度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度,会如此看重百姓的性命。在他们所见识的国度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度的军队,会比天京新城更精锐。…… 在天京新城,他们经历了许多,看到了许多,也想到了许多。当然了,对于商人们来说,此时此刻,他们最想作的,就是奔到天京新城的都城,亲眼见识一下官厅门前竖立的律石,亲手摸一摸上面铭刻的关于商人的条例。若是一应有关商人的条例属实,他们想把家人迁过来,定居在天京新城。这是用律石向全世界宣告着人人平等的国度。 码头上大宋的商人最多,他们也是感触最深的一群人。因为在大宋,他们一直处在阶级的最底层。商人们心中的想法,刘香不懂,他也不想懂。向所有商人们展示了天京新城的肌肉以后,刘香移步到了王明诚身前,“王府台,主上的意思,这些从辽地过来的汉民,必须移居到大沟城去。 这次派我到你身边,就是配合你完成迁移的事情。”大沟城附近,目前居住的最多的就是溪族人,也是辽国的一个民族从辽地过来的汉民,吃了几十年的苦,此次自由以后,必定对杨鹏感恩戴德。同时,他们也将会成为最拥护杨鹏的一群人。 有这么一批人居住在大沟边上,对瀛洲会有牵制的作用。王明诚有心把这些人留在准备筹建的海港城中,亲自安置。但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的清的。而且,杨鹏已经厚赐与他,并且提前支付了之前答应过他的府台之位。 由此,可以看得出,杨鹏是守诺之人,并且非常倚重他。王明诚抱拳道:“在下一定配合!”赵金喜回礼道:“如此甚好,在迁移之前,随我去见城主吧。”王明诚重重的点了点头,回头对着身后几个跟随他的亲随交代了几句,然后跟在赵金喜身后离开了。 王明诚一走,杨彤直接上前,让人带着辽地汉民跟随着她离开了码头。在距离码头三里外的一处空地上,搭建了一个临时营地。营地中摆着上千口大锅,大锅中烧着滚烫的沸水。营地中间,深挖了上百个大池子,池子里倒入了去冲杀菌的药物,一桶捅的热水,被倒入到了池子里。 “脱衣服,进去!”在杨鹏制定的严苛军法下,培训出来的士兵们,在外人面前话很少,几乎惜字如金,而且面上的表情都是冷冰冰的。辽地汉民们面对这种场面,有些不知所措,想找王明诚求救,可是王明诚却不在。 有胆大的,嘟囔了一句。“这是干啥?”“干啥?!”一个多嘴的士兵回了一句,“还能干啥?当然是给你们洗澡。瞧瞧你们,在辽地待了多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估计有些人都不知道洗澡是啥滋味。 城主怜悯你们,让你们痛痛快快的洗一个澡,去一去身上的晦气,同时也洗去辽人加在你们身上的罪孽。从今而后,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京新城人。”士兵身边的伍正瞪了他一眼,喝骂道:“就你多嘴!”伍正骂完了士兵,又冲着辽地汉民喝道:“脱衣服,下去!”辽地汉民们,也知道这么做是为他们着想,一个个也就不在多言,脱掉了衣服,跳进了池子里。 片刻之后,就躺在池子里,舒服的直哼哼,并且开始呼朋唤友。紧接着,一个个的辽地汉民开始进入到了池子里。杨彤坐在马背上,扫了一眼在人群中畏惧不前的女子们,清喝了一声。“女子们都跟我来,去另一个营地。”杨彤是个女子,大家从声音中就能听得出来,所以听到了杨彤的呼喊以后,女子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的跟在杨彤身后离开了。 另一个营地内,全部都是女子,每一个都颇具英姿。这些女子,一样都是士兵,全都隶属于杨彤的亲卫,警卫连。女子营地内的工作,和男子营地内的工作并没有两样。一样是用滚开的水加上草药洗澡。明明是一项杀毒除病去虫的过程,杨鹏却吩咐所以操办这件事的人,将此事定名为去晦气。 若是直言,恐怕有人会心有怨言。换一种说法,收到的是所有人的赞颂。这就是语言这门学问的魅力。辽地汉民们,洗过澡,爬上岸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收走了。同时,被奉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然后被带到营中的大帐内,大帐内早有火头军,提着饭菜木桶,给他们分发食物。每分发一个人,掂勺的老伙头,都会告诉他们。“饿太久了,别吃的太多,吃多了会撑破肚皮的。刚到了好地方,要开始享福了,别为了吃饱一顿,把命搭上。”辽地汉民们,捧着食物,并没有第一时间大口吞咽,而是捧着饭碗直流泪。 “若是再早些年,也许弟妹们都能活……”“爹娘若是知道我现在享福,一定会高兴的去投胎……”“俺婆姨被辽狗抢去了,父母被辽狗害了,如今剩下俺一人,能吃一顿饱饭,撑死无怨!”老伙头听见这话,眉头横立,原本发给那个家伙的三个馒头,愣是被老伙头抢走了一个。 然后在那个家伙满脸怒容中,喝骂道:“狗日的,一点良心都没有。眼看着要过好日子了,居然想去死?主上尽心尽力把你从辽地弄回来,就是想让你以后活的像个人。似城主这等善良的人,救你于水火之中,你不思报答,居然想着去死? 早知道你是这德行,就应该让王大人,把你溺死在海上。”那人也是个愣货,狠狠咬了一口馒头,梗着脖子喊叫道:“俺全家都死光了,就剩下俺一个人了。俺活不活,有什么分别?”老伙头拿着勺子抽了他一下,骂道:“你爹娘死了,为啥还让你活着?不就是想留下你,为家中传下香火吗? 如今眼看日子要过好了,你就不能想想,好好做事,讨一房媳妇,生个娃娃传宗接代,也算对得起你爹娘一片养育之恩。”那人抬起头,掀开了遮挡着面孔的发丝,露出了脸上一个狰狞的伤疤。“俺这模样,谁会跟俺?”老伙头鄙夷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没见识的东西。”老伙头给大帐内所有人弄上了饭菜,走到了大帐门口,捶了捶背,缓缓坐下。“这会儿也闲着,你们想不想听老汉唠叨一会儿自己的事?”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虽说他们被赐下了一百一十一亩的田地,但是具体如何在南国过日子,还比较茫然。 老伙头,咳嗽了两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后,缓缓开口。“老汉是豳州人士,住在大佛寺边上,四年前,豳州大旱,颗粒无收。老汉领着一家子,吃树皮,啃树根,勉强活下来了。来年,雨水充足,庄稼长的也旺盛,眼看要收成了。龙王不开眼,泾河发大水,三亩庄稼,全没了。村子里的人,把树皮都啃光了。老汉的妻儿,死的死,亡的亡。偏生的大宋皇帝要打辽国,又四处征粮。 老汉被逼的没办法了,就和村子里的人,合伙儿杀了狗官,上了山,落了草。一年前,官家派人剿匪。寨子里的人,全被逮住了。领兵的主将,得知了老汉的遭遇以后,绕过了老汉不死。老汉和寨子里剩下的人,糊里糊涂的被弄到了天京新城这里。老汉原本以为到了天京新城,会被当成奴隶,欺辱致死。 谁能想到,到了天京新城以后。城主赐了田地,给了耕牛,村子里的姑娘们,更是抢着要给老汉当媳妇。嘿嘿嘿……今年年初的时候,老汉媳妇怀上了。老汉觉得,这辈子就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 “老丈,看你的模样也五十多了吧?天京新城的姑娘又不是傻子,会抢着给你当媳妇?”有人提出疑问。老伙头嘿嘿笑道:“所以老汉才说你们见识少。这天京新城原是契丹和辽国不管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契丹女子的女子勤快,男子懒惰,整日里待在家里不出去,全凭着女子养家。 主上觉得,这么好的地方,让契丹男人给糟蹋了。就把契丹的男人都抓了起来。所以现在咱们天京新城,大部分地方,一个男人都没有……”有人抛着饭,嘀咕道:“城主下手真狠……”老伙头瞪眼,随手抓起了一个馒头,朝着说话的那个人头上砸了过去。“天京新城百姓,没有人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们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你们这些狗日的,就是主上拿契丹男人,从辽国人手里换来的。 两个契丹精壮男丁,换你们这么一个狗日的。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主上对我们更好的人。老汉也读过几天书,知道一些历史。往上数几千年,也没有主上这么好的人。谁敢对主上不敬,老汉我也不用刀,我一口一口的咬死他。”老伙头的话斩钉截铁,众人都听出了他语气中坚定不移的态度。 刀疤脸汉子拍了拍胸膛,沉声道:“俺老西儿没读过书,可是俺也懂得知恩图报这个理。俺别的不会,刀口上的把式还是会一些的。今日听了你老丈这些话,俺打心眼里佩服城主。以后俺老西儿,必定用手里的刀,维护城主。” “我也是!”“我也一样!”“算我一个!”“少不了我!”“……” 老伙头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们有着心意,老汉的饭,就没白给你们吃。”众人咧嘴呵呵笑了。刀疤脸汉子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丈,您说,俺这模样,真能娶到媳妇?”众人也一脸期盼的盯着老伙头。 老伙头朗声大笑,“老汉给你打包票,只要你眼界不高,娶不到媳妇,老汉把自己媳妇给你。”刀疤脸汉子欣喜的说道:“那倒不用,是真的就好。俺现在感觉俺浑身都是干劲。”老伙头盯着刀疤脸看了几眼,点播道:“你要是真有干劲,就应该当兵。老实跟你说,咱天京新城的女子,都能干着呢!家里的田,根本不用你怎么照看,她们就能搭理的妥妥贴贴的。 老汉有娃娃快出世了,所以到这军中,混一份饷银,为家里的娃娃再多混一些家产。”刀疤脸追问,“军中待遇如何?”“月银三两,五担米。”“这么高?以俺的本事,多娶几房媳妇都养的起。”听到这话,老伙头,皱了皱眉,“小兄弟,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老汉也就跟你多说两句。在咱们天京新城,有几件事碰不得。 第一,咱天京新城,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不许多娶,多娶了,官府也不会承认的……”“为啥不承认?只要养的起,多娶几个有啥关系?”“屁!才到了天京新城,就忘了你们以前的苦日子了?媳妇都让咱们娶了,以后从辽地再过来的兄弟们,让他们去娶谁去?难道那些在辽地的兄弟们,你们就不管不顾了?” 提到了辽地的兄弟们,众人都沉默了。作为过来人,他们知道在辽地的兄弟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老伙头见众人接受了这件事,并没有再提出反驳的话,就继续道:“第二,咱天京新城的娃娃,只要到了六岁,就必须入学堂读书。谁不让娃娃们读书,官府就拿谁治罪。” “读书有啥用,还不如跟着我种地呢……”老伙头瞪眼,“屁!一点见识都没有。你苦了一辈子,也让娃娃们跟着你苦。瞧你的模样,恐怕连账都不会算。被人卖了,还的帮人数钱。 你没本事了一辈子,难道还要让娃娃们跟着你一起没本事,吃苦?娃娃们读书好了,将来说不定还能当官呢。再说了,娃娃们读书的费用,不用你们花一分。主上说了,全都由城主包了。”“这么说……还真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这么好的城主,让你们遇上了,以后让你们享福享到造孽!” 王明诚跨过门槛,瞧见了端坐在正厅中间的杨鹏,当即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臣王明诚,叩见城主。”杨鹏起身,拦起袖袍,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王明诚身前,扶起了他,“明诚啊,咱们天京新城不兴这个。”王明诚在杨鹏搀扶下站起身,激动的说道:“王上对臣厚赐,臣受之有愧。”杨鹏拉着王明诚,走到了摆着丰盛酒菜的桌前,坐下。 “明诚,此番东进辽国,为我天京新城置换来了近八万的人口,可谓是劳苦功高,加官进爵是你应得的。还有,以后别王上的叫我。你还是叫我城主大人就好了。”王明诚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诚恳的点了点头。 杨鹏亲自为王明诚斟酒,王明诚受宠若惊的端着酒杯。二人坐定以后,也没有多说话,端着酒杯先饮了四五杯,王明诚心情平复了以后,杨延嗣才开口问道:“明诚,此番东进辽国,都有什么收获,跟我说说。” “嗯……”王明诚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会儿,打了个腹稿,说道:“回禀大人,此番臣东进辽国,历经四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漂泊在海上。臣去的时候,押解的契丹男丁,在路上死了近一百人人。大多都是闷死的,也有些是内斗致死的。 臣以为,下次再去的时候,应该做好这方面的注意。臣是今年腊月到的辽国,按照大人的吩咐,一上岸就联系上了辽国权贵,送上了不少金银。有金银铺路,臣置换人口的计划很顺利。 押解过去的契丹男丁,基本上以五换四的比例,置换了辽国的汉民。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们,根本不用臣去置换,辽国的贵族觉得那些人都是累赘,直接把人都送给臣了。再加上臣有心宣传天京新城的生活,也吸引了一些汉民偷偷的跟着臣跑了过来。所以,人口加起来就突破了八万多人。 辽国的贵族也知道此事,不过他们几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臣回来的时候,船只不够,花钱向他们租赁船只,他们没有犹豫,都租给臣了。眼下咱们船队的船只比臣去辽国的时候,多了足足两成。”杨鹏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和王明诚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道:“做的不错,只要从辽国贵族的身上打开了缺口,以后人口置换的计划,就会进行的更加顺利了。 你首战功成,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大人……”王明诚欲言又止。杨鹏笑道:“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若是有所求,我会酌情考虑的。”王明诚沉吟了片刻,沉声道:“臣希望继续奔走于辽国和南国之间,继续实施人口置换计划。”杨鹏怔了怔,疑惑道:“缺口你已经打开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可以了。莫非你是嫌弃大沟城管辖的地域太小?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别瞧着大沟城管辖的地域小,可是海港城以后的发展,可不是其他府能够比拟的。以我的估算,只要大沟府发展起来,每年所获的赋税,能超过宋国年税的一半之多。” 听到杨鹏这么说,王明诚很吃惊。大宋一年赋税的一半多,究竟有多少钱,王明诚很清楚。王明诚沉默着低下了头,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杨延嗣,说道:“大人,臣想继续奔走在辽南两国之间,并不是因为臣嫌弃海港府管辖的地域太小。而是……臣在辽地,见过了辽地汉民的生活以后,内心大为震动,他们活的太苦了。 臣从没有见过比他们活的更苦的人。臣想尽快的解救出更多人。辽国贵族的门路虽然敲开了,但是另外派一个人去,辽人未必认账,还是由臣去操纵此事。不仅能事半功倍,还能从辽人手里换来更多的汉民。” 杨鹏皱着眉头,盯着王明诚,沉声道:“你想清楚了?”王明诚一脸诚然,郑重道:“臣从没有像此刻这个清楚过。臣也是汉人……”杨鹏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天京新城缺人手,更缺理国大才,原本想把你放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上,既然你执意要继续去置换人口,那么就去做吧。 你大沟府府台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回头我会给大沟府暂时配一个代理府台。什么时候你想任职大沟府府台了,什么时候你就走马上任。”王明诚起身,抱拳作揖,“臣多谢城主大人厚爱。”“不说这些了,吃饭吧。在海上漂泊久了,肯定想这些酒菜了吧?”“很想……”二人一起吃喝,说说笑笑,直至明月初升。 王明诚,以及王明诚带领的部下,在码头放纵了三日。三日后,王明诚把他带回来的辽地汉民都交给了杨鹏,然后带着他浩浩荡荡的船队,押解着契丹的男丁,再次踏上了征程。 这是属于王明诚的征程。王明诚,从最初投靠杨鹏的时候,一个被家族胁迫,不得不钻营的人,终于找到了他人生的方向。然后,他沿着这个方向,无声无息的开始前进。杨鹏目送着王明诚的船队离开,心里五味杂陈。他也不知道自己答应了王明诚的要求,究竟是对是错。在辽地,有近五百多万的汉民,以王明诚这种置换的法子,何时才能换完? 杨鹏大致估算了一下,得二十五年。这还是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杨鹏现在把大沟那个阻挡契丹人南下的城池建的比天京新城还要大,瀛洲和莫州以东的土地已经全部给杨鹏开荒种地。加上契丹军队害怕杨鹏手里的燧发枪,在没有解决燧发枪的危害之前,契丹人在幽州以南再也不敢打草谷了。 如果把王明诚留在大沟府,帮他搭理大沟府,说不定三年之内,大沟府就能富裕起来。大把的钱财入手,杨鹏能迅速装备起,更多的军队。相比而言,王明诚留在大沟府,远比他亲自去实施置换计划更划算。“行了,老汉也就跟你们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事儿,你们自己去看,去听。吃饱了赶紧滚,老汉还要伺候下一波人。”众人一个个都笑呵呵的窜出了大帐。 这一幕并不是只在这个大帐里发生,事实上整个营地的大帐内,都在发生这一幕。只不过是大家说的故事略有偏差而已,其余的简直都是一模一样。这个所谓的谈心环节,是杨鹏设计的,也是杨鹏一手主导的。用杨鹏的话说,那就是稳定人心,同时向大家宣扬天京新城的幸福生活。 对此,杨鹏并没有多言,一切都任由杨平去做了。营地里的一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章,制定商法。 和辛勤的奔波二十五年相比,迅速的装备军队,带兵杀过去,更加快捷。杨鹏并没有告诉王明诚这一点。对王明诚而言,置换辽地的汉民,已经成为了他人生的方向。让王明诚这么一个半辈子都被绑在家族身上的人,找到一个人生的方向,真的很不容易。经过反复磨练的王明诚,以后就能交托更重要的重任了。 这对天京新城未来的发展,是一件好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望着渐渐消失在海面上的王明诚船队,杨鹏低声呢喃道:“你且先行,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咱们带兵杀过去……” “城主!”赵金喜突然出现在了杨鹏身后,躬身施礼。杨鹏转身,问道:“何事?”“新入籍的汉族人,已经全部收拾妥帖了。按照您的吩咐,让他们顺便押解上了一些货物,准备随时向大沟城进发。”从天京新城码头到大沟城,足有百里之遥。天京新城境内的行商模式还很原始,为了尽快疏通天京码头通往大沟城的商道,杨鹏打算借用准备迁移去大沟城的辽地汉民的手,押解着货物去大沟城。 反正这些人手迁移也都闲着,刚好可以利用一番。也许这么一趟下来,还能激发这些人中的一小撮人,生出行商的心思。也许,天京新城本土商人的第一批人,就在这群人中间诞生也说不定。总之这么做,可以说是一举数得。听到了赵金喜的汇报,杨鹏点头道:“此事就交给段志贤去办,让她率领五千虎贲团,带着这些人,尽快上路吧。 回到了大沟城城以后,可以把这些人交给杨彤,命他派遣人手安置。大沟城周边的田庄我一直都留着,就是为了安置这一批人。同时,传令下去,以后从辽地来的汉民,全部安置在各大城池的周边。 另外,召谢韬到此,暂时代理大沟府府台一职。”赵金喜抱拳领命,退了下去,派遣人手尽快去执行杨鹏的命令了。接到了杨鹏的命令,段志贤也不迟疑,当即就带着八万新入籍的汉族人上路了。这些新入籍的汉族人,和三天前从穿上下来的辽地汉民们,简直判若两人。下船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双眼无神,犹如行尸走肉。此刻,他们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一个个眼中都透出了希望的光芒。 段志贤带走了五千虎贲团,也带走了所有新入籍的汉民。杨鹏留在了天京码头,把剩下的一万一千的军队,聚拢在了身旁,接管了海布里驻扎在天京码头的军营。万事俱备,只等海山的到来。按照锦衣卫的密奏,借着这十五天的空闲,杨鹏开始整顿天京码头。 杨鹏首先整顿的是天京码头上的秩序。在海布里管辖下,天京码头几乎没有秩序可言。没有人去管理市场,也没有人去收税,更没有人去管理杀人害命的事情。杨鹏率先让人接管了整个天京码头,重新开始在码头上建立了秩序。码头上的市场,被杨鹏细细划分。外地的商客,只能从码头东进入码头,所有的货物也全部寄存到东码头的仓库内。 大宗规模的交易,必须在东码头临时城里的交易厅举行。所有的货物必须明码标价,让商客可以清楚的知道货物的价格,货比三家,尽快找出自己所需的货物。交易的整个过程都在交易厅监管下完成,一旦完成了交易,必须如数交纳税金。天京码头中端,被杨鹏规划为休息、吃饭、娱乐的一条商业街,所有的商人都可以在这里休息。 同时,从天京钱行,正式更名为天京新城钱行天京码头分行的钱行,也坐落在这一条商业街的正中间。以天京新城信誉为担保的钱行,远比地域信誉担保的钱行,更有保障。在弄清楚了钱行的作用以后,商人们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一小部分的商人,在了解了钱行的性质以后,已经开始向钱行里存钱试探了。 大部人的商人还在观望。毕竟,这些商人们大部分都是外国人,把钱存在天京新城,不如把钱带回自己家,更让人放心。商人们的心态,杨鹏了解,所以他并没有强迫这些人存钱。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有让这些人真正认识到钱行的好处,钱行的信誉真正建立起来,才能让他们放心存钱。 每日每日收到的大笔的税金,一车车一车车的送进钱行存储,足以让这些商客们尽快对钱行树立起信心。码头西边,一大片开阔地,被杨鹏规划为零散商客的聚集地。许多人在这里交纳了一定的摊位费以后,就能放心大胆的摆摊。整个西边码头,可以说是码头上最热闹的地方,像是一个大集市一样。 码头的规划做完了。关于商业法的制定,也慢慢在杨鹏脑海里成型。杨鹏怕自己见识不足,所以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小税官,整日里在码头东窜西逛的,拉着商人和客人们闲聊。从他们的嘴里,去了解那种商法更有利、那种商法更合理、那种商法更公平。 逛荡了十日,也派遣了手下的锦衣卫逛荡了十日。当所有信息全部汇总到了杨鹏面前以后,足足有上万条之多。 杨鹏招来了钱行的管事,两个人躲在屋内,凭借着各自的知识,在上万多条的商法中,挑选出了一百三十多条可行的商法。 天京新城的商法,就此确立。这一百三十多条商法,基本上都是很简单,很基础的东西。远没有后世的商法详细。即便如此,这些商法在公布了以后,也引来了商人们的一片欢呼。事实上,商人们,是一群最喜欢去破坏法律的人;同时,他们也是一群最喜欢法律的人。破坏法律,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喜欢法律,是因为法律能够维护他们的财产。 一百三十条商法,得到了商人们和客人们的一致认可。杨鹏立马行文,把制定的商法送到大沟城去,和天京新城并且让林青儿以首相的名义,推行天京新城地区。随着商法的确立,原本被海布里折腾的乱糟糟的天京码头,变得井井有条,充满活力。外国的商客们,也对这个新建立的天京新城充满了信心。 商法确立了以后,剩下的事情,杨鹏都交托给了快马加鞭赶来的代理大沟府府台谢韬。对于谢韬这个官迷来说,一下子能掌握一府之地的权柄,简直开心的不要不要的。纵然快马加鞭连日赶路,谢韬也感觉不到疲惫。到了天京码头以后,立马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杨鹏顺利的当上了甩手掌柜。 转眼,十五日已过。正当杨鹏在临时落脚的小院里小酒浅酌的时候,赵金喜匆匆来报。其中大多都是宏观的条例。比如,事关商人的条例,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商人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外国商人,只要依照税法交纳税赋,享受于天京新城国民同等的权益。这就是侓法。 天京新城律法的另外一个部分,就是扩充法。在基本法的基础上,制定出了更加详细的律法。其中指明了,做什么事是违法……扩充法迅速扩散下发。 各地也立马组织起了本地的百姓们,聚集在一起,听老儒生们给他们科普天京新城律法。一时间,天京新城陷入到了一个,一边工作,一边学法的环境中。杨鹏也在天京码头的一座临时的小院里,在仔细的观看着从大沟城急送来的扩充法。 仔细阅读过后,碰上不合理的,就用朱笔在上面打一个叉叉,碰上有待商讨的,就在上面画一个圈圈。律法是一个很严谨的东西,容不得丝毫大意。杨鹏必须谨慎对待。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杨鹏耳边响起,杨鹏皱了皱眉,不悦道:“赵金喜,平日里你最沉稳了,怎么今日如此慌张?”如今的赵金喜,暂时统领了锦衣卫,由于锦衣卫乃是张岩旧部,平日里事比较多,所以赵金喜一般时间,都事穿着锦衣卫专属的铠甲,坐镇在锦衣卫中。 锦衣卫快步走到了杨鹏面前,抱拳道:“启禀城主,据手下传来的消息,临时搭建的大沟府衙门,被一群人围了……”杨鹏放下了手里的扩充法,有些难以置信,“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公然围困府衙,山海寨的人?锦衣卫的人?”赵金喜摇头道:“都不是,是一群商人,具体有什么目的,属下还正在探查。” 杨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商人们敢聚众围困府衙,应该是有大事,既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派人仔细盯着,一有消息立马汇报。另外,再调遣一些人马,暗中护佑大沟府的人安全。现在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损失不得。” 赵金喜抱拳,“属下这就去办。”赵金喜一走,杨鹏招来了传令兵,吩咐他去大沟府衙门,传谢韬来回话。杨鹏住的地方,距离大沟府衙门并不远。传令兵赶到大沟府衙门,看着前门被堵死了,就从后门进入,然后把杨鹏传唤的事情告知了正急得团团转的谢韬。谢韬听到杨鹏传唤,心里七上八下的,仔细穿戴好官服以后,赶到了杨鹏所在的小院。 一进门,谢韬赶忙躬身施礼,“臣谢韬,参见城主。”杨鹏懒洋洋躺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找个地方坐下吧。”谢韬惶恐道:“臣不敢……”杨鹏缓缓坐起身,盯着谢韬,疑惑道:“你很紧张?为什么紧张?” 谢韬立马诚惶诚恐的,低着头,抱拳喊道:“臣有负城主重托,这才刚上任,就被人堵了衙门。”杨鹏闻言一愣,笑道:“此事也不怪你,一年半前,你只是一个微末的芝麻官,短短一年半时间,越过了知县、知州,一路跨越到了等同于知府的位置上。别人需要数十年的苦工,你却只经历了一年半。在经验和为政之道上,难免会有所欠缺。因此,你做事有一些差错,也是情有可原。” 听到杨鹏宽慰的话,谢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抱拳感恩道:“城主对臣有知遇之恩,如今有对臣委以重任。臣自治理政的本领有所欠缺。回去以后,一定勤恳学习。争取早日成为王上手上有用的人。”杨鹏请谢韬坐下,谢韬也没有推辞,坐在了杨鹏下首。杨鹏开口道:“为政之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单靠书本,是无法真正的理解为政之道。 其实,学习只是次要的,学的是一些手段、谋略,提升的是智慧。而真正的为政之道,却在民间。寻常的时候,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和大沟府的百姓,过往的商客多交流交流。”“了解一下,百姓们和商客们,内心深处的需求。同样,要理性的去判断他们的这些需求,那些是真正有利于大家的,那些是存在私信的。 长此以往,这大沟府内的百姓需要什么,你心里就都有数。你只需要想办法,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就可以了。想要做一个好官,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这国家,像是一个大酒楼,皇帝像是东家,首相像是掌柜,大沟城里的官员们像是后厨,你们这些在外的官员,就相当于是店小二。 而这酒楼里,真正的客人,却是百姓。你明白吗?”杨鹏的声音,平淡无奇。但是他的话,却犹如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颠覆了谢韬内心存在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 “城主……城主……”“咕嘟……”“城主,您说笑吧?按照您的意思,咱们这些官员,甚至皇族,都是在为百姓服务?” 杨鹏摊开手,“不然呢?”谢韬咬了咬牙,沉声道:“不可能的,当官的,是官老爷,天生比百姓高一头。咱们是帮百姓做主的人,不是服务百姓的。” 杨鹏摇头一笑,“如果这天下间没有百姓,你到谁面前去高一头?还有,帮百姓做主和服务百姓,有区别吗?在我看来,就是名号不同而已。”“这……”谢韬想反驳,很想大声的反驳。 他想告诉杨鹏,在大宋,官员就是人上人。百姓们只是地里刨食的下贱胚子。可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一旦说出来,就违背了天京新城基本法的第二条。人生而平等,不分高低贵贱。瞧着谢韬沉默不语,杨鹏也没有再继续追着他讨论问题。杨鹏品了品桌上的茶水,待到谢韬冷静下来以后,才继续开口,“刚才咱们聊过了,险些误了正事。此次传你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天京码头的是商人,围困在府衙门口,究竟所为何事?” 谢韬抱拳道:“臣正要向王上禀报此事,前些日子,王大人,从辽国置换了不少辽地汉民,运回了咱们天京新城。这些辽地的汉民,进入咱们天京新城后,就受到了城主的厚赐。这些商人们看到了以后,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什么想法?”谢韬沉吟道:“其一,商人们跑到衙门里询问,他们想加入天京新城籍贯,不知道有什么条件。会不会也像是辽地汉民一样,得到一百一十一亩的良田。 其二,商人们通过王大人的事情,发现了一条商机。他们想把天京新城的粮食运到辽国去,然后换一些辽地汉民,再运回来。他们想知道,我天京新城有没有收购这些汉民的意向。”杨鹏用食指敲打着眉心,所有所思,“很聪明的一个计划……”“怎么讲?”谢韬疑惑。杨鹏笑道:“首先,在目前的时代,大多商人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了。能出国行商的,家族产业就更加庞大,人口就更加繁多。 如果他们在家中挑选个成千人,入驻到我天京新城,加入了天京新城户籍。拿到了一百一十一亩良田。那么他们手里的良田,就能迅速的积累成千上万亩。其次,辽地缺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把粮食运送到辽地去,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换到相应的辽地汉民。这些汉民被他们拯救出了火坑,自然对他们唯命是从。 到时候这些汉民们得到了田地赏赐,到头来还是成为了这些商人的囊中之物。商人们不仅把辽地汉民的卖身钱赚了,还赚到了他们的土地。这简直就是一个一举两得的计划。”谢韬闻言,咬牙切齿道:“这些商人真奸猾,咱们应该想个办法,挫一挫他们的奸计。” 杨鹏缓缓摇头,“人家没偷没抢,凭本事和智力赚钱,赚的合情合理的。依照我天京新城的律法,人家只要交纳够了商税,咱们还的保护他们。”谢韬不甘道:“岂有此理,难道就看着他们大赚特赚吗?”杨鹏莞尔一笑,“不急不急,这不是还没答应他们,他们还没赚到吗?”谢韬沉声道:“可是属下看城主的意思,似乎是有答应他们的想法。”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城主,您就别取笑臣了。”杨鹏眯起眼,低声道:“这件事,肯定是没办法阻止的,有这些商人们加入,王明诚的压力也会轻一些。而且我天京新城国民的数量也能迅速的扩充。 此事不仅不能阻止,还的鼓励。只不过他们想出的那个类似土地兼并的小手段,应该想办法给克制一下。嗯……” 杨鹏低头,沉思了起来。怎样在不压制商人们积极性的情况下,制约他们暗中谋划的土地兼并呢? 杨鹏考虑了许久,许久……猛然间,他抬起头,脸上全是笑意。“城主有办法了?”谢韬一直守候在杨鹏身旁,看见杨鹏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杨鹏肯定有办法了。杨鹏乐呵呵一笑,道:“也不算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他们的条件可以答应,只不过,从辽地带回来的汉民,不能兑换成金银。只能交给官府,作为回报,咱们可以给他们减免一定的商税……” “减免商税,就能挫败他们的计划了?”谢韬有些愕然,“臣怎么觉得,这是在助长他们的威风呢?”杨鹏嘿嘿笑道:“动动你的脑子,辽地汉民以置换赋税的形式,被官府收拢。那么这些人就是官府的人了,和那些商人们再无瓜葛。 到时候,再把落籍的商人家族和辽地汉民们分开。一个搁到南边,一个安置到北边。他们的阴谋,就能轻易挫败了。”谢韬恭维道:“城主这个手段高绝,如此一来,确实能够避免土地兼并的问题。”杨鹏感慨道:“说实话,我并不在乎土地兼并。只是,土地兼并是大宋固有的风气。连带着这个风气的,还有一个风气。就是大宋人喜欢在自己家里多吃多占,却一点儿开拓的精神都没有。 广阔的大地浩瀚茫茫,这些土地都能任由我们驰骋,不能固步自封。”杨鹏所述的道理简单,谢韬却始终转不过脑袋里的弯。最后,杨鹏索性直接让谢韬照着他的话做,不必多问。杨鹏在天京码头停留了足足三个多月,对于天京码头的发展,他事无巨细的都叮嘱了谢韬。天京码头,乃至整个大沟府,杨鹏都寄予厚望。 一个沿海的商业城市,拥有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优厚的政策扶持。相信,天京码头,会在很短一段时间内,迅速的繁荣昌盛起来。同时,它也能带动整个天京新城的商业发展,并且迅速的增强天京新城的实力。 天京码头以后发展的基础基调,杨鹏已经为谢韬制定好了。谢韬不许要做太多,只需要按照杨鹏制定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完成即可。安顿好了天京码头,杨鹏踏上了回天京新城的归程。 不过,杨鹏并没有急着一路疾驰回天京城,而是沿着天京新城东线,一路绕了一千多里的路程,仔细的巡查了一番天京新城东部的发展。天京新城朝廷鼓励农耕,又加上地理位置的优越,以及引进的杨鹏改进的一些先进的农具。天京新城的百姓田地里的粮食产量在节节增高。 其中,一些有汉族的农庄或者城市,田地里粮食的产量就更是多不胜数了。短短两个产粮季,仅天京新城东部所产的粮食,就足以供给整个天京新城的百姓吃一年之久,并且剩余的粮食,还足够贩卖向大宋。在加上玉米的高产,一亩近三千斤的产量。站在农田的田埂上,杨鹏随手摘下了一棵稻穗,望着广阔的田野,忍不住感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章。新城募兵 征募新兵的工作是杨鹏亲自主持的。这次要征募一万人,光在天京新城附近的州县征募是不够的了,杨鹏让士兵们到沧州其他州县也贴出布告,说好在十一月二十三日到二十六日举行四天的体检和面试,招募十八岁到二十二岁,身体健康的年轻人。给的待遇是三两月钱,三餐有肉。这样的待遇比大宋边军都好多了,是十分有吸引力的薪酬。 果然,到了十一月二十三日,来了二万多应募的年轻人。杨鹏对士兵的要求是身体健康,老实本分,既要能训练成敢战士兵,也要忠实可靠不会泄露燧发步枪秘密。体检检查身高、体重,排除有疾病的应募者,还要检查是否夜盲和色盲。毕竟杨鹏面对的各种敌人都有,如果夜盲或色盲就可能在特定的战场上失败。对虎贲师这样的精兵部队来说,任何一场失败的战争都是难以承受的。 应募的人太多,杨鹏带着张翔、段志贤、占金国等五十多个高级军官一起上阵,各自对通过体检的应募者进行面试。面试官平均和面试者聊五分钟,一天下来能面试六、七千人。忙了四天,感觉嘴皮子都说干了,杨鹏终于招募到一万人。面试当场,面试官就会告诉应募者是否招募。 被招募到的人欢天喜地,一个个兴奋得眉开眼笑。这年头兵荒马乱百业萧条,种田都没法好好种,能在天京新城当个三两月钱三餐有荤的士兵太幸运了。三两的月钱那可不是开玩笑,以前加入天京新城的士兵都说过,那是实打实的每个月及时发放的,可以养活四口人的衣食住行了。来当兵的大多是没成亲的年轻人,这月钱存十个月就能存三十两银子,够下聘礼娶媳妇了。 虽然是做兵,但天京新城的兵风险极小。天京新城的部队是能把契丹北招讨使打残的部队,还有什么敌人能让天京新城的部队吃败仗?就算真的在战斗中受伤了甚至战死了,天京新城城主还给伤者或者死者家属每个月一两五钱。就算伤了死了,也不会让家人衣食无靠。 总之,只要进了天京新城,一辈子的小康就跑不掉了。被招募的新兵们,有种鱼跃龙门的幸福感。新兵招募好后不是立即入营,而是要过完年,等军营营房修好后才到天京新城集合。杨鹏招募完一万新兵,又让士兵到沧州附近各州县聘请泥瓦匠,要在两个月内建好一万士兵的新军营。一万新兵,八个人一间的话就是一千二百间营房,杨鹏又从各州县请来了一千泥瓦匠。天京新城的别墅群一直在扩张,如今有三百多套刚建成没人住的别墅,盖军营的泥瓦匠可以先住在别墅里。 雷三是家里的老三,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雷三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平时擂他一拳都擂不出一句话出来,在家里地位很低。雷三他爹十分不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三儿子,觉得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平日里吃饭,雷三他爹一看到雷三去盛饭就要说:“别盛多了,一家人还要吃呢!” 因为父亲的这句口头禅,雷三几乎就没有吃饱过。雷家很穷,五口人佃租三十亩旱田,每年一半的粮食要上缴,每年都有几个月是吃糠稀的。雷三是一个穷佃农家里最没地位的三儿子,在村里就更没地位了,平时都没人搭理他。但雷三这次去天京新城应募士兵,却募上了。 这次不知道多少人去天京新城应募,恐怕十个人才有一个能选中,雷三居然募上了。雷家村去了十几个年轻人,只有雷三一个人被选中。村里的其他年轻人对雷三是羡慕嫉妒,不明白为什么那么聪明的他们没有被选中,而那么老实巴交的雷三会被选上。雷三家出了雷三这样一个天京新城士兵,他家在村里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仿佛是中了秀才。雷三他爹这些天在村里溜达,邻居们都主动和他打招呼,让他感觉十分有面子。 不过有面子归有面子,雷三他爹也要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了。这天晚上吃完饭,雷三他爹把三个儿子都叫来,在院子里说重要的话。雷三他爹坐在小椅子上,让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坐在椅子上,对站着的雷三说道:“雷三,如今你运道好,应募进了天京新城当了兵丁,一个月拿三两银子月钱,还三餐有荤,这是你的福气!”顿了顿,雷三他爹严肃地说道:“但是!你不能吃独食!” 拍了拍裤子上的泥灰,雷三他爹说道:“如今你大哥二十四岁,都没有成亲,就是缺钱!以后你在军营有饭吃,平日里也没什么花销,我给你留三钱银子做衣服,你每个月省下二两七钱银子,存三十两银子给你大哥成亲!” 雷三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爹!”听到雷三的话,雷三大哥笑逐颜开,感激地看了一眼父亲。雷三他爹又说道:“还有你二哥,你不能把钱乱花掉了,也要存三十两银子给他成亲!” 雷三想了想,说道:“行!”见雷三答应下来,雷三二哥也笑了起来,得意地伸了一下手脚。 雷三他爹笑了笑,点头说道:“雷三,我没有白养你!”顿了顿,他又说道:“等你二哥成亲以后,你每个月三两银子中给八钱给你大哥,八钱给你二哥,八钱给我,你自己留六钱银子花。你单身一个人,留六钱银子足够了!” 雷三听到这话,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雷三他爹眼睛一翻,说道:“雷三,你怎么不答应?六钱不够?”被天京新城录用后,雷三感觉自己自信多了。以前雷三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个多余的人,吃多余的一口饭。家里人或者外面人对自己欺辱,雷三根本不敢反抗。但是如今不同了,天京新城给自己三两月钱雇自己,雷三觉得自己是一个被需要的人,是个体面人,他有自信反抗别人的欺凌了。 对父亲掠夺式的安排,雷三决定反抗了。雷三坚决地说道:“二哥成亲后,我不能再拿钱出来了!”雷三他爹眼睛一横,大声骂道:“雷三,你要造反不成?我养你十八年白养了?你要是不准备把钱拿出来,你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雷三挺着胸脯说道:“让我滚出去容易,天京新城可以提前报道。只是那样的话,那我就不给大哥二哥存成亲银子了。” 雷三他爹气得脸上一红,想发作,却又说不出话来。雷三的两个哥哥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惊讶。想不到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雷三,居然会反抗父亲的安排。雷三看了看恼怒震惊的父亲,侃侃说道:“以后我就是天京新城的兵了,再不是雷家多余的三儿子了,再不是那个饭都不该吃饱的呆子了。我给大哥、二哥存银子,是我给家里人的接济,你们不要以为是我傻是我好欺负!” 说完这句话,雷三就甩手走进了屋子,睡觉去了。忙完了招募士兵的活,杨鹏开始做镗床。 吴库是天京新城里的一名卖油郎。他本是沧州城里卖油的,上有老母一名下有子女一双,日子清苦。沧州城里卖油的人太多了,大家的生意都不行,他那时候一个月只能赚一两二钱银子,有时候这点钱都赚不到。没有钱,吴库一家五口人时常要挨饿。吴库那时每日愁眉苦脸,只道要去哪里寻个出路,赚钱吃饱饭。 今年年初他听说天京新城十分富庶,各行各业都能赚钱,便一咬牙搬到天京新城来了。他拜托在食盐工厂做事的外甥做保,把油卖到了天京新城。天京新城的城主大人为了防止大量流民聚集到天京新城,规定只有在天京新城作坊工作的工人做保后,外来人员才能进入天京新城经商,而且每个工人只能为一户外来商户做保。也亏得吴库从小一直疼爱这个外甥,才得来入天京新城的机会。 到了天京新城,吴库发现这里生意果然好做许多。整个城北集市对应城北几千居民,集市里却只有四个卖油郎。更别提天京新城的人富庶,吃油吃得多了。虽然卖油的价格还和沧州一样,但买家就多多了。吴库薄利多销,一个月能赚二两五钱银子。 加上他媳妇在家织布的收入,他家一个月有三两八钱银子收入。这么多银子足够他一家五口人生活了,不但能吃饱饭,还能冬做棉袄夏做单衣,逢年过节吃上肉。不仅如此,天京新城的房租还便宜。以前吴库在城主租两间漏雨破屋子要三钱银子每月,而如今吴库在将军大人的别墅里租两间房子,风雨无忧的好房子,只要房租两钱一分。 如今的好生活,是以前吴库不敢想的。 然而今年年底更好的事情来了,城主大人免费给孩子们书读,让孩子们上学堂读书!读书那是多体面的事情啊?吴库出身贫苦,一辈子也没上过一天的学,最崇拜的就是读书人。每次看到读书人,他都是毕恭毕敬陪在一边,不敢随便说话。就连他大儿子和小女儿的名字,都是他花一百文钱请一个秀才帮取的。 听说在城主大人的产业里做事的人,只要读过书认识字,一年两年下来都会提拔成主管,拿三两,甚至四两银子的月钱,前途和文盲大不一样。以前吴库毕竟只是个卖油的,出不起束脩钱,没法供两个孩子读书识字。但如今城主免费给孩子上学堂了,这样的好事吴库不会错过,他早早就往官厅里去报了名。官厅里的人说这读书男孩女孩都可以读,男孩一个班,女孩一个班。不过第一批只让八岁以上的孩子入学,吴库的大儿子去读,小女儿再等几年。 十二月二十,学堂就开学了,吴库的长子便去学堂里读书了。只用了两天,儿子就学会了写名字。吴库见儿子会写字了,兴奋不已。他拿着儿子写的字到城北集市里四处炫耀,到处告诉别人这是自己儿子在学堂里学的。那些看了吴库儿子“书法”的人都夸吴库儿子有出息,让吴库十分自豪。 这一天,吴库收摊前又在外面炫耀了一通儿子的“书法”,这才回了家。到了家里,吴库一进门就看到儿子在桌子上用清水练写字,他顿时喜上眉梢——儿子这么用心读书,要不了多久就能识文断字了,那岂不是要出息了?以后儿子长大了若是能给将军大人做事,岂不是也能当上个主管? 吴库把卖油车推到厅堂墙边,走到桌前和儿子问道:“儿子,你写的这是什么字?”吴库的儿子抬起头来,说:“这是今天先生新教我的字,便是爹的名字,吴库的库字!”吴库听到这话笑逐颜开,说道:“爹都不会写自己名字呢,你倒是会写了,真出息!”吴库的儿子抽出一张纸,说道:“爹,我教你写名字!”吴库闻言一喜,说道:“好,儿子,你教爹写名字!” 吴库的儿子拿出一张白纸,将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吴库的名字,把那两个字交给吴库,说道:“爹,你拿根筷子对着我写的字练吧。”吴库见儿子写字写得熟练,乐得眉开眼笑,说道:“好!好!我儿子真本事,将来一定比爹有出息!” 镗床是用来给有孔工件的孔洞进行加工的机床,早在前几年就出现了,是用来加工家具的。作为一个设计师,杨鹏当然知道镗床的原理。杨鹏如今已经作出了轴承,做出镗床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杨鹏做的是人力镗床。铸造了几个齿轮做传动装置后,杨鹏将人力转动的旋转力传到了镗杆上。在轴承中转动的镗杆十分稳定,镗杆高速旋转中逐渐向前运动,就能逐渐扩大加工物的孔洞。 用镗床来加工工件上的孔洞,比用钻头来钻孔精确的多,能镗出精度更高的孔。杨鹏做出的镗床是用来做燧发枪枪管的,镗杆杨鹏使用的是自己能搜集到的最好钢材——精钢。虽然没有合金钢,但淬火再回火后的精钢切削熟铁是没有问题的。 杨鹏带着十个铁匠在铁匠铺里忙了十五天,做出了大宋的第一台镗床。做好了镗床,杨鹏在镗床上为枪管做好了专门的固定槽,让枪匠用镗床镗枪管。枪匠们先用细镗杆镗,再用粗镗杆镗,用了一天时间就镗好了一根枪管。 枪管镗出来了,看上去挺好,但杨鹏心里没底。他让枪匠用寻常用药量四倍的火药检验镗出来的枪管,发现火药炸过后枪筒没有裂纹,没有问题。试验成功后枪匠们围着镗床左看右看,为城主大人制造出这么精巧的机械赞叹不已。城主大人一定是鲁班投胎转世,否则怎么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发明一个新物事出来? 跟着城主大人做事,前途似锦。“大人高明!”“城主大人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造鸟铳造了几年了,还不知道可以这样做枪管!”听到工匠们的赞叹,杨鹏得意地笑了笑。有了这镗床,燧发步枪的制造速度可以极大提高。现在一天就能镗好枪管,一个枪匠只需要七天就能完成生产一把燧发步枪的全部工序。比起以前一个月制造一把步枪的速度,镗床能让速度提高三倍。 以前没有镗床,杨鹏只能靠雇佣更多匠人来做燧发枪。实际上杨鹏已经把周围几个州县的工匠搜罗一空,再雇佣更多枪匠要去京城或者山东了,这种思路的操作性和成本都十分不理想。但有了镗床,枪管就快多了,杨鹏也不需要继续扩大自己的枪匠队伍了。 做出了镗床,杨鹏仿佛已经看到几千几万把燧发步枪堆积在仓库。有了更多的步枪,士兵们就能组织更多的打靶训练,不怕打靶太多报废枪支。因为经常打靶训练,如今一万老兵的燧发步枪都快接近使用寿命了,需要装备新枪。再加上一万新兵需要大量的打靶训练,训练需要的枪支数量是很大的。 报废的枪支用料是可以拆开来回收的,枪支的各个部件可以分别回炉重铸,等于报废的枪支重新制造不需要多少材料费,只需要人工费。而镗床让造枪的人工费大大降低了。所以枪支报废重造就不需要多少银子。杨鹏立即让五百个工匠全部停止了米尼步枪的制作,全部组织起来制造镗床,要在一个月内造出一百台镗床。只要有了一百台镗床,五百工匠们轮流使用镗床,就能在一个月内生产两千多把燧发步枪,满足俩万八千士兵的训练需求。 十一月中旬,城主的气温已经很低,寒风呼啸。城北的土窝子已经无法帮助难民们抵御严寒,到处漏风。好在给难民们的房子已经建好了——杨鹏九月份在周围州县招募了一千五百泥瓦匠,加上难民们自己动手给泥瓦匠们打下手出苦力,两千多户难民家庭的新房子已经全部在十一月中旬建好。 难民的房子铺着瓦顶,防雨防风没有问题,但为了赶工期,房屋的砖面上没有涂石灰。水泥砖墙裸露着,看上去没有那么美观。不过难民们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们之前在家乡住的大多是漏风漏雨的茅草顶土屋子,能住上砖瓦房子已经非常高兴了。 以后等难民们收获了粮食,生活富裕起来,再找人涂白石灰也不迟。不但如此,给难民们修建的屋子也比较小,一千五百泥瓦匠一共建了三千二百间屋子,算下来要三个难民合用一间屋子。不过这也不是大问题:给贫民们建的屋子聚集在小村子里,在屋子和屋子之间留有很大的余地。等第一年应付过去了,第二年等贫民们收获了粮食得了银子了,就可以在预留的空间上扩建屋子。 另外,难民们棉被棉衣不足。虽然被契丹兵掠去时候难民们也是带着棉衣棉被的,这是穷人家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即便被契丹兵掠到辽东去他们也会带着棉衣棉被。但以天京新城的标准来看,这些大宋穷苦贫民们的棉衣棉被就十分寒碜——破破烂烂的棉衣,几个人合用的棉被。靠这样的装备过冬,挨冻是难免的。 杨鹏不想自己领地上有人冻病冻死,十月份就让人到周围各州县买了六千张棉被,又订做了六千套天京新城士兵穿的制式棉袄,棉袄上染着大大的天京二个字。这些东西到了十一月中旬到位了。杨鹏把它们送到了贫民们的村子,分发给贫民们。这些棉袄都是宽大的,贫民们凑合凑合都能穿上去。当然杨鹏也给贫民们发了针线剪刀——棉袄尺寸差太多的话就自己动手改一改尺寸。宋代的女人都是会做针线的,改一改衣服都是会的。 农民们听说城主大人发过冬的衣服,欢天喜地领了去了。郑晖组织吏员记录哪家哪户领了几张棉被几套棉衣——这些过冬装备杨鹏也不是白送给贫民们的,这些棉被和棉袄杨鹏花了五千两银子,是要农民第一年收了租子后就归还给杨鹏的。农民第一年种春小麦,估计每户能收入二十三、四石粮食,五口之间刨去吃食还能余下十石粮食换二十两银子,买一些棉衣棉被都是买得起的。 见贫民们过冬准备不足,各种用度都不足,杨鹏怕农民们缺过冬的杂用物资,干脆又每户借了五两银子给农户,让他们缺什么就自己找商贩购买,约好来年收了麦子时候用粮食还钱。农民千恩万谢地拿了银子,却一个个不舍得用,都存了起来。不过手上有了钱,这些贫农真遇上困难了就有了依仗。安顿好农民,天气立刻就转冷了,寒冬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章。军中比试 如今杨鹏招募了一万新兵,每个月要为这些新兵花五万两以上的银子,账面上出现了每个月十万两左右的盈余。到时候没有办法就要想。当然,等一万新兵都有了步枪,步枪作坊不再造新枪以后,每个月将减少四千两造新枪材料费,到时候月赤字会降低到六千两。再加上开垦出来的新田两年后会上交地租,一年有三万二千两的收入,摊下来一个月有两千六百两收入,到时候月赤字就会降低到三千多两。 杨鹏有一百二十多万两的储蓄,这个规模的赤字杨鹏能够承受几年。还有就是黄金这一块杨鹏一直没有动,现在大概有近一百多万俩但无论如何,杨鹏的账目上出现赤字了,这提醒杨鹏要开拓新的财源了。杨鹏首先想到了扩大目前产业的产出,如今为杨鹏盈利的肥皂、玻璃酒具和食盐产业里面,最有潜力的还是肥皂。肥皂已经推出市场快三年了,需求越来越旺盛。口碑相传,了解到肥皂好处的人越来越多,大江南北想购买肥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许敏策每个月贩到江南去的五十万块肥皂,听说都能当月销售完。崔文定贩卖到京城的每月十万块,也是当月就卖完,从来没有积存的,他早就把每块售价涨到三十文了。杨鹏在沧州商铺出售的十万块是一上市就被买光,便宜肥皂被一些商贩兜售到沧州附近的州县,以三十文的高价转售。 因为售价太低引来商贩大批购买,沧州的百姓反而买不到肥皂。杨鹏了解肥皂的销售情况,知道这肥皂的产业还有大大的潜力可以挖。他决定把肥皂产业扩大一倍,每个月再多生产七十万块。 五千块一大箱,就是增加一百四十箱的产能。不仅如此,杨鹏还要涨价销售,把肥皂卖给最需要的人。十二月二十五日,杨鹏拜访黄光,找到黄光和小舅子崔昌武,和他们讨论扩大肥皂销售的事情。 “黄大人两个月未见,越发精神了!”黄光笑了笑,啐道:“杨鹏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光会说话没用,我差点因为你倒霉!上个月你和骆振斗的时候,骆振派人把我的宅子围了,差一点就冲进我家作乱了!” 杨鹏拱手说道:“让大人受惊了,杨鹏心中有愧!”黄光哼了一声,敲了敲茶几说道:“怎么,找我有事?”杨鹏拱手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和黄大人商量扩大肥皂销售的。”黄光听到扩大肥皂销量几个字,眼睛里亮光一闪,脸上便有了喜色。不过黄光是很有城府的人,他脸上欣喜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黄光用手指敲了敲茶几,老神在在地说道:“怎么个扩大法?” 杨鹏说道:“我准备每个月多向黄大人出售二十万块肥皂。”听到二十万块几个字,黄光激动得瞳孔一张。他目前每个月贩卖十万块,都有每月一千多两的利润了。每个月增加二十万块,那不是要给他增加两千多两的利润?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杨鹏上门给自己送来这样一个好消息? 黄光不相信李植会主动上门给自己送来这么一个好事,他看了儿子一眼,想了想说道:“这二十万块,怎么个卖法?”杨鹏笑道:“加上我原先给大人的十万块,这三十万块全部以二十三文的价格交货!”原来杨鹏要涨价,难怪亲自上门。虽说肥皂卖到三十文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再贵很多老百姓就不会买了,黄光的户部的售价无法再涨。但黄光略一盘算,知道拿到三十万块,即使杨鹏涨价自己的总利润也要增加不少,心里大喜。 虽然心里欢喜,他脸上却是装出一副生气模样,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杨鹏,你这是坐地抬价!”杨鹏笑道:“如今肥皂供不应求,沧州城里真正想要肥皂的人反而买不到。我准备全面涨价,把肥皂卖给最需要的人。我卖给许敏策的肥皂也要涨到二十三文,我在天京新城商铺里卖的涨到二十五文。” 黄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杨鹏笑道:“大人算一算账?你在汴京城三十文一块的价格销售,原先卖十万块利润是一千二百两。如今扩大到三十万块,即便我涨了进价,你还是能赚二千一百两,利润比原来多不少!” 黄光听到杨鹏的话,抚了抚胡须没有说话。杨鹏看向崔昌武,说道:“小弟觉得如何?”崔昌武笑了笑,看向黄光。杨鹏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杨鹏,京城卖不了三十万块这么多,我肯定要到京畿的其他大城去开新店,很麻烦的!你不能一下子涨价这么多,便宜一点!” 杨鹏笑道:“多开几家店有什么麻烦的?派人去租几个铺面的事情。如今肥皂的名声已经传到各个州县了,肥皂一运到就能铺开销售。不瞒大人,我如今十分缺钱,等着肥皂涨价补财政缺口,若是大人不肯涨价,我就原价卖十万块给大人。多出来的二十万块,我就卖给别人了!”顿了顿,杨鹏说道:“二十三文钱的肥皂,很多人等着买。” 黄光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不要给别人,不要给别人!要我是肯定要的!”顿了顿,黄光说道:“价格就一点都不能少?”杨鹏摇了摇头。黄光一拍茶几,说道:“罢了!那就拿你二十三文的三十万块吧!昌武,这个月我们不要过年了,到各州去开店去吧。” 二十万块肥皂的新产能给了黄光,还有五十万块李植决定交给许敏策。许敏策如今随徐楠在京城活动,在沧州只留下五个掌柜和几十个帮手打理生意。杨鹏写了一封信给许敏策,说要再卖五十万块肥皂给他,不过价格全部涨到二十三文一块。 许敏策通过漕运把肥皂运到苏州、杭州后卖掉,虽然售价也卖到三十文一块,但通过大运河贩卖要给漕工运费。刨去运费和人工,他原先一块肥皂也只有十文多的利润,总利润一个月五千两。一块肥皂三十文的售价也没法再涨了,再涨就不好卖了。李植涨价了,许敏策每块肥皂的利润就只剩五文多。虽然李植给他的肥皂翻了一倍,他的总利润也只是增加几百两。 不过徐楠如今不是巡抚了,不能再保护杨鹏。肥皂以目前的售价来说毕竟是好卖的货物,杨鹏如今依然给生意许敏策做,算是仗义的了。许敏策是个爽快的人,收到信没有说什么,只快马送回一封信说同意杨鹏的建议。如此一来,杨鹏就解决了肥皂新产能的销售。计划翻倍产能并且涨价以后,杨鹏计划一个月出售一百四十万块肥皂,利润预计能从八千二百两涨到二万三千两。只要能顺利交货,杨鹏的账面上就不会再出现赤字了。 杨鹏开始招募两百新工人,扩大肥皂工厂的产能。杨鹏决定在天京新城城外建个养猪场。本来天京城和沧州有很多富户,肉食需求巨大,沧州附近有大量农户养猪养羊供给这些富户,猪羊肉的价格是相对稳定的。虽然天京新城之前每天要消耗五千多斤肉食,但相对沧州的大量权贵来说,这些消耗不算太多。 如果天京新城附近的猪卖完了,猪贩子肯定会到沧州城附近运猪来。天京新城距离沧州,瀛洲城不过一百多里,雇一辆马车运四头猪到天京新城的成本不过一、两百文。天京新城的肉价如果高于城主,猪贩子两天就能把沧州附近的生猪运到天京新城来赚钱。 所以在咸平元年契丹入关劫掠之前,天京新城的肉价是十分稳定的,一直处在五十多文一斤的区间。杨鹏给每个工人或士兵每天供应六两肉,一个月也只需要五、六钱银子。但咸平元年的兵灾过后,情况却有了变化。契丹破关而入后,将沧州附近村落里的猪羊劫掠一空,统统运回瀛洲去了。 这种情况下,沧州的粮食和肉类供应都不足了。肉价跟着米价一起暴涨,这几个月已经涨到了一百多文钱一斤,让很多富户都吃不起肉了。为了控制支出,杨鹏也把给工人和士兵的三餐有肉改成了一餐有肉。只有等到肉价下降,杨鹏才会重新恢复三餐供荤。但是打赢了契丹兵守住了大沟,却吃不起肉的事实,让杨鹏很不爽。如今天京新城有了十万农民耕地,大概能年产九百万石粮食,这些粮食足以养活三十万人。天京新城粮食很快就能自给了。杨鹏决定再建一座养猪场,让肉食也能自给。 能自给肉食,就不会受到咸平元年的天灾人祸影响,就不会因为别的地方遭灾让天京新城吃不上肉了。杨鹏让修好了农民房子的泥瓦匠在城南城墙外选了一块地,开始搭建一个大型养猪场。募集了新的肥皂工人和一万名士兵后,杨鹏麾下每天要吃肉的人有一万一千五百人,这些人每天要消耗四千多斤肉,以一头猪两百斤,一年六个月出栏,出肉率七成计算,天京新城的养猪场需要饲养一万七千头生猪。 不过杨鹏的气魄更大,他预计以后自己的事业还要扩大,所以预估了一个提前量,最后决定饲养三万头。这是一个大工程,以五头猪一栏,六个猪栏占一个猪棚来算,也需要建设猪棚一千座。以一个猪倌喂养两百头猪来算,杨鹏需要雇佣一百五十个猪倌。雇佣的猪倌必须是老道厚道,杨鹏也给予二两月钱,三餐有肉的待遇。 虽然杨鹏给的工钱很高,但因为集中饲养,很多工作可以集中操作形成规模效应,最后的人工成本和家里散养的农户也差不多。这个时代没有饲料,土猪要喂麸皮、米糠和猪草,偶尔喂以碎米。猪草是马齿苋,荠菜,七菜等野草,可以在农闲期雇佣农民甚至儿童在野外采摘,提高农民的收入,或者让儿童们赚些零花钱。 猪圈是在十二月六日开始建设的,估计过年前就能建好。杨鹏又让一百名士兵和吏员们四出收购猪仔,先采购一批一千七百头猪仔养起来,以后每个月增加一千七百头猪仔。这样一年半后各批猪仔会逐渐长大,分批出栏。让吏员们去购买猪仔后,杨鹏回到武器作坊里,开始试制颗粒状黑火药。 现代的步枪子弹使用的火药全是颗粒状火药。颗粒火药能够在同样膛压下让子弹出膛后获得更高的初速。使用粒状黑火药的燧发步枪,在威力上会得到很大的提升。为了对抗多层铠甲的契丹军,提升燧发步枪的威力是很重要的。 不仅如此,颗粒状火药因为火药颗粒之间空袭较大,燃烧也更加充分。颗粒状火药燃烧后的残渣较少,有利于步枪手清理枪膛。清理枪膛变得容易,火枪的射击速度就能得到提高。杨鹏取来十份步枪用黑火药,将火药放在木碾盘上反复碾压,直到把黑火药碾轧成白灰色。然后杨鹏取来一点和好水的荞麦面,在合成泥的荞麦面上加上一些水,再和稀一些。然后把荞麦面里都倒在了十份碾好的黑火药上面,将黑火药和荞麦面和成一体,变成一团白灰色的团团。 然后杨鹏让铁匠做了一个多孔的铁板,用铁板上的孔洞在火药面团上刮,刮下来一个个火药颗粒,装进盆里。然后再用提前制好的筛子筛除大小不一样的颗粒,只留下大小均匀的颗粒。筛选后,有一半的颗粒大小不一样,需要重新揉成团再刮成粒。剩下的一半火药颗粒差不多大。杨鹏把这些颗粒分成五份,放在太阳底下晒干,便得到了一种颗粒火药。 杨鹏也不知道对于自己的米尼步枪来说来,火药颗粒大小多大为好。所以他做了不同颗粒大小的十种颗粒黑火药,每种都做五份,然后拿到靶场上去一一试验。晒干了这些黑火药后,杨鹏用不同的颗粒火药打靶。 大多数颗粒火药效果都一般,有的颗粒太大的甚至不如粉状火药。但有几种小颗粒的火药表现良好,打穿了九十米上的两层契丹军盔甲。尤其是其中一种,打穿了一百米上的两层契丹军盔甲。杨鹏又回到火枪作坊,将表现最好的颗粒火药作为模板,在模板的尺寸左右微调颗粒大小,最后又制成了十种大小略有差别的颗粒黑火药,再次做打靶试验。 这次试验的效果让杨鹏很惊喜:最好的一种颗粒黑火药打穿了一百二十米上的两层契丹军盔甲,还打穿了八十米上的三层契丹军盔甲。这种新式颗粒火药的性能,意味着杨鹏可以在最精锐契丹军射箭之前,就对契丹军骑兵进行火力打击。杨鹏立即让制备定装火药的枪匠们以后就生产这种颗粒火药。 看到新火药的性能,张翔等几个高级军官十分兴奋。“大哥!你哪来的这么多新点子?太厉害了!”段志贤说道:“城主大人发明的新东西不断,令人佩服!”程世杰兴奋地抓着颗粒火药左看右看,说道:“城主大人太厉害了,这下子碰到契丹骑兵突阵也不怕了。” 如今天京新城的市民相对富裕,每月收入不低,除了衣食住行之外还有结余。但是天京新城的娱乐设施还是相对落后,除了几个酒楼茶楼之外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参考大宋其他城市的建设,杨鹏决定在范家庄内修建一个庙宇,让市民们有地方烧香拜神。 庙宇的名字定名为上清观,选择供奉道教诸神,庙宇建在城东。虽然城北修了许多别墅,但城东城西城南还有很多空地,足以建庙。上清观计划建三重大殿,第一重叫灵宫殿,供奉镇守山门的门神,第二重叫做太清殿,供奉太上老君,第三重叫做三皇殿,供奉伏羲、神农、轩辕像。 庙宇外面的广场上设有戏台,每个月中旬戏台上唱三天戏,供百姓观看。有了庙可以烧香,还有庙会看戏,相信天京新城百姓会活得更充实一些。修建庙宇的工作天京新城交给修建完军营的一千泥瓦匠,计划两个月修好。军营在咸平二年一月中旬就全部修好了,一千泥瓦匠木匠就没事了。如今天京新城高速扩张,杨鹏不打算让这一批匠人再回去了,直接让他们在城里修建上清观,建完上清观继续建别墅,总之天京新城一直有事给他们做。 咸平二年一月十六日,天京新城的新一批士兵一万人入营了。有了这一万人,杨鹏手上的兵力就扩大到二万八千人,实力又增强了许多。这二万八千人杨鹏编为六个团。新建的两个团杨鹏取名为荡寇团和陷阵团,杨鹏任命程世杰为荡寇团团长,占金国为陷阵团团长。同时张翔自己不再担任选锋团团长,只担任虎贲师的师长。他调刘智亮为选锋团团长,任命段志贤为破虏团团长。 虎贲师的士兵月钱高,训练强度也高。士兵们每天在天京新城城外拉练,练行军,练格斗,练打靶,练队列,让战斗力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提高。每天有肉吃,而且拿着令人艳羡的三两月钱,虎贲师的士兵们倒是斗志昂然,训练起来没有怨言。 一月二十六日,是新兵入营的第十五天。这十五天训练十分辛苦,甚至比在家耕作的农忙时节还要苦。每天天一亮就被集结号叫醒,被老兵班长带到校场上列队列,一站就是半天。中午吃完午饭后下午打靶,一人打十发子弹,然后就练野外行军,一走就是三十里。 但是雷三过得很充实,甚至觉得很刺激。因为这军营里处处都有竞争,人人都在努力争先。就拿打靶来说,各个新兵营之间都有比试,比哪个营的新兵打靶上靶率高。如果自己所在的营打得好,在八个新兵营中取得前两名,就有奖励,晚上和第二天中午全营士兵的肉食会增加一两。反之,最差的两个营则少一两肉。野外拉练也是一样,各个营之间憋足了劲比试,如果哪个营走得快头两个到达目的地,晚上和第二天中午两顿饭就每个士兵加一两肉。如果是最后两个到达目的地的,就少一两肉。 当兵不就是为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么,各个营的营长都被这激励措施刺激到,每日打了鸡血似的鞭策新兵们,唯恐落后。这是团队之间的比试,而军士个人之间也有竞争。班长说了,士兵个人每半个月总结一次训练结果:每个班表现最好的一名士兵可以在军服右臂上别一个红丝带,证明这个士兵是上等兵。上等兵接下来半个月肉食增加一两,蔬菜增加一两,站队列时候站在本班的最前面。 今天,就是雷三所在的班第一次个人训练总结日。这十五天,雷三表现得很好,每天练队列都能拿到九分以上——每天站队列班长都为士兵们打分,从零分到十分。雷三能在十五天内全部拿到九分以上,表现属于上等了。一个班七个新兵只有三个人做到这一点。 而且雷三打靶打得也很好。打了十五天靶,雷三已经能七十步外十发上靶六发了。同一个班里,能做到这个成绩的也只有三个人。而关键的是,能同时在站队列和打靶上表现优异的,在雷三这个班只有两个人,除了雷三就是一个叫做秦老大的新兵了。雷三在十四天内得了二百一十三分,而秦老大得了二百一十一分,死死咬着雷三。 今天是十五天个人总结的最后一天,今天中午的打靶,是雷三和秦老大分出胜负的最后决战。雷三站在打靶场上,吸了一口气,举起了他已经很熟悉的米尼步枪。咬开药包一端,打开火门,倒引药,清理枪膛,撕药包另一端,倒颗粒状火药进枪膛,压火药,装子弹,压子弹,雷三熟练地完成了准备工作,瞄准了七十步外的人形木靶。 啪一声枪响,烟雾冒出,雷三射出了子弹。清膛,装弹,雷三稳稳打出了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一共打完了十发子弹。打完十发子弹,所有打靶的人放下步枪,班长走到一百米外的靶子上观看结果。 “雷三,八枪上靶!”雷三听到班长的呼喊,兴奋地把拳头一挥。八枪上靶,这已经是雷三最好的成绩了,雷三相信自己能靠这个成绩压秦老大一头。果然,班长看到秦老大的靶子后喊道:“秦老大,六枪上靶!” 听到班长的呼声,雷三欣喜地笑了起来,自己比秦老大多两枪上靶,雷三知道自己赢了。除了悻悻的秦老大,五个同班的战友都围到了雷三身边。“雷三赢了!”“好样的雷三!”“雷三这半个月是上等兵!”班长走过来,笑着拍了拍雷三的肩膀,把一条红丝带别在了雷三的右臂战袄上。“好样的雷三,这半个月你就是我们班的上等兵了!” 雷三在家里一直被父亲和哥哥轻视,在村里也总是被人欺辱,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被人这么夸赞!他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同班战友们,咧开了憨厚的笑容。别上了红丝带,雷三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关注的焦点。到了食堂吃饭时候,其他士兵们都时不时看着雷三的右臂,眼神里带着一份若有若无的羡慕。就连食堂里打饭的师傅,看到雷三的红丝带时候都客气了几分。 “上等兵,加一两肉,加一两菜!接好了!”雷三看着碗里大块的五花肉,又咧嘴笑了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章。契丹细作 咸平二年一月二十日,过完了上元节,空悬一个月的沧州巡抚一职终于有了人选——由天京新城大捷中立功的沧州兵备道查登备升任兵部侍郎,右佥都御史,担任沧州巡抚。听到这个消息,沧州的官场或喜或忧。有人羡慕查登备升迁,嫉妒他升迁太快。但更多的人是欢喜的:一个熟悉沧州情况的本地官员担任巡抚,多半会尊重现有的利益格局,不会抢夺其他人的蛋糕。如果是外面调来一个强势的巡抚,谁知道会烧几把火?抢夺多少利益? 新巡抚上任,登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按官位大小一个一个来。一月二十五日,杨鹏暗道该轮到自己了,便带上了银票拜访查登备。杨鹏走到熟悉的县衙门门口,暗道这衙门依旧这么破,里面的主人却是换了。说起来,杨鹏倒是有些想念徐楠担任巡抚的日子。徐楠贪钱是贪的,但拿了钱办事还是爽快的。 杨鹏和门人送上名帖,等了两分钟,便被门人带进了二堂。二堂里烧着暖炉点着焚香,幽香扑鼻,丝毫没有外面的寒冷萧条,这个查登备是个懂得享受的。查登备见杨鹏进来,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才对杨鹏笑了笑。显然这几天他忙坏了,一个个迎接访客,和客人说话说得嗓子都干了。 杨鹏上去要行礼,却被查登备扶住了:“城主何需如此大礼?”杨鹏站起来后把一千两的银票送了上去。查登备接过银票,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城主大人。”杨鹏听查登备收钱这么客气,还多谢自己,心里一喜。看来自己击败了骆振之后威名见涨,现在送银子给上官,上官都开始感激自己,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个个都当作理所当然的。所谓畏威怀德,有威才有德。 杨鹏拱手说道:“下官不敢!”查登备说道:“城主请坐!”杨鹏坐在椅子上,便听到查登备问道:“若不是城主在天京新城大胜耶侓红光,本官是做不了这个巡抚哩!说起来,这个位置全靠城主将军的功劳。”顿了顿,查登备说道:“那天我看到那么多契丹首级,当真是吓了一跳哩!” 杨鹏拱手说道:“大人那时作为兵备道,有运筹帷幄之功,升任巡抚是名副其实!岂是下官的功劳?”查登备笑了笑,这才说道:“听说城主将军在开垦军田?有多少亩?”杨鹏拱手说道:“在下买了九万亩荒地,计划全部开垦成旱田佃租给一万灾民。 查登备很满意地搓了搓手掌。如今军户逃亡严重,沧州的屯田子粒每年都在往下降。他的政绩就好看很多,若是每个沧州武官都像杨鹏这样开发新田,他恐怕就要升官了。想到这一层,查登备看向杨鹏的目光又和睦了一些。 这杨鹏出手又大方,又能出功劳政绩,作为一个邻居真是不错。“城主将军做的不错,如今各地缺粮严重,城主将军为国分忧了。”“巡抚大人过奖了!”杨鹏刚刚击败骆振定,如今风头正劲,查登备又是刚升官做事谨慎,所以查登备对杨鹏倒是十分客气。就算查登备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可能把火烧到杨鹏这么有实力的人头上。杨鹏也没什么事情求查登备的,见查登备这么客气,暗道这查登备是个识时势的。两人聊了几句,杨鹏便告辞回去了。 回到天京新城,郑晖来报,说城外的德远村有一户家庭突然失踪了。郑晖有点紧张,把事情娓娓道来:失踪的是一户五口人,是去年杨鹏从契丹人手上救下的难民。这些天德远村的农民白天修水渠,晚上都待在家里。但失踪的这一户家庭不舍得闲着,喜欢晚上出门割猪草,一家五口人一起行动。大前天修水渠时候这五口人缺席了,结果管施工的吏员去他家敲门,发现屋里人去房空。一直到今天,这一户五口人也没有回来。 这五口人家里没有被劫,屋里的东西都保存完好,就连箱子里的五两银子都没人动过。这一户人身上没有值钱东西,按理说不会有人对它们动歹心,但五口人就这样从天京新城消失了。 杨鹏听到郑晖的话愣了愣。难道这户人是嫌天京新城不好回乡了?那屋里的东西也该带走啊!可棉衣棉被如今都没有带走。杨鹏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想了几分钟,杨鹏一拍大腿,大声说道:“糟糕,有契丹细作进城了!” 这一户人晚上提着篮子去割猪草,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腰牌。这五口人突然消失,不可能是别的原因,肯定是被歹人夺走了腰牌。而歹人夺取腰牌进城,目的只能是刺探情报。这些歹人必然是想用腰牌进城,刺探一番情报后晚上从城墙上翻出去。郑晖愣了愣,也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是呀,大人,这五口人身上没有银子,一定是契丹细作为了进城,杀了这五口人夺走了它们的腰牌!”顿了顿,郑晖问道:“城主大人,谁会派出细作来刺探天京新城情报,下这么狠的手呢?” 契丹站了起来,说道:“我猜是契丹!”能够组织细作刺探情报,干出杀人夺腰牌的事情,基本上只能是契丹了。契丹最善细作,他们的暗探遍布大宋北疆,大宋的大事没有一件契丹是不知道的。所以每次流贼一陷入困境,契丹就能恰到好处地入塞掠夺,救活流贼。 杨鹏击败了北招讨使,萧太后不可能不派人来刺探情报。这五口人肯定是着了契丹人的道。杨鹏大声说道:“郑晖!传令下去,关闭四面城门,派士兵巡逻城墙。然后组织士兵在城内搜索,一家一家的搜,找到那一户人丢失的腰牌为止!” 郑晖听到命令,赶紧下去传达了。杨鹏在正房里来回踱步,思考这件事情。契丹的细作想进城刺探情报没那么容易:自己去年起严控天京新城安保,没有腰牌或者城内居民做保不让进城。小孩的腰牌大人是不能用的,女人的腰牌男人也不能用,即便是契丹细作杀了一户人家夺走腰牌,也只能使用两个成人的腰牌,只能混两个成年人进城。 而且腰牌的号码暗藏规律,不知道底细想伪造腰牌也是不可能的。这一件事情不算什么大事,契丹的手段也不算高明。自己如今注意起来了,契丹的这次刺探肯定要铩羽而归。比较让杨鹏担心的是:萧太后注意到自己了。 自己这个小小的城主打残了北招讨使,已经引起契丹人的关注了,这不是一件好事。比如说,杨鹏以后的安保工作要做得更严密了。 杨鹏一声令下,全城的士兵行动起来了,在城中四处搜查细作。杨鹏在官厅里焦急的等待。不过他很快就得到了结果,中午,占金国押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进了官厅。“大哥!细作抓到了!是契丹的人!” 高丽半岛北面的义州,一只庞大的行军队伍正在往北面行进。这是征服了高丽,班师回朝的契丹军队。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边,到处都是盔甲鲜明,骑着军马的契丹士兵。队伍中间,是萧太后的行幸仪仗。 首先走过去的是契丹皇帝亲营中的六百名“葛布什贤超哈”,他们清一色的黑甲黑缨,骑着骏马。葛布什贤超哈每个百人队只取两名,都是契丹最彪悍的战士,被选为皇帝的亲卫营。开路的“葛布什贤超哈”后面,仪仗最前面是举着十把妆缎伞的队伍。那妆缎伞每把都染着五种颜色,十分华丽,跟在开路的骑兵后面。 妆缎伞的后面,是高高举着的十杆销金龙纛。金色的销金龙纛远高于一般的官纛和织金龙纛,只有最强壮的力士才能举得动。此时龙纛耷拉着长长的穗尾,随着举纛的力士逐渐前行。再后面是十杆销金龙小旗,再后面是六把双龙扇、四把单龙扇,都是艳服的战士举着。旗帜和扇子后面是举着各色武器的队伍,有豹尾枪、大马、弓矢、金钺、星、御仗、吾杖等各色武器,每种十个,各由十个力士举着。 这一百多个力士的后面,才是萧太后的华盖车驾。那华盖全有绸缎制成,上面绣满了祥云海浪,牡丹仙鹤,蛟龙猛虎,十分华丽。身材苗条的萧太后坐在六匹马拉着的车驾上,行在华盖之下。 华盖的两边和后面,是佩刀护卫的一众契丹武官。再后面,则是金、笙、云、管、金钲、铜钹、鼓、唢呐、号等乐器,一路敲打不停,演奏着北国的音乐。这一套行头,是萧太后从宋国降臣那里学来的,自他称称后就一直操持着,用以显示皇帝的威仪。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往北方开去。 这一次,萧太后亲征高丽,责其渝盟助宋之罪。契丹军势如破竹连克义州、安州,直逼都城平壤。高丽国王李惧,率长子及百官遁南汉山,令次子携眷属避于江华岛,向宋求援。契丹军渡汉江,直抵南汉山城西驻营。萧太后遣使谕降。未几,李惧知江华岛陷,援兵皆败,二月乃献上敕印,降于大辽。 这是契丹军,或者说辽国的第二次进攻高丽。而这一次,第二次征高丽,契丹兵兵锋所至,摧枯拉朽。萧太后彻底打败了高丽,高丽奉印而降,跪行称臣,再不敢和大宋有所瓜葛。从此在契丹东翼再无军事力量可以牵制大辽,辽国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大宋。 此时班师回朝的大军中,萧太后摆开仪仗,艳服凯归。了国内秘书院大学士韩德让骑马行在萧太后车驾的旁边,弓着高大的身子和萧太后说话。内秘书院大学士职掌撰写与外国往来书札,掌录各衙门奏疏、辩冤词状、皇上敕谕、文武各官敕书并告祭文庙谕、祭文武官员祭文,可以说是文臣之首。韩德让本是幽州人,如今终于位列高位,执掌内秘书院。 韩德让看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朝辽国萧太后说道:“太后,如今高丽降伏,东边再没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萧太后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攻破了高丽,却高兴不起来!”韩德让眼珠转了转,说道:“太后是在担心北招讨使?”萧太后没有回答韩德让的话。韩德让吸了一口气,说道:“去年北招讨使一百多个十个百人队出征,竟然在宋国天京新城城下全军溃败。逃下来的士兵不过一千多人。耶侓红光战死,溪军精锐、马甲和步甲几乎是全军覆没,令人触目惊心。而后来细作报来消息,击败耶侓红光的不过是宋国的一个叫杨鹏的城主。太后,这杨鹏有什么本事,居然能一战击败一万两千人的耶侓红光?” 契丹军的士兵对阵大宋、高丽军队时候往往能以一敌多,在大沟城下却被人少的杨鹏痛歼。去年八月的那一战,至今让契丹军许多人感到难以置信。萧太后淡淡说道:“耶侓红光征战一生功勋卓著,不想居然晚节不保,一战输掉了整个北招讨使。” 韩德让说道:“北招讨使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好在西路的耶侓德光掠回了几万人畜,补充了我大辽的人力,否则此次入关得不偿失。皇上去年说耶侓的光攻宋有过无功,确实是一针见血。” 萧太后坐在车驾上思考了一会,问道:“派到天京新城的细作,有回报没有?”韩德让摇了摇头,说道:“太后,那杨鹏不知道为什么,十分防备细作刺探,把天京新城防得和铁桶一样。没有天京新城城里人的做保,外人就进不了天京新城。而那天京新城城里的居民又对杨鹏感恩戴德,没有一个愿意配合我们的细作的。” “我们已经派了三批细作去天京新城了,收买当地人的策略完全无法操作。而夺腰牌混进城里的勇士则直接被杨鹏抓了,被杀了。”萧太后闭上眼睛,许久都没有说话。好久,他才睁开眼睛说道:“这个杨鹏,实在妖孽!”顿了顿,萧太后慢慢说道:“我感觉,此人迟早会成为我大辽的头号大敌,拦在我大辽勇士的前面。” 韩德让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说道:“可此人把天京新城防得和铁桶一般,我们的勇士也没法刺杀他!”萧太后想了想,说道:“再派细作去,一定把天京新城的底细打探清楚。”说完这句话,萧太后再不多说,只握着车驾上的栏杆,看向远方。“奴才知道了!” 韩德让知道萧太后不愿多说,不敢再问,只弓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守卫在萧太后的一侧。 二月中旬,春风已经吹暖了大地,厚厚的棉衣可以脱下来了。此时,杨鹏名下的九万亩新田的灌溉设施已经全部修好,荒地变成了可以灌溉的旱田。距离春小麦播种已经不远,天京新城和大沟,盐山县的新农民们给耕牛套上挽具,开始犁地了。 春小麦二月底播种,六月收获,生长期短,本来是长城以北寒冷地区的小麦种植方式。在长城以南的沧州地区,农民一般种的是八月播种,翌年四月成熟的冬小麦,小麦生长期越过一个冬天,产量相对较高。但因为杨鹏去年冬天灌溉水渠还没建好,所以只能等到春天播种来种春小麦了。虽然种的是春小麦,但农民们依旧热情高涨,因为城主大人真的把水车和灌溉渠全修好了,真的给每个农民二十亩旱田。二月上旬,郑停派人把小麦的种子发到了各家各户,就等犁完地,灌溉一道底墒水就可以播种了。 农民们从契丹人手上大难余生,如今有田耕了,以后的日子有着落了,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他们塌心呢?而且今年不同往日,今年还有耕牛使唤。有了耕牛,就能把旱地深耕松土,让小麦的根系长进更深的土里提高小麦的收成。农民每五人就有一头耕牛,以一头牛每天耕六亩地计算,半个月就能把五个人的一百亩地全部犁一遍。 农民们满心地欢喜,赶牛耕地,在田地里忙得热火朝天。有的农民赶牛时候还唱起了春耕的民歌: “远望高山雾茫茫,清清溪水绕田庄,布谷声声催春早,催春早,村村寨寨备耕忙,备耕忙!” 马老大是一名伤残的退伍老兵。去年八月和契丹一战,马老大右手被契丹的毒箭射中,伤口化脓溃烂了。伤兵营的军医当时没有办法治疗,只有切掉了马老大的右手。马老大从此成为了只有左手的独臂侠。 马老大那时以为自己完了,再也没法打仗了,甚至劳动也不行了,自家的老母和一对儿女都要饿死,一家人的生活就此完了。但事情很快有了改观。城主大人视察伤兵营的时候,说让马老大去学左手写字,六个月后到官厅里做个文员。将军大人说只要马老大学会左手写字,就每个月给马老大二两月钱,还三餐有荤。而且这六个月还给马老大每个月一两五钱的伤员补贴,再送一斗米。 马老大开始时候还不信,以为城主大人是探望伤员时候说的场面话。但后来,官厅里的吏员真的给马老大送来了一两五钱的补贴和米面,马老大才明白城主大人是说到做到的。马老大从此便进入了全力学习的状态。他找到了一个识字的读书人做老师,每天早早起来学习识字。他一天学十五个字,希望在半年内学会两千个字能够看懂文书。他用毛笔蘸清水练习左手写字,从早练到晚,晚上还点油灯练习到深夜,不知道写坏了多少支毛笔。 马老大不心疼买笔的这些钱,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在半年内学会左手写字,自己就能得到官厅文书的职位,养活一家老小。他有疑虑——将军大人让自己六个月学会识字,如果自己六个月学不会,将军大人说不定就不要自己做事了。 不过他的这种疑虑,被将军大人的授勋章仪式打消了。十二月下旬,过年前的时候,城主大人在官厅前举办了一次隆重的授勋仪式。在八月份战斗中立功的士兵、受伤的士兵和战死士兵的家属都被请到了台上,由城主大人亲自颁发勋章。 授勋的那天,官厅前围了几千百姓,大家都要看清楚保卫大沟城的英雄。勋章分四种:特等英雄勋章,奖励给在战斗中表现特别优异,改变了战局的英雄;一等英雄勋章,颁发给在战斗中表现突出影响了战局的英雄,以及战死的士兵,由家属代持;二等勇士勋章,颁发给临危不乱为战局奠定了基础的勇士,以及受较重伤的士兵;三等战士勋章,颁发给战场上表现比较优异的个人。 在几千人的注视下,马老大走上了授勋台,由城主大人亲自颁发了一枚勇士勋章,别了在左胸。那勋章是铜质的,上面纹着两把漂亮的钢刀,钢刀图案上刻着勇士两个大字。马老大领完勋章,城主大人让他转过身朝围观的群众打招呼。马老大当时十分紧张,用左手朝百姓们挥了一下手,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几千同城的百姓从此都认识了马老大,知道他是个为民杀敌的勇士。 马老大当时脸憋得通红,十分激动。作为一个伤残的老兵,他何时想过自己能得到这样的礼遇?城主又问马老大左手写字练得怎么样了,说只要三年内能练好字,伤兵补贴不会停!马老大这才知道,城主大人说六个月只是随口一说,意思是越快学会识字越好,并不是逼他六个月内就学会写字,当时马老大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得到了勋章后,马老大每日出门都把勋章别在胸前。天京新城的百姓们看到马老大的勋章,不但不歧视他只有一支左手,反而对他格外的尊敬——连将军都这么尊敬受伤老兵,还有哪个敢对有勋章的老兵不敬?无论马老大走到哪里,人们只要看到马老大的勋章,就对他彬彬有礼。他去买菜,那些菜贩子帮他把蔬菜一个个放进菜篮子,不让他动手;他去买笔,卖毛笔的商户把毛笔帮他放进怀里才罢休。他去买棉被,卖棉被的商户帮他把棉被绑在背上,绑紧了才让他回去。 众人看到马老大的勋章帮助他时候,都把马老大当作一个英雄。马老大知道,那种情绪真的是尊敬,不是可怜。每个人都感激马老大为保卫大沟城所做的付出。但马老大不愿意待在家里吃伤兵补贴,他希望能继续为天京新城出力。马老大依旧是拼命练字,到了咸平二年二月下旬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两千个字,能看懂简单的文书了。 这一天,他走进了官厅找到郑停。“大人,我是奉城主命来应募文员职位的!”郑停看到马老大左胸的勇士勋章,格外地热情。他招呼马老大坐下,这才说道:“对于立功受伤的伤员,我们这里确实是有照顾政策的!你左手能写字?” 马老大自豪地说道:“我左手能写,我现在认识两千个字!”郑晖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便来我这里做个档案室的文书吧,平时就是对各项文书分类保管,只要识字,能分清楚文书的种类就能干!”顿了顿,郑晖说到:“一个月月钱二两,三餐有荤!你愿意做么?”马老大听到郑晖的话,心里一喜,欣喜地说道:“我愿意做!十分地情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章。制造镜子。 听到杨鹏的询问,薛员外拱手说道:“城主大人,据我所知,沧州城里没有商户经营水银!”杨鹏有些失望,问道:“那我想要大批水银怎么办呢?”薛员外抚须想了想,说道:“大人可以从药材行买朱砂,然后找人提炼水银。”“找人提炼水银?找谁呢?” 薛员外侃侃说道:“在下认识一个真道士,他有提炼水银的石榴罐,我将他介绍给城主大人!”杨鹏答道:“全赖薛员外介绍了!”薛员外说道:“这道士叫曹守道,住在沧州城里。如果大人要看道士现场演示,不如和我一同去道士家中找他!” “那便一起去!”杨鹏带着几个士兵举着旗牌打着旗帜,和薛员外骑着马往沧州城行去。杨鹏进了沧州城,发现那道士的屋子位于城西,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布置得颇为雅致。杨鹏看到那院子,就觉得这是个真道士。 薛员外拍了拍院门,一个头挽总角的孩子打开了院门。薛员外道明了来意,那孩子便跑进院子里报信去了,过了一会,一个头戴逍遥巾身穿法服的道士来了,把两人迎进了院子。院子里摆着一个丹炉,厢房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看来这是个会炼金的道士。那道士高高瘦瘦的,留着长长的胡须,衣服里插着一个拂尘。他也不摆架子,见到杨鹏的行头就下跪行礼,这才站起来说话。 “在下天师派小道,道名曹守道,道号灵虚散人。见过大人。”杨鹏好言问道:“曹道长会提取水银么?”“在下会的,便是用石榴罐提取!大人若是想看,贫道可以现场演示!”“那本官就看一看!”曹守道带两人进了屋,取出一个陶器罐子来,说道:“此便是石榴罐!” 杨鹏点了点头。曹守道又从厢房一个陶罐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磨成粉末的朱砂。他将朱砂粉末填入石榴罐内,到九分满的程度。然后在罐颈内塞满稻灰。取出一个与罐口大小一致的瓦片罩盖,中间开有透孔,并用细丝在瓦盖上绑十字线,将其拴牢在罐口。 曹守道把石榴罐反转,插在孔径相同、有一定深度、盛满水的“水罐”之上。二者之间的接口加以密封,然后将这两只相衔在一起的套罐悬挂于“丹灶”之内,水罐的下面与四周都用土填实,仅露石榴罐暴露在土面之上。 再下一步,是在土面之上安置炭火,于石榴罐四周及顶面进行烘烤。朱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受热会分解成硫和汞蒸气。汞蒸气有剧毒,但是曹守道的装置是密封的,汞蒸气全部流进了下面一个装冷水的水罐里冷却。果然,加热没多久,就看到有液态水银出现在下面的罐子里。 杨鹏看见老道士提炼出水银,心里欢喜,便说道:“曹道长,我要用大量的水银,以后你便专门为我提炼水银如何?我给你月钱四两,三餐有荤的待遇。”曹守道听见杨鹏的话,面有难色,说道:“大人,小道每日忙着炼丹,是要求那长生之道的,恐怕不能为大人炼水银。”看了看杨鹏的脸色,曹守道说道:“不若我把这提炼水银的方法一百两卖给大人,大人另找人去操作便是了?” 杨鹏看了看曹守道,觉得这道士还挺会赚钱,一开口就是一百两。杨鹏笑了笑说道:“一百两太贵了,道长便宜些。”曹守道看着杨鹏说道:“这提炼水银的法门也算是我师门的一项秘法,有许多关键细节。我的秘法不似其他方法,能筛除朱砂中的杂质,提取纯正水银,更能保住操作者的安全。我一百两卖给大人算是便宜的了。若是再低,就对不起师门的先师了。” 原来他的秘法还能除去朱砂中的杂质,那确实比较值钱。杨鹏见他说得有模有样,不再杀价,说道:“那就一百两吧,我买你这一套方法。不过你要随我去天京新城,把这套方法传授给我的人,教到他们能独立操作为止。” 曹守道说道:“那是自然。”解决了水银的来源,杨鹏又在沧州城里买了些锡块,回到天京新城开始试制玻璃镜子。杨鹏找来几块锡块,切开丢在水银里。锡是溶于水银的,但是锡块在空气中会形成一层致密的氧化膜,有了这层氧化膜锡就没法溶入水银了,所以要切开。不过杨鹏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发现溶解得很慢。 以这样常温时的溶解速度,锡和汞融为一体要好长时间,杨鹏等不及了。杨鹏干脆把水银和切成小块的锡块放进小陶罐里,在院子里用小火加热。水银沸点是三百多摄氏度,小火加热的温度低于三百度,只是让水银化为液态,不会让水银沸腾。不过水银在沸点以下也会挥发,其蒸气有剧毒,所以杨鹏人走得远远的。 等那水银和锡都融化了,杨鹏长吸了一口气,这才屏气走了过去,把小炉子里的火弄灭了。杨鹏屏气用棍子搅拌液态的水银和锡,发现二者已经互溶,成为了锡汞齐合金。杨鹏憋了一会气就走到远处透透气,然后回来操作。这样来回跑了十趟,杨鹏发现锡汞齐冷却凝固了,成为了一摊固态金属。 杨鹏去玻璃作坊里取来一块人脸大小的平板玻璃,作为镜子的模板。他回到院子里,再次加热熔化锡汞齐合金。等锡汞齐合金变成液体,杨鹏找来一把小刷子,屏住气息将锡汞齐合金刷在了平板玻璃的一面上,刷了厚厚好几层。 每刷几下杨鹏就要去远处透气,刷人脸大的玻璃用了杨鹏一刻钟。然后杨鹏等玻璃上的锡汞齐凝固。等了半个小时,玻璃上的锡汞齐变成了固体,杨鹏举起那片玻璃正面一看,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脸庞。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杨鹏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样子。。那镜子没有后世的铝镜子明亮,有一点点暗,但足以看清自己的毛发肤色了。说它暗是和后世的镜子比,比起这个时代只能粗粗看清人影的铜镜,那是好了不止一点点。 这镜子算是做成功了。杨鹏心情大好,又用刷子给镜子背面的锡汞齐涂层涂上厚厚几层树漆做保护层,这面镜子才算完工。做出了这面玻璃镜子,杨鹏先给杨彤送了过去。杨彤正在屋子里绣花,看到杨鹏拿过来的玻璃镜子,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些不相信。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清楚的镜子啊?真的能看清楚睫毛呢!”杨鹏说道:“我没耍赖吧!”杨彤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百看不厌,说道:“原来我生得这么好看的?”杨鹏笑了笑,说道:“我家娘子是最漂亮的了!”杨彤闻言脸上一喜,竟有些脸红了,不好意思再去看镜子。想了想,杨彤说道:“夫君好厉害!” 杨彤笑道:“这面小镜子给你了,你慢慢研究吧!等我做了大镜子,再给你大镜子。”杨彤欣喜地接过了镜子,小心地把镜子放在了桌子上。试验造好了镜子,杨彤就开始组织人手批量生产了。 这玻璃镜子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奢侈品,杨彤决定卖个高价,那自然就要重视保密工作。杨彤决定把镜子的原材料配置、锡汞齐烧熔、锡汞齐刷镜面和刷生漆保护层全部分开来,每种工序交给一个人操作。这样就算有人买通一两个工人,也没法知道镜子的制造方法。 当然,杨鹏还从源头上控制着秘方——透明玻璃只有杨鹏能生产,没有大块的透明玻璃就没法生产镜子。杨鹏找了五个工人生产镜子。杨鹏不需要这种镜子产量很高,五个人一天能生产二十面大小镜子,已经足够杨鹏销售了。看见镜子经过自己手上生产出来,五个工人围着镜子上看下看,说不出的惊讶。原来世界上竟有这么清晰,可见毫发的镜子。工人们对城主大人惊为天人,不明白城主大人怎么能想出这样高明的法子。 城主一定是鲁班下凡吧?城主拿生产好的镜子给手下们观摩,占金国看到镜子第一反应是往旁边一躲。“大哥,这是妖法吧,把我的脸全装进去了!”杨鹏啐道:“什么妖法,镜子你明白吗?” 占金国这才又看了一会,冲镜子咧了咧牙。杨八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赞叹道:“大人,这镜子也太清楚了,我终于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了!”杨排风看了看镜子,赞叹道:“城主太厉害了,能生产这样的镜子!一定好卖!”杨九妹抓着镜子看了会,说道:“大人这镜子太好了,送个小的给我吧。”杨鹏把镜子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手掌大的小镜子,装在一个木匣子的盖子上,可以随身携带,售价十两。 第二种是人脸大小的镜子,可以在镜子里看清楚自己的整个面容,镜子外围用铜框包着,售价三十两。第三种是一米多高的衣冠镜,可以在镜子里看清楚自己的全部身子,镜子外面用木框包着,售价一百五十两。当然,做好了镜子还要做好营销工作。否则把光溜溜的镜子放在店里卖,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被富户们接受,才会有客户购买。要想客户知道这种新产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社会最上层先把这种产品流行起来。 二月二十八日,杨鹏做好了三十面一米多高的衣冠镜,派人送到汴京城,进献给了官家。大宋皇帝赵恒看着衣冠镜里的自己,久久没有说话。那光洁的镜子里,赵恒看到了自己的全身。自己脸是什么模样,自己的鼻子是什么样,嘴巴是什么样,自己上身如何,下身如何,全看得清清楚楚。就连自己下巴上的胡须,都能一根根看得清楚。 许久,赵恒才吸了口气,说道:“原来朕长得是这个样子!”王瑾对着旁边一面镜子也照了一通,笑道:“原来奴才长得是这个样子!”赵恒说道:“王瑾,今日朕知道了,你没有朕好看!” 王瑾笑着说道:“奴才哪里敢比皇上好看,皇上是天子,是天下百姓的人样儿!”赵恒哈哈大笑,又转过身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后背。“原来朕的背面是这样的!” 看了好久,赵恒才坐回御座,缓缓说道:“这个杨鹏当真是个巧匠,居然能做出这么大的镜子,朕只见过西夷贩运过来的小镜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玻璃镜。听说肥皂也是他做的,难怪他能养得起俩万多兵。”王瑾说道:“官家,这个杨鹏又能打仗,又能工造新鲜物事,是个人才啊。”赵恒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可惜他不会读书,不懂圣人之学,也只能做个受人驱策的匠人武夫。”王瑾说道:“官家说的是,不过一武夫耳!”“这些跋扈武夫,十分难管束。” 赵恒吸了一口气,说道:“可如今,环顾左右竟无人可用。不依赖这些骄狂的武官,朕还能依赖谁?”顿了顿,赵恒狠狠说道:“等平灭了四川流贼,朕一定狠狠处理这些跋扈的武官,让他们知道骄横犯法的代价!”王瑾见天子说出这种秋后算账的话,暗觉不妥。武官也不是傻的,官家对武官虚与委蛇,武官也是能察觉到的,到时候武官心里有顾忌,事情更加难办。但王瑾又不敢说明,只敢拱手说道:“官家圣明!” 赵恒抬起头来,说道:“还是这个杨鹏让朕放心。朕帮他除了骆振,他就给朕送来了这价值不菲的镜子表忠心。这镜子多少钱一面来着?”“按奏章上说的,要一百五十两一面。”“那三十面就是四千五百两,这杨鹏不比得高怀德之流。如今烽火四起,百官推诿塞责,白花花的银子花下去找不到一个能战的武官。而这个杨鹏不花朝廷银子,养兵为国驱策,能守能战。若我大宋多得几个这样的将领,何愁九州不平?” 略一思考,赵恒说道:“这些镜子,给六个阁老,六部尚书,还有左都御史一人送一面去。剩下的送入后宫,给皇后、贵妃和几个妃子一人一面。”王瑾算了算,说道:“官家,兵部尚书空悬无人,那送镜子的大臣只有十二个。加上皇后、贵妃和妃子九人,还余九面!”赵恒想了想,说道:“在乾清宫也放一面。朕每日也看看自己的服饰周正否。” 王瑾咧嘴说道:“那还余八面哩,皇爷。”赵恒笑了笑,说道:“那给你一面,剩下的七面存入库中吧。”王瑾等得就是这句话,笑着跪下说道:“奴才多谢官家!” 枢密使曹彬得了天子御赐的衣冠镜后,来参观衣冠镜的人络绎不绝。曹彬干脆把镜子放到了大堂上,由诸位客人观看。这一天,居正薛也来观看御赐的衣冠镜。曹彬作为辅相,是朝中中权位最高的。便急急把他引到了正堂上。正堂上,礼部尚书徐楠正和议论人物,突然看到薛居正背着手走进来。两人赶紧站起来迎接薛居正。 曹彬指着薛居正笑道:“受之也来看衣冠镜了!”薛居正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的宝贝衣冠镜在哪里?” 曹彬往身后一指,说道:“便在那里!受之自己去看!”薛居正走到那衣冠镜前面,左看右看看了好久,感慨道:“好个镜子,毛发皆可见。活了五十六年,我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全身是这副模样!”转身看了看曹彬,薛居正说道:“官家送了个宝贝给你!” 曹彬走过来,得意说道:“受之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楚照人的镜子吧?”薛居正笑了笑,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脸面大小的玻璃镜,说道:“我早有玻璃镜子,如何会是第一次见!”曹彬笑着和徐楠说道:“受之是个富得流油的士绅,早就从西夷那里买了镜子!”徐楠问道:“受之这镜子多少钱一副?西夷那里得来的镜子,怕是要一百两吧!” 钱谦益得意地答道:“这是沈壬送我的,不要钱。”曹彬不喜说道:“沈壬好生偏颇,他怎么不送我一副?”薛居正笑着为郑沈壬推脱道:“如今你有天京新城的衣冠镜了,还要沈壬的西夷小镜做什么?”把镜子收进怀里,薛居正冲徐楠说道:“函伯提拔的这个杨鹏,好锐气。先是斩了马守应,接着又斩了耶侓红光。先做玻璃酒杯,现在又做这价值百金的大镜子。他本事要通天哩!” 徐楠说道:“这个杨鹏,是个识趣的。我一手提拔了他。如今有他在天京新城,我才好做官哩!”薛居正啧啧了几声,啐道:“你倒是找到奥援了!”呵呵笑了一声,薛居正又说道:“要学那侯兵和高怀德的事?杨鹏靠得住否?”曹彬见薛居正说起了政事,担忧地说道:“受之,我在朝中观察,不可不防!”曹彬皱眉问道:“由他去?若是被它成了事,那便不妙。” 曹彬和徐楠想了一会,纷纷说道:“受之高论!”“徐楠受教了!”送了三十面衣冠镜给官家后,官家把其中一些赐给大臣,引起许多人的注意,玻璃镜子的需求逐渐出现了。杨鹏在京城和沧州的商铺里每天都能销售十几面镜子,虽然不能把杨鹏生产的镜子全部卖完,但也给李植带来了不菲的收益。 三月一个月,李植卖出了小镜子三百二十四面,脸庞大的中型镜子一百三十七面,较大的衣冠镜二十八面。最畅销的还是小镜子,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胜在便宜,也勉强能满足妇女们梳妆打扮的需求了。买中型镜子的人就少多了,这年头三十两银子能买半个小院子,愿意为一面中型镜子花上三十两的还是不多,毕竟大富的人家还是有限的。而一掷百金购买衣冠镜的,那都是权贵豪商。购买衣冠镜的二十八个客户来买镜子的时候都是派家人来买,而且派出的家人都是前呼后拥。 三月份,镜子为杨鹏带来了一万一千两的利润,抵得上盐厂工厂的利润了,十分可观。不过杨鹏觉得这镜子的利润应该还能增长,这一天,他正在沧州城的店里琢磨怎么增加镜子的销量,看到巡抚查登备的侄子查云克带着两个仆人骑马行了过来。 查云克看到杨鹏,跳下马来大声说道:“我在天京新城没找到城主大人,原来城主在这里!”如今查登备做了巡抚,他的亲属家眷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为沧州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巡抚的侄子虽然没有官衔,可他经营的生意实际上是巡抚查登备的生意,这影响力也超过一般的官员了。杨鹏不敢怠慢,拱手说道:“杨鹏来沧州城看看门店,没想到却让查公子奔波了!” 查云克笑了笑,走到杨鹏的店里又看了看那衣冠镜,在镜子前面照了照,说道:“城主大人这衣冠镜,当真是稀奇的好东西。” 李杨鹏笑道:“查公子要买一面么?”查云克说道:“买一面就买一面,我也时常看看自己的样子!”杨鹏欣喜于生意上门,正要让人帮查云克包装镜子,却听到查云克说道:“城主大人,我来是和你谈生意的!”杨鹏笑着问道:“谈什么生意?” 查云克说道:“我今年和你买一千面中型镜子,贩卖到倭国去。”杨鹏卖的镜子比西方人的镜子便宜,产品在倭国有竞争力。而且倭国盛产白银,物价颇高,查云克卖镜子过去有利润可图。 杨鹏见有大买卖上门了,心里欢喜,但脸上却镇定地说道:“查公子要这么多镜子啊?”查云克说道:“城主大人开个价吧!”“二十八两一面,不能再少了。”“城主大人诳我,我一次进一千面,你只给我少二两银子?” 杨鹏笑了笑说道:“我这镜子生意越做越火,估计再过两个月就要涨价哩,二十八两给你不高了!” 查云克啐道:“城主大人倒是把以后的预计当做现在的收成了!拿预计的事情和我谈价格。”“那你说多少?”“二十五两,不能多了!”“查公子开玩笑呢?”杨鹏笑了笑,和那查云克讨价还价,说了大半天,最后定了以二十七两一面的价格卖一千面中等镜子给他。生意定下来了,杨鹏却没有这么多存货。查云克也不急,说六月他才出海,让杨鹏六月前备齐货给他就成。 查云克第二天就运来了二成的货款五千四百两,作为订金。杨鹏就让镜子作坊的五个工人停止了大衣冠镜的生产,全力生产中等镜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章。骑兵与手铳 玻璃镜子的需求,还在一点点发酵。河北东路德州,陶器坊陈家的丫鬟环儿这天坐在小姐房里,一边吃着黄瓜片一边和小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小姐你知道不知道,隔壁刘家的三小姐买了一面大玻璃镜子,花了三十两银子。” 陈家小姐问道:“这么贵的镜子啊?比铜镜好么?”环儿吞下一片黄瓜,说道:“这玻璃镜子有三种,小的巴掌大,十两;大的人脸大,三十两;最大的一百五十两。听刘家的翠儿说,那镜子比铜镜好多了,不但可以看清楚人脸,连眉毛眼睫毛都可以看清楚。”环儿又捏了一片黄瓜塞进嘴里,侃侃说道:“那镜子是城东李家造的,就是卖肥皂的城东李家。” “城东李家造的东西,想来定是不差的。”陈家小姐想了想,说道:“环儿,你去刘家把镜子给我借来,若是好的,我们也去买一面。”环儿愣了愣,说道:“这么贵的物事,刘家不借给我怎么办?”陈家小姐说道:“不会,刘家的三姐儿最喜欢炫耀,她有好东西肯定愿意借给你展示展示。” 环儿听到这话,想了想,便弃了黄瓜片,往刘家去借镜子了。她找到了刘家三姐儿,说明了来意,便听到那三姐儿得意地说道:“自从买了这个镜子,来借镜子观看的人就要踏破我的门槛,真是挡也挡不住。得了,刚好黄家小姐把镜子还来,我便借给你们看看吧。” 三姐儿让丫鬟翠儿取来了镜子,用一块红绢盖着交给了环儿,说道:“这可是三十两银子的镜子,你可拿好了,别摔地上摔碎了!”环儿满口答应下来,欣喜的拿了镜子走回陈家。走到半路环儿忍不住,偷偷打开红绢看了一眼。她对着那玻璃镜子一看,便看到自己的眉眼清清楚楚地印在了那镜子上。环儿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这么清楚的样子,当时她就吃惊地叫了一声,差点把镜子摔在地上。 原来看仔细了,自己长得还挺好看的。环儿美滋滋地走回小姐闺房,把镜子交给小姐,说道:“小姐,真的和你说的似的,刘家三姐儿把镜子借给我了。”陈家小姐笑了笑,把镜子放在桌上,揭开了红绢。看了镜子一眼,陈家小姐就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原来我仔细看是这个样子的!” 环儿凑过来看了看小镜子,说道:“小姐你长得顶漂亮的,仔细看比我好看!”陈家小姐眼睛一转,啐道:“仔细看比你好看?你怎么知道自己仔细看的模样?你路上偷偷看了?”环儿愣了愣,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讪讪说道:“我就偷偷看了一眼。”陈家小姐哼了一声,不再教训环儿。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看了半天说道:“有了这个镜子,画眉毛涂胭脂才知道该怎么涂,不会像对着铜镜时候那样模模糊糊了。” 想了想,陈家小姐说道:“这真是好东西,不过我们不需要这么大的,有个巴掌大的就够了。环儿,你到箱子里取十两银子,去买一面十两的小镜子来!” 从辅国大将军,登莱节度使耿应节是土生土长的沧州人,天京新城大捷后,他从沧州副将升为登莱辅国大将军 。虽然调到登莱做辅国大将军 ,他依旧把小女儿留在沧州。每隔几个月,他就回沧州看一看。 四月上旬,他又从登州回到沧州,看一看女儿。耿华一看到耿应节,就眼睛一红,扑到了耿应节的怀里。“爹爹,你可算回来了!”耿应节笑着拉开耿华,说道:“我不在,有人欺负你了?”耿华红着眼睛说道:“爹爹和哥哥不在,他们都欺负我。爹爹,我也要去登州!” 耿应节笑道:“登州没有沧州繁华,你从小在沧州长大,以后嫁个沧州的郎君,多好。要是跟爹爹去了登州,那里满眼都是穷兵汉。”耿华嘟囔道:“沧州也全是穷兵汉...”但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转口撒娇说道:“爹爹,你这么久才回来一次,要给我买好东西!”耿应节笑了笑,问道:“买什么好东西?”耿华说道:“买镜子,隔壁秦家姐姐买了个城东李家的衣冠镜,别提有多清楚了,连眼睫毛都能数得过来,用来梳妆打扮最好了。” 耿应节愣了愣,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个镜子,听说在汴京城已经流行起来,大户人家都买有一面。”耿华拉着父亲的胳臂,说道:“爹爹给我也买一个衣冠镜!我涂胭脂时候要用。我再不打扮漂亮些,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来提亲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你是一个都看不上。”耿应节笑道:“那衣冠镜可不便宜,听说要一百五十两一面!你就喜欢这些新鲜玩意,玩个几天就丢一边去了。” 耿华抱着耿应节的胳臂,眼巴巴地看着父亲。耿应节拿娇滴滴的女儿没有办法,一拍手说道:“好罢,给你买一个,下午我们就去高家的店铺里买一面来!”耿华放开耿应节的手臂,欢乐地拍起手来。耿应节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爹爹如何?”耿华拍手说道:“爹爹最好了!” 幽州,张岩今天去拜访耶侓楚荣。张岩在瀛洲得到契丹军的欢迎,特别是瀛洲的那个百户队张岩言听计从,现在大批的铁矿石通过张岩,运到天京新城,而且还都是契丹兵押运,接收的樊龙对那些契丹兵也是很好,走的时候每次一人都有二两银子和俩快香皂,要不然就是五斤盐,那个百户把自己的百人队整整扩大三倍,就是帮张岩运送铁矿石,为了挣一个运送的名额,那个百户长不知道收了多少礼物。 那个百户长一听张岩要的幽州去看铺面,马上把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介绍给张岩,张岩也送了一面衣冠镜给那个百户,张岩带着一百块香皂,倆面衣冠镜,五百斤盐到耶侓楚荣家里,耶侓楚荣也是大辽国顶级契丹贵族,在幽州可以说一手遮天,看着张岩送的礼物,开心的要命,现在香皂和盐幽州有的卖,但是镜子可是稀罕物,张岩一送就是倆面。耶侓楚荣那可就大出风头,一张口就送了张岩一个铺面。占地有一千多平方,张岩也是高兴,因为杨鹏说了,其实镜子不值钱,就是没有人会做而已,天京新城的锦衣卫在幽州有了落脚的地方,还受人保护。 四月份,玻璃镜子的销量越来越大,已经把杨鹏三月份的积存镜子全部卖出去了。杨鹏赶紧又雇佣了五个人增加人手制造镜子,赚更多的银子。镜子比玻璃酒具的利润还要高,杨鹏把玻璃酒具的产量都压缩了一些,腾出产能来生产镜子的玻璃。 这天杨鹏正在玻璃作坊里研究怎样提高产能,听到士兵来报告,说有沧州中路管粮昭武校尉 余毕池拜见。沧州镇分为五路,其中中路包括沧州城和天京新城。沧州中路管粮昭武校尉 管理沧州中路的粮草军饷,是沧州中路武官眼里的大红人,一般的游骑参将见到他都要恭敬行跪礼。但杨鹏主要力量依靠士兵,士兵的粮草一直是自筹,所以他也没有把这个昭武校尉 太当一回事,只是去拜见过一次就没有往来了。 昭武校尉亲自跑到天京新城来做什么?杨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到官厅。走进二堂,杨鹏看到管粮昭武校尉 余毕池带着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见到昭武校尉 ,杨鹏没有行跪礼,而是拱手作揖说道:“昭武校尉 大人亲自来访,有失远迎。”昭武校尉余毕池知道杨鹏是个有实力的,连宣威将军骆振都被他干翻。而且杨鹏对一千营兵的军饷粮草也不太上心,余毕池多给一成少给一成杨鹏都可以。反而是余毕池忌惮杨鹏的实力,分配粮草时总对杨鹏另眼相看。 余毕池对杨鹏不行跪礼倒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拱手说道:“游骑将军别来无恙!”昭武校尉又指着旁边的中年人说道:“这是舍弟余毕仁!”那个中年人拱手行礼,唱道:“余毕仁见过游骑将军大人!”杨鹏听到来人的自我介绍,知道这是汴京八大商号之一的余家余毕仁。余家经营粮食,利用余毕池管粮通判的身份调集船只,从运河进来大量的南方大米在京畿销售,获利匪浅。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北方越来越依赖南方的粮食供给,余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这余毕仁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他也要买镜子?杨鹏正在那里琢磨,就听到余毕仁说道:“游骑大人的镜子生意越做越大,令人羡慕!”杨鹏呵呵笑了笑,没有回答。余毕仁说道:“在下想每个月和游骑大人购买三百面小镜子,贩到南方去售卖!” 原来真是买镜子的。杨鹏笑道:“余公也要买镜子?”余毕仁说道:“不少漕船回南方都是空船回去,不贩卖些东西实在太可惜了。游骑大人的镜子十分新奇,一定有销路。”杨鹏笑道:“这镜子要用透明玻璃做成,成本颇高!” 见杨鹏一上来就说成本高,余毕仁知道李植这是要讨价还价了,拱手说道:“在下一年买三千六百块镜子,游骑将军大人能让利多少?”杨鹏突然想到这余家做粮食买卖,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买些养猪的麸皮和米糠呢。如今杨鹏养着大量的猪仔,每个月需要大量的麸皮和米糠,靠小商贾从各地贩卖推高了价格,如果有余毕仁从江南大批贩来,成本会低一些。 “余公,我想和你买大量的麸皮和米糠,不知道可行否?”余毕仁闻言一喜,拱手说道:“麸皮和米糠是贱物,我在南方积存甚多。游骑大人要的话,我可以运来便宜卖给大人!”杨鹏这才欢喜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的小镜子可以便宜些,九两一面卖给余公!” 余毕仁说道:“游骑大人再便宜些!”“已经是成本价了!”“游骑大人说笑了!”“确实是成本价!”和余毕仁讨价还价一番,杨鹏最后死死咬住了九两银子的底价,和余毕仁说好了三百面小镜子一个月的生意。李植又和余毕仁订下了买麸皮和米糠的生意,让余毕仁以优惠的价格从江南运来这些猪食。谈了一个小时生意,双方都比较满意,昭武校尉 余毕池便带着弟弟回沧州城了。 四月上旬,杨鹏的镗床已经造好了三个月,工匠们已经生产了六千多把新枪。杨鹏的一万新兵已经人手配备一把燧发步枪,并且每天打靶。经过几个月的射击训练,大多数新兵都能在两百米距离打中人形靶,平均下来十次射击能上靶八、九次。再练几个月,估计士兵们就能次次上靶了。 杨鹏如今拥有俩万八千士兵,这些士兵配备燧发步枪,战斗力远强于这个时代的其他步兵。说能以一敌二是保守估计,说的是对上经久战阵的契丹军。如果对手是流贼山贼,杨鹏的步兵能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四。 李植的强弩部队同样强大,李植用铜体铁芯技术改造了这个时代的强弩,同时又给强弩车装上了轴承,极大提高了野战六磅炮的机动力。李植用铁模铸强弩,废品率很低,几天就能铸造一门强弩。部队配备强弩众多,火力十分凶猛。 但是杨鹏的部队仍然有短板——骑兵不行。杨鹏到现在都没有组织正规的骑兵,有的士兵是有战马的,但那只是骑马步兵,真打起来还是要下马用步枪射击。真正马上战斗的骑兵,杨鹏的部队里一个也没有。 即便是流贼的塘马,冲击力也远强于杨鹏的骑马步兵。没有骑兵,军队就没有冲击力,完全依赖于步兵和炮兵的射击。而且没有骑兵保护侧翼,步枪手们随时面临被骑兵集群冲击侧翼的危险。如果侧翼被敌人的骑兵冲垮,整个战阵就会动摇甚至崩溃。 更别说需要骑兵机动力的追击战了。没有骑兵的部队无法追杀逃兵,打赢了只能是小胜,而一旦溃败就是大败,十分凶险。而且骑兵还可以扮演斥候的角色,四出刺探敌军情报。如果没有可以对阵敌人厮杀的骑兵,就没有可以收放自如的斥候,在战场上就是睁眼瞎。虽然杨鹏的望远镜让杨鹏可以看到几里外的情况,但再远处的情况,杨鹏就完全不知道了。 为了适应未来的战斗,杨鹏迫切需要建设一只强大的骑兵队伍。杨鹏部队原来就有两千多匹战马、驮马:其中战马七百匹,驮马一千六百匹。击败耶侓红光后,杨鹏又在战场上缴获了一千一百匹战马,如今杨鹏共有战马一千八百匹。 利用这些战马,杨鹏决定成立三个骑兵营,合计一千五百名骑兵部队。骑兵的士兵,就用久经战阵的选锋团老兵。这些老兵不但是见过血的战士,而且一个个都练了两年的格斗,他们的刀剑搏杀技巧在杨鹏军中是最强的。而且这些老兵都配有历次战斗缴获的军马,骑术娴熟。骑兵要突阵搏杀,杨鹏只能选他们。 占金国现在是选锋团团长,听说杨鹏要把他麾下一千五百士兵变成骑兵,占金国有些发愣。“大哥,骑兵近身肉搏我也不会啊!”杨鹏笑了笑,说道:“近身肉搏是最后一招,我给你的骑兵装备手铳,打完步枪打手铳,敌人早就崩溃了。”杨鹏当然不会让这些骑兵随便冲上去和敌人肉搏,这些骑兵依旧装备燧发步枪。骑兵靠近敌人两百米时候就可以开枪射击,打完一轮子弹后才骑上马接战。 而且杨鹏还要给这支骑兵队伍装备手铳,让他们冲到敌人二十米时候可以再射击一次。两次射击后如果敌人还没有崩溃,再冲上去肉搏。相信这样的战术足以让选锋团士兵击败同样数量,甚至多于自己数量的敌人骑兵。 手铳可以说就是后世的手枪。在近身搏斗中,手枪的灵活是足以决定战局胜负的。打定主意,杨鹏开始制造手铳,把自己设计的手铳画成了图纸。杨鹏设计的这种手铳同样是燧发弹燧发枪。虽说这种枪一般是在十几米距离射击,但也可能是在二十米、三十米的距离上应急射击,有时候也是需要一定的精度的,而燧发弹能提供比圆形弹丸高得多的命中精度。而且燧发弹密闭性好,威力大于漏气的圆形弹,破甲能力更强。 最后,因为杨鹏的士兵们用惯了燧发步枪,突然在手枪上用滑膛枪还会有些不适应。而杨鹏的两百米尼枪工匠有专门的膛线拉床两百台,拉膛线成本不高,所以当然选用线膛手铳。 后世的手枪虽然也是短程武器,但同样也都是线膛枪。杨鹏设计的手铳长三十五厘米,重三斤,同样使用燧发点火。战斗时候骑兵先给手铳装上火药、引火药和子弹,用棉布包住子弹塞进铳膛,不让子弹和火药从铳内掉下,然后将手铳插进腰上的手铳皮袋里。战斗中近距离遭遇敌军时候从皮袋子里取出手铳,直接射击。 手铳一把的成本只要五两,枪匠们七天就能造好一把。四月下旬时候,杨鹏已经得到了一千五百把手铳,装备给了配有战马的一千五百选锋团骑兵。五月初二,天气已经很炎热了,大家都换上了轻便的夏装。杨鹏带着几个军官来到训练场上,看选锋团骑兵演示手铳冲阵。 十五名士兵排成三排,先在两百米外射击稻草人。只听到噼哩啪啦的枪响,十五个稻草人身上纷纷被打出窟窿。十五个选锋团士兵入伍已经两年多,训练了上千发打靶,此时十五枪全部命中目标。 打完步枪,士兵们翻上马背,朝前面的稻草人冲去。冲到二十米的距离上,骑兵们拔出腰上的手铳近距离射击。稻草人被手铳命中,又是一片草屑飞舞。射击完后,士兵们把手铳插入枪袋,拔出腰上的腰刀。他们快马掠过稻草人的身边,一刀刀砍在稻草人的身上。训练完成,骑兵们利用步枪、手铳和腰刀三次击杀稻草人。 看到手铳的战斗效果,几个军官们都十分兴奋,围着李植议论起来。“大哥,你这手铳确实厉害,近距离一下子要打倒一大片!”程世杰说道:“城主大人,这手铳效果极好,等于再给士兵一次射击机会。” 占金国琢磨着说道:“城主,这手铳若是能装备步兵,也能提高步兵的射击次数。”杨鹏点头说道:“步兵装备手铳也不错,只是如今火枪作坊产量有限,想每人一把还要等几个月。”周大勇听到杨鹏有意将手铳装备步兵,哈哈大笑说道:“城主大人,一定要给每个步兵都有手铳,我已经等不及了!” 杨鹏来到了官厅,看见林青儿和佘老太君在一起聊天,杨鹏走进去和林青儿打了一个招呼,就对佘老太君说道,“老太君,我想让八姐和杨排风帮我管理骑兵部队,我也看到八姐在骑兵作战中很强,要是我和八姐打的话,可能一个回合都不用,还有那个杨排风简直就是天生神力,在大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那个团长段志贤现在看着杨排风就躲,就是怕和杨排风较量。” 佘老太君说道“一下子给他那么大的官不好吧?还是让她帮你训练骑兵部队不就行了。”杨鹏说道“老太君,你也知道我们就是一帮在万人坑里出来的孩子,没有父母。也没有依靠,唯一的就是自身强大才是保命的方法,八姐这个人对我们兄弟姐妹都很好,我可是一直把八姐当做我自己的亲姐姐一样看待的,还请老太君答应。” 林青儿对着佘老太君说道“姐姐,你就答应他吧?要不然这个小猴子是没完没了的烦我,那个时候我就躲起来让你应付他,哈哈。”佘老太君说道“那就好吧?” “老太君,还有一件事也要和你商量,我那个兄弟张翔对杨排风一往情深,张翔现在都二十四了,不管哪家的姑娘就是看不上,最后一打听张翔就喜欢杨排风,要不然你就把杨排风收为义女,这样杨排风心里就没有疙瘩了,这个社会也是讲究门当户对,老太君你看杨排风也不小了,你老人家就成全小辈一段姻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章,张翔结婚。 从官厅出来杨鹏就去找到张翔,对着张翔说道“这两天你去大沟城哪里,去吧杨排风接到天京新城来,带着杨排风好好逛逛吗,准备上门提亲。”张翔说“找谁提亲”杨鹏看着张翔气的要命说道“当然是找佘老太君去提亲,杨排风哪个是佘老太君从小救下的就当做自己的亲身女儿来养,你现在娶人家的女儿还不上门提亲,去见见你的丈母娘,难道提亲也要我这个老大去,真的不像话,赶快去大沟城把你的媳妇带回天京新城来,再晚了你的那帮兄弟都喜欢杨排风那个丫头,不要给人家捷足先登了。” “啊,”张翔一听杨鹏的话,招呼也没有打,一转身就跑了,气的杨鹏说道“真的是有了媳妇就把大哥撂在一边,没有天理啊!”张翔到了大沟城一看见杨排风心里高兴的要命,张翔说道:“我带你去天京新城看我们建的新城吧?” 杨排风脸上又红了起来,踌躇说道:“你不去我家提亲啦?”张翔说道:“要改日备好礼物再去,今天急急忙忙地空手去,要被你老太君轰出来。”杨排风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啊,那我便去看看你的新城吧!”那些士兵看到张翔和杨排风就大声的说道“我们师长把我们大姐抢走做新娘子,你们说,答不答应。”张翔看着他们说道“还反了你们,等你们找到媳妇,你们也可以这样,好好锻炼,拿到钱赶快的去张罗媳妇去,不要在这里起哄,”那些士兵“轰”的一声全部都跑掉。 张翔让杨排风坐进马车,带着两人折返回天京新城看热闹。一行人行到天京新城东门,杨排风和老太君安排给杨排风的丫鬟跳下了马车。杨排风一下车就看到城门上那高大的重檐城楼,兴奋地拍手说道:“张翔,这是你们的城么?好威风的城楼!”张翔笑道:“还可以吧?”杨排风还是第一次出来逛街,以前都在老太君的身边,现在看见的都是新奇。 杨排风兴奋地点了点头,说道:“别人最多有一座大院子,你们真的有一座城呢!”看了看城门口络绎不绝地运送建筑材料的人,杨排风说道:“你的城好热闹,怎么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张翔说道:“城里的建筑还在修呢!走,我们进去看看。” 看到师长大人带人进城了,守卫城门的士兵们纷纷对张翔一行人躬身行礼,让杨排风得意得咯咯直笑。一进城,杨排风就被城里的干净整洁吸引住了,东看西看,说道:“杨排风,你这天京新城里怎么没有垃圾的?好干净!一点都不像个城镇!”想了想,杨排风说道:“其他脏东西也没有,没有臭味!” 张翔说道:“在我这乱扔垃圾是要打板子的。每五户人门口就配一个大垃圾桶,我们雇专门人运送垃圾到城外无人处掩埋。而且老居民住宅边建着公厕,新居民家里都有茅厕,连着化粪池,自然就没有粪便堆积,没有臭味了!” 杨排风点了点头,四下望了望,又说道:“你这街上怎么脏水也没有?”张翔笑道:“我们这城市建设的时候就规划好了,中间高四周低,道路两边挖着深深的排水沟,上面铺青石,排水沟藏在下面你看不到。住户家里的废水都从排水沟流到城外的河里去了。” “好厉害!”杨排风东看西看,又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城里的人要比汴京城里人穿得好多了?衣服上补丁都少些,脸色也好些,没有一脸菜色的可怜人!你城里都是富人吗?”张翔笑道:“城里的居民大多是我们的雇员家庭,一个月包三餐有肉还有二两月钱,自然比汴京的百姓要富裕些!” 杨排风想了想,笑道:“你们给这么高的月钱啊?杨鹏真是个好城主!”作想朝杨排风眨了眨眼睛。杨排风看到张翔的动作,想起上次在盐厂工厂张翔朝自己不正经眨眼睛,哼了一声没理他。 哼完,杨排风又兴高采烈地看起热闹来。张翔带着杨排风一路往北走,穿过热火朝天的别墅建设工地,走到北大街附近的北门集市。北门附近是第一批别墅的建成地,已经搬来了两千个工人家庭。这些工人家庭消费能力十分强劲,因此北门集市里十分热闹,卖什么的都有。还有摊贩租不到集市里的摊位,把生意做到集市外面的路边来。 杨排风看了看那热闹的集市,笑道:“张翔,你城里的人真的好有钱呢!这里的摊贩这么多,买东西一定很方便吧!”张翔说道:“是呀,这些摊贩每天都摆摊摆到戌时,等工人下班呢!”杨排风又问道:“这些摊贩住哪里?”张翔说道:“我们租别墅给他们住,不过我们的别墅主要是给工人住的,租给工人以外的家庭租金要高些。走,我带你去看别墅区!” “好的呀!”张翔带崔合离开集市,走进北大街附近的别墅群里,去看那已经修好的一千座别墅。看着那一幢幢白墙黑瓦的两层别墅,杨排风惊讶地说道:“张翔,你城里的房子好漂亮啊,这都是你们雇的员工住的么?” 张翔笑道:“是呀。不过你要是嫁给我,是要住官员官厅的,房子比这个还要漂亮!”杨排风脸上一红,歪着脑袋娇滴滴说道:“老太君还没同意呢,说不定不肯哩!”杨排风笑了笑,说道:“我带你去看我的士兵!” 张翔带杨排风走上南城门,走到城楼二楼,便看到在天京新城南门外训练的两千士兵。那些士兵大多数都在练队列,拍着整齐的方阵在校场上齐步走,直行转弯。几千个人头随着步伐整齐挪动,动作划一,看上去十分有气势。 杨排风看到这么多士兵,“哇”了一声,说道:“张翔你当的是多大的官啊?怎么有这么多士兵的?难怪你敢教训潘豹!”张翔笑道:“这都是我们的士兵!保卫天京新城的。有这些士兵,天京新城固若金汤,契丹兵来了也不怕。” 杨鹏又问道:“远处那噼啪作响的地方是在做什么?”“那是在练新型鸟铳,你知道鸟铳么?”杨排风得意说道:“我知道啊!鸟铳可以远远地打人!”杨排风想了想,说道:“有这么多兵,那你的城比汴京城还要安全啊!” 张翔得意地说道:“那自然是比汴京安全一些的!”张翔在杨排风面前将天京新城炫耀了一通,让杨排风对自己十分崇拜,便准备去佘老太君哪里去提亲了。选了个好日子,杨鹏带着价值一百两的礼物来到了老太君的住宅,拜访杨家的佘老太君。 佘老太君是张翔的老相识了。佘老太君看着张翔,心里也很满意,现在张翔在天京新城那也是一个师的师长兼兵部尚书,在大宋那也是二品:光禄大夫, 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杨排风毕竟是从杨家出去的人,在加上现在是自己的义女,也说的过去,在加上俩个人情投意合,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不是。 张翔听到这话一喜,正要说话,却看到佘老太君举起右手说道:“停!你不能说,有话让媒人来说!”在堂屋墙后偷听的杨排风听到这话,噗嗤一笑。她笑完赶紧捂着嘴,生怕自己的笑声被堂上的几个人听到,低着头跑进后院去了。 张翔听到佘老太君这句话,心里更欢喜,知道佘老太君这是答应下这门亲事了。不过这年头不能自己上门提亲,这年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请媒人!佘老太君十分疼爱杨排风,在女儿成亲的事情上自然要把礼数做主,明媒正娶地嫁出去! 张翔得了这句话,便告辞离开了佘老太君,找媒人去了。佘老太君对着林青儿说道“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鲁莽,诶,也难怪也没有人教他们,这帮孩子到时候也不知道闹出多少笑话。”林青儿说道“杨鹏这孩子救得多少孤儿,现在在学堂哪里还有三千多孤儿,那帮孩子都把杨鹏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诶,也不知道她和杨彤什么时候结婚,生个孙子让我抱抱也行。” 第二天,张翔请了个媒婆,到佘老太君家说媒。那媒婆是井边坊的秦嫂,也算是看着张翔和杨排风好上的,,素来以能说会道闻名井边坊。张翔塞给她五两银子,她便喜滋滋地帮张翔张罗起来。秦嫂到了杨家说起张翔和杨排风的婚事,佘老太君当场答应下来。而且他又请了一个媒人,作为杨家的媒人和张家的媒人一起张罗——佘老太君十分疼爱杨排风,此时嫁女,摆出一副要把最繁冗的礼数做足的架势。 听到佘老太君正式答应了婚事,张翔十分高兴。杨排风这样的美人,又是和张翔情投意合,张翔岂有不娶的道理?不过这事一定下来,张翔每天就要在天京新城迎接两个媒人,回答各种问题,讨论各种礼数,倒是比管理军队还要忙一些。 宋代婚姻要行三礼,第一步是“纳彩”,张翔通过媒人之手给杨排风送去一把木梳、两节头绳、几尺鞋布;杨排风则通过媒人回敬一双手工百蜡底布鞋、一方手帕。第二步叫做纳征,张翔要给杨家送聘礼。张翔真心喜欢杨排风,大方地给杨家送去了纹银一千两的聘金。另外有十几套女孩子家的绸缎衣饰,其中包括一套白紫和一套大红裙。最后还有一套黄金簪子和耳扒。还有一面大的衣冠镜。 佘老太君对张翔的聘礼十分满意,以针线女红作“答礼”。做完了以上两步,张翔和佘老太君便通过媒人择吉日了。双方把日子选在二月十三,是个大吉的日子。到了二月十二,成亲吉日前一天,杨家把嫁妆送到了张翔的师部官厅里,开始“铺嫁妆”。当着张翔的面,杨家的丫鬟把所有的箱子打开,意为“开箱发财”。 佘老太君素来疼爱杨排风,给杨排风做的嫁妆十分厚重,也花了八、九百两银子,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包括成套的金手镯、金项链、盆桶,床上用品、箱子、衣服等等,琳琅满目。其中还有一把红漆筷子,寓意“快快生子”。杨排风亲手做的新娘的新鞋放入新郎鞋中,取意和谐到老。看的杨九妹眼睛都红了,当然自己定亲的时候那有这样的排场, 杨九妹这个丫头也不简单十四岁那年就上了战场。宋时,杨家将为保大宋江山,立下了不朽功勋。杨继业人称杨无敌,圣上特赐他金刀一口,命名为定宋宝刀。幽州大战中,由于杨继业年逾七十,一人力战群寇,寡不敌众,碰死在李陵碑前,为国捐躯,金刀流落辽邦,为前去北国取刀,杨继业之女杨八姐和杨九妹一起女扮男装进入北国。 八姐和九妹在侦察辽营时被敌军铁镜公主和银花公主姐妹发现,姐妹被追而失散。杨九妹被银花公主追至一寺院,巧遇叔父杨继康,危急中巧扮僧徒,但仍被识破,被当作奸细扣留,铁镜公主命人拷打杨九妹一百军棍。银花公主爱九妹俊俏,巧为周旋,苦苦求情,铁镜公主这才放过杨九妹,杨九妹此时也已挨打到四十棍了,铁镜公主命人将她下狱,铁镜公主夫婿正是杨四郎,此时在辽邦当驸马,杨八姐至杨四郎处求救,杨四郎得知此事后,来监狱探望,兄妹相认。杨四郎便让杨九妹冒充已丧辽将胡宏之子胡元。杨四郎设计劝说妻子铁镜公主释放了杨九妹。杨九妹以胡元身份投军,因她武艺高强,被辽邦丞相张华看中,欲将女儿许配与她,杨九妹则设计盗取了张华的令箭,并趁机盗取宝刀,和杨八姐一起汇合,一同回转三关,凯旋南归。 讲到这里也不得不讲杨九妹的战场经历。却说巡视番兵回幽州见张华丞相,道知:"天马山庵中有一壮士修行,端的弓马精熟,武艺超群,我等十数人不能近之。"张华听罢大喜曰:"既有此人,当遣人领浩敕前往,召他来见。"番官领命,赍浩敕复往庵中见庵主,道知其事。庵主与九妹商议曰:"幽州张丞相有诰命来召,汝肯去否?"九妹曰:"既来相召,安敢相辞?"庵主愕然,邀九妹往庵后谓之曰:"君乃女流,若被识破机关,命亦难保,如何许其前行?"九妹曰:"蒙庵主相待,足见庵主好心。此去自有方便,内中用事,救得哥哥,亦机会也。"庵主曰:"亦宜谨慎而行。" 即日,九妹辞庵主,与番官径赴幽州。进张丞相府,参见毕。张华问曰:"壮士何处人氏?须先通姓名,而后录用。"九妹答曰:"小可诅贯太原人氏,姓胡名元。幼年曾习武举,屡科不第,因弃家居庵修养。昨承钧旨相召,只得赴命。"张华听其言词清利,人物出众,不胜之喜。乃令人整顿净房一所,与其安置。九妹辞出。张华退入后堂与夫人商议,要将月英小姐招胡元为婿,夫人允许。 次日,张华命番官通知胡元。九妹曰:"此事大好,蒙丞相见爱。但今宋兵在境,千戈未息,凭小可生平所学,建立微功,然后允之。"番官回报张丞相,张华曰:"且看他武艺如何。"即整朝服入奏萧后曰:"臣招募得一壮士,英雄俊伟,要与陛下立功。乞宣授其职,以退宋军。"萧后允奏,下命封胡元为幽州团练使,付兵五千,前助萧天佑。九妹得旨,拜命讫,领兵辞张丞相,径到澶州来,与萧天佑兵会合一处,屯扎西营。正遇杨五郎催军索战。九妹披挂上马,跑出阵前大叫:"宋将速退,兔受其戮。"五郎马上认得,大惊曰:"贤妹如何在彼引军相争?"九妹打暗号曰:"五哥诈败,我自有计较。"五郎会其意,舞斧便战,斗不数合,大败而走。九妹追出数里乃回。 哨马报入萧天佑军中:"新收将大胜宋军一阵。"天佑大悦,即遣人请入帐中,商议破宋之策。营里番兵有认得九妹者,密谓天佑曰:"此人前日在宋阵中看六郎首级,元帅须用提防。"天佑大惊,遂令番众拿下胡元。九妹不知其由,乃曰:"吾有杀退宋军之功,元帅何故拿我?"天佑曰:"汝本南朝杨家之将,敢欺我耶?"不由分说,将囚车陷了,遣军校解回幽州见萧后,具奏其情。后得奏,乃宣张丞相问之。张华奏曰:"臣亦未知真实。乞发下牢中,待擒得杨家将来,一同斩首。"太后允奏,命将胡元监于狱中。正是:本为成家整骨肉,谁知先自受悲辛。 却说消息传入三关,杨五郎闻知其妹有难,亟与众人商议曰:“六郎近闻无事。如今九妹被系狱中,当先设计救之。”陈林曰:“将军有何妙计?”五郎曰:“幽州右控西番,实唇齿之邦。吾诈作西番人马,前去相助,萧后必信,从中举事,可救之矣。”陈林曰:“此计极妙!本官先去,吾亦引军于中路相应。”五郎分布已定,扯起西番旗号,部军来到幽州,遣人通报萧后。萧后下命恃臣,宣西番国统兵主帅入见,杨五郎承命,进于金阶,称呼毕。萧后曰:“有劳将军,跋涉风尘不易。”五郎曰:“西番国王以娘娘与南军交战,胜负未决,特遣臣部兵相助。”萧后不胜之喜。即令设宴相待,亲举三筋,赐赍甚厚。五郎曰:“军憎事紧急,臣明日当出师以破宋人。”太后曰:“远来疲乏,尚待数日而行。”五郎谢宴而出,在城南扎营。下令军中:乘番人不知提备,今夜杀入皇城。众军得令,各整备不提。 是时,九妹在狱中,得狱官章奴知其为南人,十分相待,每要放他走脱,未遇其便。九妹因谓章奴曰:“蒙君相待甚厚。我适间占卜六壬课,今日当脱此难,不如与君同奔南朝,当有酬报也。”章奴曰:“我有此心久矣!只缘无人提携。若将军肯带小官同去,今夜可越狱而出。”九妹整点停当。将近黄昏左侧,城甫数声炮响,杨五郎引七百头陀,杀入城中,如人无人之境,后面马军一涌攻入,四下鼎沸。近臣报入宫中:反了西番国军马。萧后大惊,亟令紧闭内城。当下杨五郎先杀入狱中,恰遇杨九妹从狱中杀出。番官各自逃生,那一个敢来争锋,南朝入马蹂踏而进,杀死番兵不计其数。 五郎与九妹左冲右突,大闹了幽州城,放火烧着南门,复军杀奔澶州。萧天佑不知军从何来,部下大乱。耶律第一骑先出,正遇五郎。两马相交,战不两合,被五郎一斧劈落马下。陈林、紫敢接应夹攻。天佑不敢恋战,弃营逃走。杨五郎骤骑追之。萧天佑回马力战。二人斗上二十余合,五郎挥起利斧,当面劈下,忽金光灿起,不能伤之。五郎曰:“师父曾说番邦萧天佑,铜身铁骨,刀斧不能入,留下降龙咒一篇,嘱付交锋则诵之。待我念动此咒,看是如何?”五郎才刚诵之,忽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半空中降下金甲神人,手执降魔杵大叫:“逆妖好杖。回去,饶汝万刀之诛。”萧天佑滚落下马。五郎再复一斧,忽声响处,火光满地。不见了萧天佑。一伏时,天地清朗,月色如昼。五郎杀入番营,提兵抄入双龙谷。 不说九妹与五郎自回,且说六使回至寨中,遣人送万里云还八王。八王笑曰:“前日我不借马,非是吝惜,盖试孟良之能耳。今既得此捷胜,马亦无恙,真国家之福也。可令杨六将军下令军中,整饬戎伍,紧守三关,招募英雄,为进取之计。” 三礼最后一礼,就是迎亲了。二月十三这一天,张翔雇了三个吹鼓班子,骑着自己的乌孙宝马,一路敲锣打鼓地从天京新城走到大沟城,把八抬大轿子抬到了井边坊杨排风的军营门口。 看到张翔的气派班子,军营井边坊的邻居们全部挤到杨家门口看热闹。“好气派的场面!这杨排风终究是嫁给张翔了!”“杨排风是我们坊里最漂亮的姑娘,今天嫁人咯!”“不嫁给张翔嫁给谁?如今张翔是天京新城师长,从二品的武官!” “我们井边坊没有比张翔出息的孩子了!”杨家临时院子里,杨排风的三姑六嫂聚在正堂前面,哭成了一片。杨排风戴着一块红盖头,在伴娘的搀扶下走出了院子,步入了轿子。受到亲戚的感染,她也哭得泪人似的,眼泪都流到盖头下面的下巴上了。 张翔把抽泣着的杨排风迎上了轿,在马上拱手朝街坊说道:“诸位街坊,今天我在天京新城官厅和井边坊杨家院子同时摆酒,大家有空的就赏个脸,到杨家院子喝个喜酒!诸位来喝酒不要带贺礼,空手来便是给我张翔面子!” 街坊们听到有喜酒喝,纷纷唱到:“好说,翔哥儿的酒是要喝的!”“翔哥儿,那我就空手去喝酒了!”“我有空啊,晚上去喝酒咯!”张翔说完这话,才大声说道,“起轿!” 八个人抬的娶亲大花轿被抬了起来,走在迎亲的长长队伍里,往天京新城走去。到了天京新城,又有两个吹鼓班子在官厅前敲锣打鼓,更是热闹非凡。 轿子停在官厅大堂前面,已经是傍晚。大堂前的院子里早已经坐满了宾客,都是杨鹏产业里的管事干部,以及各种产业的供货商、分销商,一个个正喝着张翔的喜酒见证着张翔的大喜日子。不光他们有酒喝,哪怕就是杨鹏家的普通工人士兵没有资格坐在酒席上,今天在食堂里也有额外的酒肉吃! 张翔跳下乌孙宝马,和杨排风一起步入大堂,开始拜堂。一拜天地,二拜杨家祖先牌位、亡父杨业牌位和母亲佘老太君。然后夫妻对拜。两人拜完,喝酒的人群里响起一片叫好声。完成了这一切仪式,张翔便拉着杨排风步入了第三进院子的正房中,也就是张翔的新婚洞房。 忙了一天总算娶到了美人,李植舒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上,张翔在洞房里掀起了杨排风的红盖头,看到杨排风的脸上留着两道已经干了的泪痕,红着脸,脸红得像两个熟透的苹果。 张翔笑道:“娘子红着脸好漂亮。”杨排风听到这话,高兴地笑出声来,眨巴着眼睛说道:“夫君又取笑我!”张翔听到杨排风叫自己夫君,浑身都有些欢喜。他捧着杨排风的脸庞,亲了上去。杨排风全身紧张,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只任张翔亲吻。张翔笑了笑,把杨排风推倒在床上,几番云雨一晚温存,自不用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 九章,汴京风坡。 自从八王爷回到汴京之后,就有杨鹏大战耶侓红光,致使北招讨使全军覆灭,萧太后的晋阳会猎也就不了了之,杨延昭这个时候也给焦赞在郑州寻回。 杨延昭幼时沉默寡言,儿童时喜欢多做军阵之类的游戏。杨业曾经说:“这个儿子像我。”杨业每次出征,一定让他跟随军中。太平兴国年间,杨延昭被补选为供奉官。杨业领兵进攻应、朔二州时,杨延昭担任该军的先锋,奋战于朔州城下,被乱箭射穿手臂,却越战越勇。朝廷派他以崇仪副使职外任景州知州。当时长江、淮河一带受灾歉收,朝廷任命他为江、淮南都巡检使。又改任崇仪使,知定远军,调任保州缘边都巡检使,委以重任如同京师的使者。 六郎由来有说法是,唐宋时期流行行第称呼,或按同一祖父,或按同一曾祖内,同辈中按年龄排行。例如范纯粹为范仲淹第四子,但排行第五,所谓人称“范五丈(丈:唐宋士大夫尊称)”。所以,杨延昭虽为杨业长子,但在大排行中降为第六。 又有学者据《大象列星图》中关于星象的解释推论出,南斗六星固主兵机,为大将之象,而作为大将之象的北斗第六星更主燕,杨延昭长期对付燕地辽军,辽军把他看做是天上的将星下凡,因此称他为杨六郎。 相传,南皮县凤翔乡万牛张村为杨六郎摆牦牛阵之处。北宋时期,辽兵屡犯边境,杨六郎奉旨抵御。为巧妙消灭来犯之敌,杨六郎密遣人收买牦牛万余头,以草人腹装饲料,穿戴辽兵服装,诱牛以角所绑之刀挑开草人腹部吃料。如此训练百余日,众牛见穿北兵服装者便猛用角挑,如是(此)习之如故。杨六郎见训练成熟,便下令将牛饿三天三夜。派人去辽营挑战,待辽兵追来,将万牛放出,牦牛冲入敌阵,见人就挑,辽兵死伤无数。宋军大获全胜。从此,此地得名牦牛阵。后因村中多居张姓, 柴郡主为后周世宗柴荣之女,宋太祖建立大宋后,因自己与后周世宗为八拜之交,故此把柴郡主认作义女,宋太宗赵光义率柴郡主到边关射猎,被辽将擒住。杨延昭由潼台经过,救回宋王及郡主。大臣傅龙之子傅丁奎也正赶来,宋王误以为是傅救驾,乃将郡主许婚。而郡主爱慕延昭美俊;赠诗寄意、并以珍珠衫相赠。延昭回京,求教于八贤王。八贤王与新科状元吕蒙正解破诗意,奏知宋王。宋王坚持是丁奎救驾,郡主乃请在金殿辩明真假。于是,杨继业、傅龙各率子上殿,吕蒙正令延昭及丁奎当面讲明救驾经过,真相大白。宋王宣称:先王遗训,获得郡主珍珠衫者为郡马。延昭立刻献出珍珠衫,因其在铜台关救驾,官封保灵侯、殿前司左右金枪班都指挥使,娶妻柴郡主。 宋辽大战,在金沙滩一役中,杨六郎与其它兄弟到金沙滩谈判。在谈判中,北国狼主天庆王即大辽天赞皇帝耶律贤识破大郎延平假扮的宋太宗后,下令开战。杨业冷静地分三路应对,左路由大郎杨延平、二郎杨延定、三郎杨延安率领,中路由其父杨业和六郎杨延昭、七郎杨延嗣率领,右路则是四郎杨延辉、五郎杨延德率领。各路杨家军奋战杀敌,杨延平射杀天庆王,但辽兵急剧增加,杨家军各三路都被冲散,首尾不能相顾。唯独是六郎,杀出重围,独自返国。出战前便有七子去,六子回的偈语。 杨继业子杨七郎曾经擂台比赛,打死太师潘仁美子潘豹,杨继业为先锋率军抗辽,潘仁美公报私仇,未予以接应,致使杨继业撞死在李陵碑前,潘仁美还暗中杀害了杨七郎,杨六郎九死一生突围,回朝后状告潘仁美,但却因为皇帝宋太宗爱妃是潘仁美的女儿缘故,没有状告成功。最后请寇准来帮忙,寇准便利用鬼神之说,哄出潘仁美说出真相。最后因皇后为潘仁美苦苦哀求,而没有被斩首,却让潘仁美充军发配。杨六郎不服结果,在寇准的帮助下,最后在黑松林将潘仁美斩杀,为父兄弟报仇。宋太宗下令捉拿杨六郎无果,不久宋太宗驾崩,宋真宗继位。这个时候杨延昭还在郑州带着,躲避官家,到了杨鹏的屈起。赵恒才特赦杨六郎。 孟良、焦赞本来是芭蕉山的山大王,二人在不久后想打劫花刀将岳胜、打虎太保杨星,却被二人击败。于是四人结拜,岳胜作了大王。而老四杨星武艺很高却不通兵法,杨延昭挂帅路过芭蕉山,此四人都被杨延昭打败,后归顺,随同杨六郎为将。四人虽未与杨六郎结拜,却胜似骨肉,皆呼杨六郎为六哥。 辽邦韩昌挂帅入侵,呼延丕显不敌,三关告急,监军八贤王赵德芳张榜招贤,杨六郎以任堂惠身份来边关给八贤王献计,自己貌似杨六郎,可否让其假扮六郎,暂退辽兵。八贤王冒险一试。结果吓退韩昌,但韩昌很快就识破此计,再次返回攻城,城中守军不足,危机之下,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八贤王依“任堂惠”所出之计行事,当每天夜里,宋军就又派士兵拿上水桶,往城墙上一遍遍浇水,夜里的寒气使得城墙很快又穿上一层层新的冰甲,这层冰甲,日日更新,打坏一层就重新浇筑一层,循环不休。辽兵冲到城下,无从爬城,韩昌只能望城心叹。 “任堂惠”再给八贤王献计,传令小卒们走乡串村买来数百头牤牛,拴在树林里让它们饿着,接着用干草绑了无数个草人,给其穿戴上敌兵的衣帽,肚露干草。摆布停当后,就把那些饿急了的牤牛放出来赶到草人丛中。那牤牛一闻到草料香味,就抢着吃,吃不着就用犄角把草人的肚子挑开。照这个法子,把牤牛训练了几次,就拴进树林空饿起来。说也巧,三天之后,敌人来犯。杨六郎即传下将令,命小兵卒们把宰猪刀子绑在牤牛角上。待敌人迫近,杨六郎便传令解绳放牛。这时,牤牛认为来敌又是供自己饱餐的草人,就一个个掀着尾巴朝敌阵窜去。见人就挑,挑倒后一闻没有草料味,就再挑别的。如此直追得敌人溃退数十里,死伤者不计其数。 杨六郎一生都是充满传奇,现在在加上杨鹏的屈起,使得杨家在朝廷更加强硬,八王爷也多次到天波杨府来拜访杨延昭。杨延昭现在的老婆又给杨延昭生了一个儿子,杨延昭的大儿子叫杨德政,小儿子的名字杨延昭取名字为杨文广。 杨延昭把一张纸交给柴熙春,柴熙春紧张兮兮的捋平了纸张上的褶皱,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郎君,这可是传家的东西,不能乱丢。”杨延昭摇头苦笑,“郡主,这些东西是为夫从古本上誊抄下来的,未曾经过实践,具体的还要靠工匠们去摸索。你不必如此紧张。”其实也就是杨鹏把提炼酒的方法由周云镜带给杨延昭。 柴熙春眨巴着眼,期盼的盯着杨延昭,问,“郎君,那本古书还在吗?上面有没有记载其他的东西?”杨延昭责怪的橫了她一眼,“贪心……先贤古籍,皆以竹简记录,流传至今,已有千百年,早已残破不堪。为夫有幸阅览其中一二,已属侥幸。至于那本古籍,已经随风去了。”“随风去了……” 柴熙春一脸遗憾。旋即,她把怀里的纸张抱的更紧了,“郎君,既然古籍已毁,那么这两种技艺,除了咱们家,旁人应该也不会有。那就更应该妥善保管了。有这两种技艺,咱们家就等于有祖传的产业,以后子孙后辈也就不愁没饭吃……”杨延昭一愣,莞尔一笑。 也对,杨家除了武功,如果还有其他祖传的混饭吃的技艺,某天生异象的青面兽,也不至于去插标卖刀了……杨延昭只是瞧不惯柴熙春一脸紧张的模样。“郡主,这些图纸回头还是要交给工匠们去摸索,到时候难免会有所泄露,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再说了,在没证实图纸上的东西可行之前,也没人会在意它的价值。” 柴熙春哼哼道:“酿酒作坊的工匠,跟府上签的都是死契。他们若是敢把这东西传出去,妾身就打死他们。佃户们都是府上家将们的亲眷,和府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不敢出卖府上的利益。”“至于这东西到底可不可行,妾身会亲自盯着工匠们去做……”柴熙春明显管家婆上身了。 杨延昭劝解无果,索性就随她去了。反正不管柴熙春怎么折腾,最终获益的都是自己人。 杨德政作为左补阙,平日里除了上书言事,弹劾百官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工作。现在杨延昭也没有官身,闲暇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下午的时间,柴熙春去酿酒作坊了。 杨德政一个人在东院里习练武艺。双手练习端枪,气力明显增长的比单手要快许多。他能感觉到,双手的力气明显达到了百斤。这副身体本来就是练武的胚子,习武进境远比一般人要快。端枪一个时辰。 杨德政浑身一抖,扔掉了石锁,双手持虎头乌金枪,猛然扎出。枪身犹如一道闪电,又似一条线。一闪而过。在杨德政身前,竖立着一根七尺高,两尺宽的圆木柱。虎头乌金枪从圆木柱上一穿而过,在上面扎出了一个深坑。 “唰~”“啪~” 拔枪,圆木柱四分五裂,散落一地。“还算你勤勉,没荒废武艺。”一道声音在东院月亮门口响起。杨德政闻声望去,瞧见杨延昭一身黑衣劲装,如枪而立。“孩儿拜见爹。”杨德政收枪而立,抱拳拜见。 杨延昭黑着脸今了东院,沉声喝斥,“听说你近几日,惹了不少祸事?”杨德政一愣,心头略微有些愕然。他大概猜到了杨延昭的来意。他没料到,高处俊居然真的会去找杨延昭。朝堂上政治博弈,输了就是输了。下次找回场子就是了。 找家长这种事,是小孩子打架打输了去告状的方式。高处俊这种处事方法,真的很跌份。杨延昭开口问了,杨德政不敢不答。略微拱手,道:“孩儿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处左补阙之位,自然要担当起应有的职责。” 顿了顿,又道:“孩儿近日确实弹劾了几位朝中重臣,但都事出有因。孩儿之所以弹劾他们,皆因他们立身不正,作出了有违朝廷法度之事。如果爹您认为,这算是惹祸的话,孩儿无话可说。”君子欺之以方。似杨杨延昭这种忠贞耿直的人,杨德政只需要把大道理摆在他面前,他就会屈服。 果然,杨延昭听了杨德政这话,态度明显缓和了几分。“大郎,你虽年幼,却已经身居要职,而且又分署文官,文武有别。爹一辈子征战沙场,战场之事,爹无一不精,可是文臣之事,爹了解甚少。 爹没办法教给你文臣的处世之道,自然也不会去指责你做的对不对。爹只希望你,在面对将门的时候,留一点情分。毕竟,你也出身将门。”杨德政听的出来,杨延昭所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也没料到,杨延昭居然会说出这么豁达的话来。深深的向杨延昭施了一礼,“孩儿谨记爹的教诲。” “哈哈哈……”杨延昭教育完了杨德政,朗声大笑道:“爹瞧着你的端枪已经练的有模有样了,也是时候传授你家传的武功了。”杨延昭咳嗽了一声,从月亮门外走进了两个披甲带刀的军卒。“守着门口,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两个军卒躬身。 “诺!” 然后,他们退到了月亮门外,守在了一左一右。杨延昭踱步走到了东院的武器架前,从里面挑选了一杆银样镴枪。“嗖嗖嗖~”随手扎了几朵枪花,满意的点了点头。“大郎,瞧好了。”话音落地,杨延昭持枪而立,整个人的气息和刚才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的杨延昭,像是一杆大枪,橫挑四方。“黑虎开山!”杨延昭爆喝一声,枪出如猛虎下山,势不可当。“青龙献瓜!”枪势一转,枪头一挑,犹如青龙盘旋,隐含杀机。这两式枪法,一刚一柔,刚柔并济,十分圆滑。 杨家的六合军阵枪,十二式,六刚六柔。刚时,霸道绝伦;柔时,精巧无比。一套十二式枪法演练下来,杨德政已经看花了眼。杨延昭一遍演练完了,并没有停歇下来,而是继续开始演练。再次演练出这套枪法,变得繁琐了一些,也变得更加霸道,更加精巧。杨德政能瞧的出,杨延昭第二次演练,十二式枪法,已经生出了变化。 十二式枪法,化作了三十六种变化。 …… 第三遍,枪法生出了七十二种变化。 …… 第四遍,枪法生出了一百零八种变化。 …… 第五遍,枪法生出了二百四十种变化。 …… 第六遍,三百六十种变化。 …… “六合军战枪,共有十二式,每一式有三十种变化。十二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杨延昭一边盯着杨德政练枪,一边从旁指点。杨德政手握虎头乌金枪,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在练习。“黑虎开山,这一式讲究用力刚猛,却要留有余地。你一味刚猛,不留一点余地。不合格,重来……”杨延昭态度很严厉,要求很苛刻。他要求杨德政务必把每一式枪法练习到分毫不差,刚柔力道转换要一气呵成。 杨德政在杨延昭指点和训斥下,十二式枪法练习的有模有样的。杨延昭瞧着杨德政已经能够按照他的要求,完成十二式枪法。他就开口继续说道:“六合军战枪,大致上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你必须的融会贯通,一气呵成的练习通透十二式枪法,并能灵活的运用于实战。第二重境界,是在第一重境界的基础上,开始衍生枪法的变化,十二化三十六,三十六化一百零八,一百零八化二百四十,二百四十化三百六十……枪法练习到这一重境界,已经算是大成了。” 杨德政疑惑,“第三重境界呢?”杨延昭闻言,橫了杨德政一眼,“好高骛远,你爹我习枪三十年,勉强才达到了二百四十化三百六十的地步……”杨德政皱眉,若有所思,“爹,第三重境界,应该是三百六十化二百四十,二百四十化一百零八,一百零八化三十六,三十六化十二吧?” 杨延昭一愣,愕然道:“没想到你在武理这方面这么有悟性……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爹也就不瞒你了。确实如你所说,枪法大成以后,化繁为简,从三百六十种变化中,归纳整合出新的十二式枪法。走到这一步,才算得上枪法真正练习到了巅峰。 枪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适合他的枪法也就不同。唯有以十二式枪法为根基,演练变化,最终整合归一,推演出属于自己独有的枪术,才算得上真正的达到枪法的巅峰。这也是先祖创出的十二式枪法的真正的精妙所在。”杨延嗣之所以能够猜出第三重境界的本意,就是因为他发觉,杨家六合军战枪的三重境界,和人生的三重境界,略有相似之处。 杨延昭刚才的一番话,也证实了杨德政心中的猜想。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由简入繁,化繁为简。世间很多东西,似乎都遵循着这一条道理。…… 杨延昭尽心传授,杨德政耐心学习。转眼,一个下午时间已经过去了。当月亮门前响起“六合军战枪,共有十二式,每一式有三十种变化。十二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家传的武艺,是每一个将门立世的根本之一。在传授武艺的时候,非同宗同族者,不得观摩,不得偷学。柴熙春虽说已经是杨家的人了,可惜她仍旧没有观摩和学习的资格,因为她不姓杨。杨延昭停止了传授武艺,对着月亮门口的军卒吩咐了一声,军卒们才放了柴熙春进门。柴熙春今门后,瞧见了杨延昭和杨德政父子持枪而立,略微一愣。她也是将门出身,只需要扫一眼,就明白了刚才父子二人到底在做什么。 高处俊的事情,已经让杨延昭感觉到了杨德政地位的不同了。平日里,在杨延昭眼里需要礼让三分的勋贵们,在杨德政眼里却成了可以肆意弹劾的对象。由此可见,杨德政如今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已经隐隐超过了杨延昭。杨延昭心中有些欣喜,也有些心酸。 欣喜的是,他的决定是对的,他极力的支持杨德政考科举,做文官。如今杨德政不仅成为了文官,还担任着左补阙这种清贵的官儿,在朝堂上也有话语权。杨延昭戍边多年,吃够了文官们的苦头。 眼下家中也出了一位文官,他觉得自己以后戍边在外,也算有了一个照应,不用再吃那么的闷亏和苦头。心酸的是,他征战多年,到头来,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还不如自己这个刚出仕途的儿子有威慑力。心中情绪的矛盾,导致了杨延昭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杨德政。索性,他除了指点杨德政武功外,尽量避免太多独处。 免得天长日久之下,在杨德政面前丧失了做爹的威严。杨延昭的心情杨德政大致能猜出一些。不过,他也没办法去竭力照顾杨延昭的情绪。他必须要让别人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从而取代杨延昭,成为杨府真正的决策人。 收起了虎头乌金枪,杨德政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唯有成为杨府真正的决策人。他才能把杨家的人,从死亡边缘牵引回来,把杨家打造成铁桶一般。已经吩咐厨房的厨娘做了一桌美味的膳食。习练武艺,对身体消耗极大,同时随着武艺的增长,身体所需要摄入的能量也就越多。 杨德政的饭量也随之逐渐增长。满满当当四大碗饭菜下肚,杨德政还只觉得吃到了八成饱。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天朦朦亮的时候,杨德政已经起床了。今日他要去拜访石家,所以昨日已经请过假了,不用上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章,杨德政, 杨鹏在天京新城教会周云镜怎么样来做蛋糕,那就是因为杨鹏没有时间教会周云镜的一种吃法,这样让周云镜平时也可以做给老太君吃,尽尽孝道,自从周云镜在杨家做过一次,杨德政感觉来了商机,非要叫大娘娘教会,周云镜平时也是把杨德政比柴熙春还要惯。杨延昭要的杨德政,杨德政就往周云镜哪里跑。到了周云镜哪里就安全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汴京城有四大豪宅。前魏王赵光美府邸、八贤王赵德芳府邸、符府、石府。石家巨富,那是汴京城众所周知的事。自从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以来,石家老太爷石守信,已经不再出战沙场,敛财成为了他新的终身奋斗的目标。汴京城有一半的行业,都有石家的影子。石家敛财的手段很霸道,巧取豪夺,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等等,那都是光明正大的进行。 对此,赵匡胤和赵光义两兄弟,不仅没有降罪,背地里反而有推波助澜的意思。石府占地面积巨大,连带着正门前的石门楼也显得巨大。三丈高的大理石门楼,雕虎画貅,缠绕着云纹,显得异常恢弘霸气。石府门口的地基也很高,想要进门,先得上三十六道青石台阶。踏着石阶,到了石府正门口。 杨德州示意落叶敲门。落叶手劲大,瞧得石府大门咚咚作响。“嗞吖~”在正门侧,有一个低矮得偏门,偏门开了一道缝,从里面伸出了一个苍老得脑袋。 “谁啊?”杨德政略微拱手,“你进去通禀一声,杨德政求见。”苍老的面孔脸上随意的表情一僵,疑问道:“可是杨府的杨大公子?”杨德政点头,“正是。” 门房老者点头,躬身施礼,“杨大公子稍等,待小人前去通禀一声。”门房老者关上了侧门,进去通禀。杨德政和落叶二人,就在正门口等待。落叶是杨德政的护卫。武功了得,身手不在杨延昭之下 少顷,侧门打开,从内里走出一个身穿长衫,态度倨傲的中年人。中年人走到杨德政面前,略微拱了拱,“杨大郎,老爷请你进去。”中年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不过他所指的地方是石府侧门。 杨德政淡然一笑,问,“进去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中年人倨傲,皱眉道:“你有什么要问的?”杨德政笑道:“昨日,落叶前来拜访,可是你接待的?” 中年人微愣,淡然道:“是我接待的,关于生辰糕的事,也是我和她谈的。你今日如果也是因为生辰糕的事而来,那就不必见我们家老爷了,跟我谈就可以了。” “是吗?”杨德政脸上表情灿烂。旋即,冷若冰霜,抬起脚,一脚踹在了中年人肚子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和我谈?”杨德政动脚了,也就不客气,对着中年人一顿猛踹。 转头瞧见落叶冷冰冰的站在一边,杨德政没好气道:“愣着干什么,动手啊!”落叶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淡淡道:“属下出手,他会死的。”杨德政无奈的摇头,“那还是算了。” 杨德政踹人,力道十足。中年人疼的在地上打滚。门房的老头瞪大眼睛看着,半晌才愕然道:“你在石府门前打人?!”杨德政冷哼一声,“叫石元孙出来见我,不然我打死这个狗东西。”门房的老头闻言,匆忙向府内跑去。 片刻后,中年人被杨德政踹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石府中门大开。一声洪亮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哈哈哈……杨贤侄今日怎么有空到石府来了?”一位三十五岁左右,锦衣玉带的中年人,在一群家丁仆人们陪伴下出来了。 瞧见被杨德政踩的不成人形的外房管事,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杨贤侄,这狗东西怎么得罪你了,告诉伯父,伯父帮你出气。”杨德政灿灿一笑,狠狠的在外房管事身上踹了一脚。 “啊~”外房管事惨烈的哀嚎了一声。杨德政拍了拍衣袖,抱拳道:“小侄见过石伯父,你们家这狗东西不会说人话,我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石保兴哈哈一笑,并没有搭理被踩的不成人形的外府管事。“杨贤侄,里边请。”杨德政抖了抖长衫,跟着石保兴进入到了石府。一进门,迎面一面巨大的影壁,影壁上雕刻着一个庞大的猛虎,猛虎雕刻的栩栩如生,颇有威风。 石保兴带着杨德政进门,边走边打哈哈,“杨贤侄,你刚出下手是不是有些太重了,石忠好歹是我石府的人,就算要教训,也轮不到你吧?”石保兴开始兴师问罪了。这在杨德政预料之中。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在石府门口打了石府的人。 对此,杨德政并不打算有任何回应。他不相信,以石杨两家的交情,石家会真的为了一个下人为难他。 杨德政似乎没听到石保兴兴师问罪的话,他盯着石府的影壁,咋舌道:“石伯父,这一块影壁,小侄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整块的泰山石吧?这么大一块东西从泰山运过来,得花多少钱……” “滋滋滋~”杨德政吧唧嘴,“这得喝多少兵血才能弄到这么多钱……”“额!”石保兴脸上得笑容一僵,当即就有把杨德政赶出去得冲动。“呵呵……杨贤侄说笑了,里边请。”石保兴尴尬的一笑,不再提打人之事。一路上,从石府的正门口,一直到石府待客的正厅。 杨德政的嘴都没停过。路过一出,就摇头感叹。什么贪污受贿、巧取豪夺、克扣军饷的词,在他嘴里没断过。石保兴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脸色铁青,双手颤抖。 他随时都有掐死杨德政的冲动。进入到石府正堂,瞧见正堂里挂着一幅庞大的画作。 杨德政当即愕然惊叫,“禹州吴家的《神仙图》,这东西应该是汴京人盛传的,我那位保吉二叔,扣押了人家十几口,夺回来的吧?”画圣吴道子,祖籍禹州。杨德政口中的禹州吴家,指的就是画圣吴道子的后辈们的宗族。 这一幅《神仙图》,正是禹州吴家的祖传之物。“够了!” 石保兴忍无可忍,大声咆哮了一声。“杨大郎,你进门的时候殴打我府上管事,进门后有屡屡口出狂言,当我石家无人吗?”杨德政灿灿一笑,“石伯父且勿动怒,小侄也是一片肺腑之言。你也知道小侄如今位居左补阙之职,对于左补阙们监察百官,闻风奏事的职权多少了解一二。小侄今日所言,也只是指出贵府忠的一些不妥之处。石伯父若是加以整改,能避免许多弹劾和麻烦。” “我石家行事,向来如此。弹劾我们石家的奏折,堆起来能堆满这间屋子。到如今,我石家还不是稳如泰山。”石保兴冷哼一声,不屑道:“杨贤侄若要弹劾我石家,尽管弹劾。”杨德政莞尔一笑,自觉的坐在了石府正厅待客的座椅上。 “石伯父误会了,小侄怎么会弹劾石家呢?”左右瞧了一眼,疑惑,“石伯父,小侄前来拜访,连一杯茶水都没有吗?”石保兴冷眼扫了杨延嗣一眼,大步走到了主座的位置坐下,不情不愿的吩咐了一声。 “上茶。”听到石保兴吩咐,丫鬟们赶忙奉上了两杯香茶。杨德政耸鼻闻了一下,石保兴杯中茶香四溢,他杯中的茶水一点味道都没有。杨德政暗自摇头,端起茶杯沾湿嘴唇,放下茶杯。石保兴浅尝香茶,吧唧了一下嘴,淡然道:“杨贤侄,茶也喝了,该说明你的来意了吧?” 杨德政略微拱手,“小侄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要和伯父商量。”石保兴摆手,漫无条理道:“生辰糕的事,你就不用说了。石忠的态度,就是我们石家的态度。”杨德政眉头微皱,然后又缓缓舒展开了。笑道:“生辰糕的份子,小侄可以送给石家。只是小侄这个还有两件事,需要石伯父帮忙。” “哦?”听到杨德政主动放弃了生辰糕的份子,这让石保兴有些意外。生辰糕铺子,如今在汴京城已经铺开了十几家,在周边的县府,也先后设立的铺子。去年一年,生辰糕铺子为石府贡献了近十五万两白银的获利, 这也是为何石府会不顾跟杨德政撕破脸皮,也要吞下生辰糕生意的原由。生辰糕铺子的获利,和石府的家产比起来,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以石家贪婪的秉性,吃到嘴里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吐出去的。 “杨贤侄所言当真?”石保兴疑惑。杨德政笑着点头。石保兴脸上表情缓和了几分,微微一笑,“来人呐,给杨贤侄换一杯香茶。”前倨后恭。 一副商人的做派。“杨贤侄刚出说有事相求,说出来伯父参详参详,若是能帮,伯父必定施以援手。” 刚吞了生辰糕铺子的生意,石保兴自然不可能不理会杨德政的请求。杨德政能舍弃这么大一块肉,必有所求。这在官场上,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则。石保兴心中的计较很简单。 若是杨德政所求的事情简单,他不妨做个顺水人情。若是杨延嗣所求的事太难,他可以拒绝,也可以狮子大张口,敲诈一番。杨德政拱手,道:“伯父,小侄有两件事求伯父。这第一件事,小侄欲以置换贵府在永宁军中的份额,不知道伯父意下如何?” 石保兴一听,眉头一挑。丫鬟刚端上来香茶,被他挡了下去。杨德政见状一愣,瞧着石保兴这态度,八成要拒绝。果然,石保兴让丫鬟把香茶端下去之后,阴沉着脸,“杨贤侄,你是陛下派来的说客,想绝我们石家后路吗?” 杨德政略微一愣,疑惑道:“石伯父何出此言?”“哼!”石保兴冷哼一声,声音冰冷道:“自从太祖杯酒释兵权以后,我们石家交出了归德军和天平军兵权,眼下只余下永宁军和镇安军份额。如今要我们石家让出永宁军份额,下一步是不是要让我们石家让出镇安军的份额?” 石保兴双眼喷火,“失去了军中的份额,我们石家还算是什么将门?赵恒要赶尽杀绝吗?”杨德政失声笑道:“石伯父误会了,此事和陛下无关,而是小侄自己的意思。小侄欲以以大同军份额,置换贵府在永宁军中的份额。” 石保兴一愣,摇头,沉声道:“不行。”杨德政觉得有些意外,大同军和永宁军同属厢军,但是大同军的重要性,远比永宁军要重要。石保兴情愿抛弃大同军的份额,也不愿意置换永宁军中的份额。 永宁军,什么时候对石家这么重要了?“说第二件事。”石保兴沉声道。杨德政沉吟了一下,“第二件事,小侄想让贵府退出左领军卫将军一职的争夺。”石保兴皱眉,“左领军卫将军?这个倒是可以商量。” 石保兴端起茶杯,浅吸了一口,问道:“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杨德政思虑了一下,沉吟道:“贵府需要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放弃左领军卫将军一职的争夺?”石保兴伸出一根手指头,幽幽说了一句。 “黄金,十万两。”“噌~”杨德政站起身,皱着眉头盯着石保兴,低声喝道:“石伯父,你这完全是狮子大张口。黄金十万两,我能买一个十二卫大将军的头衔。”石保兴冷笑道:“你有本事,只管去买。反正,想要让我们石家退出左领军卫将军一职的争夺,非十万两黄金不可。” 杨德政阴沉着脸,“石伯父,你真的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石保兴端起茶杯,悠哉游哉道:“我们石家,不做事,只做买卖。” “告辞!”杨德政拱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石府正厅。杨延嗣一走,石元孙从石府正厅后堂匆匆出来,怒气冲冲的质问石保兴。“爹,为何您要这么对待大郎哥。咱们占了大郎哥在生辰糕铺子的份子,已经算是理亏了。左领军卫将军一职,咱们家根本就没有争夺的意思。为何您还要狮子大张口,问大郎哥要黄金十万两?” 石保兴冷眼扫了石元孙一眼,淡然道:“此事,为父自有计较,不需要给你交代。你也没有资格质问为父,给我滚下去。”石元孙气结,一跺脚,愤愤不平,“我找爷爷去……”扔下了这句话,石元孙怒气冲冲的赶到石府后院的一座优雅的小院,去找石守信告状。 石元孙一走,正厅里只剩下了石保兴一人。石保兴眺望正厅门外的虎头石,喃喃自语,“这件事,远没有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出了石家,杨德政心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石家的贪婪,完全超乎了杨德政的想象。 一个左领军卫将军,从四品的官衔的竞争名额,石家居然敢开价黄金十万两。这哪里像是谈事情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变相拒绝。杨德政烦躁的上了软轿。 领头的轿夫问道:“老爷,咱们回府?”杨德政叹气,“去呼延家。”杨德政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呼延家。 眼下,没能拿下石家,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呼延家拜访。希望能够联合呼延家和曹家在永宁军中的人手,一起打压排挤石家的人。迫使石家的人主动撤出永宁军。 呼延府在距离石府不远的地方,占地面积比杨府略大一些。府邸乃是赵光义所赐。到了呼延府门口,派遣了落叶前去敲门。片刻后,呼延达的身影出现在了府门口。 呼延达脸色阴沉,似乎不愿意搭理杨延嗣。“杨大郎,你来做什么。”呼延达全然没有往日的客气,也没有称呼他为‘大郎哥’。语气冷冰冰的,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讲话。 杨德政略显尴尬,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抱拳道:“今日过府,前来拜访呼延伯父。”呼延达皱眉,瞪着一双牛眼,“有何要事?”“咳咳……”杨德政被呼延达耿直的话,弄的有些无所适从,干咳了一声,“兄弟,我能不能进去说话?” 呼延达瞪眼,瓮声道:“进去做什么,有事不能在这说?难道你还想祸害我小妹?”杨德政无奈道:“我所要谈的事情,唯有伯父才能做主,跟你说了也没用。” 沉吟了一下,他问了一句。呼延达冷哼了一声,双眼盯着杨德政瞧了许久,才开口道:“随我进府……”杨德政拱手,“有劳了。”在呼延达带领下,杨德政和落叶进入到了呼延府。呼延府内的摆设和装饰很粗犷,一眼就能瞧出主家行伍出身。 “轰隆~”杨德政刚进门,呼延府两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关上了呼延府大门。 “嗖~”呼延达抄起了两柄早已准备好的钢鞭,劈向杨德政。 “打死你这个负心人。”呼延达来势凶猛,吓了杨德政一跳。杨德政后退,躲闪。落叶一步踏出,手里已经持有一柄短剑,准备迎上去。 “你退下,这事没你参与的份。”杨德政喝退了落叶,左侧身躯,避开了呼延达手中的钢鞭。 钢鞭砸在杨德政站立之处的花坛上,在青石砌起的花坛上,砸出了一个窟窿。呼延家的人都有一膀子惊人的力气,钢鞭鞭法也大开大合,勇猛向前。杨德政几经退让,被迫退到了一架武器架旁边。 “看鞭!”呼延达咆哮一声,钢鞭举过头顶,蓄力一击。 “嘭~”钢鞭砸在了武器架上,武器架被砸的四分五裂。一根银样镴枪飞过杨延嗣眼前。 杨德政探手一抓,银样镴枪入手。大枪挥舞,枪身然若蛟龙,迎上了呼延达手里的钢鞭。钢鞭砸在大枪上,巨力压下,枪身弯成了一个弓形。杨德政低头,放开了枪身一端。枪身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圆弧。借着弹力,砸在了呼延达手里的钢鞭上。 “蹬蹬蹬~”呼延达被弹力击中,后退了三步。“啪!”一跺脚,卸掉余力。脚下的青石板碎裂成八瓣。“再来!” 呼延达大吼一声,双手轮着钢鞭,像是两个风车在旋转。钢鞭舞动,连带出嗡嗡的风声。 杨德政肃然,双手持枪,一枪扎出。中平枪,敌难挡。一枪扎出,快若闪电,一道银线闪过。枪头已经扎到了呼延达的胸膛上。银样镴枪头,对呼延达并没用造成多少威胁。 “吼~”呼延达猛啸一声,用他皮糙肉厚的身躯,顶断了银样镴枪。双鞭狠砸向杨德政。“够了。”眼看呼延达手里的钢鞭要落到杨德政身上了,呼延赞从正厅赶过来,老远瞧见,大声喝止。 呼延达手里的钢鞭,硬生生停留在杨德政身前寸许的地方。呼延赞瞪着眼,气的胡须都在颤抖。“臭小子,大郎手中若有真枪,早捅你一个对眼穿了。明明已经落败,却不依不饶。这是我们呼延家处事之道吗?” 呼延达收起钢鞭,冷哼一声,“孩儿管不了那么多,孩儿就是想打他一顿,为小妹出气。”呼延赞喝骂道:“有理不打上门客,为父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没用,给我滚回去。” “哼!”呼延达歪着鼻子,冷哼了一声,冷眼扫了一眼杨德政,扛着双鞭离开。杨德政长叹了一口气,抱拳施礼,“小侄见过呼延伯父。今日冒昧登门拜访,叨扰之处,还望伯父海涵。” 呼延赞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们两家,相交莫逆,谈不上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到了呼延伯伯府上,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必那么拘泥俗礼。” 呼延赞带着杨德政向呼延府正厅走去,路上,呼延赞忍不住开口称赞。“大郎,伯伯刚才瞧你那一招中平枪,已经颇有几分火候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武功竟然有如此修为。着实让伯伯震惊啊!”呼延赞抚摸着胡须,吧唧着嘴,“想不到你不仅文采盎然,还有这么一身高超的武艺,实在是难得。”“文武双全……文武双全……可惜了,可惜了,可惜被曹强那老货,抢先了一步。”杨德政尴尬的一笑,略显谦逊道:“伯父谬赞了。小侄也只有闲暇的时候,练习武艺强身健体。真要论起高低来,在您面前还不值一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章,照斩不误。 话分俩头,就在杨德政在汴京搞风搞雨的时候,老太君在天京新城哪里得知杨六郎有为杨家添一个孙子,高兴的在天京新城的杨府大摆筵席,军中的高级将领基本上全部到位,天京新城的七位尚书也给佘老太君庆贺,那一晚佘老太君醉了。 杨鹏带着一百名士兵在巡视自己的地区,沧州府庆云镇有天柱山,振风塔等名胜,杨鹏看了两天,把这些名胜都逛了一圈,这才策马往沧州府回去。走到庆云镇城北一个小村庄时候,杨鹏突然看到那村庄里有一个姑娘撒腿跑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被人撕扯过,残缺不全。脚上一只鞋子不知道掉在哪里,在已经结穗的稻田里嘶叫奔跑,一脚深一脚浅,仿佛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他的后面,四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从村庄里走出来了,看着稻田里奔逃的姑娘哈哈大笑。那些汉子腰上佩着大刀,看上去十分精悍。笑了一会,一个汉子猛地窜了出来,在田埂上快速奔跑,一下子就追上了逃跑的姑娘。 那个姑娘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转头一看,却被那个汉子猛地扑倒在稻田里。那个汉子扑倒姑娘后抓着姑娘的衣服一撕,把女孩的上衣撕开了。他哈哈淫笑,一把抓着姑娘的双臂,硬生生把姑娘往村庄里拖拽过去。这边一个姑娘还在拖拽,那边村庄里又逃出一个妇女出来。那妇女也是衣衫不整,显然差点就被****了。她闷着头往村子外面冲,想逃出去,却被村子里跑出来的另外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几步追上去。 两个汉子死死扣住妇女的喉咙让妇女无法再跑,然后一上一下把妇女举起来,举着挣扎不已的妇女往村里走去。看到这一幕,杨鹏顿时火冒三丈。哪里来的山贼贼,敢在村庄里**妇女。自己把山贼打溃了,这些山贼居然还这么嚣张? 杨鹏一挥手,大声说道:“杀进村子里,抓了这些贼人杀了!”一百名虎贲师士兵大胜唱喏,骑马冲向了那个村庄。士兵在村庄中间的道路上驰骋了几个来回,就掌握了村庄里的情况。大概有三十多个贼人在村庄里**妇女。村庄里的男人和老幼被贼人关在一个院子里,门口站着两个持刀的大汉守着。 看到一百个骑兵冲进到村庄,那些贼人十分吃惊。他们听到滚滚马蹄声,一个个弃了坏事,慌张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举着刀对着策马驰骋的虎贲师。虎贲师侦查完情况就骑马退出了村庄,在五十米外跳下马,然后举起了扛在背上的步枪,上膛装弹。装好子弹后,一百名士兵列阵走进了村庄,朝那些正做着坏事的贼人走去。 村庄里面,三十多个贼人也举刀站在了门口,准备和虎贲师对峙。杨鹏看这些贼人的做派,有些吃惊。这不像是被自己打溃的山贼啊,山贼早已经丧胆,看到官军哪有不跑的?更别提举刀列阵和一百虎贲师对峙了。 难道这是官军?哪一路官军,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杨鹏骑马走到前列,大声喊道:“你们是兵是贼?” 那些汉子听到李植的询问,哈哈大笑。一个为首的健壮汉子走出来说道:“我们是林特度支使人的兵马,在此补给,你们是哪一路官军?”原来是林特的人马,难怪如此跋扈。这些肮脏的兵丁,居然**妇女。 杨鹏大声说道:“你们补给不公平买卖,怎么糟蹋良家妇女?”为首那人说道:“林大人定下的规矩,良家妇女也是补给的一部分。”说完这句话,那些兵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杨鹏闻言大声说道:“你们这样做兵,和做贼有什么区别?”那为首的兵丁说道:“做林大人的兵,日子比做贼还滋润,这是肯定的。”眼睛一翻,他大声说道:“你是何处的官爷?想如何?莫非敢和林大人为难?” 杨鹏火冒三丈,大声说道:“第一班,开火!”八名士兵瞄准了村子口的士兵,摁下了扳机。只听到一串枪响,村子口的八个光膀子官兵身上顿时血花四溅,口吐鲜血倒下去了。看到这边开火了,那二十多个官兵如遭雷击,立即抱头逃窜,四散躲避。 杨鹏一挥手,说道:“上去把这些兵痞绑了,押回沧州城里枭首示众!”一百个虎贲师士兵冲了上去,抓捕兵痞。这些兵痞们尝到了步枪的厉害,此时被步枪枪口对着没有一个敢反抗。士兵们把这些兵痞绑了手臂,一路押回了沧州城。 走到城门口,林特的部将赵柱不知道怎么回事得了消息,带着一百个家丁快马冲到了城门口。“杨鹏,放开林大人的兵马!”杨鹏看了看这个中军校尉,淡淡说道:“兵痞奸淫良家妇女,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包庇做贼的官兵,是也要一起作贼吗?” 赵柱却不听杨鹏的话,大声说道:“游击杨鹏,我让你放开林大人的人,你听到了没有。”赵柱说完这句话,他身后的一百家丁往前走了几步,压在杨鹏面前。杨鹏身边前排的士兵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拔出刺刀,把刺刀装在了枪上,和赵柱的家丁对峙起来。而后排的五十个士兵则从容的给步枪上膛装弹,用了十几秒钟就完成了装填,从人缝里把枪口对准了城门口的赵柱士兵。 看着那黑洞洞的火枪口,赵柱的士兵们害怕起来,渐渐往后面退去。到后面,一百个家丁已经不敢威胁杨鹏的人马,一个个退到了十几米外,把骑在马上的赵柱孤零零让在前面。这些家丁比较机灵,知道杨鹏的步枪不是开玩笑的,不敢以身试法。 赵柱骑在马上大声说道:“杨鹏,你要和我火并么?”杨鹏看了看孤零零骑在马上的赵柱,冷冷说道:“火并?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打光你的兵马不需要一刻钟!” 杨鹏不和赵柱废话,押着二十多个兵痞就往沧州城中心走去。赵柱的人马看着杨鹏的士兵荷枪实弹,哪里敢阻拦?走到城中心的菜市场门口的十字路口,李植让士兵们清出一片区域,让二十多个兵痞跪在地上,在他们背后插上牌子。那牌子上大写几个字:“**妇女,斩立决!” 杨鹏还让负责秩序的士兵在边上大声吆喝,说明处斩这些兵痞的原因。百姓们看这边处决乱兵,齐齐围了过来。听说这些兵痞是因为**妇女要被天京新城城主斩首,百姓们齐齐叫好,一个个同仇敌忾。 这年头从外地调来作战的兵马被称为客兵。大宋的客兵远离乡土,作风十分野蛮,往往欺凌当地的百姓,素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之说——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财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齿与齿之间间隔大,仍有漏过的;而客兵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恨,就像齿很细的篦子一样。 这年头客兵像阎王一样恐怖。而沧州的兵马不但不掠夺平民,还抓捕**妇女的兵痞,实在是仁义之师。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渐渐把道路全部堵上了。没多久,林特就骑马冲了过来,后面带着十几个家丁。林特让家丁分开人群,自己排众走到杨鹏面前。 那几个跪地的兵痞看到林特来了,拼命在地上磕头,大声说道:“大人救命!”“大人救救我们!”林特抱拳朝杨鹏说道:“游击将军,林某来晚了,没有阻止兵丁淫掠妇女!”杨鹏看了看林特,暗道这奸臣居然好意思说自己要阻止兵丁?他的兵马掠夺妇女是家常便饭了吧。林特部大规模劫掠百姓,掠夺妇女引起骚乱的,杨鹏在邸报上就见过两次,哪一次他有阻止的? 林特说道:“礼部员外郎日理万机,来晚了,杨鹏为将军处理便是了。”林特抱拳说道:“游击将军,林某的兵还是要林某来处理,不劳游击将军代理!”杨鹏说道:“我看不到的我管不了,但今天让我碰到了这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就不会放过。礼部员外郎想讨回士兵,这事不行!” 林特身后的一个部将罗岱被杨鹏的话激怒了,冲上来骂到:“游击杨鹏,你把自己当巡抚了?你有什么权力处罚林大人的兵马?小心我带兵抄你的天京新城!”杨鹏笑了笑,说道:“抄我的天京新城,我只派三千人防守,我看你们六千人能不能靠近我的天京新城?” 那罗岱这些年仗着林特部兵马强盛,在其他各部兵马前骄横惯了,一下子忘记了他对阵的是天京新城的杨鹏。这杨鹏一战擒斩一万多契丹首级,打得契丹军闻风丧胆,战力远在大宋官军部众之上。罗岱拿兵马威胁杨鹏,在杨鹏眼里只是个笑话。 罗岱吃了个鳖,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话来。林特看了看杨鹏,缓缓说道:“游击将军,我听说你是做买卖的,不若这样。我拿银子来买我的这些兵士的命,一百两一个!如何?买来后我当众鞭笞这些兵士,一人鞭五十下!” 杨鹏笑道:“一百两太少,一万两一个正好!二十三个乱兵二十三万银子卖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听到杨鹏的话,林特身后的罗岱大喊一句“欺人太甚!”便要冲上来和杨鹏肉搏,却被旁边的几个将官拦住了。这杨鹏兵马实在太强。冲撞了杨鹏,万一杨鹏真的火并林特,倒霉的还是礼部员外郎。而且如今杨鹏抓着林特士兵欺凌妇女的把柄,闹大了难堪的还是林特,上官不会责罚和不敢执罚杨鹏。 林特看了眼杨鹏,不再说话,背手站在一边,铁青着脸看着场上的二十多个兵痞。林特的下属见状,也一个个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兵丁。地上那二十个兵痞看着林特,还在拼命的磕头求饶。没多久,沧州巡抚就听到了消息,带着手下的官员,镇军大将军 牟文绶等人赶到了菜市场门口。这边查大人还没走进人群,那边武将等人也快马赶到,都是来看热闹的。 大杀八方的杨鹏和桀骜不驯的林特对上了,这热闹大了。查大人气喘吁吁走到菜市场门口,分开人群走到杨鹏面前,说道:“杨鹏好大的阵势。”杨鹏说道:“这些官兵所为天理不容,与山贼有什么区别?杨鹏不得不罚!” 查大人抚了抚胡须,默然不语。林特看到查大人过来了,走上来抱拳说道:“巡抚大人!”查大人看了看林特,朝杨鹏说道:“杨鹏,你便卖老夫一个面子,把这些兵痞交还给林大人,让他自己处理!” 虽然杨鹏立了大功,还分了首级给沧州巡抚,但杨鹏马上就要回天京新城了,以后和沧州巡抚打交道的机会不多,还有就是看不惯林特这个奸臣,沧州巡抚就不同还要靠林特的礼部员外郎在汴京帮自己说话。。所谓人走茶凉,查大人场面上当然要照顾一下林特的情绪。 杨鹏看了看巡抚,冷冷说道:“下官不能放过这些兵痞。”转过头,杨鹏对士兵喊道:“行刑!”只听到噼哩啪啦几十声枪响,杨鹏的士兵们对着兵痞后脑勺开枪,把这些兵痞射杀在人群中间。沧州巡抚等文官听到枪响,都吓了一跳。再看到地上兵痞后脑开花的惨状,一个个都脸色发白。围观的百姓也吓了一跳,听到枪响齐齐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一个个大声叫好! “天京新城的兵马好样的!”“仁义之师!”“天京新城的兵马威武!”杨鹏枪毙完乱兵,大声喊道:“派五千士兵到城外巡逻,再发现士兵**妇女的,就地枪毙!” 在沧州巡抚等人的注视下,杨鹏弃了地上的尸体,带队回天京新城。林特叹了口气,说道:“让士卒们不要在外面补给了,全部回营!”林特心情郁闷,弃了沧州巡抚,也率领部下回营了。 巡抚大人摇了摇头,说道:“参他有什么用?这样的良将官家是不会责罚的!更何况他是处理乱兵!林特我们可以忍,这个杨鹏我们更要忍!” 骆振死后,如今沧州节度使还是空悬着,朝廷迟迟没有任命新的沧州节度使。杨鹏就开始召集下属了。如今杨鹏管理沧州西路军务,下属有三名守备,分别是静海镇校尉、青县校尉、兴济县校尉。这三个校尉都在县城里,是当地县城的防守力量。 第二天杨鹏派人去召集这些守备,第三天下午,这三名守备快马赶到了天京新城。 李植让这几个下属在二堂等待自己。静海镇校尉叶贤才是个高大的汉子,身上穿着绯色的正六品的官服,倒有些武官的威风。他坐在三人最前面,有些紧张,朝旁边的青县校尉石杰高说道:“石兄,城主大人威名远传,你说他新官上任会不会烧三把火,刁难我们?” 那青县校尉石杰高是个干瘦的中年人,正在那里闭目养神。他听到叶贤才的话,睁开眼睛抚了抚胡须,说道:“应该不会,我听说城主大人此前对下属的要求很简单。”顿了顿,石杰高又说道:“而且城主做游击时候,就开垦了好多荒地开为军田,白送了钱给下属。” 兴济校尉郝正朝是个方脸无须的中年人,他说道:“防是要防的。不过我们三人是老相识了,三个人进退一心,料想他不敢刁难我们!”叶贤高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进退一心!你们送的银票都是一百两银子,礼单财货是一百二十两银子么?” 郝正朝说道:“都是刚好二百二十两银子,银票一百两加一百二十两的财货!参将看了礼单,就知道我们三人同心,会有所忌惮了。”石杰高点了点头,说道:“参将也是人,看到我们这么团结一定会识趣的!哪里敢烧三把火?”说完这话,他就放心地闭起了眼睛,养起了神。 半晌,杨鹏从堂后走了出来。看见参将出来了,三个校尉对视了几眼,跪在地上唱道:“叶贤高见过城主大人!”“石杰高见过城主大人!”“郝正朝见过城主大人!” 杨鹏坐在主位上,说道:“免礼,起来吧!”三个手下爬了起来,从怀里取出礼单,一个个上来把礼单递给了杨鹏。杨鹏一看那三份礼单,倒是愣了愣——三个手下送的全是一百两银票,外加一百二十两的财货。 杨鹏抓着礼单想了想,暗道这是什么意思?向自己展示三人关系好?威胁自己?三个宋朝武官能有多团结?都是官痞,随时会为了利益反水。这样昭示他们的团结不是一个笑话么?杨鹏笑了笑,说道:“你们三人的礼单,怎么一模一样?” 叶贤高说道:“不一样,大人,不一样,我们的财货选的都是不同的丝绸,不会一样的!”杨鹏冷笑一声,说道:“好,不错!我收下了你们的礼单。” 三个校尉对视了一眼,暗道这参将被自己震慑到了,料想对自己三人的要求都会降低了吧。三人心里得意,不等杨鹏喊坐,就自己坐回椅子上去了。杨鹏看了看三人的得意神色,心里琢磨破解这三人团结的办法。杨鹏看了看静海镇校尉叶贤才,觉得这人外表粗豪,想来心计会少些,便随口说道:“叶贤才,你静海镇离我天京新城最近,我计划在静海镇开垦十万亩荒地,耕为旱田。这些无主荒地我跟你的校尉府买,每亩荒地二十文钱。” 叶贤才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十万亩荒地啊,杨鹏购买荒地的价格,二十文一亩,买十万亩荒地也有二千两银子。这些银子明面上是以公款形式进入守备府,但一转手还不是随便叶贤才随便使用?城主大人这是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啊! 自己才给城主大人送二百两财货,城主大人就还了十倍给自己。叶贤才满脸堆笑说道:“城主大人有此打算,小的一定配合,做好规划协调各方,一定让城主大人满意!”杨鹏说道“静海镇哪里和契丹的幽州很近,你们在哪里的一个军镇有没有多少老百姓,我的意思就是打算在哪里建一座县城,为北上攻击幽州做准备工作,你们都是大宋的官,我们天京新城是独立的也不属于大宋管,要不你可以到我的麾下做事也行,自己考预。” 听到杨鹏的话,坐在旁边的两个校尉不淡定了。二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字!一个校尉也就几百兵额,发下来的兵饷本来就少,就算大把吃空饷大口喝兵血,一年到头也就收入两、三千两银子。而且还要孝敬各级上官,真正落入自己口袋的银子只有几百两。 二千两银子在三个校尉眼里不啻于一笔巨款。而杨鹏一句话,就送了这样一笔巨款给叶贤才花销。兴济校尉郝正朝抢先说道:“将军,将军不如在兴济县也开垦一些旱田。”杨鹏淡淡说道:“开垦的地方还没定,但是只开垦十万亩这是肯定的。” 听到杨鹏的话,叶贤才有些不淡定了,紧张地看了一眼李植,生怕他不在静海镇开新田,全挪到兴济县去了。郝正朝看也不看叶贤才,马上说道:“大人,兴济县河流众多,更适合开垦新田。”为了二千两银子,郝正朝和叶贤才脆弱的同盟刹那间就崩碎了。 叶贤才恼怒地看了郝正朝一眼,大声说道:“大人,静海镇离天京新城更近,更适合管理!”最后青县校尉石杰高忍不住了,站起来拱手说道:“大人,青县河流不少,而且离天京新城也近,才是开垦新田的最好地点啊!”听到石杰高的话,叶贤才和郝正朝哼了一声。三人所谓的共进退同盟,在利益面前早已烟消云散。 其实杨鹏暂时还没有开垦新田的计划,他拿这个出来说,只是为了让三个校尉争夺利益,破解他们的同盟。此时三人已经互相争夺起来,没有了共进退的情分,杨鹏的目的就达到了。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三人说的都有道理。此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等我想清楚了,就会通知你们。”顿了顿,杨鹏严肃说道:“说正事,做我的下属,只有两条要求,你们都听好了!” 三个校尉发现此时自己三人已经变成了三个孤零零的个人。没有了进退同盟,单个校尉在名满天下的天京新城城主面前,实在是力量太小不堪一击。听到杨鹏的话,三人都不敢坐下,毕恭毕敬地站着领命。杨鹏此时已经考预到校尉是营兵制下的将领,只管一路的兵伍训练作战之事,不管屯田。虽然校尉们依旧管管理屯田,但屯田事宜归兵备道管,校尉们要向兵备道汇报屯田事宜。因此杨鹏一直以来的两条要求有所变化: “我的要求,第一、就是吃相好看些,不要引起兵变民变!”“第二、如果我要在你们辖区内开垦私田时候,你们要全力配合!”三个校尉赶紧答应下来:“将军大人,我晓得了!”“下官明白了!”“城主大人但有命令,下官一定效犬马之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章,帮士兵找老婆。 现在杨鹏的天京新城,大沟城,盐山县出现到的光棍,一是因为杨鹏来到天京新城的时候大家都是从契丹人哪里逃命过来的,在加上杨鹏这里的士兵和老百姓大批的是难民和从契丹哪里就回来的汉民,杨鹏算了一下要决绝这批光棍,大概第一批就要超过五万多妇女,才能从根本上决绝问题,杨鹏叫人送信给王明成用香皂和玻璃镜子从南国(越南)买进一批女孩,王明成果然没有让杨鹏失望,第一批交趾女人近六万,因为南国的男人太懒,也太坏,只要有钱就可以大把的女人卖掉。 等这批女人到位的时候杨鹏就贴出告示,天京新城范围的光棍,都可以相亲,但是不准打自己的女人,如果发现就被赶出天京新城地区,这下子天京新城可就热闹了,杨鹏留下一万多看的过去每次超过二十二岁的女孩,由自己的部队士兵相亲。 阿澜是一个普通的交趾女人。和所有的交趾女人一样,生下来以后就不受家里待见。从她懂事起,家中里里外外的活儿,都是她们母女在操持。她爹和兄长,在村庄里,那都是数得着的雄壮的汉子。偏偏的,他们什么活儿也不干。 整日里闲散的待在家里,不是蹲在村头侃大山,就是窝在家里喝糟酒。父子俩都是暴脾气,没事的时候就打她们母女两个。随着她渐渐的长大,长到了十四岁。她爹把她卖给了邻村的阿城当妻子。阿城长的俊俏,是一个腼腆的汉子。 嫁到阿城家里,阿澜以为自己能摆脱被打的命运,毕竟阿城看着很腼腆。然而,天不从人愿。在外人面前腼腆的阿城,在家里却拥有暴力的一面。当他流露出暴力一面的时候,比她爹爹和兄长还凶残。 阿城第一次打阿澜。阿澜被打断了胳膊,第二天还得吊着胳膊,去稻田里撒种。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阿澜身上的伤口在一天天增加。有时候,她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头水牛,虽然每天在稻田里耕种,偶尔也会遭到皮鞭的抽打。但是,晚上的时候却可以吃到上好的草料。 有时候,她幻想自己变成了稻田里的泥鳅,可以在稻田里肆意的打洞,把自己埋起来,不用挨打。然而,这对阿澜来说,确实一种奢望,一种幻想。今春的时候,阿澜怀孕了。阿城殴打她的次数少了。她很开心,很快乐。虽然每日依然要挺着大肚子劳作,但是不用挨打,这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轻松的日子没有过多久。 一群恶人手拿着刀剑,闯进了她家。家里的粮食被恶人们抢走了,阿城也被恶人们带走了。出奇的是,恶人们并没有伤害她。村庄上的男子们,全部都被恶人们抓走了。 阿澜和其他妇人们一样,惊恐的躲在家里,不敢出去。直到过了三天,饿的不行的时候,才从家里爬出来。然后四处寻找食物。村庄里的妇人们,也在四处的寻找食物。 村庄依山傍水,山上和水里都能弄到不少吃的。家里没有了男人,妇人们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有善心的老妇人,会悄悄接济她一些粮食。这要是放在以前,瞒着家里的男人,把粮食接济给其他人,会被打死的。 阿澜在妇人们的接济下活了下来。迫于生计,妇人们开始继续耕种。阿澜挺着大肚子,也加入到了耕种的行列。盛夏到了。田地里的稻米成熟了。阿澜家中被搬空的竹条编织的粮仓,再次堆满了粮食。 家中粮食满仓,又没有男人打她。阿澜觉得,这或许是她这辈子过的最幸福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在一个清冷的早晨被打破了。这天清晨,下着蒙蒙小雨,阿澜赤着脚,带着斗笠,挎着装有食物的饭篮子,去下田。“啊” 在田地边上,阿澜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对于男人,她心底深处有些畏惧。但是,善良的本性,促使着她走了过去。躺在地上的男人年龄不大,二十岁左右。面颊上沾满了泥水,看不清容貌。 在阿澜接近他的时候,他张嘴说出了一个奇怪的字眼。阿澜没有听过这种语言。阿澜听不懂男人说什么,只能凭借着直觉瞎猜。可能是饿晕了吧阿澜这么想,然后她从自己带的饭篮子里,抓出了一把炒熟的稻米,喂到了男人嘴里。 男人吃了些东西,喝了一点水。变得清醒了一些。他似乎受了伤,动不了。阿澜犹豫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她还是决定把这个男人带回家悉心照料。在阿澜悉心照料下,男人身上的伤慢慢开始好转了。然后,他自觉的帮阿澜打理一些家务。 伤势好了以后。他更是留着阿澜在家里养胎,勤恳的下地去耕种。傍晚归来的时候,还会抓一些泥鳅、大鱼,给她熬汤喝。相处了一个月,两个人因为语言不通,交流的话不多。但是阿澜看得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男人。温柔、体贴、踏实、能干。最重要是,他从没有冲着阿澜说过吼过,也没有打过阿澜一下。村庄里的妇人们碰到了阿澜,都会又羡慕又嫉妒的夸她捡到了一个好男人。 阿澜也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隔壁的大阿婶很坏,老是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勾搭自己捡到的好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没有阿澜失望过。他对村庄里勾引他的女子和妇人们不加理睬。对她越发的好了。近一段时间,隔壁的大阿婶越来越没脸皮了。她居然在光天化之下,掀开衣服,露出胸脯勾引自己捡到的好男人。 一种深深的危机感,萦绕在阿澜的心头上。为了把这个好男人一直留在身边,阿澜想了好久。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嫁给他。一个简单的婚礼,在村庄里老人的操持下,举办了起来。阿澜在村庄里所有妇人和女子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嫁给了他。当他在万众瞩目下,宠溺的抱着阿澜回到屋里的时候。阿澜欢喜的快找不着北了。然而,即便是他们成婚了,隔壁的大阿婶还是不要脸的勾搭自己的男人。 阿澜对此表示很担忧。她祈求上天,多赐一些男人下来,给村子里的妇人和女子们捡到。让她们不要勾搭自己的男人。她的祈求,上天有没有收到,没人知道。不过她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 此后几天,村庄里的妇人和女子们也开始捡到男人。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村庄里的妇人和女子们几乎都捡到了男人。而且每一个都如同阿澜的男人一样,踏实能干。这下,阿澜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抢自己的男人了。村庄里男人多了,但是似乎都和阿澜的男人一样,不会说交趾话。为了解决语言问题,村庄里的男人们推举了阿澜的男人担任村正。开始在农闲的时候,男人们带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聚在一起学习文化。除此之外,男人们还会在每日早晨和傍晚,汇聚在一起操练。 阿澜和村子里的女人对此都很疑惑。阿澜用蹩脚的中文,问自家男人,“郎这做什么”阿澜的男人灿烂一笑,拍着胸脯说道:“锻炼自己,保护你和孩子们。”一瞬间,阿澜的心都暖化了。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才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在阿澜村庄里发生的一切,在密札城附近的村庄里,也在陆续上演。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大宋的军人,大宋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从来不打女人,还拼命的帮忙做家务,种田也不让自己的女人下地,就这样大宋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听说大宋的王明成用镜子和香皂换女人,交趾的女人都疯的一样报名,啊澜和自己的男人也回到了天京新城,杨鹏为了表彰啊澜,特意送一套别墅给啊澜,并要求他帮忙做哪些女孩的工作。 中华历史五千年,民族融合的问题也伴随了五千年。而每一次民族融合问题,都不可避免的发生流血事件。宋人、俚人、僚人、交趾人。杨鹏润物细无声的处理了这四大民族的融合问题。密札城附近村庄里的男丁,全被抓去深山里开矿了。 勤恳的宋人,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了大沟城附近的村庄里。代替了大宋的女人,成为了大沟城附近村庄的新主人。俚人和僚人女人们被安排着住进了大沟城。一位宋人主官,把宋人安排到了村庄里劳作,却把俚人和僚人女人安排在了城镇里享福。俚人和僚人又那里会有怨言?为了照顾俚人和僚人的生活,大沟城里的成年的男丁们,全都在城外的四座大营里当兵吃饷。 每个月领到的银钱并没有多少,但是粮食却能领到不少。几乎住在大沟城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单身的俚人或者僚人,甚至还能领到一个温柔的交趾女人当媳妇。大沟城里的妇人们也没闲着。在大沟城内,建有十个作坊,妇人们平日里都在作坊里做工,月末的时候,能领到不少的薪金。她们可以用这些薪金,在城内的商铺里,为家里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大沟城街道上,看不到光屁股的孩子们乱跑。不论男孩女孩,都被安排到了海里那书院识文断字。整座大沟城里,几乎看不到闲散人员。处处都透着生机,处处都是忙忙碌碌的景象。 由于大沟城暂时实行的是军管。所以经常能在街道上看到来来往往巡逻的兵丁。一切看着都很和谐。 但是,仍旧有流血事件发生。大沟城内,新设立的大沟城县衙,王明诚拿着一本册子在向杨鹏汇报。“大人,埔里村的妇人们,又聚集起来,去嘎里村抢人了……”杨鹏烦躁的敲了敲眉心,“又去抢男人?” 王明诚苦笑,“不错,又去抢男人。这个月两村之间,已经发生了四次此类的事件了。咱们必须尽快从大宋,多迁移一些男人过来。”杨鹏叹气,“没想到,大宋的流民,在大宋的土地上,无人搭理。到了天京新城,居然这么受欢迎。” “学生也没想到。”杨鹏沉吟道:“再过一个月,第二批的流民也应该就押解过来了。你先去稳住埔里村的女人们,告诉她们,让她们别闹事,一个月后,保证有男人给她们。”“学生这就去办。”“回来。”王明诚转身欲走,却被杨鹏喊住了。 杨鹏问道:“我让人从大宋征集了一大批商人,过两日就到。你到时候负责接待一下,和他们谈一下合作的事宜。” 王明诚愕然,“大人你征集商人,欲以何为?”杨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征集商人,咱们作坊里产出的米酒、丝织品、加工的饰品、竹类的家具、包括海里熬出来的盐等等,卖给谁?指望大沟城里的人,能有多少购买力?” “还有,大沟城附近的田庄,一年稻米收获,上百万担,抛出了自己的吃喝用度,还剩下五十多万担。这些粮食留着干嘛?” “大宋缺粮,把这些粮食贩卖到大宋去,每年都能狠狠赚一笔。”“而且,大沟城内,现在百废待兴,多吸引一些商人过来,也能快速的让大沟城兴旺起来。”王明诚够聪明,但是他并不懂得经济问题。他不明白,吸引商人,为何能让大沟城兴旺起来。按理说,现在大沟城内,吃喝不愁,人口众多,已经算是很兴旺了啊。 不过,他并没有反驳杨鹏的话。共事了两个多月。杨鹏很多做事的方法,在他看来,完全不符合常理。偏偏异常有效。“学生知道了。”王明诚抱拳应下了,然后疑惑的问道:“城主大人为何不亲自接待这些商人?以大人的身份,接待这些人,应该更有说服力才对。” 杨鹏橫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做的事儿,适合在大宋广为传播吗?”王明诚赶忙告罪,“学生鲁莽了,请大人赎罪。”“下去吧。”王明诚一走,彭湃气哼哼的进入到了厅堂内,大声嚷嚷。 “城主,您得管管了。那些俚人和僚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刚从从登州带来的一批难民,他们一点儿组织纪律都没有。不等属下配发,直接就上来生抢。”杨鹏皱眉,沉吟了片刻。“管理百姓得律法,也得订立一些……” 彭湃挑眉,提议道:“要不,把大宋的律法和军法搬过来直接用?”杨鹏摇头,“不合适。大沟城民情复杂,大宋的律法未必适合。”“这样,你回头去请张继孟那过来,我和她商谈一下。”“属下这就去办。” 彭湃一走,杨鹏开始处理厅堂内桌上摆放的一些紧急的奏报。大沟城外,如今屯兵两万。虎字营和山字营,各五千人。静海镇在最近一段时间,收拢了不少契丹人,勉强凑够了泉字营的五千人手。杨鹏由从流民和草莽中间抽调出了五千人,组成了一个五千人营。取名田字营。 这五千人,目前都被分散了下去,正在大沟城的附近组织自己的家庭。他们的训练任务,也随之派发到了各自的村庄。 军中的大小事宜,都得请示杨鹏。因此,堆积了不少政务。此外大沟城内、军营中、城外的田庄的大大小小的事宜,也要杨鹏亲自决断。从而,政务就更多了。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尽快制定出一套法律法规,迫在眉睫。 杨鹏一边整理政务,一边在思索,什么样的法律法规更适合大沟城。正当他陷入到沉思的时候。韩金信匆匆进入到了厅堂,把一份密报递到了他案头上。“城主,出事了。” 韩金信的表情很凝重,声音也很沉重。杨鹏一愣,抬起头问道:“出何事了?”“此人不知兵,非契丹敌手。尔后屡败,契丹均以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办法,宋人终不省。”大概意思,从前赵光义此人不通兵法,根本不是契丹的对手。征讨契丹,屡战屡败,契丹一套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办法,屡试不爽。偏偏,他完全没有警醒的意思。 自赵光义后,宋朝对外,几乎一直都被压着打,这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说文人误国,也有说皇帝羸弱的。然而,杨鹏却觉得,其根本在赵光义身上。宋代后周而立,结束了五代十国的纷乱。而常年纷乱,导致了大量人口死在了战乱中。 赵匡胤立国以后,又南征北战,打了许久,勉强平定了四方。这也导致了宋朝内部国库空虚,民间赤贫。赵光义上位后,却没有立马修养生熄的想法。他比赵匡胤疯狂,直接挥兵数十万,压向了辽国。数十万大军,加上征调的百万民夫。 一日间,人吃马嚼所耗费的粮食,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而赵光义带着大军,在边境上,和辽人打了足足一年。这是怎么撑下来的?国库空虚,唯有抽民血。打了败仗回朝以后,缓了一些日子,等百姓们刚缓过神。 他又开始征辽国了。他在位二十一年,三次大规模征辽国。三次大败而归,彻底耗空了大宋的财力和物力。最重要的是,有五十万大军,被他葬送在了宋辽战场上了。可以说,大宋开国时期积攒的精锐,几乎都被他消耗光了。 然后,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儿子,自己撒手人寰了。国库空虚,民间赤贫,军中精锐又消耗殆尽。拿什么再去跟人家打?只能委屈求全的挨打。等到国力充实了的时候。 文官们已经把持了朝政,军队也被勋贵们腐蚀的千疮百孔。文官们要求和,军队拉出去打不了。能怎办?只能委屈求和,继续挨打。所以,归根结底,一切问题的根源,就在于赵光义瞎折腾的缘故。 他若是不折腾,也许,大宋将会是另外一副景象。哪怕,他不乱指挥,少折腾一下。把指挥打仗的事宜,交给专业人士,也许燕云十六州,早就是大宋囊中之物了。志大才疏,偏偏又好大喜功。对于赵光义,杨鹏心中真的生不出一丁点儿的服气和敬佩。 此前在交趾撤军回程的路上,高平架空了侯仁宝,甚至暗中已经掌控了兵权。为何回到了营地以后,又任由侯仁宝和王诜两个人上蹿下跳的折腾呢?原因无它,只因为回到营地后,有人从京中赶来,送给了他一封信。 信件是曹彬寄给他的。信件中有两张纸,其中一张上面,提到了杨德政此前发回去弹劾侯仁宝的奏折,被留中不发。同时告诫杨德政,不要掺和侯仁宝的进军事宜。在另一张纸上,写着四个大字。也是曹彬告诫他不要插手侯仁宝进军事宜的原因。 “将从中御。”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在外将领作战,没有任何自主权,所有的作战方式、作战方法、作战任务,都由皇帝说了算。敢情这一场讨伐交趾的进军路线,作战的方式方法,都是由赵恒在指挥。 玩起遥控指挥了?一个不知兵的皇帝,玩遥控指挥?这是在开玩笑呢?这比赵括的纸上谈兵还不靠谱吧?几乎在拿到曹彬信件的那一刻起,杨德政就明白了。真正草菅人命的,并不是侯仁宝,而是背后遥控指挥的赵恒。 有那么一瞬间,高平真有揭竿而起的冲动。将门弟子碰上这么个‘英主’,不死人就奇怪了。杨德政可以断定,赵恒在朝的时候,坑死的将门,恐怕不止杨家一门。特么的,兄弟们拿你当老大,你拿兄弟们当游戏里的角色玩?没事派几个出去,遥控指挥着玩?如果是大神还好,偏偏还是一个在兵法上面是小学生级别的操作家。 杨鹏看到韩金信的情报,摇摇头说道“这样的皇帝,为他卖命”,杨鹏觉得肝疼。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章,杨延昭冬天种菜 这次周云镜带着柴熙春,耿金花,马赛英一起来到天京新城,佘老太君没有安排他们的职位,因为佘老太君担心杨鹏忌惮杨家在天京新城的势力,杨家除了九妹没有大的官职,其他的都是大官,特别是杨排风,现在都成了贵妇人,生下一子,到现在还没有提名字,张翔整天笑嘻嘻的,佘老太君也是就在杨排风怀孕的时候就把杨排风接到自己的家里。 周云镜他们走的时候,杨鹏特意交代周云镜,叫杨延昭冬天种菜,还运去大批的玻璃,杨鹏还不厌其烦的教周云镜,直到周云镜学会为止,现在杨延昭家里可不差钱,因为蛋糕一年就让杨延昭赚十多万倆银子,现在又要冬天种菜,马赛英不知道多高兴,周云镜走的时候,杨鹏给杨家的女人,一人一面衣冠镜,在家里的人也有,这让杨家的一帮媳妇高兴的要命。 杨延昭失声一笑,“我怎么瞧着,你们不是想跟着我要去北方,而是想去西北呢?”冯林的目的被杨延昭看穿,他也不隐瞒,痛快的承认了。“少爷,属下确实想去府州。”杨延昭食指敲打着额头,低声道:“府州是折家的地盘,折家在府州有精兵三万。咱家在府州,只有一支偏师,人数不足三千,还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你们去了能有什么作为。” 杨延昭脑子里灵光一闪,“你们是想去……”话说了一半,冯林和马面二人已经在点头附和了。 杨延昭也明白了二人的心意。杨延昭吧唧了一下嘴,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你们两个憨货,待在本少爷身边不好吗?非得出去吃苦受罪。”冯林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自从少爷您身边多了一个冷冰冰的家伙后,我们兄弟基本上已经算无所事事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兄弟只怕要生锈了。” 杨延昭一愣,莞尔一笑。听到冯林这句话,他也明白了冯林和马面二人心中的想法。冯林说的不错,自从他身边多了一个落叶以后,基本上大部分事情都交给落叶和火山营去做了。交给冯林和马面的,都是一些琐事。基本上,冯林和马面平日里,都是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冯林和马面二人有上进心,杨延昭自然不能拦着。略微思考了一番后,杨延昭让二人扶着他回到了书房。杨延昭修书一封,交给了冯林。“拿着这封信,到了府州,有人会照应你们的。”冯林拿到信,和马面对视了一眼,两人单膝跪倒地上。 “多谢少爷。”杨延昭摆了摆手,“别整这些虚的,回头我会跟我们的人打声招呼,你们就跟他一起上路吧。”冯林把信踹在了怀里,和马面一起向杨延昭施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杨延昭瘫坐在书房的简易沙发上,骂了一句。“没良心的东西,放着好好的福不享,偏偏要去受苦,贱皮子。”杨延昭在这里相熟的人不多。冯林和马面算两个。偏偏这两个货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反而选择去西北。这让杨延昭很恼火。“贱皮子……” 杨延昭又骂了一句。柴熙春的脑袋从外面伸了进来,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杨延昭。“郎君,你骂人了?”说话间,柴熙春脸上带着喜气,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的进入到了书房。 杨延昭撇了柴熙春一眼,心头的火气消了大半。有柴熙春这个大美妞在,足够了。冯林和马面两个憨货,随他们去吧。杨延昭伸直了腰身,坐正以后,淡然道:“没骂人,我骂的是狼心和狗肺……” 柴熙春眨巴了一下眼,不明白杨延昭话里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给郎君一个惊喜。“郎君,你闭上眼。”杨延昭一愣,脑子里一转,明白了柴熙春要做什么。缓缓闭上了眼。 柴熙春从背后取出了一个竹篾编制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瓜果蔬菜。柴熙春把篮子摆在了杨延昭面前,笑眯眯的说道:“郎君,可以睁开眼睛了。”杨延昭睁开双眼,瞧见了篮子里的瓜果蔬菜,假装很震惊。“顶花带刺的大黄瓜……昆仑紫瓜……芥菜……大桃子……”温室大棚成功了?” “嗯~”柴熙春激动的点头,“妾身也没想到,古籍上记载的温室大棚真的有用。居然真的能够在冬日里培养出绿菜和水果。”温室大棚的成功,在杨延昭预料之中。毕竟,他提供给柴熙春的是成熟的温室大棚技术。有成熟的技术支撑,不需要柴熙春去摸索多少。只需要备全相应的材料,按部就班即可。 不过,杨延昭还是赞叹了柴熙春一番,“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坚持不懈的努力实验,温室大棚未必能成功。”柴熙春腼腆一笑,“妾身不敢居功,这都全仰仗郎君的指点。”“你我夫妻二人,就不要互相追捧了。”杨延昭迟疑了一下,问道:“柴熙春,温室大棚你弄了多少,若是多的话,每日里挑一些,给岳父岳母、呼延伯父、沈师、赵相公,送一些过去。” 柴熙春甜甜一笑,“这个郎君放心,妾身种了两百顷,供他们吃一冬没问题。”“两百顷?!”“有问题吗?”柴熙春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一脸愕然的杨延嗣。杨延昭摇头笑道:“会不会有点太多了……”柴熙春掰着指头计算了一下,给了一个很中肯的答案。“不算太多,除却了送出去的,剩下的,也只是勉强供给汴京城十分之一的酒楼而已。” 杨延昭挑眉,“你打算把温室大棚当成一种生意做吗?”柴熙春眨眼,“难道不是吗?”杨延昭微微摇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当初让柴熙春建造温室大棚的目的,只是想冬日里吃一口绿菜,没料到柴熙春把这当成了一桩生意。还种那么多的地。 不得不承认,柴熙春在做生意方面颇有天分。在温室大棚培养出了绿菜以后,她就已经联系了不少酒楼。并且和酒楼洽谈了合作关系。短短三日时间,温室大棚里的蔬菜已经摆上了汴京城十分之一的酒楼的饭桌。八王爷收到了干女儿女婿孝敬的绿菜以后,第二天就派遣了府上的工匠前来学习温室大棚技术。 却被柴熙春粗暴的赶了出去。沈伦在收到杨延昭孝敬的绿菜以后,修书了一封。他先是表示领受了杨延昭的一片孝心,然后劝解杨延昭,要一心为国事,不能把心思都放在贪图享乐。赵普收到绿菜后,表现的很粗暴。 直接派遣了两个婢女过来,守在温室大棚外面,每日里按时采摘最好的,给他送回去。杨家的温室大棚。瞬间在汴京城火爆了。皇宫宫城内。 赵恒吃着暖房里出产的瓜果,从中挑了一些不符合自己胃口的。“王大伴,这昆仑紫瓜不错,你派人挑选一些,按照往年的惯例,给各位卿家们送去。”王继恩面色有些为难,“官家,送多少?”赵恒一愣,摆手道:“按照往年的惯例送吧。”王继恩迟疑了一下。 “陛下,老奴觉得,今年不如就不送了吧。”赵恒瞪眼,这可是难得的施恩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瞧着王继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恒皱眉问道:“难道是暖房出了问题?”王继恩苦笑着摇头,“官家,您整日里忙于朝政,有些琐事您或许不知道。今冬,各家府里根本不缺少绿菜吃。”赵恒愕然,“到底怎么回事?” 王继恩回禀道:“今冬,杨延昭捣鼓出了一个叫什么温室大棚的东西。这东西能在冬日里中出瓜果蔬菜,和宫中的暖房有异曲同工之妙。据老奴观察,这东西似乎耗费的银钱并不多,所以杨家栽种了足有两百顷的瓜果蔬菜。眼下在汴京城,只要多花一些银钱,就是寻常百姓,也能在这冬日里,吃上一口绿菜了。”赵恒站起身,在龙案前踱步。 半晌,他开口道:“传一道口谕给杨延昭,让他献上此技艺。”王继恩低头,低声应了一句。“诺!”…… 杨府别院,杨延昭听着宫中传口谕的太监的话,有些发愣。假装不知道一样的说道“柴熙春,咱家什么时候有能在冬日里种出瓜果蔬菜的技艺了?”柴熙春陪坐在杨延昭身边,轻声笑道:“你平日里忙于军务,不管家中的琐事,所以你不知道。柴熙春那个丫头,在入秋的时候,弄了一个叫温室大棚的东西,能在冬日里种出瓜果蔬菜。” 杨延昭一愣,摇头一笑,“难怪近日饭桌上,总有几道绿菜吃,我还以为是陛下赐下的……”笑过之后,杨延昭有些踌躇,“既然这东西是柴熙春那个丫头弄出来的,那么这技艺会不会是八王爷的东西。陛下让我献上此物,怕是于礼不合啊!”柴熙春浅笑道:“妾身打听过了,这东西是大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算不得八王爷的技艺。” 杨延昭点头,“如此甚好。”杨延昭回到书房内,修书了一封,叫了一个亲兵,让他把东西送到杨德政手里。亲兵骑上快马,赶到了会馆,把信件送到了杨德政手上。杨德政阅信的时候,石头就站在一旁。石头看完了信,拍桌。“这简直就是明抢!”杨德政莞尔一笑,“明抢,这是皇帝的特权。” 放下了手里的信件,杨德政对石头笑道:“明日,你把温室大棚的技艺,整理一下,派人去别院,送给我爹。”石头心有不甘,“郎君,咱们真要把这东西献出去吗?”杨德政无所谓道:“一个温室大棚而已,还不至于跟皇家翻脸。”但是他们没有玻璃想都没有用,要买玻璃还要到我家鹏哥哪里去买,好在我们的玻璃不要钱,要是要钱的话,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哈哈。我们就是不甘心。” “吃一堑长一智。”杨家的杨延昭看到杨德政的信,也就放心。杨延昭牵着柴熙春的手,笑道:“温室大棚的技艺被抢,酿酒的技艺你可得捂严实。和温室大棚比起来,酿酒才是真正赚钱的生意。”柴熙春咬着牙,凶巴巴的道:“妾身一定会守好酿酒的技艺。皇帝要敢再抢酿酒的技艺,妾身就跟他拼命。” 杨延昭赶忙捂住柴熙春的嘴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话不能乱说,搁在心里就好。”安慰了柴熙春一番后,柴熙春气咻咻的去整理温室大棚的技艺了。杨延昭独坐在书房内,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赵恒啊赵恒!我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吞吗?”次日一早,柴熙春亲自把温室大棚的技艺送去给八王爷。杨德政在书房内见落叶。杨德政坐在简易沙发上,落叶躬身站在他面前。 杨德政端着茶水,漫无条理的问道:“府上的探子查的如何?”落叶板着脸,冷冰冰道:“属下目前查实的,有六十三个。”杨德政手上的动作一顿。“六十三个,还真不少……继续追查,务必挖出府上所有的探子。” 落叶躬身,“诺。”落叶迟疑了一下,道:“属下虽然已经查实了探子的身份,但他们都待在杨府别院里,有您父亲在,属下不敢冒然拿人。” 杨德政放下了茶杯,背负双手,“今日找你过来,就是为了此事。”杨德政踱步道:“府上的这六十多人,恐怕不止有北汉的一些余孽,应该还有各府和皇城司的探子。咱们必须把这一潭水搅浑了,才可以抓人。” 落叶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公子有办法?”杨德政嘿嘿一笑,“不仅有,而且还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这个办法一旦成了,不仅能借机清除府上的探子,还能从皇家身上收回一点利息。”“哼哼,温室大棚,不好拿……” 忙完了新兵招募,张翔闲了下来。这天,他坐在屋里和杨排风一起逗儿子石头。石头已经十个月大了,已经会在床上爬来爬去。这孩子十分喜欢笑,张翔一抱他一碰他他就咯咯直笑。杨排风挠他的脚掌,更是把儿子逗得哈哈大笑,不停地踢踏脚掌。那幼稚婴儿的样子,看得张翔十分喜欢。 杨排风看了看张翔,说道:“夫君,该给儿子取个大名了!”张翔看了看在床上傻笑的儿子,说道:“这孩子这么喜欢笑,就叫做欢吧,叫张欢。” 杨排风想了想,说道:“怎么像个女孩儿名字?”张翔说道:“哪里像女孩了?以前有个白手起家的皇帝也叫做欢的。”杨排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叫张欢吧!”张翔笑着抱起了儿子,大声对他说道:“张欢,你喜欢这名字不?” 不知道为什么,张翔一靠近石头说话,石头就眉头一皱,哭了起来。杨排风一见儿子哭了,格外心疼,赶紧从张翔手上抢过儿子,抱着儿子不停摇晃,说道:“石头乖!不哭不哭!娘亲疼石头!”张翔讪讪问道:“他怎么哭了?不喜欢这名字?” 杨排风凑到张翔脸前闻了闻,说道:“你嘴巴里面味道好大,你没有漱口啊!”张翔苦笑说道:“我哪里没有漱口,我早晚刷牙的。”宋代人为了防止蛀牙,也清洁牙齿的。穷人吃完饭便用清水漱口,用手指掏去口中的食物残渣。富人会购买马尾做的牙刷刷牙。张翔哪里会做牙刷,他就想到杨鹏应该会做。张翔想早晚都用牙刷刷一遍牙齿,但是这年头没有牙膏,用水刷牙刷不干净,时间一长了嘴巴还是有味道。 这味道烘到石头,让他觉得臭,石头就哭起来了。张翔看着哭个不停的石头,暗道希望城主发明牙膏的事情要排上日程了。“你看着石头,我去把口臭消掉!”张翔找到杨鹏把自己的口臭的事情和杨鹏一说。 杨鹏不耽搁时间,直接离开官厅,走到了肥皂作坊里。李有盛见杨鹏来了,说道:“城主你来检查啊?”杨鹏点了点头,在肥皂作坊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和李有盛说道:“给我腾一间房间出来!我要做新东西!” 李有盛说道:“又要做新东西?”“你别管,搞几个罐子和火炉到腾出来的房间里,再弄些生石灰、食盐和大豆油来。”李有盛答应下来,便去腾空厂房去了。李植带着几个家丁骑马出了城,在城外找到一片芦苇地,把芦苇割下来在铁锅里烧成了灰。然后他带着这些草木灰又回到了肥皂作坊。 肥皂作坊里房间已经腾出来,工具和材料都已经到位了。杨鹏开始捣鼓牙膏。首先是从草木灰中提取碳酸钾。碳酸钾是溶于水的,李植把草木灰置于水中加热、搅拌这一罐水,让碳酸钾充分溶于水中。然后趁热将这一罐浑浊的草木灰汤水用麻布过滤,把过滤干净后的清水蒸干大部分水分,直到有晶体析出,就得到了高浓度的碳酸钾溶液。 然后杨鹏把生石灰溶于水中,得到氢氧化钙溶液。将氢氧化钙溶液倒入碳酸钾溶液中,二者反应得到了氢氧化钾和碳酸钙。碳酸钙不溶于水,让反应后的液体混浊一片。这时候静置溶液片刻,等待碳酸钙沉淀下去,将溶液上部的氢氧化钾溶液舀出来。有了氢氧化钾溶液后,就可以和油脂一起做皂化反应了。杨鹏将氢氧化钾和大豆油一起放在罐子里加热,不停搅拌,就看到混合溶液上面一层膏状物体渐渐析出,浮在溶液上。李植在溶液中加入食盐进行盐析,那一层膏状物体很快就变大变厚,结了厚厚一层。 和碳酸钠做出来的固体肥皂不同,碳酸钾做出来的牙膏是膏状的。那一层东西里面含有不少杂质,是黑色的,看上去十分丑陋。但这就是杨鹏目前所能做的牙膏了。杨鹏把这层膏状物质捞了出来,和刚才得到的碳酸钙混在一起。那层黑色膏状物质混入了白色碳酸钙,就变成灰色了,看上去好看了一些。 碳酸钙在牙膏中充当摩擦剂,可以提高牙膏的去污效果。杨鹏把自己做出的牙膏装进木盒子里,带回官厅里。杨鹏在厢房找出自己的牙刷,用牙刷蘸了一点木盒子里的牙膏,用这些牙膏开始刷牙。 刷着刷着,杨鹏真的在嘴巴里刷出大量的泡沫出来,把牙齿刷得干干净净。杨鹏拿一片玻璃镜子照了照,看到自己嘴巴上满是牙膏泡沫,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穿越前,每天早起刷牙赶的时候。 随着自己发明的生活用品越来越多,生活已经越来越像以前了。杨鹏笑了笑,又刷了几下,用水冲掉泡沫,然后回正房把杨彤叫了出来。“娘子,我给你看个厉害的东西。”杨鹏又叫人送给张翔去试。 张翔在正房里面,石头哭累了已经在摇篮里睡着了,杨排风拿着一张手帕在绣花,正无聊呢。她听到张翔的召唤立即跑了出去,跟着张翔跑到了放牙刷的厢房里。“你在牙刷上沾一点这个‘牙膏’,用水弄湿牙齿,然后刷刷牙试试!” 杨排风愣了愣,说道:“这灰灰的东西是什么,好难看啊!”张翔笑道:“你刷了就知道了,能把牙齿刷得干干净净的。”杨排风半信半疑地蘸了点牙膏,然后喝了一口井水弄湿牙齿,对着镜子用牙膏刷起牙来。刷了十几下,杨排风就刷出一口的泡沫出来。杨排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嘴巴,慌张说道:“我怎么口吐白沫了?” “不是口吐白沫,这是牙膏的泡沫,就和肥皂的泡沫一个道理,去污的!”杨排风这才点了点头,继续刷了起来。把牙齿上上下下刷了一遍后,杨排风按张翔的指示用水冲掉了泡沫,然后又用清水刷了一遍牙齿。刷完牙齿后,杨排风咬了咬牙齿,欢喜说道:“夫君的牙膏有用!牙齿洗得干干净净!” 想了想,杨排风歪着脑袋说道:“城主这个牙膏好厉害,又可以大量生产卖钱了?”张翔摇了摇头说道:“听城主说草木灰是好肥料,数量有限,我搞不到足够的原材料,没法大批量生产这个。这个牙膏也只能在家里用用,把我们自己的牙齿洗干净!最多供给天京新城的百姓使用!”杨排风跳了一下,说道:“那也好啊!把自己的牙齿洗干净就不会口臭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章,斗士绅。 四月份,天京新城的冬小麦迎来了一个大丰收。虽然去年少雨,灌溉不力的旱田收成不好,但范家庄附近的河流没有断流,杨鹏的旱田依靠三条河流灌溉,都喂饱了水,一个冬天过去后收成不错。德远新村的倪老大也获得了一个丰收。他是个好把式,懂得犁田多深为好,懂得何时该上肥,种的旱田每亩地收了一石二斗粮食。他和媳妇佃租四十亩旱田,到四月份竟收了四十七石的麦子。 棉袄钱和农具钱去年就和城主大人结清了。今年只需要扣掉给城主的地租十四石一斗粮食,扣掉一石二斗的耕牛银子,再扣掉还给城主的一石房子钱就可以了,倪老大能留下三十石七斗的粮食。倪老大家里四口人敞开肚子吃,一年吃十一石麦子,倪老大还能结余十九石七斗粮食。留下二石粮食做今年冬小麦的种子,倪老大还有十七石七斗粮食结余。 如今距离契丹入寇已经近两年,沧州的粮价恢复了正常,差不多是二两银子一石。在城主大人的平价粮店里,倪老大用十七石七斗粮食换了三十五两四钱银子。这是一大笔银子。揣着三十五两银子回家的时候,倪老大都有些紧张,生怕遭了贼。这年头一套棉布夏装只要四钱银子,一套冬装袄子也只要一两五钱银子,一只活鸡只要一钱银子。三十五两银子可以让倪老大全家人什么都不缺,过上小康的日子。这收入水平,已经和杨鹏作坊里的工人差不多了。 杨鹏的水车和灌溉渠改变了一万农民的命运。大宋并不缺田缺地,缺的是组织能力和水利工程,缺的是打败觊觎者的力量。杨鹏有力量击退附近的觊觎者,有力量保护自己的产业,他稍微组织一下水利工程,就让农民们脱贫致富了。 农民有钱了除了买地就是盖房。倪老大换了银子回来第二天,就去找泥瓦匠,准备扩建家里的房子,然而倪老大发现自己去晚了,驻扎在范家庄的二千泥瓦匠早就被大丰收的农民们雇完了。喜获丰收的农民们第一反应全部是扩建房子。倪老大想约泥瓦匠,必须排队了。倪老大摇着头回到了自家的院子,却看到表兄孟有三带着他家媳妇坐在了自家屋子里。 倪老大一看见表兄来了,就知道了表兄的来意,大声说道:“表兄你等等,等我去买只鸭来招待你!”倪老大二话不说,就去镇上的集市上买了一只鸭招待孟有三——自从去年春小麦成熟,农民有了收入后,德远新村北面两里处就形成了一个小镇,镇上有卖菜卖肉卖鸡鸭的,服务附近几个村子的富裕农民们。 到了今年冬小麦喜获丰收后,农民们更富,这个小镇就更加热闹了。镇上的屠夫每天都要杀一头猪,卖鸡鸭的更是罪孽深重,也不知道一天要杀多少鸡鸭。晚上,在倪老大的屋子里,倪老大家四口人和孟有三夫妇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干炒腊肉,有红烧鸭子,有各种蔬菜,有镇上买的米酒,还有管饱的米饭。 孟有三夫妇两人苦惯了,一下子看见这样的饭菜直流口水,狼吞虎咽吃得嚎叫,仿佛饿了几天。那副样子,把倪老大的儿子吓得都不太敢夹菜吃。倪老大一家四口虽说不是天天吃肉,但这个月丰收后,每三天也是吃一顿肉的。倪家人看到一桌肉食要淡定得多,和狼吞虎咽的孟有三夫妇比起来,档次一下子就出来了。最后倪家四口人似乎是觉得孟有三夫妇太苦了,不和他们抢食,只夹了几块蔬菜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孟有三还没反应过来,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说:“吃呀,你们怎么不吃肉?”倪老大喝了一口米酒,淡淡说道:“你吃,我们早上吃过了肉,现在没食欲。”孟有三看见倪老大喝酒了,这才想起自己面前有一碗酒,赶紧举起来喝上一口。香醇的米酒入肚子,孟有三满足地哈了一口气,大声说道:“驴毛球,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宝坻那边太苦了,今年过年我都没吃上肉!” 倪老大笑了笑,用火镰点着了旱烟,慢慢抽着,等待孟有三吃完饭。孟有三一脸懵懂地看着抽旱烟的倪老大,暗道倪家这也太富了,连旱烟都抽上了。自己也只在村里的老爷那里见到过一次这种旱烟,还从来没有抽过。 在倪家看到的种种不同,让孟有三有种被震慑的感觉。要在以前看到倪老大抽烟,他肯定一声倪呆子就把旱烟抢过来抽几口。但现在看着富裕的倪老大,孟有三有一种阶级差距的感觉,仿佛是看到了村里的老爷,一时不敢动手。孟有三这才想起自己吃肉的样子太丢脸了,放慢了手上的筷子,吃得慢一些了。 倪老大一边抽烟一边等着,直到孟有三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筷子,倪老大才说道:“表兄和表嫂一起来我家,是来要我做保的吧?”杨鹏的一万佃农十分富裕,名气已经传到了附近接邻的几个县。附近的贫苦佃农都希望能到天京新城给杨鹏种田,想来的人太多。所以杨鹏这次招募的第二批农民,要求必须有第一批农民做保,确定没有混进奸细才招进来。 孟有三眼巴巴地想进天京新城做事情,当然就只能来求倪老大为他做保了。如果没有倪老大做保,孟有三再想做杨鹏的佃农也进不了天京新城大门。倪老大舔了舔嘴唇,说道:“实话给你说吧,表兄,来央求我做保的亲戚已经有五个了。你这是第六个。”顿了顿,倪老大说道:“但是按城主大人的规矩,我今年只能保一户人家。我保谁不保谁,这里面都是难办的!” 孟有三眼巴巴地看着倪老大,说道:“倪老大,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你不保我进庄说不过去!”倪老大抽了最后一口旱烟,就在桌子腿上敲了敲,把旱烟里烧尽的烟草敲了出来,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一起玩大的。从小到老,你虽然瞧不起我叫我倪呆子,但是从来没有欺负过我!而其他人,都因为我是老实人占我的便宜!” 倪老大把旱烟放在桌子上,说道:“所以,我就保你孟有三一家了!今年就到庆云县去种四十亩有水渠的旱田!”“真的?”“还能有假?明天我就带你去城里画押做保!”孟有三听到倪老大这句话,兴奋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蹲在了椅子上,大声说道:“倪老大,你够义气!” 倪老大一句话改变了孟有三一家人的命运,孟有三夫妇怎么能不兴奋?孟有三的媳妇紧紧抓着孟有三的裤子,眼睛里激动得流出眼泪来了。“孩子他爹,这下好了,能吃饱饭了。”孟有三看了看媳妇一眼,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抱着媳妇的脑袋说道:“孩子他娘,这下就要过好日子了!我们两个女儿不会挨饿了!” 倪老大看着激动成一团的孟有三夫妇,没有说话。他从烟袋里又掏出一些烟丝,放在烟斗口里点着了,慢慢地抽了一口。 不过杨鹏对山贼的事情不太关心,杨鹏更关心的是自己领地的建设。到了四月份,杨鹏派到南洋寻觅红薯植株的士兵已经带着株苗和会种红薯的两名农民返回,杨鹏让他们在收割完冬小麦的土地上种一季红薯,试验小麦和红薯轮作能收多少红薯,再看看轮作红薯会不会让小麦产量下降。 另一方面,到了四月初,杨鹏新雇佣的二千多户新佃农已经到位,开始在庆云县的河流边修建灌溉渠,要抢在冬小麦播种前把灌溉渠修好。两千多户新佃农都是老佃农做担保招进来的,大多是宝坻和附近州县的佃农,原来租种地主家很少的土地,生活贫苦。听说到杨鹏这里有好日子过,这些佃农收获完上一季冬小麦,交完租后就把家搬到杨鹏这边了。和第一批难民不同,这些搬家过来的佃农是带着家当搬过来的,什么都有,杨鹏不需要分发棉衣棉被,只需要分牛分屋子就可以了。 不仅这两千多户新佃农在修建灌溉渠,原有的两千多户老佃农也加入了修建灌溉渠的大军。现在是农闲时期,老佃农没有什么事情。杨鹏给他们每人每天六分银子的报酬,这些老佃农就纷纷过来赚银子,帮忙修水渠。杨鹏本以为新田开垦工作会很顺利,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几个原先答应给杨鹏修建灌溉渠的河边大地主突然变卦,说不愿意拿杨鹏的高额补偿,不让出土地给杨鹏修灌溉渠了。 杨鹏新开垦的土地是在河边稍远地方的,要灌溉必须在河边的现有田地上修建灌溉渠。这些灌溉渠必然经过河边的田地,多少要占用一些现有的田亩。杨鹏本来以每亩地二十两的价格给灌溉渠占用的土地做补偿。但如果河边的地主不同意这个价格,杨鹏的灌溉渠就没法建设,新田就开垦不出来。 杨鹏听到这个消息时候愣了愣,暗道这些大地主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和自己作对?自己可是刚刚在三县大杀八方,收取了商税的人物。灌溉渠是杨鹏的大事,如今李植佃农已经招募好,新田开不出来场面无法收拾。杨鹏带着郑晖到河边看了看,准备处理这个问题。 郑晖领着杨鹏来到了月牙河附近,骑上了一座较高的小土丘。只看到那条弯弯的月牙河从西面流过来,穿过两岸阡陌交错的农田,缓缓流向东面。河流两岸一百多米内都是旱田,此时冬小麦已经收割,土地空闲着。郑晖指着月牙河说道:“大人你看,从西面三里到这东面四里的近千亩旱田,都是刘家的。就是刘家带头不配合我们的水渠建设,其他几家大户人家在刘家带头后,也鼓噪着拒绝我们的水渠建设,我好话说尽了,他们就是不同意。” 杨鹏想了想,说道:“提高一些补贴呢?”郑晖说道:“大人,我怕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些河边旱田靠挑水灌溉,一亩也就值十多两银子。我已经和刘家说了,愿意出二十五两一亩补贴他们,可刘家还是不同意。我怕这刘家不是要补贴那么简单。” 杨鹏低头想了想,问道:“这刘家什么背景?敢带头挑事。”郑晖说道:“据说家里儿子是湖广巡按御史。”杨鹏啐道:“好大的官啊,巡按御史,正七品呢,莫要想要刁难我们敲诈一笔?”郑晖说道:“有可能!” 杨鹏大声说道:“走,去见见这个刘家的人。”两人骑着马带着家丁,举着天京新城的旗牌,打着五方旗,往庆云县刘家的宅子骑去。骑了一个时辰找到了刘家的宅子。那刘家宅子坐落在一个村子北面,前后五进,高墙深院气势非凡。院子门口立着一个三重檐的门楼,摆着两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子,一看就是权贵人家。 杨鹏暗道这御史很有钱嘛,这银子是贪来的还是抢来的?宅子的侧门是开着的,一个高大的家丁站在门口看门。杨鹏让家丁把自己的名帖送上去,那个家丁看了杨鹏一眼,就进去报信了。过了一会,那个家丁出来请杨鹏进院子。杨鹏带着郑晖和两个士兵走进院子,看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带着十几个家人已经等在院子里。 那老翁大概已经有五、六十岁,须发皆白,驼着背拄着一根拐杖。他身边十几个家人看到杨鹏进来都板着脸,一个个都没有向杨鹏行礼的意思。那架势是不准备请杨鹏进屋喝茶了,十分敌视。 杨鹏愣了愣,拱手说道:“敢问这位是?”那老翁柱了一下拐杖,大声说道:“在下刘家家主刘见深。”顿了顿,那老人似乎是觉得自己名头不够响,又说了一句:“湖广巡按御史刘秉传,便是我儿子!” 杨鹏还抱着缓和事态的想法,拱手说道:“原来是刘公!天京新城杨鹏,为灌溉渠一事来拜访刘公!”那老人哼了一声,说道:“这灌溉渠占用我们的土地,修不得!”杨鹏想了想,说道:“占用的土地,我以三十两一亩赔偿给刘公,如何?如今那些旱田市价不过十几两一亩!” 老人柱了柱拐杖,朝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一指,说道:“你来说!”那个中年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二弟刘秉传书信来说了,我等是有名望的清流!匀田给奸臣修建灌溉渠万万不可!将军想要我家拿田出来给你修水渠,先停了与民争利的商税,我家才和大人讨论这水渠占用田地的补偿问题!” 杨鹏冷冷说道:“征收商税就是奸臣么?农民苦苦耕耘要交田赋,商人为什么就交不得商税呢?”刘见深听见杨鹏的话,激动地一柱拐杖说道:“征收商税是夺民之利,与民争财!显皇帝时候税监之祸,天下人共反之!”杨鹏说道:“天下烽烟四起,国家没有军饷养兵,已经要破产。再征收田赋农民就要饿死要造反,这种情况下商绅也不能让一点利么?坐视国家有难不出一点力,这才是真正的奸臣!” 那刘见深说不过李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大声骂道:“奸臣强词夺理!老夫不和你理论,速速离开我家!”杨鹏问道:“那灌溉渠怎么办?”刘见深一挥袖子,说道:“免谈!”杨鹏来了脾气,冷冷说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刘见深冷冷哼了一声,似乎不把杨鹏的警告放在眼里。出了刘家宅子,郑晖问道:“大人,刘家带头不肯给我们修灌溉渠,怎么办?”杨鹏说道:“带人去修!哪里需要修渠就挖了,他小小一个巡按御史,怕他做什么?” 郑晖呐呐问道:“要是刘家说我们强夺私田怎么办?”杨鹏说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我顶着!”第二天,郑晖就组织农民,在刘家的田地上开建灌溉渠。刘家的人见状,气急败坏。等有杨鹏的人挖了三天,刘家人就动手了。几十个刘家家丁气势汹汹,手持木棍冲了上来。 “哪个敢在刘家私田上刨水沟?”“打死你们这些为奸臣种田的佃农!”“敢挖刘家的田?”修灌溉渠的都是农民,没有拿兵器,哪里敌得过这些高大的刘家家丁。几百人被几十个家丁打了一顿,被打得鼻青眼肿的有,被打得流血受伤的有,四散奔逃。郑晖本来在现场指挥建渠,看到刘家的家丁来也只能撒腿跑。 第二天回到天京新城,郑晖把在庆云县挨打的事情和杨鹏说了。杨鹏听到这事,勃然大怒,暗道这刘家是一点也不怕自己啊,他不知道自己有强大军队吗?自己在他家地上修水渠,也就占用二十多亩田,他竟这样和自己死磕!难道自己在刘家人眼里,就真的是不共戴天的奸臣? 他就那样迫切地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如果刘家不让出土地,其他缙绅有样学样,自己的新田开垦就是空谈了。第二批一万佃农已经雇佣,杨鹏不可能现在停下新田开垦。现在杨鹏是骑虎难下,也只能和刘家死磕了。 杨鹏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暗道这个刘家关系网还真是宽,对他不能一味用粗,免得给清流攻击自己找到理由。本来杨鹏是准备直接带兵冲进刘家抓人打板子的,但现在看下来,最好还是抓到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师出有名。 “郑晖,去叫韩金信来!”没多久,韩金信就小跑着来到了城主府的二堂。“韩金信见过将军大人!”“韩金信,庆云县的巡按御史刘家你知道么?”“小的知道,他家在月牙河边有良田一千亩。” “他一个言官,哪来这么多田地?”“至道三年庆云县发大水,月牙河溃堤把河边的田地全淹了。等洪水退了以后,刘家就勾结当时的县令,以那些良田是无主地的理由霸占了千亩河边良田,把河边的有田农民全变成了他家的佃农。” 杨鹏冷笑了一声,说道:“好!这刘家人屁股不干净!你去搜集证据,把刘家的肮脏事情整理出来,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要办成此事!”韩金信点头说道:“下属得令!” 韩金信办事十分高效。二十天后,韩金信回到了杨鹏面前,把这二十天搜罗的刘家罪证呈现在杨鹏面前。这刘家屁股十分不干净。他家原先是个贫寒家族,但二儿子刘秉传当官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倚靠权势抢夺小民一千亩旱田,还联合衙役威逼利诱欺诈镇压,吞并了附近笼水镇上的十几户商铺,垄断了笼水镇的粮布等各种生意。 光是因为被刘家抢夺财产,上吊自杀的平民就有三个。这刘家仗着有权势,吃相十分难看,韩金信稍微一搜集就找到了大把证据——韩金信找到了这些受刘家欺压的平民,花了二百两银子买下了他们之前拥有,现在因为被刘家霸占而无用的各种原始契约、地契。这些第一手资料齐齐指向一个事实:刘家欺行霸市,欺压乡民,非法吞并价值一万五千两的河边土地,还靠欺霸乡里每年获利几千两。 这是一个大大的劣绅。得到了刘家作恶的证据,杨鹏反复观看,十分高兴。“叫周大勇带一千士兵来,随我去刘家拿人!”杨鹏骑着大马,让家丁举着旗牌和五方旗,带领一千士兵浩浩荡荡往庆云县刘家走去,上门拿人!到了刘家院子,刘家人关死大门不开。那大门十分厚重,外面包着铁皮铜钉,一般人是踢不开的。 杨鹏让士兵们搬来梯子,从院墙上爬了进去。爬到一半,院子里的家丁居然朝杨鹏的士兵射箭,把爬墙的士兵逼了下去。杨鹏勃然大怒,让士兵们随意开火!士兵们又找来二十副梯子,带着装好子弹的步枪爬梯子。 二十一个士兵们同时爬上墙头,同时朝院子里射击,压制院子里的几个弓手。枪声响起后,只听到一片惨叫声在院子里响起,几个刘家家丁倒在了血泊中,再无生气。其余的刘家人见这边火力这么凶猛,慌慌张张地逃到了后面的院子里去了。刘家人想从后门溜出去,一打开后门却看见密密麻麻的范家庄大兵已经站在那里守着,把整个院子包围了。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刘家人,此时已经是插翅难飞。 爬梯进门的士兵们爬进院子打开宅子大门,让后面的士兵进了刘家大院。杨鹏率领两百士兵杀进大院里,在各个院子里大肆拿人。又打死了几个负隅顽抗的刘家家丁后,杨鹏的两百士兵冲到了最后一进院子,把刘家老头子以及刘御史的大哥,三弟全部抓了出来。 刘家家主刘见深被士兵扣着,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大声说道:“杨鹏,你敢拿我?你眼里有没有王法?沧州巡抚和礼部尚书都给你传过话,你不怕得罪他们吗?”杨鹏笑道:“就算是得罪他们了,他们能拿我怎样?”刘见深的长子嘶吼着说道:“杨鹏,你不要嚣张,我二弟刘秉传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小小御史,还不在本城主的眼里。”顿了顿,杨鹏说道:“你们吞并贫农的良田千亩,兼并小商贩的商铺十几户,造成三人绝望自杀,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我有一百个理由杀了你们,你们还敢嘴硬?”听到杨鹏的话,刘见深和长子对视了一眼,神色慌张。杨鹏私自行刑杀人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就在县城处决了三个县令家人。但三个县令官小,被杀了家人也无力反抗。而巡按御史则不同,御史权势显要,刘秉传更是位列清流,素有人望。刘家人想不到杨鹏竟这么不把清流放在眼里,连刘秉传家里也敢杀进来。 刘见深咳嗽了一阵,抬头说道:“杨鹏,城主大人,你放了我们,我们让你修水渠,再不干涉你!”杨鹏笑着说道:“太晚了,我现在要你颈上人头立威!”刘见深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白,浑身哆嗦起来。在沧州西路这片土地上,杨鹏不容许有敌对势力存在。只要杨鹏找到把柄,就敢杀人行刑。在杨鹏虎贲师的实力面前,规矩显得苍白,权势显得无力。 那些打伤杨鹏佃农的家丁也不能放过,杨鹏把这些家丁全部绑了起来。杨鹏在刘家抓了三十多人,全部关进刘家的一间厢房里,派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在外面。接下来,杨鹏开始抄刘见深的家。刘家自从刘秉传做官后就开始欺霸乡里,十年来搜罗的财产当真不少,杨鹏在各个院子里搜了一天,找出了价值七万两白银的各色财产。加上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河边旱田,这一个正七品御史家人的家中竟有价值九万两银子的财产。 韩金信说刘家原是贫寒,那这十年刘家的聚敛实在惊人。珍珠象牙、香料丝绸和玻璃瓷器被抄出来堆在院子里,堆了一地,刘见深见自家的宝贝全被虎狼般的杨鹏士兵搜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杨鹏也不理那么多决定在第二天就在给刘家欺负的乡亲们面前除妇女儿童之外全部处死,给那些妇女儿童留俩百亩地外,全部赔偿给那些受刘家迫害的老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地七十五章,外科医生 第二天一早杨鹏就来到刘家的门口,杨鹏这次决定亲自处理刘家的事,给那些士绅一个警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首先是打家丁板子,一百多名虎贲师士兵把三十多个打杨鹏佃农的家丁五花大绑,摁在地上,高高举起木板子,每人打四十大板,打得那些家丁的屁股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这些家丁在庆云县威风惯了,想不到今日他们也有挨打的一天。然后就是四名刘家成年男丁。四名不当家的刘家成年男丁也打四十大板。这些男丁虽然没有主持决策,但平日也是在贫苦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同样该打。四十板子打下去,四名刘家男丁一片鬼哭狼嚎。 打板子这事名堂很多,有重重举轻轻打,重重举重重打等各种不同。板子下去打成什么效果完全看打板子士兵的手法。然而此时郑晖亲自监督打板子,他那时被刘家家丁追赶过一次,十分恼火刘家人,要求士兵重打。士兵也对和天京新城城主作对的刘家人十分不满,下手很狠,四十大板那是结结实实。 这些刘家家人在地上挨板子惨叫时候,哪里还有平日颐指气使的威风?四十大板下去,刘家的男丁已经是半死不活。刘家人此时已经被抄家,抬下去后要去哪里养伤,要多久才能养好伤势,就看这些男丁的运气了。看到刘家男丁被打板子,河边沦为刘家佃农的贫农眼睛血红,大声叫好。那场面十分沸腾,仿佛是报仇雪恨了一般。 接下来就是把被欺压百姓的土地和商铺还给百姓。刘家人在河边抢夺了一千亩旱田,又在笼水镇非法兼并了十几家商铺,如今这些非法所得都要还给正主。杨鹏的密卫大使韩金信已经调查出商铺的原有主人,此时这些原主都被召集在行刑场边。杨鹏做主,写好商铺的买卖房契,让刘家家长刘见深摁手印,把商铺物归原主。拿回商铺的小商人们十分高兴,一个个要跪地给杨鹏磕头。有几个商人更是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大喊杨鹏是青天大老爷! 农田同样操作,不过农田原主的地契本来就在农民手上,前段时间被杨鹏作为证据买来了,那些原始地契足以证明农民们的土地财产权属。刘家人这些年仗着权势霸占农田,连农民手中的地契也不在乎,此时却成为了他们作恶的证据。杨鹏站在人群中间,大声说道:“河边四十七户农民的田产物归原主!这四十七户农民再不需要向刘家人交租子!”听见杨鹏的话,两百多农民欢喜鼓舞,甚至有人哭了出来。这年头农民一家几口人就靠那十几亩地过日子,交五成地租和不交地租那是天壤之别。不交地租就意味着能吃饱饭能穿暖衣,意味着不会病死饿死,他们如何能不欢喜? 重获土地的农民们自发地朝杨鹏跪了下去,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大片,口中大喊青天。最后要处理的是刘家家长刘见深和他的长子,此时两人被绳子重重绑着,后背插着斩字木牌。两人跪在地上,神色十分绝望。刘家家主刘见深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气派,拼命朝杨鹏磕头求饶: “城主仁德,放我一条生路,我一辈子都感念你的大恩大德!”“城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一命!”杨鹏大声朝被刘家夺取财产的小农和商贩们说道:“你们愿意放过这两人么?”被欺压多年的小农和商贩们听到这话,大声喊道:“不愿意!”“杀了他们!”“杀!” 这八年刘家夺了贫农的田产让他们做佃农,一年夺去他们五成的产出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让他们从温饱的自耕农变成吃不饱饭的佃农。这些贫农家庭中因为贫苦冻死病死的不在少数,他们对刘家有刻骨的仇恨。 此时已经擒住罪主,岂能因为他一句服软话放过他?那些商贩也同样被刘家夺了吃饭的生意,十年来只有寄人篱下另谋生路,生活凄惨,此时哪里愿意放过刘家家主。就连围观的无关百姓,也有大声喊杀的。刘家人垄断笼水镇的各种生意,商品售价颇高。然而镇上其他人开的商店全被刘家搞垮,方圆十里内又只有这一个市镇,附近的村民平日只能忍受刘家盘剥,对刘家十分不满。 此时看见杨鹏要为百姓主持公道,这些百姓哪里愿意放过刘家家主?看着义愤填膺的百姓,李植点了点头,说道:“罪证确凿,群情沸腾,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行刑!”两名步枪手走到刘家两名当家男丁面前,对着两人的脑袋摆好了枪。“别杀我,我儿刘秉传是御史!”只看到啪啪两声枪响,两名贪得无厌的恶绅头部中弹,倒在了血泊里。围观的群中被枪声吓了一跳,慌张往后退。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站定了大声叫好起来。 “城主威武!”“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青天!青天!”“青天!” 四月二十八日,大宋皇帝赵恒坐在皇城中左门中,召集考核选拔三年大计中表现突出的县令。五名县令按顺序一个一个走到天子面前,赵恒这几年都愁苦于没有足够粮饷招兵买马对付烽火连天的局面,便问五个县令怎样才能得到足够的兵马和粮饷讨平流贼和契丹。前面进来的两个知县大言不惭,说的都是空谈道德的虚无之言,让赵恒颇有些不高兴。但第三个走进来的知县曾就义却有不凡表现,他的话令赵恒眼睛一亮。 “百姓之困,皆由吏之不廉,使守令俱廉,即稍从加派以济军需,未为不可。”赵恒欣喜追问道:“如何使吏廉?”知县曾就义说道:“明考选,重责罚,选御史,可以扭转风气,使吏渐廉!”赵恒抚须点了点头,不等其他两名知县答题就大声说道:“说得好,我选你为考核第一,调入翰林院担任编修。” 做翰林院编修虽然清苦,但可比做县令前途光明多了,以后就是京官了。那县令闻言叩首在地,大声说道:“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赵恒满意地点了点头。考核完五个知县,赵恒带着仪仗往乾清宫走去,却看到王谨一路小跑跑了过来。“皇爷,那杨鹏又惹事了!” 这一次和刘家的斗争,杨鹏大获全胜。如今看到刘家的下场,其他的地主都对李植忌惮起来,不敢出头和杨鹏作对。各家都让出土地给杨鹏修建灌溉渠,灌溉渠的推进十分顺利。相信再过一个半月,等到六月中旬,十万亩旱田的灌溉水渠就能全部建好。七、八月份冬小麦播种的时候,旱田就能用水车扬水灌溉了。 五月的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四野里除了吵闹的知了鸣叫,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天气太热,杨鹏脱下官袍穿着短衣,带着两个士兵轻车简行,骑着马巡视到了庆云县的新田上。他在那里看到第一批农民们还在修建灌溉水渠——杨鹏给帮忙修水渠的男女六分银子一天,算下来一个月能赚一两八钱银子。农闲时候农民闲着也没事做,到将军大人的灌溉水渠工地上做事能赚银子,十分地划算。 大多数第二批农民也在修建灌溉渠,但同时有一些农民也开始处理刚开垦出来的新田,锄草犁地。杨鹏沿着河边的小路一路巡视下去,见农民们都干得热火朝天,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杨鹏看得心情很好,仿佛已经看到明年小麦大丰收的情景。 加上这十万亩小麦田,杨鹏一年地租收入就有至少三万五千石粮食,价值七万两白银,十分可观。而且领地上如今有了两万农民,在这些农民农闲时候可以组织起来进行工程建设,是十分廉价的人力资源。走到靠近辛家店的地方,杨鹏看到一群农民聚在一起,围着蹲在地上的一个年轻男子。那年轻男人正用手在田地上划拉着,侃侃而谈。 杨鹏一时好奇,走过去听了听。“这种芦草地下面有草根,不把草根除掉杂草会很多,会抢麦子的肥料。开垦前一般先割除野草或放火烧毁,然后用梭式犁进行深耕!然后用之字耙耙地,最后马扒搜集草根!这样还不能除干净,还要配合灌溉!犁耙草根后不等地下根茎发芽就要灌水一次,把剩余的草根淹烂。” 那个年轻男子似乎都开荒很有经验,在人群中指导着其他农民。那些农民也十分服他,一个个立在旁边仔细听着。那个年轻男子说完,就站起来往另外一片田走去。他身边的农民们像是跟着老师的学生,一个个跟着他往另外一处走。杨鹏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种长着多年老草的土地,就更要注意除掉草根。耙耕的重点是让土壤处于疏松状态,让草根能在土下面烂掉。耙耕时候要把草根土翻入土壤下层,让草根烂得更快。播种前要用圆片耙浅耕,要是播种小麦时候混种一些苜蓿,收成会更好!”杨鹏见这个年轻男子说得头头是道,其他的农户又那么信任他,心里好奇。朝围在人群外围的一个农民问道:“这人是谁,怎么大家都围着听他讲?” 那个农民看了杨鹏一眼,说道:“这是柳家村的好把式王雀王小哥,他识字看过农书,种田种得比我们好多了,我们这是在听他教我们哩!杨鹏看了看那个年轻人,问道:“他种的小麦产量高么?” 那个农民点头说道:“王小哥种的旱田一亩能产一石五斗麦子,夏天还会种绿豆,一年收成十分可观。以前他种十五亩旱田,每年交一半的粮食做地租,就能养活一家三口。如今王小哥和他媳妇得了四十亩旱田,这旱田城主大人只收三成地租,恐怕王小哥要富裕起来了!” 杨鹏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地头的年轻人一眼。那年轻人王雀不但懂得多,而且还耐心指导其他人,看上去是个好老师。杨鹏走上去说道:“王雀,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些种田本事?”那王雀正在指导其他农民,却看到杨鹏走上来问自己。他不知道杨鹏是谁,只是不解地打量着杨鹏。 “本官是天京新城杨鹏!”听到这话,旁边的农民反应过来了。不少人此前就见过穿官袍的杨鹏,此时再见杨鹏认出来了,赶紧跪在了地上。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跪下,顿时呼啦啦跪了一片。杨鹏朝这些农民说道:“免礼!”便又朝王雀问道:“王雀,你哪里学来的种田本事?”那王雀见杨鹏反复问他,有些紧张说道:“小民识字,这些知识是从《王桢农书》、《齐民要术》和《氾胜之书》上面学来,再结合自己种田的实际,总结下来的。”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按你的知识,这开荒后第一年最重要的是什么?”王雀答道:“荒地贫瘠,开荒后第一年地力不足,关键在于肥田。不但要施好肥,而且要把陇上沟上的地力都用上方能有好收成。若是种得好,第一年冬小麦一石四斗也是能收的。” 听到王雀一石四斗的话,杨鹏愣了愣,暗道这可比普通收成多四斗。如果把王雀作为管理人员指导其他人种田,十九万亩旱田每亩多四斗的话,那就是七万多石的粮食。光算杨鹏收取的地租,也能多收二万多石的地租,等于让杨鹏多赚四万多两银子。当然,王雀也指导不了那么多人。他一个人分身乏术,能指导一百户就不错了。不过杨鹏可以给他配人,最大限度提高王雀的指导范围。 杨鹏问道:“王雀,你以前佃租的旱田能收多少粮食?”“大人,若是寻常年份,我的田能收一石五斗粮食!还能种一季绿豆!”杨鹏转头看向周围的庄稼汉,问道:“这王雀说的是真的么?”周围的庄稼汉纷纷答道:“城主,王雀说得没错,我们以前在宝坻都是看着他种的田。本来他家佃租的是十几亩薄田,给他种了五年后那田肥的不得了。” “王雀说的是真的,我和他一个村的,他种的地就是比我们能多收几斗!”杨鹏点了点头,大声说道:“王雀,我看你不要种田了,你来我的幕府做农事厅的指导员,每个月月钱六两。这指导员每日在田头奔波,我就不管你饭了。我让你带领十个手下,专门教其他人怎么种好田!你愿意么?” 虽然雇佣十个手下需要花费杨鹏一年四百两银子,但比起农业增产的收入,这点银子就不显得多了。只要天京新城和庆云县大沟,盐山的农民的亩产提高一斗,杨鹏就能增加几万两银子的地租收入。杨鹏准备让王雀先试一年,确实有效来年再扩大队伍。而且第一年王雀指导农民时候农民也不会太相信,需要多费些口舌。等第一年收成出来了,他的指导被证明确实有用,第二年才能真正大规模指导农民。 所以杨鹏第一年只给王雀配十个人。王雀愣了愣,看着杨鹏有些发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六两月钱一年可以拿七十二两银子。王雀再会种田,收入也有限,一年哪里能赚到七十二两银子?杨鹏一下子给他这么好的事情做,还管十个人,让他有种跃入龙门的感觉。好久,他才大声说道:“大人,愿意的,我愿意的!” 杨鹏说道:“好,我回头就给你雇十个识字机灵的人来,作为幕府农事厅办事员,听你指挥。今年天京新城和庆云县冬小麦的丰收,就靠你了!如果经你指导的农户收成好,我给你奖金!”杨鹏准备将一些有用的传统装备配置到部队中。 首先是铁蒺藜,铁蒺藜是一种军用的铁质尖刺的撒布障碍物,一般用生铁铸成。成品有四根伸出的铁刺,长数寸。不管铁蒺藜如何着地,总有一根刺朝上,刺尖如草本植物“蒺藜”,因此得来这个名字。杨鹏准备做的铁蒺藜每根刺长二厘米,铺在地上如一片针芒。在地上铺设一些铁蒺藜后,敌人根本没法近身。敌人想要靠近必须慢慢清理地上的铁蒺藜,清理完才能冲阵,这就给杨鹏的步枪手更多的射击时间。 主意打定,杨鹏就让铁匠们开始制作。如今杨鹏用镗床膛制枪管,一个工匠七天就能生产一把步枪,五百步枪工匠一个月能生产两千多把步枪,完全能满足杨鹏士兵的步枪需求。现在杨鹏除了让士兵人手一把枪外,还有库存步枪四千把。再生产库存步枪已经是浪费了,杨鹏四月份就让铁匠们停止了生产,如今这些铁匠刚好可以来生产铁蒺藜。 铁蒺藜很小,铁匠们一天能铸造一百个。每个铁蒺藜中间还有个孔,每五个串成一串方便铺设和收起。杨鹏计划让一个士兵携带二十串,打仗时候往阵前一铺,让阵前的二十米变成敌人的地狱。 可以想象契丹军或者流贼在杨鹏的火枪阵前被铁蒺藜拦住,进退不得,不断在步枪射击中倒下的情况。除了铁蒺藜,杨鹏还造了一辆望杆车。望杆车是一辆大型战车,上面设置高大的望杆,望杆足足有十五米。这望杆上面有一个瞭望手的木板椅子,让瞭望手可以爬上去坐着,不断观察战场的情况。李植给瞭望手装备望远镜,让瞭望手可以观察周围的情况。 车子造好后,杨鹏在天京新城附近试了试,发现瞭望手在望杆上可以看到方圆十几里内的全部情况,可以大大地弥补斥候被压制时候的侦查能力,十分的实用。 杨鹏决定为自己的虎贲师配备一些医生。战地医生对一支军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医生能够救治受了创伤的士兵,直接决定了伤员的生死。如果一支部队有好的医护人员,士兵就不会那么畏惧受伤,这将直接提高战场上士兵的士气和战力。 部队需要的医生主要是外科医生。目前杨鹏在沧州并没有找到好的外科医生,虎贲师在医护人员上也几乎是空白。对于千方百计提高虎贲师战斗力的杨鹏来说,这一个短板是亟待弥补的。 杨鹏没有学过医,没法自己培养外科医生。但杨鹏知道不少医学的知识,相信可以凭借这些知识升级这个时代的医术,提高明代医生的能力。杨鹏多方打听,得知在汴京城有不少优秀外科医生。尤其是京城城南柳条巷子里有一位外科名医叫做申余吉,善用针刀之法,能正骨会消脓,活人无数。杨鹏暗道这便是自己需要的外科医生了,便带着银票上门拜访。 杨鹏带着仪仗打着旗牌进了汴京城,找到了柳条巷子。到了那里打听了一阵,找到了申余吉的医馆。那医馆不大,也就是一个寻常院子,外面挂着一个迎风招展的“外”字招牌。杨鹏送上名帖,过一会便有一个郎中打扮的年轻人出来迎接。看到杨鹏穿着二品官袍,打着旗牌,那年轻人倒也不紧张,只施了一礼,便淡淡朝杨鹏说道:“官爷里面请。” 杨鹏见那年轻人的沉稳,就知道这申余吉确实是个名医,恐怕救治过不少当官的,所以他的学生弟子见到到了里面一看,那院子里有不少学生弟子。有一间厢房里围着二、三十个年轻人,杨鹏拿眼睛往那厢房里一看,看到几个年轻人正拿着刀在一具尸体上解剖研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站在那尸体旁边,正在指导年轻人用刀。 杨鹏走进申家的大堂等待了几分钟。那个解剖的中年人弃了那尸体走了进来,在热水盆里用肥皂洗了洗手,上来朝李植作揖行礼。“外科郎中申余吉见过将军!”这些医生能救人性命,身上自然有一种傲气,见了杨鹏都不愿意跪拜。杨鹏和他分宾主坐下,说了几句客套话,杨鹏就说明了来意。 “申先生可曾想过离开京城,到别处行医救人?”申余吉愣了愣,问道:“为何要离开京城?”杨鹏说道:“若是别处更需要申先生这样的良医,申医生又何必守着京城?”申余吉抚须说道:“将军的意思,是让申某随将军到天京新城去了?” 杨鹏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恕申某拒绝!京城人口繁密,才是我辈施展医术的福地。”杨鹏说道:“我愿意给先生每年一百两的供奉,足够先生研究方剂之用。”申余吉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若是病号太少,我和弟子的医术就得不到施展,医术就没有进益,必将落入末等。给我再多银子,我也不愿去!” 杨鹏愣了愣,暗道这名医还真视金钱为粪土。想了想,杨鹏说道:“先生若愿意随我去天京新城,过几年我为先生求个官来做,做个校尉,如何?”申余吉笑了笑,摇头说道:“多谢将军好意,恕申某拒绝。”又说了一阵,那申余吉咬死不肯离开京城。杨鹏无奈,只能起身告辞。但杨鹏正失望地走到医馆门口,却看到一群市民拿着棍子锤子朝这边冲了过来。那些市民一边跑着一边叫嚷: “糟蹋人伦的申余吉,把尸身交出来!”“剖窥人体,伤天害理!”看到这些暴民,两边街坊的邻居们都赶紧关上了店门,生怕惹火上身。申余吉医馆门口的小厮也赶紧退进了院子里,啪一声把院子门关上了。那些暴民围着申家的院子,大声吆喝着。围了一会见申家不肯开门,暴民们便开始踢踏院子门,想把大门踢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六章,醍醐灌顶 杨鹏好奇心起,走上去站在一边看着。看了一会,杨鹏走上前问道:“你们为什么踢踏申家的院门?”那些暴民看杨鹏穿着二品官袍,对视了一眼,纷纷跪下去说道:“大人明鉴,这申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才不得不上门来追讨尸身!”“怎么伤天害理了?”“我等族中有一贫寒子弟中风死了,申余吉用银子诱惑这死者的贪财老父,把这死者的尸身买来解剖。那死者好好的一个良家子弟,死后竟不能下葬,要忍受这千刀万剐粉身碎骨之罪,岂不是伤天害理?” 听到这话,杨鹏明白了,原来刚才在余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具尸体是余家偷偷买来的,现在死人的族人不愿意把尸体给余家的弟子解剖,找上门来了。杨鹏正在那里思考,却看到余家的院门打开了,那个迎接自己进门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拱手朝暴民们说道:“诸位街坊,这尸身不是偷来的抢来的,是我们用银子买来的,你们如何这般上门寻仇?” 那些死者族人大声说道:“我们凑了钱还给你,你们把尸身交出来,以后再不要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那个年轻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犹豫道:“这...”杨鹏笑了笑,朝那个年轻人说道:“你们很缺解剖用的尸体么?” 那个年轻人脸上一红,拱手说道:“不瞒大人,我们做外科的不了解人体结构不行。但这解剖用尸身实在难以买到,这半年来这是买来的唯一一具!家师视为宝贝...”“尸身很有用么?”“自然有用,我们做外科的,全靠解剖人体了解病理构造,说是基本靠这个提高医术都不为过。”杨鹏笑了笑,拱手朝那些死者族人说道:“大家不要急,我进去和申郎中交涉,保证他把尸身还给你们!”死者族人齐声答道:“全凭大人做主!”那个年轻人听到李植的话,脸色一变,说道:“大人何必插这一杠?管这闲事?” 杨鹏说道:“走,去见你师父,我有好事跟他说。”走到申家正堂,一看到申余吉,杨鹏就开门见山说道:“申先生,你何必在京城为了个把解剖用尸体苦苦寻觅。我带兵打仗,每年擒斩的敌寇以千计,不知道有多少尸身供你解剖研究,你随我到天京新城去吧!” 申余吉愣了愣,问道:“此话当真?”杨鹏说道:“现在是没有的。但是每年我都要打仗,一打起仗来不知道要杀多少契丹狗,到时候小山一样的尸体给你摆弄。”申余吉想了想,点头说道:“如果我的每个弟子每年都可以独立解剖四、五具尸身的话,收获远大于现在这样在一边看着。如今我在京城这里半年也搞不到一具尸身。既然你打起仗来就有契丹的尸身,我自然愿意随你出征做随军大夫!” “不过我不愿日日待在天京新城。我每月坐诊扎天京新城三天,其他时间都回沧州出诊。如果你要出征杀敌,我再随你大军行动。”顿了顿,申余吉又说道:“如果你的天京新城要坐诊医生,我可以派两个学生长期坐诊天京新城。”杨鹏要的只是随军军医,并不强求要申余吉常驻天京新城,闻言大喜过望。“好,便如此操作!” 杨鹏当场许诺让申余吉在范家庄免费使用一套豪华别墅做诊所。并许诺每年再给申余吉一百两银子做供奉金,作为感谢申余吉及其二十多弟子愿意随军出征的回报。申余吉见杨鹏这么大方,更加没有顾虑,便收拾出一套医疗用具,带着几个差不多出师了的弟子去天京新城开新诊所了。杨鹏十分重视申余吉,这个名医不仅可以救治士兵,也可以为天京新城的百姓们看病,提高天京新城的医疗卫生水平。杨鹏在京城等了几天,等申余吉把行李打包好叫好搬家马车了,这才和申余吉一起回天京新城。 走在回天京新城的路上,杨鹏和申余吉并马前行,杨鹏朝申余吉说道:“申先生知道血液是什么用处么?”“血液是五谷化成,取其精微化生而为血,循环不止。”杨鹏摇头说道:“先生错了!血不是五谷化成,血是骨髓造的液体,通过心脏的鼓动在全身循环,从血管里流向全身,把氧气和营养送到全身。再流回心脏,带走二氧化碳和代谢产物。人体的所有器官,都依赖血液的循环。” 申余吉愣了愣,问道:“血是骨髓所造?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道理。那何谓氧气?何谓二氧化碳?”杨鹏说道:“空气中的一种成分,称为氧气。另一种成分,称为二氧化碳。氧气能和营养物质合在一起释放出能量,供给人体器官所需。氧气在人体组织中和营养物质合在一起释放出能量后,就变成了二氧化碳,也就是废气,通过血液循环排出体外!” 那申余吉解剖了不少尸体,对血液循环有自己的见解。此时听到杨鹏的话,一时竟觉得十分有道理,隐隐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杨鹏侃侃说道:“心脏就是鼓动血液循环的,如果心脏一停,全身的氧气和营养供应就停了,人就死了。所以心脏不可以受伤受创!” 申余吉拱手朝杨鹏说道:“城主高才!城主所说虽然和医书上不同,但申某听了却觉得也别有一番道理。我做城主的随军郎中,受益匪浅!”杨鹏看着这个大宋的外科医生,暗道自己知道的还多着呢。等以后自己把知道医学原理性的知识全部讲给这个申余吉听,这个申余吉的医术肯定可以提高不少,到时候自己就有一个超越这个时代水平的军医了。 而且申余吉的弟子们也可以培养培养,以后可以让这些弟子常驻天京新城做医生。杨鹏说得兴起,又问道:“先生可知道什么是免疫系统?什么是细菌?什么是病毒?”申余吉眼睛一亮,拱手说道:“学生愿闻其详!”...... 杨鹏雇佣了申余吉后,申余吉就在天京新城城西开了一家外科诊所,每个月坐诊几天为天京新城的百姓看病。申余吉的名气很大,沧州的一些缙绅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专门从沧州赶到天京新城求诊的不在少数。 有了申余吉和他的徒弟们,天京新城才算有了可以看病的大夫。前年战契丹时候受伤的一些伤员都十分感慨,都感慨可惜没有早遇上申余吉,否则让他们伤残的大创伤都可以治好。而在杨鹏用后世的医学知识指导下,申余吉的医术还在渐渐提高。申余吉每日一看完病人就带着学徒到官厅里找杨鹏,和杨鹏请教各种医学问题,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杨鹏的学生。他的几个学徒更是对侃侃谈论生物学医学知识的杨鹏惊为天人,每天都要问十几个问题才罢休。 听杨鹏说了几天后,申余吉连汴京城都不舍得回去了。杨鹏虽然不懂得怎么做手术怎么治疗各种疾病,但对生物学,对医学原理是研究过的,肚子里可以倒出来的东西很多。“将军大人微言大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医书!”杨鹏笑了笑,暗道把这个申余吉和他的几个徒弟培养出来以后,是不是让他们做老师,开个医学院培养更多的医生出来? 这一天,杨鹏在屋里处理公文。杨鹏这些年抽空练了练毛笔字,渐渐习惯了用毛笔写字和繁体字,如今已经能处理公文了。占金国等人都看到杨鹏经常练字,以为他是抽空自学了读书写字,倒是对杨鹏能处理公文没什么吃惊的。毕竟杨鹏让他们吃惊的地方太多了,他们对杨鹏的能力超出一般人这件事情已经麻木了。 做了城主以后,沧州西路的各种军事公文都需要杨鹏处理,虽然西路不大,只有三个校尉,但这些公文每天也要占用杨鹏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杨鹏琢磨着是不是要在幕府里设置几个幕僚职位,帮自己处理公文。崔昌武倒是个好人选。政治上可靠。能力上他是个童生,处理一般的公文没有问题。不过他家庭富裕,又有希望继续读书下去中秀才,不知道愿意不愿意放弃功名之路到自己的幕府里做个幕僚。 杨鹏一边琢磨着一边给公文盖章,好不容易处理完公文杨鹏刚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便看到士兵汇报说郑福来了半晌,管饮食部的郑福带着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郑福是杨鹏一开始就认识的第一批难民,长得胖胖的很好说话。至道三年他就投奔杨鹏。 这郑福嘴巴很馋,喜欢吃肉,杨鹏前年起干脆让他做饮食部的总管,规定做饮食部的总管一顿饭可以吃八两肉,也就是足足半斤,让郑福每天吃个饱。郑福当总管后管得还可以,都没有什么逾矩。 拱手朝杨鹏做了一个揖就算行礼了。那干瘦的中年人比较紧张,进来就趴在地上行了跪礼,听到杨鹏说免礼才爬起来。“大人,我带这个汉子来,是给你推荐一个养鸡的人才哩!”杨鹏愣了愣,暗道这倒是个急缺的人才。杨鹏如今养着一万五千多人,都是三餐有肉的待遇。现在杨鹏开了养猪场,有了两万佃农,猪肉和粮食杨鹏都可以自给了,把价格都控制住了。但是每天早上配餐的鸡蛋,杨鹏还要从外部采购。一天一万五千多只鸡蛋,也是不小的一笔开销。 原先市场上一斤鸡蛋大概只要一分七厘银子。但鸡蛋运输不方便,随着天京新城的需求不断提高,附近的鸡蛋价格水涨船高,如今涨到两分银子一斤了。一斤鸡蛋大概是十二个,每天杨鹏花在早餐鸡蛋上的银子就要二十多两,一个月下来要八百两银子。 而且随着天京新城人口的增加,这附近的鸡蛋价格有继续上涨的趋势。想节约些银子,杨鹏必须自己建个养鸡场。杨鹏好奇地看了看郑福身边的中年人,问道:“你会养鸡?”那个中年人躬身说道:“小民养了二十几年鸡了,小民一个人散养了五百多只草鸡取蛋,每天能得四百多个鸡蛋!”杨鹏问道:“你是怎么散养的?” “小民的草鸡每天早上赶到旱地上面的草场上吃虫子,吃草籽,吃嫩草。当然也要喂精料,每天喂三次粮食做精料,其他时间都让鸡自己找食。小民这样养的鸡极少生病,产蛋多,又省钱。”“小民算过,小民这样的养鸡法,每喂三斤粮食就能产出两斤鸡蛋。”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我雇你做养鸡场的经理,招募四十个人养两万多只草鸡取蛋。作为经理,每个月给你五两银子月钱,如何?养鸡场在偏僻草场上,不方便提供饭食,我就不给你们三餐有荤的伙食了。”那中年人点头说道:“小民愿意为城主大人做事。”杨鹏点了点头,暗道又节约了一项开支的银子。 说干就干,杨鹏在天京新城南面的干旱的荒地上划出一片养鸡草场,草场方圆八公里。鸡舍十五平方米一个,每个鸡舍中养鸡一百二十只,一共建立了两百个鸡舍。每五个鸡舍聚集在一起,占据近两平方公里的草场。雇佣的四十个工人每人管理五个鸡舍,负责喂料和清扫鸡舍。建好了鸡舍后,杨鹏的养鸡工人们就四出购买鸡苗。相信这两万多只鸡开始产蛋后,市场上的鸡蛋价格会降到原先的水平。 咸平二年七月十五,段志贤成亲了。成亲的对象是沧州城城东的举人齐朝柊家的千金,齐萱。齐朝柊家不算什么豪门,只是靠着自己的举人身份,在沧州城外有几百亩田地。但齐家的女儿却生得十分貌美。据说段志贤是在春游踏青时候看到了外出的齐萱,从此便念念不忘,不娶到此女誓不罢休。 杨鹏长兄为父,替段志贤找了媒婆去说亲。杨鹏如今在沧州西路权势极大,在沧州人人皆知。段志贤作为杨鹏的弟弟,身份水涨船高。加上段志贤本身就是虎贲团的团长马上就要升师长了,年轻有为前途远大,齐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一门亲事。 得知齐家同意嫁女,段志贤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直到成亲的这一天也没有缓下来。成亲这天,段志贤的朋友李道为段志贤做司仪,站在段志贤的豪华别墅门口欢迎到访的宾客们。首先到来的是杨鹏的师傅的林青儿和佘老太君。作为杨鹏的师傅,林青儿倚靠杨鹏坐上天京新城第一把交椅,沧州高家是第一个看商铺专门卖杨鹏的的肥皂生意赚了不少钱,如今也算是大商贾了。他对杨鹏十分满意,对杨鹏的弟弟段志贤也十分喜欢——作为井边坊的老街坊,他可以说是看着段志贤成长的,自然不能错过段志贤的婚礼。 他带着外甥崔昌武骑马从沧州城一路赶过来,生怕来晚了,结果却第一个到达。一路上天京新城的富裕让他十分感慨,看如今天京新城的繁荣,谁能想到四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李道倒是和高家不熟,寒暄了几句就把高价的人迎了进去。高家在别墅二楼找到段志贤,握着李兴的手说道:“好,段志贤,这下成亲了就不一样了。再过几年,寻个将军当当?” 段志贤笑道:“托高相公的吉言了!”高家看着段志贤,心里感慨。曾几何时,这这里很多人还是井边坊的破落户,十分贫穷。想不到几年过来,现在已经鱼跃龙门不可一世。如今杨鹏已经是四个城的城主,在沧州官场横扫八方,连巡抚都不敢惹他。就连杨鹏的弟弟,也是相当于四品武官。 高家后面,各个宾客陆续到达,有齐家的亲戚们,更有天京新城的大小官员们。占金国也在赴宴的客人之中。他的年龄和杨鹏差不多,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却忙着带兵训练一直没有成亲。如今看到比自己小两岁的段志贤都成家了,占金国也有些着急起来。 见占金国一个人来赴宴,李道笑道:“光棍占金国!你来啦?”占金国眼睛一翻说道:“你别小看我,过几个月我就要成亲了!”李道笑道:“媳妇找好了?”占金国脖子一缩,讪讪说道:“就这几个月找,一定找得到!”李道哈哈大笑,说道:“进去喝酒吧,沾点我侄子的喜气,说不定就找到媳妇了!” 占金国被李道嘲笑了一通,讪讪地走进了段志贤的别墅。看到段志贤,占金国啐道:“二将军好手段,抢在我前面成亲了!”段志贤笑道:“你动作太慢了!咱等不及了!”占金国摇了摇脑袋,有点悻悻。他一时没兴致和宾客们闲聊,一个人大咧咧坐在大厅角落。他端着茶杯喝着茶,在人群里用眼光一扫,却看到一个漂亮的身影。一个漂亮女孩跟在父母后面,亦步亦趋,长得娇滴滴的十分动人。占金国看了一下,挪开眼睛,又忍不住转回眼睛多看了一眼,最后干脆盯着那女孩看了起来。 那女孩看见钟峰盯着他看,皱了皱眉头,躲到父母身后去了。段志贤看那女孩的父亲,原来是杨鹏的朋友李道的二爷爷李有盛的儿子,李道的表叔。段志贤坐在角落里,心里痒了起来,暗道这倒是一门好亲事。他趁女孩父母走开的一会儿,咳嗽了一声,鼓起勇气走上去。走到女孩面前,段志贤已经紧张地动作有些僵硬,作揖问道:“敢问小姐姓甚名何?仙乡何处?芳龄几多?是否婚嫁?” 那女孩瞪了占金国一眼,脸上有些发红,说道:“小女子唤作李芷!”说完这句话,女孩便跑到人群里,跟到她爹后面去了。占金国见女孩答了自己的话,乐得呵呵傻笑,高兴地看着女孩的身影。客人来得越来越多,大家聚在别墅大厅说笑,让那大厅显得有些拥挤。李道又让段志贤的仆人把二楼房间打开,让客人们在房间里休息等待。 过了一会,李道眼尖,看到杨鹏的仪仗过来,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城主大人到!”听到这话,大厅里房间里坐着的宾客们都站了起来,迎接城主大人的到来。杨鹏笑着走进别墅,冲朝自己行礼的众人说道:“免礼免礼,不要客气,今天来的都是我段家的贵客!”众人这才坐回了位置,又各自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程世杰也带着礼物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段志贤媳妇齐萱的妹妹,齐薇。那是个落落大方,美丽端庄的少女。程世杰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到齐薇身边,拿眼角斜着看齐薇,却还是被齐薇发现。齐薇捂嘴笑了笑,一溜烟跑开了。 程世杰在人群里转了转,又若无其事地走到齐薇身边,然后装作第一眼看到齐薇,十分诧异的样子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姐?” 齐薇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父亲,大声说道:“我是新娘的妹妹齐薇!”程世杰看了看齐薇,暗道这齐家养的女儿都这么漂亮啊,点头说道:“小姐芳龄几何?可有说好人家?”齐薇眼睛一转,叉腰说道:“这些话,你要去问我爹爹了!”说完这话,齐薇就大摇大摆地走开了,坐到了他爹爹身边,神气地把下巴微微抬着。 程世杰看了看齐薇的父亲,觉得那中年人长得十分英俊,难怪生得女儿一个个这么漂亮。程世杰琢磨了一阵,走到了杨鹏身边,笑着问道:“城主,你在那里请到的好媒婆,我如今也想用一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章,杀尽胡儿方罢手 没多久,杨鹏就听到消息,说程世杰和占金国都说媒成功,订下了婚事!杨鹏暗自叫好。看来是程世杰的带头示范作用起得好,让自己手下的光棍们都着急了。如今这些军官订下了婚事,以后带兵打仗也就更沉稳了。这是个好消息。 八月底,杨鹏把一万两千虎贲师全部开到校场,检验训练成果。如今杨鹏有一万多士兵,他依旧把这些士兵分为四个团,每个团下辖六个营,也就是每个团三千人。二月份招募了一万新兵后,杨鹏把新兵编入单独的新兵班,这样方便于新兵班统一管理,做基础的训练。李植又把新兵班和老兵班在排一级混编,这样有利于老兵向新兵们传授经验,提高新兵们的战斗力。 新兵们白天苦练队列、射击和行军,晚上则在营房里休息。上过战场的老兵们白天的训练相对轻松,尚有余力,所以晚上都去李植设置的学校学识字。到如今,老兵们已经认识不少字了。八千识字的士兵,在这个时代是从未有过的一支武装力量。 杨鹏目前装备了两千骑兵:这些骑兵是由选锋团一千五百名老兵,和抽调的其他团五百名入伍三年老兵组成的。这些老兵练了三、四年的搏斗,马上格斗本领已经十分精熟,可以和其他宋军的家丁媲美。而且杨鹏还给他们装备了步枪,手铳,让他们在短兵相交之前可以完成两次射击,让他们可以击败几倍于自己的敌人。 这些骑兵,由选锋团团长杨琪率领。杨鹏还在选锋团内武装了两个营的强弩兵。这些强弩兵七人操作一门强弩,一千人共装备一百四十门强弩。选锋营原先就有五百老手,新增的这五百兵抽调的也都是经历过厮杀的老兵。经过半年的训练,新增的五百强弩兵们都已经能熟练的操作强弩。 一千名强弩兵也装备了手铳。如果敌人冲到炮兵跟前,强弩兵可以用手铳击毙敌人。装备了手铳的炮兵不再惧怕敌人的贴身格斗,士气更加高昂。这些强弩兵,由选锋团第二副团长相大年率领。相大年是杨鹏第一批招募的士兵,说起来是杨鹏家救下来的第一批人。他因为资历老逐渐升为军官,因为作战勇猛治军严格,麾下部队战斗力很强。杨鹏最终把它提拔为副团长,成为负责一千炮兵的高级军团。 八月二十三日,新兵入营也已经半年,虎贲师在校场向他们的将军,杨鹏,展示他们的训练成果。首先是列队入场,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齐步走,以连为单位从校场的西边进入校场。入场时候士兵排的是五排纵队,走到指定位置时候队伍向左转,站到校场前排停下来。一万二千士兵整齐入场,没有一个人走错掉链子。 接下来是四个团轮流展示转换阵型。三个团走出校场,留一个团在校场上演示:随着校场中间的令旗招展,连长们不断调整命令,让各连的队伍不断变换队伍厚度——有时候变成三排纵队,和其他连站成一条长线。有时候变成五排深度的队伍,和其他连队一起组成方阵。方阵四个面都站有五排战士,没有侧面和后部给敌人骑兵冲击。还有时候组成五排纵队、或者四排深度的圆阵,总之按照作战时候的具体要求不断变化阵型。 新兵和老兵都训练了很久的队列,组织阵型时候非常熟练。看到士兵们训练有素地排出各种阵型,杨鹏站在校场前面的高台上,点了点头。接着展示齐射。选锋团两千骑兵模拟敌人冲阵,骑马朝表演齐射的部队冲去,在荒芜的地面上踏出雷声一样的滚滚马蹄声。各个团士兵们在骑兵的压力面前,冷静地完成装弹动作。 强弩兵打开箭门,咬开定箭匣,关上机关,用通条清理箭膛,咬开定装装置,燧发枪枪兵往枪膛中装颗粒火药,用通条压实颗粒火药,将锥形子弹装入枪膛,用通条压入子弹。装完子弹后,士兵们在排长的命令下挪动队伍,对着天空开枪。 射击完的士兵立即往右挪动一步,转身往后面走去,走到队伍后面再一次装弹上膛。而第二排的士兵快速走到发射位置,对天空齐射。四个团都圆满地完成了齐射,除了一个新兵有些紧张,射击完后退时候撞倒了后面的另一个新兵外,九千步枪手没有其他人出纰漏。 杨鹏对新兵的表现很满意,说道:“不错,练得不错!”段志贤笑道:“这些士兵每天练六个时辰,整整练了半年,就是个傻子也练熟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是检验打靶命中率。九千步兵和两千骑兵开到打靶场,每人打靶三发。打了两个时辰的靶子,最后汇报出来的成绩是:老兵两百米上对人形靶的上靶率是九成九,新兵上靶率九成七。 士兵们打靶命中率接近百分之百,在战场上即便有些紧张,打两百米的目标七、八成命中率也还是有的。这样的精度,足以让虎贲师傲视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了。杨鹏的新兵每天打靶十发,每三个月就要把一把步枪练到报废,需要回炉重造。老兵们练得少一点,但一年也要打废一把步枪。这烧的不是步枪,烧的是银子。这个时代的其他部队,哪个有这样的训练强度? 虎贲师的强悍,是一枪一枪练出来的。最后是展示强弩射击:一百四十门强弩在试射场上一字排开,朝八百米外的目标射击。在铳规、铳尺和矩度仪的帮助下,强弩兵们第一次射击只偏离目标几米,第二次射击全部命中直径五米的圆形目标区域。 弩手们还展示了极速霰弹射击——在敌人冲到近前时候,弩手们就不冷却箭管了,也不把弩车推回原位,更不用铳规之类的仪器瞄准,只七人合作最快速度装填长箭,对准冲到近前的敌人集群进行霰弹射击。杨鹏站在强弩后面估了估,在这样的极速射击条件下,强弩十七、八秒就能射击一轮霰弹。 如果敌人的骑兵冲阵的话,十七、八秒只能冲锋两百米。也就是说杨鹏的火炮极速状态下可以给敌人冲阵的骑兵两次霰弹打击。霰弹一打大片,一次冲锋被霰弹打两轮是非常可怕的。杨鹏对新兵老兵的训练成果很满意,大声说道:“练得不错。” 中军鼓声响起,象征着城主杨鹏对士兵们的鼓励!一万两千士兵受到鼓舞,大声喊道:“万胜! 九月二十七日,张岩在幽州以三百里加急行文到达天京新城:契丹军入塞军情紧急。契丹兵大兵压境,杨鹏不敢怠慢,立即行动起来调动兵马,准备往瀛洲去。 咸平二年九月二十八日清晨,张翔忙着收拾行李时候,杨排风抱着儿子张欢坐在一边看着,看着看着竟哭了起来。张翔赶紧抱住杨排风,笑道:“不哭,排风不哭!”杨排风抽泣说道:“怎么又要调你到外地打仗啊?打输了怎么办啊?” 张翔笑道:“不会打输的,你夫君是多厉害的人,怎么会打输?”杨排风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万一呢?契丹军那么多,你只有一万人。而且契丹兵那么凶,要是冲到你的军阵里,要死好多人的!”想了想,杨排风哭得越发厉害起来,说道:“前年打契丹兵,去年去打山贼,今年又要打契丹!每年都要打仗,就不能好好过一年的太平日子!”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张翔帮杨排风擦着眼泪,说道:“不怕,我见好就收,要是打不过,我就带兵逃回天京新城好不好!”杨排风眼睛一亮,说道:“说好了,要是情况不对也不能做逃兵,这样很可耻的!” 张翔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你夫君要救国的,不会死在战场上的。”杨排风这才不再哭泣,呆呆地看着张翔收拾行李。张翔简单收拾好行李,士兵们走了进来,帮张翔把行李往官厅外的马车上搬去。杨排风抱着儿子跟在杨排风身后,也亦步亦趋地跟到了官厅门口,一肚子的委屈。 官厅门口,师傅林青儿已经带着丫鬟站在了那里,看见杨鹏,说道:“我儿,在战场上可千万小心,莫被刀剑伤了!”杨鹏笑道:“师傅放心!我会小心的。”杨鹏的消息已经传开,官厅门口此时站满了围观的百姓。看到杨鹏翻身上马,人群里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杀契丹狗去了!”“城主是契丹的克星!”“城主这次一定把契丹狗杀个片甲不留!” 被杨鹏安排在天京新城留守的占金国走上来说道:“大哥,若契丹兵攻打天京新城怎么办?”杨鹏这次带出去一万兵马,还留两千多士兵留守天京新城,由占金国统帅。留守天京新城的士兵是从选锋团之外的其他三个团抽出来的老兵,加上二百多辅兵和一百多弩兵,天京新城有守兵二千四百。天京新城城外沟壑遍地陷阱密布,就算契丹军军率大军来攻,这些兵马守住天京新城十天应该没有问题。 杨鹏说道:“切记,若是契丹五千人以上攻城,便快马报告给我,我一定率兵回援。”占金国说道:“好,我知道了!”杨鹏朝围观群中拱手一礼,策马朝城南骑去。骑到半路,等在路上的外科医生申余吉带着二十多个徒弟也骑了过来。申余吉这次随军出征做军医,不过他显然还不太习惯骑马,在马上抓着缰绳显得十分紧张。 杨鹏拱手朝申余吉说道:“这次出征,就要麻烦申先生和诸位弟子了!”申余吉说道:“在天京新城三个月,申某从将军身上学到的知识太多,当真是醍醐灌顶。全靠将军的指点,申某在医术上才算是入门了。想起来,以前的申某当真是一个乡间蒙童!城主可谓是申某的再造恩师,麻烦一点算什么?” 杨鹏笑了笑,带领一行人往天京新城城南军营那边行去。走到城南,军营中的士兵和临时雇佣的辎重民夫早已经排好队伍,一见到杨鹏来就列队前进,汇入杨鹏的队伍。一万名士兵背着行囊扛着步枪,雄赳赳地跟在杨鹏身后。他们带着三千辎重民夫,押着三千辆辎重车和一百四十辆弩车,浩浩荡荡地随着杨鹏往南门行去。 到了南门,发现城门里外已经挤满了给杨鹏送行的百姓。百姓们手捧米酒、井水为李植送行。“城主,此次为我等百姓多杀几个契丹狗!”“把契丹赶出塞外去!”“让契丹狗有来无回!” 给兄弟或儿子送行的百姓密密麻麻挤在了城门外,这些士兵的亲属们或意气风发,或期待满满,或忧心忡忡。他们不能走进士兵队列里,只不停地挥着手,远远地目送着兄弟儿子上战场。 申余吉看着送行的百姓,喟然吸了一口气,军队突然唱起了的军歌:“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杨鹏哈哈大笑,说道:“好歌,唱得好,杀尽胡儿方罢手!”杨鹏大手一挥,喊道:“出征!”中军号角响起,一万兵马放出了斥候,列着整齐的队形朝易州行去。 走了六日,杨鹏派往瀛洲的使者传来消息靠近瀛洲,便感觉到一股大战将临的肃杀气氛。契丹军显然已经攻到了瀛洲郊野。很多村庄被契丹军掠夺过了,人畜都被掠走,荒芜无人。一些谷仓、房屋被契丹军放火烧过,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瀛洲附近两年内两次遭受契丹掠夺,残破不堪。杨鹏放出一千斥候,仔细打探附近的清军军情,希望能从没有契丹军的地区插进去。 选锋团第三营第四连第一排排长华彰带着一个排的三十名士兵躲藏在一座小山上,躲在山头的灌木丛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敌情。华彰这次带兵深入到了瀛洲河西,进入到契丹军大营五十里外刺探契丹军的兵马布置。小山头周围已经是契丹军的控制区了,时不时有小股契丹军驰骋来回。那些契丹军都是一两百人一股,华彰的一个排三十人打不过,只能躲在山头上窥视。 华彰用望远镜看了一会,骂到:“贼亡八,契丹军来了这么多人啊!”一个班长在旁边说道:“我怕契丹来了五万人?”另一个班长说道:“五万人有这气势?我看有十万契丹兵!众人正在那里议论,却看到远处又来了一队契丹。华彰在望远镜里看清楚了,那队契丹由一个身着重甲的分得拨什库率领,有一百五十人左右。这些契丹全部骑着马,有三十几个人还一人双马,看上去十分精锐。这群契丹从北面过来,走到华彰所在的小山上突然停了下来。 那分得拨什库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吆喝了几声,派了十个单马的步甲上小山上来搜查了。华彰猛地大喊一声:“被发现了!走!逃了!”他大声吆喝让士兵们骑上马逃跑,然后自己也跳上了战马,策马往南面逃去。其他的士兵们见排长带头,一个个往南面逃去。 山下的契丹兵见山上果然有宋军,大声吆喝着,策动军马追了过来。马蹄滚滚,扬起烟尘无数。三十个选锋团士兵和一百多契丹在瀛洲的大地上追逐起来。选锋团的斥候都是一人双马,骑一段时间马没力气了就可以换马。而且他们骑的全部是经过筛选的优良战马,耐力远强于一般的驮马,骑得飞快。而那些契丹兵中有不少辅兵和跟役,一百多人中只有一半人骑着战马,剩下一半人骑的只能算驮马,追不上选锋团士兵的快马。 追了十里路,契丹的队伍已经脱节:六十多个骑着战马的马甲和步甲冲在前面,在选锋团侦察兵一里多外咬着。骑着驮马的辅兵和跟役则落在了队伍后面,距离前面的精锐已经有二里多远。 华彰回头看着脱节的契丹兵,眼睛一亮。他放慢了马速,大声喊道:“停马!战斗!”奔跑中的士兵们愣了愣,不知道排长为什么又不逃了。但几个班长都是经年的老兵了,知道服从命令。他们策马在四周收拢散兵,大声吆喝着:“停马战斗!” 在班长的吆喝声中,三十名选锋团老兵停了马,渐渐聚在了华彰身边。他们取下背上的步枪,开始装弹上膛,准备迎接鞑子马甲步甲兵的冲击。他们不仅给步枪上了膛,就连腰带上别着的手铳他们也装好了子弹火药,随时可以拔出来射击。 第一班班长看着三百米外气势汹汹的契丹马甲步甲,想了想说道:“排长高明!这六十多个马甲步甲和后面的辅兵脱节了,正好给我们排枪打死!”华彰点了点头,说道:“举枪瞄准!” 三十多名老兵在马背上举起了步枪,朝冲过来的六十多契丹兵瞄准。契丹兵士兵见宋军一人双马跑得飞快,本以为追不上了,没想到宋军却停了下来。契丹兵们大喜过望,举着角弓冲了上来。 距离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二百米,契丹兵进入了步枪射程,华彰瞄准了那个身着重甲的分得拨什库,大吼一声:“射击!”三十一把步枪喷出了火舌,将三十一发子弹朝两百米外的契丹骑兵身上倾泻过去。那些前排的契丹步甲兵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纷纷摔倒。他们身上冒出了血花,内脏被子弹搅碎,再没有力气抓住缰绳,倒在了马下。 他们倒在地上的尸体变成了一片障碍物,绊倒了后面的两匹战马。十二个双层铠甲的马甲兵也中弹了,但是子弹射穿镶铁片绵甲和锁子甲后动能减弱,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大的伤害。那个身穿三层重甲的分得拨什库也被华彰打中了,但米尼弹并没有破开他的三层盔甲,只是让他在马背上顿了一下。 契丹猛遭重击,愣了愣神,在十一名倒地步甲身边停马犹豫了一阵。然而那个分得拨什库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三十个宋军,大声喊道:“宋的火器只能射一次,冲上去用弓箭射死他们。” 剩下的五十名契丹士兵受到首领的鼓舞,抛下地上的步甲尸体,继续朝两百米外的选锋团士兵冲去。契丹冲过来的这一会儿,选锋团的骑兵们最快速度装膛上弹,要抢在鞑子士兵冲到面前之前装好子弹。这些选锋团老兵都是练了四年的老兵了,把步枪摸得熟透了,只用十六、七秒就装好了子弹。等契丹兵冲到六十米外,选锋团的士兵不等华彰下令,就自由朝压过来的鞑子士兵射击了。 六十米的距离上,选锋团士兵的命中率惊人,十发能中九发。而且使用颗粒火药的燧发子弹在六十米上杀伤力极大,即便是双层盔甲、三层盔甲也防不住。三十一名选锋团士兵噼哩啪啦地射完了一次子弹,又把二十多个契丹兵士兵打死在冲锋的半路上。 契丹们一下子被打懵了,这三十个宋军的火力怎么这么猛?两层盔甲都拦不住他们的子弹?短短一会儿宋军已经打死了近四十名勇士,这是哪里来的强军?六十多契丹子步甲马甲冲阵,转眼间就只剩下二十多人。不等契丹反应过来,选锋团的斥候们开始冲锋了。他们驰马朝契丹冲了上去,在冲刺中拔出了腰带上的手铳。 “杀契丹狗!”契丹士兵见明军士兵们勇猛地冲了上来,慌张中拉起弓箭,往冲上来的选锋团士兵身上射去。契丹兵一边冲锋一边射出来的弓箭没什么准头,二十多枚箭中只有五、六枚射中了选锋团的士兵。而且选锋团士兵们穿着锁子甲,即便被射中,弓箭破开选锋团锁子甲后也不会射入身体很深。只要不被射中要害,契丹兵兵的弓箭就不会对士兵造成太大创伤。 只有两名选锋团士兵失去了战斗力:其中一个士兵被契丹兵的弓箭射进了左胸,射破了心脏,倒在了马下。还有一个士兵被射中了面部,剧痛中匍匐在马背上,算是重伤,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两边对马冲刺,距离转眼就被拉到二十米,契丹兵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箭,选锋团的士兵就用手铳开火了。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声音响起,剩余的二十多个契丹士兵一下子几乎被全灭。手铳在二十米上的破甲能力是十分强悍的,无论穿几层盔甲都会被一枪打穿。大概有十六、七个契丹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中,包括那个三层重甲的分得拨什库,也惨叫一声倒在了马下。 最后只有六个后排的契丹士兵还活着。这六个契丹士兵目睹六十多人的马甲步甲队伍被这支宋军全灭,此时又被三十个选锋团老兵围着,已经彻底丧胆,再不敢搏杀,一个个不管不顾地往外面逃去。华彰指挥士兵们给步枪装弹,对着逃跑的六个契丹军射击。六个契丹兵逃到一百多米上,身子猛地一顿,被三十杆步枪打成了马蜂窝。 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六十多名契丹军主力就全部被打死。一里外的契丹军辅兵跟役见风头不对,调转马头往来路逃去,没有进入战斗就逃了。华彰让士兵们救治受箭伤的几个士兵。虽然契丹兵的弓箭有马粪毒,但如果受伤不深的话,只要及时拔出箭矢不让箭毒在皮肉里持续扩散,就不会造成重伤。 这一场小规模战斗,华彰的手下以一死一重伤的代价,歼灭了六十三名契丹兵马甲步甲兵。虽然损失了两名兄弟,但不小的战功还是让华彰十分兴奋。华彰跳下马在倒地不起的鞑子士兵中搜索,抓到了七个受伤的活口。华彰大喜过望:得了活口,就有了契丹军的情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章,呼延赤金, 此时张翔、杨八妹和郑段志贤站在杨鹏身后,杨鹏让杨八妹去把契丹俘虏带来。没一会,就有七个鞑子俘虏和五十六个鞑子首级被抬到中军大帐中。那五十六个契丹首级都用石灰硝好,擂在一起堆得高高的,每个脑袋后面都拖着一根细辫子。那七个鞑子活口中有五个被燧发子弹打中了手脚,两个被马摔伤,此时身上都有伤,跪在中军大帐中时不时喊叫几声。 张翔看了看那几个留着辫子的契丹兵,赞许地点了点头。其他的武将一看到地上这些精悍的鞑子战兵,也立刻相信了杨鹏的话,看向杨鹏的目光立即都不一样了。这杨鹏,真的擒斩了六十多个鞑子,其兵马当真是勇悍。有这样的强兵同行,此战胜算又多了几分。 大宋官家这次派寇准带着怀化将军石平章(石守信的孙子)到天京新城观看杨鹏的军队。寇准问道:“契丹士兵,本金紫光禄大夫 问你们,此次你们入寇京畿,除了主帅萧天左,萧天佑之外还有哪些将领?” 寇准身后的一个幕僚站出来,将寇准的话翻译成契丹语。地上的契丹兵哼哼了几声,却不愿意答话。押在契丹兵后面的选锋团士兵举起鞭子,啪一声抽在一个契丹兵身上。那契丹兵背上立即多了一道森森血痕,他害怕杨鹏的士兵再抽他,匍匐在地上哇哇地说了一通。 寇准的幕僚听了,翻译说道:“此次契丹萧天左为奉命大将军,萧天佑、张华为副将;胡元幽州团练使,韩德让为副将。”众将听到这话,恍然大悟。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对面除了萧天佑,还有哪些契丹首领。 萧天佐,北辽国承天太后萧太后的长弟,萧天佑的大哥,和萧天佑同为萧太后的左膀右臂。萧天佐和杨家父子三代为敌,是杨家将的老对手。生得面目粗犷,凶恶十分,胯下马,掌中一口五金折铁刀,有万夫不当之勇。传说是上天神龙转世,刀枪不入,其实萧天佐是有一身硬功夫,再加上有宝甲护身,所以寻常兵器不能伤着他。 幽州之战,将宋太宗围在幽州。杨七郎(杨延嗣)力杀四门,一个人力战萧天佐和萧天佑两人,杀得他们招架不住,幽州撤围。继而的金沙滩之战和两狼山之战,萧天佐都有参与,特别是两狼山之战,设下第五道包围圈围杀杨七郎的,正是萧天佐萧天佑兄弟。萧天佑被杨七郎打败,萧天佐眼看要擒住精疲力竭的杨七郎,结果杜金娥杀出,力挫萧天佐,救下杨七郎。之后在和杨家将的战斗中,萧天佐败多胜少,但一直坚持和杨家作战,,萧天佐成为萧太后集团的骨干力量,在黄土城之战、遂州围城战等重要战役中纠缠着杨家将。 韩德让,汉名耶律隆运,契丹名兴宁·尧哥。辽朝大臣,政治家,祖籍河北玉田。唐朝末期韩德让的祖父韩知古被契丹人俘虏到辽国为奴,但到了韩德让父亲韩匡嗣时,由于能征惯战,成为辽国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韩德让从小就受到父亲在辽国征战的熏陶,有勇有谋,为辽国立下战功,萧太后更是赏识他,后来成了辽国的"摄政王",撑起辽国发展的重任。 唐末,祖父韩知古被掠至辽为奴,后官至中书令。父韩匡嗣官居南京(幽州)留守,封燕王,后因与宋军作战失败,遥授晋昌节度使,降为秦王。韩德让自幼受家庭影响和父辈熏陶,智略过人,深明治国道理。初侍辽景宗以谨饬闻,加东头承奉官,补枢密院通事,转上京皇城使,遥授彰德军节度使。 乾亨元年(979)七月,韩德让代父守南京。九月,宋军攻打南京,韩德让临危不惧,登城指挥守军抵御15昼夜,待援兵赶到,内外夹击,大败宋兵于高梁河(约在今北京外城一带),史称"高梁河之役"。韩德让因功授辽兴军节度使。乾亨四年,迁升南院枢密使,赐名"德昌",成为汉臣中权势最大者。 是年秋,辽景宗病危,德让与耶律斜轸俱受顾命。他与承天皇后萧绰密议,随机应变,剥夺了觊觎皇位的各路诸侯兵权,立12岁的梁王隆绪为皇帝,是为辽圣宗,尊圣宗生母萧绰为皇太后,摄国政。韩德让以拥立功总理宿卫事,参决大政。 萧太后为笼络韩德让,使其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私下对韩德让说:"吾常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从此,韩德让处于监国地位。统和元年(983),萧太后在韩德让支持下实行汉法,加封韩德让开府仪同三司,兼政事令。统和四年,宋攻辽,韩德让从萧太后拒宋,败宋,封楚国公。师还,韩德让在萧太后支持下,团结契丹贵族和汉族中有治国才略之人,实施选官任贤,不分番汉,考核官吏;确立科举制度;清理辽世宗以来的滞狱;减免遭受战争、自然灾害灾民的赋役等改革措施,使辽代中期出现了兴旺繁荣局面。 统和二十二年九月,韩德让从萧太后南下攻宋,参与订立了"澶渊之盟",宋辽双方进入相对稳定时期。韩德让官至大丞相,总知南北院枢密使府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萧太后利用摄政地位,先赐韩德让名德昌,再赐皇族姓氏,取消奴隶身份,成为契丹贵族。后辽圣宗赐名耶律隆运,对其"至父事之",赐铁券几杖,入朝不拜,上殿不趋,从杨鹏的俘虏那里套出话来,对杨鹏的态度又多了一分认可。从这些低级士兵口中看似套不出机密情报,但也足以得到敌人的大致布置,兵力分布。更何况战局变化莫测,稍微失之毫厘就会差之千里。有时候一些看似无用的情报往往能改善将领的决策,左右战局。 寇准审问完这些鞑子,寇准意犹未尽,又说道:“城主计划怎么使用这些契丹俘虏?”杨鹏一听这话,就知道寇准的意思了。他拱手说道:“寇大人若是想细细审问这些俘虏,末将晚上就把俘虏送到寇大人标军中。” 寇准大喜过望,说道:“好!本大夫要从这些俘虏口中多套些情报出来!”欣喜之余,寇准举起水杯朝杨鹏一举,说道:“城主大人治军大有不同,此次立下情报之功,本大夫以水代酒敬城主一杯!”顿了顿,寇准说道:“等五日后大军和契丹军交战,本大夫再一起为城主叙功!” 看到寇准敬杨鹏酒,其他的武将都十分羡慕。但谁让自己的兵马没有那本事抓几个契丹兵来呢?众将对杨鹏受到礼遇也是口服心服。杨鹏端起案上的米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宴会就开始了,一众武将开始互相敬酒。当然受敬最多的还是杨鹏。此时现在烽火连天,以文御武的疆场规则渐渐瓦解,大宋已经有军阀化的倾向,军中各镇最重实力。结交有实力的武官做朋友的话,在朝堂上说话都可以大声一些,出了差错被言官弹劾或者被巡抚总督惩罚时候如果有朋友救一本,也能化险为夷。 各个总兵听说杨鹏的兵马强盛,又亲眼看到杨鹏抓获的鞑子俘虏,都暗道这杨鹏不同寻常,有了结交他的心思。虽然初见时候还对杨鹏这么年轻有些悻悻,但看到杨鹏抓到的俘虏以后,众人暗道这杨鹏能自己所不能,也就接受杨鹏少年英雄的事实了。 一时间,杨鹏案前觥筹交错,将军副将一个接一个地走过来,杨鹏一口气喝了十几杯米酒。一下子喝酒太快,杨鹏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将军副将喝完,一群参将又走了过来,杨鹏又喝了十几杯,当真有些吃不住。等那些校尉再来敬,杨鹏就让身后的段志贤等人为自己代饮了。 敬了一圈酒后,众将就开始享用酒肉了。那些武将大都是粗人,杨鹏只看到一片狼吞虎咽的景象。怀化将军石平章一筷子一筷子地把肉往口中塞,歪着脑袋狠狠地咬着肉,仿佛是在和羊肉搏斗。那些武将更是粗鲁,他嫌筷子不好用,直接用手抓肉吃,吃得一嘴一手的油。 众人的吃相中,以石平章最好看。他用筷子夹着羊肉细嚼慢咽,吃得十分得体。偶尔端起酒杯喝一口酒,动作也十分潇洒。寇准毕竟是个文官,倒是比这些武夫斯文些。不过他饭量极大,竟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看得杨鹏啧啧称奇。要知道军中饭碗很大,那三碗米饭抵得上民家的四碗饭。 吃完酒肉,杨鹏就和寇准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中。杨鹏先是让士兵把俘虏给寇准送去,然后就沉沉地倒在坛子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杨鹏一起床就听到侦察兵来报。“将军,契丹的十万大军全部拔起营寨,往西面去了!”杨鹏愣了愣,暗道这契丹怎么就走了。看来契丹试探了一阵后,也没有一鼓而下攻破大宋沧州的信心。契丹生活在辽东苦寒之地,人口物资缺乏,所渴望的只是在宋的沧州城外围烧杀抢掠,做些稳赚不赔的买卖。杨鹏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宿醉,摇了摇头,问道:“所有兵马全撤走了吗?” 侦察兵排长大声说道:“还余一千战兵,有一半是马甲,驻扎在瀛洲城东五十里,似乎是准备跟着我大宋军队,搜集我大宋军队的情报!”好嚣张的契丹军,主力走了还敢留探子下来!”杨鹏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些鞑子一半都是马甲兵?” 侦察兵排长说道:“应该是,看不清楚。这些契丹兵人人有马十分嚣张,我们一靠近他们就集体冲上来追砍。我的骑兵排几次想接近看清楚都失败了。” 契丹审问过那些活着的鞑子,知道此时契丹已经改革了军制。契丹不再以百人队为基本作战单位,而是把战兵都抽到了三大营中,由萧太后统一任命各营的军官。这三大营便是噶布什贤营、南招讨使和耶侓哈超哈营。 最精锐的是耶侓什贤营,兵员由契丹贵族、每个百人队选择勇武强悍者二人充任。其次是南招讨使,每百人队选取十人,选取的都是精锐的溪军精锐。最后是阿里哈超哈营,每百人队选取四十人,选的都是骁勇的马甲兵。 而其他的步甲和辅兵,就跟随在耶侓哈超哈营马甲兵的后面作战。这一千契丹兵马有一半是马甲,看来就是耶侓哈超哈营下属的一支作战部队。杨鹏点了点头,朝传令兵喊道:“让呼延赤金带一千步枪手出来,随我出营吃掉这一千马甲!” 传令兵大喊得令,把杨鹏的命令传了下去。没多久,呼延赤金就点好了兵马准备好了出征。杨鹏穿着的盔甲,骑在自己的枣红大马上,打着大旗,带领一千选锋团士兵往东面杀去。 往东行了四十里,杨鹏便看到附近有不少契丹哨骑。这些哨骑侦探到契丹兵马掩杀过来,都往十几里外的军营中跑去,似乎是回去报信。但很快新的哨骑又从契丹的营寨附近骑了出来,围着杨鹏的军马打转。契丹兵们似乎依旧很放松,不相信杨鹏这一千宋军敢袭击自己。 杨鹏率兵一路往东走,一直逼到了契丹营寨的五里内,契丹兵才警觉起来。契丹兵吹响了号角,在营寨外摆出了作战队列。杨鹏用望远镜看了看清军的阵营,发现契丹兵果然人人有马。其中有一半契丹骑的是高大的战马,大概就是马甲兵了。杨鹏让呼延赤金的士兵上膛装弹,一点点朝这一股契丹兵压过去。 契丹军在营寨外列好队,策马朝杨鹏这边冲了过来。马蹄滚滚,契丹军的马军冲锋扬起阵阵烟尘,像是在炫耀武力,向杨鹏和呼延赤金的一千步枪手冲过来。杨鹏让士兵们排成四列纵深的方阵——方阵没有侧后,不会受到敌人骑兵从侧翼发起的冲掠。士兵们训练过无数次组织方阵了,此时快速调整,只用了一分钟就把队形改成了方阵。 杨鹏又让呼延赤金带着士兵在阵前铺洒铁蒺藜,把阵前二十米都变成了无法进入的禁区。杨鹏的士兵刚洒完铁蒺藜,契丹兵的马军已经冲到一里外。呼延赤金的士兵开始上膛装弹,准备战斗。 距离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呼延赤金已经看清楚了鞑子马军的脸面,呼延赤金的火枪手开火了。正面第一排七十名火枪手同时向鞑子开火,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陷阵团的阵前冒出了一片烟雾。七十枚子弹向两百米外契丹士兵射去,狠狠地射入了契丹士兵的身体内。 一名契丹兵马甲兵中弹了,子弹破开了他身体最外面穿着的镶铁片绵甲,又破开了他里面穿着的锁子甲,刺入他的右腹。不过距离太远了,子弹在破开两层盔甲后失去了动能,只刺入他身体一厘米就停了下来,他并没有受到重创。他咬着牙,还坚持骑在马上冲阵。 一名中弹的契丹兵步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只穿了一层盔甲,子弹刺破了他的镶铁片绵甲,钻进了他的血肉里,把他的肺部打成了一片血糊。这个步甲中弹后立即口吐鲜血,惨叫一声倒在了马下。一名契丹兵马甲的战马被子弹击中,那战马剧痛下人立而起,把背上的马甲士兵摔在了地上。后面滚滚的军马洪流从这个马甲士兵身上踏过,立刻把他踩死,把他踩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只一次射击,就有三十名契丹兵步甲被打死在马上。倒地的契丹兵尸体阻挠了后面马军的冲锋,造成了一片小的混乱。契丹兵们没有想到会在这么远的距离上遭到火器打击,像是被人重捶了一拳,士气一滞。不过契丹兵并没有丧胆。领导这一千“耶侓哈超哈营”马军的“溪军精锐”躲在契丹兵的身后,大声吆喝着,鼓舞着勇士们的士气。 契丹兵马军鼓起勇气,继续朝前面冲过去。距离一百六十米,第二排六十名步枪手朝契丹兵开火了。又是六十发子弹划破战场前的空隙,射入了契丹兵的队伍里。契丹兵的冲锋阵型前面一片人仰马翻,二十多个中弹的步甲像是被镰刀割下的稻子,扑通扑通地掉下了马。 他们的尸体变成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绊倒了两匹后面的战马,又摔伤了两名马上的骑兵。契丹骑兵的士气动摇起来了。这是哪里来的宋军,这火铳齐射的火力怎么这么猛?前进短短三十步,已经有五十多名勇士丢下了性命。想冲到宋军的阵前射箭,需要抛下多少尸体? 而且距离近了,是不是身穿两层重甲的马甲兵也会被这支宋军的犀利火铳打死?契丹的骑兵投鼠忌器,有些畏缩起来。契丹的溪军精锐暗叫不好,他一把抢过身边号角手的号角,大声吹了起来。 听到中气十足的中军号角声,契丹的骑兵们心神又稳固了一些。他们突然一起嚎叫起来,继续策马朝一百步外的宋军冲了过去。距离一百二十米,又是六十发子弹射了过来。这个距离上,步枪射击的精度已经非常高了。虽然达不到训练时候的九成九,但也有八、九成的命中率。而且在一百二十米上,即便是两层重甲的马甲士兵也防不住锥形米尼弹,燧发子弹可以充分搅碎中弹者皮肉下面的内脏器官。 一名契丹兵马甲被子弹打在了左胸,血花猛地溅开,喷了他左边一个骑兵一脸。这个马甲只是喊叫一声,就倒在了马下。一个契丹兵步甲被打中了肚子,他还没有感觉到自己中弹了,直到他觉得腹部好凉,这才发现自己的肠子已经从伤口中露了出来。他看到这么大的伤口,就感觉到自己要死了,头一低,噗通一声倒下了马。后面的军马没有减速,从他的胸口踩了过去,他一声不吭地死在了战场上。 六十发子弹破空而来,契丹兵的前排骑兵像是撞上岸堤的海浪,猛地一滞。起码有五十个契丹骑兵被打死。这些被打下马的骑兵尸体变成了障碍物。冲阵骑兵的前排,又是一片混乱。契丹兵被陷阵团的火力打懵了。这是打仗?这简直是屠杀!短短十几息,契丹军已经在战场上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骑兵们不再闷着头往前冲,他们慌张地看向了中军,看他们的溪军精锐是不是鸣金退兵。 但溪军精锐回应他们的,是一声继续冲锋的号角声。前排的骑兵们脸色发白,却又不敢擅退,只能咬牙继续往前面冲去。距离明军九十米,又是一排排枪射来,契丹的前排骑兵像是没有灵魂的沙袋,扑通扑通往地上倒去。 契丹兵前仆后继,不管不顾地埋头往前冲,终于冲到了宋军的五十步外。第一排六十多契丹骑兵举起弓箭,朝五十步外的陷阵团射去。一片箭雨划过天空,七个陷阵团士兵中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不过回应契丹兵的,是陷阵团正面士兵的第五次齐射。距离六十米,七十名陷阵团士兵再一次站到了射击位上,开火射击。七十发子弹像是七十个死神,猛地射入六十米之外的契丹兵队伍中。前排的契丹骑兵像是被点名,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马下。 和骑射的契丹弓手比起来,火枪手的命中率高多了。火枪手想要瞄准某个目标的时候,只需要克服几斤的火枪重量,使用者只需要瞄准并扣动扳机。而当你使用弓箭的时候,却要用力向后拉,保持十倍于火枪手的力量。更何况骑马冲阵时候上下颠簸,根本没法仔细瞄准,有个大概就射出去了。前排骑射的契丹骑兵和呼延赤金的陷阵团士兵对射的结果是,惨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章。国有虎臣 陷阵团火器犀利,命中率极高,前排的契丹军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契丹军本想冲进陷阵团的队列中厮杀,冲到阵前却发现阵前有铁蒺藜,无法突阵。几十匹战马莽撞地冲进了铁蒺藜组成的障碍区中,战马的马蹄立刻被地上的铁蒺藜尖刺刺伤。战马嘶鸣着倒在了地上,又被更多的铁蒺藜刺得浑身是洞,活活被刺死。 冲不上去,契丹军就只能在阵前射箭,但陷阵团的命中率远高于契丹军,契丹军这样对射显然是送死而已。契丹军士气已经濒临崩溃了。这样一边倒的战斗,意志再坚强的军队也无法坚持。支撑契丹军的最后一股信念是绕到宋军侧翼突阵,希望可以从侧翼打开缺口。前排的契丹军骑兵在陷阵团阵前六十米处调转马头,一边朝正面射了一轮箭,一边冲向陷阵团的两翼,希望从薄弱的侧翼冲垮这支强得可怕的宋军。 契丹军像是被巨石分开的河水,朝陷阵团的两侧绕去。然而在两边等待他们的,不是一冲就垮的薄弱侧翼,而是五百把等待多时的步枪。几个排长大声下令,两侧各有七十把步枪斜斜朝冲过来的骑兵齐射。冲向两侧的一百个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百四十把步枪打得鲜血横飞血花四溅,被打死在马上。 排成方阵的陷阵团没有侧后方,没有弱点。契丹军崩溃了。无论后排的溪军精锐如何嘶吼,契丹军再也没人敢再往陷阵团的枪口上冲了。前排的骑兵慌不择路地往两边逃去,希望能逃下一条性命。后面的骑兵被突然让到了前排,顿时慌张起来,也往两侧逃去。最后面的骑兵则干脆调转马头往后逃。 侧翼的士兵齐射一轮之后几秒钟,契丹兵已经完全崩溃,不再成军。呼延赤金不放过这些逃跑的鞑子,下令士兵继续射击,又朝逃跑的契丹兵射了三轮。又是一片人仰马翻,又有一百多契丹兵士兵被射杀于马上。还活着的契丹兵们丢盔弃甲,把旗帜仪仗全扔了,只闷着头策马狂奔。 半分钟后,原先趾高气扬的“耶侓哈超哈营”马军已经不存在,平原上只剩下狼奔豕突的契丹军溃兵。陷阵团阵前,契丹军的军旗丢了一地,到处都是契丹军士兵的尸体。失去了主人的契丹军战马或不安地立在战场上,或奋蹄逃跑,往远离战场的方向逃去。 三百名陷阵团的士兵四散开来,追逐无目的乱跑的契丹军战马,希望能多缴获几匹。抓捕到战马后,士兵们赶紧把受伤的陷阵团士兵用战马送回大营,让军医救治这些伤员。其他士兵则在战场上搜罗受伤的契丹军活口,并割下死透契丹军的首级,剥下他们身上的盔甲。 忙了半个时辰,陷阵团才割完首级。他们把首级,盔甲、契丹军的旗帜和契丹军活口放在缴获的战马上,朝大营中凯旋归去。这一场战斗,陷阵团有二十一人中了契丹兵的弓箭,其中轻伤七人,重伤十人,阵亡四人。而契丹军则被陷阵团打死了四百零四人,被打伤落马被抓获的有四十一人。当然还有一些轻伤的契丹兵逃走了,没有被陷阵团抓获。 凯旋的队伍走到一半,突然看到前面烟尘滚滚,大股的宋军朝自己这边冲来。看那阵势,起码有一万人掩杀过来。宋军开到陷阵团跟前,看到满载而归的陷阵团,惊疑地停了下来。半响,宋军中军中队伍分开,寇准穿铠甲骑着他的五明骥,率领石平章、潘虎和石平虎排众而来。 杨鹏赶紧上去迎接。一看到杨鹏,寇准就责怪道:“城主大人怎么自顾自便出来攻打契丹兵了?让我大军好一阵追赶!”看到杨鹏,两个将军也眉头微蹙,似乎是在责备杨鹏的自作主张,让他们不得不支援。杨鹏笑了笑,拱手说道:“小股契丹军,不劳军门动手!末将已经将其击溃,生擒四十一人,斩首四百零四级!” 寇准愣了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半响,他才问道:“你一千人马出来,这一会儿就已经把契丹军击溃?斩首四百?”后面的两个将军也是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相信。杨鹏笑道:“如果带兵太多出来,契丹兵就逃了,一千人马杀这些契丹兵正好!”杨鹏往后一指,大声说道:“寇大人若是不信,到前面去看我的斩获!” 见杨鹏言之凿凿,寇准和几个将军对视了几眼,便要去检验杨鹏话里真假。寇准不客气,“驾”地喊了一声,骑着大马冲到了杨鹏阵中,去查看杨鹏的斩获。 看到那四百多具鞑子首级,染血的盔甲,喊叫声不止的契丹伤兵,寇准一下子竟呆住了。怀化将军石平章几个人跟了上来,看到杨鹏的战果,一个个也愣在了那里。契丹兵战力十分强悍,平日里宋军如果能缴获几个首级,巡抚将军都要书写上一笔上报天听。杨鹏前几天杀了六十多鞑子斥候,已经让众将很吃惊了。如今轻松一战又缴获四百多,如何不让人心惊肉跳? 石平章看了看那些首级,又看了看杨鹏,一脸的难以置信。 怀化将军石平章用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鞭,大声说道:“寇大人,大捷,大捷啊!这捷报上去,官家必有褒奖!”寇准看着那些契丹首级,一下子竟痴了,喃喃说道:“国有虎臣,社稷之福!”老将石平章终于回过神来,惊喜地走向杨鹏,拉着他的手问个不停,想知道他是怎么截杀这么多契丹军的。杨鹏含糊其辞,一一敷衍过去。 众人兴奋了好一阵,这才率军和杨鹏一起回程。寇准特别礼遇杨鹏,骑着爱马和杨鹏并辔而行。寇准对着杨鹏说道“先生,来一首诗怎么样?”杨鹏看着呼延赤金就对寇准说道“我就为杨七郎的妻子呼延赤金做一首诗,寇大人不会反对吧!还有这场仗是呼延赤金打的,这个功劳我可不敢贪,七嫂你没有意见吧?”呼延赤金红着脸对杨鹏说道“小叔叔,我没有意见,全部听你的,”寇准马上拿来纸笔准备写。 杨鹏看着战场的情景,大声的说道“杨家七子皆捐躯,惟留六郎独凄凉。呼延赤金女豪强,葬罢夫儿整戎装。旌旗招展贯长虹,刀云集耀眼亮。且教虏休猖狂,扰我黎民犯我疆。暂已敌寄英烈,待到凯旋万民唱。杨门辈辈俱忠良,丹心一片永朝!”寇准大叫“好,好诗,不愧是杨家女将呼延赤金,好。” 走了十几里,寇准看了看杨鹏,说道:“城主大人此次斩获四百多首级,生擒四十一名东奴,这是大功。可否分润一些给其他诸将,以鼓诸将杀契丹兵之心?”杨鹏一听这句话,暗道这寇准又来了。杨鹏想自己要军功也没有用,对着寇准说道“俘虏留下,其他的我们要了也没有用。” 杨鹏和寇准大胜归来,整个援军大营震动。听说杨鹏斩敌四百多,前去支援的寇准也有斩获,其他军官们一阵羡慕嫉妒。他们只怪自己不是寇准亲自带出来的朝廷兵马,金紫光禄大夫有好事没有叫上自己。 军官们都到中军大帐前看那堆在一起的契丹首级,啧啧称奇。石平章手问道:“寇大人,如今我军中还有几日的粮草?”寇准喟然说道:“只余五日粮草。”石平章想了想,没有说话,退了下去。 石平虎愤怒地哼了一声,骂到:“李特如此刁难我们,还打什么仗?回汴京去了!”石平章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若是逃了,怕是要背上临阵脱逃的罪名!”石平虎愤怒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一群大活人,就活活被李特玩死?与其饿死,不如和契丹军拼了!”石平章脸上阴晴不定,没有说话。 一支部队几个将军,又怎么斗得过深得天子宠信,执掌兵部的李特。大营里的武将都没有办法,一个个全沉默下来,最后整个大帐十分安静,没一个人说话。寇准看了看大帐帐顶,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走投无路了。寇准正在那里绝望,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寇大人,末将有一个办法!” 寇准赶紧循声看去,看到说话的原来是杨鹏。众将眼睛一亮,齐齐看向说话的杨鹏,都要听他有什么办法。寇准脸上一喜,说道:“城主大人有什么计策,快说!” 杨鹏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十几个将领,拱手说道:“末将拷问那些契丹斥候兵,知道契丹把抢劫来的粮草都集中在瀛洲县。那里一处屯堡有粮草两万余石,只有守兵五千。不如我们大军杀过去,把这些粮草劫了?”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吸了一口凉气。去抢契丹兵的粮草,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契丹军的粮草肯定藏在攻打下来的堡垒里,有城墙保护。五千契丹兵据险力守,宋军没有个把月都打不下来——这年头宋军连和契丹军野地浪战都不敢,又怎么打得过守城的契丹兵? 如果攻城精疲力尽之时契丹军回援,城内外的契丹兵里外夹击,就是完败的局面。何况现在军中只剩下五日粮草,攻城的时间也不够。听到杨鹏的建议,众人有些失望,暗道这也不是什么好计策。 “城主大人,这攻契丹的坚城,恐怕没有半个月打不下来!”“就怕攻了几日契丹兵回援,我们被围在城下啊!”“如今我大军只有五日粮草,怎么拿的下五千契丹军把守的坚城?” 寇准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也觉得五日之内自己是拿不下这些契丹军的粮草的。见众人失望,杨鹏拱手说道:“杨鹏愿意率领本部一万人去,必在五日内拿下这些粮草!”听到杨鹏的话,众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起杨鹏来。 这杨鹏怎么这么自信,他不知道契丹士兵战力的强悍么?寇准诧异地看着杨鹏,说道:“那里可是有五千守兵,据此又有一日路程,城主大人能在四日内就攻破契丹军堡垒?” 杨鹏昂然说道:“杨鹏自信能打破契丹军堡垒!”寇准想起杨鹏军中的强弩,脸上一喜,说道:“若能得到这两万多石粮草,则我大军三个月不会缺粮了。城主大人便去,我为你壮行!” 杨鹏拱手说道:“不烦寇大人了,我这便率兵去了,若我得手了,寇大人便来瀛洲和我汇合!”杨鹏回到虎贲师中,率领一万兵马别了大军,往京城南面的瀛洲行去。固安镇已经被契丹军攻陷,城中被契丹兵洗掠一空,人畜全被带走,场面十分惨淡。契丹派了三百辅兵杂役守在固安镇城,并没有坚守城池的意思。不过杨鹏也不去攻打已经没有库存粮食的固安城,而是按照俘虏的供述,找到了契丹军屯粮的堡垒。 那是一个周长两里的屯堡,城墙高五、六米,只在南面开了一个城门。城外有各种陷阱坑洞,城内有五千守粮契丹军。看到杨鹏的兵马杀过来,守粮的清军关了城门,死守在屯堡里不出来。杨鹏骑马围在城墙外跑了一圈,觉得城南的的陷阱拒马较少,决定从这里进攻这座屯堡。 杨鹏的攻城方法,是燧发枪式的,这个时代的鞑子从未见识过!杨鹏先要把城墙上的雉堞打掉。这些雉堞可以保护城墙上的契丹兵弓箭手,不打掉会让呼延赤金的部队受损。杨鹏的一百四十门六强弩在城外三百米处一字排开,朝城墙上的雉堞开火。 箭声一响,轰隆声不绝于耳,响彻几里。那一百多门强弩齐轰城墙的场景,把城墙上的契丹军看呆了。塞外苦寒之地来的这些契丹兵,哪里见过这么多强弩,八百米就开始射箭?随着强弩的轰鸣,城墙上的雉堞纷纷化为虚有。 那些雉堞很薄,经不住契丹的轰炸,一中箭纷纷崩裂。杨鹏的强弩打了一个上午,拔牙似的一箭箭打过去,把城墙南面的雉堞全部打平平了。守城的清军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火力?他们本想躲在雉堞后面躲避长箭,却往往被雉堞中炮后迸出的碎石头渣炸伤炸死。 城墙上根本无险可守,可契丹兵又不舍得放弃城墙。放弃了城墙还怎么守城?最后契丹抛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在城墙上,这才无奈地撤了下去。城南的城墙上最后空无一人,空留一地的滚石檑木。破坏了城墙雉堞,杨鹏就开始攻城了。杨鹏的兵马都是步枪手,当然不能靠云梯强攻,那样根本无法体现燧发枪的优势。杨鹏让士兵到城外去伐木,做了五百台六米高的井栏。 那井栏六米宽四米长,底下装有轮子,可以逐渐推到城墙边上去。每个井栏上可以站三十多个士兵,步枪手站在井栏上可以居高临下射击城墙上的契丹军士兵。破坏了城墙上的雉堞,杨鹏便让井栏靠了上去。士兵们推动井栏车轮,把井栏推到了城墙一百米外。 守城的契丹兵见这边井栏靠上来了,知道再不反击城墙就要被虎贲师占领了,冲了上来。两百多个心有不甘的契丹辅兵冲上城墙试图射箭。但是一百米的距离太远,鞑子的箭射不过来。而冲到城墙上射箭的他们无疑是百米外步枪手最好的靶子。契丹兵们本来上来射箭也只是阻吓虎贲师的井栏,却没想到虎贲师的火铳射程这么远。他们吓阻不成,却送掉了性命。 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井栏上的步枪手们瞄准鞑子弓箭手开枪了。几百名步枪手轮番射击,几百发子弹飞速地朝城墙上射去,射进了契丹兵们的身体里面。这些守城的契丹兵大多是辅兵杂役,没穿铠甲,防不住虎贲师步兵的子弹。契丹兵们的皮肤被子弹撕开,脆弱的身体器官被搅成了一团血水,两百个契丹兵前仆后继地倒在了毫无遮障的城墙上,变成了一具具血流不止的尸体。 只有三十多个契丹兵命大,没有被轮射的步枪手击中。他们慌不择路地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算是捡了一条命。契丹兵再不敢走上南城墙。屯堡南面的城墙,已经完全被虎贲师压制。虎贲师的士兵们渐渐填平了城外的陷阱坑洞,井栏一点一点往城墙上靠过去。井栏有八米高,高于五米多的城墙。井栏靠近了城墙后,井栏上的步枪手就可以朝城墙后面的契丹士兵射击了。井栏一点点靠上去,井栏上的士兵们不断射杀躲在城墙后面的契丹辅兵。 现在井栏居高临下射击,就连城墙后面也不安全了。鞑子只能躲在屯堡中建筑物的后面,时不时冲出来射上一两箭。但和七十米内命中率八、九成的步枪比来,他们的弓射准头就差多了。而且井栏上射击口上下都装有木制护栏,鞑子的弓箭除非准准射入射击口,否则根本伤不了井栏上的士兵。对射了几分钟后,井栏上的士兵只有几个人被鞑子弓箭射中,却打死了一百多个负隅顽抗的契丹辅兵。 但还有两百多个契丹步甲贴着城墙墙根站着,不愿意离去,要死守南城墙。这些契丹步甲士气很坚韧,此时他们被城墙拦着,处在井栏的射击死角里,井栏上的步枪手也拿他们没办法。对付这些决死不退的契丹步甲,就只有依靠短兵相交了。手持手铳的两千选锋团骑兵在杨八妹的带领下跳下战马,上膛手铳,扛着梯子往城墙走了过去。他们从容地把梯子放在了城墙上,放稳了,然后等待中军的号角声。 杨鹏等选锋团的两百个梯子全部放好了,才让中军吹响号角。在号角声的指挥下,两千选锋团骑兵同时发难,带头冲上了城墙。一爬上城墙,他们就手持手铳对准屯堡内上下城墙的石阶。果然,看到这边的虎贲师士兵爬上城墙了,贴着城墙脚站着的契丹步甲嚎叫着往城墙上冲了上来。 不仅如此,躲在屯堡东、西两侧城墙上的契丹辅兵杂役也鼓噪起来,一边嚎叫一边往南城墙冲过来,试图把攻上城墙的选锋团士兵赶下去。躲在建筑物后面的契丹射手也跳了出来,往城墙上射箭。 这些守城的契丹虽然以辅兵杂役居多,但他们多年来跟随大部队击败了许宋军,对宋军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此时虽然南城墙被井栏压制了,虽然宋军的火力强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们依旧不认为宋军能击败自己,他们仍有士气冲击攻上南城墙的宋军。 不过选锋团的骑兵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手持手铳朝石阶上往上冲的契丹兵开火了。二百五十米长的南城墙上只有四处石阶可以通上城墙。这石阶只有两米多宽,一次只能通行三人。走在这两道石阶上的契丹兵成为了手铳最好的靶子。爬上城墙的选锋团士兵对着石阶开火,一千多把手铳一发接一发射了出去,把前仆后继冲上石阶的契丹步甲打成了马蜂窝。 契丹的步甲兵嚎叫着往石阶上冲,被打死。然后后面的又冲上来,又被打死。再冲,再被打死。害怕了,逃跑,又被打死。最后石阶里外堆了厚厚三、四层尸体,躲在城墙死角后面的两百多契丹步甲竟全被打死。至于东西城墙上冲过来的契丹辅兵,选锋团就交给井栏上的步枪手了。城墙的宽度很窄,只有三米多宽,契丹从城墙上冲过来一个正面最多只有四、五个人。城墙外八个井栏上两百多把步枪对准这窄窄的三米多倾泻弹药,一次又一次把冲在前面的契丹辅兵打成了筛子。 躲在城墙下面建筑物后面的契丹兵见选锋团冲上城墙了,试图跳出来射箭。但井栏上的步枪手们早就等着他们出来。往往契丹兵一冒头,就要被几把步枪瞄准射击。拼了几轮,契丹兵的弓箭大大地处于下风。而且选锋团身上穿着锁子甲,从城墙下面射上来的弓箭除非射中要害,否则也伤不了他们。 契丹军辅兵们的弓不是强弓,破甲能力很低。选锋团士兵除非是被射中面部或者要害,否则不会受到重伤。对射了两、三轮后,契丹兵好不容易射倒了二十几个选锋团士兵,却被打死打伤了一百多弓箭手。此时城墙上的选锋团的士兵们也收起了手铳,举起了背上的步枪对准城下的建筑物。契丹兵的射手被几千把步枪对着,再不敢冒头出来射箭。 契丹兵们虽然士气很旺,但他们的反击还是被虎贲师的士兵击退了。契丹兵们猛遭重击,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这是哪来的宋军,战斗力怎么这么强?契丹兵在屯堡里的头领是一个溪军精锐,他此时站在北城墙上,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死在宋军的手铳枪下,一肚子的不可思议。这一支宋军怎么有这么多鸟铳大炮?宋军竟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这还是宋军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章,契丹血花。 城内的守军是五百步甲,四千多辅兵跟役。如今五百步甲已经被打死一半,四千多辅兵杂役也被打死七百多,四面城墙中有三面落入明军手里。溪军精锐心如死灰,暗道自己坚守的这个屯堡,眼看要守不住了。 那个萧天麻突然想起前年的一个传说,据说前年百招讨使杀入沧州的大沟城时候,就遇到了一支全是火器的部队。那部队把攻城的耶侓红光杀的大败,最后耶侓红光一战就把百招讨使勇士全送给了宋军做战功,只有一千千杂兵逃了回去。难道自己遇到的,就是这支宋军?想着想着,这个萧天麻京害怕起来。 契丹兵的血肉之躯怎么经得住火枪的密集射击?契丹兵丢下了五百多具尸体后,再不敢往南城墙反击。他们躲到北城墙附近,惊疑不定地试图做最后的坚守。等待他们,是一万手举步枪的虎贲师士兵。虎贲师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涌上了城头,手举步枪朝北城墙的契丹兵压了过去。 城墙的内侧没有雉堞,密集聚集在北城墙上的契丹兵成为了虎贲师士兵最好的靶子。选锋团的前排士兵们最先进入了射程,在两百米外举枪射击。仅仅是前排两百多人的一次齐射,就又活活打死了一百多试图死守北城墙的契丹士兵士兵。 眼看着,四面城墙都要被宋军占领。契丹兵的首领萧天麻一看宋军这摧枯拉朽的攻势,再没有困兽犹斗的信心。他大叫一声“退兵!”就从北城墙上跳了下去。在地面上滚了一圈,他爬起来撒腿往北面逃去。 看到首领逃跑,契丹兵们的斗志崩溃了。短短一个上午,已经有一千多契丹军士兵死在了明军的手上,这仗怎么打?首领萧天麻一逃,契丹的辅兵和杂役们就再无斗志了。这些辅兵和杂役虽然面对宋军有优越感,但在事实的重击面前,他们的士气也是极其有限的。兵败如山倒。北城墙上的一千多契丹兵丢了旗帜、军鼓和号角,跟着萧天麻跳了下去。屯堡里的两千多契丹兵见萧天麻逃了,也不再负隅顽抗,争先恐后地冲上了北城墙,从城墙上跳下去,往城外逃去。 契丹军像跳海的企鹅群一样齐齐跳下五米多高的城墙,在地上滚几圈,爬起来朝萧天麻追去。屯堡外面是松软的泥土地,不比得后世的水泥地,契丹兵从五米高跳下来不会摔死。不过还是有个别运气不好的契丹兵摔断了腿,倒地喊叫不已。 选锋团的士兵们不断往前压,朝逃跑的契丹兵群不断开火射击。开始时候只有几百选锋团士兵进入火力射程,但很快后面的士兵就跑了上去。他们冲到东、西两侧城墙的北面,朝逃跑的契丹军射击。 契丹军逃亡过程中被城墙上的选锋团打击,更加慌乱。逃跑的契丹军像是一群涌动的蚂蚁,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后面的人依旧在往城墙上冲,希望能从北城墙逃出生天。但上城墙的石阶宽度有限,一次只能通行三人,契丹兵挤在石阶下面,成为了选锋团士兵最好的靶子。 原先就站在城墙上的一千多契丹军直接跳墙,全部逃出去了。后面逃得快的两千多契丹军也大多爬上了城墙,跳了下去。而本来还在和选锋团对射,处在屯堡南面的一千契丹兵就没有那么运气了。通往城墙的石阶宽度有限,他们挤在石阶下面挤不上去,被选锋团士兵一枪一枪的撂倒。 血花像是齐放的烟花,在拥挤的契丹军士兵身上不停地绽放出来。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屠杀。随着选锋团士兵的射击,尸体在北城墙下面越堆越厚,最后每一块地面上都堆了两、三层清军尸体。血流汇集在一起,像是小溪,在城墙的墙角下流动。 四千契丹兵在北城墙下面又抛下八、九多具尸体,只有三千人逃出了这座小小的屯堡。最后,没逃出城墙的契丹兵全部被打死了,战场上安静下来。杨八妹爬上城墙看了看战场,大喊一声:“选锋团上马追杀溃兵!” 两千名选锋团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回到南城墙从梯子上爬了起来,在火炮阵地后面找到了自己的战马。他们策马往北面冲杀过去,追击契丹军溃兵。选锋团往北面驰骋,分成十股搜索契丹的溃兵。追了两刻钟,一股骑兵遇到了跟随着萧天麻往东北方向逃跑的契丹军队。 选锋团士兵想冲上去骑砍,那些契丹兵辅兵却调转身来射箭,逼退了选锋团的士兵。骑兵们在一百米外停下马,给步枪上膛,朝契丹兵士兵们射击。逃跑的契丹兵群中又响起一片惨叫,一百多契丹士兵中弹身亡。契丹兵惊惶失措,再不敢成建制逃跑,纷纷作鸟兽散。选锋团的士兵哈哈大笑,跳下马割取首级,把首级挂在马鞍上,然后再策马追逐溃兵,用步枪一一射杀散开逃亡的契丹兵。 又是一场屠杀。最后等这两百多骑兵停止了追逐策马,挂着首级骑回屯堡时候,已经追斩了八百多契丹兵。骑兵回来后,城中的契丹兵首级也已经被割完。杨八妹算了算首级,发现这一战击杀了二千四百四十一个契丹兵,擒获了三百四十二个鞑子伤员。 这是一场大胜。 而杨八妹这边,则有三十七人轻伤,十七人重伤,十四人阵亡。这些伤亡,都是契丹兵的弓箭手造成的。杨鹏看着伤亡,也安慰一下杨八妹,暗道这一战回去后要让铁匠为士兵们打造更坚固的铠甲,减少和契丹兵对射的伤亡。 杨八妹将伤员交给申余吉的医疗队,让军医们抓紧时间救治伤员。申余吉的外科郎中们赶紧动员起来,在屯堡中清理屋舍布置战地医院。 杨鹏让士兵打开南门,带领部队骑马步入屯堡。屯堡中的大宋军户大概早已经被契丹兵杀害,又或者已经被掠走,此时屯堡中空荡荡的。杨鹏找到粮仓,果然找到了一袋一袋的粮食。那些粮食用麻布袋子装着,显然是契丹兵们劫掠来的,在粮仓里堆得像一座座小山似的,起码有两万石。 有了这些粮食,寇准麾下的三万军马不会饿肚子了。杨鹏在屯堡中检查,又发现了一处银库。打开银库,杨鹏发现一箱一箱的各色银子堆满了房间。那些银子有银锭,也有碎银子,都是契丹兵的战利品。杨鹏让士兵们清点,发现仓库里有二十三万六千两银子。 杨鹏暗道这些银子别便宜寇准了。他传令下去,虎贲师每个士兵赏银十两。杨八妹冲锋的选锋团两千骑兵则每人赏银二十两。剩下的银子让辎重兵收起来,以后回天京新城后还要重赏这一次大战的伤残人员和阵亡人员家属。 得了圣旨赏赐,寇准将官家赏赐的内帑银分给全军,自己只留下五两银子做了一个酒杯作为纪念。三万将士虽然没分到多少银子,但得知寇大人如此,一个个都十分激奋。如今军中粮饷充足,晚上,看着在韩家庄操守官厅摆了庆功宴席。 杨鹏步入帐篷时候,各路将领已经坐满了大堂中。杨鹏看到一众怀化将军的下首,在石平章旁边有个空位置,正想坐进去,却看到坐在众将最上首的寇准亲将陈安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城主大人,坐我这个位置!” 杨鹏愣了愣,拱手说道:“末将只是一个城主,还是坐在下首吧!”其他的武将哈哈大笑,石平虎说道:“全靠城主大人,我们才有粮草吃饭,还有什么可谦虚的?”其他将军也说道:“这几天城主大人连番大胜,我们片功未立!如果城主大人不坐首位,我们都吃不下酒菜了!” 石平章也大声骂到:“还分什么将军的?杨鹏的兵马比我们这些总兵强大多了!”杨鹏看了看寇准,寇准也点头说道:“城主大人功勋卓著,可列首位!”杨鹏这才走到陈安身边,朝陈安拱手一礼,坐到了第一的位置上。 坐在首位,自有一种受人重视的感觉,杨鹏觉得众将看自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尊敬。石平虎见杨鹏坐在自己身边,一拍桌子说道:“那天城主大人说要打韩家庄,我还不相信能四天之内攻下。若是早知道城主大人部下如此善战,我一定要跟来,也追杀几十个契丹兵!得些战功!” 石平章笑道:“我当初也不相信城主大人能打下韩家庄,谁知道只用了两天就破城了!有城主大人这么骁勇的军马在军中,我当真是不怕契丹了!”石平虎大声说道:“听说城主大人的战功,我帐下军士都大受鼓舞,只觉得杀契丹是易事,一个个求战心切,士气已经大不一样!” 众将正在那里感慨,校尉张岩冷不丁说道:“城主大人以火器成军,敢问其中的关键?我等想学城主大人建制,如何下手?”听到张岩的话,众将都停了感慨,一个个都看向杨鹏。杨鹏的兵马这么强盛,诸将都有心学习。 寇准也十分感兴趣这个话题,转头看着杨鹏。杨鹏暗道别被这些大宋将领把自己线膛枪的秘密问去,想了想说道:“火器之要,在于精!我的火铳关键部位全部用精钢打造,燧发点火,击发率九成多,一把火铳造价十五两!而且我的士兵日日练习火铳,才能在战场上有八、九成的命中。这样的练习强度,每三个月就要打坏一把火铳!” 听到杨鹏的话,诸将纷纷乍舌,按杨鹏的说法,这每个月光训练用火铳的维护费用就要五两银子一个人,这烧的不是火铳,这烧的是银子啊!其他的大宋将官,有时一个月一两银子士兵月饷都发不出,哪里有那么银子去维护这样一支火器军? 杨鹏富得流油,以私产养兵,才能这样玩。杨鹏养一万兵马花的银子,足够其他武官养三万兵马。如果其他宋将学杨鹏的方法养军,朝廷来点选兵马时候怎么交代?说我养的是精兵?谁信?言官岂不是要参你一本吃空饷?众人听了杨鹏一句话,就没有了学杨鹏火器军的想法,纷纷举起酒杯说道:“喝酒!” 十一月三日,寇准和杨鹏的军马杀到静海镇,遇到了一路契丹军。那路契丹军大概有一万五千人,中军中高举着一杆织金龙纛,正在围攻静海城。静海城外的陷阱坑洞已经全被契丹军的战车填平,静海城中守军苦苦支撑,破城只在一、两天内。寇准的援军来得恰是好处,再晚几日,就要为城中守军收尸了。 看到两万多宋军杀过来,攻城的契丹军不情不愿地弃了静海城,在城下摆开阵势,迎战宋军。契丹军这些年来对阵宋军极少失手,往往一千契丹军能追着两、三千宋军跑。虽然城下的契丹军只有宋军的一大半,但他们显然契丹军认为大宋军不堪一击,人多也没用。他们觉得自己能击溃二万多大宋军。 杨鹏抓来几个鞑子俘虏,指着远处的契丹军旗帜问他们:“那是哪一路契丹军?”通事把杨鹏的汉语翻译成契丹语,那几个俘虏对着远处的契丹军旗帜张望了一会,答道:“那是幽州团练使胡元的旗帜!” 李植又问道:“胡元有多少马甲,多少步甲?”那几个俘虏说道:“如今契丹兵全归入三大营,战时按需从营中分出兵马给胡元统帅,兵力都是临时分出来的,我们不知道这一路兵马中有多少马甲,多少步甲!” 杨鹏让手下给了这几个鞑子几鞭子,把这几个鞑子活口抽得鲜血淋漓,疼得呜呼哀哉。不过这几个鞑子呜呜哇哇喊了一通,却还是不改口。 杨鹏这才放过这几个鞑子活口,让士兵把他们押下去看管。杨鹏骑马赶到寇准的中军,寇准正和三个将军对着地图商量破敌方略。看到杨鹏来了,寇准欢喜说道:“城主大人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划分侧翼,商量如何布置才能打败这支契丹军!” 寇准想了想,又问道:“城主大人抓获俘虏众多,这些俘虏可知对面的契丹军将领是谁?”杨鹏拱手说道:“活口供述,对面的契丹首领是胡元幽州团练使!”“原来是胡元!”石平虎大声说道:“我听说这胡元在契丹宗室中算是骁勇善战的,只是因为母亲出身低贱,所以一直只封了一个团练使,没有封贵族。” 寇准点头说道:“对面由胡元领军,倒是不能小看,是一场硬仗。”杨鹏拱手说道:“末将愿为东翼,攻击契丹的右路!” 其他几个将军见杨鹏请缨了,也纷纷说道:“我等愿为西翼,守卫大军右路。” 寇准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率领标军为中军!”寇准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诸位,我们这就上阵杀敌!诸位都是高官厚爵之人,报答浩荡皇恩,正在此时!”石平章等人大声喊道:“喏!” 众人回到军阵中,让士兵披上盔甲抓起弓刀,进入战斗状态。两万五千宋军兵马像是一架巨大的机器,缓缓挪动,布出阵型。杨鹏骑在马上观察披挂上阵的寇准标军营,觉得那四千士兵也颇为彪悍,一看就是见过血的老兵。这些士兵大多穿着内镶铁片的绵甲,一个个手持大刀,列阵而战,看上去战斗力不错。 这些士兵都是吃兵饷的职业军人,论起对阵搏杀的本领,并不在杨鹏的虎贲师士兵之下。就算对上人数相同的契丹军,这些士兵也能支撑一段时间。当然,和用步枪和强弩杀敌的虎贲师比起来,他们的战力就显得十分暗淡了。 杨鹏骑在虎贲师中军,把呼延赤金叫来。“你率领两千四百兵马守在我虎贲师军最西翼,和总督的标军接壤。你让最靠近寇准标军的一千人二百人放契丹兵到一百步外才射击,切不要让寇大人发现我们的步枪可以打一百四十步!” “剩下的一千二百人距离寇大人的兵马几百步,寇大人看不清,可以在一百四十步就开火!”呼延赤金疑惑说道:“一百步才开火,火力不足怎么办?”杨鹏说道:“不怕,我把五十门强弩布置在你阵中,到时候用强弩射杀契丹兵,契丹兵哪里承受得住?” 呼延赤金这才答道:“下属遵命!”杨鹏点了点头,让呼延赤金布置去了。选锋团的五十门强弩很快听到命令,布置到了呼延赤金的军中,散布在各个连队中间。刚刚布置好队伍,杨鹏就看到远处寇准中军令旗招展,寇准命令各军前进,逼向城下的契丹军。 杨鹏也让令旗举起,全军前进。契丹军马见明军这边分左中右压了过来,也分左中右迎了过来。胡元见宋军两翼人多,放了六千人在西翼,六千人在东翼,只留三千人在中路。挑战杨鹏所处宋军东翼的,是契丹军东翼的六千士兵。 杨鹏举起望远镜望去,看到那些契丹都骑着马,大概马甲占四分之一,步甲占四分之一,剩下一半都是辅兵杂役。契丹兵们在阵前跳下了马,上前步战。契丹是渔猎民族,虽然马匹众多,但最擅长的还是步战。不管是契丹长矛手还是弓箭手,在马下的战斗力都远强于在马上的时候。 不过他们不明白,杨鹏这边都是火器兵,步兵缓慢的冲刺速度将让阵前的两百米变成一个修罗地狱。杨鹏让全军摆成四排纵深的横阵,准备进行四排轮射。 寇准的中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各军往前走去,朝城下列阵的胡元军杀去。胡元的一万五千契丹军不甘示弱,也吹响了号角,朝宋军压了过来。距离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两军快速接近。距离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二百米,远处冲过来的契丹已经很近了,呼延赤金已经能用肉眼看清楚鞑子的狰狞表情。契丹兵们似乎很轻视眼前的这支有女人带领宋军,嚎叫着快步冲上来,不少人脸上甚至带着狞笑。 杨鹏的一百四十门六强弩射击了。一百四十门强弩喷出火舌,将一千多长箭射向了懵懂无知的契丹兵。这些长箭,造成的杀伤是毁灭性的。强弩一响,契丹军阵前立即掀起了一片血水风暴。一千多长箭横扫了前排的一切,把那些着甲或者不着甲的契丹士兵身体打穿,打出***他们自以为壮实的身体,他们引以为傲的盔甲,在强弩长箭面前就像是纸片一样脆弱。穿过第一排契丹的身体,长箭甚至能杀死一个契丹兵后继续往后穿刺,再杀死后排的第二个契丹兵。 血水像是六月里集体怒放的花朵,在契丹兵阵前猛地绽开,一朵一朵连成一片,连成一个面,像是一面花团锦绣的红色画面,异常华丽,却刹那间就夺取了一千名契丹士兵的生命。前排成千的契丹士兵一下子就倒下了,倒在了地上,惨叫或者不惨叫,死透或者喊叫。残肢碎肉到处都是,肠子和各种器官碎片散落在地面上。血水从尸体上迸射出来,在阵前的低地流淌出来,汇成了无数条小溪。后面的契丹兵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章,萧天左 契丹军的东翼,仅在遭受一轮强弩射击后,就崩溃了。契丹兵们从未想到会遭受到这样的弓箭打击,八百米的距离,那血腥的场景太可怕了,让他们再没有了斗志。一下子就被打掉一千人,要流多少血才能冲上去?他们不敢再往前冲,而是慌张失措地往来路逃去。 像是海滩上退下去的螃蟹,五千东翼契丹兵抱头鼠窜。契丹兵们冲到下马的地方,抢夺军马,策马往远处逃去。那抢夺军马的情景十分慌乱,汉人跟役、朝鲜跟役、溪族跟役为了军马扭打在一起。虽然这些跟役还不敢和旗丁争夺,但显然被强弩弓箭打崩的他们已经失去秩序了。 契丹军的中军中,胡元目瞪口呆地看着崩溃的东翼。这就败了?不是才刚刚开始吗?自己的勇士还没有摸到敌人,就崩溃了?自己带一路兵马劫掠清河县,县城没有拿下来,却被宋军一鼓就击溃?这事情传出去,胡元以后还怎么在幽州立足。 对面的宋军怎么有这么多强弩,这仗还怎么打? 胡元有心想亲自上阵整理溃兵,对东翼的宋军冲一阵,但宋军阵中那黑洞洞的强弩,又让他心里发冷。这是一支胡元从未遇过的宋军,这场战争的形态,已经朝胡元无法理解的方向改变了。这是哪里来的宋军,怎么这么强大?胡元突然想起耶侓红光,据说耶侓红光就是被一支全是火器的宋军打败。莫非自己,遇到了这支宋军? 对面的东翼宋军击溃了清契丹军东翼后,开始向中路包抄。契丹军本来就人少,遇到这样精悍的宋军根本无法阻挡,中路的三千契丹军显然很快就会溃败的,全军大崩溃就在眼前。胡元跟前的一个溪军精锐拉着胡元的战马大声说道:“将军,输了!快走!”胡元看着战场上的情景,心里仿佛在滴血。这一逃,自己的兵马要被宋军追杀多少?胡元仿佛已经看到了萧太后盛怒下惩罚自己的场景,说不定,自己的团练使称号都保不住了! 但败局已定,让士兵逃下来,减小损失是目前胡元唯一能做的。“鸣金!收兵!”胡元大吼一声,就策马往西面逃去。在他的率领下,中军五百溪军精锐调转马头,也往西面逃去。战场上,中翼和西翼的契丹军还刚刚进入战斗状态,就突然就听到了撤军的命令,惊讶莫名。他们回头看去,却看到已经崩溃的东翼和狼狈逃离的中军。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才刚开始厮杀吗?但不管怎样,这一仗输了。契丹兵们再无斗志,一个个抛下了宋军,往下马的地方退去。不过他们虽然退下来,却没有崩溃,还是成建制往后退。他们一边退却一边回头射箭,逼退追逐的宋军,跨上战马往西面逃去。 西翼的三个将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嗖嗖嗖一片箭声后,契丹军就一队接一队地退却了。不管怎样,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宋军了!三个总兵兴奋地骑马冲了出去,率领骑兵开始追杀契丹兵。 怀化进军石平章兴奋莫名,这是难得的追敌机会啊!果然跟着杨鹏的部队一起杀敌,就有立功的机会!他手持镗钯,一马当先冲在家丁队伍的最前面。砍死了两个没抢到战马的契丹军辅兵后,他继续往西追,朝策马西奔的契丹兵追去。 但契丹兵不是那么好追的,鞑子弓箭手时不时回身射上几箭,甚至能射倒追逐的宋军骑兵。不过石平章何时追杀契丹军追得这么畅快过?此时立功心切,一下子忘记了个人安危,带着家丁一头扎进了契丹队伍的最后面,和最后面的契丹兵厮杀在一起。 石平章咬上的这是一股一百多人的契丹军,一直在契丹兵军最后面射箭。这些契丹兵并没有溃散,只是听到鸣金声收兵退却,还能成建制和石平章的家丁格杀。但他们和石平章的家丁格斗了一会,后面的大股宋军就杀到了,最后这些契丹军被大股宋军骑兵包围起来。 这些契丹军们杀得眼睛血红,嘶吼着在宋军阵中来回冲刺,竟杀死了三、四个石平章的家丁。那困兽犹斗的气势,让石平章的家丁一时也拿不住他们。不过包围在外面的宋军越来越多,宋军的弓箭手开始朝这些契丹军射箭。弓弦响动,契丹士兵一个接一个中箭,从马上掉了下去。 石平章哈哈大笑,他指挥十个士兵上去割首级,自己又率领家丁,策马朝远处的契丹军追去。张岩、石平虎、以及寇准的三千多骑兵也冲了出去追杀契丹军,这些骑兵在华北平原上扬鞭驰骋,追杀着狼狈逃离的契丹骑兵。 杨鹏的选锋团也在追杀契丹军,杨八妹带着选锋团的骑兵有步枪,冲到契丹军两百米内就可以枪毙前面的骑兵,不需要和契丹兵格斗厮杀,追杀的效率很高。选锋团往南追了十几里,击杀了一千多渐渐落伍的契丹士兵。 比较麻烦的是每次击杀契丹军都要立即下马把首级割了,否则极有可能被石平章的家丁把首级割去。追了十几里后,宋军的骑兵不再追了。此时宋军步兵已经落在骑兵十里外,追在前面的只有六千多明军骑兵,如果契丹的一万多兵马调转马头来包围宋军的骑兵,形势会逆转。 宋军们远远看着契丹军滚滚逃去,一个个又得意又惋惜。这一战的战果十分喜人。石平章骑马在战场上来回穿梭,计算着自己的斩获,最后他得到了一个令自己眼睛放光的数字:三百二十三级! 石平章得意洋洋地在战场上来回巡视,最后找到了杨鹏。“城主大人,你斩获了多少首级?”杨鹏转头问了问杨八妹:“我们追杀了多少级?”杨八妹答道:“将军,我们追杀了一千一百二十级!” 杨鹏答道:“算上阵前的一千零七十一级,我的兵士得了两千一百九十一级!”石平章愣了愣,没想到杨鹏得了这么多首级,他夸奖般地一圈打在了杨鹏的胸脯上,说道:“好家伙!”不过他很快又得意起来,大声说道:“城主大人,我也斩获了三百二十级啊!哈哈哈哈!” 追杀完契丹军后,寇准召集各军核对战功。最后确定此战石平虎擒斩二百七十二级,张岩擒斩二百三十一级,石平章擒斩三百二十三级,寇准督标营擒斩三百零七级。不过这四家合起来也没有杨鹏的斩获多,杨鹏军擒斩两千一百九十一级。 如今杨鹏手握强军说一不二,没人有办法分他的战功。打下韩家庄的战功杨鹏没有分出来,这次擒斩两千多级的战功杨鹏也不和别人分。不过这一次三家究竟和寇准督标营都有收获,而且全赖杨鹏击溃清军东翼大家才有这样的收获,一时就没有人眼红杨鹏了。 寇准和众将喜气洋洋地围着用石灰硝首级的军士们,议论着这一场大胜。“想不到我石平章也可以捻着一万多契丹兵追杀!真是畅快!”石平虎哈哈大笑,说道:“全赖城主将军一鼓击溃契丹东翼!我们才有这样追杀契丹兵的机会!城主将军的兵马真是神勇无匹,竟一轮强弩长箭就把契丹兵打崩了。” 张岩笑着说道:“一百四十门强弩,当真是千箭齐射哩。血肉之躯,哪里挡得住这强弩弓箭?”张岩好奇问道:“城主将军用的什么弓箭?竟能一轮炮火打死一千契丹兵?” 杨鹏说道:“我用的强弩弓箭八百米距离一箭可以杀死俩个契丹兵!”“何谓长箭?”“就是一门强弩十支长箭!” 石平虎恍然大悟,连声说原来如此。石平章说道:“走!我们看看城主大人的强弩去?”众人兴致盎然,走到了杨鹏军中观摩李植的强弩。众人对强弩知识有限,对强弩的种类区分仅知道机弩、。至于李植铁芯铜体技术,铁坯铸炮技术,他们一概搞不清楚。 看了一圈,这些武将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出来,只是在那里叫好。寇准抚须说道:“城主将军的大炮确实威猛,不知道一门造价多少?”杨鹏高高报了个数字,答道:“一门要六百两银子!” 寇准算了算,说道:“六百两也是划算的,此战结束后,我督标营也想装备一些这种强弩。到时候我给一万二千两给将军,将军为我铸二十门强弩?”杨鹏铸造一门强弩的成本不过一百两,卖给寇准六百两一门的话,有五百两的利润。杨鹏心里盘算这生意做得做不得,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好,到时我为寇大人强弩二十门!”寇准闻言喜上眉梢,满意地抚着长须,点了点头。听到强弩愿意为寇准强弩,几个将军忙不迭围了上来,说道:“城主将军,我也要十五门!”“城主将军,也为我铸二十门!” 杨鹏见这三个将军都要买自己的强弩,觉得自己是不是卖得太便宜了,又不想卖了,转口撒谎说道:“这铸一门强弩要一个月,我三个作坊齐上阵也只能一个月铸三门。等我明年为寇大人铸完二十门,再为你们铸造!” 三个将军闻言愣了愣,却又觉得合情合理,铸强弩说起来一般都是要几十天一个月的,杨鹏的强弩便宜,但也不会比别人铸得快。只是这一个月只能铸三门,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为自己铸造。三个将军悻悻地看着杨鹏的强弩,十分不甘。 石平虎试探说道:“那城主将军把用过的火炮卖我几门?急用!”杨鹏眼睛一翻,说道:“那是不卖的!”众人正在那里讨论军械,却听到远处鞭炮声响起。众人回头一看,看到静海城的城门大开,城中的乡绅百姓背着酒肉,出来犒军了。 城上只有乡兵一千。那些乡兵百姓守了五天城,眼看着城下的陷阱坑道一点点被契丹军填平,一个个都以为这次就要不免。谁知道王师从北面来,一鼓而下打溃了契丹大军。城中的百姓欢欣鼓舞,都道是王师救了我,自然要出来犒劳官军。 那一群百姓抬着猪羊牲畜酒水米食走出城门,敲锣打鼓地往寇准这边走过来。城中的百姓万人空巷,也都挤到城门外面。他们挤在城墙下面,要看看救命的官军是怎么样的,却又有些害怕官兵,不敢走到前面。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那老人七、八十岁了,雪白的须发戟张,看上去身体却还硬朗。走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穿正七品文官官服的文官,大概是静海县的县令。那个老人看了看大军的布置,在阵前看了看,拉住几个小兵问了问,便带着百姓往杨鹏的强弩兵这边走来,找到了正在议论军械的一众官军将领。 寇准看到百姓走过来了,带着杨鹏等人迎了上去。走到寇准面前,那老人问道:“这是哪一路的王师?”寇准拱手说道:“乡老,我是金紫光禄大夫 寇准,这是我麾下的兵马!”那老人看了看寇准,拱手说道:“原来是寇大人,老朽有礼了!” 那个知县赶紧走上来说道:“寇大人,这位是前兵部尚书,前任相国吕端。” 寇准恍然大悟,拱手说道:“晚辈见过吕公!”那个老人挥了挥手,说道:“老朽已经致仕,如今已无官身,寇大人免礼,莫要折煞老朽。”吕端打量了寇准背后的武将一番,问道:“老朽在城门上看得清楚,是一部长箭把契丹兵击退的,这强弩着实犀利!这是哪个将领的强弩兵。” 寇准把杨鹏让出来,说道:“这是天京新城杨鹏的弩兵!”杨鹏走到吕端面前,拱手说道:“吕公,在下天京新城,杨鹏!”吕端看了看杨鹏,说道:“将军救了静海城一城百姓,救了老朽一家老小的性命,受老夫一拜!”说完这话,他慢慢弯下了腰,最后竟拱着老腰,双手撑在拐杖上,艰难地对杨鹏做了深深一揖。 那个县令见吕端拜下去了,也赶紧揖拜杨鹏,大声说道:“将军受下官一拜!”吕端身后的乡绅百姓见状,纷纷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 “多谢王师救了我们!”“王师救命,我等感激涕零!”“王师威武,救下一城百姓!” 一些情绪激动的百姓哭了起来。他们想到若是被契丹破了城,不知道要受怎样的罪,要失去多少亲人,不知道能否保住性命?想着想着,他们越发感激用强弩赶走契丹兵的杨鹏,一个个跪在地上哭得涕泪交加。 吕端也十分感慨,他性格激烈,要是寇准的援军再不来,他就准备在城破后上吊自杀了。这次契丹军攻高阳城,他五个儿子,六个孙子,两个侄子,八个侄孙都主动参加守城民壮队,一家男丁百余人都在城墙上帮助乡兵死守城池。如果城池被契丹兵攻破,他一门上下定会遭到契丹军最严厉报复,怕是都活不成。 杨鹏用大炮击退胡元,救下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吕家满门。吕段对杨鹏的感激,又岂是一拜所能表达的?看到吕端拜谢杨鹏,看到百姓们对杨鹏磕头感谢,哭泣敬拜,三个将军们看得唏嘘不已。吕端是一代名臣,真宗帝师,能得到这样的名臣一拜,当真是三生有幸。而这些百姓的涕泣感激,又何尝不是为将者一生所求? 他们对杨鹏的待遇有些嫉妒,但又十分佩服。谁让他们的部队没有杨鹏那样的战斗力,一轮箭就把契丹兵赶跑呢?杨鹏的战力,当得上这样的场面。若是等来年,他们也向杨鹏买上几十门强弩,说不定也能像杨鹏一样威风? 寇准站在一边,笑了笑。卢象升今年三十九岁,一直在汴京做官,只远远看过几次在吕端,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和吕端基本上不认识,不过今日一和吕端打交道,寇准就发现这吕端眼神真厉害——吕端一眼就看出这支官军主要是倚靠杨鹏打仗,找出正主感谢。 杨鹏看了看跪倒的百姓们,笑了笑。他扶起吕端,大声说道:“吕公请起!如今契丹肆虐,救助百姓是我等武官分内之事,诸位何须如此大礼?”吕端慢慢直起了身子,说道:“若不是将军,老朽一门几十人将全部不免!岂是老朽一身?” 百姓们也渐渐站了起来。一名乡老手捧黄酒走上来,说道:“这是乡亲们用本地小米酿造的黄酒,请寇大人和将军们干了这一杯!”寇准手捧黄酒,一饮而尽。那个老人又将黄酒捧到杨鹏面前,杨鹏端起酒碗,豪爽地一口喝完。吕端看着杨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国有虎将,社稷之福!” 不过胡元这一行可不光彩,他是被寇准打跑了,逃到莫州来的。城下的契丹军大帐内,萧天佐和契丹军众将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大帐中间的胡元。韩德让,容貌不凡,有弓马才,素有些自矜。听到胡元的话,韩德让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你围攻静海城时候,被宋军二万多人打溃了!”顿了顿,韩德让说道:“胡元,你旗下可是有一万五千多大辽勇士!” 胡元脸上一红,有些恼怒地看着自己这个韩德让,大声说道:“若是韩德让你在那里,也一样只能逃跑!”韩德让大声说道:“我瀛洲五千兵马击败了一万二千宋军。若是我带一万五千兵马,定把那两万多宋军打得抱头鼠窜!” 胡元被韩德让斥责,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契丹军这次出征,分为内线作战和外线作战,萧天左率领萧天佑、张华和韩德让在莫州西攻打宋军关宁防线的城堡,牵制西军兵马。而入塞的契丹军中,也不全是大辽的军队。入塞军马中大概有契丹军三万多人,加上溪族、泊海两万多人,最后包括一些杂役,号称十万。 此时萧天左的大营中,就坐着不少溪族贵族和契丹贵族。萧天佑他上来为胡元说了一句话:“这支宋军能击败胡元,想必不俗,不知道是哪一支宋军?”胡元这才找到了一个台阶,赶紧说道:“这支宋军是宋国寇准的兵马,其麾下还有前年全歼耶侓红光兵马的杨鹏!” 寇准的大名倒是了了,没有引起众将的注意。但听到杨鹏的名字,帐内的契丹军将领们都是一怔。前年耶侓红光一万二千正黄旗大军在沧州就是被杨鹏击败,战兵几乎被杨鹏全歼,只有一千多辅兵杂役活着逃回了瀛洲的军中。百招讨使因此一役被打残。 如果这次萧天左能够多劫掠些人口财物回幽州,威望就更盛,萧太后以后军国大事,都得和萧天左商量了。听到胡元遇到了这个杨鹏,一众契丹贵族眼睛里都闪过一丝畏惧,互相对视了几眼。这可是率领四千兵马打残一万两千正耶侓红光大军的主。如果说大沟之战还有侥幸的成分的话,那这次他又打败胡元,足以证明李植的强悍。 前年北招讨使惨败于大沟城后,辽国就派了大量的细作往沧州去,打探杨鹏的情报。虽然天京新城连坐担保制度执行得很严格,辽国细作混不进去,但是沧州是容易混进去的。辽国的细作在沧州打探到了大量的杨鹏情报,早已把杨鹏的基本情况摸清楚。 这杨鹏击败耶侓红光后,就没有消息。这杨鹏和其他明将完全不同。其他宋将吃空饷喝兵血,五千兵额能有三千战兵就不错了。而这个杨鹏却反其道而行之,用私产养兵。大辽国大将军萧天左坐在一众贵族的中央,皱眉沉思。 萧天左是个精瘦的年轻人,面貌英俊,留有美髯。他此时不过四十七岁,却已经是辽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杨鹏的情报其他将军和贵族可能还不是特别清楚,但萧天左确是十分了解。在萧天左心里,这个杨鹏已经是辽国的一号大敌。听到胡元报出杨鹏的名字,萧天左眼睛一眯,冷冷说道:“又是这个杨鹏?”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章,关羽断头 胡元见萧天左也喊出杨鹏的名字,如蒙大赦,赶紧说道:“是呀,统帅,又是这个杨鹏!不是胡元废物,实在是这杨鹏的兵马太强!”萧天佑将右手食指和拇指放在一起轻轻搓动,大声朝胡元问道:“胡元,他怎么击败你的?”胡元宣然是幽州团练使,但因为生母低贱,他在契丹贵族中地位并不高,拥有的百人队也不多。萧天佑虽然是胡元的姐夫,但作为大辽国统帅的弟弟主屡立战功,一直以来,萧天佑地位都在胡元之上。胡元也习惯了被萧天佑居高临下的诘问。 胡元看了看萧天佑,大声说道:“大将军,那杨鹏在寇准东翼布置了一万兵马,其中有一百多门强弩。我右翼六千兵马冲上去,只听到一片轰隆箭响,就有一千人被强弩箭射死在阵前,右翼就溃了。”“右翼一溃,那杨鹏立即带兵包抄中路和左翼,我只能鸣金退兵,把兵马全部撤下来。”“我被宋军一路追杀,最后折了七百多马甲,八百多步甲,一千多辅兵跟役。” 听到胡元的话,契丹军大帐中的大辽国贵族们一阵耸动,互相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强弩不是新鲜事,此时契丹和宋军都军中都装备有强弩,比如萧天左的左翼军就有强弩三十多门,萧天佑的右翼军也有强弩二十多门。但杨鹏一万兵马就配备一百多门强弩,这装备也太精良,这火力也太猛了点。 一百多门强弩在阵前齐射的景象是怎样的?会造成怎样的杀伤?一众大辽国贵族想了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难怪胡元溃了下来。坐在萧天左下首的韩德让大声说道:“这个杨鹏确实骁勇。我右翼军在固安县的屯粮屯堡韩家庄,两日就被一支打着杨字大旗的宋军攻陷,损失三百步甲,二千六百辅兵跟役。如今看来,攻下韩家庄的肯定也是杨鹏的兵马。” 诸位统帅议论了一阵,最后由张华站出来说道:“两位大将军,我们来宋军腹部是来劫掠人口物资的,不是来和宋军纠缠的。这杨鹏军马实在太强盛,我建议以后遇上他就回避,避免不必要的兵马损失。” 溪族贵族依附辽国人,却不愿意拿自己战士的生命做辽国人霸业的垫脚石。其他几个溪族贵族对张华的建议纷纷附议,大声说道:“与其硬碰杨鹏,不如多打几座县城,多抢几座城池!”“我们抢到人员物资,可以强盛起来。兵马强盛是自己得益,硬碰杨鹏是自己吃亏,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和强敌死战,损兵折将。” “一百多门强弩太吓人,要折损多少战士才能冲上去?”看见溪族贵族和外藩的软弱逃避,萧天佑和韩德让对视了一眼,十分的鄙夷。这些溪族人一身的匪性,能抢一斗粟就先抢一斗粟,毫无长远考虑,难怪会被我大辽国一一击破,受我大辽驱策。 胡元看了看两位主将,说道:“两位大将军,我也觉得不能和杨鹏硬碰,以后看见他的兵马,我们就走!我们马匹多,他追不上我们!”萧天佑十分不满胡元的软弱,冷哼了一声,说道:“畏敌如虎!那以后就被杨鹏追着跑么?我大辽国的威风去哪里了?” 胡元说道:“要拿下这个杨鹏,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我想即便是萧太后在这里,他也不会去强攻杨鹏!”萧天佑反唇相讥:“胡元,你是被杨鹏打怕了。若是我遇上杨鹏,一定不会被他击败!”韩德让也笑道:“胡元,你把我大辽国的威风都丢尽了!” 萧天佑摇头说道:“这个杨鹏一日不除,他便要做大一日。晚不如早,别给他各个击破我们的机会。我看我们这次就别攻济南了,我们集兵西进,先把杨鹏击灭了,再到各州县慢慢劫掠。”萧天左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沉吟不语。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萧天左才说道:“我听细作说过,杨鹏以私产养兵,其名下产业有肥皂、玻璃、镜子、布匹和精钢,这些产业全部集中在沧州天京新城。”“如果摧毁杨鹏的这些产业,杨鹏的兵马就根本没钱养,全部要解散!”“杨鹏如今远在静海,我们派四万人去静海拖住他,骚扰他缠住他。再派三万人去取天京新城,把他的根本毁掉!没有了产业,他就不足为虑了!” 听到萧天左的话,一众溪族贵族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好久,这些贵族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大声说道:“统帅妙计!”“高!统帅果然是睿智!” “大将军英明!此计大妙!”杨鹏收到锦衣卫的情报心急如焚。这些契丹好狡猾,正面被自己打败就分兵抄自己的老家。如今天京新城只有两千多兵丁防守,遇到三万契丹军哪里守得住?如果天京新城被清军攻下,自己的产业就全完了。没有产业支撑,虎贲师也是无土之木,要不了几个月就要土崩瓦解。 杨鹏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天京新城,立即向寇准请辞。杨鹏离开寇准大军,日夜兼程往天京新城赶去。静海距离天京新城三百里,杨鹏率领大军急行,只用了五天就赶到了天京新城。 天京新城外,契丹军已经围城三日。三万人把城池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仿佛是铁桶一样。顶着城墙上的强弩,契丹军的辅兵跟役推着战车填埋壕沟陷阱,一点点向城墙下靠近,直到他们看到了杨鹏的回援兵马。 杨鹏的回援兵马,让契丹军吃了一大惊。契丹军急急撤了攻城器械,退后两里,拿起刀剑列阵在城北,和杨鹏的兵马对峙起来。杨鹏则带兵抄到城北城墙脚下,和城上的两千士兵汇合。契丹军的中军大帐中,溪族贵族们对杨鹏回援十分惊讶,对是战是退又争论起来。 萧天佑铁青着脸,看着极力想要退兵的溪族贵族们,一言不发。张华说道:“大将军,我们本来是来偷袭杨鹏后方的。如今杨鹏回来了,我们此行就失去了意义,该撤退了!”萧天麻说道:“大将军,那杨鹏兵强马壮,加上城墙上的两千兵马有一万多强兵,大将军切不可轻言决战,将我旗中战士白白牺牲在这天京新城!” 胡元说道:“当初耶侓红光倚仗兵多浪战,结果北招讨使被打残。如今杨鹏兵马已是那时三倍,我们切不可轻敌!”萧天佑冷哼一声,啐道:“那杨鹏一来,你们就夹着尾巴逃了?”萧天麻大声说道:“大将军!统帅萧天左也不想和杨鹏死战,所以才出了这抄他后路的计策。如今杨鹏回援,计策失败,我们就该回到莫州去,怎么能中途变卦,和杨鹏决战呢?” 胡元也说道:“大将军如果要开战,就违背奉统帅的初衷了!”萧天佑冷冷扫视了几个溪族贵族一眼,看向了自己的副将韩德让。韩德让想了想说道:“大将军,那杨鹏也是人,不是三头六臂的妖怪,不需要那么怕他。我们有三万人,我觉得可以一战!如果兵力多这么多都不敢战,以后我们就没法入塞劫掠了。” 萧天佑点了点头,说道:“这才是我大辽勇士该说的话!”他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明日和杨鹏城外决战,敢再言退兵者,斩!”几个溪族贵族对视了一眼,脸色发白。 占金国带领两千兵士从天京新城北城门尚武门走了出来,和杨鹏的兵马汇在了一起。占金国在中军找到李杨鹏,大声说道:“大哥,跟你求援的信使发出去才三天,我还以为你起码要半个月才赶得来,担心这次要被契丹兵把城攻破了呢!” 杨鹏点头说道:“阴差阳错,这次朝中的大臣帮忙,契丹军兵马一动就有人通知我回援了,所以才杀回来这么快!”杨鹏看了看城外已经被填了四分之一的坑洞陷阱,暗道以后不能这么大意。如果只留两千人守城的话,是很容易被契丹攻破城池的。以后起码要留五千人守城,留下四十门六强弩,才能万无一失。 不过留五千人守城的话,自己能带出去的兵马就只有七千人了,根本抵不住契丹几万人的合攻。想来想去兵力还是不足,还是要扩军。占金国看了看远处的契丹军队列,问道:“大哥,这些契丹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过,有溪族契丹一万,辽国契丹一万五千,其他还有些高丽和汉人。他们不走的话,我们要和这些契丹兵打一仗么?” 杨鹏看了看远处的契丹军,说道:“不知道这三万契丹兵怎么想的,若他们撤退,我也不追了。若他们敢上来挑战,我就和他们战一次!”杨鹏说完这话,便让两百士兵往城南去,把养猪场中的几百个契丹兵赶走了。契丹兵这些天觉得大兵压境万无一失,想着可以慢慢吃养猪场中的生猪,倒是没有破坏养猪场。养猪场仓库里堆积着大量的猪食,契丹在养猪场里留了几百辅兵喂猪杀猪。 三万契丹兵占了养猪场,敞开肚子吃肉,三天杀了一千头猪。杨鹏的两百火枪手一到,占据养猪场的辅兵就作鸟兽散。杨鹏处理完养猪场的事情,这才走进城中。杨排风焦急等待在官厅前面,一看到张翔,杨排风就扑到了张翔怀里,哭个不停。 十二月八日,留守在定州的寇准大军,只余下一万人。这天的早上特别冷,浓云盖住了太阳,让四下里一片阴暗。昨天晚上,斥候回报周围遍布契丹军游骑,显然是契丹军大部人马就要杀过来了。寇准一夜未眠,夜半辗转反复时脑海中看到无数铁马冰河,又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的种种过去:他看到了自己自幼挑灯夜读,诵背圣人微言的样子;看到自己儿时日日早起练习弓马的样子;他看到了自己已逝的父亲,看到了自己金榜题名高中进士时候父亲高兴得手舞足蹈,带着自己回乡祭祖的样子;他看到了自己在宣大屯田,积粟二十万石,受到官家嘉奖时候的自得样子;他看到了自己在朝中,看到了自己在郧阳的大山中追杀平叛,浑身是血的样子。 往事像是一幅幅画卷,一一映入他的脑海。他怎么也睡不着,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他一爬起来,就隐隐听到军营外有军马的奔驰声、奴骑的吆喝声。“陈安!外面怎么回事?”陈安脸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跪地喊道:“大人,我们四面已被契丹军包围了!” 寇准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睁开眼睛问道:“契丹兵有多少人?”陈安大声说道:“契丹军有三万多人!”三万契丹军,自己这一万残军如何挡得住?寇准退回了中军大帐,坐在椅子上思考对策。慢慢的,军士们都醒了。他们都知道了己军已经被契丹军包围的情况,齐齐聚集到中军大帐的周围,焦急地看着大帐,希望寇大人能拿出对策。 寇准见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叹了一口气。他走出大帐,看着一万名茫然的年轻将士们,脸上不禁流出了两道热泪。这些都是一路跟随自己,敢于杀契丹的强兵,都是国家的精血,然而今日竟要丧于定州。如今大敌西冲,援军东隔,朝重大佬作梗,事事受到牵制,今日这里就是埋骨之所... 一甩孝服前襟,寇准留着眼泪跪在了地上,向四面军士跪拜道:“吾与尔将士共受朝恩,患不得死,勿患不得生。”一万人呆呆看着跪在大帐前的金紫光禄大夫寇准,鸦雀无声。好久,将士们渐渐都哭了出来。最后再没有一个人敢仰视寇准,一万人都咬牙说道: “和契丹拼了!”“杀奴报国!”“我等随大人捐躯于此!”“我等随大人捐躯于此!”寇准大声喊道:“关羽断头,马援裹革,在此时矣!”“拔寨,和契丹决一死战!”关羽断头,马援裹革,在此时矣!”“拔寨,和契丹决一死战!” 杨鹏骑在马上,看着远处列阵的契丹军阵营,默然不语。眼前这支契丹军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攻杨鹏,在城外列了一天的阵营,没有行动。如果杨鹏退入城中,鞑子肯定攻不下城,只能离去。但那样一来,养猪场等外围设施就会被鞑子摧毁,更别提周围百姓的房屋,全部要遭殃。 契丹军这次从莫州城下直趋天京新城,只想最快速度拿下杨鹏的巢穴,一路上连搞破坏的时间都没有,天京新城周围的村镇建筑还是完整的。杨鹏在城外和契丹兵对峙,就能保住周围百姓的财产。在看到养猪场附近的村庄,杨鹏怒火焚烧。 杨鹏愤怒地一举战刀,大声喊道:“天道不足,我等匹夫来补!全军前进,击杀契丹狗,为老百姓报仇!”“杀契丹狗!”听到杨鹏的杀契丹狗吼声,一万两千虎贲师纷纷跟着高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一万多人的怒吼声响彻四野。两里外的契丹军兵马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气势?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明宋军突然间如此气贯长虹,一个个惊慌起来。杨鹏的威名已经远震塞外,此时又如此哀兵必胜,岂是一般人挡得住的? 契丹胡元看见虎贲师逼过来,十分地慌张。他乘阵中的萧天佑不注意,骑着马就往自己的兵马处逃去。到了自己的兵马处,胡元大喊一声“跟我逃”。一片烟尘滚滚中,胡元带着自己的契丹战士逃走了。契丹中军的五百亲兵出去追杀逃兵,却拦不住逃兵的马蹄,追了一阵就无奈地折返回来。 杨鹏的一万两千虎贲师排出方阵,将一百四十门强弩列在正面,势不可挡地朝两万多契丹兵杀过去。 胡元的逃亡显然在契丹军中引起一片混乱,萧天佑开始怀疑周围的其他溪族将领起来,把摆亲兵卫回来围住了中军,做出了防止溪族贵族逃跑的姿态。这种不信任溪族人的布置,把那些溪族贵族气得脸色铁青。 等杨鹏的兵马押到一里外,萧天佑才稳住了阵脚,号令全军朝杨鹏的虎贲师前进。军旗挥舞号角长鸣,二万多契丹大军连绵几里,大声嚎叫着,朝杨鹏的方阵冲过去。萧天佑布阵时候使了些心计,让溪族人的一万五千士兵冲在前面,让大辽国的兵士们跟在后面冲锋。 “杀契丹狗!”距离二百五十米,杨鹏的一百四十门强弩被射出长箭。一千多弓箭是一千个死神,朝满手鲜血的契丹士兵射去。血花像是审判者的礼花,在前排契丹兵的身上一朵接一朵地绽放,连成一片。那些被长箭能够洞穿两层鞑子身体,给前排的鞑子造成了惨烈的杀 只一次射击,一百四十门强弩就轰死了一千多名契丹兵。阵前刹那间被鲜血和残肢充满,残缺不全的尸体遍地都是。契丹兵们猛遭重击,一下子都慌张起来。双脚发抖脚底发软,放慢了冲锋的脚步。 中军的萧天佑早知道会遭到宋军强弩的重击,但亲眼看到挨箭后的惨状,还是令他触目惊心:那战场上前排两里宽度的士兵几乎被全灭,近三万人冲锋的阵型前面,活活被打出了一层口子。鲜血横飞的场面,恍若大屠杀。萧天佑咬了咬牙,右手伸入裙甲,下意识地捏在自己的大腿上,把自己大腿捏青了都没有注意。 侥幸没有被霰弹击中的契丹兵们好不容易走了五十米,又冲到了虎贲师步枪的射距内。方阵正面此时排的是三段击阵型,正面每一排都有一千人。等战战兢兢的契丹军进入了两百米射距中,虎贲师士兵的怒吼声纷纷响起。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一千名虎贲师士兵高喊杀奴,瞄准契丹军摁下了扳机。噼哩啪啦的枪响声中,燧发步枪吐出火舌,一片片浓雾在虎贲师的阵前冒出。契丹军前排的溪族鞑子像是被镰刀割下的稻草,一片接一片地倒了下去。前排的士兵完成射击后,从右边撤下去,后排的士兵早已经整装待发,走上一步站在前排,开始第二次射击。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又是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响,一片一片的溪族契丹兵像是用来填平阵前死亡禁区的炮灰,纷纷倒在了血泊中。阵前的两百米变成了一片停尸场,摆满了各种姿态死去的尸体。有些没死透的契丹兵大声地惨叫着,抽搐着,用力按压自己伤口试图止血。一些断手断脚的契丹兵甚至步履蹒跚地寻找自己的断肢,把阵前变成了一个惨绝人寰的修罗地狱。 但虎贲师的士兵们,还在愤怒地射击。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看见虎贲师逼过来,十分地慌张。他乘阵中的萧天佑不注意,骑着马就往自己的兵马处逃去。到了自己的兵马处。 林青儿和佘老太君在城墙上看着杨鹏带着张翔,占金国,呼延赤金,杨八妹他们在和契丹兵在战斗,心里已经是感慨万分,佘老太君说道''“杨家军有活了。杨家军又活了,他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哈哈”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章,除此强敌 阵前的战士不断地倒下,让萧天佑看得脸色发白。这些都是大辽国勇敢的战士,虽然属于溪族,但依然是珍贵的武装力量。对阵上宋军,这些溪族战士的战力可以和最精锐的宋军媲美。然而在杨鹏军的火器面前,这些战士还没和敌人对上阵,就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萧天佑骑在马上看得清楚,溪族契丹军冲到杨鹏阵前七十步,已经抛下了三千多具尸体。那想冲进杨鹏军的阵中,起码还要再牺牲三千多人?自己的大军,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伤亡不崩溃?萧天佑看得精神高度紧张。敌人的火力太猛了,装备了无数的火铳强弩。萧天佑本来也有二十多门机弩,但这次行军千里急袭杨鹏的巢穴,萧天佑没有带上笨重的机弩。此时和杨鹏对阵,萧天佑才感到没有大炮火力不足。 只有靠骑兵取胜了!敌人的正面很坚固,那侧面呢?萧天佑一挥手,大声吼道:“从侧面冲!”一声号角响起,中军令旗招展,四千契丹马甲和六千契丹骑兵听到命令,从中军驰骋而出。他们从契丹步兵后面骑了出来,逐渐加速,朝虎贲师的侧后方绕过去攻击。他们希望遇到一个脆弱的侧面,可以用骑兵的铁蹄冲垮。 所谓大辽契丹是天下最强的军队,此时就有一万名契丹军骑兵朝虎贲师的侧翼冲去。然而他们遇上的,是铁板一样坚硬的虎贲师侧翼。杨鹏的方阵四个方向人数相同,除了炮兵随敌人主攻方向机动外,四个面的步兵几乎拥有同样的战斗力。守在左右两翼的,是六千名荷枪实弹的火枪手。对于契丹军的冲阵,他们已经等待多时了。 契丹马甲和溪族人嚎叫着绕过虎贲师正面,左右分开,像两记勾拳一样冲向两个侧面。回应他们的,是侧面虎贲师士兵响彻四野的吼声。 “杀契丹狗!” 守在左右两翼的士兵分别是破虏团和陷阵团,虽然这两个团的组建时间晚于选锋团,但这两个团的多数士兵仍然是杀过流贼,抵挡过流贼骑兵冲阵的老兵。当然,两个团有两千新兵,但这些新兵也在最近攻取天京新城、在静海大战上见过了血,此时在战场上冷静射击是没有问题的。 尤其是此时全军杀声震天,众志成城,新兵们也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全心投入战斗杀敌。士兵们斜斜瞄准从两侧冲来,杀到两翼的契丹骑兵,摁下了扳机。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两千多把步枪吐出火舌,两千发子弹向冲阵的满洲鞑子、契丹兵射去。契丹军拉成两里宽的正面猛遭重击,前排的骑兵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呼啦啦地从马上倒了下去。 四千契丹马甲还好,他们穿着两层盔甲,两百米上步枪射不穿他们的盔甲,被射中后只是在马上顿了一下。穿绵甲的契丹骑兵就惨了。排枪过后,几百契丹骑兵立即被打死,从马上倒了下去,一声不响地摔在了黄土地上。这些骄傲的契丹骑兵,在虎贲师的眼里,也只是会移动的靶子而已。 被打伤的也有:被打穿肚子的,被打断手的,被打断脚的,比比皆是。惨叫声和喊叫声从受伤的契丹战士口中响起,一下子就让后面骑兵的士气掉入了冰点。而倒在地上的骑兵和军马尸体,又成为了后排骑兵的障碍物,阻滞了后排骑兵的冲锋。骑兵们胆战心惊地绕过地上的尸体,或者躲避不及直接从伤员的身上踏过去,把地上的伤员踩得血肉模糊,继续朝虎贲师的侧面冲去。 第二次射击,开始了。又是噼哩啪啦的一片排枪声,虎贲师的阵地上冒出大量的白烟。那些烟雾弥漫在士兵的身边,让虎贲师看上去仿佛是一群神兵。两千发子弹破开烟雾射向冲阵的契丹骑兵,旋转中撕开了小小的伤口,狠狠地钻进了契丹兵的皮肉中。 近千名契丹骑兵身上绽开血花,刚才还桀骜驱马的战士霎那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惨叫着倒在了马下。地上一时间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员,潺潺地往外流着血。后排的契丹骑兵们绕过、跨过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却失去了冲阵的勇气。 这不是冲阵,这是冲上去送死!契丹军的中军立在较高的一片隆起上,萧天佑骑在马上看到了契丹骑兵冲阵的惨状,感觉心里在滴血。一下子折了近两千契丹骑兵,三千多契丹步兵战士,回幽州后怎么和太后交待?虽然这些溪族人不是辽人,但如今溪族人在辽国的地位也举足轻重。 杨鹏的兵马如今一人未伤,自己已经折损了几千人,这一仗能打赢吗?这一仗真的不该打?萧天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己却浑然不觉。中军中的溪族贵族更是心如刀割,他们已经不忍心看战场上的惨状,一个个脸色惨白地闭着眼睛,仿佛战死的勇士们是他们的兄弟。这天杀的萧天佑,竟拿我溪族的战士当炮灰! 萧天佑的副将张华看了看萧天佑,又看了看战场,说不出话来。宋军的火力太猛烈了,阵前的契丹军,尤其是契丹骑兵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一个个身体发抖脸色惨白,冲阵的马速慢了下来,阵型有些飘忽起来。要不是契丹马甲兵还在身边,契丹骑兵已经崩溃了。 但四千契丹马甲却还没有受创,建制完整。仗着身穿两层重甲,他们嚎叫着冲了上去,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第三次排枪射击开始了。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在排长的指挥下,后侧的步枪手走上射击位,一个排接一个排的开始朝冲阵的契丹兵射击。红色火光一片一片地冒出,两千把超越这个时代的燧发步枪向契丹马甲射出了象征着死亡的锥形子弹。 距离一百米,锥形子弹拥有了足够的动能,足以破甲!子弹命中了马甲兵的身体,破开了马甲的绵甲,破开了绵甲下面的锁子甲,破开了马甲勇士的皮肤,狠狠地钻入了马甲的身体。 前排的马甲兵们身上绽开了残酷的血花,血液像是喷泉一样从伤口中涌出来。马甲们一个接一个摔在了马下,重重砸在地面上,在地上翻滚喊叫。他们的头盔掉落在地上,露出了马甲兵脑袋上光溜溜的头皮和丑陋的金钱鼠尾辫。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他们的尸体就再没有了动静。 对于强大兵器士兵来说,一个好射手和一个差劲射手的区别是巨大的,前者的战力甚至是后者的几倍。为了提高命中率,杨鹏的士兵打靶量惊人,新兵每日都练打靶,三个月就报废一把枪。老兵在打靶达标后也经常进行保持性练习,练到二百米九成九中靶为止!说个个都是优秀射手都不夸张。 距离一百余米,士兵们的命中率惊人,起码有七成。而这一次契丹的马甲兵冲在最前面,一下子被打死一千多。看到契丹马甲兵被成批成批地击毙在阵前,破虏团和陷阵团的士兵们充满了复仇的快感。齐声高喊:“契丹骑兵的士气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们已经在阵前抛下了两千多尸体,可以说是用脆弱的生命对抗火器的力量。而且这火器不是这个时代的火器,是领先这个时代两百年的线膛枪。 如果说五十年的技术差距称为一个代差的话,两百年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技术上的差距,让这场屠杀变得分外残酷。几个率队冲锋的契丹溪军精锐知道队伍已经崩到了溃散的临界点,生怕骑兵们就此溃下去,让前面牺牲的勇士变得毫无意义。他们焦急地吹响了鼓舞士气的号角。 号角长鸣,鼓舞着冲阵的骑兵们继续前进。 契丹的马甲兵们听到号角声后,眼睛一个个都变得血红。他们刚才已经在阵前折了一千余人,战损率高达两、三成。要不是看到对面只有薄薄的三层火铳兵,要不是坚信只要冲上去就一定能获胜,他们早就溃败了。 也就是对宋军火铳兵近战的轻视,才支撑着他们继续用生命冲阵。听到号角声,近三千马甲嚎叫着,将脚后跟的马刺刺向胯下的战马腹部,把马腹刺得鲜血淋漓,催促战马加速往前面冲去。他们最快速度朝虎贲师的士兵冲去,很快就杀到了火枪手的五十步米外。 宋代一步是一米半,五十步上,角弓已经可以射到目标。骑在马上的契丹骑兵们欢喜地大声呼叫起来,弯起角弓,朝七十米外的明军射去了弓箭。希望能用一轮箭雨射垮虎贲师的火铳手。 前排的契丹射出了箭,后排的鞑子也勉强找到角度抛射弓箭,射向破虏团和陷阵团。三千多枚弓箭划破天空,射向了虎贲师的队伍。弓矢像是一片雨点,朝虎贲师飞去。角弓最理想的射程在四十米内,七十多米的距离还是有些远,更何况马上颠簸,根本瞄不太准。只有三百枚弓箭射中了虎贲师的士兵。三百多名士兵惨叫着捂着箭伤,从阵前撤了下来。 但士气高涨的虎贲师根本没有被这箭雨吓到,回应这场箭雨的,是两千把怒射的步枪。 “杀契丹狗!” 距离七十多米,射术精良的虎贲师士兵几乎一枪一个准,把弯弓射箭的契丹兵一个个打下了马。在这个距离上,别说是两层盔甲,就是三层盔甲都防不住虎贲师的锥形子弹。近两千发子弹洒向密集掠阵的契丹兵,了结了这些苦练十几年弓马才走上战场的勇士们。 如果说虎贲师的士兵苦练六个月打靶就能成为射术精良的射手的话,一个弓骑手的训练时间则是以年为单位的。没有十几年的练习,这些契丹根本无法成为合格的战士。这些训练,占用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但再苦练,再勇敢的战士,在锥形子弹面前也只是一枪了结的事情。 这种技术上的差距,让战场的天平毫无保留地倒向了虎贲师的一边。七十多米的距离上射击,虎贲师士兵的命中率超过七成。一千多契丹兵或者契丹的军马中弹,冲在前排射箭的契丹兵顿时一空。那种鲜血横飞的景象,恍若大屠杀。 一个率兵冲阵的溪军精锐也中弹了,他被子弹击中了额头,刹那间就死透了。他一声不吭地摔下了马,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再无生气。看到冲阵骑兵的惨烈景象,契丹军的中军将领们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溪军伊拜泪流满面,冲到萧天佑马前抓着萧天佑的右腿说道:“大将军,下令撤兵吧,没法打了!”五十多岁的他作为溪族贵族久居人上,平日里自有一股威风做派。但此时他却哭得老泪纵横,嘶哑着嗓子吼道:“大将军,我溪族的勇士都死光了!” 其他溪族贵族口中喃喃地说道:“完了,溪军完了,被宋军打完了!” 萧天佑的脸上也是一片雪白,衬得他血红的眼睛更加狰狞。他甩开伊拜的手,大声吼道:“放开我!”“现在撤兵,前面的勇士就白死了。”他大声朝韩德让喊道:“韩德让,你带五千步甲正面冲阵!” 韩德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颤抖着嗓子问道:“大将军,真的要押上五千步甲么?”萧天佑大吼一声:“押上去,正面就差一口气就冲上去了!冲上去我们就赢了!” 韩德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萧天佑吼道:“今日我要为大辽国除此强敌!灭了杨鹏!冲上去,此战要是输了,我一个人对太后负责!”韩德让咬了咬牙,策马冲向了阵前的步甲兵阵营,率军冲阵。 虎贲师的两翼,冲阵的契丹骑兵崩溃了。他们已经折损了两千多战士,再没有士气冲击杨鹏的侧翼。这哪里是薄弱的侧翼?这是引诱战士们上来送死的硬骨头。六千契丹骑兵冲出来,如今只剩下三千多。而那些宋军火铳手的火力,却是连绵不绝。即便是用契丹人引以为傲的箭术对射,也射不过这些火铳手。契丹骑兵射伤宋军三百多人,自己这边却折了一千多人。 唯一的希望在于冲上去肉搏。距离还有五十步,再忍受一、两次宋军齐射大概能冲上去。但每个人都是珍视自己的生命的,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填平阵前死亡禁区的炮灰,此时再不逃,下一个被步枪枪决的就是自己。 何况再被宋军骑射一、两轮,自己这边还能剩下多少骑兵?到时候肉搏能打赢宋军么?先是十几个骑兵不再往前冲,转马往北方逃窜。这些逃兵的情绪很快就把冲锋的队伍带垮了。接着几十,几百名契丹骑兵全部开始逃跑。最后,还活着的三千多契丹兵全无斗志,一溃千里。他们调转马头,朝东西两侧慌张逃去,希望逃出虎贲师的射程。 被称为铁骑的六千契丹骑兵挨了几轮齐射后,变成了狼狈不堪的三千多逃兵,在天京新城的黄土地上狼奔豕突。契丹骑兵一逃,还活着的两千多契丹马甲兵就**裸地暴露在虎贲师的火力下。马甲兵也不傻,知道前面有六千训练有素的火铳手,两千多人是无论如何冲不上去的。更何况刚才两轮射击已经打死了一千多马甲。马甲兵的伤亡率高达四成,士气已经崩溃。 几个溪军精大声吆喝着,希望能把士气鼓起来。他们又吹响冲锋的号角,希望能鼓起最后的力气冲到虎贲师阵列中。然而他们的努力,无济于事。 看着溃逃的契丹骑兵,马甲兵只犹豫了几秒钟,就一个个也调转马头,往东西两侧逃去。一万契丹骑兵在阵前抛下了四千具尸体,狼狈逃窜。所谓契丹军万不可敌的传说,在虎贲师面前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杀契丹狗!” 契丹的骑兵已经在逃窜了,两翼的破虏团和陷阵团却依旧还在射击。只要敌人没有逃出步枪的射程,就依旧在火枪手的打击范围内。 破虏团和陷阵团又朝逃跑的契丹骑兵倾泻了两轮子弹,又打死了许多慌张逃窜的契丹骑兵。侧面的战场上,虎贲师以三百伤亡的代价大获全胜,面前已经没有站立的敌人。而正面的战场上,鞑子的步兵还在冲锋。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到处都是步枪里冒出来的白烟,硝石的刺鼻味道弥漫在虎贲师的战阵上。此起彼伏的杀奴吼叫声中,正面的选锋团和荡寇团不断地向满蒙士兵射击,像是一场大屠杀。契丹军每前进三十米,就要承受一次步枪排射的打击,阵前堆积着越来越多的尸体。 重伤喊叫的伤员到处都是,根本没人顾及。尸体里涌出大量的血,到处都是血,像是大雨后的积水一样摊在地面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后面冲锋的契丹士兵们要跨过那些遍布战场的尸体,踩着满脚的鲜血,才能冲到前面。 冲在最前面的是溪族的步兵。溪族这次带来了一万步兵,但是他们只顶住了一轮火炮霰弹和三轮步枪齐射,就被击溃了。溪族在阵前丢下了三千个战士,冲到了虎贲师正面的一百四十米外时候士气崩溃,慌不择路地朝后面逃去,逃离了战场。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逃跑后虎贲师会瞄准还在冲锋的其他契丹军,不会追杀溃逃的他们。他们只牺牲了三成的战士,就逃出了这大屠杀一般的战场。看到溪族步兵溃了下去,骑马立在中军的萧天佑冷哼了一声。 伊拜听到萧天佑的冷哼时候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双手正在发抖——战士们的死伤太惨重了,伊拜的溪军统帅,一千六百战士大概只有一半的战士逃下来。听到萧天佑的冷哼,伊拜愤怒地瞪向萧天佑,怒不可竭。 布颜代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溃败的溪族步卒。布颜代是溪族的部落首领一千八百战士大概有三分之一死在战场上。这一战之后,布颜代还做什么首领?他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回草原上去面对自己的牧民们。 因为萧天佑的专执,一万多溪族战士已经牺牲了六千多人,这已经不是损失惨重了,这已经是被打残了。听到萧天佑的哼声,跪在地上的布颜代猛地抬起了头,怒视了萧天佑一眼。 其他的溪族贵族们同样损失惨重,此时听到萧天佑的哼声也是十分愤怒。战士们已经十分用命了,而拿溪族人当炮灰的萧天佑还不满意。溪军和外藩溪族的首领和外藩溪族的首领对视了一阵,眼睛里满是对萧天佑的仇恨。 溪族诸位贵族都打定了主意,此次回到幽州后,一定要太后处理擅专轻战,拿溪族人做炮灰的萧天佑。此时溪族战士们被击溃,需要首领们出去整理队伍。溪族贵族们不再停留在中军,一个个策马出去收拢溃军。萧天佑见溪族军已经溃败,再没有什么战斗力了,也就没有阻拦溪族贵族们离队。 战场上,契丹军还在正面突阵。溪族步兵的后面,是被充作炮灰的辅兵和跟役。那些辅兵大多数是没能选上步甲的辽人,他们身上只穿着脆弱的绵甲。还有一些抬旗升为辽人的汉人,同样只穿着简陋的绵甲。他们的战力和披甲的旗丁比起来就差远了。 而那些跟役就更寒碜了,他们大多是溪族的阿哈,汉人和高丽人都有。他们身上连绵甲都没有,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上的一把短刀。契丹军纪律严明,这些投降于契丹的跟役奴隶被契丹军的军纪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做他想。对于他们来说,上阵杀死一、两个宋军,立下战功抬旗成为辽国啊哈,是他们一生的理想。只要抬旗了,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能改变一生的命运。如果一直做阿哈,终有一天会因为缺衣少食而病死、冻死。 因为着对军功的渴望,这些辅兵和跟役们虽然装备简陋,斗志却并不低。距离一百四十米,五千多辅兵和跟役哇哇叫着从朝两边溃逃的溪族人后面冲出来,举着刀剑朝虎贲师杀来。迎接这些卑微士兵的,是一百四十门强弩炮灰。 瞄准五千多辅兵、跟役,强弩开火了。只听见“嗖”“嗖”一片巨响,一百四十门强弩朝辅兵和跟役喷出了长箭。一千发长箭高速射出,射进了嚎叫着前进的辅兵和跟役群中,一穿就是前后两个洞。弹丸若是穿过躯干,各种器官立即被撕碎,变成肉泥,和血水一起从血洞一样的伤口上迸射出来。若是弹丸打在手腿上,立刻能把骨头打折,甚至直接把整个手脚打断开来。 一千多装备简陋的辅兵和跟役被霰弹击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一些重伤没死透的鞑子、二鞑子在地上抽搐挣扎,喊叫求救,但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生命。 还活着的四千多辅兵跟役们仿佛早就知道前面是泥潭地狱,遭受猛击后却没有立即溃败。他们怀着对战功的贪婪,咬着牙继续朝选锋团和荡寇团的正面冲去。他们大概把战线往前推进了三十米,在虎贲师前面一百一十米左右遭到步枪的迎头痛击。 上好火药和子弹的一千名士兵站上了前排,再次朝前面的鞑子射击。士兵们冷冷地瞄准着冲上来的辅兵和跟役,摁下了扳机。几乎每一名虎贲师士兵摁下扳机,血花就从一个辅兵跟役的身上冒出来。前排的辅兵和跟役们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战场上。那些死透的契丹兵、二契丹兵,把战场上的尸体规模又扩大了一些。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四章。阵斩萧天佑。 契丹的辅兵和跟役崩溃了。虽然他们有对战功的贪婪,有苦战的决心,但前面是铁血的虎贲师步枪手,不是孱弱的其他宋军。在强弩和步枪面前,血肉之躯岂能讨到便宜?被强弩射击,被排枪射击后,辅兵和跟役们明白了敌人的强大,失去了夺取战功的信心,作鸟兽散。 他们变成了溃兵,从选锋团和荡寇团两侧逃走。他们本来就是仓促上阵的乌合之众,在贪婪的驱动下勇武了短短一刹那,此时又回归了软弱的本色。他们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撤去,露出了海水后面的礁石。他们的后面,五千契丹的步甲出现在杨鹏的视野内。五千马甲身披镶铁片绵甲,手持步弓,快步冲了上来。 那是萧天佑最后的一支力量,这一次,萧天佑可以说是把老本全押上了。这支五千人的步甲如果战败,萧天佑就彻底输了。这支步甲兵手持弓箭,准备和虎贲师对射。契丹人擅长步战,下马作战时候无论是肉搏还是射箭都强于在马上的时候。契丹人的步弓按照弓力大小分为六力弓、八力弓和十力弓等,一力差不多是十斤拉力。精锐的哈达和部分马甲可以操纵十力弓,而大多数步甲使用的都是八力弓。 此时这五千步甲使用的就基本上全是八力弓。八力弓在六十步,也就是九十米外就可以威胁敌人。五千步甲冲到虎贲师的九十米外,前排的两千人举起弓箭朝选锋团抛射了一轮弓箭。两千枚箭矢像是一片暴雨,抛向了选锋团和荡寇团。 九十米外抛射对八力弓来说还是有些远,准头有限,而且射到虎贲师身上的弓箭势头已老,不能破甲。选锋团士兵身上穿着锁子甲,倒是不惧怕六十步外抛射过来的弓箭。除非被射中头部,否则这些箭矢伤不了选锋团的士兵。但没穿盔甲的荡寇团就受创了,有一百多人被弓箭射中,惨叫着退了下去。 有三十多人被直接射中了心脏等要害,牺牲在了阵前。杨鹏看着中箭的荡寇团士兵们,眉头紧蹙。虎贲师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不能随便牺牲。此役因为没有给士兵们配备盔甲,士兵们出现了不少的伤亡。这一战结束后,杨鹏下决心要给每个士兵配备一副铁甲,防范鞑子的箭雨。 契丹兵射完弓箭的两秒钟后,后排的虎贲师士兵装好了子弹,站上射击位开始射击。一千把步枪瞄准了九十米外的契丹弓箭手,一个排接一个排的开火,喷出了火花和子弹。比起需要花费八十多斤力气拉开八力弓弓弦并虚虚对敌人抛射的八力弓,步枪手的射击就轻松多了,只需要端着几斤重的步枪,摁下扳机就能发射。同样是熟练的射手,九十米射距上燧发步枪手的命中率远高于弓箭手。 “杀契丹狗!”步枪在九十米距离上的射击,打几乎是静止的弓箭手,精确度惊人。一千发子弹呼啸着朝不远处的契丹兵射去,一瞬间就放倒了大片的契丹军士兵。一排接一排,前排弯弓射箭的契丹战士身上冒出了血花,惨叫着倒了下去,漏出了有些张皇的后排战士。 契丹军被步枪手打了一轮,陷入了混乱。显然,契丹军这边的弓箭射击没有明军的步枪射击效率高。如果要提高弓箭的准头,还需要冲到更近的地方去。但契丹兵们知道,越往前冲宋军的火力就越密集。 宋军还有一万多人,而还在战斗状态的契丹军只剩下四千多人了,这一仗显然要输。步甲们不愿意做炮灰,慌乱起来,便有人要往后面逃。契丹身后的中军处,站在小土包上观察战局的萧天佑看见步甲有溃逃的迹象,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腰弯了起来。这些射箭的步甲是萧天佑最后的希望了。契丹军好不容易冲到弓箭射程内,萧天佑希望满清勇士们的箭雨能把杨鹏的部队射垮。比起二十秒发射一次的步枪,弓箭的极限射速可以达到五、六秒一发,拥有射速上的优势。 当然,要真正获得优势,命中率也是一个关键因素。那就要求步甲们逼到虎贲师的五十米内近距离直射。萧天佑咬着牙,双收紧紧扣在一起,祈求祖先保佑,保佑自己的步甲能够坚持住。 萧天佑在祈祷,带着五百溪军精锐在步甲后面的韩德让则用行动保证了步甲们的纪律。五百个溪军精锐在马上,在韩德让的指挥下中砍杀了二十多个往后逃的步甲,把四千多步甲往前面逼。步甲们没有选择了,后退也是死,只能冲了。步甲们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们往前冲了十米,又朝八十米外的虎贲师射去了一片箭雨。 两百名没有盔甲的荡寇团士兵在中箭了,他们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捂着中箭的伤口大声呼号。二十多个选锋团士兵被鞑子的箭头射穿了锁子甲,射中了要害,也退出了战斗队列。 但很快,就轮到选锋团和荡寇团的士兵们反击了。虎贲师的士兵们二十秒钟就能完成一次装弹和射击,在三排轮射的阵型中七秒就能射击一次。鞑子射了一轮箭雨过来后几秒钟,近千名选锋团和荡寇团后排士兵站上了射击位,朝契丹兵开火了。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九百多把步枪齐射,朝八十米外的契丹步甲喷出了愤怒的子弹。子弹像是一片代表着死亡的暴风雨,扫过战场的空隙,狠狠射入了前排步甲的身体中。步甲身上那薄薄的镶铁片绵甲根本拦不住子弹,被绵甲阻碍了一下的子弹碎裂,不规则翻滚,会对中弹的契丹造成更惨重的伤害。 契丹的阵前就像是遭遇了一场飓风,步甲们扑通扑通地倒在了地上。五千冲阵的步甲,转眼就只剩下了三千多。 契丹兵们受不了这样的伤亡了,这场战斗怎么看过去都是输,没人愿意继续在阵前自杀,步甲们开始逃窜。契丹军最后的五千步甲,也败了。先是几十个人逃跑,他们不管不顾地往东西两边逃去。然后这几十个人的行为带动了旁边的步甲,几百个人开始溃逃,最后整个步甲阵营全部崩了,大溃散。步甲们抱头鼠窜,避开后排押阵的摆牙喇,从阵列的两边溃败下去。 看着溃退下去的契丹军步甲,杨鹏长舒了一口气。这一仗,打赢了。一万二千人击败了近三万的契丹兵。虽然契丹兵只有一万是辽国的战兵,其他都是溪军以及辅兵跟役,但这一仗依旧是一个彪炳宇内的大胜仗。 试问大宋有那支军队,能够一战打败近三万契丹军? 接下来就是追击逃兵了!选锋团的一千强弩兵不放过逃下去的契丹军步甲,装上强弩箭继续朝步甲们射击。虽然步甲们逃亡时候队形较为分散,但被霰弹近距离轰炸,还是抛下了几百具尸体。 不仅如此,荡寇团和选锋团的士兵依旧还在射击。这些士兵们显然还没有杀够契丹兵,一个个站上前排射击逃跑的步甲们,口中高喊“杀契丹狗”。步甲们想逃到虎贲师的射程外,起码还要抛下上千具尸体。不远处的五百溪军精锐调转马头,往北面逃去。杨鹏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敌人中军处令旗倒下,各种军旗和那一杆醒目的织金龙纛被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身穿鎏金盔甲的鞑子大将萧天佑和将军警卫合在一起,策马往北面逃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杨鹏大声吼道:“选锋团上马,追杀敌人大将!”中军号角长鸣,令旗挥舞。选锋团不再朝逃跑的步甲们射击,而是回到方阵中间找到自己的战马,策马追逐鞑子的大将萧天佑。 选锋团是虎贲师的精锐,都是一人装备两匹战马,骑行的速度非常快。呼延赤金也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亲自率领两千名选锋团士兵朝逃跑的萧天佑追去。契丹的将军警卫也是一人双马,看到呼延赤金这边追过来,契丹扬鞭策马跑得飞快。两军在天京新城的北面追逐起来,没一会就往北面跑了十里。 选锋团的战马全部是历次战争中缴获来的,杨鹏在这些战争中缴获了一万多匹军马,从中挑了最好的四千匹给选锋团,说四里挑一、五里挑一也不为过。比起契丹警卫的战马,选锋团的战马更精锐,马力更足。 而且萧天佑十分慌张,急于甩掉后面的呼延赤金,一开始催马催得太急了。跑了十几里后虽然萧天佑把呼延赤金甩开了两里多远,马力却耗尽了。李植稳稳地追在后面,节约着使用马力,在追了十几里后开始拉近和岳托的距离,咬了上去。 萧天佑骑着骑着,脸色惨白一片,眼睛却是血红的,越来越慌张。他不停地朝身边的警卫呼号着,却还是没法让警卫们再跑得更快。警卫们已经换过两次马了,即便再换马也只能跑这个速度,眼看着就要被呼延赤金的选锋团追上来了。警卫们为了提高马速开始脱盔甲,把笨重的绵甲和锁子甲扔了,希望能轻一些跑得快一些。但即便脱掉了盔甲,一里外的选锋团仍然在一点点靠近。 萧天佑脸色惨白,暗道难道今日竟要死在这里?萧天佑身边的副将韩德让大声说道:“大将军,分两百警卫去拦住呼延赤金吧!”萧天佑看着身边的警卫们,脸上抽动了一下。这些警卫可是大辽国精锐中的精锐,死一个就少一个,不到关键时刻萧天佑从来不舍得使用。想不到现在竟然要被用为死士,用生命去拦住后面的追兵。 萧天佑嘴唇颤抖着,没有说话。韩德让大声说道:“大将军,下令吧,在这样下去要被追上了!” 萧天佑点了点头,说道:“好,让两百警卫去拦住杨鹏!”韩德让转过马头骑到警卫京处,大声把萧天佑的命令传了下去。两百警卫被挑选出来,作为死士离开了队伍,去拦住后面追逐不休的宋军。 两百警卫知道这一去是必死的,却又不敢违抗大将军的命令。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警卫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倍受尊敬,此时便是他们报效大辽的时候了。他们骑马离开队伍,朝后面的宋军冲去。呼延赤金正追着萧天佑,感觉就要追上去了,却看到两百人高马大的契丹兵冲了过来。显然,萧天佑想用契丹兵来做死士,迟滞自己的追逐。 杨鹏冷哼了一声,大声喊道:“呼延赤金率领一千人迎战契丹兵,剩下一千人跟着我绕过去继续追击萧天佑!”“今日,定要将萧天佑斩在天京新城!”副团长呼延赤金带领一千名选锋团骑兵拔出了手铳,朝两百名契丹警卫冲了过去。 距离一点点靠近,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两边都以快马冲阵的速度靠拢,距离拉近得十分快。距离七十米,契丹警卫士举起角弓射了一轮箭。两百枚弓箭大概有二十枚射中了选锋团的士兵,其中有几枚射穿了选锋团的锁子甲,造成了伤害。 契丹警卫完角弓后赶紧举着斧头大刀,快马驰骋过来准备和选锋团士兵肉搏。“杀契丹狗!”距离二十米,前排四百名选锋团士兵朝契丹警卫士兵发射了手铳。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声音响起,手铳上射出了夺目的火光。一百个骁勇善战的契丹警卫身上冒出了血花,中弹倒在了马下。契丹警卫们没想到明军还有这样的近战武器,一刹那就被杀了一百个勇士,顿时乱成一片。 前排的选锋团士兵射完手铳后调头骑向左右,后面的四百个骑兵又持着手铳冲了上来。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又是一片火光冒出,剩下的一百个摆牙喇一个个中弹身亡,倒在了马下。两百契丹警卫,一下子就被射死个干净。指挥这一千士兵的呼延赤金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摆牙喇尸体,又抬头看了看已经追远的城主杨鹏,笑了笑说道:“兄弟们下马!割首级!”呼延赤金不想抢占杨鹏的功劳,这次大战自己已经过显摆的。 杨鹏率领另外一千人,又追了十里路,渐渐追上了前面的萧天佑。杨鹏骑在马上,颠簸中手持一把上好膛的步枪,瞄准了前面两百米的萧天佑后背,开了一枪。 “啪!”子弹打飞了,没有打中萧天佑,却把前面逃命的警卫们吓了一跳。警卫们见这边已经开枪了,知道再随着萧天佑一起逃跑是死路一条。而且他们害怕萧天佑再把自己这三百人当成殿后的死士去拦选锋团,一个个都不再跟着萧天佑往北逃,而是往东、西方向溃逃了。 就连萧天佑的副将韩德让,也策马离开了萧天佑。显然杨鹏的目标是萧天佑,只要离开萧天佑往别处逃,就有一线生机。骑着战马逃跑的萧天佑逃在最前面,一开始还没发现属下全部散了。等他觉得周围怎么安静下来,回头一看时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周围的战士们已经全部散了。 一百名骑着最好战马的选锋团士兵,已经追到了自己的一百米后面。萧天佑看到百米外的明军骑兵,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愤怒地一甩马鞭,将脚后跟的马刺刺向马腹,刺激胯下战马做最后的逃亡。但他的战马已经筋疲力尽了,被马刺刺激后那马只往前冲了二十米,就又恢复了原先的速度。 萧天佑再用马刺去刺马肚子,把战马刺得鲜血淋漓,却也没有丝毫作用。百米外,一百名选锋团士兵在马上慢慢装好了子弹和火药,举起步枪瞄准了前面的萧天佑。杨鹏也装好了自己的步枪,他瞄准萧天佑,开火了。 杨鹏一开枪,他身后的几十个火枪手都跟着开了枪。三十多发子弹射向了前面的萧天佑,起码有十几发子弹击中了他。燧发枪的子弹他身上炸出了十几朵血花,刹那间就夺去了这个大辽国大将军萧天佑的生命。 萧天佑手中再抓不住马缰,掉下马来,摔倒在十二月坚硬冰冷的黄土地上。杨鹏骑马上去,在萧天佑身边转了一圈,看清楚了萧天佑身上华丽的鎏金盔甲,确认了这个萧天佑已经死透了。选锋团的士兵们渐渐围了上来,一个个满脸兴奋地看着地上的萧天佑尸体。 过了一会,有人兴奋地举起了拳头,大声呼喊。“万胜!”士兵们都举起了拳头,大声齐呼:“万胜!”“万胜!” 十二月十四日,沧州巡抚查登备听到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杨鹏在天京新城城北击溃契丹军了。不但打败了契丹军近三万人,杨鹏还阵斩大辽国的大将军萧天佑,擒斩契丹鞑子首级俩万四千九百二十六级。查登备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前段时间听说天京新城被三万契丹军包围,还以为天京新城这次肯定是要被攻陷了。他那时候又喜又惊,喜的是跋扈的杨鹏终于被契丹军教训了,这下子巢穴被契丹军摧毁,以后看杨鹏还怎么维持他的兵马,还怎么嚣张?惊的是契丹军太强悍了,几日之间竟行军六百余里,从莫州杀到了天京新城。攻下天京新城后,契丹军会不会再攻打沧州其他州县? 若是丢土太多,自己这个巡抚位置不保啊!查登备战战兢兢地率领督标营守在沧州城内,四面戒严坚守不出,唯恐契丹军攻打沧州城。没想到等了几天没看到可怕的清军,却听到杨鹏大获全胜的消息。 杨鹏的兵马,把契丹打溃了!阵斩萧天佑!这杨鹏的兵马,是神兵天将么?那可是三万契丹兵,虽说其中一半是溪族人,但溪族人的战力也不俗。这样的三万大军在契丹军将领指挥下,就是十万大宋兵也打不过,只是一触即溃而已。哪怕是杨家军强军,至少要四、五万军才敢和这三万契丹军对敌。 而杨鹏一万多兵马,就把契丹军打溃了,斩首俩万多级?若是别人报这个功,查登备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但事情发生在杨鹏身上,却十分的合理。至道三年契丹军入塞,杨鹏就率领四千人击败了一万二千人的耶侓红光,斩首一万一千六百级。虽然最后徐楠分了杨鹏的战功,只给杨鹏留了一千五百首级,但查登备是知道内情的。那一仗,完全是杨鹏自己打的。 这么算起来,如今一万多兵马的杨鹏,也确实能够击败三万人的契丹军。这杨鹏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那这样下去,再过几年,他岂不是能和五、六万契丹军抗衡?打山贼还不是轻而易举?那他岂不是可以以一人之力扭转大宋朝的困局? 杨鹏如今已经很强大。官家对杨鹏是极尽恩宠,只因为杨鹏能打!再过几年杨鹏实力更膨胀,那官家要对杨鹏倚重到何等程度? 查登备作为清流,和杨鹏不是一路人。但哪怕他屡屡被杨鹏抵触甚至忽视,可一想到杨鹏的权势,他还是不敢得罪杨鹏,不敢和杨鹏为敌。查登备得了杨鹏的消息后,战战兢兢地派了游骑出城侦查。等他侦察了半天确认四野里已经清靖,确实没有了契丹游骑后,才带着五百人的队伍护卫出城。他带着护卫和十几个幕僚赶到了天京新城,去验证杨鹏的首级。 到了天京新城官厅,还没走进官厅院子,查登备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虽然首级都被石灰硝好了,但那血腥味道还是弥散出来,分外浓重。等查登备走进天京新城官厅,拿眼睛去看官厅里的情景,立即被那堆积得如两座小山一般的两堆首级震惊到了。 虽然至道三年就见识过一次这样的架势,但今年,这堆积的首级更多,几乎占满了整个官厅的大院。更别提那放在手推车上的萧天佑尸体,那华丽的鎏金盔甲。阵斩大辽国大将军,这是大宋从未有过的战功。 查登备暗自心惊,暗道杨鹏如今又立新功权势熏天,可千万不要得罪他。查登备在大院站了一会,才看到杨鹏带着呼延赤金等七、八个手下走了出来。那杨鹏也不行跪礼,大咧咧拱手地朝自己喊道: “巡抚大人别来无恙!”杨鹏身后的武官们也有样学样,对查登备拱手一礼而已。 查登备如今对杨鹏的实力十分敬畏,即便是杨鹏无礼,查登备也不敢纠正杨鹏。惹怒了杨鹏,杨鹏到天子那里参自己一本,自己这个巡抚就不要做了。查登备在心里捏着鼻子忍受了杨鹏的轻慢,脸上却堆起了笑容,说道:“城主又立新功了!竟阵斩契丹大将军萧天佑?擒斩二万多级?” 杨鹏笑道:“请巡抚大人验一验这些首级!”查登备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十几个幕僚,那十几个老师爷立即就撩起袖子坐在了院子里,和官厅中的下人要来了水盆,开始一个个验首级。验面向,验小辫子,验发须,验光泽,一项一项细细检查。最后报上来的结果令查登备吸了一口凉气。 二万四千九百二十六级契丹首级,全是真首级。首级是真的,那萧天佑的尸体想来也是真的。击毙契丹大将军这样大的事情,官家很快就能通过塞外的细作验证,杨鹏不可能敢胡说。 查登备听到最后的确认,双手有些颤抖起来。这是多大的一次大捷啊?虽然功劳是杨鹏立下的,但自己作为沧州巡抚,也是有功的啊!查登备看了看杨鹏,说道:“城主大人真乃虎将也!这么大的战功报上去,管家不知道要多高兴!” 想了想,查登备试探说道:“城主大人有二万多首级,能分出几十具出来给其他营武官?不求有功,只是显得他们不那么怯敌避战?”杨鹏笑了笑,说道:“他们怯敌避战,这是事实。我天京新城被围三天,没有一路兵马来救!” “这首级,一级也不能分出去!”查登备看着强硬的杨鹏,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捏着鼻子说好听话:“城主做事越来越果断决绝了,此乃国家之福!”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章,萧天左的犹豫 送走沧州巡抚之后,杨鹏来到了官厅,杨鹏也感觉这次的安排很失败,差一点令天京新城万劫不复吗,也没有想到萧天左会攻击自己的老窝,杨鹏对着自己的师傅林青儿和佘老太君说道“师傅,老太君这次是我安排的失误,差一点就让天京新城处在危险之中,我想我们一定要有一套应级处理方案,到了危险的时候,必须要全城的青年人出来保护我们的城池,还有我决定每个月都要举行有各个工厂的职工来做防守新城的工作。” 佘老太君说道“是啊,这次我们也吓了一跳,以为天京新城不保,我们这次也没有做好,还有就是通知大沟方向派来援军,在大沟和港口,盐山县我们差不多也有俩万军队,这次一慌就把这一茬给忘了,还有你们下次出征,你和张翔俩个人一定要留下一个来,这样大家才有主心骨。这次大家都有错。” 杨鹏说道“这次我们还要出征,把萧天左在沧州附近抢的老百姓要全部截留,还有对契丹人要狠狠的打击一下,让萧太后记住这次教训,给我们留下发展的空间,这次张翔留下,再从大沟方向调俩千人过来守城,这次七嫂还要和我们出征,七嫂这次辛苦你了,我们的呼延大将军。”这次七嫂的功劳,我给七嫂想到一首诗。不知道七嫂喜欢。 杨鹏拿起纸笔,用瘦金体写道,出征;有感于呼延赤金的战场风采,有感而发,“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呼大将军!”七嫂这个赠与你,感谢你对小弟的帮助,谢谢七嫂。 佘老太君说道“七媳妇啊,看看你的小叔就是对你偏心,才几天就为你写了俩手诗,杨鹏啊,这个字写的真好看,漂亮,这首诗我就替呼延赤金留着,哈哈。”呼延赤金也没有想到杨鹏有为自己写了一首诗,自己心里砰砰乱跳,心里一点都平衡不下来。 杨鹏安排出征事项,张翔留守天京新城,还有就是帮老百姓尽快恢复生产,天京新城的七部也要到农村去帮忙老百姓恢复生产。杨鹏率领兵马北上,前往青山口。 青山口位于定州县城北五十里,是在萧天左回瀛洲,莫州还有就是会幽州的重要官卡,基础上于太宗十四年重新修建的,后面再次再次重修。青山口长城建在群山之中,地势险要,敌楼众多。关口南部设有守备一员。当然,如今这些敌楼和守备署都已经落入契丹手中。 杨鹏率兵快速前进,用了十天到达了青山口关下。快节奏走了十天,士兵们都感觉很辛苦,尤其是临时征召的辎重兵。好在到达青山口后可以休息两天。杨鹏在青山口南面十里扎营,派兵在附近侦察了两天后,决定在当地人称为马里沟的一个峡谷中建设垒寨。 这个峡谷是从南面进入青山口关口的必经之路,南北长十几里,东西宽三里,东西两边都是无法行走的大山。山谷中间有一条小河流过,小河不深,可以步行涉水而过。如果在峡谷中间建设营寨,整个峡谷的东、西都在强弩的射程之内。 在强弩的威胁下,契丹军的十多万人畜是无法顺利通过的。青山口关口里的两千契丹军见杨鹏在外面扎营设寨,派了几十个斥候出来侦察了一番。这些斥候开始时候仗着弓马娴熟还很嚣张,但是一靠近虎贲师,就被荡寇团士兵的一阵排枪打溃了,慌不择路地逃了回去。从此以后,关口里的两千契丹兵再不敢出来侦探。 寻找好了地点,杨鹏就开始建设营寨的工事了。首先是挖出阻敌的壕沟。杨鹏设计的壕沟是三米宽,两米深的大沟。这样的大沟在营寨外面围着四圈,从距离营寨边缘两百米处到距离营寨边缘八十米处,每隔四十米就挖沟一圈。八十米是契丹军弓箭的射程,不越过这四道大沟,契丹兵的弓箭手就没法和杨鹏的步枪手对射。 沟的内侧上面还堆有一堵五十厘米高的矮墙,保证契丹的士兵和战马都无法跃过壕沟。一边挖壕沟,士兵们一边为火炮建造土炮台。 杨鹏的强弩是装在弩车上的,炮口距离地面有三尺的高度。士兵们在这个高度以下的位置用夯土堆积成墙,将强弩保护起来。有了土炮台的保护,如果契丹军的机弩和杨鹏的强弩对射,处在土炮台中的长箭中弹几率一下子减少一半。 强弩炮台修在步枪手射击位的中间,散布在步兵队列的空隙处。然后就是为步枪手修建防御土墙。步枪是抵在肩膀上射击的,士兵的肩高一般在四尺以上,所以杨鹏就在营寨四面的射击位置前面修建了四面四尺高的土墙。土墙厚一尺。在土墙后面射击,能够减少士兵被契丹军弓箭射中的概率。 在土墙的上面,还为步枪手建造了一个雨棚。雨棚高五尺四寸,宽六尺,有一个尖尖的棚顶,上面铺满了茅草。这个雨棚可以为步枪手们遮蔽雨水。燧发枪在毛毛雨时候也是可以战斗的,但雨大了,击发的概率就会直线下降,甚至无法战斗。在野外下雨时候遇到敌人可以撤退,退一两个小时雨就停了。但是在营寨里却不能撤退,只能修好遮蔽雨水的设施。 有了这个雨棚,暴雨时候也能战斗。当然雨天契丹军的弓箭手也无法战斗,契丹军一般不会在雨天开战。雨棚不高,棚顶刚刚在士兵的头上一点,还可以为士兵们遮挡抛射的弓箭。在这样的保护设施后面和清军弓箭对射的话,伤亡率要下降好几成。 然后就是建设木刺。木刺由木头砍断,削尖头部做成。使用时候把尾部埋入地面。木刺高半尺,上面木头头部是砍尖了的,零零散散插在地面上。木刺被布置在雨棚前面的八十米内。放了木刺的地方契丹军无法通行,只能绕过木刺才能冲到虎贲师阵前。 想拔掉木刺需要的时间就多了,基本不可能。契丹军想冲阵只能走没有木刺的几条曲折通道,这就大大迟缓了契丹军接近虎贲师阵前的速度。最后,杨鹏这次带来了大量的铁蒺藜,杨鹏在木刺后面,雨棚前面还铺设了好几层铁蒺藜。想穿过这些铁蒺藜占据的区域,契丹军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布置完这些,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二月十三日,契丹军七万人押运着十多万人畜,各种财货物资,浩浩荡荡开到了青山口。契丹军的前沿斥候到了青山口,一下子就被杨鹏建设的营寨震惊了。那几道壕沟,那些土墙和雨棚等防御工事像是刺猬的尖刺,让契丹军无法靠近。而防御工事后面的那些步枪手,则将步枪架在土墙上,对着外面的契丹军虎视眈眈。 关键是这个刺猬一样的营寨不拔掉,契丹军就无法进入青山口。马里沟这个峡谷只有三里宽,杨鹏的大炮往中间一摆,清军穿过峡谷要遭到大炮轰击,没法通行。有一队斥候试着从峡谷的边缘地带冲过去,结果被十门强弩齐射,被打死了一半人,狼狈不堪地退了下来。 而那营寨里,似乎有一百多门强弩。也许七万契丹军士兵不计伤亡地从边缘地带冲过去,牺牲几千人大概能全部通行过去。但是那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众将军不能让大辽的勇士这样白白牺牲!而且那样冲过去的话,契丹军押运的人畜物资怎么办。尤其是那些南人,估计机弩一射击这些南人就要全部乱掉,到时候一哄而散,契丹军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才能把他们追回来。 看到杨鹏建设的寨垒,契丹军停在了马里沟前面,没有前进。契丹军的中军,一众契丹军将领们骑在马上看着杨鹏的营寨,表情各异。韩德让用马鞭狠狠地在空中抽了个响鞭,大声骂道:“这个杨鹏!是想要我们七万人的命吗?我们已经放弃定州,全速赶到青山口只求出关了!他居然还来青山口修了个寨垒对付我们!” 张华咬着拇指,说道:“这个营寨卡在峡谷的中间,我们劫来的南人和牲畜冲不过去”韩德让在天京新城被杨鹏大败,知道杨鹏的战力,此时脸上已经十分慌张了,他大声说道:“统帅大将军,我们弃了劫来的南人和牲畜冲过去吧,越往后后拖形势越糟糕!” 萧天左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入关这几个月折损了三万勇士,全靠这些南人补充人力。如果这次弃了人畜,以后我大辽的勇士就再没有勇气入塞劫掠了!”“那样的话,我大辽国对宋国的攻势就算是到头了” 听到萧天左的话,一众将领们都冷静下来。杨鹏的营寨再坚硬,也不能为了一个营寨改变大契丹的国运。如果以后再不敢入塞劫掠,那大辽就会飞速的衰弱下去。韩德让大声喊道:“统帅大将军,我们把这个营寨攻下来!他毕竟只有一万人,我们有七万人!” 韩德让似乎突然想起了军中的机弩,大声说道:“拿机弩射他,我们有五十多门机弩,和他对射,把他的强弩打掉。”张华咬牙说道:“杨鹏有一百多门强弩,我们的机弩怕是打不过他” 韩德让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看了看前面的那些壕沟,韩德让说道:“那些壕沟也有办法,我们砍伐巨木做成木桥,架在壕沟上冲过去。”众人听到韩德让的话,眼睛一亮。 韩德让又说道:“只要架着木桥冲过四道壕沟,我们的勇士就能在阵前和宋军对射!到时候一边射箭一边冲上去,我们勇士就能和宋军肉搏!我们有七万人!” 从一里外,契丹军的将领们看不到杨鹏阵前的木刺和铁蒺藜,还以为冲过那些壕沟就能和杨鹏的兵马肉搏了。听到韩德让的话,契丹军的众将都有些心动,一个个骑在马上沉吟不语,思考着杨鹏战术的可行性。张华突然说道:“我们可以驱赶南人挖土填埋壕沟,如果宋军不射击,我们就一路填过去!如果宋军射击,死的也是南人而已。” 萧天麻在天京新城被杨鹏打败过,当真是被打怕了。听了众将军的话,他脸色依旧慌张,张了张嘴,充满了畏惧地说道:“统帅大将军,那宋军杨鹏十分狡诈,我看他的手段不止有这些壕沟”韩德让不屑地看了看萧天麻,说道:“萧天麻,你是被杨鹏打怕了,那杨鹏野战厉害,守城不一定厉害。” 萧天麻慌张说道:“我们可以放弃青山口,攻击其他的关口!从其他关口出塞去!”听到萧天麻的话,众将军都有些轻蔑,觉得萧天麻真是被杨鹏打垮了。临时去攻击其他关口,谈何容易?大宋经营几十年,各大关口都是高墙深壕,严阵以待。契丹军历次入关,都是要细作配合,在各个关口中仔细侦查,知道哪个关口防守空虚,才能强攻。 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够攻陷,还要细作配合,等待天时地利的良机,才能破关。比如这次入关,就是在细作侦探得到情报,突然起攻击才得手。有时候沧州附近的边墙防守严密,无懈可击,契丹军为了入关甚至要绕道几千里到大同,才能从某个防守空虚的要塞破关。可见破关的艰难。 只要防守稍微严密的长城关口,都不是萧天左可以攻破的。契丹军的攻坚能力并不强,只要不是宋军太弱,契丹军一般对于坚城都是无可奈何。固守城上只有一千弱兵,这一次萧天左几万大军围了两个月,也没能拿下。 此时萧天左在大宋境内,遍布大宋各地的辽国细作对萧太后汇报,萧天左一时之间得不到情报,根本不知道宋军各关口的虚实,根本无法破关而出。硬攻防守严密的关口,是白白把大辽勇士的性命送给宋军做战功。如果因为在的四道壕沟,就放弃青山口去攻击其他高墙深壕的长城关口,无疑是弃易求难。 韩德让根本不理睬萧天麻的话,而是对张华说道:“用巨木做木桥跨过壕沟,倒是可以一试,只要冲过这四道壕沟,我们七万人就可以打败杨鹏的一万人!”萧天麻点头说道:“统帅大将军,我们可以试一试,如果七万人因为四道壕沟就放弃青山口,以后我们的勇士哪里还敢和杨鹏碰面?那我们的勇士还怎么入关劫掠?” 萧天麻说的是正理,冷兵器时代的战斗最讲究士气。如果七万大军因为几条壕沟就逃了,以后遇上杨鹏,清契丹军只能一见面就逃跑了。萧天左想了好久,转身看了看身后。萧天左的身后,七万契丹军士兵列在中军之后,仿佛一片如火如荼的铁甲海洋。七万人立在山谷中,铺满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看上去无边无际。那几万勇士头盔上的缨穗随风甩动,看上去就像是春天山谷里开满的花朵,令人目眩。勇士们背上插着的旗帜,连成了一片又一片的云彩。七万人浩浩荡荡,让人感觉无坚不摧。 这样的大军,岂能因为杨鹏一个小小寨垒就止步不前?萧天左大声说道:“就按萧天麻说的,做木桥!”众将领大声唱喏,各自带人下去扎营,生火造饭,准备去附近山上砍伐树木做木桥了。 杨鹏亲自爬上了望杆车,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敌人。契丹军的人数太多了,足有七万人,那浩浩荡荡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劫来的十多万大宋百姓,契丹军的队伍一直铺到了十几里外的山谷外面。从望杆车上望过去,契丹军给人感觉就像是占据了整个大地的一片蚂蚁,无边无垠。 天地之间,仿佛都充满了契丹军的大军。杨鹏吸了一口气,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那浩荡契丹军的细部。杨鹏仔细看过去,只觉得契丹军号令有方,布置合理。各个部的战士分批在谷中扎营,专选那地势较高,又容易取水的地方,安排得井井有条。契丹军中军旁边的辎重车前面等着推着小车的辅兵,一个个肃然站立,没有宋军分粮时候的拥挤喧闹,显然契丹军军中军纪严密。十万大宋百姓被分成二十个大群,安排在契丹军的腹部。虽然押着十多万大宋百姓和十几万牲畜,但契丹军的阵中丝毫不乱。 契丹军的游骑和哨兵密布在营寨外面的两里范围内,阻拦盘查任何试图进入营寨的人。虽然杨鹏的兵少,契丹军还是在营寨外面挖了两条拒敌的壕沟。作为战争民族的大辽国的契丹,打起仗来丝毫没有漏洞。此时的大辽士兵,放在全世界范围做比较,也是一支精锐的兵马。要不是杨鹏掌握了远过这个时代的武器,又岂敢和这样的敌人硬碰硬。 即便是在寨垒前布满了各种工事,防守严密,然而此时亲眼看到契丹军的浩荡声势,杨鹏还是为那气势所摄,有些紧张起来。杨鹏又看了看自己寨垒前面的各种严密布置,才稍微心安了一些。 此次契丹军以萧天左为统帅大将军,的各族则是倾巢而出,全部参战。经过几个月的战斗,宋军已经基本搞清楚了契丹军的配置。这七万人中,大概有辽国契丹的战兵二万五千,溪族贵族和外藩族的两万战兵,另外还有二万多的辅兵杂役。 杨鹏却要凭借一个寨垒阻住他们。杨鹏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阵前布置,反复设想哪里有漏洞。杨鹏现在也没有指望赵恒对自己的帮助,大宋这帮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好寇准毫发无损的回到汴京,要不然朝中一半都是奸臣,那帮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杨鹏到现在为止也不敢称王之类的话,就是一个城主,这样的叫法,宋朝也不知道城主是什么,大概就是一个县令,辽国也不知道什么,还以为是宋国的一个称呼,所以大家都相安无事。 二月十六日早上,杨鹏正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契丹军,却看到契丹军营寨中中门大开,契丹军士兵举着巨大的木桥走出了营寨。那些木桥一台一台地被举了出来,列在阵前。每个木桥下面都站着二、三十个契丹军。 杨鹏用望远镜观察,现那些木桥都是三米来宽,六米多长。每个木桥都是用三根六米多长的巨木做龙骨,然后在龙骨上面铺着密密麻麻的小木头做桥面,用绳索固定。不但如此,木桥的前面还搭着一个木头做的遮障,类似一个木头盾牌耷拉在木桥的前方,大概是用来防范契丹军步枪的射击的。 杨鹏仔细看了看那些木桥,现契丹军三天之内,竟做了一千座木桥。萧天左率领位将军和十几个溪族贵族立在阵前,十几杆华丽的织金龙纛立在他们后面,向全军将士指示中军的前面,是一千座结实的木桥。二万多辅兵跟役站在木桥旁边,随时准备举起木桥冲阵。 不过残暴的契丹军,第一波攻击不是由木桥展开的。第一波的攻击,是契丹军掠来的大宋百姓。杨鹏用望远镜看着契丹军,看到在那些木桥的后面,契丹军用鞭子和刀剑驱逐劫掠而来的几万百姓到阵前。那些衣衫褴褛的大宋百姓们一个个举着铁钎铁铲契丹军竟要用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来填埋壕沟。 那些百姓一个个穿着破旧的棉衣,有的甚至连棉衣都没有,在寒风中瑟瑟抖。百姓们男女老少都有,在契丹军士兵的刀剑下不敢反抗。但他们见契丹军的慎重模样,也知道前面的宋军不是善茬,契丹军这次驱赶他们这些百姓上场填壕,凶多吉少。往前是死,退后也是死。不少百姓们感到大难临头,抓着工具就在阵前嚎啕大哭起来。契丹军们却毫不留情,拿着鞭子就去抽那些哭泣的百姓。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章。进退不得 木桥很沉重,前面和两侧还挂着一些木盾,二十多人举着木桥走得很艰难,速度很慢。按杨鹏的估算,这些木桥一秒钟都前进不了半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十座木桥才走到壕沟前面。距离二百米,杨鹏的虎贲师开始朝木桥射击了。六百发子弹向架设木桥的辅兵和跟役射去,打在了木桥前面的木盾上。 但虎贲师的子弹,没能杀伤木桥下面的契丹军。那些木桥前面和两侧放置的木盾很厚,足有半拳厚的厚木板。步枪打在木头上打得噼哩啪啦一阵响,打得木屑飞舞,却没造成木盾后面的辅兵伤亡。一轮射击后,契丹军安然无恙。 看到这种情况,契丹军军中响起一片欢呼声。杨鹏的步枪手没法击杀架桥的契丹军,那契丹军就能大摇大摆地把木桥架上。然后后面的契丹军士卒杀上来,七万人能把杨鹏的一万人杀得片甲不留。后面观战的几个契丹军将军甚至觉得,这个挂在木桥上的木盾很不错。以后和杨鹏作战的时候,是不是让冲阵的每个士卒都抬着这种木盾前进?防范步枪? 十台木桥慢慢走到第一道壕沟前面,将木桥的前端抵在壕沟的这边,然后齐力推动木桥后部,让木桥后端翻过壕沟落在另一边。三座木桥架在了壕沟上面,壕沟变成了通途。一放置好三座木桥,三座木桥下面的二十多名辅兵跟役就逃回木盾后,举着木盾慢慢往后面退去。那木盾离开了木桥后依然可以由二十多个契丹兵合力举着。虽然木盾很重让士兵们行走得很慢,但在木盾的保护下,杨鹏的步枪手倒是只能看着这些契丹慢慢退下去。 后面的七台木桥通过三座木桥,朝第二道壕沟压过去。虎贲师的阵中,选锋团第二副团长吕虎指挥着一百四十门强弩。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的契丹军木桥,问道:“将军,要不要用强弩射他们?” 对付这种半拳厚的木头防具,确实该用长箭。不过杨鹏却怕长箭一发,就把这七万契丹军吓跑了。杨鹏摇头说道:“先不用长箭,用抛石机用实心弹把这七架木桥打退!”想了想,杨鹏又说道:“抛石机速度慢一些,别吓着他们。” 吕虎大声唱喏,指挥十门抛石机瞄准了那些缓缓前进的七架木桥。只听到“轰轰”几声巨响,藏在土炮台后面的十门抛石机开火,将实心弹朝一百多米外的七架木桥射去。五斤重的石头呼啸着破开空气,狠狠地砸进了木桥下面。距离很近,十门抛石机的命中率很高,有八门打中了。那些半拳厚的木盾能挡住子弹,但在石头面前却像是纸糊的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撕开了。实心炮弹撞在木桥下辅兵和跟役身上,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便是手脚被这些石头沾上一点,也是立刻断手断脚。如果身体躯干被石头砸中,那立刻就一命呜呼了。起码打穿三、四层契丹军的身体,炮弹才停下来。伤口上溅出来的血液像是泼出来的颜料,刹那间泼满木桥内部,把木桥下面的所有契丹兵都溅得一脸。木桥下面的辅兵、跟役们猛遭重击,士气为之一顿,有跟役便想逃。 指挥这场战斗的“旺达”见战士们没了士气,在木桥下面大声喊道:“冲到第三道壕沟,所有人抬旗!”抬旗!那可是无数跟役一辈子的理想。抬旗了,就不再是男人和奴隶,就能做一个昂首挺胸的旗丁,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能拥有女人!跟役们听到“旺达”的话,士气大振,又嚎叫着回到岗位,用力支撑着沉重的木桥往前走。 七台木桥鼓着劲,又往前走了二十几米,第二轮石头开始了。十门抛石机朝木桥喷出了炮弹,十发炮弹狠狠撞进了七台木桥下面。十发炮弹有八发命中了目标,木桥下面又是一片惨叫声响起,几十个辅兵、跟役被炮弹打破了身体,倒在了血泊中。 一架木桥连中三炮,损失太大,还活着的契丹军士兵已经举不动木桥了。他们把木桥丢弃在壕沟前面,举着木盾慢慢退了下去。还有六架木桥车走到了第二道壕沟前面,放下了两架木桥。 看到前面的六架木桥成功到达第二道壕沟前,契丹军齐声叫好。外藩贵族喀喇沁部古鲁思辖布欣喜地说道:“大将军,这木桥能用啊!”韩德让和萧天麻对视了一眼,眼睛里也满是欣喜。既然十架木桥能在十门抛石机的炮火压力下推进到第二层壕沟,那一千架木桥齐头并进,一百四十门强弩无论如何是防不住的。萧天麻的这个木桥计策,可行! 萧天左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沉吟不语。战场正面,还在继续前进的四架木桥在走到第二道壕沟和第三道壕沟之间的时候,又遭到了一轮炮击。两架木桥的清兵抵挡不住,弃了木桥,扛着木盾退了下去。还有两架木桥则一路推进到了第三道木桥边上,把两架木桥架在了第三道壕沟上面。 架完了木桥,两架木桥下面的清兵举着木盾退了下来。他们成功到达第三层壕沟,能够抬旗了!这些契丹兵中的跟役们激动得满脸血红。看到这一幕,中军前面的七万契丹军欢声雷动十架木桥就能推进到第三层壕沟,那一千架木桥齐上,还不是轻松通过这些壕沟?契丹兵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千架木桥顶着长箭架在壕沟上,七万勇士从木桥上杀过去把宋军杀得落花流水的情景。 韩德让欣喜地转过头来,对萧天左说道:“统帅大将军,木桥能行!”萧天左不知道为什么,却意外地有些紧张起来,他看着前面的宋军垒寨,举棋不定。萧天麻见自己的计策能用,有些得意,大声说道:“统帅大将军,让勇士们上吧,我们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这些宋军杀败!” 溪族贵族伊拜说道:“统帅大将军,为了出关,如今只能架木桥冲过去了!”就连一直有些慌张的溪军也不再说丧气话,只怔怔地看着架在壕沟上的木桥。杨鹏的步枪和强弩都开火了,但是木桥还是冲上去了,怎么看,形势都是对契丹军有利。 萧天左一咬牙,说道:“好,木桥冲阵!”契丹军中军号角吹响,旌旗挥舞,发出了总攻的命令。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中,两、三万辅兵和跟役大声喊叫着,抓住了木桥的边缘,一齐用力举起木桥。辅兵和跟役们钻进木桥底下举着木桥,齐齐朝四道壕沟挪去。 一千多架木桥像是一千多辆装甲车,朝虎贲师压过去。那些木桥都有三米来宽,而杨鹏的寨垒正面只有七百多米,加上木桥之间的空隙,一个正面只能摆下一百多个木桥。一千个木桥排成长长的队伍,足有八、九层,看上去浩浩荡荡。 不过木桥走得很慢,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到第一道壕沟。杨鹏没有让强弩开火,契丹军有些诧异,加快了手脚速度。走在前面的第一排木桥把木桥架在了第一道壕沟上,足足架了两百架木桥上去,让第一道壕沟变成了一片平地。 铺好了木桥的契丹兵士卒举着木盾退了下去。看到第一道壕沟被铺上木桥,中军前的契丹军队列中响起一片欢腾之声。萧天麻举着马鞭说道:“统帅大将军,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铺平四道壕沟,冲上去了。”萧天左却在疑心杨鹏为什么不射击,心里有些焦虑,看了看萧天麻没有说话。 铺平第一道壕沟后,八百架木桥越过了第一道壕沟,距离杨鹏的强弩只有一百八十米。杨鹏之所以让契丹军铺平第一道壕沟,是怕契丹军遭受第一轮长箭就崩溃逃走。强弩长箭的射程有八百五十米,契丹军的木桥进入一百八十米后,往前往后跑都要跑同样的距离才能逃出长箭射程。换句话说,穿过第一道壕沟的契丹军,已经陷入强弩的打击范围的正中。 杨鹏冷笑了一声,大声喊道:“强弩!射击!”抛石机同时射击,一百四十门强弩早已整装待发,一百门抛石机在杨鹏一声令下,一百多门强弩齐齐射击,朝一百八十米外的八百架契丹军木桥射出了长箭。 一千四千颗长箭像是一片暴雨,铺天盖地,朝契丹军的辅兵和跟役们倾泻而去。抛石机大批的石头砸向契丹军,契丹军木桥下面的木盾很厚,足以抵挡步枪子弹。但在长箭,石头面前,这些木盾毫无作用。石头从一百八十米外飞来,狠狠地撞在木盾上,像是开罐器遇上了沙丁鱼罐头,毫无阻碍地把木盾全部打穿了。 木头被打穿的咔嚓声汇成了“轰”一声巨响。每一个木盾,都起码挨上了十来发弹丸。第一排的一百多辆木桥正面木盾全部被摧毁。到处都是碎木纷飞,远远看过去像是木桥上冒出的一片云雾。石头打穿木盾后依旧还有动能,继续朝后面刺去,又刺死了木桥下第一排、第二排的四、五个辅兵才罢休。 血液像是水一样从被霰弹射中的身体上喷了出来,像一个个小喷泉,溅得木盾里面到处都是。刚才还干燥的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片咸湿的血腥味,令人呼吸急促。没有了木盾的保护,不仅是前排的辅兵、跟役被长箭打死,后排的契丹兵也立即危险起来。没有了木盾的保护,木桥下面的契丹兵*裸地暴露在步枪手的枪口下。 步枪手们毫不犹豫地开火了。一百八十米上密集排列,举着木桥慢慢挪动的契丹兵是最好的靶子。就算子弹打偏,没打中前面的契丹兵,也会打中后面的契丹兵。第一排六百名士兵摁下扳机,血花就一朵接一朵地从契丹军的身体上绽放开来。 惨叫声像是约好了一样,从一百多架木桥下面同时冒了出来。中弹的契丹军士兵们在地上挣扎着,抽搐着,喊叫着。他们捂着中弹的伤口,希望能止住那里冒出的鲜血。但旋转的子弹破坏了太多身体组织,伤口下面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片血糊,血液像是啾啾的泉水,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 第一排木桥下的契丹兵损失惨重,举着沉重的木桥冲击步枪阵无疑是送死,他们慌张地把木桥往地上一扔,就撒腿往身后逃去。但寨垒里的虎贲师却依旧不放过他们,第二排六百名士兵快速走上射击位朝逃跑的契丹兵射击。劈哩啦啦的枪声响起,逃跑的契丹军像是被大风吹倒一样纷纷倒下,又是几百人死在了枪声中。契丹军的中军阵中,契丹将军和溪族贵族看到战场上的情景,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杨鹏,使诈!刚才十台木桥冲阵的时候,他怎么不用散子炮?现在一千架木桥已经冲到半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杨鹏却在这个时候亮出散子射箭击契丹军的木桥。 好阴险的南人!韩德让脸色有些发白,他喃喃地说道:“糟糕了,就算现在退,也要被石头炮轰好几次”萧天麻又慌张起来,抓着萧天左的袖子说道:“统帅大将军,快退兵吧!等太后来吧!太后来了,一定有办法!”萧天左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战局,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韩德让急得满脸血红,转头大声说道:“统帅大将军,不要退!退下来也要挨好几轮射击,战士们就白死了!杨鹏的强弩好久才能打一次,萧天左睁开了眼睛。确实,刚才十架木桥冲阵时候杨鹏的大炮打得很慢,如果以那样的射速来算的话,一千辆木桥能冲到第四道壕沟。 萧天左一咬牙,说道:“吹号角,让辅兵跟役们冲!”杨鹏站在阵前,听到契丹军冲阵的号角,笑了笑。契丹军果然还是没被吓跑,继续冲了上来。杨鹏的强弩极限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三、四发。不过那是在不冷却箭管,不把弩车挪回原位的情况下。那样的极限射速下打十次,炮管就彻底红热不能再射了。如果要做好全套步骤,用湿布冷却箭管,用铳规等工具瞄准的话,强弩一分钟只能打一发。 当然,杨鹏现在长箭不需要铳规瞄准,就算冷却剑管,四十秒钟也能打一发。不过杨鹏却不愿意把契丹军的木桥全部打溃,如果木桥全部溃了,契丹军的披甲兵就不会冲上来了。 杨鹏朝吕虎喊道:“慢速射击!别把契丹兵打溃了!”听到中军的号角,契丹军的辅兵和跟役们重整士气,嚎叫着往前面走去。战况危急,这些契丹兵咬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希望能快些冲到壕沟前铺设木桥。 好在宋军的火炮好久才打一次,那一轮散子炮打完之后,宋军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开炮。一排木桥下面的辅兵和跟役们走到了第二道壕沟前面,放下了一百多座木桥,然后就抬着木盾退了下去。看到第二道壕沟也已经被铺上木桥,契丹军阵中长舒了一口气。 杨鹏的强弩,也不是那么可怕。这么久才打一次的话,辅兵和跟役们能够冲到第四层壕沟前!形势对契丹军有利!契丹军的五百多架木桥继续前进,慢慢靠近了第三道壕沟。 杨鹏阵中沉默了一分钟,然后一百四十门六强弩和抛石机再次开火了。一千多颗长箭丸吉尔抛石机的石头刹那间就统治了阵前的所有空间,摧枯拉朽地袭向前排的一百多架木桥。木桥下面那些厚重的木盾在铁弹丸面前像是玻璃一样脆弱,一碰就碎。那崩碎的木块不但不再能保护后面的契丹兵,甚至也变成了夺命的凶器,会割开后面契丹兵的皮肤和血管。在木块和弹丸的双重袭击下,身穿绵甲的辅兵和无甲的跟役被打死打伤,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场屠杀。举着木桥的契丹兵们,还没从长箭的猛击中反应过来,又立即遭到步枪手的迎头痛击。 抬桥的契丹兵挪动缓慢,在准星上仿如静止一般,步枪手们打这些契丹兵犹如打靶。又是一片鲜血横飞,六百步枪手只一次齐射,就打死了四百多辅兵跟役。 这一排的木桥见势不妙,又溃散了。在两千多契丹兵溃散的过程中,杨鹏阵前严阵以待的后排六百步枪手又上前射击了一次,又打死了几百正在逃跑的契丹军溃兵。直到这些溃兵跑到了后排的木桥后面,被后排木桥的木盾拦住,步枪手才停止继续射杀他们。不过契丹军可是有七万人,后排的契丹兵们在契丹军军官的鼓舞下依旧士气饱满。辅兵和跟役们抛下一千多条性命,顶住了宋军的第二轮射击,继续前进。 杨鹏的强弩打了一轮后,就安静下来。在宋军重新装载箭的间隙,契丹军把一百多木桥架在了第三道壕沟上,成功把第三道壕沟也变成了通途。看到第三道壕沟被铺上木桥,契丹军中军的溪族贵族们对视了一阵,一个个满脸的欣喜。 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冲到第四道壕沟前了。 辅兵和跟役们举着最后两百多架木桥,朝最后面的第四道壕沟冲去。契丹兵们知道,哪怕上面的宋军再开一轮强弩,也至少有一百多架木桥可以架上第四道壕沟。只要再往前走十几步,所有的壕沟就会全部被契丹军征服,契丹军的大部队可以跨过壕沟杀向寨垒里的宋军。契丹军的中军处,又吹响了鼓舞士气的牛角,鼓舞举桥的契丹兵往前冲。 听到号角声,契丹军们改走为跑,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朝第四道壕沟冲去。距离第四道壕沟十几步,明军寨垒上的强弩和抛石机果然又开火了。石头轰炸,长箭穿胸而过再到第二个士兵的胸脯,有的强弩箭竟然可以一串四个契丹兵。然后后面跟着宋军的步枪射击。 那木盾被石头弹撞破后飞迸出来的木块杀伤力惊人,不少辅兵穿着绵甲都被木块割伤割死。而石头弹的弹丸就更加致命,薄薄的绵甲在这些弹丸面前就像是纸一样脆弱,更别提那些无甲的跟役了。被打中脑袋,就被打破头骨。被打中肚子,就是一个大伤口打出肠子。 而那些步枪手的射击,则更是刁钻,一枪一枪全打在契丹兵的躯干上。前几排的契丹兵,非死即伤。抛石机轰炸加步枪排射,又是一千多契丹兵倒在了华北初春坚硬的土地上,血流成溪。一排木桥被击溃了,几千契丹兵狼狈退了下去。他们逃跑的途中,还有步枪在射击,一路追杀他们。 但后排一百多架木桥在炮火和排枪中幸存了下来,他们嚎叫着,奋力举着木桥冲到了第四道壕沟前面。他们把木桥底座抵在壕沟这边,推动木桥上部,让木桥越过壕沟,“轰”一声架在了壕沟对面的矮土墙上。 四道壕沟上,已经全部架上了木桥。契丹军的木桥战术,可以说是成功了。契丹军的队列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萧天麻兴奋地眼睛发红,喊道:“统帅大将军,木桥成功了!冲上去吧!” 韩德让也喊道:“统帅大将军,快冲吧,若是被杨鹏的兵马出来破坏木桥!我们的架桥兵就白死了!”萧天左也为木桥的成功而兴奋,一挥手喊道:“全军冲阵!” 萧天左号令一下,中军阵中就吹响了出击的长号。中军后面令旗招展,向溪族联军各部传达命令。辽国契丹的战兵二万五千战兵,溪族和外藩贵族的两万战兵,还有刚撤下来的两万辅兵跟役,共六万多人汇成了一支无边无垠的大军,朝前面那个小小的寨垒冲去。不过宋军寨垒的正面只有五百步长,契丹军一个正面也只能摆几百人。六万多人的大军拖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像是一只巨兽一样奔向宋军的寨垒。 在第四道壕沟前,刚放下木桥的契丹兵们则第一时间退回到木盾中,准备用木盾顶在前面,掩护后面的大军冲阵。不过他们不明白,宋军强弩那缓慢的射速是障眼法。此时关键时刻,杨鹏的强弩怎么会哑火?让这些契丹兵的木盾卡在战场上,那步枪手岂不是要全部无法射击? 契丹兵还没有完全举起木盾,一百四十门强弩和一百门抛石机就冲木盾开火了。一千多发长箭划破虚空,把一百多组木盾打成了碎片,把木盾后面的契丹兵打得鲜血横飞。一下子就有六百多契丹兵被石头弹打死。 血像是油漆涂料,洒了一地。后排的契丹兵一下子都被打傻了。怎么回事?宋军的这一次强弩射击怎么来的这么快?不是好久才能装好箭的吗?不过此时没有时间给他们仔细考虑这个问题,指挥战斗的一个分得拨什库跳出来,大声喊道:“跟我冲!”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七章,血债血偿。 第四道壕沟前的辅兵跟役们拔出了腰上的刀剑,跟随那个分得拨什库往宋军阵前冲去。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六百把步枪在八十米距离上的齐射。步枪手们已经上好弹很久了,只等契丹兵的木盾一被打破就往契丹兵身上招呼子弹。两千多契丹兵还没冲过他们架设好的木桥,就被六百发子弹组成的弹雨击中。 刹那间就有几百人被击倒在地,像是沙袋一样摔在地上,或者摔在木桥上。有些重伤的伤员在地上喊叫翻滚,从木桥上摔了下去,掉进了两米深的壕沟里。被子弹绞烂的器官再次受到重摔的挤压,化成了一团血水,让伤员们再无生气。那个领头的分得拨什库大声吼道:“冲啊!杀一个宋军就抬旗!”跟役们听到这话眼睛血红,跟着那个分得拨什库往明军寨垒上冲去。 但他们的冲锋,只前进了十米就停止了。刚才契丹兵们忙于架桥,忙于躲回木盾中,手忙脚乱,根本没有时间观察前面的战场。当然,这马里沟的山谷里不是平原,地表坑坑洼洼起伏不平,在二十米外也很难看清楚远处地面上情况,他们没有看到前面短短半尺高的木刺。 等这些辅兵冲到寨垒前面七十米时候,才发现前面是一大片木刺区,这些木刺区域中契丹兵根本无法行走。几十个跟役没有反应过来,举着刀剑冲进了木刺区域。他们脚下被木刺扎到,乱了阵脚,在疼痛中倒在了木刺群中。那些木刺都是被刀剑削尖的,衣服和皮肉哪里抵挡得住?那些跟役顿时被木刺刺开了身体,血流不止。 有几个跟役冲得太猛,摔下去时候劲头猛,竟活活被木刺刺死了。几个辅兵也中了这木刺的道,不过好在他们身上穿着绵甲,倒是没被木刺扎死。他们倒在木刺上面叫了几声,又慌张地原路逃了回来。 此路不通!整个寨垒前七十米深的战场上,有四十米深度都被木刺覆盖。这些木刺阵覆盖寨垒前面七百五十米的宽度,只有十几米宽的一个通道处没有木刺。 木刺埋得深,拔出木刺是不可能的。那个分得拨什库一咬牙,大声吼道:“从没有木刺的地方冲进去”他还没说完话,宋军的寨垒上又有六百把步枪射击了。六百发子弹扫过战场,往身穿薄甲或者无甲的一千多辅兵和跟役身上招呼。血花像是春天里的杜鹃,一朵接一朵地从契丹兵身上绽开。中弹的契丹兵们伤口喷血,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那个分得拨什库也被子弹击中了。八十米的距离上,即便穿着三层重甲,他的身体也被子弹击穿了。他被击中了右肺。子弹搅碎了这个娇弱的器官,血水顺着气管射到了人体的各个管道,从他的口鼻中喷了出来。他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便死透过去。和这个分得拨什库一起,几百名契丹军士兵倒了下去。 转眼间,这个近三千人的木桥队伍就被打死打伤了大半。不过因为身后有六万多援军,这些契丹兵却没有崩溃。身后这么多援军,溃逃的下场很可能是被押阵的大帅的警卫砍死。还活着的辅兵和跟役眼睛发红,嚎叫着冲向没有木刺的通道,准备从那里冲击宋军。 但那十几米宽的通道太狭窄了,一千多契丹兵拥挤在那通道的外围,只能十几人十几人的进入通道,大多数人都只能挤在外面等待进入。最前排的两百个士兵刚冲到那通道里,跑了二十米,距离正面的寨垒五十米时候,就又迎来一阵弹雨。 杨鹏的寨垒的正面有七百多米宽,进入通道的契丹兵挤在通道上,距离通道太远的士兵没法瞄准他们。但通道外面还拥挤着一千多契丹兵,这些清兵占据着两百多米的区域,所以通道两侧两百多米的士兵都能射到契丹兵。 四百发子弹打在冲入通道和试图冲入通道的三百人身上,立即把这些冲锋的契丹兵送上了西天。子弹就像是修建树叶的大剪刀,咔嚓咔嚓地收割着生命,一下子就把契丹兵队伍东西两侧的辅兵和跟役全部打死了。那些中弹倒地的契丹兵或者死透,或者在地上抽搐挣扎,变成了障碍物,让后面的契丹军冲得更慢。估计要不了两轮齐射,这些冲阵的辅兵、跟役就要全部被打死。 在几百把步枪的瞄准下冲击这个狭窄通道,只有全灭一种下场。这一波契丹兵终于崩溃了。正面被木刺阻碍,唯一的通道又冲不上去,留在阵前只是做排枪的靶子罢了。近三千人的队伍只一会就被打死了两千人,只剩下九百人。契丹兵们不敢再冲,惨叫着溃了下去。 但是逃跑的他们依旧在虎贲师的射程之内。他们背后的两、三百多把步枪追着他们射击。从距离雨棚七十米到距离两百米,步枪可以射击四、五轮,契丹兵没有丝毫希望能逃出生天。虎贲师的士兵们一枪一枪地射在逃跑契丹兵的背上、腿上和后脑勺上,就像是在处决囚犯。 逃跑的契丹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战场上,等最后一个逃跑的辅兵在一百五十米被射死后,战场上一时间安静下来。 为了填平四道壕沟,契丹军牺牲了五千人。而最后面一波契丹兵的冲阵,让清兵又死伤了两千人。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契丹军已经在虎贲师阵前丢下了七千人。雨棚两百米前面的战场上堆满了契丹兵的尸体,仿佛是一个屠宰场。 血流在高低不平的山谷地面上流动,聚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个血潭。但只过了几秒钟,战场上的安静就被一百四十门强弩的轰鸣声打破。契丹军的主力从一里外冲过来了,契丹军要用六万多血肉之躯冲击杨鹏的枪炮之阵。契丹军主力前排士兵距离杨鹏的雨棚三百米,已经进入了抛石机和强弩的射程,强弩开火了。 一千四百发长箭像是一片流星,向六万多气的军射去,扫过了前排一大片区域。虽然大多数石头都射飞了,但是还是有几百颗箭射中了三百米外的契丹军。契丹兵的绵甲和锁子甲在铁弹完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统统被射穿。几百人惨叫着或者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还没靠近壕沟就死在了战场上。 长箭的杀伤让契丹军前端稍微有些混乱。这六万多冲阵的契丹军中有不少是穿着重甲的步甲兵、马甲兵,他们穿着一层甚至两层重甲。然而契丹军们引以为傲的盔甲在霰弹面前毫无防御能力,这对契丹军士气的打击是不小的。 但三百米外的强弩箭射击毕竟杀伤力有限,只打死了几百人。契丹兵的军官们抽打了一阵停滞不前的士兵,便让队伍恢复了正常。契丹军要从做工粗糙载重有限的木桥上越过四道壕沟,一匹马动辄千余斤,骑马冲阵显然木桥撑不住。所以契丹军全是步行冲阵,倒是不会因为马匹受惊产生大的混乱。 其实契丹军也有机弩,萧天左这次带着五十多门机弩。但契丹军的机弩数量远少于杨鹏的,对射击不了便宜。而且这些机弩是契丹军绝对的宝贝,积累了多少年才积下这些家底,攻城拔寨全靠这些大炮。和杨鹏的强弩对射的话,契丹军的机弩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杨鹏的强弩打掉,萧天左不舍得。 六万多契丹军加快了行军速度,朝几百米外的宋军寨垒冲去。走到第一道壕沟前,杨鹏的强弩和抛石机又开火了。 又是一千多颗长箭丸朝契丹军飞去,铺天盖地。那些长箭飞行时发出呼呼的破空声,一千多发长箭的破空声汇在一起,变成了轰轰的一片杂音。弹丸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刺入了契丹军的大阵中,刺入了那些盔甲下面的血肉之中。 盔甲立刻被破开了,箭打到契丹兵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一穿两个洞。长箭射穿一具身体后还会往后面继续穿刺,杀死后排的第二个清兵。在钢铁和火药的力量面前,人类的身体脆弱得像一层纸片。这次的长箭射击距离更近,长箭的命中率上来了,前排近千名士兵惨叫着倒下了。惨叫声和嚎叫声从阵前的伤员口中发出,开始腐蚀契丹军的士气。鲜血、残肢和碎肉到处都是,一眼看去全是一片血红,契丹军的前阵仿佛是一个杀猪厂。 契丹军再遭猛击,有些反应不过来。宋军的强弩怎么打得这么快?不是好久才能射一次的吗?按这样的射速,岂不是在契丹军冲到阵前还能打一轮?前排的士兵们仿佛看到了宋军强弩再打一轮,把自己打死的情景,脸色发白。 不过此战没有退路,契丹军大军中有几千押阵的大帅警卫,往后逃必死无疑。在嗷嗷叫的几万大军中,人的肾上腺会分泌令人兴奋的激素,让已知的死亡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前排的契丹军咬着牙往上冲,仿佛已经忘记了个人的生死。他们挥舞着刀剑走上了第一道壕沟上的木桥,越过了第一道壕沟。 契丹军的人数太多了,杨鹏的寨垒正面只有七百多米,六万多契丹军根本无法展开,一起上的话会挤在一起造成混乱。契丹军无法一起往前冲,兵马分成了两路。一路由前排的两万人组成,由五个千人队率领上前冲阵。一路由后排的四万多人组成,等在壕沟边上,随时准备支援前面的两万人。 但萧天左相信,不需要后排的四万多人动手,前面的两万兵马就能把杨鹏的兵马打溃。壕沟已经盖上了木桥,前面一马平川。杨鹏的兵马只有一万人,岂是两万契丹勇士的对手? 在契丹军前排越过木桥的一瞬间,虎贲师正面的六百把步枪朝契丹军前排开火了。距离两百米,六百把步枪吐出了六百发子弹,袭向满手汉人鲜血的契丹军士兵们。六百发子弹一射出,契丹军阵前就像是被镰刀割了一刀的麦子,倒下了一大片。这个距离上锥形子弹射不穿两层盔甲的马甲兵,但对步甲兵,溪族兵和辅兵跟役是致命的。 一次齐射,起码有三百多契丹兵被打死打伤。中弹的士兵们捂着伤口,大声惨叫着。但很快力气就从他们身上消失了,他们倒在了血泊中,渐渐失去了声响。契丹军鼓起勇气,继续往明军阵前冲去。 又走了十几步,又是一阵弹雨朝契丹军阵前倾泻过来。血花像是过年时齐绽的礼花,一朵接一朵地在清兵身上盛开,把又咸又热的血液溅出几米远,溅在身边其他契丹的身上和脸上。前排还活着的契丹都是一身的血,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 又是三百多契丹被打翻在地。中弹的契丹在地上翻滚抽搐,却没有人在意他们。六万人的大军形成了一种一往直前的集体气势,刺激着阵前士兵的战斗意志,忽略了这几百名惨死的个人。 中弹未死的马甲兵士气最旺,他们认为虎贲师的火铳拿他们没办法,嗷嗷叫着冲锋。契丹越过了第二道壕沟。第二道壕沟上只有一百多座木桥,并没有覆盖整个壕沟。鞑子的队伍在这里挤成了一团,只有部分上冲上了木桥,后面的人则挤在木桥尾端。 壕沟上木桥的不足,让契丹队伍的整体冲阵速度一下子慢了好几成。第三次步枪齐射袭来。惨叫声再次响起,前排的士兵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倒下。一个身穿双层盔甲的马甲兵仗着重甲坚固冲在前面,却被子弹打在了脑袋上。他的半个脑袋被子弹打破了,血液和脑浆一起绽成一朵血花,溅了旁边的一个步甲一脸。那个步甲诧异地一摸脸,只看到一手的血红。 步枪的射击刚刚停下,契丹们又往前走了十几步,第三轮强弩抛石机和第四轮步枪同时开火了。 遮天蔽日的弹雨像是一张网,一张一触就死的巨网,刹那间统治了整个战场。长箭弹丸和步枪子弹先后射进了契丹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血雨的风暴。长箭弹丸碰到任何东西,不管是人体的躯干和大腿手臂,立刻洞穿。碎肉和血液迸射出来,到处都是,阵前侥幸没有被击中的契丹兵像是沐浴了一片红色的血雨,淋得一身的血红。他们根本不知道身上的血肉是自己的还是别人,充满畏惧地在血雨中哭喊着,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突然袭来的剧痛倒下。 这一阵炮击终于把契丹军打怕了,前排的契丹军放慢了步伐,不敢闷着头往前冲了。前排的契丹军被打怕了,后排的契丹军却还有士气。这一战契丹兵有六万多人,伤亡几千人还是可以承受的,众将军绝不允许前排士兵后退。押阵的大帅警卫见前排的契丹兵畏惧不前,冲上去朝停下脚步的士兵射了几十箭。 大帅警卫的一般都是十力弓,那箭又准又狠。弓矢在空中划过几十米射进了前面契丹兵的后背,那些契丹兵立刻发出惨叫。大帅警卫不允许前排的士兵开小差!契丹兵们如果往前面冲死了还是光荣战死的,如果往后面逃被警卫射死就毫无意义了。一人被押阵的警卫射死,整个家族以后都会抬不起头来。前排的契丹军见到这一幕,再不敢犹豫,咬牙再次往前面跑了起来。 契丹军往前冲刺,越过了第三道壕沟。距离一百一十米左右,虎贲师第一轮射击的士兵已经在后排再次装好了子弹,站上了前排,进行第五轮齐射。虎贲师士兵们并不是六百人同时齐射,战场正面宽度太宽无法统一射击时间,虎贲师基本上是以三十一人的排为单位齐射。 虎贲师一个排一个排的射出了子弹,前排的契丹再遭重击。在一百一十米的距离上,即便是身穿镶铁片绵甲和锁子甲的契丹马甲兵也扛不住锥形子弹,绵甲被打穿,内镶铁片被打,锁子甲也被打穿,子弹穿过这些盔甲时候碎裂,不规则翻转,刺入皮肉时候会造成更大的伤口。 前排上百名马甲兵正领头冲锋,却突然被射来的子弹射穿身体。这些马甲兵本以为宋军的火铳拿他们没办法,此时却被打个正着。他们一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巨大的伤口,却捂不住啾啾流出的鲜血。流出的鲜血把那些盔甲染得血红一大片,让马甲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契丹兵又往前冲了十几步,又遭到了第六轮步枪打击。正面第二行的士兵装好了子弹,站上射击位,瞄准契丹,一个排接一个排的进行了齐射。距离很近,契丹又是正面冲过来,队形密集,虎贲师射击的命中率很高。射偏了的子弹甚至会射中后面和旁边的契丹,落空的子弹极少。六百士兵一轮齐射打完,就有四、五百契丹兵被打翻在地。 契丹兵伤亡惨重,却依旧死战不退,继续往前冲。顶着宋军致命的子弹,契丹终于冲过了第四道壕沟,冲到了木刺前。那一大片木刺,让冲到这里的鞑子震惊万分。 宋军使诈!刚才发现木刺的那一队辅兵跟役被虎贲师全灭,并没有人回去告诉契丹军前面有木刺。此时契丹军大部队冲到木刺前面,看清楚了那短短半尺高的木刺,才明白宋军寨垒是多么坚不可摧。这一片木刺区域,根本无法通行。 牺牲了几千勇士冲到宋军阵前,却因为宋军的工事无法前进,冲阵的契丹兵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即便是最勇敢的契丹兵,也一下子心如死灰。几十个溪族契丹和步甲兵冲进了木刺阵中,鞋底一下就被木刺刺破了,倒在了木刺堆上。即便是身穿绵甲或者镶铁片绵甲,这些契丹兵也被木刺刺伤了。他们艰难地在木刺中寻找落脚处,慢慢逃了回来。 宋军的火铳轮射连绵不绝,还在朝契丹兵倾泻子弹,契丹兵军却无路可走。如果要通过木刺去,必须挖土来在地上铺一层半尺高的土层。但在宋军火铳的瞄准下,要死多少人才能给这些木刺铺上土?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便有契丹兵失去了斗志,转身要往来路逃去。几百米外的契丹军中军处,众将军见冲阵的队伍停了下来,心急如焚。牺牲了那么多勇士好不容易冲到宋军五十步外,怎么能停下来呢? 韩德让张着嘴巴看着前面停止的大清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显然,勇士们遇上了杨鹏的工事,冲不上去。 这个杨鹏,使诈!韩德让面色有些发白,说道:“统帅大将军,前面好像有陷阱,勇士们冲不上去。”萧天左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心如刀割。 牺牲了这么多勇士,萧天左有种被杨鹏打怕了的感觉。本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是要冲上去全歼杨鹏兵马的,可是这个杨鹏耍诈,还在阵前布置了远处看不清的陷阱。不仅如此,刚才铺木桥时候很久才打一轮的强弩,此时却轰击得连绵不绝。要是早知道杨鹏留了这么多后手,萧天左根本不会让勇士们冲上去送死。 但如今木已成舟,已经死了几千勇士,难道就这样撤下来?距离敌人五十步无法前进,大辽国兵只有用射箭来打击敌人。但杨鹏的兵马躲在土墙后面,这样对射大契丹兵很不占优。但铺木桥时候已经在阵前丢下了七千辅兵和跟役,此时冲阵又死了四千多大契丹兵,萧天左已经输红了眼,绝不愿意就此认输。他大喊一声:“吹号角,让勇士们顶住!” 阵前,几十个带头逃跑的契丹兵被押阵的警卫射死了。契丹兵听到了继续冲锋的号角,不敢后撤,只能咬着牙关顶在宋军的火铳铳口下。这样的境况中,只有用弓箭射了,契丹兵们脸色苍白地取出了背上的弓箭,开始和寨墙后面的宋军火铳手对射。 这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对射。大多数马甲兵和步甲兵拿的是八力弓,五十步,或者说七十五米是这些契丹兵的极限射程,在这个距离上根本射不准。而契丹兵的辅兵和跟役就更寒碜了,拿的一般是六力弓,射出的弓箭在五十步上基本没有杀伤力。溪族契丹的弓箭大多和八力弓差不多,五十步上也是极限射击,准头很差,并且无法破甲。 而虎贲师,却是躲在雨棚和土墙后面射击。那土墙几乎有人的肩高,将虎贲师士兵的身体躯干完全保护起来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和肩膀在外面。不仅如此,宋军的头顶上还有雨棚,抛射的弓箭大多被雨棚挡住。而且正面二千四百士兵中两千人是选锋团士兵,身上穿着锁子甲。五十步外,只有大帅警卫的十力弓能射穿锁子甲。而警卫都在后面押阵,阵前马甲、步甲的八力弓对锁子甲根本无能无力。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七章,错综复杂。 不仅如此,为了降低和契丹军对射的伤亡,杨鹏这次离开天京新城时候给所有士兵都配备了头盔。杨鹏这些年缴获了两万多头盔,足够给士兵们一人一顶。 契丹军唯一能射杀宋军的办法,就是射中五十步外的宋军脸面。这对于射术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百步穿杨只是一个传说。五十步上的弓箭射击,便是遇到一阵风,射出去的箭矢也会偏离目标不少。弓箭手即便练习一辈子,也是无法准确命中这么远的小目标的。 万里挑一的篮球明星练习十几年,也无法从十四米外的篮球场中场准确投篮,何况是普通士兵顶着几十斤的拉力在七十多米外射箭? 但如今除了射箭,契丹没有第二种办法伤害寨垒里的宋军。三千契丹军咬着牙站在壕沟和木刺之间,弯弓朝雨棚下面的虎贲师射箭。 后排抛射的弓箭全被雨棚挡住了,只有前排一千多枚直射的弓矢能够威胁虎贲师,但七十多米外射击宋军的脸面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一千多支箭矢射过来,只有几十枚弓箭射中了目标。 契丹中的辅兵和跟役没有能力威胁五十步外的虎贲师,站在前排射箭的契丹兵都是步甲兵和马甲兵。这些契丹军射手们大概五秒能射一支箭,而雨棚下的虎贲师士兵大概也是五秒钟起一轮齐射。 比起契丹兵射手的力有不逮,虎贲师的射击就杀伤力大多了。虎贲师士兵在七十多米上射击契丹弓箭手,仿如射击静止的目标,命中率惊人。六百把步枪一个排一个排地齐射,一轮齐射就打死了近五百的契丹兵。 契丹们杂乱地朝虎贲师射了三轮箭雨,只杀伤了两百虎贲师士兵,却被虎贲师士兵用步枪轰了三轮。三轮齐射过后,契丹们有一千多步甲、马甲倒在了木刺阵前。这些都是契丹军中的精锐。 鲜血从子弹造成的伤口中不断流出,让硝石味浓厚的战场上弥散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溪军精锐冲到最前面鼓舞弓箭手,却被瞄准他的步枪手一枪击中了鼻梁。那旋转的子弹打碎了这个军官的鼻骨,钻进了他的颅骨内大肆破坏,立即就了结了他的性命。溪军精锐像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一声不吭地倒在木刺里。 这个高级军官的死去引起了一片混乱,一些弓箭手被这大屠杀一般的战斗打垮了,受不了了,哇哇叫着往后面溃去。 但押阵的警卫不放这些弓箭手们后退,用弓箭把溃逃的士兵们射了回来。被射回来的契丹兵进退不得毫无斗志,闭着眼睛朝宋军的雨棚上乱射。 伤亡太大了,契丹的阵前已经仿如是一个混乱的修罗地狱。 契丹兵的尸体在七百多米宽的阵前铺了一大片,以各种姿势死在地上。后排的契丹兵要射箭,必须踩在前面死去的契丹兵的尸体上才能更靠近虎贲师一些。那些重伤半死的契丹兵倒在地上,没有人理睬,甚至还会被后排的弓箭手踩上身体。被踩者出微弱的惨叫声,在枪声噼哩啪啦响个不停的战场上却无人听得到。 有些尸体本来已经不再往伤口外流血,但被后面的弓箭手一踩,血流又从伤口上迸出来。地上到处都是血,血腥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杨鹏在七十多米上给契丹留的这个勉强可以对射的区域,与其说是给契丹一个机会,倒不如说是一个诱骗契丹扩契丹兵死伤的陷阱。 几百比几十的交换比太残酷了,更何况死去的都是善射的战兵,都是契丹军军中的勇士。契丹军越射心越虚,眼看着就要崩溃了。 最后时刻,杨鹏的一百四十门强弩和抛石机再次开火了。 虎贲师强弩所在的土炮台同样设置了层层保护:强弩下半部分用土堆保护,上面建有雨棚,对外只留下一个可以容纳箭口的缺口,契丹的弓箭也射不进去。强弩的弩兵在雨棚下面从容地给强弩装上长箭,然后把强弩推到炮台的炮口上,对七十多米外密集站立的契丹射击了。 抛石机出巨大的轰鸣声,从抛石机中吐出火舌。一千多参加夹着石头呼啸着扑向了弯弓射箭的契丹兵,撕开了他们遇到的一切盔甲和血***穿契丹兵的身体,然后再撕开后面第二具血肉躯体和盔甲,将阻挡在前面的生命全部夺去。 一千多密集站在阵前射箭的契丹弓箭手刹那间就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横飞,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即便是没有被打中躯干,手腿中弹,骨头也立即被铁弹丸打断。甚至整个手、脚被打断,变成断肢飞出去。 还站着的士兵都是一身的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契丹军崩溃了。 这不是战争,这是大屠杀。 先是阵线西边的一百多弓箭手溃了,那里被石头砸得最猛,那些溃兵被石头砸垮了,不管不顾地往后面逃去,在后排契丹兵的空隙间拼命穿行。这一百溃兵的逃亡很快就带动了整条战线,契丹崩溃的临界点早已经被长箭齐射打破,契丹一有人逃,就全部一起逃了。最前排一千多人已经被长箭全部打死,后面举着弓箭的一千多契丹兵不敢再射,全部化成了溃兵,往阵后逃去。 这些马甲兵、步甲兵的溃败带动了后面的辅兵和跟役,契丹兵们已经丧胆,没有人敢在虎贲师的凶猛火力面前立正挨打。前排一溃,后排跟着全溃了,一万多人撒腿往来路逃去。 押阵的几千警卫再也无法威慑溃逃的契丹,做逃兵的污名也无法阻止这些心理崩溃的溃兵,他们脑子里只剩下求生一个念头。押阵的警卫剑阻拦溃逃的人群,溃兵们干脆一起攻击警卫。前面的几十个警卫被乱兵砍死,毫无意义地死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后排的警卫不敢再阻止这些溃兵,只能跟着溃兵一起往后面逃。而虎贲师的阵地上,杨鹏的士兵们还在射击,还在朝逃亡的契丹兵们倾泻子弹。溃逃的契丹兵们每逃几十米,就要抛下几百具尸体。逃跑的契丹们后排不断有人倒下,前面的人更加慌张,推搡着拉扯着,生怕被其他契丹兵挤到后排去送死。一万多契丹兵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山羊,像是遇到了山火的麋鹿,慌不择路,狼奔豕突。他们在木桥上拥挤推搡,不断有人掉入壕沟中。在壕沟中的契丹兵惊惶地哭了出来,拼命往上窜,试图爬出两米深的壕沟。 溃败的契丹兵不断冲击着后面还保持着队形的四万大军。 前面溃下来的契丹兵士兵太恐慌了,后排的士兵不断被身后的步枪射倒,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打死,满脸的惊惧。有些溃兵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备战的四万多大军的阵列里,希望用大军中的其他契丹兵做自己身后挡子弹的盾牌。 他们的恐惧和溃散冲击着后面四万大军的士气,让那四万多人的大军也有些摇摇欲坠。最关键的是前面的寨垒无懈可击,自己这些人列阵在宋军的强弩射程内似乎是送死。看到前面溃兵的惨状,后面没有参加战斗的四万多人也有些战战兢兢。等契丹溃军逃出第一道壕沟,哭嚎着往远处逃去时候,四万多人的大军反而变成了最前列的契丹军。杨鹏的强弩再次装好了长箭,抛石机朝这四万多人开火了。 一千多发长箭划破天空,射向了四万多契丹兵。铺天盖地的石头砸向契丹兵。鲜血立刻从列阵在壕沟前的契丹兵身上迸射出来,像是廉价的涂料一样往空中溅洒,喷了周围的士兵一身一脸。惨叫声和嚎叫声立即从这些没有参加战斗的契丹兵人群中发出,不绝于耳。 只中了一轮强弩,这四万多鞑子就崩溃了。这一仗的伤亡,实在是太惨重了,契丹们已经被打怕了。前面溃下来的黔东南在不断冲击他们的队列,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临界点。而这呼啸而来的石头却不是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没人愿意有胆量站在强弩的射程内傻傻挨打,性命不是儿戏,在生死关头最大的想法就是保命。 警卫都在前面押阵,此时也已经被溃军携裹溃下去,这支四万多人的军队并没有强力的押阵力量。光靠军官的嘶吼,不足以战胜大炮带来的恐惧。一轮长箭过后,契丹的四万多后备大军已经不能称为军队,化成了溃军,一个个慌张地朝身后奔去。 这些溃散的契丹乱哄哄逃到三百米上,又被杨鹏的抛石机用石头轰了一轮。一百四十颗石头像是一百四十个死神,在地上弹跳,破开他遇上的一切血肉躯体,在密集的溃兵中划出一百多道死亡胡同。被那胡同划过的契丹兵,无一不是身躯破碎断手断脚,不是当场死亡就是重伤大出血。 溃逃的契丹军们更加恐惧,嚎叫哭泣,用尽全身力气往远处逃去,只求能离这死神一般的宋军寨垒远一点,再远一点。五万多契丹溃军冲到了五百米外的契丹军中军,差一点就要往中军队列里冲去。中军的噶布什贤营精锐挥刀砍死了几十个冲击中军的溃兵,才吓退了这些慌不择路的溃兵。溃兵像是遇到礁石的洪水,从中军两侧分流逃去。 契丹的中军中,大辽国的诸将军面如死灰。这一仗,输得太惨了。前面用辅兵和跟役铺设木桥,就已经死了七千人。如果说这些辅兵和跟役还可以逐渐补充的话,后面的冲阵死去的战士,则是难以补充的精锐。冲阵死去了七千人,溃败过程中起码又死了二千多人。这九千多人,其中起码有三千步甲、马甲。 这些步甲、马甲,都是大辽国赖以支撑的中坚力量,却被大屠杀一样的消耗在杨鹏的寨垒前面。萧天左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萧天左一直觉得自己睿智英武,年纪轻轻就在沙场纵横,四处征战无往不克,诸亲王贵族一个个都十分看得起萧天左。这几年便是皇上皇太后处理国事时候,也每每和自己商量。萧天左素来自信,觉得天下没有自己处理不了的难事。萧天左甚至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以和皇上媲美。 然而今天,在这青山口,自己却像猴子一样被这个杨鹏戏耍,诱骗。杨鹏一点点骗自己投入兵力上去送死。一个寨垒最终还是没能攻下,萧天左反而赔上了上万大辽国勇士。自己作为统帅大将军,和弟弟萧天佑一起率领九万大军入关,号称十万。如今九万大军只剩下五万多人,死伤近一小半。损失这么大,我大辽国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 自己率兵入关,结果给大辽国造成这样的损失,诸将军会如何看自己?皇太后会如何处理自己?萧天左扶着胸口,把腰弯了下去,仿佛喘气喘不过来。韩德让颤抖着手,说道:“统帅大将军,赶紧退下去收拢溃兵吧!” 萧太后的长子耶侓隆绪脸色雪白,脸上已经看不到血色。这一战他一力主战,用木桥填壕沟的计策就是他出的。结果大辽国兵为了架木桥就死了七千人,而这死七千人架出来的木桥却毫无意义,宋军的寨垒无懈可击。萧天麻知道自己完蛋了,自己的莽撞建议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诸将军肯定会瞧不起自己,皇太后肯定会对自己极为失望。皇太后一直想传位给自己,想尽办法让自己历练,让自己有机会立功服众,而自己竟用这样的结果回报皇阿玛。 萧天麻想着想着,流下了两道清泪,竟哭了出来。溪族伊拜同样老泪纵横,他哭着说道:“我率领溪族一千六百战士随大军入关,如今怕是只剩下几百人了”伊拜擦去了眼泪,大声说道,“大将军,赶紧下去收拢溃兵吧,莫要被其他宋军发现我们大溃败,上来捅我们刀子。这些宋军平日里不敢对阵我们,现在我们大溃败,事情难说!” 韩德让看着远处的宋军寨垒,咬牙说道:“此子不除,我大辽国不要说入主宋国,就是自保幽州都难!”萧天左惨笑了一声,喟然说道:“除他?拿什么除?七万人包围他都攻不下他一万人?怎么除他?这一战后这杨鹏显然还要升官,以后势头更盛,我大辽国兵见了他都只能绕着走了!”张华脸色苍白,喃喃说道:“连续输在这杨鹏手上,以后我大辽国军怕是一对上这杨鹏就要丧气怯战了。” 听到这话,众将军看向杨鹏的寨垒,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虎贲师的阵地上,看见一败涂地的契丹军溃兵,虎贲师的士兵们欢声雷动。士兵们高喊“万胜!”,喊了几分钟才停下来。选锋团副团长呼延赤金找到李植,兴奋地说道:“师长,趁现在契丹军大溃,我们的骑兵冲上去杀一阵吧,一定能斩获不少!” 杨鹏看了看远处逃跑的契丹军,摇了摇头。“追不得!”呼延赤金讪讪说道:“师长,契丹军全溃成一大片了!”杨鹏淡淡说道:“辽军士兵骁勇,现在溃逃是因为害怕我们的强弩。但我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如果骑兵冲出去和辽军近战,辽军稍微一整士气反扑一阵,我们就吃不消。辽军后面的四万多人没有参战,受创较小,虽然败了,但随时可能重整士气转身和我们接战。” “目前我们还太弱小,遇上契丹军主力只能守不能攻。守则有余,攻则不足。想要一口吃掉溃散的契丹军主力,还要等我们更强大了才行。”呼延赤金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师长高见!” 马里沟南面,溃败的契丹军一路逃到十里外,见杨鹏的兵马始终没有追出来,才渐渐停下了脚步。山谷只有南北一个方向,契丹军的溃兵们没有跑散。附近也没有其他宋军敢袭击溃散的契丹军,契丹军溃逃途中倒是没有什么损失。萧天左和溪族贵族们策马收拢散兵,渐渐把五万多残兵重新整理收拢起来。 萧天左率领五万多残兵在杨鹏的寨垒五里外重新扎营,遥遥和杨鹏的兵马对峙起来。二月十八日,契丹军的士兵已经修整了两天。见杨鹏始终没有攻打过来,契丹军的士兵们渐渐安心下来,士气稍微恢复了一些。士兵们不再像前几天刚合拢时候的草木皆兵,排营做饭时候也恢复了军纪。 契丹军的中军大帐中,众将领为何去何从又争论起来。刚经历大败,溪族诸贵族都有些灰心丧气,说话打不起精神。但大军被杨鹏堵在青山口外面,出不了关,此时面临的困境又让贵族们不得不着急。他们围着萧天左坐在大帐两边,争论着接下来的行动方略。 伊拜说道:“宋国陕西的兵马都在沧州,西边防守空虚。我们不如弃了青山口往西边去,在晋阳地区找个关口攻打下来,出关,绕道回南京。”韩德让摇头说道:“此策不妥,我们对宋国的兵力布防不清楚,跋涉千里过去太过冒险。且不说我们不知道哪个关口防守松散可以攻下,乱攻一气是损兵折将的局面,就说从这里要经过宋国很多地方,是宋国严防死守之地。万一杨鹏和十几万宋军从后面追过来包围我们,我们就完了!” 萧天麻也说道:“不能这样撤了营出去,若是让宋军知道我们大败给杨鹏,如今只剩下五万多人,宋军一定会围上来。有杨鹏带头,宋军说不定就敢和我们决战!” 伊拜说道:“守在这里和杨鹏对峙,宋军围上来和杨鹏前后夹击我们怎么办?”萧天麻说道:“我们守在这里进不了青山口,杨鹏的人马也出不了这道马里沟。宋军的人没有得到杨鹏的消息不知道我们大败,哪里敢上来挑战我们?” 堵住山谷入口可以封住大败的消息,众贵族听到萧天麻的话,觉得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韩德让咬牙说道:“我们攻不下杨鹏的寨垒,但杨鹏也不敢出寨进攻我们。杨鹏最多也就带了几个月的粮食,我们把他堵在山谷里,饿死他!”听到韩德让的话,众人不由得眼睛一亮,仔细思考着这策略的可行性。 毕竟杨鹏的兵马太强了,又主动敢战,可以说是大辽国如今头号心腹大敌。如果能把杨鹏堵在山谷里饿死,对契丹军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实际上契丹军这次入关抢来了大量的粮食牲畜,如果把那些劫掠来的南人杀了,粮草足够支撑五万多兵马在马里沟耗个一年。 只要杨鹏死了,以后契丹军的兵马还不是随意入关劫掠,多少南人都可以抓到。众贵族一时沉吟不语,思考着韩德让这计策的可行性。萧天左素来自负,却因为前天的大败在精神上受到重击,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灰意冷,两天合起来没说几句话。但此时听到韩德让的话,他还是打起精神说道:“此计不行,宋军的兵马越来越多,现在已经有十几万了,若是等到六月,怕是会有二十多万。” “塞内天气炎热,到了六、七月我军会有大量的人中暑,彼时若是其他宋军带着强弩来攻我,我们形势会比现在更糟。”听到萧天左的分析,众人一阵失望。伊拜吸了一口气,说道:“攻不得,守不得,那怎么办?”众将都齐齐看向了萧天左。 萧天左闭上了眼睛,摇头说道:“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众将听到这话,十分失望,一个个摊在了椅子上。萧天佑却睁开眼睛,说道:“不过我在定州时候就曾向太后求援,想来太后也正率军朝青山口赶来。等太后到了青山口,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关。” 一众贵族听到萧天佑的话,都是眼睛一亮。太后要来了。太后一定有办法。 二月二十五日,杨鹏坐在中军营帐中,皱眉不语。占金国看了看杨鹏,说道:“城主,契丹在五里外扎营,已经堵了我们快十天了,不会是想围困我们几个月吧?” 杨鹏摇头说道:“契丹兵出不了塞,沧州的大宋兵马只会越来越多,契丹兵也是人,也会害怕大宋的人海战术,一定不会在这里和我们空耗。”占金国问道:“那契丹兵为什么堵着我们?他们不去其他地方进攻其他关口?” 杨八妹摇头说道:“我觉得契丹兵似乎是在等些什么?”呼延赤金诧异问道:“等什么,难道契丹还会派援军来?”杨八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种感觉。”众人正在那里议论,却看到一个瞭望手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帐,大声说道:“城主大人,契丹兵的援军从青山口里出来了!” 杨鹏愣了愣,看了一眼杨八妹,举起望远镜跑了出去,爬上了寨垒中间的瞭望塔。杨鹏在瞭望塔上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了契丹军的援军。北面的山谷里,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慢慢向杨鹏这边行了过来。杨鹏仔细看了看,觉得那些兵马有一万多人。这支队伍有的打着镶红边的龙旗,有的打着蓝底的龙旗,大概是辽国皇上的兵马。还有一些兵马,打着汉军旗的旗帜。 兵马的中间,一个壮汉举着一个金黄色的巨大伞盖,伞盖下面骑行着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杨鹏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看,看到那中年女人,他身上穿着华丽的纹龙盔甲。那盔甲黑底黄纹,气势非凡。 纹龙盔甲?大辽国的萧太后?萧太后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九章,羽翼已成 萧太后真名萧绰,应历三年五月初五日(953年6月18日),萧绰出生[1]。萧绰从小就聪明伶俐,办事利索,对任何事情都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在一些琐碎的小事上也不例外,这种举动深深赢得了她的父亲萧思温的宠爱。有一次,萧绰的几个姐妹一起干家务活,几个姐妹草草地就收场了,唯独她还在继续仔细地擦,家具收拾得整整齐齐,萧思温常常用赞许的眼光称赞到:“此女必成大事。 应历十九年二月二十二日(969年3月12日),辽穆宗耶律璟带着萧思温等亲信大臣前往黑山(今内蒙古巴林右旗岗根苏木境)打猎。入夜,喝醉酒的耶律璟被近侍小哥等刺杀。当时在耶律璟身边的萧思温封锁消息,与南院枢密使高勋、飞龙使女里等协助与自己来往甚密的耶律贤,黎明耶律贤赶到黑山。耶律贤在穆宗灵前痛哭不已,萧思温、高勋、女里等人联合劝进,耶律贤即在灵前继位。 保宁元年三月初九(969年3月29日)回到上京后,耶律贤晋封萧思温为北院枢密使,并且征召萧绰入宫为贵妃。三月十七日封萧思温兼北府宰相,五月初二,立萧绰为皇后。十一月初二,萧思温被封魏王 。由于耶律贤身体多病,国事由萧绰执掌。 保宁二年五月,耶律贤前往闾山(今辽宁阜新)行猎,萧思温也随行,五月十三日途至盘道岭(今辽宁闾山)萧思温遇刺身亡。九月初三,查得国舅萧海只及萧海里为首恶,皆伏诛。保宁十年又查出高勋、女里也参与了谋害萧思温,也均被赐死,高勋的家产被查没并赔偿给萧家。 保宁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972年1月16日),皇子耶律隆绪出生。耶律贤为了安抚萧绰以及萧氏后族,萧绰的母亲耶律吕不谷被封为燕国大长公主。保宁四年四月初一,萧思温被追封楚王,保宁五年三月初一,追封萧绰的祖父胡母里为韩王 契丹军的中军中,辽国皇太后立在马上,看着两里外杨鹏的寨垒,皱眉不语。 保宁八年二月初五(976年3月8日),耶律贤诏集史馆学士,此后凡记录皇后之言,“亦称‘朕’暨‘予’”,并“着为定式”,将妻子的地位升到与自己等同的程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耶律贤的默许下,辽国的一切日常政务都由萧绰独立裁决。若有什么重要的军国大事,她便召集蕃汉大臣共商,最后综合各方意见再做出决定。她所做的决定,辽景宗最多只是听听通报,表示“知道”了就算数,不会做任何干预。在萧绰的努力下,辽国军事日渐强盛,政局经济也步入正轨。 乾亨二年春正月初一(980年1月21日),耶律贤封皇子耶律隆绪为梁王,耶律隆庆为恒王 乾亨四年九月二十四日(982年10月13日),三十五岁的耶律贤在出猎途中,病卒于云州焦山行宫。临终之时他留下遗诏梁王耶律隆绪继位,军国大事听皇后命[44]。同时立耶律斜珍与韩德让为顾命大臣[45-46]。二十五日,耶律隆绪于灵前继位,年仅十二岁 。萧绰首先想到的是主少国疑,宗室亲王二百余人拥兵自重势力雄厚,局势易变。她在大臣耶律斜轸和韩德让面前流着眼泪说:“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重臣们上前安慰并发下重誓说:“信任臣等,何虑之有!” 乾亨四年冬十月初一(982年10月20日),耶律隆绪初次临朝视政。初三,群臣上尊号曰昭圣皇帝,尊皇后为皇太后。萧绰将耶律休哥安排在南京留守,总管南面军事,加强边防,任命娶了萧绰侄女的耶律斜轸为北院枢密使,管理内政事务尤其是严管贵族 。与此同时,萧绰采纳南院枢密使韩德让的建议,对宗室亲王颁布命令“诸王归第,不得私相燕会”,使他们失去兵权,同时将各宗室亲属召至宫中为质,解决了内部夺位的一大隐忧。 统和四年(986年),北宋雄州(今河北雄县)知州贺令图及其父岳州刺史贺怀浦等人听说萧太后的风流韵事之后,联同文思使薛继昭等人相继向宋太宗赵光义进言认为辽朝“主年幼,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赵光义于正月二十一日,对辽发动“雍熙北伐”。宋军兵分三路出兵,任命天平军节度使曹彬为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军水陆都部署,河阳三城节度使崔彦进为副;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彰化军节度使米信为西北道都部署,沙州观察使杜彦圭为副,率领军队出雄州(今河北雄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静难军节度使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署,率兵出飞狐(今河北蔚县) 。二月十三日(3月25日),任命检校太师、忠武军节度使潘美为云、应、朔等州都部署,云州观察使杨业为副将,率兵出雁门。三月初六(4月17日),耶律休哥报告宋派曹彬、崔彦进、米信出雄州道,田重进出飞狐道,潘美、杨继业出雁门道进犯,岐沟、涿州、固安、新城均已陷落[14]。三月初七(4月18日),萧绰亲带韩德让和耶律隆绪宣布亲征,与耶律休哥协同作战。三月十九日(4月30日)萧绰以耶律休哥抵御东路宋军曹彬一路,又以耶律斜轸抵御西路宋军杨业一路 。 四月初一(5月12日),萧绰与耶律隆绪屯驻于南京(今北京)北郊。五月初三(6月12日),曹彬军队在岐沟关大败,收拾败军连夜渡过拒马河 。宋军溺死者不可胜数。剩余部队逃奔高阳,又被辽军冲杀攻击,死者数万,丢弃的戈甲堆积如山[61]。七月初九(8月17日),耶律斜轸派侍御涅里底、干勤哥向朝廷奏报克复朔州,活捉宋将杨业 。杨业绝食殉国,萧绰下令将杨业的头颅割下,装入匣中,传送边关各地。辽军士气大振,而宋朝守军则大受打击,未曾对敌便已经失了信心,无法守住已经夺得的土地。辽顺利地收回了所有的疆土 。 统和五年四月初五(987年5月5日),耶律隆绪率领百官给皇太后上尊号为睿德神略应运启化承天皇太后,行礼完毕之后,群臣给皇帝上尊号为至德广孝昭圣天辅皇帝。初六,下诏命有司分条奏上各将领功劳表册,论功加恩行赏 。 统和七年正月初一(989年2月9日),班师。正月初六(2月14日),宋鸡壁砦守将郭荣带领部众前来投降,下诏令他们屯驻于南京 。二十一日(3月1日),进攻易州,宋兵出遂城前来救援,派铁林军迎击,活捉宋军五位指挥使。二十二日(3月2日),大军一齐进发,攻克易州,刺史刘墀投降,守城士兵南逃,亲率大军截击,宋军不敢出城。当下任命马质为刺史,赵质为兵马都监。将易州军民迁到燕京。东京骑将夏贞显之子夏仙寿因率先登上易州城头,被授为高州刺史。二十六日(3月6日),驻于涞水。拜谒景宗皇帝庙。下诏命令涿州刺史耶律守雄送易州投降士卒八百人回本乡。二十七日(3月7日),驻于岐沟,射鬼箭。二十九日(3月9日),回宫途中驻于南京,六军解除戒严状态[72]。五月初一(6月6日),派宣徽使蒲领等率兵分道防备宋国侵扰。初二(6月7日),在儒州白马村祭祀风伯。休哥带领军队到满城招得宋降兵七百多人,派使者前来进献,诏令让他们隶属东京。十三日(6月18日),燕京奏报宋兵已到达边境:“宋兵至边,时暑未敢与战,且驻易州,俟彼动则进击,退则班师。”七月十五日(8月18日),派兵南征。十九日(8月22日),慰劳南征将士。同日,萧绰与耶律隆绪拜谒景宗皇帝庙。 统和八年三月初十(990年4月7日),在杏埚筑城,让宋国俘虏居住 。五月十四日(6月9日),将宋国降卒分别隶属于诸军。九月二十日(10月11日),李继迁献上宋国俘虏。十月初四(10月25日),李继迁因大败宋军,又派使者奏告。十二月初二(12月21日),李继迁攻下宋麟等州,派使者奏报。初九,派使者封李继迁为夏国王 。 统和九年正月十七日(991年2月4日),挑选五百名宋降兵组成宣力军 。二月初五(2月22日),西夏派使者奏告伐宋取得大捷。四月初六(5月22日),西夏国王李继迁派杜白前来感谢辽对他的册封。 因为其铁腕的政治手段及争议的残杀政敌事件,历史上对萧绰的评价一直两极化。主年幼,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 隆绪亦恶其事,畏不敢发。然萧氏亦常惧其祸,每岁正月,辄不食荤茹,大修斋会及造寺,冀复获福佑,而天性残忍,多杀罚,有机略,其下皆禀服焉 。 杨鹏寨垒的位置刚好拦在马里沟山谷的中间,强弩一架就控制了两边的交通,让契丹军两边的信使和人员无法往来。而且那寨垒布置得井井有条,各种壕沟布了几层,壕沟后面又有保护火铳手的土墙,雨棚,雨棚下还设有土炮台,寨垒中间有瞭望台,一个坚固垒寨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 听说这个杨鹏才二十岁?确是不简单。此人如今已经成为大辽国的心腹大敌。信使回报,大辽这次入关打草谷,在杨鹏手上折了几万人马,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耶侓绪看着萧太后的脸色,说道:“太后,青山口的守军说了,萧天左前段时间强攻这杨鹏的寨垒,死伤惨重,怕是死了上万人。” 萧太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萧天左还是太年轻,朕反复嘱托他不要进攻坚城,他终究还是太自负,没有听朕”顿了顿,萧太后又说道:“这一次,萧天佑也战死了,我大辽损兵折将。”萧胡辇问道:“太后,这以后我们还入不入关劫掠了?” 萧太后眯了眯眼睛,沉默了一会。半晌,萧太后说道:“我们还是要入关!”萧胡辇说道:“可是这杨鹏太强悍,我们入关打不过他!”萧太后说道:“杨鹏只有一支孤军,孤掌难鸣。只要我们入关的兵马加强哨探,避开他,就不会有损失。入关削弱宋国是我大辽国的国策,不能因为一场失利就改弦易张。” 顿了顿,萧太后又说:“伐宋如伐大树,需要从两旁斫削,则大树自仆。宋国重文轻武虽巳腐朽不堪,但作为一株百年大树,尚未达到自仆的程度,还需加以力量。”“如果我们不入关劫掠骚扰宋国,削弱宋国,宋国就有恢复生机重新强盛的可能。宋国一盛,我大辽国则危矣!” 萧胡辇听到萧太后的话,十分佩服,弯腰低头站在一边,不再说话。萧太后看着杨鹏的寨垒,又眯了眯眼睛:“但这个杨鹏,却是已成气候,已经难以除去了!”萧太后想用机弩试试杨鹏的反应,杨鹏也想看看萧太后军中机弩的水平,所以让萧太后先射击。这种双方军队的互相试探中,也不争一时的长短。如果杨鹏先射击,估计一轮过去契丹军就崩溃了。 杨鹏和大辽国的战争还很长,杨鹏需要了解契丹军强弩的水平,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寨垒北墙上此时没有站满人,又有各种防御设施,让契丹军先射一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杨鹏还是小看了契丹军的强弩,他没想到契丹的强弩能命中土墙,能打死两个警戒的士兵。死了两个士兵,还是让杨鹏十分心疼。第一轮射击看下来,杨鹏发现萧太后的弩兵水平还可以,水平比自己想象的高。能够一开射击就打中土墙,显然契丹兵的弩兵也是有工具辅助瞄准的。比起军制混乱乱用,往往一射击就慌乱的宋军,萧太后的弩兵算是精锐了。 实际上,契丹早已意识到强弩的重要。大辽早期在进攻辽西的城堡过程中,长期被宋军的强弩压制,便绞尽脑汁通过各种手段获取强弩。 契丹军的中军阵中,萧太后和萧胡辇看着阵前的强弩对射,脸色有些发白。这个杨鹏的炮兵火力,太猛了,远远超越了萧太后的想象。六十门强弩一次齐射,就准准地命中了一里外的契丹军机弩阵地,打坏了九门机弩。两次齐射,十七门机弩就报销在阵地上。而杨鹏的强弩,没有一门损失。 试想如果大军齐上攻城时候,被这样的强弩轰炸几轮,大军会产生多大的混乱?萧太后还想试探试探杨鹏的火力,没想到却一下子折损了十七门强弩,萧太后也有些心疼。萧太后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个杨鹏羽翼已成,如今已经无法将其剪除了。”萧胡辇看着萧逸损失惨重的炮兵,说道:“太后,这杨鹏太棘手了。” 萧太后看了看西边,说道:“我们该走了。耶律隆绪在黄崖口,也该得手了吧”二月二十八日,萧天左忧心忡忡地坐在中军大帐内,正和诸契丹贵族议论军情。?如今太后已经到达了青山口,驻扎在杨鹏寨垒的对面。但马里沟这个峡谷中间被杨鹏占领,杨鹏的大炮封锁了短短两、三里宽的峡谷,让萧太后和萧天左的信使无法往来。即便是晚上,杨鹏军也在炮火的威慑下在山谷里点燃火柴堆照明,硬生生截断了两边的通信。 前天,萧天左派了一支三十人的死士想冲到太后那边去。结果刚进入杨鹏强弩的射程,被十门强弩霰弹一轰,这些死士就死了二十几个,溃败下来,再不敢向前冲。 太后就在几里外,却无法通信,这让萧天左十分忧虑。这样下去,即便太后来了,也无法带萧天左的大军出关去。萧天左开始琢磨如何从山谷两侧的绝壁上爬过去,但斥候出去研究了两天,也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这个杨鹏布下寨垒时候显然专门研究过地形,专选在这刁钻的地方扎寨。 看了看帐中的诸将,萧天左说道:“如今消息断隔,和太后的书信往来不通,太后来了也帮不了我们,诸位有什么办法?”溪族伊拜说道:“大将军,此时此地,只能出去攻打其他关口了。便是没有细作配合没有情报,也只能强攻。”韩德让摇头说道:“就怕我们攻打雄关,久攻不下的时候杨鹏率领宋军主力从后面夹击我们” 众人听到韩德让的话,都吸了一口凉气。杨鹏的兵马这么强,如果再得到十几万宋军的配合,恐怕真的会攻击五万多人的萧天左军。到时候在宋朝关口下被前后夹击,说不得就是一场大败。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和杨鹏一起在这马里沟耗着?耗他半年一年?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出一个主意来。众人正在焦虑,却看到大帐外跑来了一个亲兵,跑到萧天左面前请了个安,说道:“大将军,耶律隆绪王爷的信使来了!”耶律隆绪是萧天左的妻弟,,素有战功。 众人听到亲兵的话都愣了愣,有些诧异。耶律隆绪不是一直跟着皇上在辽西牵制宋军关、宁兵马吗,太后的信使穿不过马里沟,耶律隆绪的信使是怎么进来的?是绕道其他关口靠细作混进来的?不过既然耶律隆绪的信使进来了,和太后的通信就算是通了,众人闻言都是一喜。 萧天左挥手说道:“快让信使进来!”半晌,三个身穿白漆鳞甲的契丹兵走进了萧天左的大帐,正是耶律隆绪军中的精锐警卫。那三个契丹兵进来朝萧天左屈膝请安,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将军,我家主子耶律隆绪按照太后的布置,已经攻占黄崖口,请大将军率军从那里出关。” 听到这个警卫的话,大帐中的溪族贵族们眼睛亮,一个个激动地站了起来。萧天左站起来问道:“耶律隆绪怎么攻下黄崖口的?”那个警卫说道:“太后早就刺探到黄崖口防备空虚,收买了细作埋伏在内。我家主子和细作里外配合,让城里接应的人打开了关门。门一开,我大契丹兵一拥而入便把黄崖口给占了。” 大帐中的溪族贵族们听到这话,知道黄崖口是真的被拿下了,一个个都长舒了一口气。众将暗道这下子终于能顺利出关,能摆脱这个魔鬼一样的杨鹏了。萧天左站在大帐中想了想,也是喜上眉梢。 黄崖口在西面,距离青山口四百里,萧天左率军一路向西,十日就能到达。沧州的宋军即便得了消息追上来,也追不上自己。终于能够顺利出关了。虽然这次入关损失惨重,但毕竟劫掠了十多万人口。有这些人口补充,我大辽国仍有可为。 伊拜激动地说道:“大将军,我们快去黄崖口,从那里出关吧!”萧天左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拔寨,全军往西,从黄崖口出关。” 杨鹏站在瞭望台上,看着南、北两面的萧天左军和萧太后军同时拔寨,浩浩荡荡往远处行去。杨八妹诧异地问道:“师长,这萧天左怎么退了,他们要去攻打其他关口了?”杨鹏想了想,说道:“恐怕不是,萧太后既然来了,契丹军就有了刺探长城众关口虚实的本事。说不定契丹军已经打下了不知道哪里的关口,准备出关了!” 呼延赤金说道:“城主,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等待时机打他一下?”杨鹏笑了笑,说道:“打野战,我们一万人打不过萧天左的大军,让他们走吧,我们这次立的功劳,也够大了。”杨八妹悠悠说道:“契丹军入塞多次,都是耀武扬威而走。逃得这么狼狈的,这也是第一次吧?”周围的虎贲师军官们听到杨八妹的话,都是一阵哄笑,十分地畅快。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章,意气风发 杨鹏也笑了笑,说道:“给寇大人捷报,报功!”上次寇大人在定州准备和萧天左决一死战,萧天左一看是寇准守城,也不想有多大的伤亡,就没有成亲寇准的关羽断头的忠烈。 寇准这天正站在沧州城的城墙上,凭栏远望沧州的风物。大运河从沧州城西穿过。虽然因为契丹军入塞劫掠的原因,运河上漕船很少。但运河两边那鳞次栉比的茶馆、驿站,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往日沧州的繁华。 这一次,这些城外的运河附属设施,都保住了。契丹军经过沧州时候,并没有攻打大军云集的沧州诸城,而是直接越过沧州往青山口去了,这也让寇准长舒了一口气。如今宋军不敢出城和契丹军野战,也不敢支援被契丹军包围的城池。要是契丹军和沧州的宋军死磕,沧州也没法保证各个州县屯堡全部不失。如果沧州和曹利用坐拥十几万大军,却还是丢城弃土,那官家震怒之下说不定就会追究寇准和曹利用的责任。契丹军直接越沧州而去,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杨鹏这个莽夫却自告奋勇地去青山口堵截萧天左的大军。宋军斥候的战斗力远逊于契丹军,因此就不敢冲到第一线去窥探情报。前几天青山口附近的宋军斥候来报,说青山口附近还是有不少奴骑,显然契丹军还没有出关。寇准暗道契丹军这是和杨鹏对上了,恐怕杨鹏那一万兵马凶多吉少。 寇准正在那里思考,却看到一个小校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那小校冲到洪承畴的面前,跪在地上喊道:“大人!捷报,捷报啊!”寇准愣了愣,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到此时哪里会有捷报传来,问道:“何处的捷报?” 那小校抬起头,大声说道:“天京新城杨鹏的捷报,擒斩契丹兵二万一千,大捷啊,大人!”寇准挥了挥手,又把手放了下来,愣了好久都没说出话来。那个小校又说道:“大人,杨鹏说,契丹军已经弃了青山口,往西边开去了。走了两天了。” 寇准没想到杨鹏能在青山口击败萧天左。听到小校的报捷,寇准好久才反应过来。杨鹏把一万兵马带到了青山口堵契丹军的出路,这是事实,如今契丹军弃青山口往西边去,那杨鹏显然是真的战胜了契丹军。二万一千首级的数字哪怕有一些杀良冒功,大部分也会是真的如果契丹军不是损失惨重,又怎么会放弃现成的出关口子,往西边去呢? 这个杨鹏的兵马,强得有些不可思议。杨鹏现在深得官家眷宠,就是因为能打。这次契丹军入关,十几万宋军懦弱避战,而杨鹏的兵马却大杀八方,几次击败契丹军。官家现在已经十分信任杨鹏,甚至因为杨鹏的一句话就迁怒于被称为李相的李特。如今杨鹏再胜一场,官家要对杨鹏重视到什么程度? 现在的大宋官场,得罪谁,也千万不能得罪杨鹏。寇准立即走下城墙,带着亲兵往石平章暂住的沧州中路兵备府走去。到了兵备府,寇准直接走进了院子,在二堂找到了正在和兵备闲聊的石平虎。 “石平虎,杨鹏打胜了!”石平虎听到寇准的话吃了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寇准,讪讪问道:“杨鹏打胜了?怎么胜的?” 寇准倒是没有因为石平虎的失态而嘲笑他,刚才自己得到这个消息时候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寇准一挥袖子坐到椅子上,说道:“不知道怎么胜的。但杨鹏报了上来,说斩首二万一千级!” 石平虎诧异地看着洪承畴,一脸的不相信。二万一千级鞑子首级?那可是国朝少有的大功!和几个月前的天京新城大捷相当!一万人靠一个临时建的寨垒打败七万契丹军?斩首二万多?这杨鹏还是宋军吗?怎么能打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胜仗出来。 石平虎想起杨鹏请命出兵时候自己的持重之言,脸上竟有些尴尬起来。大宋确实只有一副家当,石平虎只能像个小媳妇似的死死守着这家当,而杨鹏却能靠这一副家当横扫四方,把契丹狗打得鬼哭狼嚎!石平虎有些后悔没有跟杨鹏一起去青山口了。如果自己那时候相信杨鹏,带一、两万兵马去助阵,那现在自己也早已立下大功了。想到这里,石平虎有些懊恼地在桌子上一拍,俊朗的脸上满是后悔的神情。 “若彼时随他同去,如今如何?”寇准也拍了拍桌子,似乎也在后悔。不过他很快就抛弃了这种念头,说道:“胖虎,你快备马,随我去青山口犒劳杨鹏大军,查验杨鹏的首级。”石平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随大人去!” 李特坐在沧州巡抚的大堂内,正在和的众将们议论军情兵事。查登备也坐在大堂的上首,仅次于李特。不过查登备属于清流,和依附于的李特有些格格不入。加上如今王钦失去了官家的信任,倒台只在朝夕,那查登备就更不把李特放在眼里,说话做事都有些轻慢。 李特把查登备的态度看在眼里,一肚子的火,却又不敢发出来。自从杨鹏一句话打败王钦后,李特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别说是查登备这样的巡抚,就是帐下的李特都不太敢得罪,说话办事绝不敢对这些将军用强。 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那就是杨鹏在青山口被萧天左围住了。那萧天左七万大军围着杨鹏一万人半个月了,那可是七万契丹兵,那狂徒杨鹏拿什么阻挡?萧天左攻下杨鹏营寨估计要不了多久了,李特每每想到这件事,就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只要杨鹏一死,大宋朝拿什么和契丹军打?主战派还不是立刻销声匿迹?到时候管家还不是要重新启用主张议和的王钦?王钦一得势,自己这些跟随王钦的外臣还不是要鸡犬升天。到时候李特一个兵部尚书是跑不掉的。那个杨鹏,当真是个狂徒,居然要带一万兵马去堵七万契丹。契丹兵的战力,那是宋军能比的?就算杨鹏侥幸赢了契丹几场,但一万对七万,这仗是不可能打赢的。此时杨鹏已经被契丹兵军围困半个月,日日苦战,他应该后悔自己的无知无畏了吧?要不了多久,寇准就要去给杨鹏收尸了。 想到这里,李特扫视了一眼查登备,暗道虽然如今你对我轻慢,等我升为兵部尚书,我看你怎么来巴结我!大堂内的武将们还在围着地图议论契丹军的兵马布置。宋军的斥候不敢靠近契丹军,这些武将凭借有限的消息也议不出什么头绪出来,在那里叽叽喳喳。李特看了看地图上的青山口,闭上了眼睛。 突然,大堂外面一个亲兵跑了进来,拜倒在李特面前喊道:“大人!金紫光禄大夫 寇大人派人来传话了!”李特睁开眼睛,淡淡说道:“让他进来。”一个身穿鳞甲的宋军小校带着两个督标营标兵走了进来,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大人,我家金紫光禄大夫寇大人让我来传话。” 李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那个小校大声说道:“前线消息传来,天京新城杨鹏在青山口大败契丹萧天左,擒斩契丹和溪族契丹首级二万一千!契丹军大败后已经弃了青山口,往西边逃去!” 听到这话,大堂里安静了几秒,然后轰地一声炸开了。众将们被这个惊人的消息惊呆了,然后就热烈的议论起来。杨鹏打赢了。而且还斩首二万一千? 这可是媲美天京新城大战的大捷,而且这一次的对手是七万契丹军!这杨鹏怎么越来越神了。这杨鹏是要以一人之力对抗契丹吗?众将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一个个都十分后悔。若那时主动请缨随杨鹏去青山口,如今已是立下大功,升官在望了。 石平章站在大堂的西侧,因为兴奋而脸上有些发红。杨鹏打赢了!而自己帮杨鹏守卫了天京新城,杨鹏说欠下石平章一个人情,那这个人情如今益发珍贵了。只要杨鹏在管家面前美言几句,最好的位置,甚至升赏岂不都是手到擒来? 石平章得意地看着周围的诸将,一副自得模样。李特听到这个消息,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人抽空了,一下子摊在了椅子上,许久都说不出话来。杨鹏这么能打,契丹军落荒而逃,形势对大宋来说一片大好,此前一力主和的王钦怕是要被官家恨上了!到时候自己这些跟随王钦的外臣,都没有好果子吃。 查登备看见摊在椅子上的李特,十分刻薄地说道:“大人怎么这副样子?这可是大捷啊!”寇准和石平虎带着猪羊牲畜,粮食米酒,赶到了青山口。两人进杨鹏的营寨前,看到营寨前面的壕沟、木刺,都是暗自惊心,感慨杨鹏防得好严密。 杨鹏没有到辕门前迎接寇准,甚至都没有站到中军大帐门口。杨鹏是站在中军大帐里面迎接寇准、石平虎二人的,这摆出的是迎接平级官员的架势。 一个杨八妹把寇、石二人带到了中军大帐,杨鹏冲二人一拱手,说道:“二位大人辛苦了。”站在两侧的杨鹏帐下武官有样学样,也都是把手一拱,就算是行礼了。对杨鹏的轻慢,寇准、石平虎二人只能忍了。杨鹏是刚获大胜的将官,这次功劳报上去后肯定还要升官。内有官家信任步步高升,外有强兵在手大杀八方。杨鹏作为一个武官,名义上听寇准节制,实际上的地位说是和寇准平起平坐,甚至说是略高一筹都一点不夸张。因为这要看杨鹏的心情。 如今敢因为礼节问题和杨鹏发脾气的大宋官员,基本找不到了。寇准忽视了杨鹏的“无礼”,上前亲热地抓着杨鹏的手臂,说道:“城主又胜了一回?”杨鹏点头说道:“我守在寨垒中,大败攻寨的萧天左军,擒斩首级二万四千级。不过这其中有三千首级是高丽、汉人跟役,报上去有杀良冒功之嫌,就不充为军功了。剩下的二万一千首级,全是契丹和溪族契丹。” 听到杨鹏的话,寇准和石平虎又是一愣,惊讶地对视了一眼。按杨鹏的意思,这战功不止二万一千级,竟有二万四千级!是因为担心汉人和高丽人跟役在验首级时候过不了关,才报了二万一千级的战功上来。实际上这些年来契丹军军中汉人和高丽跟役越来越多,这些跟役也拥有不低于宋军的战斗力。杨鹏能擒杀三千多汉、高跟役,本来也是一功,只是这份功劳难以明证就是了。杨鹏为了不被人嚼口舌说他杀良冒功,干脆不报这一部分首级战功了。 这杨鹏的兵马,实在是强盛。这份功劳,实在是浩荡。寇准和杨鹏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装成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城主擒斩的首级在哪里,我去验明!”杨鹏笑道:“我带大人去验!” 杨鹏带着寇准走到营寨中间,走到小山一样高的两堆鞑子首级前面,说道:“契丹首级是一万五千三百,溪族契丹首级是五千八百!” 看到那两堆鞑子首级,寇准和石平虎对视了一眼,又吸了一口凉气。那些契丹的首级,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真的。两人的兵马守在沧州,闻契丹的警报就色变,看到几百契丹游骑就紧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契丹首级?这二万一千鞑子若是聚在一起,会是一支多么强悍的兵马?怕是几万宋军都顶不住。如今这些契丹兵却全被杨鹏割头于此,做了刀下鬼。 这个杨鹏,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寇准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一挥手,便有二十个幕僚走了上来。那些幕僚和杨鹏的士兵讨来水盆井水,开始查验首级。乘着幕僚在看首级的当头,石平虎走上一步,好奇地问道:“城主兵马如此强盛,却不知道是如何练出来的?” 石平虎在营寨外已经看到了杨鹏的壕沟、木刺,知道杨鹏是靠这些东西防住契丹的,但他依旧对杨鹏兵马感兴趣。毕竟杨鹏是防住了七万契丹军,换做其他宋军,靠一个临时营寨绝对是防不住的,更别提擒斩这么多契丹首级了。 听到石平虎的发问,寇准也好奇地转过了身子,听杨鹏的回答。杨鹏想了想,说道:“我的兵马以火铳,强弩成军。我的火铳七十步上可以杀人。” 石平虎点了点头,各式火铳大宋的军队都没有装备,也是稀焊平常之物。造的好的精良鸟铳,七十步上破甲都有。杨鹏的火铳七十步上杀人,也不算稀奇事情。杨鹏又说道:“为了提高火铳兵的命中率,我的火铳兵每天打靶十次。一把火铳造价十五两,一个士兵三个月就打坏一把火铳。我雇佣了大量的铁匠,日夜不停制造新火铳。因为如此,我的士兵才能在战场上弹无虚发。”顿了顿,杨鹏又说道:“那些强弩,也是如此。” 听了杨鹏的话,石平虎感慨地抚了抚长须。 这杨鹏的兵马,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训练三个月就打坏一把火铳,这是绝无仅有的训练强度,每个月光着训练报销的火铳就要折银好几两。比较起来,大宋军马装备的强弩容易炸镗,士兵根本不敢操作,每次射击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哪里有什么训练?一个月也打不了一、两次。 杨鹏的火铳能全部不炸膛?想让匠人们用心造出合格鸟铳,那工匠钱、材料钱可是一分都不能贪墨,要下得足足的!这样的训练强度,那士兵在战场上的命中率得有多高?契丹冲上来,这边万铳齐发,怕是契丹兵一下子就要乱成一片。 难怪杨鹏的兵马如此强盛,这样说起来,全是用大把银子换来的。听闻杨鹏是用私产养军,不但不贪墨朝廷的兵饷,还从自己腰包掏海量的银子出来报效朝廷,这份忠心大宋独一份。这支强军无法复制,在大宋也是独一份。听到杨鹏的话,寇准和石平虎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二人和杨鹏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个时辰。到了晚饭前,首级查验的结果出来了,二万一千一百七十九具首级,全是真的。听到这个结果,寇准眼睛放光。他名义上是杨鹏的上级,杨鹏立下这样的功劳,他是有帷幄之功的。捷报到了官家那里,自己的赏赐自然也少不了。不说别的,就说官家对自己的信任,恐怕都会提高不少。 寇准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便要和杨鹏告辞。杨鹏说道:“我已经命人备好酒菜,大人不留在寨中用饭么?”寇准翻身上马,抱拳说道:“不劳城主了,我这就赶回去写捷报!” 说完这话,寇准就焦急地一甩马鞭,带着亲兵冲了出去。石平虎看着寇准的焦急模样,哈哈大笑,也抱拳朝杨鹏一拱手,追了上去。如今这局势,实在令人心焦。天京新城大捷后迎来的曙光,因为杨鹏的莽撞消灭殆尽。 一个月前,契丹军撤了对定州的重重包围,往青山口退去。七万契丹军押着十多万百姓和劫掠来的无数钱粮财帛,走得极慢。可即便是这样,一路上大宋的十几万大军没一人敢上去邀战。寇准和李特十分“持重”,守在沧州的堡垒之中,只看着契丹军安逸地往青山口去。 在这样的关头,杨鹏却突然跳了出来,率领一支孤军要去青山口堵契丹军。其他的宋军,没有一个和杨鹏同去的。赵恒知道这是宋军怯战。然而赵恒这次却没有为杨鹏的敢战而欣喜。虽然赵恒没上过战场,不通军事,但也知道,这一万杨鹏兵马不是七万契丹军的对手。契丹兵若是围而攻之,杨鹏怎么顶得住? 如今大宋朝内忧外患,宋军对阵契丹军不敢战,大宋只剩下杨鹏这绝无仅有的一支强军。第二次天京新城大捷擒斩契丹俩万多级,算是给耀武扬威的契丹军一计重击,让他们以后再想入关劫掠时候也要掂量掂量。然而这个杨鹏却如此鲁莽,竟用一万人去战七万人?若是杨鹏这一支兵马折了,以后宋军又要恢复无军可战,任契丹军四出劫掠只能作壁上观的局面。 此次契丹军入关,攻陷七县,杀死百姓无数,劫掠人口十多万,牲畜十余万,钱粮物资无算。这些都算了,大宋军不敢战,没有办法。如果再把杨鹏的兵马也折在青山口,那我大宋真是损失惨重。 契丹军七万大军进了青山口已经半个多月,契丹骑封锁了关口入口,赵恒对山谷里的大战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些天是越来越焦急。但如今杨鹏却带着一万人莽撞地冲到了青山口去。如果杨鹏败了,大宋朝就再没有能战的兵马了。赵恒便只能依靠杨延昭,在派人回到和契丹求和的老路上去。 但是和契丹求和,也是阻力重重。不但萧太后态度暧昧,而且大宋朝中百官也是坚决反对,事情几乎无法摆上桌面。不仅如此,前几天,黄崖口又被契丹军攻破了。契丹收买奸细,里应外合攻破了这个关口。这是什么意思?契丹还要往我大宋的京畿增兵?还要再掠夺更多的州县?莫非是杨鹏已经被萧天左斩杀,契丹军再无所畏惧,不急着走了? 他低着头,也没看到站在乾清宫门口的赵恒。赵恒往门旁边一让,王谨竟顺势就跑进了乾清宫,抓着奏章往书房里跑去。 赵恒咳嗽了一声,喝道:“王瑾!”王瑾一只脚已经冲到了书房里,这才听到官家的叫声,诧异地转身看了看官家。但看到官家他也没时间尴尬,而是立即举起手上的奏章,一边喘气一边大声说道:“圣上圣上大捷又是一个大捷啊!” 赵恒愣了愣,问道:“哪里来的大捷?”王瑾大口喘着气,说道:“杨鹏的大捷!”赵恒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却又有几分不敢相信。杨鹏的大捷,难道杨鹏打败萧天左了?不可能啊?一万人能打败七万契丹军?其他的一万宋军连三千契丹军都打不过。杨鹏能击败浩浩荡荡的七万契丹军? 而且不是战胜,是大捷,要斩获多少级才能称为大捷?然而那奏章上面,寇准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经历一场大战,杨鹏擒斩了二万一千鞑子级。萧天左大败后已经向西逃去!杨鹏缴获的级,寇准已经带人验明,全是真契丹首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章。杨鹏进京, 三月六日,杨鹏在回沧州的途中收到圣旨,得知自己已被升为骠骑大将军 ,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大喜过望。荣禄大夫是正一品武官的散阶,赐给有功的官员。骠骑大将军则是武官的最高职位,正一品。大宋以枢密院府为管理军队的最高机关,有统兵权。专司“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以及“侍卫诸班直内外禁兵,招募阅 试迁补屯戌赏罚之事”。 “三公”是中国历朝历代的最高官职,大宋以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为三公:其中太子太师是教授太子读书的,太子太傅是教授太子武艺的,太子太保则是保卫太子安全的。当然到了宋朝,三公的职位成为虚衔,并不需要真正去指导、保护太子,而是变成给重臣的荣勋。 杨鹏有了龙图阁学士的荣衔,意味着李植已经是朝中重臣。以后即便是遇上知州、巡抚,也再没有哪个人敢让杨鹏行跪礼了。在议论军事布置的时候,如果身为荣禄大夫的杨鹏参战,一些地位较低的巡抚不但不能指挥杨鹏,更应该询问杨鹏的意见,才能做最后决策。有了龙图阁学士的荣衔,杨鹏已经是大宋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连串的升赏让杨鹏很欣喜,他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宣旨的太监,把那太监乐得眉开眼笑,“大将军好阔气”,“恭喜将军高升”叫个不停。得了官家的升赏,杨鹏的大军士气更盛,便往青山口关口攻去。萧太后在青山口留了五百辅兵,但这些人哪里是杨鹏的对手?一见到杨鹏的大军攻来,这些鞑子立即做鸟兽散。他们早就备好了快马,杨鹏兵马还没到,他们就一溜烟往北面逃去。 兵不血刃,杨鹏就夺回了青山口。三月七日,杨鹏的大军开拨,雄赳赳开回天京新城。走了十日,大军到达了天京新城地界。天京新城的百姓早就张灯结彩,迎到了道路两侧,喜气洋洋地迎接凯旋而归的杨鹏大军。 杨鹏头戴乌纱帽,身穿蟒袍,腰佩玉带,骑着御赐的骏马“踏风”走在队伍的前列,十分地威风。有这样一套行头,杨鹏所到之处,天京新城百姓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将军大人穿龙袍哩?”“那不是龙袍,那叫蟒袍!” 天京新城有些识字的百姓们看到杨鹏打出来的旗牌又变了,他们把旗牌念给了左右不识字的百姓们听,把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们乐得兴高采烈,仿佛是自己升了官一样高兴,“大将军”,“大将军”叫个不停。 不光是天京新城的百姓们迎了出来,天京新城附近几十里的百姓全来了。这些百姓好多都有亲友在虎贲师当兵。此时看到大军安然无恙地归来,这些百姓十分高兴。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士兵父母,探着脑袋在一列列前进的士兵中搜索自己的孩子,直到看到自家儿子为止。一见到自家儿子活着凯旋,这些老父母都激动地哭了出来。 但是青山口之战也有伤亡,有四十多个士兵被契丹的弓箭射中面部,创口较深重伤不治,中毒死去了,还有两个士兵被萧太后的强弩打死。这些死者的父母在队列里没寻到自己的孩子,急切切到军官那里询问。确认了孩子的死讯后,这些父母一个个嚎啕大哭。 杨鹏看到这些老父母的悲痛情绪,当场宣布,以后天京新城士兵的阵亡抚恤金,由每月一两五钱升为每月二两,依旧供给三十年。那些受益的老父母们听到这个消息,扑通扑通地跪在杨鹏马前,嚎哭涕泣。那大悲大喜的情绪,令人唏嘘。 杨鹏骑马行进天京新城,发现百姓们早就在门口挂上了灯笼。天京新城百姓富庶,过年时候挂的灯笼是各个家庭的标配器物,此时家家都把这灯笼挂了出来,远远望去只看到道路两边的屋檐下面一片红。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家庭在门窗上贴上了红剪纸,一副喜庆气氛。家家户户的百姓都走出来张望凯旋的大军。大军走过主街,到处都是一片叫好声。 走到了官厅门口,杨彤已经站在那里,正探头探脑地等待着杨鹏的队伍。看到杨鹏从马上跳下来,杨彤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一头扑进了杨鹏的怀里。杨鹏赶紧给杨彤擦眼泪。 杨彤一抽一抽地哭了好久,才从杨彤怀里站出来,问道:“你没受伤?”杨彤看了看杨鹏,觉得她这两个月又瘦了一些,挥了挥手说道:“你看我好好的!”杨彤这才破涕为笑,说道:“你又升官了?” 杨鹏笑道:“是呀,如今你夫君已经是,荣禄大夫,正一品骠骑大将军。”杨彤擦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说道:“不公平!”杨鹏愣了愣,问道:“怎么不公平了?” 杨彤气鼓鼓说道:“你去打仗这几个月,我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每天都担心你被人打死,我们孩儿就没有爹爹了。或是你被人打伤了,下半辈子就变成个残废了。我日里也担心,夜里也担心,这么辛苦,现在却只升你的官。你都正一品了,我还是二品诰命夫人。” 杨鹏听到杨彤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杨彤嗔道:“你笑什么?难道不是么?你打仗辛苦,我在家里也辛苦!我不该升官么?”杨鹏摸了摸下巴说道:“这倒是有些麻烦,官家倒是没有封诰命夫人。” 杨彤急切说道:“天子没有封,你可以和天子讨啊。你把契丹打跑了,你和官家讨天子肯定封给你啊!”杨鹏笑了笑,说道:“也罢,那我们也要先结婚才行,下次见到官家,我便和他讨个诰命夫人的封赏。” 杨鹏气鼓鼓站在那里,说道:“这还差不多!”杨鹏见杨彤幼稚可笑,拿诰命夫人当儿戏,便拿手去捏杨彤的脸蛋。杨彤也不躲闪,任杨彤捏个不停。接着杨鹏又和师傅和佘老太君见面。 三月十一日,前线传来快报,萧天左从黄崖口出了关。蹂躏沧州五个月的契丹兵算是离开了。此次契丹入关,攻破大宋七州县,残杀百姓无数,掠走人口十余万,大宋的损失不可谓不重。但契丹兵被杨鹏打败数场,也是伤亡惨重。因为杨鹏的出现变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三月十二日,沧州解严。这一天,杨鹏到了伤兵营,看望受伤未痊愈的伤兵。伤兵营里,申余吉带着三十多个徒弟忙碌着,照顾尚未痊愈的伤员们,手脚不停。看到杨鹏走进来,申余吉愣了愣,便要拜倒。杨鹏赶紧上去扶起他,说道:“申郎中劳苦,何需大礼?” 申余吉站起来擦了擦汗,说道:“大人,来看望伤员么?”杨鹏点了点头,问道:“申郎中,我大军这次共有多少伤亡?”申余吉说道:“这次出征牺牲战死的士兵有五十六人,受伤的有七百六十二名,轻伤的四百多人处理了伤口后渐渐都好了,但还有重伤三百三十七人。重伤员中有一百七十一人最终不治身亡,如今还有一百六十六名重伤员做了手术在恢复期,估计有一百零六人终身残疾,还有六十人有望痊愈。” 听到申余吉的话,杨鹏点了点头。这次大军出征和以往不同,在沧州厮杀了小半年,部队颇有些伤亡。这些伤员在申余吉和弟子的照顾下,有不少人活了过来,但还是有两百多人牺牲了,还有一百余人可能要残疾。 这些牺牲或重伤不治的战士,都将授予一等英雄勋章,并每个月给予家人二两银子的抚恤金。二两银子是不小的一笔月钱,足够一家三口人的开销了。即便伤亡士兵有一家妻小要养,有了抚恤金,家人也不会衣食无着了。 虎贲师的士兵在出征前都填写过遗嘱,说好如果自己牺牲了抚恤金给谁。大多数士兵都选择把抚恤金给妻儿子女,给父母或者贫困的兄弟姐妹,但也有一些士兵把抚恤金给恩人或者其他人。在这件事情上,杨鹏充分尊重士兵的愿望。 让战死士兵死得光荣,虎贲师的其他士兵就会更加勇敢,这支部队就更有战斗力。残疾失去劳动能力的士兵,也授予二等勇士勋章,另外每个月发放二两银子伤残补贴,直至伤员老死为止。有了杨鹏优厚的抚恤政策,虎贲师的士兵们并不怎么害怕牺牲或者受伤。 杨鹏走到一个重伤痊愈的士兵面前,问道:“身体怎么样?”那个士兵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被杨鹏按住了:“没关系,躺着说话!”那士兵这才躺了下去,哭丧着脸说道:“回将军大人的话,伤是快好了,但眼睛瞎了一只,脸上一大块伤疤,以后怕是没地方做事了!” 杨鹏笑道:“怎么没地方做事?等你伤好后,我发给你二等勇士勋章,你以后就是人人尊敬的英雄了。你伤好后到盐厂工厂来织布,我给你月钱二两,三餐有肉的待遇。”那个士兵听到这话,激动得眼泪就流了下来,便要爬下床给杨鹏磕头。杨鹏赶紧按住他,说道:“你不要激动,我不是照顾你!这是天京新城的标准,每个伤员都有的待遇。” 那个伤员泪流满面,连声说道:“将军大人恩德,我们一辈子忘不了。” 杨鹏笑了笑,点了点头。三月十三日,杨鹏接到圣旨,要杨鹏带领青山口大捷的有功人员入京受赏。 青山口大捷是杨鹏带虎贲师独力打下来的,其他督抚都不在场,报功的时候寇准只能任杨鹏随便报。除了参战的各级军官,杨鹏还把留守天京新城的张翔,以及天京新城里各个条线的管理人员都报了上去,所以这次青山口大捷的升赏人员极多,有差不多四百人。 这么多人升赏,对大宋来说也是大事,所以官家让杨鹏的下属到京城去,在朝会上接受封赏。不仅如此,鉴于这几个月杨鹏在沧州连战数场立下浩荡大功,官家特许凯旋归来的杨鹏骑马入宫门。 骑马入宫门,可是极为荣耀的恩典。杨鹏得了这道圣旨,就和佘老太君商量,佘老太君说道“你不为自己作想也要为下面的兄弟姐妹作想,因为现在很多人都认可大宋,老百姓也认可大宋,你现在也不能公开造反,你自己考预。”杨鹏便带着四百名军官离开天京新城,浩浩荡荡往京城行去。 到了汴京,杨鹏在兵部报了备。隔了两天,传来了让自己再过两天早上带众武官上朝的消息。第三天一早,到了上朝的时候,杨鹏刚走出院子门,就看到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显然这几天大将军要骑马入宫门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百姓们都崇拜屡获大捷,擒斩几万契丹首级的杨鹏,哪里愿意错过这个热闹? 院子外面人头涌动,热闹非凡。人群中间,太监王瑾带着十几个宦官站在那里等着。 杨鹏上去拱手说道:“王公公好!”王瑾抱拳说道:“咱家又看到大将军了!这次咱家奉官家交待,来为骑马入宫门的大将军做引导,大将军若是准备妥当了,便告诉咱家一声?” 杨鹏笑道:“我已经准备妥当了,这就走吧!”王瑾点了点头,朝手下的宦官们吆喝了一声。那些宦官们便手持响鞭在道路上乱抽,吓开围观的百姓,清出了道路。杨鹏翻身上马,便听到围观的百姓喊出一片叫好声。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好身手!”“不愧是打残了契丹的大将军!” 上个马都被百姓们叫好,杨鹏笑了笑,暗道自己的上马的身手难道确实很威武么?杨鹏骑着踏风,带着麾下几百武官慢慢走在王瑾的身后,前面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不管男女老少,得到消息的百姓们都涌到了街上,来看骑马入宫门的大将军英姿。不少人上次虎贲师游街时候没挤进来没看到杨鹏,此时看到杨鹏这么年轻,这些百姓们更是高兴,喊个不停。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英雄少年!我大明威武!”“大将军成亲没有?!大将军!我可认识几家好人家的闺女!大将军!” 杨鹏在汴京城没有院子里没有聘厨子,这次次李植来京城,都是从附近一家唤作摘星楼的酒家叫饭菜吃饭。此时杨鹏骑马入宫门,摘星楼的老板与有荣焉。杨鹏的队伍经过摘星楼的时候,摘星楼老板竟拉出了一个锣鼓队,抢到王瑾的宦官队伍前面,敲锣打鼓为杨鹏开路。 王瑾暗道这倒是省得自己的手下抽鞭子了,便让那锣鼓队在前面行走。队伍走了几十步,又有王瑾歇脚喝过茶的茶楼老板挤了进来,在队伍前面点燃了一串大炮竹。那噼哩啪啦作响的炮仗炸得震天响,让整个场面更加热闹。 那围观的人群拥挤,每每要锣鼓队走到跟前了,人群才勉强让开,让整个队伍走得极慢。往前走了半里路,看到前面一座茶楼里站满了人,都挤到马路上了,和看杨鹏热闹的人挤在一起。一个说书人站在茶楼里一个台子上,站在一百多人中间,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故事。那些听故事的人不似一般的听众,情绪十分激动,时不时就挥舞着拳头叫好,义愤填膺。 杨鹏好奇地问走在旁边的王瑾:“王公公,这听故事的人怎么这么多?这说的是什么故事?”王瑾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月汴京城中的说书人只说一个故事,便是大将军在沧州大杀八方,杀契丹的故事。说的不是天京新城大战,就是青山口大捷,又或者定州大捷,没有别的了。” 杨鹏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的战斗已经成为说书人的素材了,也不知道这些说书人知道不知道战斗的经过,说得靠谱不靠谱?往前走了十几步,快要经过那茶楼时候,那些听故事的人发现大将军来了,弃了说书人挤到了茶楼门口。看到杨鹏骑着高头大马要往皇城去,那些听故事的人挤到街边大声喊道: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杀契丹辛苦了!”“大将军杀契丹狗杀得好威风!” 杨鹏笑了笑,朝那些人拱手一礼,便又听到一片轰然叫好声。又走了半里路,杨鹏看到前面有一座颇大的夫子庙,庙外面有一个戏台,上面有十几个人在唱戏。其中四个人拿着黑色烧火棍充为火铳,口中啪啪叫唤。那四个人每叫唤一阵,对面契丹打扮的十几个人就倒下一些。四个火铳兵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穿金色盔甲的大将,在火铳兵的旁边昂首挺立,颇为威风。 戏台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听到火铳兵的啪啪叫声就挥舞着拳头大声叫好,仿佛恨不得上台去手刃台上的契丹兵。杨鹏暗道这一出戏自己倒是没看过,是新排的戏曲吧?杨鹏在问王瑾:“王公公,这唱得又是什么戏?还有火铳兵?”王瑾袖子一甩,笑道:“哎呀大将军,你不知道么?这唱的正是天京新城大捷,演的是大将军你在天京新城大破三万契丹军的戏啊!这戏上个月刚排出来,爱看的人最多,戏台前是场场爆满。” 杨鹏愣了愣,却没想到自己的战斗不但成为说书人的素材,更已经被编入戏中了。他又抬头往那戏台上看去,看到一个身穿黄衣饰演天子的人带着一个宦官打扮的戏子从后台走了出来,给身穿金色盔甲的自己升官封赏。看到这一幕,那些看戏的人更加激动,叫好声更响。 那些人专注着看戏,竟没注意到杨鹏正走过。敲锣打鼓的锣鼓队正要穿过那看戏的人群,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大将军来了!”看戏的人顿时齐齐转过头来,盯住了骑马行过来的杨鹏。 那些人看了杨鹏一会,叫唤起来:“大将军来了!”“大将军威武!”“大将军是大英雄。” 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带了头,那些看戏的戏迷全部弯下了腰,朝杨鹏一揖及地,拜倒在道路两边。就连戏台上的戏角,也停止了演戏,一个个朝杨鹏深深行礼作揖。 李杨鹏朝这些行礼的百姓拱手回礼,穿街而过。走了一个时辰,杨鹏带着几百手下好不容易走到朱雀门前。那里看热闹的百姓更多。过了千步廊,朱雀门就算是皇城宫门了,不允许百姓进入。千步廊里外挤满了人,大家都要看杨鹏骑马入宫门的样子。 到了皇城外面,锣鼓队也不敢再喧闹,停了敲打。王瑾率领宦官在前面带路,带着骑马的王瑾和步行的天京新城诸武官往朱雀门里走去。杨鹏在前呼后拥之中,骑马越过外金水桥,进入了东华门口中。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叫起好来。一时欢声雷动,那叫好声隔了好远都能听到。这年头宋军懦弱,不能保护百姓。契丹肆虐沧州,只有杨鹏的兵马能够打契丹保护百姓,百姓对杨鹏是打心底里爱戴。若不是杨鹏,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万的百姓要被契丹兵杀了,多少万的百姓要被契丹兵掠去做奴隶。管家给予杨鹏尊荣待遇,百姓们十分拥护。 杨鹏骑着大马,在皇城上侍卫亲军的注视下,率领几百军官穿过东华门口,身后百姓的欢呼声渐渐远去。杨鹏一路往前,停在了东华门后面的皇宫。皇极殿前面的广场上已经站了两排宦官,对面而立,中间留了一条道路,似乎是在欢迎杨鹏。 杨鹏的手下军官看见那气势恢宏的皇极殿,宽广辽阔的殿前广场,看到两排宦官组成的皇家气度,都有些紧张起来,一个个激动得脸上发红。我就笑道:“咱家就带到这里了,请大将军入皇极殿参加朝会吧!” 杨鹏已经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轻车熟路。他在东华门前下了马,带领手下的军官从两排宦官中间走过去。一路穿过广场走到了皇极殿前的皇帝前,看到了已经等在大殿里的官家和文武百官。 杨鹏率领张翔等四品以上官员步入皇极殿,拱手大喊:“臣杨鹏率天京新城诸将见过官家!”看到杨鹏进来,殿内的百官都微微转身瞥了杨鹏一眼。这个杨鹏这么年轻就官封骠骑大将军,还骑马入宫门,实在是平步青云尊荣至极,令人嫉妒。不过也没办法,这杨鹏太能打,一万人追着契丹兵打,竟把契丹兵堵在青山口无法出关。 前线的斥候这些天终于搞清楚状况了,是杨鹏把鞑子堵在青山口无法出关,所以了大辽国萧太后才来青山口救萧天左的。这个杨鹏,可以说是差点把契丹逼死了。赵恒满意地看了看杨鹏,喊道:“爱卿平身!” 杨鹏率领身后几个军官站起来,赵恒抚须笑道:“上次战功未表,杨卿又立新功。青山口一战,大涨我大宋气势,实在是畅快!”杨鹏拱手说道:“青山口大捷,虽是末将所得,实赖官家天威。若没有官家运筹帷幄,妥善布置,必没有此捷!” 听了杨鹏的话,赵恒愣了愣,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高兴。青山口再传大捷,整个大宋的文武百官都深受振奋。杨鹏把运筹帷幄之功归给天子,也要为天子涨不少权威!此时站在两侧的百官见这气氛,齐齐举着牙牌唱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恒微笑着看着祝贺自己的百官,挥了挥手。他又对杨鹏说道:“杨鹏,你功劳很大。朕还要赏!朕进尔为右柱国,封尔师傅林青儿为一品诰命太夫人,封尔正妻杨氏为一品诰命夫人。”杨鹏说道“官家,我和杨彤还没有结婚,这样不好吧?”赵恒说道“那你还不结婚,要不然就在汴京这里找一个结婚,八王爷可以为你操办。”杨鹏吓得一跳说道“官家不可,我回去打不过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我的武功不如他,” 朝廷上一片哈哈大笑。这次官家的封赏,都是荣勋之类的赏赐。听到诰命夫人的封赏,杨鹏暗道这下好了,杨彤的诰命夫人到手,不需要再和官家讨要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二章,进京朝见。 听到管家的封赏,杨鹏单腿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赵恒笑道:“爱卿平身!”赵恒又看了看杨鹏身后的武官们,说道:“杨鹏的下属,也有升赏。” 呼延赤金上前听封,呼延赤金走到台前,单腿跪地说道“见过官家,”赵恒说道“呼延爱卿,不简单呀,三战大捷,大战萧天佑,还有我们的骠骑大将军为你做了一首诗,看看我就激动,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呼大将军!哈哈,呼延赞这下你可就给你女儿比下去了,”一个太监站了出来,拿出一份圣旨宣读“汴京呼延赤金特封为正议大夫,冠军大将军,”呼延赤金单腿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 赵恒一挥手,一个太监站了出来,拿出一份圣旨宣读:“天京新城守备张翔,此番立下杀奴大功,升镇军大将军 ,实授范天京新城都监。张翔前任的天京新城守备一职,撤销。”赵恒知道天京新城是杨鹏的老家,知道杨鹏是要守住这里面的产业的,所以在天京新城设了个都监的职位给张翔担任,并同时把张翔此前担任的天京新城守备一职撤掉了。 杨鹏在天京新城赚的银子都用来养兵,都用来帮赵恒守天下了,赵恒乐见杨鹏守住天京新城。杨鹏听到天子的任命,十分欣喜。张翔跪了下去,接旨谢恩。这次青山口大捷有功人员四百多,那封赏的名单十分的长,那太监读了好久。 散朝后,杨鹏对着呼延赤金说道“这次你回去和六哥打个招呼,我们就不去杨家了,这次功劳太大,加上我们又不属于官家管,去了反而对六哥不好,你和八姐在家多住一些日子,听说六哥的儿子杨德政很会搞事,这个是梅花镖谱,叫杨德政勤加锻炼,说不定到时候能保一命,其他的杨六哥都比我强,还有这是俩把手铳,还有一百发子弹。叫杨德政一定要慎用,千万不能落到官府手里,记住。” 呼延赤金和杨八妹用感谢的目光看着杨鹏。这个杨鹏还真的是一心我杨家作想,从头到尾都为杨家考预,真的是不简单,就连武功也在为杨德政考预,婶婶真的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回到天京新城,杨鹏还没有去沧州,就迎来了一波客人。沧州巡抚查登备带着沧州各路都监,赴天京新城官厅拜访了杨鹏如今杨鹏已经贵为骠骑大将军,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查登备不等杨鹏来拜访自己,就主动来拜访杨鹏了。 一大堆人带着礼单,浩浩荡荡坐在天京新城官厅的大堂内。杨鹏让这些人等了一会,才姗姗来迟。步入大堂后,杨鹏笑道:“诸位来得这么整齐,是有大事啊!”诸官没有回答杨鹏这句话,而是一一上前,把礼单递给了杨鹏。杨鹏收下了那些礼单,见这些都监出手都颇为大方,尤其是巡抚查登备,竟然给杨鹏送了二百两银子的礼物。要知道这可是巡抚,说起来是杨鹏这个的上级。 杨鹏把礼单放在桌子上,笑着看着这些文官们,等他们说话。查登备咳嗽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将军任沧州西路参将时候,在沧州西路收了商税。”杨鹏笑了笑,知道这些文官的来意了,他们是来集体质询杨鹏是否收商税的。 宋朝的官僚亲属,文人士绅广泛经商,可以说是官商一体。杨鹏在沧州西路收了商税,算是从官僚士绅的口袋里抠银子出来。所以杨鹏在沧州西路收取商税时候引起了巨大的反弹,整个大宋的官场都震动了,清流士绅们纷纷把杨鹏视为敌寇。杨鹏费尽力气收了几万两商税,还要上缴给官家不少,结果得罪了那么多人。而杨鹏如今有了“盘剥商贾”的名声,到了沧州任上立即就引起了沧州文官们的警觉,这些文官们集体到天京新城来找杨鹏,要乘杨鹏没有发难之前先让杨鹏说清楚,到底会不会在整个沧州收商税。 如果杨鹏说一句“要收”,估计这些文官士绅们立即就会集体出手,用各种手段攻击杨鹏了。杨鹏这个将军还没有上任,对沧州各地的情况不了解,手上也没有沧州诸文官的把柄。说起来,将军的职权是管理自己的几千营兵,节制各路兵马,并没有管理民事的职权,更没有操办税收的职责。杨鹏如果为了收商税和这些文官厮杀起来,杨鹏纯粹是违法的。 杨鹏笑了笑,把手上的礼单一一还给各位文官,说道:“各位的大礼,杨鹏不敢收纳,还是还给各位吧!”一众文官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把脸黑了下来。查登备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说将军还是要在沧州收商税?”杨鹏笑道:“不收,谁说我要在沧州收商税!” 听到杨鹏的话,文官们面面相觑,一下子竟反应不过来。这个盘剥商贾的杨鹏,一下子变性了?其实对于沧州的事情,杨鹏心里自有一张计划书,要一步步慢慢来,倒也不想一上来就以将军身份对抗整个沧州的官僚系统。如果和这些抱团的文官对抗的话,杨鹏在沧州的根基就会十分脆弱,那沧州一刻也不敢离开沧州。 商税,沧州迟早是要收的,但不是现在立即就收。要一步步来,先在沧州把根基站稳,把情况摸清楚,把这些官僚的把柄都抓住了,然后再和这些官僚集团开战。那些文官对视了几眼,有些得意。众人抱团,气势汹汹而来,还是吓住了杨鹏,让他不敢收取商税了。 不过这个杨鹏素来狡猾,撒过的谎多了去了。现在他还没到沧州府上任,根基未稳。口说无凭,过一段时间他站稳脚跟了又开征商税怎么办?众官坐在大堂上,交头接耳地嘟囔了起来。 杨鹏只当作没看见这些官员的小动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洌的龙井,哈了一口气。众官最后形成了统一意见,和查登备汇报了。查登备侧着耳朵听了下属的话,点了点头。 等那个汇报的兵备离开,查登备咳嗽了一声,说道:“将军大人,我等都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本不该提非份要求,然而是否收取商税一事实在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不上心。既然将军说不收商税,可否白纸黑字写下来。” 听到这话,杨鹏把脸上神色一变,便要发作了。他啪一声用力把手敲在茶几上,大声喝道:“白纸黑字写下来?你们当本官是随你们摆弄的市井小民么?”“收不收商税,自有朝廷的决策,不是我等官员可以决定的。让本官写这样一个字据,岂不是让本官冒犯皇权?”杨鹏又啪一声敲在茶几上,大声喝道:“查登备,你居心何在?”查登备被杨鹏一拍桌子,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就跪在地上了。杨鹏说的话是什么道理查登备没听明白,但杨鹏发怒了,这件事后果很严重,查登备明白。 杨鹏是什么人?骠骑大将军,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骑马入宫门!那是一般的将军能比的么?青山口大捷之前,他一句话就击败了王钦。如今他在青山口又获大捷,天子对他是十二分的信任。官家为了帮杨鹏守住天京新城的产业,专门在天京新城设守备给杨鹏的弟弟张翔担任。等张翔升官了,又把守备职撤了弄一个都监官职给张翔。 查登备相信,只要杨鹏一封奏章,管家就会把自己这个巡抚撤了。如果说沧州的文官抱团起来还能给杨鹏形成一点压力的话,查登备一个人是无论如何对抗不了杨鹏的。查登备脸色发白,陪笑着说道:“大将军息怒,息怒!”“这字据,不写也罢!不写也罢!” 杨鹏和林青儿商量准备结婚的事情,杨鹏这段时间给朝廷也是搞累了,结婚就简单一下,先和杨彤结婚赵金喜在等一段时间,毕竟杨彤是诰命夫人。没有几天杨鹏就举办一个简单的婚礼,也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佘老太君,师傅,还有七部的尚书参加。 查登备走了以后,杨鹏叫来韩金信,让韩金信开始调查这些官僚,尽量抓住他们的把柄。杨鹏让韩金信多花些银子无所谓,一定要搜集到这些官员枉法的证据。到时候有了证据,看这些官僚怎么和杨鹏斗。 杨鹏布置妥当,便带着人马到沧州府去上任了。杨鹏先带着陈杰和二十多个吏员去县衙府,处理交接事宜。沧州府在沧州城城西,是一座陈旧的衙门,但占地颇大。宋人做官有不修衙门的传统,那沧州府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修理了,状态不佳。大门是一个门楼,有三间房宽,中间开着一个大门,上面挂着沧州府的匾额。进门去是一个花岗石照壁,照壁上雕着飞云流水,只是有些残破。绕过照壁,便是大厅。那大厅五间九架,正是一、二品官员官厅的规格。大厅的屋脊上用瓦兽,梁栋斗拱檐椽装饰,青碧绘饰,虽然旧了,看上去依旧有些气势。 整个沧州府有四进院子,前面的两进是办公区域,后面的第三进、第四进是家人居住的地方。杨鹏到了沧州府,便开始做交接。上一任兵马都监骆振被杨鹏干掉,被革职拿办后,沧州兵马都监一职就一直空悬,杨鹏的交接工作没有上家,交接单据上只有杨鹏一个续任者盖印。陈杰带着几十个吏员忙了两天,才把各项事宜全部交接完毕,杨鹏才算是正式接过了沧州兵马都监的职位,上任了。 让人把沧州府打扫了一番,杨鹏把杨彤和师傅林青儿接到沧州府来。杨彤在天京新城住惯了新官厅,一见到沧州府那残破的建筑,就“呀”了一声,说道:“这沧州府怎么这么破的?我们以后都要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啦?” 她一瘪嘴,把杨鹏看得心里一咯噔,生怕她突然就哭出来。这要是一哭,不知道又要哄多久。不过杨鹏此时心情不错,倒是没有哭出来,而是转口轻松地说道:“不过如今我是正一品诰命夫人了,是要懂得事理,便是破房子也要住下了!” 杨鹏得到一品诰命夫人的册封后,十分高兴,一直得意到现在。如今她在兴头上,啥事都好商量,不会随意哭泣。杨鹏舒了口气,说道:“这宅子确实旧,估计要多养几只猫防鼠。”杨彤点了点头,走进了总兵府。 杨鹏上任后,来沧州府拜访杨鹏的沧州各路官员,络绎不绝。如今杨鹏贵为骠骑大将军,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又深得管家信任,势大权雄。沧州各路官员不管是哪一派的,都不敢得罪杨鹏,纷纷带上礼物来拜访。即便是视杨鹏为奸臣的清流,场面上的交际工作也不敢不做。不光是沧州副都监,各路分守都监,各营都统制,各地统制,就连和杨鹏没什么关系的沧州各州县知州、知县也都提着礼物来拜访,生怕杨鹏觉得他们轻慢。 受沧州县管辖军事的定州府知府带着几十两的礼物上门,硬是在杨鹏的二堂里坐了一个时辰,东拉西扯。这些接待工作,把杨鹏忙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接待完了访客,杨鹏才闲下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杨鹏找到查登备的侄子查云克,和他商量造船的事情。杨鹏现在身为沧州兵马都监,身上也有海防责任,自然是可以扬帆出海了。宋朝正是大航海时代,最赚钱的就是海洋贸易。且不说西方各国都是在这个时代称霸海洋开拓新大陆,打下世界霸权的基础, 当然,作为一个统治者,杨鹏不可能还使用这个时代陈旧的风帆商船出海。依靠风帆的话,只能依赖季风航行,一年也只能往返一次,效率十分低下。特别是在东亚做贸易,从大宋到倭国,到南洋一两个月就到了,一两个月就回来了,剩下的时间都在岸上等季风。 如果船只不依赖季风,一年可以跑五、六趟,甚至更多,这效率就是风帆商船的数倍。能够不依赖季风的船,当然就是轮船。杨鹏准备造几艘蒸汽机驱动的明轮船出海做贸易。蒸汽机杨鹏研究过,作为一个需要了解各行各业知识的设计师,杨鹏当然研究过早期的蒸汽机。如今杨鹏有镗床有轴承,有制造者枪管的铁匠,打造蒸汽机出来难度不大。 不过杨鹏先要把造船事宜操作好,否则造出蒸汽机没有船,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查云克和杨鹏有生意往来,和杨鹏的关系倒是比他叔叔好。杨鹏派人去叫他,他立即赶到了沧州府。进了沧州府,查云克拜倒在地,喊道:“查云克见过都监大人!” 杨鹏扶起查云克,笑着问道:“今年生意如何?”查云克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两艘船上个月时候已经乘东北风往倭国去了,估计三个月后就会返航。船上多是生丝之类的货物,销路是老关系了,还行,就是价格有些卖不上价钱。” 杨鹏好奇问道:“怎么卖不上价钱?”查云克嘘了一口气,忿忿说道:“官家为了收税,去年正月开了福建的海禁。结果福建一下子多了几十条船跑东洋贸易,运往倭国的生丝超过了倭国的需求,价格一路走低,我的生丝反而卖不上价钱了。” 说来讽刺,查云克一个海贸商人,却对赵恒开放海禁愤愤不平。 不过也好理解:查云克作为一个依仗权势的走私商人,做买卖靠的是权力上的垄断。官家为了收关税开海禁,就让查云克背后的权力不值钱了。没有了权力的垄断,他做买卖就赚不到超额的利润了。 杨鹏看见查云克的样子,当真是觉得好笑。杨鹏咳嗽了一声,改变话题,说道:“查公子,我要造两艘大船,倒是要找你介绍造船匠人!” 征召新兵的告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沧州,新兵征召点就设在府衙门的旁边。每天都有不少年轻人前来应征,征召点前可谓是门庭若市。大家之所以如此踊跃,因为杨鹏给出的待遇要好于朝廷的惯例,这可比给人做小工或者当小厮的待遇要好多了,而且杨鹏还许诺,若是战伤致残,官府负责赡养后半生,若是阵亡,则照顾孤儿寡母。许多原本不愿意当兵的年轻人,看到这样的待遇,也都动心了。当然,对于杨鹏开出的待遇,许多读书人颇有微词,他们大概是认为,粗鲁的武人动了他们的蛋糕了! 征召工作顺利进行,新兵的训练工作也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不久之后,皇帝的圣旨和枢密院的命令下来了。扩军的目标很快就达到了。随即杨鹏将手下的三万禁军划分为三个师,分别命名为第一、第二、第三师,之所以用这样的称呼,是因为杨鹏这人比较习惯用的称呼。第一师领军统制,由段志贤担任,副将是杨八妹,第二师领军统制,由刘智亮担任,副将是程世杰,第三师领军统制由占金国担任,副将是呼延赤金,四千直属部队由杨九妹统帅,三百密卫则由杨鹏直接统辖。至此,将来纵横天下的那支铁血雄狮的基本雏形便出现了。 须要说明一下,这三万禁军并不包括那四千私兵和三百密卫。也就是说杨鹏手中的武装力量如今已经扩充到了四万四千三百与人。那四千士兵的身份也变了,变成了沧州知府直属部队,而三百密卫则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杨鹏的亲兵,在名义上都算是朝廷的禁军。锦衣卫还是有张岩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杨排风担任锦衣卫同知。 如今杨鹏的麾下可谓是兵强马壮了,这是好事。不过却也有不好的地方,那是有关钱的问题。因此有相当大的缺口须要杨鹏自己想办法。杨鹏为了养活这么多军队,每年须要消耗几十万两白银。好在杨鹏手中的钱财还非常丰厚,暂时不必担心钱的问题。 杨鹏忙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到家中。和杨彤一起吃了晚饭,杨彤起身说要洗澡,便离开了。杨鹏回到书房中看了的天京新城报告,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些琐事由下面去处理就好了。于是杨鹏感到有些无聊起来。 突然想到杨彤正在浴室里洗澡,不由的蠢蠢欲动起来。匆匆离开了书房,朝柳荫中荷塘边做为浴室的那间小木屋快步走去。来到门口,果然听见里面哗啦啦地水响。陈枭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美人出浴的绮丽景象,不由的心跳加速。 轻轻地推开了木门,一闪身进去了,然后把门关上。朝轻纱屏风后的浴池看去,朦朦胧胧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浴池中沐浴。杨鹏想要吓一吓她。于是蹑手蹑脚地转过屏风,只见一个动人的身影背对着这边站在水池中,正不断地从水池中舀起清水,淋在那滑若锦缎的肌肤上;那湿漉漉的秀发黏在身上,水珠从洁白的肌肤上滑过然后落入水池中,那真是一副无比性感的画面。 杨鹏激动起来,同时感觉杨鹏好像和平时有些不同,不过杨鹏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轻轻地脱掉衣裤,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水中,朝水池中间那个沐浴的美人走去。来到她的身后,杨鹏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她转过头来,满脸红晕地看着杨鹏,美眸中春色荡漾。然而杨鹏却愣住了,你道是为什么?原来怀中这个不着寸缕的动人美女,竟然不是杨彤,而是赵金喜! “你,你,怎么是你?”杨鹏回过神来惊声叫道。赵金喜通红着面颊气恼地道:“快放开奴家!”杨鹏这才意识到还抱着她呢,赶紧放开了手,不知所措地道:“那个,我还以为是杨彤呢!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赶紧跳出了水池,抓起衣裤逃也似的跑掉了。 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杨彤迎面走来,杨鹏不禁心虚起来。杨彤不解地问道:“杨鹏在这做什么?”看了一眼杨鹏后面的浴室,提醒道:“金喜正在里面沐浴呢,大哥你可千万别进去啊!”杨鹏气恼地问道:“不是你在里面洗澡吗?怎么变成了赵金喜?”杨彤道:“刚才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看见金喜也要去,所以就让她先洗了!”见杨鹏湿漉漉的模样,惊讶地问道:“难道,难道你进去过了?你,你和金喜……” 杨鹏翻了翻白眼,“你可别乱想!我虽然进去过了,不过一看见人不对就逃出来了!哎,我这辈子还从未逃过呢,今天算是开了荤了。”杨彤愣了愣,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哥,你,你看到金喜那个样子,难道,难道就一点不心动?” 杨鹏不由的想到刚才那诱人的景象,不由的心头一荡。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一把将杨彤搂进怀里,没好气地问道:“我怎么觉得整个事情都是你策划的呢?” 杨彤可怜兮兮地道:“奴家只是想多个人服侍大哥罢了!”赔小心地看了杨鹏一眼,“所以,所以奴家见金喜要沐浴,就故意让她先去洗了。”杨彤又是感动又是气恼,“你呀!也得替她想一想啊!搞出这么一出来,对她多不好!” 杨彤连忙认错:“奴家知道错了!”杨鹏捋了捋杨彤鬓角的秀发,微笑道:“这也说不上错吧。大哥还得感谢你为大哥物色美女呢。只是呢,这种事情还得看她们的意愿,不可强求的。你大哥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干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情来!” 杨彤抿嘴一笑,问道:“所以要像八姐那样才可以,对吗?” 杨鹏听她提到杨琪,那高挑美丽的身影不由的浮现在脑海中,心头一荡,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颇有些思念地道:“她也该回来了吧!”杨琪上次来送瓜,住了个把星期后就回去了,因为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须要她去处理,不过在离开时部队对陈枭说,她会尽快回来的。 杨鹏搂着杨彤的腰肢准备回房。杨彤却道:“大哥,奴家想和金喜妹妹说话说话。”杨鹏点了点头,放开了杨彤,“也好。你替我向她再道个歉,就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刚才我什么也没看见。”杨彤没好气地笑道:“知道了。” 杨鹏搂着杨彤亲了一口,便离开了。 杨彤见杨鹏走远了,便将翠儿留在门口,自己则推门进去了。此时,赵金喜已经从水池里出来了,穿着一套绿色的轻纱,披头散发地坐在水池边。杨彤没好气地道:“你呀,既然大哥已经进来了,你就应该拉住他啊!怎么放他跑了?” 赵金喜叹了口气,“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跑出水池了!再说了,如果我过于主动了,不是显得我是个荡妇吗?那样会弄巧成拙的。”随即感慨道:“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一脸坏笑的模样,可却比那些一天到晚‘圣人云孟子曰’的家伙还要正人君子呢!真可恨!” 杨彤噗哧一笑,在赵金喜旁边坐了下来,在赵金喜的****掏了一把,调侃道:“你这个小荡妇,看来是春心荡漾不能自己了!”赵金喜叹了口气,“姐姐说的对,小妹确实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摸了摸自己那滑嫩的脸颊,幽怨地道:“不知道大哥他什么时候才能接受小妹啊!”杨彤皱眉思忖道:“看来火候还不够呢!”……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这天早上,杨鹏正在军营督促众军训练。校场上众军将士挥汗如雨,吼声如虎。这些征召不久的新兵已经有些军人的模样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三章,狠辣的杨延昭, 听到杨鹏的话,查云克琢磨了一阵,没有说话。??杨鹏也要跑海。作为一个商人,查云克是不希望出现一个竞争者和自己竞争买的。多一个竞争者,生丝在汴京的进价就会更高,在倭国的价就会更低,查云克的利润就会降低。 但查云克不仅是一个商人,更是一个官商。官商最重要的就是人脉。杨鹏权势极盛,帮助杨鹏出海可以赚取杨鹏一个人情,以后有说不尽的好处。比如说,查登备和杨鹏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自己帮杨鹏一个忙,以后关键时候说不定可以用上。查云克权衡再三,最后还是说道:“城主大人,这些造船匠做的是非法私造船舶的事情,一般人是打听不到他们的。一般人若是要和我打听造船匠,我也是决计不会说的。但是城主大人既然开口了,我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 杨鹏笑道:“查公子是个有趣的人!”查云克说道:“我明日就带造船的匠头来见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便在府中等我。”杨鹏拱手说道:“那杨鹏就在家中等查公子了。”第二天一早,查云克带着三个粗头巾包头的匠人进了杨府。“这个领头的便是王家湾的造船匠头王老大。” 杨鹏打量了那个领头的匠人一番,见他低矮身材,皮肤黝黑一手的老茧,看上去像是个渔夫。杨鹏问道:“你会造什么船?”那王老大似乎也见过不少大官,看见杨鹏这城主倒也不畏缩,只是坦然说道:“太保大人,小的会造大沽本地的尖头船。这船比福船头尖,比广船身扁,特别适合在北方的海上跑。一般的尖头船用料两千料。船长能有十丈,水面上三层甲板,船室分为十来个水密舱,能跑倭国。若是胆大,跑南洋也能跑,只要不遇上飓风就没事。” 宋代一尺和后代一尺类似,三尺一米,十丈是三十米。杨鹏琢磨了一会,觉得这王大头说的船大概有两百多吨的排水量。查云克解释道:“大人,这王老大说的两千料是民料,和官料又有不同!”杨鹏问道:“造这样一艘船要多少银子?” 王老大说道:“那要看大人想造怎样的船了!造船的这些木料,有好有坏,还需要阴干,阴干的年份不同价格又不一样。若是大人要造好船,要修修补补能用上六、七年的船,便需要四千两银子,需要杉木六百零二根、杂木两百九十八根、株木四十根、榆木舵杆四根、栗木四根、橹坯七十六支。若是差一些的,只用两三年的劣船,所用的木材大不一样,接合处也不用兴榔竹浸蛇皮内膏,用铁钉钉上便可,造价两千两便够了!” 一艘两百多吨的好船要四千两银子,倒是不便宜。杨鹏说道:“我若是要造更大的船呢?比如造四千料的大船。”那匠头看了看杨鹏,说道:“那我也能造,只是需要的人工又多了,若是要造能用六、七年的四千料大船,大概要一万两银子。” “造两艘四千料的大船,若是要快些,要几个月?”“小的把附近相熟的工匠全找来,五个月能造好。”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船肋骨吗?”那个匠头愣了愣,想了想说道:“小的不知道。” 杨鹏说道:“我要在船上装强弩,必须在龙骨两边铺设木肋骨做支撑才行。你不懂不怕,我可以教你。”宋代的海船普遍采用水密舱结构,这种船舶结构技术上十分前,能让船舶在局部破损的情况下整体依旧能够航行。水密舱的舱板还能为船只横向支撑。不过这种支撑比较有限,承受不住强弩的后坐力。强弩的后坐力水密舱是能支撑的,但如果想在船上装强弩,就必须铺设船肋骨。 杨鹏以前了解过木质帆船船肋骨的结构,此时刚好派上用场。有杨鹏的知识加上这些老船匠的经验,相信一定能把船肋骨造出来。那船头没想到这城主大人还懂造船的技术,在那里半信半疑。 查云克却知道李植是个巧匠,知道杨鹏明了不知道多少新物事,他相信杨鹏说的船肋骨一定是有用的新物事,冲王老大说道:“王老大你运气来了,帮城主大人造船还能学新本事,这一趟赚大了!”王老大这才挠了挠头,说道:“我真不知道什么是船肋骨,要城主大人指教了。”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两艘四千料的大船要二万两银子?能便宜些么?”王老大坦然说道:“大人,我们赚的全是手艺钱,材料上用的足足的。有多少银子就买多少材料造多大的船。若是大人少给些银子,我们就只能少买些材料做小些的船了,又或者买次些的材料,船就不能用那么多年。大人给多少银子都可以,但最后做出来的船就有不同了。” 查云克也说道:“大人放心,这些船匠都是本分匠人,只是赚一份手艺钱,不会贪墨大人的银子。我的船也是他造的,而且这些年每年都在他这里修理船只,花的银子都是物有所值。”杨鹏想了想,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我先给一万两给你采买木材,不过我要派一个人去和你一起去采购,登记做账。木材到了之后,我再教你做肋骨。另外我还要造两个明轮,到时候我一起教你们。” 王老大说道:“行!大人放心,你下的本钱这么足,我一定进最好的材料,保证大人的船能用七、八年!”杨鹏笑了笑,点了点头。 二万两的造船成本不是小数字,杨鹏要派一个人监督船工的用费,便把占金国的手下秋菊派去监督王老大的采买。韩金信值得信任,杨鹏相信没人盯着韩金信,这个前朝廷的官韩金信也不会乱花钱。秋菊这个军中采办,便先去做造船督办了。 杨鹏回到天京新城,在强弩作坊里找了个独立的院子,作为蒸汽机的研究场所。??蒸汽机的原理非常简单,无非是利用水加热变成蒸气时候的膨胀压力推动运动,然后又利用蒸气冷却成水时候产生的真空吸动运动,这两种运动结合在一起,就带动了活塞不断上下推动,进而对外传输动力。 在后世的历史上,实用的蒸汽机是在十八世纪早期出现的,距离此时的宋朝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其中比较有名的便如纽卡门蒸汽机。这种蒸汽机原理十分简单,就是用蒸气的力量推动活塞后,往气缸中喷入冷水冷却蒸气,让产生的真空再把活塞吸回来。反复这两部运动,变可以往外传动。 在历史上,这种结构简单的蒸汽机一度生产了几千台,广泛应用于英国的煤炭矿井,用于从矿井中抽水。这种蒸汽机的使用,帮助英国成为十八世纪初欧洲最大的煤炭产地。杨鹏没有实际做过蒸汽机,决定从最简单的纽卡门蒸汽机做起,先易后难。先把纽卡门蒸汽机做出来,再升级改造它。 不过要做蒸汽机,杨鹏先要做的是简单的车床。没有车床就没法精加工钢铁物件。杨鹏此前已经做出了镗床,车床的结构也类似了,只不过一个是旋转镗刀,一个是旋转要加工的物件,但同样的地方是都是旋转一个东西去磨另一个东西,结构是类似的。 杨鹏指导铁匠,花了五天的时间做了一个简易车床,用自己炼出来的坩埚钢做车刀。最后做出来的车床只能说是原始车床但已经足够李植使用了。车床生产出来后,就可以用来车制活塞了。杨鹏要做一个直径三十厘米的汽缸,先用生铁铸成,然后用镗床精加工成型。在镗床里面,要放置一个同样直径三十厘米的活塞。杨鹏让铁匠用生铁铸造成型,然后车床精加工。 经过反复的比对,加工,再比对,再加工,最后杨鹏得到了两个严丝合缝的汽缸和活塞。杨鹏把底盘打开的汽缸放在烧开的水上面,现这个活塞完全不漏气。想来即便是较高压的水蒸气压进来,漏气的度也会很慢。杨鹏在活塞上做了一个推杆,由上下运动的活塞推动。 然后是冷却装置,杨鹏在活塞旁边固定了一个冷水桶,冷水桶连着汽缸底部,连接处有一个阀门。在推杆的最外端做一个机关控制阀门,如果推杆被水蒸气顶到最上面去了,机关就被打开,冷水就喷入汽缸中冷却蒸气。水蒸气一冷却,活塞就带动推杆往下运动,运动到最底下时候触动机关关闭冷水的闸门,如此反复。 然后就是做锅炉。这个锅炉必须足够大,能够产生足够的蒸气推动。锅炉做好后和汽缸连在一起,整个纽卡门式蒸汽机就算做好了。杨鹏花了五天做好了各个部件,把部件拧在一起,开始试验做的是否成功。 锅炉一烧热,杨鹏现整个蒸汽机到处都漏气。精加工的活塞和汽缸之间倒是没怎么漏气,但那些管道的连接处是用螺纹拧在一起的,缝隙较大,此时到处都往外喷水汽。 不过即便是到处漏气,蒸汽机还是成功了,这是因为锅炉中烧出水蒸气的度高于管道中漏气的度。水汽推动活塞做功,不停地上下运动。因为各个管道处漏气,汽缸内的气压也刚好得到控制,那推杆上下运动的度还比较稳定,七、次。 这一台纽卡门式蒸汽机,算是做出来了。不过纽卡门式蒸汽机的效率十分低下,烧很多木柴才能产生有限的推力。这是因为冷却汽缸中水汽的同时还冷却了汽缸的缸体,然后过一会热蒸汽进来时候又加热了汽缸缸体,一来一回浪费了大量的热量。这样低效的蒸汽机显然不能满足李植的需求,杨鹏要把这台纽卡门蒸汽机逐渐改造成瓦特蒸汽机。瓦特对纽卡门蒸汽机最大的改善,就是冷凝器。有了冷凝器,汽缸缸体就不会被重复加热和冷却。冷凝器其实就是一个大铁罐子,连接汽缸,里面有冷水。冷凝器的开关由机关控制,活塞被顶到最上面时候,开关打开,蒸气进入冷凝器中冷却成水。活塞落下落到底端时候,开关关上,蒸气无处可逃在汽缸中聚集,把活塞又往上推。 但是在做冷凝器的时候,杨鹏现这冷凝器相对喷水冷却的办法需要更高的气压,到处漏气的管道中聚集不了这么高的气压,必须想办法堵住漏气的地方。但是这年头没有耐高温的橡胶,杨鹏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能用什么堵住漏气的管道。杨鹏没办法,只能把市面上买得到的比较软的材料一一拿来试验。但各种纺织品都试了一遍,效果都不好。那看上去很滑很软的丝绸被高温蒸气一烧,都变得焦黑结块了。比较耐高温的材料是麻布,但麻布孔径较大,也没法堵住漏出的蒸气。 试验了好几天,杨鹏还是没找到能堵住漏气的材料,杨鹏有些被难住了。这瓦特式蒸汽机的原理是简单,但细节做起来还是很复杂的,即便一个细节没做好,也没法驱动整台蒸汽机运转起来。 说起来铜或者铅比较软,也经得住几百度的高温,难道要用铜和铅做管道接合处?这做起来倒是十分麻烦。被杨鹏调来做蒸汽机的一个年轻铁匠这些天看杨鹏变戏法似的做出纽卡门式蒸汽机,对杨鹏十分崇拜。此时他看到杨鹏遇到难题,插了一句说道:“城主大人,若是把麻布浸在油里浸一天,麻布里面的孔径就会被油脂堵住,可能有用。” 杨鹏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他拍了拍年轻铁匠的脑袋,便按照这个铁匠的办法去操作。将油浸过的细麻布包裹在螺纹接口上再拧紧接口,重启蒸汽机。 这下子,杨鹏现管道上不漏气了。杨鹏对那个年轻铁匠说道:“建议不错,赏你十两银子!”那个年轻铁匠说一句话就赚了十两银子,大喜过望,笑得嘴巴几乎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自从上次呼延赤金回到家以后,杨德政就整天的缠着呼延赤金讲怎么打萧天佑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在练梅花镖,要不然就练手铳,杨八妹就和几个婶婶聊天,自从上次事件之后,殿前司铜锤班指挥使,铜锤程普就退了亲事,现在杨八妹都已经二十五还没有成亲,在大宋那就是老姑娘了。家里的人也很急,杨琪倒也无所谓。 杨延昭的心里话,他没办法对八王爷讲,也不会对八王爷讲。面对八王爷的质疑,杨延昭回答道:“八王爷,王侯将相,对小子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小子觉得,今时今日的杨家,没有必要为了富贵,搭上亲人的性命。” 杨延昭诚恳道:“在小子心里,亲人的性命远比富贵更重要。”八王爷神色复杂的盯着杨延昭,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似杨延昭这种把亲人性命看的比富贵更重要的人,他见到的不多。沉默了一会儿,八王爷摇头感叹了一句,“你小子,把感情看的太重了。” 杨延昭耸肩,笑道:“或许吧……”八王爷乐呵呵一笑,“你这种性格,不会讨陛下喜欢的……”杨延昭淡然道:“无所谓……”八王爷哈哈大笑,“陛下不喜欢没关系,老夫喜欢。阴谋诡计老夫耍了一辈子,偏偏老夫就不喜欢那些在老夫面前耍阴谋诡计的人。” “这天下,以后注定由文人和皇帝共治。”扔下了这句话,八王爷大笑着离开了。杨延昭浅浅一笑,八王爷能够说出这句话,那么就证明了一件事。太庙里,赵匡胤竖立的那块碑上的内容,八王爷知道。八王爷这是在点拨他。隐晦的告诉他,文人在大宋超然的地位。 杨延昭喝光了茶水,结了茶钱,坐上轿子回府了。回到杨府东院,仔细瞧了一番,发现柴熙春出去了以后,杨延昭放松了不少。简单的吃过了一些饭食以后,他提着虎头乌金枪在院子里开始练枪。 六合军战枪的十二式套路,杨延昭已经可以完整的演练下来了。现在只需要巩固。一套枪法耍下来,杨延昭大汗淋漓。正准备回房洗漱的时候,就瞧见落叶匆匆进了东院。 “有事?”杨延昭问。落叶板着一张冰冷的脸,点头,“府里地下的东西,全挖出来了。”杨延昭一愣,慎重道:“带我去看看。”杨延昭跟随着落叶,赶到了西厢房一处的脚落。 在那里搭建着几座简易的木屋。一群工匠们有意无意的守卫在木屋周边。这些工匠,都是火山营的人手冒充的。工匠们瞧见了杨延昭和落叶,暗中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过去。进入到木屋,瞧见木屋里面摆着的一排排的铅管,杨延昭面色阴沉的厉害。 “这应该有三十多根了吧?”落叶冷冰冰道:“四间屋子里的铅管加起来,足有一百四十多根。”杨延昭敲打着铅管,发出沉闷的声响。“东院下面还没有挖。也就是说,杨府地下的铅管的数量,有可能超过了两百根。”杨延昭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真是狠毒。”杨延昭转头问落叶,“你有什么看法?”落叶瞅了杨延昭一眼,淡淡道:“根据属下们调查,这些铅管都是在杨家的人搬进来后才埋进去的。”杨延昭听到这话,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杨府内当时有一大批内奸存在,有可能这些人,现在还在潜伏。”落叶点了点头。 “查!”杨延昭恨声吐出了一个字。落叶迟疑了一下,问道:“查出来以后怎么办?”杨延昭伸手拍了拍铅管,冷笑道:“他们不是喜欢埋铅管吗?一旦核实了奸细的身份,装进这些铅管里,活埋了。” 听到杨延昭的命令,落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点头应下了杨延昭的命令。本来早朝的时候,从高怀德手里讨到了一个便宜,杨延昭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然而,见到这些铅管,得知了杨府潜藏的奸细以后,他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面色阴沉的回到了东院。猛灌了几口水以后,杨延昭躺在简易沙发上发闷。杨延昭发闷发了没多久。柴熙春提着裙角上楼了。瞧见了躺在简易沙发上的杨延昭,她冷哼了一声。 “哼!”许久,见杨延昭没有回应,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杨延昭躺在沙发上,嘴里嘟囔了一句,“别哼了,我正烦着呢。”柴熙春略微一愣,吩咐蝉儿先下去。踱步走到杨延昭面前,瞧见杨延昭面色阴沉的离开,她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一变。“出什么事儿了?”杨延昭顺手一揽,把柴熙春揽到了怀里。 “府下面的管子挖出来了,足有一百四十多根。这还不算东院地下的……”柴熙春瞪大双眼,“怎么会这么多?”杨延昭嘿嘿一笑,笑声很冷,“东院地下挖出来后,也许会更多。”柴熙春嘴唇轻咬,“郎君,要不咱们搬家,等东院里的铅管处理完了,再搬回来。” 杨延昭一愣,“搬去那里?”柴熙春轻声道:“妾身嫁过来的时候,爹爹给了一套宅子,在离相国寺不远的地方。”杨延昭想了一下,点头赞同道:“听你的……不过,无缘无故搬出去,家里的人要是问起来……”柴熙春拍拍胸脯,说道:“交给妾身了,爹娘要事问起来,妾身就说住在这里不舒服,想把东院重新建造一番。妾身相信,爹娘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跟妾身计较。” 杨延昭咧嘴一笑。柴熙春说做就做,已经风风火火的去让蝉儿收拾东西了。赶到傍晚的时候,柴熙春已经吩咐着蝉儿把所需的物品打包装车了。派去收拾相国寺不远处宅子的仆人们也已经回来了。“郎君,我们现在就走吧。” 杨延昭瞧着被搬空了的卧房,目瞪口呆。“柴熙春,不用这么着急吧?”柴熙春哼哼了一声,“怎么能不急,事关子嗣传承的大事,一刻也不能等。”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章,智救柴永琦。 一名密卫奔进军营,奔到杨鹏身旁,抱拳道:“主人,有客人来访!”“客人?什么客人?”“是柴永琦的妹妹柴用惠。”杨鹏流露出意外之色,“是她?”扭头对呼延赤金交代了一句,便领着众密卫离开了军营,返回府衙。一进府衙大堂,就看见一个身着青色男装风尘仆仆的绝色佳人神情不安地在堂上来回踱着步。 “柴姑娘。”陈枭微笑着打招呼道。柴永惠听到声音,立刻朝门口看来,看到了杨鹏,当即迎了还上来,急声道:“快救哥哥!”杨鹏一愣,问道:“柴庄主出了什么事?” 柴永惠流露出愤恨的神情来,“那个丁胃,欺人太甚!”随即便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详细说来。高唐州知府丁胃的妻弟殷鹏看中了柴永琦的花园府邸,于是便来巧取豪夺,把柴家的管家给打成了重伤。管家写信叫来柴永琦凭借‘丹书铁劵’与殷鹏理论,殷鹏根本不理会‘丹书铁劵’,竟然又欲殴打柴永琦,结果被陪同柴永琦前来的王大勇给打死了。事发后,王大勇跑了,丁胃便将管家一家和柴永琦一同下狱。柴永惠从逃回来的仆从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又惊又怒。想到了杨鹏,便赶来天京新城向杨鹏求助。 杨鹏皱眉道:“丁胃竟然连‘丹书铁劵’都不放在眼里?”柴永惠愤慨地道:“什么丹书铁劵,不过就是用来哄骗我们柴家的东西!能有什么用?”随即对杨鹏道:“请大人看在我们柴家曾经是杨六郎的面子,伸出援手救我哥哥!”杨鹏道:“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你就快发兵吧!”柴永惠急不可耐地道。杨鹏一呃,呵呵一笑,“别急别急,不需要如此!”柴永惠皱起秀眉,“这话是什么意思?”杨鹏思忖道:“刚才听了你的叙述,可见丁胃并不占理,就是殷鹏真的是柴永琦打死的,柴永琦也无罪,毕竟是殷鹏明火执仗闯入别人的家园,更何况殷鹏并非柴永琦所杀。好歹我也是一州知府,与那丁胃品阶相同。我想只须要我去与他好好谈谈,他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的。” 柴永惠流露出思忖之色。杨鹏道:“跟我来。”柴永惠急忙问道:“就出发吗?”杨鹏呵呵一笑,“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何况去高唐州路途遥远,要去那里须要准备一番,今天是走不了了,明天一早再出发吧。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柴永琦紧皱眉头,心里非常急躁,不过却也明白杨鹏说的有道理。杨鹏领着柴永惠从府衙出来,不骑马,也不带随从,沿着府衙前的街道往西边走去。片刻之后,来到了一座不大但却很精致的院落前,院门的门楣上嵌刻着‘杨府’两个字。杨鹏上前敲了敲门。片刻之后门便开了,一个穿着婢女服饰的少妇出现在两人面前。那少妇一看见陈枭,登时双眼一亮,兴奋地道:“大人回来了?! 杨鹏笑问道:“娘子在家吗?”少妇急忙道:“在在在,大人请进!”当天晚上,柴永惠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双手抱着双脚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星发呆。身着一袭粉红丝裙的杨彤走进凉亭,在柴永惠身旁坐了下来,关切地问道:“时候不早了,柴小姐为何还不休息呢?” 柴永惠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睡不着。”“在担心柴大官人的安危?”柴永惠点了点头。 杨彤微笑道:“既然杨大哥已经答应了去救柴大官人,小姐完全可以安心了!”柴永惠皱眉道:“他真的能救出我哥哥吗?”杨彤微笑道:“我还从未见过像夫君这么本事的人呢!只要他愿意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柴永惠心情好了一点,看了杨彤一眼,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杨姐姐,我心里好受多了!” 杨彤微微一笑,“其实任何事啊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所有的事情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人忙忙碌碌所能得到的无非就是早已经注定的结果,于其患得患失,不如听天由命吧!”柴永惠紧皱眉头,流露出不甘心的神情。杨彤站了起来,微笑道:“来吧,我们睡觉去。”柴永惠站了起来,跟随杨彤离开了凉亭。 第二天一早,柴永惠早早地就起来了。顾不上吃早饭,就急匆匆地来到了府衙。看见府衙的前坪上正聚集着百来个高大强壮气势冷冽的军士,杨彤则站在台阶之上,左右两侧还分别站着一个人。左边的那个一身劲装,露在外面的身影,相貌英武,气势逼人,北上背着长刀,手中提着铁棍,正是程世杰;右边的那个虽然也穿着劲装,佩戴着兵器,不过却像文士多过像武士,正是杨鹏的杨桂华。 柴永惠奔到杨鹏身旁,急声道:“我们该出发了吧!”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面前的这百来个军士,“我刚刚准备好,没想到你就来了。”柴永惠扫了一眼那些军士,兴奋地问道:“你打算用武力救人吗?” 杨鹏笑道:“那倒不是,这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柴永惠连忙点头道:“我们出发吧。”杨鹏当即下令,百多个人立刻离开了府衙,踏上了前往高唐州的道路。 杨鹏前脚刚走,杨八妹后脚就来了。听说杨鹏刚刚去了高唐州,杨琪失望极了。在后衙里住了下来。随后的日子里,与杨彤赵金喜朝夕相处,杨彤和赵金喜都非常照顾她,这让杨琪非常感动也非常开心,不知不觉便与杨彤赵金喜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 视线转到杨鹏这边,杨鹏一行人在路上晓行夜宿走了十来天,终于抵达了位于河北东路的高唐州。其实这高唐州距离杨鹏的天京新城很近,属于一个内地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州,像这样的州府,一般是不会驻扎禁军的,只有几千土兵罢了,和天京新城那样重要的临海军州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一行人住进了城里专门招待官方人员的驿馆。随即杨鹏强留下柴永惠,领着杨桂华去拜见本州知府丁胃。 丁胃听到门吏禀报说是沧州的知府杨大人来访,吃了一惊,赶紧领着师爷从侧门来到大堂之上。看见正坐在左首椅子上慢条斯理喝茶的杨鹏和站在一旁的杨桂华,连忙上前抱拳道:“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杨鹏放下茶碗,站了起来,抱拳回了一礼,“冒昧来访,还望大人勿怪!” 丁胃满脸堆笑地道:“哪里哪里!大人可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啊,来到敝府真是令敝府蓬荜生辉啊!大人请坐!”杨鹏坐了下来。丁胃则走到杨鹏的对面坐了下来,抱拳问道:“不知大人造访敝州有何要务?” 杨鹏道:“实不相瞒,我是特地为柴永琦来的!”丁胃心里咯噔了一下,神情颇不自然地道:“那柴永琦勾结匪寇,并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打死了本城的财主殷鹏,可谓恶行昭彰人神共愤!不知大人为何会为他而来?” 杨鹏微笑道:“大人说的这些罪名恐怕都值得商榷吧。勾结匪寇,可以什么证据?”“这个,有人说那逃走的黑大汉王大勇就是匪寇。”杨鹏笑道:“流言不足为信,不知大人可抓住了那个黑大汉?” “嗯,这个,还没有。”杨鹏道:“如此说来,并无证据证明柴永琦勾结匪寇。”丁胃皱眉道:“可是柴永琦行凶却是罪证确凿的!”杨鹏道:“对于这件事,我所知道的情况却和大人有所不同。据我所知,是殷鹏看上了柴家的花园别墅,想要巧取豪夺,柴永琦是为了管家,特地大老远的赶来理论。然而殷鹏却毫不讲理,竟然连柴永琦都要打。于是柴永琦身边的一个仆从愤怒,失手打死了殷鹏。” 丁胃急忙道:“这定然是柴家人故意栽赃!”杨鹏正要说话,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大人和那柴永琦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包庇柴永琦?”杨鹏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珠花金钗一身绫罗绸缎的少妇从侧门进来了,相貌不错,却是满脸的怒容。 杨鹏皱起眉头,看向丁胃,不悦地问道:“这是何人?”丁胃连忙解释:“这是贱内。”随即冲少妇瞪眼喝道:“怎敢在大人面前无礼,还不快快退去!”哪知那少妇平时骄横惯了,此刻也不听丁胃的言语,竟然公然冲杨鹏叫嚣道:“不管你是哪里来的,若敢替那柴永琦说话,便也定你一个通匪之罪!” 杨鹏嘲弄似的道:“夫人好大的官威啊!不过可知你现在已经触犯王法了?”神情突然一冷,喝道:“一个妇人,敢在朝廷命官面前大言不惭,该当何罪?”少妇被杨鹏气势所摄,面色一白。丁胃急忙把少妇推出了侧门。随即回来赔罪道:“大人勿怪!贱内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 “算了。”“多谢大人海涵。”杨鹏站了起来,皱眉道:“大人看来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撇开殷鹏明火执仗私闯民宅不说,单就说他竟然敢藐视太祖皇帝陛下赐给柴家的丹书铁劵这一条,就可定他谋逆大罪,只怕知府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丁胃不由的慌了起来。其实之前他也没把柴家的丹书铁劵当回事,不过如今的情况却不同了,杨鹏插进来了。杨鹏是什么人?他是沧州的知府,骠骑大将军,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还是八王爷颇为赏识的人。如果他以藐视丹书铁劵的罪名上达天听,丁胃他虽然有庞太师这个后台,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丁胃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此事,此事本官实不知情!没想到殷鹏竟然敢如此大胆!”杨鹏缓和语气道:“我也不想与丁大人为难,只要丁大人放了柴永琦一家,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这个,这个……”杨鹏皱眉道:“丁大人好像不乐意啊?” “不不不!杨大人既然开了金口,本官怎敢不从?只是,只是相关的案卷已经呈报吏部了,只怕不便立刻放人啊!”“那丁大人打算怎么做呢?”“杨大人你看这样好不好?柴家人暂时就羁押在此,等我再写一封文书呈报刑部消掉此案,然后再把人放出来。”杨鹏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就这么办。不过我要见一见柴永琦。” 丁胃流露出为难之色,“这个,牢房那种地方只怕大人呆不惯啊!”杨鹏冷笑道:“看来丁大人真是好好地招待了我的这位朋友啊!”丁胃一脸的尴尬。 杨鹏道:“算了,我也知道衙门里的做派。”“多谢杨大人海涵!杨大人请随我来。”随即便和师爷两人引领着杨鹏和杨桂华来到了府衙旁边的牢房里,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杨鹏和杨桂华不禁皱起眉头。杨鹏随便扫了周围一眼,入目的全是难以形容的脏乱景象,旁边的牢房中躺着几个浑身是血显然刚刚受过刑的犯人,身体痉挛着,口里惨哼着。 丁胃捂着口鼻对陈枭道:“这边走。”随即领着杨鹏杨桂华拐进了左边的一条巷道。巷道两侧排列着一间间用圆木栅栏隔成的小房间,每一个房间中都人满为患,那些犯人见有人来了,纷纷跑到巷道边喊道:“冤枉啊!冤枉啊……”狱卒们则呼喝打骂,整个牢房里一片嘈杂;巷道的尽头,靠近屋檐的墙壁上嵌着一个一尺见方镶着铁条的小窗户,可怜的一点光亮从那小小的窗户透射进来,令整个巷道显得格外昏暗。 一行人来到最里侧的那间牢房外。只见明显受过刑的柴永琦正靠坐在铺着稻草的墙角处,神情很茫然的模样;在他的面前躺着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虽然没有受过刑,然而却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看样子似乎比柴永琦的样子要糟得多! “柴永琦,有人来看你了!”丁胃扬声道。柴永琦感到很意外,扭头朝外面看去,看见了身着便服的杨鹏,立刻认出来了,脸上流露出十分惊讶之色。连忙爬起来,奔了过去,“,你是?”杨鹏说道“我是杨鹏” 杨鹏就看见柴永琦十分狼狈的样子,想到之前的富贵生活,不由的有些感慨,“大官人,我听说你出事了,所以特地赶来看你!”随即不悦地对丁胃道:“丁大人,是不是给他们换一个地方啊?” 丁胃连忙答应,赶紧叫牢头打开牢门把人放出来。柴永琦见丁胃对杨鹏如此恭敬的模样,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柴永琦和管家被放了出来,随即丁胃将他们领到了府衙的西厢中。哈着脸陪着笑对杨鹏道:“本来应该放人的,奈何案卷已经上达刑部,只能暂时让他们屈就此地,还望杨大人见谅!” 杨鹏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丁大人给我这个面子!”“不敢不敢!若本官早知道柴大官人是大人的好朋友,本官绝不会为难他们的!”杨鹏道:“我想和柴大官人说几句话,大人就不必陪着我们了!” “这个……”丁胃看了看一旁的正在给管家喂水喝的柴永琦,朝杨鹏抱拳道:“那本官便告辞了。只是杨大人千万体谅本官,莫要呆太久啊!”杨鹏点了点头,丁胃便领着师爷离开了。丁胃一离开西厢房,立刻命人调来一队土兵和衙役严密看守西厢。 柴永琦见丁胃走了,连忙过来拜谢:“多谢杨兄弟出手相救!”杨鹏笑道:“大官人不必客气!说起来我也不过是来报恩罢了!”管家也走了过来抱拳拜道:“多谢大人仗义相救!”杨鹏连忙把他扶了起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随即让柴永琦和管家坐下,两人就在院子的石桌边坐了下来。杨鹏也坐了下来。 柴永琦十分好奇地问道:“那丁胃对杨兄弟十分恭敬,而且称呼杨兄弟为大人,难道杨兄弟竟然做官了?”杨鹏微微一笑,站在旁边的杨桂华道:“我家哥哥现在是沧州的知府大人!还是骠骑大将军,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 柴永琦流露出惊叹之色,柴进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这短短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就已经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了!”管家感慨道:“要是所有的知府都像杨兄弟这个样子,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杨鹏笑了笑,将刚才和丁胃说的话简要说了一遍给柴永琦和管家听。 两人听说已经没事了,只须要等销案之后便可恢复自由,又是激动又是感激,连忙起身朝杨鹏拜道:“杨兄弟的救命存家之恩,今生决不敢忘!”杨鹏忙起身扶起两人,笑道:“两位不必如此!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过是向大官人报恩罢了!”三人重新坐下。柴永琦好奇地问道:“杨兄弟如何知道我们落难了?”杨鹏微笑道:“是你的好妹妹柴永惠,特地赶到沧州来告诉我的!” 柴永惠睁大眼睛,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即宠溺地感叹道:“这个丫头!”随即关切地问道:“永惠她还好吗?”杨鹏点了点头,“她跟我一起来高唐了,就在驿馆里。” 丁胃和师爷两个回到后园。迎面看见夫人正满脸怒容地站在当面,丁胃连忙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夫人站在这里作甚?”少妇冷哼一声,气恼地道:“瞧你那点出息,居然在别人面前像只哈巴狗似的!我可告诉你,不管是谁,都别想救柴永琦和管家!我一定要他们死,好为我那枉死的弟弟报仇!” 丁胃连忙道:“夫人啊,你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位可是沧州的知府大人啊!”少妇没好气地道:“知府又怎么样?你不也是知府吗!”丁胃苦笑道:“不一样不一样!沧州乃是一等一的军州,而我们高唐州不过是一个三等小州罢了!虽然我们同为知府,可是他的地位却比我高得多啊!” 少妇皱了皱眉头,气势已然消减了不少,“那又如何!他沧州的知府也不能管高唐州的事情!再说了,你的兄长是后台是庞太师,他沧州知府在庞太师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丁胃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位沧州知府,还是骠骑大将军,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而且还是八王爷颇为赏识的人。庞太师比不上他们的。” 少妇很是吃惊的样子,不甘心地问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丁胃两手一摊,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道理上我们站不住脚,比后台又比不过他。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少妇恨声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一直没做声的师爷突然插进来说道:“大人,其实还是有办法的。”两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他,少妇急忙道:“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出来!只要能够杀了柴永琦和管家为我弟弟报仇,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师爷抱拳道:“多谢夫人。”随即说道:“其实只要抓住那个黑大汉,让他指认是柴永琦主使的,并且指认柴永琦与贼寇勾结。如此一来,大人就有充分理由驳回那位杨大人的要求了。杨大人他也不能包庇贼寇啊!” 少妇没好气地道:“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自事发以后,全州都在拿捕那个黑大汉,却不见丝毫踪迹,他肯定已经逃出高唐州了!”师爷微笑道:“夫人所言,小人自然是知道的。小人的话还没说完呢!虽然拿捕不到那个黑大汉,却可以制造出一个黑大汉啊!”丁胃夫妻两个一时没听明白。师爷一脸阴险地继续道:“只须要从土兵中间挑选出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恩威并施令他在堂上指认柴永琦,难道不可以吗?” 丁胃夫妻两个双眼大亮。杨鹏离开了府衙,回到驿馆。一直坐立不安的柴永惠见杨鹏和杨桂华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丁胃答应放人了吗?”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柴永惠欣喜不已,朝杨鹏微微一福:“多谢杨大哥!”杨鹏笑道:“不用谢,我也不过是报恩罢了!”顿了顿,“不过大官人和管家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那丁胃已经做了文书送达刑部,须销了案他才敢放人。” 柴永惠皱眉道:“这会不会是他的托词?”杨桂华道:“不会的。丁胃是聪明人,他知道这件事上他并不占理,庞太师在这件事上也无法给予他任何支持,因此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放人。”柴永惠笑了。杨鹏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担心,大官人他们很快就会出来了。”柴永惠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杨鹏和杨桂华接到知府衙门的通知,来到知府衙门大堂。丁胃亲自下堂来迎接,双方寒暄了一番。随即丁胃请杨鹏在左首处的位置上落座。杨鹏坐了下来,丁胃则回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一拍惊堂木,“带人犯!”立在门口的一个衙役扬声唱诺:“带人犯!”随即就有两个衙役领着柴永琦和管家来到堂上。两人原本有些慌张,可是一看见杨鹏在座便安下心来了。然而杨鹏的心里却非常疑惑,不明白那丁胃究竟是要唱什么戏?按理说,经过昨天的谈话之后,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过堂才对啊!杨鹏突然心头一动,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看向丁胃,只见他装腔作势地问柴永琦道:“柴永琦,你之前供述那黑大汉是贼寇,如今怎么说?”柴永琦仗着杨鹏在场,昂然道:“那是大人严刑逼供的结果,如何做的准!”管家连忙附和。丁胃冷笑一声,“尔等刁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来啊,带人证!”门口的衙役扬声唱诺:“带人证!”柴永琦和管家都感到非常诧异,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强壮的黑脸膛钢针须的大汉铐着手铐脚镣被两个衙役押了进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章,羊入虎口 黑大汉一到堂上,不用衙役吆喝自个儿就跪了下来。丁胃问道:“你是何人?”“回老爷的话,小人是黑风山的黑豹王大勇。”这话一出,柴永琦吃了一惊,一副诧异不解的神情。这位一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完全不明白即将上演的是一出什么戏。丁胃冷哼一声,“可恶的贼寇!我来问你,你和柴永琦可有关系?” 黑大汉看都不看柴永琦一眼便道:“小人和柴大官人是结拜兄弟。”“那日是你打死的殷鹏吗?”“是的。”“受何人指使?”黑大汉一指柴永琦,“就是柴大官人指使的。”柴永琦和管家就是再蠢,看到这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管家无比激动地叫道:“他不是那日的黑大汉,他是假的!”柴永琦急忙道:“大人容禀,此人绝非王大勇!他是假冒的!”丁胃一脸险恶地问道:“这么说的话柴大官人认识王大勇咯!”柴永琦一呃,连忙道:“不不不,小人不认识王大勇!”丁胃眉毛一竖,喝道:“既不认识王大勇,如何知道此人是假的?”柴永琦心慌意乱,无言以对。 丁胃冷哼一声,“此人是本州捕头拿获的,就是王大勇无疑!”“他不是王大勇!”一直没做声的杨鹏突然道。丁胃看向杨鹏,皱眉问道:“杨大人何出此言呢?难道杨大人与那王大勇有旧?”杨鹏听得出丁胃话中有刺,看了一眼那黑大汉,说道:“我在盐山县剿匪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见过王大勇!” 丁胃听到这话,心里叫糟,暗自埋怨道:我怎么就忘了他曾经率军在盐山县打过仗呢!哎!失策失策!杨鹏站起来,走到那个黑大汉面前,那黑大汉流露出心虚的神情,根本就不敢直视杨鹏。杨鹏冷笑了一下,说道:“他虽然也是个黑大汉,可是却比王大勇的身形瘦小许多;王大勇凶狠狂暴,杀人如麻,天不怕地不怕,而此人居然一脸怯懦的模样,连正视我都不敢,怎么可能是王大勇?”扭头看向丁胃,意有所指地问道:“丁大人,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找来的?” 丁胃心慌意乱,却依旧嘴硬:“这个,这个人确实是王大勇啊!”杨鹏对那所谓的‘王大勇’道:“我叫杨鹏,是沧州知府。……”陈枭故意顿住,只见那‘王大勇’流露出非常不安的神情来。“你为何要冒充王大勇?”杨鹏突然喝道。 那人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急声辩解道:“是是大人让小人冒,冒充王大勇的!”“你休得胡言!”丁胃站起来失态地叫喊道。杨鹏看向丁胃,冷笑道:“丁大人如此做法实在让人失望啊!”丁胃尴尬无比,“这个,那个,”扭头从师爷喝道:“师爷,我不是要你去抓王大勇吗?你为何要弄个人来冒充?”师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把事情担下来:“小人糊涂!小人,小人只是,只是认为柴大官人肯定涉案,因此,因此想要尽快结案罢了!” 管家气恼地喝道:“你们分明就是一丘之貉!”丁胃哪里会怕管家,瞪着眼没好气地道:“管家,污蔑父母官可是大逆之罪!我看在杨大人的面子上,姑且饶你这一回!”管家气得要死,还要发作,却被柴永琦制止住了。 丁胃满脸赔笑地来到陈枭面前,“哎呀!这真是一场误会啊!杨大人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杨鹏微笑道:“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随即正色道:“不过丁大人是不是该尽快为我的朋友案后面,写了一封文书,加盖上官印,然后拿到杨鹏面前来递给杨鹏,“杨大人看如此上报刑部可妥当?”杨鹏接过文书,看了一遍,上面写着:柴永琦与此案的关系查无实据,应当只有黑风山王大勇一名凶徒,建议将柴永琦涉案的案卷撤销。最后是高廉的署名以及高唐州知府的官印。 杨鹏微微一笑,把文书交还给杨鹏,“丁大人今天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将来我一定会回报丁大人的!”杨鹏连忙抱拳道:“不敢不敢!”随即把文书递给师爷,吩咐道:“立刻派衙役送往京城刑部。”师爷接过文书,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丁胃回到案桌后面,一拍惊堂木,扬声道:“退堂!” 那个倒霉的黑大汉被拖了下去,管家和柴永琦则被领了下去。杨鹏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神情。随后陈枭向丁胃告辞,离开了。…… 回到驿馆,柴永惠不免又来询问事情的进展,杨鹏只告诉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必担心。然而柴永惠似乎并不太相信的模样。杨鹏走进自己的房间坐了下来,骂道:“这些个狗官,真******阴险!”杨桂华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杨桂华便将刚才县衙大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杰不禁气愤地骂道:“真是个狗官!居然想出这么卑鄙的招数!”杨桂华道:“多亏大哥据理力争才使得丁胃的阴谋没能得逞!如今,这件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杨鹏皱眉道:“此事还未结束,柴永琦还在丁胃的手上,依旧有可能出现变故。丁胃的老婆死了弟弟,一定是想方设法也要致他们叔侄两于死地的!”随即快步走到桌边坐下,对杨桂华道:“把笔墨拿来。”杨桂华立刻去窗台边拿来了笔墨纸砚,在杨鹏面前放好。 杨鹏拿起毛笔来写了一封书信。杨鹏的笔迹是绝对无法仿冒的,因为那样难看的字迹别人就是想要仿冒也仿冒不来啊!杨鹏写完了书信,看着自己的笔迹,有些汗颜道:“惭愧惭愧!我的这个字实在是难以见人啊!”陈杰、杨桂华不禁笑了笑,杨桂华道:“大哥的字虽然不怎么好看,不过却如同山岳耸峙,气势不凡啊!非英雄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杨鹏哈哈一笑,把写好的书信递给杨桂华,吩咐道:“封好书信,然后找个机灵的兄弟兼程送往京城八王爷府邸。”杨桂华接过书信,疾步出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时间里,柴永惠越来越焦躁,也越来越不信任杨鹏。这天中午,杨鹏正在驿馆里和陈杰杨桂华商量事情,一名密卫突然从外面奔了进来,禀报道:“主人,黑山贼军已经逼近唐州了!” 杨鹏对此早有预料,并不感到吃惊,不过陈杰和杨桂华却很吃了一惊。杨桂华不解地问道:“黑山人马怎么会突然来高唐州?”那密卫道:“听说黑山人马一路扬言,要打破高唐州救出柴大官人!”杨鹏骂道:“可恶!”杨桂华皱眉道:“如此一来,柴大官人恐怕就危险了!” 杨鹏迅速走到书案后面,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杨桂华,吩咐道:“派个兄弟立刻送去京城八王爷府邸。”杨桂华接过书信,奔了出去。杨鹏对陈杰道:“去知府衙门。”两人赶到知府衙门,在大堂里见到了知府丁胃。一番寒暄过后,丁胃一脸遗憾地道:“杨大人对柴永琦的一番心意恐怕都付诸流水了!”杨鹏故作不解地问道:“丁大人此话是何意?”丁胃道:“杨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黑风山贼寇已经逼近我高唐州了,扬言要打破高唐州救出柴永琦。由此可见,柴永琦与黑风山贼寇沆瀣一气,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杨鹏笑道:“恐怕还不能这么说吧。柴永琦素来乐善好施,在民间声誉颇佳。黑风山贼寇之所以声言救援柴永琦,无非是想获得百姓们的支持罢了,其实目的并不在此!”丁胃皱眉道:“杨大人所言虽然在理,可是既然黑风山贼寇打起这样的旗号,也不能不认真对待啊!” 杨鹏道:“此事不急。丁大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黑风山贼寇,等解决了这件大事之后,咱们再来讨论柴永琦的事情吧。”丁胃点了点头,“陈大人所言极是!”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听说黑风山贼寇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我这高唐小州不像沧州,只有五六千土兵,只怕抵挡不住他们的进攻啊!杨大人军旅出身,骁勇善战,并且曾经打败过盐山县的贼寇,求大人千万伸出援手啊!” 杨鹏道:“此事我义不容辞!只是沧州距离这高唐州五六百里,要调兵马过来至少也要一个多月。大人应当即刻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向周围的州府求救!当然,我也会派人回沧州调兵。只要这边能够坚持一个多月,我沧州的援兵就能赶到。” 丁胃皱眉道:“我担心,抵挡不了那么久啊!”杨鹏道:“丁大人千万不可失去信心,否则底下的将士就更没信心守城了!丁大人放心,我会一直留在城里帮助丁大人对付黑风山贼寇!”丁胃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感激地道:“多谢多谢!杨大人肯留下来,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杨鹏和陈杰离开了府衙,回到驿馆。刚一回来,薛福就匆忙上来禀报道:“不好了主人,柴小姐不见了!”“什么?不见了?”薛福道:“早上还看见的,可是这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小人问过守门的卫士,卫士说看见柴小姐出去了。小人担心柴小姐出事,便带人出去寻找,却毫无踪迹,好像失踪了似的。” 杨鹏皱了皱眉头,问道:“杨桂华呢?”“去外面寻找小姐还没回来呢。”杨鹏吩咐道:“你立刻带上所有人去城中寻找。一旦找到了她,立刻把人带回来。”薛福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杨鹏疾步来到柴云渺的房间,查看了一番,发现她的包袱已经不见了。皱起眉头,气恼地道:“这个女人,真是让人不省心啊!”“大哥,这柴小姐会去哪呢?”陈杰不解地问道。杨鹏皱眉道:“这小女子十有可能去城外找黑风山兵马去了。”陈杰吃了一惊,“她为何要这么做?”杨鹏坐了下来,苦笑道:“还不是因为不相信我们!”摇了摇头,“这女孩子太天真的!她真的以为黑风山的兵马是来救柴永琦的!她不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像她希望的那样发展下去的话,他们柴家的百年基业就全完了!” “大哥,我去追她!”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你带上几个兄弟骑马去追!能追上最好,如果追不上也不要强求,立刻回来!”陈杰抱拳应诺,奔了出去。杨鹏回头看了一眼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房间,叹了口气,离开了。 这边陈杰带着几个密卫骑着马奔出了城门,随即城门就关上了,城里的街道上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慌慌张张的模样,城外的百姓进不了城了便都绕城北走,城外的大地上只见狼烟滚滚,无数百姓正拖家带口地逃难;另一边一身男装的柴永惠策马在荒野上狂奔,望见了黑风山的前锋队伍,美丽的娇颜上流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柴永惠奔到梁山队伍前,被一个小头目拦住了,喝和问道:“来者何人?”柴永惠急忙道:“我是柴永琦的妹妹,快带我去见你们的头领!”就在这时,几个人骑着马来到前面,为首的那个喝问道:“什么人拦路?”小头目连忙抱拳道:“回禀王大勇统领,是柴永琦的妹妹,要见统领。” 王大勇便朝柴云渺看去,看见一身男装下的柴永惠竟然无比清丽动人,好似天仙下凡一般。王大勇一向好色如命,看见这样一个大美人,色心登时大动。赶紧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道:“我便是黑风山的统领!柴小姐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柴永惠打量了王大勇一眼,皱眉暗道:听哥哥说黑风山上的个个都是好汉,怎么此人如此猥琐粗鄙呢?回过神来,抱拳道:“原来是王统领,久仰久仰。我听说是黑豹统领也来了,不知现在何处?”王大勇立刻道:“就在后面,我带你去吧。”柴永惠抱拳道:“多谢。”王大勇便对郑天虎、郑天寿道:“两位哥哥,你们率军先去城下搦战,我带柴小姐去见黑豹哥哥。”郑天虎、郑天寿眼神怪异地点了点头。 王大勇带着几个亲信领着毫无戒心的柴永惠离开了队伍。郑天寿有些担心地道:“我觉得三弟的做法有些不妥!”郑天虎却毫不在意地呵呵笑道:“没什么不妥的!一个小女子而已!再说了,三弟又不是要杀她,而是要她做夫人!我想黑豹和柴大官人都不会反对的!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快前去城下搦战,勿要误了军情!” 两人当即率领一千前锋继续前进。王大勇把柴云渺带到了一座之前他经过的村庄之中。这座村子在一片丘陵之间,许多大樟树散布在村子中,一条南来北往的官道穿村而过;不过此刻村庄中却不见一个人影,原来不久之前,这里的百姓在听说黑风山大军要经过这里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王大勇把柴云渺带进一所木屋,他的几个亲信都没有进来,而是守在门口。柴永惠四周看了看,不解地问道:“为何把我带来这里?”转过身来看向王大勇,骇然发现他居然一脸猥琐邪恶笑容。柴永惠下意识地感到不好,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王大勇嘿嘿笑道:“我要和小娘子成为夫妻啊!”语落便要去拉扯柴永惠。柴永惠慌忙拔出随身的匕首对着王大勇,紧张地叫道:“你,你别过来!”王大勇哪里会怕她,笑呵呵地道:“小娘子何必如此!做了我的夫人也不会辱没了你!我可是黑风山上的一位大统领啊!天下好汉又有几个能比得上我?”看见柴永惠那惊慌恐惧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迷人。心中****翻腾无法遏制,忍不住踏步上前想要拿住柴云渺。柴永惠闭着眼睛乱挥刀,脚下一个踉跄,向后跌倒在地。 王大勇赶紧上前,非常心疼地道:“哎呀!小娘子摔疼了吧!”柴永惠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丑陋猥琐邪恶的面孔,恐惧到了极点,慌忙把刀横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叫道:“你别过来!否则,否则我就自刎!” 王大勇见状,有些投鼠忌器了,皱起眉头来。心里有些恼火,没好气地道:“乖乖顺从我也就罢了!要是逼得我用强,你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一定会自刎的!”王大勇就好像老鼠拉龟无处着手一般,看见近在眼前的美人儿,却无法到手,心里就好像有只手在不停地挠似的。 一个亲信奔了进来,来到王大勇身后小声禀报道:“统领,黑豹大哥的中军大队快要进村了。”王大勇皱了皱眉头,对亲信吩咐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看守她,千万别让她跑了!”亲信抱拳应诺。王大勇恶狠狠地对柴永惠道:“等我办完了正事,再来收拾你!”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木屋里变得阴暗下来。柴永惠把身子缩在墙角处,心里又是不解又是恐惧: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口中的好汉竟然是这个样子的?陈杰带着几个隐杀沿着官道往南边追。不久之后,便看见一支兵马迎面而来。陈杰等人连忙勒住马。陈杰朝那支兵马望了望,只见那支兵马不着甲胄,头上包着头巾,当头的两面旗帜上分别绣着‘黑风山统领郑天虎’,‘黑风山统领郑天寿’。 陈杰皱了皱眉头。郑天虎和郑天寿见有人挡道,当即勒住队伍。郑天虎策马而出,扬声喝道:“前面的人是谁?竟敢挡我黑风山好汉的道路!” 陈杰冷笑一声,“什么黑风山好汉,不过就是一群打家劫舍的草寇。爷爷是沧州禁军第一师副将,陈杰!”郑天虎一听是沧州的军官,先是一惊,随即发现他们只有几个人,转而兴奋起来,冷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啊!陈杰,你敢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陈杰傲然道:“有何不敢!”随即一催战马就朝郑天虎冲来。郑天虎当即催马迎上。两骑相交,燕顺举刀,陈杰挥棒,啪!一刀一棍在空中重重地撞在一起! 两人往复冲杀数个回合。最后一个回合时,陈杰一棒荡开郑天虎的大刀,紧接着把铁棍反手一个横扫,正中郑天虎的胳膊!郑天虎惨叫一声,摔下马来!陈杰正要取郑天虎的性命。然而郑天寿见情况不妙已经率领大军掩杀了过来。 陈杰见状,只好舍弃郑天虎,调转马头,率领那几个密卫朝城池狂奔而去。郑天寿救下了郑天虎,随即两人率领大军一路追赶下去。城门打开,史进几个人奔入城中,城门随即关上。 郑天虎、郑天寿率领一千前军来到城下搦战。陈杰登上城墙,见到了杨鹏,抱拳道:“大哥!”杨鹏点了点头,“没找到她?”陈杰摇了摇头,“小弟在半路上碰上了黑风山的前军。小弟怀疑她可能已经落入黑风山贼寇的手中了!” 杨鹏紧皱眉头。丁胃好奇地问道:“是谁落入黑风山贼寇的手中了?”杨鹏道:“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他太贪玩了,黑风山贼寇来到时,他正在外面游玩。” 丁胃哦了一声,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城上的狗官,快快打开城门!否则一旦破城,管教你等鸡犬不留!”郑天虎在底下高声喊道。丁胃难掩恐惧,惊慌失措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鹏从一名密卫的手中接过强弓,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外正在叫骂的郑天虎。旁边高唐州团练使惊声道:“这起码有两百步远,怎么可能射的中?” 他话音刚落,杨鹏已经松开了弓弦。只听嗡的一声震响,箭化流星而去。正骂城骂得过瘾的郑天虎赫然看见一道乌影迎面飞来,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慌忙一侧身子。强劲的箭矢就贴着他的身体呼地飞了过去,射翻了一名小喽啰。原本一片喧嚣的黑风山贼军登时变得鸦雀无声,人人面有惊骇之色。不止黑风山贼军惊骇,就连城墙上的众人也都惊骇不已。那个团练使惊叫道:“大人真是好箭术啊!”杨鹏笑了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六章。功亏一篑 夫人闻言,欣喜不已,“这么说,黑风山贼寇逃跑了?”丁胃摇了摇头,皱眉道:“没有啊!他们只是暂退,并没有完全撤退,还会来攻城的!”夫人没好气地道:“我还以为那杨鹏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夜幕降临了,杨鹏和陈杰在城墙上巡视着。停下脚步,朝远处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脚下,篝火点点仿若天上的星辰一般。虽然隔得很远,却依旧能够听见黑风山军营地里混乱的嘈杂声,好像是喝酒划拳,还有人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唱歌,非常快活似的。陈杰冷笑道:“他们可真快活啊!要是在沧州管教他们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杨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城墙西头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黑风山军不断猛攻。然而守军在杨鹏的指挥下一次次地打破了黑风山军的企图!双方都损失不小,呈现出相持状态。不过有一个情况有些出乎杨鹏几个人预料,那就是高唐州土兵的战斗力,那可真是弱得简直无法形容,用绵羊形容他们都不够,简直就是一群鸡鸭。如果是一般的土兵,杨鹏有信心守住高唐州,可是这些土兵…… 这天下午,黑风山贼军的又一轮猛攻结束了,大军缓缓往远处的营地退去。此刻的黑风山贼军已经没有了几天前的那股锐气,显得有些懈怠的样子。城门突然打开,一名密卫骑着马飞驰而出。陶然见状,连忙命令大军停止撤退,转身戒备。大军转过身来,盯着那个正飞速接近骑士。 密卫奔到军前,勒住战马,扬声喊道:“我家大人要和黑头领谈判,请问黑头领是否接受谈判?”黑豹看向陶然。陶然拿羽扇掩着半边脸小声对黑豹道:“这是他们送给我们的一个机会。哥哥可以回话:若是杨鹏有诚意,今晚来我军大帐谈判,否则就没什么好谈的! 黑豹点了点头,扬声道:“如果杨大人有诚意的话,今晚到我大帐里来谈判!否则就没什么好谈的!”密卫调转马头朝城池飞驰而去。黑风山大军也转身返回营地。密卫回到城墙上,把黑豹的回话转告了杨鹏。陈杰急声道:“大哥,这一定是黑豹他们的圈套!”刚刚来到城墙上的丁胃也道:“这显而易见是黑豹的圈套,杨大人千万不可上当啊!”杨鹏望着渐渐远去的黑风山兵马,皱眉道:“高唐州城墙低矮,经过这几天的恶战,土兵们损失也不小。援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赶到的,再打下去,只怕城池难以保住。不如乘现在对方还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与他们谈判,牺牲一些钱粮令他们离开!这是有可能的。” 丁胃听到这话,便立刻改口道:“杨大人所言极是啊!那就有劳陈大人了!”陈杰冷哼一声,“要不由丁大人去谈判,大哥守备城池,如此更好一些!”丁胃吓得脸都白了,急声道:“不不不!我,我哪有这个能耐啊!”陈杰没好气地道:“丁大人,这可是你的高唐州,并非沧州!论理来说,也该你担起这副担子!”丁胃慌忙道:“下官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懂谈判之道,可谓一无是处,若是去谈判,只怕会坏事啊!” 陈杰嘲讽道:“丁大人现在倒谦虚起来了!……”杨鹏抬手阻止陈杰继续说下去,说道:“我去和黑豹谈判,陈杰你帮助丁大人守住城池!”丁胃连忙附和道:“对对对,这样最好!” 陈杰气恼地哼了一声。丁胃离开后,陈杰忍不住道:“大哥,我们干嘛要为这个狗官拼命?城池要是守不住,我们大可以突围返回沧州啊!”杨鹏摇了摇头,笑道:“我怎么会为了丁胃呢?”目光看向城外,皱起眉头,“我是为了柴永惠!” 陈杰一愣。杨鹏斩钉截铁地道:“她和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们决不能丢下她不管!她身在黑风山军中,有可能安然无恙,也有可能……”陈杰感叹了一声。杨鹏对陈杰道:“陈杰,你留在城里,我给你留十个人,其他的人我要全部带走!……”陈杰急忙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杨鹏摇了摇头,拍了拍史进的肩膀,微笑道:“陈杰的心意我明白,不过我更需要你留在这里。”顿了顿,仔仔细细地吩咐了陈杰一番。 随后杨鹏离开了城墙回到驿馆,让薛福、杨桂华立刻集合所有密卫,随后领着众人到知府衙门要了许多战鼓和铜锣。当天傍晚时分,杨鹏、薛福、杨桂华领着九十名隐杀带上全部装备骑马出了高唐州南门,朝远处山脚下的黑风山军营地奔驰而去。 黑豹及众头领正坐在大帐中等候消息。王大勇站在一边冲陶然道:“军师,你的这个计策真够臭的!杨鹏那么狡猾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傻乎乎地跑到咱们的军营来?这不是送死吗?……”然而王大勇话音还未落,一名小头目就奔进来禀报道:“启禀黑大哥,杨鹏来了,已经到了寨门外!” 众头领都是一惊,王大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他真的这么笨?!”黑豹看向陶然。陶然问道:“他带来了多少人?”“回禀军师,除开杨鹏,只有二十个披着黑披风的武士。” 王大勇忍不住骂道:“可恶!实在可恶!他二十个人居然就敢来我们的营寨,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啊!”提起一对板斧便要冲出去。黑豹吃了一惊,喝道:“黑厮站住!”王大勇停了下来。黑豹疾步走到王大勇身旁,一把将他的板斧夺了过去,喝道:“你给我听着,等会儿杨鹏来了,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妄动,否则我就摘了你这颗黑头!” 王大勇咧嘴憨笑道:“俺的黑头还要留着吃酒呢!哥哥莫生气,小弟听哥哥的就是!只要哥哥不下命令,俺一个屁都不会放!”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黑豹将板斧还给了王大勇,喝道:“回去坐好!”王大勇应了两声,赶忙回去坐下。 黑豹对那个小头目吩咐道:“有请杨大人!”小头目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杨鹏领着二十个密卫过来了。十八个密卫留在帐外,两个密卫跟随杨鹏走进了大帐。只见黑豹高坐上首,众头领分坐左右,人人面色不善,一副威胁肃杀的模样。 “狗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黑虎瞪眼喝道。黑龙冷着脸道:“我看也没有必要谈什么,把这狗官开膛破肚活剐了,然后再攻城!”许多统领纷纷起哄,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过像杨兄、石平、石刀这些人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杨鹏轻蔑地瞥了黑虎和黑龙一眼,“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你们两个还不配!” 两人大怒,叫骂着便来擒拿杨鹏。这两个人确实是狠角色,可是在陆地上却不够看。杨鹏冷着脸接住黑虎打来的一拳,随即侧身躲过黑龙打来的另一拳。把黑虎的胳膊猛地一扭,将他扭得背转过去,跟着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他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砸碎了一张椅子,那副样子非常狼狈,十足就是所谓的‘屁股向上平沙落雁式’。 黑龙大叫一声抬脚踹来,杨鹏侧身接住他踹来的脚,紧接着脚下一个横扫,黑龙立刻失去平衡,上半身朝杨鹏扑来。杨鹏跟着一记拐子,从下往上重重地撞在他的下巴上,啪的一声脆响,黑龙整个人向上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众头领大惊失色,纷纷站起,刀枪出鞘!杨鹏一把抓起脚下的黑龙,拔出军用匕首,横在黑龙的脖颈上,高声喊道:“动手!”帐外的十八个密卫,当即拔刀将身边也正准备动手的小喽啰们砍翻在地。其中九个人冲进了大帐与杨鹏三人站在一起,对面就是蠢蠢欲动的黑风山众头领。 大帐外的众小喽啰挥舞着兵器呐喊着朝大帐涌上来。守在门口的九个密卫用轻便钢弩射击,几个冲在前头的小喽啰当即被射翻在地,众喽啰不禁停了下来,把大帐重重围住。九个密卫迅速重新上箭,对准近在咫尺的众小喽啰。 被杨鹏劫持在手中的黑龙愤怒地叫道:“姓杨的,你不是好汉!”杨鹏冷笑道:“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好汉!倒是你们这些人,不敢与我真刀真枪的干,摆了这么一个局,就以为自己是好汉了吗?”杨兄、石平、石虎等都流露出羞惭之色,而其他的人则一副老羞成怒的模样,叫嚣连连。 杨鹏冷笑着对黑豹道:“这么幼稚的计策难道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可不认为你们这些土匪是什么讲道义的好东西,结果果然如此!”“狗官,有种把黑龙放了!”黑鲨激动地大叫道。杨鹏没有理会他,对黑豹陶然道:“我今天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要见一个人。只要看到她安然无恙,我立刻放了黑龙!” 众人感到非常诧异,黑豹问道:“你要见谁?”杨鹏道:“柴永琦的妹妹,柴永惠。她来了你们这里。只要我看见她安然无恙,我立刻就放人!”这话一出,众人感到莫名其妙,而王大勇三人则流露出心虚的神情来。 陶然道:“我们并没有看到柴永惠啊!”郑天虎喝道:“他分明就是胡言乱语故意为难我们!”杨鹏瞥了他一眼,“我兄弟陈杰一路追赶柴永惠,却在半路上遇见了你和郑天寿率领的前军!如果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柴永惠的下落,那么她肯定被你们给藏起来了!”随即心头一动,看王大勇一眼,“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只有郑天虎和郑天寿在,王大勇却不知去向,你们三个不是一向都一起行动的吗?一定是王大勇把柴永惠藏起来了!” 王大勇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大叫道:“你胡说!”黑豹沉声道:“我的兄弟绝不会干这种事!杨大人,你跑到我这来难道就是为了对我的兄弟栽赃陷害吗?”杨鹏道:“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黑风山好汉居然算计自己兄弟的妹妹,哼,这名声可真好听啊!” 杨雄扬眉道:“杨将军说的有理。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整个黑风山的声誉,不能不认真对待!应当搜一搜王大勇的帐篷。”王大勇大怒,喝问道:“杨雄,你胳膊肘往外拐吗?”杨雄冷哼一声,“你王大勇的名声难道很好吗?”王大勇激动得要动手,好在被郑天虎、郑天寿给扯住了。 黑豹流露出为难的神情,看向一旁的陶然。陶然小声道:“若真有此事,对我黑风山的声誉打击就太大了!……”黑豹明白了,对王大勇道:“王大勇兄弟,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有人污蔑你干出如此不义之事,你如果问心无愧,何妨坦然面对?”王大勇朝黑豹一抱拳,激动地道:“哥哥,我王大勇虽然有好色的毛病,但绝不可能干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这分明就是狗官在混淆视听!” 黑豹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也相信王大勇兄弟是清白的,不过这件事既然说出来了,我相信是没有用的,你得让大家看一看啊!”杨雄冷声道:“既然没有这件事情,干什么不让搜你的帐篷?”王大勇瞪着杨雄怒声道:“杨雄,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少废话,你到底敢不敢让我们搜你的帐篷?”“有何不敢?要搜就跟我来吧!”说完便走出了帐篷,杨雄立刻跟了出去。陶然对黑鲨道:“黑鲨兄弟,你也去看看。”黑鲨点了点头,也离开了大帐。 大帐里安静了下来,杨鹏这边十二个人劫持着黑龙与黑风山众好汉对峙着;帐外数以千计的小喽啰依旧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大帐,而九个密卫则手持钢弩守在大帐门口。现场鸦雀无声,气氛格外压抑。 不久之后,王大勇、黑鲨、杨雄三个人回来了,王大勇一脸的得色,杨雄则紧皱着眉头。“如何?”黑豹急忙问道。王大勇昂着头抱拳道:“哥哥,已经证明了兄弟是无辜的了!”黑豹看向黑鲨和杨雄。黑鲨道:“我和杨雄仔细看过了,王大勇的帐篷中没有任何异常。”杨雄点了点头。 杨鹏见此情景,不禁皱起眉头。王大勇恶狠狠地冲杨鹏叫嚣道:“狗官,你竟然敢当着众兄弟的面污蔑我,若不将你千刀万剐,我王大勇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杨鹏笑道:“那么你就等着改名字吧!”随即喝道:“走!”十二个人立刻朝大帐外退去。众头领哪能容杨鹏逃脱,立刻逼了上去。杨鹏等人挟持着黑龙退到大帐外,众头领跟着出来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的黑风山军将士全都点起了火把,把黑夜照得好似白昼一般。黑豹喝道:“放了我黑龙兄弟,我可以饶你不死!” 杨鹏冷笑了一下,朝身边的一个密卫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把一支响箭射上天空,咻……!一声尖啸划破夜空! 陶然见状,面色一变,“不好!”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数十支箭矢好像从头顶飞下来,把周围的十几个小喽啰射翻在地,郑天虎的肩膀也中了一箭。众头领、众小喽啰都吓了一跳,纷纷矮下身子,目光四处张望。 杨鹏扔掉黑龙,率领众密卫跨上战马,朝营垒外杀去。小喽啰们猝不及防,被撞开了一道口子,杨鹏二十一人朝营垒外扬长而去。黑豹大惊,急声叫道:“追!快追!别让他们跑了!”众头领众小喽啰慌忙追赶。 然而就在这时,又数十支箭矢飞下来,又射翻了十几个小喽啰。众人心惊胆战四散躲避,疑惑而又恐惧的目光搜寻着四周。一个小头目突然发现了敌人,指着军营背后的山上高声叫道:“山上有人!”众人纷纷朝山上看去,只见淡淡的星月光辉下分明有许多黑影在山顶上晃动。 轰隆隆……!马厩方向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好似山洪爆发的响动。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应该呆在马厩里的近千匹战马居然集体受惊朝大帐方向狂奔而来。与此同时,营垒的另一侧锣鼓喧天,喊声震地,好像有无限人马正朝这边杀来。 黑风山贼军的小喽啰们吓得要死,惊慌失措;而众位头领也是心中惊骇,不知该如何是好。马群如同山洪一般撞入中军,踏平了无数帐篷,踩死许多小喽啰,现场一片混乱;黑豹陶然一边派人制止惊奔的马群,一边组织众军列阵准备迎战! 马群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然而营垒外却没有了动静,好像刚才的无限人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似的。黑豹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动静了?”陶然皱了皱眉头,有些气恼地道:“我们上当了!高唐州的那些土兵怎么敢出城来攻击!”随即冲黑鲨下令道:“黑鲨兄弟立刻率领骑兵去追赶杨鹏他们!”黑鲨抱拳应诺,奔了下去。陶然又对黑标道:“黑标带人去后山,把那些放冷箭的人揪下来!”黑标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二十一个人朝城门口狂奔而去,城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然而就在这时,后面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扭头看去,隐隐约约看见数以百计的骑兵正在赶来。杨鹏二十一人奔到城门下,杨鹏扬声喊道:“我是杨鹏,快开城门!” 然而城墙上却没有任何回应,城门也没有打开。这时,追兵正在不断迫近。 杨鹏赶忙又叫了几遍,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杨鹏推测可能是丁胃那王八蛋害怕黑风山军乘机突入城门,所以装聋作哑不打开城门。“主人,敌人快赶上来了!”一名密卫急声道。 杨鹏调转马头,举起长枪高声喊道:“列阵,准备冲锋!”二十个密卫当即在杨鹏背后排列开,双眼冷冷地注视着正不断接近的追兵。“杨鹏,休要逃跑!”黑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 嘎拉拉!身后突然传来转轴转动的声音。杨鹏等人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原本紧闭的城门竟然打开了!杨鹏想都没想便率领二十个密卫一头冲进了城门。随即城门重重地关上了。黑鲨率领数百个骑兵追到城门,却还是晚了一步。城墙上弓弩齐发,黑鲨被迫率领骑兵退走了。 杨鹏疾步登上城墙,只见陈杰正拿一柄钢刀架在丁胃的脖子上。杨鹏心里有数,对陈杰道:“不得对丁大人无礼。”陈杰收回了钢刀,冲丁胃能哼了一声。丁胃有些害怕地看了杨鹏一眼,没有说什么。 杨鹏走到丁胃面前,抱拳道:“陈杰对大人无礼,我替他向大人赔罪!”丁胃换忙回礼道:“不敢不敢!杨大人不怪罪下官就好了……”杨鹏微笑道:“我能理解,大人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丁胃连忙感激地道:“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杨鹏走到墙垛边,朝远处的黑风山军营眺望,眉头紧皱。丁胃在杨鹏身后问道:“想必谈判失败了?”杨鹏点了点头,对丁胃道:“丁大人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丁胃觉得自己在城墙上也没有什么作用,还不如回去呆着,便抱拳道:“那这里的事情就有劳杨大人了!”杨鹏点了点头。丁胃领着几个随从离开了城墙。 陈杰气恼地道:“真的让大哥料中了!刚才这王八蛋居然不肯打开城门!”杨鹏冷冷一笑,拍了拍陈杰的肩膀,转身望向城外。陈杰问道:“有找到柴小姐吗?” 杨鹏皱眉摇了摇头,“不在王大勇的帐篷里。……”“难道不在黑风山军中?”“现在还不好说。”城外几十个人策马飞驰而来。杨鹏和陈杰的目光立刻落在他们的身上,陈杰欣喜地道:“是薛福他们!”随即皱起眉头,“咦?怎么不见杨桂华呢?” 片刻之后,薛福几十个人奔进城门,随即来到了城墙上。薛福朝陈枭抱拳道:“主人,我们回来了。”“杨桂华呢?还有其他的兄弟呢?”薛福道:“杨桂华发现了一些情况,带人追下去了。”杨雄、黑标在军营中巡视着。此时,整个军营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杨雄突然长叹了一声。黑标问道:“哥哥有烦恼?” 杨雄点了点头,“兄弟啊,这黑风山和我之前想象的不一样啊!”黑标深有同感,皱眉道:“哥哥说的不错。我也原本以为黑风山上的都是好汉,却没有想到竟然有王大勇、郑天虎这一类的败类!”看了杨雄一眼,“哥哥,小弟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雄笑道:“你我兄弟,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说吧!”“哥哥觉得那位杨将军怎么样?”杨雄想都没想就赞叹道:“他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物!有勇有谋,有担当,讲义气,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七章,岌岌可危 “哥哥觉得黑风山上谁能和他相比?”杨雄摇了摇头,轻蔑地道:“没有哪个能和他相比,就算是黑豹也比不了!”随即不解地看向石平,“兄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杨鹏就睡在城门楼上。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吵醒了。看见陈杰一脸兴奋又激动地站在面前,不解地问道:“出什么事了?”陈杰急声道:“柴小姐找到了!”杨鹏愣了愣,骨碌一下站了起来,“人在哪里?”“杨桂华已经把她带去驿馆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女人!”随即奔出了城门楼。急匆匆回到驿馆,看见柴永惠正坐在大厅里吃东西,狼吞虎咽的,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为大小姐应该有的矜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身上全是污渍,虽然只有几天没见,却好像瘦了不少。 杨鹏心中的火气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了。走到柴永惠面前,低头看着她,不知道该行说些什么。柴永惠感到有人来了,抬起头来。看见了杨鹏,眼眸立刻变得不安起来,垂下头去,也不吃东西了。杨鹏在她当面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你还好吗?”柴永惠点了点头。 “先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等会儿我们再说话。”柴永惠又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连忙又垂下头去,声如蚊蚋地道:“对不起!……”“什么?我没听见!”柴永惠通红着脸颊抬起头来,有些懊恼地道:“我说对不起!” 杨鹏呵呵一笑,“真是个大小姐!连道歉的话都说得这么嚣张跋扈!”柴永惠气恼不已,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拿那对美丽清澈的大眼睛瞪着杨鹏,****剧烈地起伏着。“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算我说错了。” 柴永惠笑了。杨鹏问道:“你现在不会再乱跑了吧?”柴永惠摇了摇头。杨鹏笑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往外面跑了,还是不听我的话?”柴永惠道:“我不会再跑了。” 杨鹏笑了笑。柴永惠站了起来,“我洗澡去了。”随即就离开了大厅。杨鹏问站在一旁的杨桂华:“你是在哪找到她的?” 杨桂华回答道:“我是在樟树村找到柴小姐的。昨天晚上,正要撤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离开黑风山军营。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名堂,或许就和柴小姐有关,于是便命人给薛福传讯,然后带人跟了过去。也算是柴小姐吉人天相吧,我们跟踪的那个人其实就是王大勇的亲信,他就是要去樟树村转移柴小姐的。我们发现了柴小姐,立刻采取行动,杀死了看守柴小姐的七八个人和那个亲信,救出了柴小姐。” 杨鹏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柴小姐她有没有被……”杨桂华很肯定地摇头道:“绝对没有!有两个原因,一是柴小姐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已经破了身子的女子,二是我审问过看守,他们都说王大勇还没能得手,因为柴小姐以死相逼,王大勇投鼠忌器。” 杨鹏微微一笑,“好啊!”拍了拍杨桂华的肩膀,“辛苦了!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杨桂华喜悦不已。陈杰有些调侃似的笑道:“经过了这一次,这位大小姐应该不会再把黑风山的人当成好汉了吧?”杨鹏和杨桂华都笑了起来。 杨鹏皱眉道:“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如何打败黑风山贼军?”杨桂华皱眉道:“其实要对付他们并不困难,只要周围几个州与我们同心协力就能迫使黑风山贼军马撤退。然而周围各州虽然嘴巴上应得漂亮,却都没有采取实际行动,而抱着观望的态度。如此一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凭高唐州的城墙,凭高唐州这些比我们预想还要弱很多的土兵,只怕守不了多久。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估计最多三天,城池就会被攻破!”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陈杰郁闷地道:“要是我们沧州军,一千人守备就足够了。若是有五六千人的话,大可出城击溃他们!如今这样真让人憋得慌!”一名密卫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高唐州团练使求见。” 杨鹏道:“请他进来。”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团练使进来了。这位高唐州团练使,姓赵,单名一个括字,呵呵,和那位纸上谈兵的赵括一个名字。中等身材,普通的体格,一般的相貌,这就是一个毫无特点,让人难以留下什么印象的中年人。 赵括抱拳拜道:“下官拜见杨大人!”“赵将军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吗?”赵括直起腰来,急声道:“又出现逃兵了!……”陈杰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每天都有逃兵吗?”“这一次的情况不同,是一整队两百人,一起逃跑了。估计还藏在城里,我特地来请示陈大人该如何处理此事?” 陈杰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训练军队的!怎么手下都如此脓包?”赵括心中不悦,却也不敢也不能说什么。杨鹏想了想,“你去军中告诉大家,周围各州的援军三日内就会赶到,而我沧州的兵马五天之内就能抵达。叫大家不要害怕。” 赵括一脸惊喜地问道:“各路援军都要到了吗?这是真的吗?”“自然是真的!你还要告诉大家,凡是坚持到援军赶到的士兵,丁大人将给每个人奖赏五十两纹银。”赵括双眼一亮,急忙道:“下官立刻去把这些好消息告诉大家!”朝杨鹏拱了拱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陈杰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援军快要到了呢?”杨桂华笑道:“这是大哥的计谋。如此一来,军心就稳定下来了。”陈杰恍然大悟。杨桂华皱眉道:“只是这样维持不了多久啊!三天之后,高唐州的将士就会知道真相,在那之前如果无法打败黑风山贼军,高唐州将士的士气就会瞬间崩溃,这高唐州随即就会陷落。” 杨鹏摸着下巴思忖着,嘀咕道:“如果能找到黑风山贼军的粮草囤放地就好了!”咚咚咚……!呜……!战鼓声,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杨鹏霍然而起,奔出大厅,朝南边望去。站在杨鹏身后的杨桂华皱眉道:“一定是梁山军开始攻城了!” “走!”杨鹏朝外面奔去,陈杰、杨桂华紧随在后。三人及众密卫赶到城墙上,只见数千黑风山贼军正呐喊着朝城墙冲来。虽然黑风山贼军还未登上城墙,可是城墙上已经是一片混乱了,土兵们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四处乱跑,任凭赵括等人如何声嘶力竭地叫喊,根本就无济于事。 杨鹏扬声喊道:“不要乱!要想活命,就跟我一起抵抗!”众土兵看见陈枭,原本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杨鹏走到墙垛边,只见黑风山贼军已经搭起云梯,准备冲击城墙了。杨鹏拔出宝剑,扬声喊道:“弓弩手射击,其他人投掷檑木石块!”众土兵立刻照做,弓弩手朝城下发箭,其他人则拼命把滚石檑木扔下去。冲击城墙的黑风山贼军纷纷被打倒在地,而黑风山贼军的弓箭则不断往城头抛射箭雨,不时有土兵被射倒在地,土兵们心惊胆战,要不是有杨鹏不停地给他们打气的话,他们只怕早已经崩溃了! 在城下观战的突然,突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对黑豹道:“哥哥,他们抵挡不了多久了!”陶然终于看出了城墙上那些土兵的底细。黑豹朝城墙上望了一眼,不解地问道:“何以见得?” 陶然道:“这些土兵虽然还在抵抗,可是行动乱糟糟的毫无章法。那杨鹏是善战之辈,怎么可能让这些土兵出现这样的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土兵心慌意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有杨鹏这样的名将坐镇的话,只怕高唐州早就被我们打破了!” 黑豹点了点头,“军师所言极是!”扭头冲王大勇道:“王大勇兄弟,郑天虎兄弟,天寿兄弟,你们也上去!加强攻势,务必今天攻破城池!”王大勇三人兴奋的抱拳应诺,率领麾下一千步军加入了战场。 激烈的战斗继续着,高唐州摇摇欲坠。就在城南激战如火如荼之时,那位高唐州的知府丁大人却带着老婆和家产从北门跑了。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黑风山贼军停止了进攻,高唐州土兵奇迹般的居然坚持住了。不过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大极限了,其实黑风山贼军如果再发起一波攻击的话,城就破了!好在黑风山贼军没有再发起一轮攻击,暂时退走了。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看了看周围那些惊魂甫定而又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感觉这场战争已经打不下去了。杨桂华在杨鹏身边小声道:“大人,我们不可能获胜了,不如放弃吧。”陈杰没好气地问道:“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杨桂华道:“陈杰不要意气用事!如今这样的局面,如果不走,只有死路一条,何必白白送死呢?再者说,这高唐州又非沧州,并非我们的责任,我们没有必要为了高唐州把性命拼掉!” 陈杰气恼地道:“所以就该把这里的百姓扔给土匪?”杨桂华想要继续解释,杨鹏抬起手来道:“好了,别争了!”赵括气喘吁吁地奔到陈枭面前,抱拳道:“不好了杨大人,知府大人他跑了!”杨鹏闻言,不禁气乐了,“要是讲跑的话,恐怕没人比得上这位丁大人啊!” 陈杰冷哼一声,“丁家能有什么好鸟!”杨鹏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放弃了,然而曾经的他却很难丢下这里的百姓不管。又一名土兵跑来禀报道:“大人,西城门外有人叫门,说是大人的故人。” 杨鹏有些惊讶,他来到这里哪来的什么故人啊?赶紧朝西城门赶去。来到城墙上,只见城门下有两个人,骑着马,黑灯瞎火的根本就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不过看那轮廓确实有有些眼熟。 “你们是什么人?”杨鹏扬声问道。“杨将军,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下面飘了上来。杨鹏心头一动,想起了一个人来,可以肯定,他确实是一位故人。不过杨鹏却搞不明白他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来下战书或者劝降的?可是为什么不到正在交战的南门口,而要到这偏僻的西门口呢? 第二天一早,张狂的战鼓声在城外大响起来,清晨的薄雾中只见凶恶的黑风山贼军马缓缓朝城墙逼近。陈杰指挥众土兵准备战斗,然而众土兵全都紧张到了极点的模样,真是难为他们了,居然还没有崩溃! “城外的土匪都是没有人性的!他们会杀光所有的男人、老人和孩子,抢走所有的女人和钱粮!如果我们不能抵挡住他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不仅如此,我们父母会被杀死,我们的孩子也将死于非命,而我们的妻子、姐妹都将被他们抢回山寨蹂躏!如果不想这一切发生,就只有战斗,战斗!用我们血,用我们的刀,把这些可恶的贼寇抵挡在城外!……”陈杰在城墙上扬声说道,土兵们的斗志渐渐被鼓舞起来,不过打起来后情况怎么样依旧不好说。 城外三通鼓过后,近万黑风山贼军齐声呐喊,好似群兽咆哮一般。城墙上的土兵们面色苍白,躲在家里的百姓们个个战战兢兢。 黑豹举起右手,两千前军当即猛发一声喊朝城墙涌去。战斗拉开了序幕。“弓箭手准备!滚石檑木准备!听我的命令!”陈杰扯着嗓子喊道。土兵们紧抿着嘴唇,盯着迎面涌来的恶浪,有一种头昏目眩的恐怖感觉,想要撒腿逃跑,却因为担心亲人遭遇土匪的毒手,因此竭尽全力地坚持着,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害怕! 双方弓弩手开始对射,双方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云梯搭上城头,黑风山贼军开始冲击城墙。城头上的土兵拼命地把滚石檑木扔下去,砸得梁山军血肉横飞,一片惨叫。 然而黑风山贼军毕竟是彪悍的,他们很快就冲上的城头。如同野兽撞入了羊群,爪牙下血肉横飞,土兵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了。陈杰率领十几个密卫杀了上去,铁棒挥舞,长刀狠杀!如果说黑风山贼军是豺狼的话,那么陈杰和密卫就是猛虎,杀得豺狼们血肉横飞,黑风山贼军刚刚打开的缺口很快就被堵上了! 然而堵住了这边,那边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黑风山贼军蜂拥而入。堵住了那边,其它的地方又出现了缺口。陈杰十几个人就好像救火队一样在城头上疲于奔命,苦苦支撑着城墙防线不被突破。 黑豹看见陈杰骁勇无比,惊声问道:“此人是谁?”和陈杰交过手的郑天虎回头抱拳道:“哥哥,此人叫陈杰,是沧州辖下第一师副统制。小弟身上这伤就是他给送的!”黑豹忍不住赞叹道:“难怪如此骁勇,原来是沧州的悍将啊!” 王大勇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抱拳道:“哥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弟愿登城取他首级!”随即便策马朝城墙奔去。黑标小声对黑龙道:“王大勇见陈杰恶战了这许久,想去占便宜呢!”黑龙冷冷一笑。 王大勇骑马奔到城墙下,跳下马来,推开一名小喽啰,提刀登上了云梯。跳上城墙,正好看见陈杰和两个密卫正在人丛中恶战,黑风山众人被杀得东倒西歪连连后退。王大勇大叫道:“陈杰休得猖狂,我王大勇来会你!”说着便挺刀加入了战团。 一个密卫正与几个小头目恶战,无暇他顾,王大勇乘机从一侧冲进来,一刀砍断了隐杀的左臂。隐杀吃疼,动作缓了缓,当面的几个小头目当即挺刀刺来,一起洞穿了他的胸膛。密卫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喷射出拼命的神情,怒吼一声,手中钢刀向前猛地挥出,砍开了当面三个小头目的脖颈,几个人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陈杰大怒,奋力挥棒砸翻了挡在面前的几个小喽啰来到王大勇面前,王大勇见状首先举刀朝陈杰刺去,陈杰却对当胸刺来的钢刀视若无睹,大喝一声,举起铁棒对着王大勇当头劈下来,势若劈山!王大勇不禁心中恐惧,慌忙收回长刀举刀抵挡!哐的一声大响,铁棒重重地砸在钢刀之上,王大勇整个人都被砸得翻倒在地,心中恐惧到了极点!陈杰继续追击,王大勇连滚带爬地逃命,奔到墙垛边,却不是刚才上来的地方,没有云梯,不由的心慌起来。 慌忙转过身来,只见陈杰疯虎似的冲了上来,大惊之下下意识地挥刀攻击。可是他怎么可能是陈杰的对手啊!只见陈杰挥棒荡开了他刺来的长刀,紧接着一个旋身,右脚重重地踹在王大勇的胸口上。王大勇惨叫一声飞出了城墙,扑通一声大响摔在城外的地面上,喷出老大一口鲜血。不过因为高唐州的城墙并不高,而城外的泥土地面又比较松软,因此王大勇捡回了一条命。 王大勇被击落城墙,深深地震撼了黑风山贼军。随即黑风山贼军便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战斗暂停了下来。不过战斗远远还没有结束,黑风山贼军依旧列阵在城外,很显然,不久之后他们将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 一名陈杰叫不出名字的土兵军官奔到史进面前,慌张地道:“将军,我们团练使大人不见了!” 陈杰眉头一皱,骂道:“妈的!一定是逃跑了!”随即另一个土兵军官跑过来禀报道:“将军,很多士兵都偷偷跑掉了!”史进连忙朝远处城墙上看去,发现城墙上的人果然比刚才稀疏了很多,而且还看见几个土兵丢掉了兵器跑下城墙。陈杰的心沉到了谷底,问面前的两个军官:“大概还有多少人?”一个军官道:“大概还有不到一千人!” 陈杰的眉头紧锁起来,他感到这仗没法打下去了,“要是老子的第一师官兵在就好了!只要有一千人就够了!”就在这时,杨桂华来到了城墙上。陈杰看见了他,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在照看柴家人吗,怎么跑到这来了?”杨桂华道:“我见有很多土兵逃了下来,知道你肯定遇到了麻烦,所以特地来帮你的忙!”陈杰哼了一声,“你来也没用,也变不出兵马来!”杨桂华微笑道:“那倒不一定!”…… 黑豹朝城墙上望了望,只见城墙上旌旗展展,土兵密密麻麻地站成一排,不禁吃了一惊,“怎么这高唐州还有如此多兵马?!”陶然望着城头皱眉道:“这应该是对方的疑兵之计!”朝黑豹一抱拳,“哥哥,不要被这样的假象所惑,我相信只要再来一次冲击就能攻破城池!” 然而黑豹却流露出犹豫的神情来。陶然见状,准备再劝。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指着南面惊声喊道:“你们看!南边起火了!”众人纷纷扭头看去,果然看见南边远处的一片丘陵之后浓烟滚滚直冲云霄。陶然面色大变,“不好!是樟树村方向!”黑豹吃了一惊,急忙下令道:“快!全军回援樟树村!” 城墙上的陈杰等人只见黑风山大军调头往南边狂奔而去。杨桂华一脸庆幸地道:“好在大哥的动作够快啊!”……黑豹等人心急火燎一路狂奔,赶到了樟树村,只见烈焰张天,浓烟滚滚,风助火势,火助风威,整个樟树村简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熔炉,不断有黑风山军人马从恐怖的火场中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黑风山军上下全都傻了眼。陶然拦住一个逃下来的小头目,喝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头目惊魂甫定地道:“是,是青州知府!他们,他们就像幽灵似的,我们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杀了,粮草也都被点燃了!” 黑豹气愤地问道:“他们人在哪里?”小头目摇了摇头,“不,不知道。他们放了火就走掉了!”“追!给我追!”黑豹歇斯底里地吼道。黑龙、黑虎当即率领众骑军四面漫无目的地追赶。 然而杨鹏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城中。陈杰、杨桂华迎了上来,杨鹏翻身下马,笑道:“把他们的粮草烧了个精光,看他们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陈杰杨桂华笑了起来。这时,从杨鹏的身后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杨雄,另一个竟然是石平!原来,杨鹏之所以能够准确地袭击黑风山贼军的粮草存放地,就是因为有他们两个领路。昨天晚上来到西城下要见杨鹏的所谓故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杨雄和石平。他们是来投靠杨鹏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八章。峰回路转。 杨雄和石平自然不是那种朝秦暮楚不讲义气的人,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舍弃黑风山的兄弟义气来投奔杨鹏呢?原来在黑风山的这段时间里,虽然黑豹等人嘴上喊着替天行道,然而干出的事情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与一般土匪完全没有两样。更让他们无法容忍的是王大勇等人,这些人在杨雄石平看来,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几次杨雄石平都忍不住想要宰了王大勇。而杨雄和石平由佩服杨鹏的智谋和武功,因此两人便打定主意离开黑风山来投靠杨鹏。 昨天夜里,两人见到杨鹏后,便告知了黑风山贼军的粮草存放地点。杨鹏得到了这个情报,自然是大喜过望,随即就制定了一套防守高唐州同时偷袭樟树村的做战计划。整个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是陈杰这边的守城战斗有些惊险。几个人来到城门楼中,让土兵送来清水食物,几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说话。“大哥,虽然黑风山贼军的粮草被烧,按照常理他们是该撤退了,不过我们也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啊!”杨桂华提醒道。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陶然是有可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的。”看了众人一眼,“今天晚上,我们大家都别睡觉,轮流把手,勿要保证万无一失!”众人一起抱拳应诺。黑风山贼军大帐中,气氛非常的压抑。 郑天寿气恼地道:“没想到杨鹏竟然如此阴险,偷偷烧了我们的粮草!”黑龙感慨道:“这位杨大人用兵就如同风一般,让人无法捉摸!”黑豹沉声喝道:“把看守粮草的那几个小头目给我带上来!” 大帐外应了一声,随即三个须发被烧焦、衣服被烧破、脸上有烧伤痕迹的三个小头目被领了进来,都战战兢兢的模样。黑豹沉着脸问道:“存储粮草的地方就只有众头领等少数一些人知道,杨鹏他是这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中间那个小头目急忙抱拳道:“回头领的话,在杨鹏突袭樟树村的时候,小人看见,看见……”小头目显得有些犹豫的模样。 “看见了什么?快说!”“小人好像看见是杨雄头领在给杨鹏他们领路!” 黑豹等人大吃一惊。黑豹急忙扫视了一眼大帐中,果然不见了杨雄,“杨雄呢?杨雄哪去了?”黑龙皱眉道:“如今想起来,好像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看见杨雄了!不只是杨雄,石平也不见了!”陶然急声道:“快去他们的帐篷看看!”当即就有几个头领奔出了大帐。片刻之后,几个头领回来,其中一人抱拳急声道:“哥哥,杨雄的帐篷中没有人,他的包袱兵器也都不见了!”另一人道:“石平的帐篷里也没有人,兵器和包袱也都不见了!” 郑天虎怒声嚷嚷道:“不用想了,他两个一定投奔了杨鹏!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帐里一片嘈杂,都在恶狠狠地咒骂杨雄和石平。黑豹阴沉着脸,紧皱着眉头。黑龙叫嚣道:“打破高唐州,杀了这两个叛徒!”众头领也跟着叫嚣起来。 黑豹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陶然。陶然皱眉道:“粮草被烧,军心动摇,尽快撤回山上方为上策。如果我们的对手不是杨鹏,还可孤注一掷试一试,可是对于杨鹏,孤注一掷的结果恐怕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 黑豹深以为然。黑龙气愤地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陶然道:“报仇的机会有的是,没有必要非得现在报仇不可!”随即扬声道:“如今粮草被焚,军心动荡,若不尽快退回山上,只怕会被杨鹏所乘!兄弟们应该非常清楚,这个杨鹏是怎样一个凶狠狡诈的角色!”众头领头没有说话,都显得非常郁闷的模样。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杨鹏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黑风山贼军军营。此刻的黑风山贼军军营一片凋零破败的样子,没有了之前的喧嚣,静悄悄的。一名密卫从黑风山贼军军营方向飞驰而来。奔入城中,很快就出现在了杨鹏的身后。“启禀主人,黑风山贼军已经于昨夜撤离了,现在黑风山贼军已在三十里之外了!” 杨鹏微微一笑。回到驿馆,看见了柴永琦、柴管家和柴永惠。由于丁胃都已经举家跑路了,所以杨鹏索性把柴永琦和柴管家接出来了,没有人敢阻拦。不过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还很有许多事情要做。柴永惠已经换上了女装,像过去一样美若天仙,也许是经历了那场惊险的缘故,她比之前显得成熟了一些。 柴永琦、柴管家和柴永惠三人看见杨鹏进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柴管家急声问道:“大人,不知黑风山贼军能打进来吗?” 杨鹏呵呵一笑,“有些事情你们还不知道。昨天我带人烧了黑风山贼军的粮草,当夜黑风山贼军就连夜撤离了。如今危急已经解除。” 三人大为惊讶,他们没想到昨天白天高唐州还摇摇欲坠,今天黑风山贼军就已经被迫撤退了!?不禁感到面前的这位沧州知府大人真是高深莫测呢!柴管家感慨道:“杨大人真是智勇双全啊!没想到如此可怕的匪患,大人翻手之间就化解于无形了!”;柴永琦一脸沉思的模样,看来他还在想黑风山贼军究竟是义士还是土匪这件事;柴永惠皱眉盯着杨鹏,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杨鹏笑道:“之所以能够取胜,还要多亏了新结识的两个好兄弟!要没有他们,我也没办法锁定黑风山贼军粮草的位置,也就没法一举扭转战局了!”三人流露出好奇之色,柴永琦急忙问道:“不是杨兄弟新结识了哪两个好兄弟?我可以见见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杨鹏扭头看去,进来的是杨雄和石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杨鹏笑道:“就是他们两个。”柴永琦连忙打量起他两个来,却并不认识。杨雄和石平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 杨鹏指着柴永琦为两人介绍道:“这位便是青州的柴永琦柴大官人!”两人双眼一亮,拜见了。杨鹏又指着他两人为柴永琦等人介绍道:“他们就是我新结识的好兄弟,杨雄,这个是石平!” 柴永琦瞪大眼睛惊声道:“你们,你们不是上了黑风山吗?”杨雄叹了口气,“黑风山的人太让我们失望了,所以我们兄弟两个离开了他们!”柴永琦非常吃惊,也感到难以置信,“这是为什么呢?” 石平道:“黑风山上的人虽然说是替天行道,干的却依旧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特别是王大勇等人,在土匪中都只能算作畜生一类!实不相瞒,在黑风山上时,我们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宰了王大勇!我和杨雄哥哥实在不愿与这些人为伍,因此乘此机会投奔了杨大哥,愿追随杨大哥,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柴管家动容道:“好好好!两位懂得弃暗投明,不愧是真正的好汉!”柴永琦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想必杨雄和石平的话狠狠地打击了他的固有观念。一名密卫奔了进来,抱拳禀报道:“启禀主人,高将军率领青州的两千马军已经进城了!” 杨鹏惊喜地道:“来得好快啊!”话音还未落,一个粗豪的声音便从大门口传了进来:“大哥,大哥!……”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体格雄伟、身着甲胄、气势如虎的将军领着十几个彪悍的士兵从大门口疾步进来了。杨鹏不禁一喜,连忙迎了上去。那将军来到杨鹏面前,倒头就拜:“小弟拜见大哥!” 杨鹏扶起高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辛苦了!”高明明笑道:“不辛苦!就是跑路而已!”众人听他说的有趣,都不禁笑了起来。随即杨鹏为大家介绍了高明,又为高明介绍了大家,双方见过礼。高明急不可耐地问陈枭:“大哥,听说黑风山贼寇在攻打高唐州,可是怎么没看见动静啊?”杨鹏笑道:“你来晚了!昨天烧了他们的粮草,晚上他们就撤退了!”高明大为郁闷,懊恼地道:“原本以为可以有一场好仗打,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不经事,已经走了!早知如此,就该再快一点!” 杨鹏笑道:“相隔这么远,你几天时间就到了,已经够快的了!我想那两千马军都被你累坏了吧?”高明大笑道:“让小子们磨砺磨砺,有好处的!”杨鹏笑了笑,思忖着问道:“除了你这一支兵马,还有兵马来吗?” “曹勇带着五千步军也在朝这边赶,估计最少还要个五六天才能抵达。”杨鹏吩咐道:“立刻派人截住他们,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要过来了,要他们返回青州。”高明当即对身边的一个士兵下令,士兵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一群人走进大厅,各自坐了下来。杨鹏道:“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看了一眼柴管家,“相信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丁胃不敢再为难你了!”柴管家站了起来,感激地道:“全拜杨大人所赐!” “柴大叔不必如此,否则我都不敢见柴大叔了!”众人笑了起来,柴管家坐回了座位。杨鹏看向柴永琦和柴永惠,“二位有什么打算呢?”柴永琦道:“刚才我和小妹商量好了,想要跟随杨兄弟去天京新城看一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叨扰了?”杨鹏笑道:“这有什么叨扰的?你们愿意去我那里做客,我非常高兴呢!”柴永琦和柴永惠不禁流露出欣喜的笑容。 夜幕降临了,杨鹏一个人站在驿馆的小池塘边望着天上的星月发呆。柴永惠远远地看见站在月下的杨鹏,心中非常好奇。踩着轻柔的脚步走了过去。“喂……!”柴永惠俏立在陈枭背后唤道。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看见了柴永惠,微笑着问道:“怎么还没睡啊?明天可要赶早呢!” 柴永惠捋了捋鬓角的秀发,“你不是也没睡吗?”杨鹏笑了笑,在大青石上坐了下来。柴永惠看了杨鹏一眼,“你刚才在想事情吗?”杨鹏点了点头。“在想什么呢?”杨鹏看了一眼柴永惠,开玩笑似的道:“我在想我老婆呀!”柴永惠流露出茫然之色,“什么老婆?老婆是谁?”杨鹏一呃,呵呵一笑,“就是我的妻子!哎呀,离开沧州这么久了,怪想她的!” 柴永惠微微皱起眉头,“你身为一州知府,威名卓著的英雄,怎么能沉湎于儿女私情呢?”杨鹏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整天醉在温柔乡中,不去理会那些恼人的事情。顺便再说一句,我可从来没想要当英雄!我也不是什么英雄!” 柴永惠紧皱眉头沉默了片刻,看了杨鹏一眼,“我不想说这些了。”顿了顿,“我们还是说一说天下大势吧。”杨鹏笑道:“我就奇了怪了,你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整天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我劝你啊,还是找个如意郎君,一心一意地做个好妻子吧!”柴永惠气恼地道:“难道身为女人就不能做大事吗?难道女人就只能相夫教子吗?”杨鹏有些讶异,“你的这个思想倒是挺超前的呢!”柴永惠哼了一声,“好了,不要说这些了!”顿了顿,看向杨鹏说道,“你难道真的想死心塌地效忠赵宋?像你这样的智勇双全的人物,应当有更大的志向才是!” 杨鹏笑问道:“我该有什么更大的志向呢?”柴永惠眯起眼睛,用一种女妖诱惑男人的的语气说道:“赵宋无道,民不聊生,天南地北已经有许多英雄揭竿而起了!这是开创新朝代的良机,英雄之辈怎能错过?杨大哥你智谋不凡,武功盖世,若是能揭竿而起,定能横扫天下成就一番皇图霸业!如此才不辜负了一副大好男儿之身!何必要做赵宋的奴才呢?” 杨鹏沉吟起来。柴永惠盯着杨鹏,美丽的眼眸中全是希冀之色。杨鹏抬起头来看向柴永惠,柴永惠以为他决定了,很激动的样子。杨鹏正儿八经地道:“我觉得,我还是该效忠宋朝!”柴永惠的表情就好像正准备吃珍馐美味却吞了一口苍蝇似的,气恼地道:“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杨鹏笑道:“如果这叫没出息的话,那就没出息好了!”柴永惠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身走掉了,只留下一缕淡雅的幽香。杨鹏深吸了一口气,陶醉了一番,然后摇头晃脑地感慨道:“卿本佳人,奈何造反呢?呵呵。” 第二天一早,杨鹏等人准备离开了。陈杰回头看了一眼,奇怪地道:“柴家兄妹不是要跟我们一起走吗?怎么不见人影呢?”杨鹏想起昨夜的事情,笑道:“他们应该不会来了,我们走吧。”于是众人便起行了。就在这时,柴永琦和柴永惠却从驿馆里奔了出来,一身男装的柴永惠瞪着杨鹏气恼地质问道:“昨天不是说好了的吗?为什么不等我们?”杨鹏笑呵呵地道:“我还以为因为昨晚的事情,你还在生气了呢!”“哼!我可没那么小气!”说着翻身骑上了一匹隐杀牵来的战马,柴进则骑上了另一匹。 杨鹏笑了笑,扬声道:“走。”一行人启程了。高明小声问史进:“昨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陈杰坏笑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你说能发生什么事情?”高明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柴永惠听见了两人的话,面色通红地喝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陈杰回头笑道:“这种事情可不好说!咱们心照不宣!”一旁的高明笑着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柴永惠气得要死,又羞得要死。柴永琦催马来到柴云渺的身边,小声问道:“妹妹,你昨晚难道真的和杨兄弟已经,已经那个了?……”柴永惠通红着脸颊气恼地叫道:“哥!……”柴永琦连忙赔小心道:“好好好,哥不问了!”随即嘀咕道:“妹妹嫁给杨兄弟,挺不错的!”柴永惠听到哥哥这番嘀咕,都无语了。突然听到一声轻笑,立刻看过去,看见了正骑马走在左前方的杨鹏,火气没来由地奔涌而出,没好气地问道:“你笑什么?” 杨鹏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柴永惠,“小姐,你是在说我吗?”柴永惠气得要死,愤然道:“当然是你咯!你刚才笑什么?”杨鹏正色道:“你一定听错了,我刚才可没笑!”随即扬声问道:“兄弟们,你们刚才有听见什么笑声吗?”“没有!”众人笑嘻嘻地回答。杨鹏微笑着对柴永惠道:“你看,大家多没有听见笑声。我想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柴永惠气恼地瞪着杨鹏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扭过头去,不再跟他说话了。 柴永琦小声提醒道:“妹妹,做妻子的人一定要温柔才行啊!不可刁蛮,否则夫君是不会喜欢的!”柴永惠通红着娇颜懊恼地道:“哥,谁要做他妻子了?”“好好好,哥不说了,不说了!”柴永惠看见杨鹏正和陈杰高明说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于是她便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是在笑话自己,不禁有些抓狂。 庞太师见丁胃夫妻两个狼狈不堪的站在面前,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道:“你可真能啊!我在陛下面前保举你做了高唐州的知府,原本希望你给我长脸,你倒好,给我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丁胃连忙道:“太师,这不能怪小弟啊,是柴家人欺人太甚,所以殷鹏他才会动手的!”一旁的丁胃夫人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要不是柴家人太猖狂了,殷鹏他怎么会动手呢?”随即哭喊道:“可怜我那弟弟啊,被那些恶徒给活活打死了!” “给我闭嘴!”庞太师怒喝道。丁胃夫人吓得一愣,哭声嘎然而止,脸上根本就没有眼泪嘛。庞太师看向丁胃,问道:“黑风山贼寇袭击高唐州,情况怎么样了?”丁胃夫妻两个早就跑出来了,哪里知道后面的情况啊?丁胃便想当然地道:“被黑风山贼寇攻破了城池,那个惨啊!都是沧州知府杨鹏误的事,否则高唐州也不至于沦陷的!至于陈枭,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庞太师气乐了,拿手指头点着丁胃咬牙切齿地道:“好啊,你居然在我面前也敢不老实了!”丁胃一愣,连忙道:“小弟所言句句属实啊!”庞太师抓起算上的一本公文,砸在丁胃的脸上,喝道:“你自己看看!” 丁胃连忙捧起公文打开来,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不知所措地道:“这,这,……”庞太师冷哼一声,“自作聪明!这公文几天前就已经送到枢密院了!陛下对杨鹏大加赞赏,有意委以重任。多亏了杨鹏在公文里为你解释为你求情,否则的话,你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可笑你这个高唐州的知府居然连本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想将责任推给杨鹏!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丁胃一脸慌张地问道:“陛下,陛下他打算怎么处置我?”庞太师道:“由于杨鹏和八王爷并未在此事上发难,又有我在陛下面前说情,因此陛下并没有追究你擅离职守之罪,将你调任青凤路之原州知府。” 丁胃惊叫道:“那可是个偏远的小州啊!”庞太师没好气地骂道:“不知好歹的混蛋!你犯了这么大的事情,能依旧保有知府的官位难道还不知足吗?”丁胃唯唯诺诺不敢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早朝时间,一身朝服的庞太师在宫门口遇着了同样一身朝服的八王爷。庞太师连忙上前施礼:“见过八王爷!”八王爷连忙回礼:“太师太客气了!”两人联袂走进宫门,朝前方的雄伟大殿走去。八王爷微笑道:“昨天我向太尉提的事情,还请太尉能够支持啊!”庞太师连忙道:“小弟丁胃多承八王爷维护,下官敢不报答?”八王爷微微一笑,说道:“莫说报答,咱们之间理应相互照顾嘛!”“是是是,八王爷所言极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九章。格杀勿论 杨鹏回到沧州,就先回一下天京新城,一是看望师傅和佘老太君,把这几天的事情和师傅说了一下。佘老太君说道“柴家的事情有可能是官家的意思,柴家就是赵家的眼中钉,柴家没有了赵家才睡的安稳。”杨鹏又问了天京新城现在怎么样,林青儿说道“一切正常,” 杨鹏继续在解决了密封问题后,蒸汽机的后续改良就容易了,杨鹏成功做出了冷凝器。冷凝器做出来后,那推杆上的力气明显大了不少。节约了浪费的热量,效果立竿见影。 接着便是做双向进气的汽缸,在活塞两侧的气缸上都开进气孔。当活塞左侧注入热蒸气做功时候,活塞另一侧就关闭进气孔连上冷凝器,从而产生负压吸活塞。活塞两边的气体一起用力,往一个方向推、吸活塞,提高输出的力量。 有了浸油麻布做启发,杨鹏这次使用了浸油的麻绳给推杆和汽缸之间的连接部做密封,发现效果不错。麻绳浸了油后十分紧密,又有相当的弹性,因为油脂的关系摩擦力又小。在推杆上面绑上六层麻绳后,水蒸气就挤不出去了。 杨鹏是在工匠的提醒下妙手偶得,想出了麻绳浸油的妙用。然而在杨鹏的脑海里。在两个进气孔上做了一个挡板。每次滑动挡板,两个进气孔便交替被打开和关闭,交替和锅炉联通。这个挡板由滑杆顶端连接的一个偏心环控制,随着滑杆的上下不断自动切换。杨鹏每天早上骑马到天京新城,晚上骑马赶回沧州,在两地劳碌,又花了二十多天,解决了一系列小问题后,成功做出来了一台瓦特式蒸汽机。蒸汽机力气不小,起码有五头牛的力气。 看到杨鹏做出了瓦特式蒸汽机,参加蒸汽机试制的铁匠们围着蒸汽机看个不停,啧啧称奇。钢铁和火焰结合在一起,变成了可以动的东西,力气还这么大。匠人们虽然参加了试制,但他们都只参与了其中一部分的制造,此时依旧有很多地方没弄明白,对城主杨鹏的技术惊为天人。 “城主大人,这力气比几头牛还大啊!”“城主大人太神了,这机器好多地方可以用啊!”“城主大人一定是鲁班转世!” 杨鹏笑了笑,又对工匠们强调了一遍保密条例。杨鹏准备再依葫芦画瓢,做两个大些的蒸汽机,这样就可以装上船,成为船舶明轮的动力源。 有蒸汽机的船是轮船,无论什么季风时候都可以出海。用四季都可以出海的轮船做海洋贸易,杨鹏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银子向自己挥手了。不过杨鹏的两艘大船还在制造,还要三个多月才能建好。 杨鹏这些天抽空去王家湾看了看,教那些船匠搭建肋骨。那些船匠都是老把式了,一点就通,在龙骨两侧造起了密集的肋骨。除了铺设肋骨,杨鹏还让船匠们在第二层甲板的侧舷开二十个炮口,作为大炮的射击口。 等三个月后尖头船造好,蒸汽机就可以上船了。不过蒸气机能做的不止是船舶发动机,还能为许多工业提供动力。 这一次在瀛洲和契丹兵对战的过程中,杨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部队缺乏盔甲。没有盔甲保护,士兵在敌人的弓箭面前极其脆弱,即便是被抛射的弓箭射中也可能受重伤。 虽然缴获了大量的契丹军绵甲和锁子甲,但随着杨鹏部队的扩充,这些缴获的盔甲可能会不够用。而且缴获的大多是绵甲,夏天穿绵甲实在太热,有中暑的危险。杨鹏准备自己制造新式盔甲,用优质的坩埚钢作为原材料,用蒸汽机带动锻锤锻造钢质胸甲、头盔和肩甲。 有钢质的胸甲、肩甲和头盔,鞑子的弓箭在几十步外对李植的士兵就基本没有杀伤力了。弓箭的破甲能力是极其有限的,在优质钢材锻造的盔甲面前尤其无力。 用蒸汽机带动的锻锤也十分简单,就是一个由长木柄杠杆支撑的大锤子,上下运动。蒸汽机在长木柄一端不断压下长木柄,杠杆就把大铁锤举了起来,然后一下一下地砸在锻件上。比起人力锻锤,由蒸汽机驱动的铁锤力气就大多了。这样的锻锤,能让锻造铁匠的工作效率提高几十倍。几个新招募的铁匠还不习惯李植的发明创造,当他们看见那几百斤的大铁锤被蒸汽机一次次举起,重重地砸在铁砧上,惊得瞠目结舌。 “这是仙人法术么?”“城主大人,这是什么机器,这也太厉害了点吧?” 杨鹏笑了笑,说道:“这叫蒸汽机,是我天京新城的秘密,你们不能把这机器的事情说出去。泄密者,掉脑袋。” 其实这蒸汽机也不怕泄密,除了杨鹏自己,其他的工匠就算把蒸气机拆了估计也弄不明白其中原理,更别提复制造出来了。而且大宋朝如今兵荒马乱,有兴趣偷杨鹏蒸汽机技术的人恐怕基本没有。 不过杨鹏习惯了给自己的技术保密,下意识地给几个锻造工匠强调了保密条例。听到杨鹏“掉脑袋”三个字,几个工匠脸色一白。城主大人是什么人?杀几个工匠还不跟杀鸡似的。工匠们下决心坚决不和别人说这蒸汽机的事情,打死都不能说。 杨鹏看了看几个工匠,问道:“有了这蒸汽机,你们多少天能锻造出一套盔甲?”几个工匠看着锻锤,琢磨了一阵,议论起来。最后领头的一个工匠说道:“这么大的大铁锤砸下来,什么钢都好锻,怕是一天就能锻出一套盔甲。”一天一套盔甲,这效率倒是挺高,杨鹏点了点头。 杨鹏新招募了三十个铁匠做盔甲,估计这三十个铁匠在蒸汽机锻锤的帮助下,一年能打造一万多套盔甲头盔。李植又招募十五个杂役管理蒸汽机,给蒸汽机添木柴、加水。当然,杨鹏的蒸汽机刚刚研制成功,现在手头上只有一台试验机型。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杨鹏的蒸汽机团队就要增加人手,加班加点生产瓦特式蒸汽机了。杨鹏把这种力气和五匹牛差不多的蒸汽机称为一号中型蒸汽机,准备生产四十台。其中三十台准备给盔甲作坊,还有十台备用。 这么多蒸汽机只能一台一台地生产,全做好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五月初六日,处理造海船和蒸汽机的事情之余,杨鹏召集了沧州的副将、各路分守兵马都监、各营都监和各地守备,作为上级和这些武官们见面。 杨鹏现在是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官家面前的红人。就连巡抚都怕得罪杨鹏。沧州的这些武官一个个都对杨鹏十分敬畏,他们早就想来拜访杨鹏了,然而杨鹏一直不在家,在天京新城忙蒸汽机。此时得到杨鹏要见他们的消息,武将们从各地赶来,正辰时就全部聚在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二堂中,一时间挤满了沧州的武官。都监和分守都监还好,还有位置坐。都监和守备就只能站在后面了。不过虽然是站着,这些武将们也依旧毫无怨言。如今的将军府比巡抚衙门地位还高,在巡抚衙门里站惯了,在这里站一站算什么。 和担心杨鹏收商税的文官们不同,武将们对杨鹏这个上司没有什么担心的。杨鹏一直以来对下级武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事就行。杨鹏的风格大家看在眼里,此时武将们都很放松,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不少没见过杨鹏的新任武官,还对李植很好奇。不知道这个在沧州大杀八方的杨鹏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三头六臂,眼睛一瞪就能吓死契丹狗。众将在二堂等了两刻钟,杨鹏才穿好官袍,走进二堂见这些下属们。一个士兵先走进二堂,站在门边大喊一声:“大将军到!” 二堂中的众武将们对视了一眼,最后形成了默契,集体跪了下去。这些武官最高官位也就是从二品怀化大将军充任沧州副将,比杨鹏的大将军小二级。更何况杨鹏是大学士,位列三公,这小的就不止三级了。按照大宋的官场规矩,差这么多级别的官员见面是要跪拜的。 等杨鹏走进二堂时候,堂屋里只看到一片跪在地上的黑脑袋。杨鹏背手走到椅子上坐下,才说道:“都起来吧!”众将这才爬了起来,拱手说道:“我等见过大将军!”那些没有见过杨鹏的,此时才敢拿眼睛打量杨鹏,把杨鹏上下看个不停。 杨鹏笑了笑,说道:“让诸位久等了!”沧州副将黄德建大声说道:“大将军公务缠身,我等稍等片刻理所当然。”说完这话,他就递上了自己的礼单,作为贺喜杨鹏高升的见面礼。 杨鹏看了看那份礼单,觉得上面的财货起码有四百两银子,这黄德建出手不可谓不大方。杨鹏把礼单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点了点头。见杨鹏满意,黄德建脸上欣喜,拱手退了下去。接下来,大小官僚依次上来送见面礼,杨鹏收了一大堆礼单,那里面的丝绸貂衣,琼玉玛瑙,象牙犀角,人参鹿茸,杨鹏一家人怕是几年都用不完。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外如此。不过杨鹏倒也乐得这些武官搞腐败没有战斗力,这些沧州武官越腐朽,自己这一支强兵在沧州的话语权就越重。过几个月自己收商税,哪个敢不同意?如果这些武官真的励精图治手握强兵,杨鹏就要小心谨慎,时时提防有人对自己发难了。 至于大宋朝的国防,自有杨鹏的虎贲师站出来力挽狂澜,独擎大厦。想到这里,杨鹏也懒得教训指导这些武官,懒得和这些武官纠缠,只大声说道:“定州兵马都监何在?” “末将在!”两个中年官员弯腰拱手,毕恭毕敬走了上来。杨鹏点头说道:“我今年要在你们的地头上各买十万亩荒地,开为二十万亩军田。购买荒地的银子,我会派人交给都监署去,你们把地契给我开出来!” 在宋朝这个乱世,粮食是最重要的。兵荒马乱的年头若是没有粮食,有银子都买不到。这几年大宋各地天灾人祸不断,粮价眼看着不断上升,到处都缺粮。杨鹏开了平价粮店,好不容易把天京新城的粮价稳定在一两一石的水平上,不让天京新城的百姓们有缺粮之苦。 但形势眼看越来越糟糕,杨鹏现在把扩大自己的佃农队伍当作一项要务来办。定州毗邻大沟城,从大沟城过去交通方便,是开拓新田的理想场所。 两个都监听到杨鹏的话,心里一阵兴奋。 他们早就和静海都监叶贤才打听过,杨鹏开垦军田不但给都监署送买荒地的一千两银子,还会增加当地的屯田子粒,提高自己的政绩,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而且帮大将军打理私田,也是亲近大将军,向大将军靠拢的机会。 看看跟随杨鹏的那些天京新城亲将们!每年都升官,还是跳着升。杨鹏的弟弟张翔,如今已经是都二品大官,这才几年?如果自己能被大将军认可视为手下,那真是要飞黄腾达了!大将军随口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平步青云。 青县和兴济县的两个都监听到杨鹏的话,却是满脸失望。他们还希望杨鹏在静海开完新田就一路往南到青县和兴济县开田,没想到杨鹏又调头往北面去了。没有杨鹏的银子和屯田子粒的政绩,这让他们十分失望。 青县兵马都监杰高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拱手说道:“大将军,我青县离盐山县也近,不如在青县也开垦一些新田。我石杰高以脑袋做保,青县绝没有刘秉传、刘见深那样的不法之徒。”杨鹏不耐烦地说道:“我有叫你说话么?” 石杰高吓了一跳,颤声说道:“大将军息怒,息怒!末将多嘴了!末将该死!”他不敢再多说,赶紧退了下去。杨鹏对定州的两个兵马都监说道:“如今距离冬小麦播种还有三、四个月,要抓紧时间雇人修好水渠,保证这一季冬小麦能在新田上种下去。具体操办事情,你们和我的亲将,段志贤商量,务必办好。敢有阻拦我的人修水渠的,格杀勿论!” 听到杨鹏杀气腾腾的话,两个都监心里一颤。如今杨鹏不但位高权重,深受官家信任,而且更手握强兵。杨鹏想把事情做得好看一些,就和沧州的文武官员商量。如果杨鹏不高兴了不顾忌那么多了,杀得人头滚滚,又有哪个拦得住杨鹏的虎贲师? 如今是乱世,谁拳头大谁有道理。定州县两个都监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将军放心,若是有人敢阻拦将军的新田,末将为将军杀之!” 杨鹏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五月十日,杨鹏去王家湾看了看自己在建的两艘轮船。王家湾位于天京新城南面四十里,是一处人烟稀少的海湾,从外面的海岸凹进去。海湾陆地上则被几座小土丘围着,比较隐蔽。天京新城海边土壤盐碱化,无法耕作,人口密度很低。若不是用心寻找,根本摸不进这样一处海湾。 湾里住着十几户渔民,此时都被王老大雇佣来造船了。那王老大又买通了当地的兵马都监,便没人来管王老大的造船事情。杨鹏和查云克带着几个护卫,轻装简行骑了两个时辰的马,进了王家湾,看到了王老大的造船工地。 工地上,一艘船已经造好了密密麻麻的船肋骨,铺好了两层甲板,已经有船的模样了。另外一艘刚铺好龙骨,还没开始架肋骨。查云克看了看杨鹏,说道:“大将军,你说要造船时候我怕你误会,不方便说,但如今还是要告诉你。如今这跑海的贸易,利润可不比得天启年间了!” 杨鹏问道:“哦?怎么说?”查云克说道:“十年前,那时候一两银子是一两银子,一担上好的登州白生丝也只要一百两银子上下,贩到倭国去可以卖二百两银子。装一船生丝到倭国,动辄就是几万两的利润,那真是跑海的好日子。” “就是六、七年前,一两五钱银子也能当一两银子用,一担生丝的进价也就一百四十两左右,这还有六十两的利润。一船生丝卖到日本去也有一万多两的利润。加上回程的货物,一条船一年能进项二万两。”“但现在,兵荒马乱,我大宋的物价腾贵,二两银子只能当一两银子花。一担登州白生丝在沧州的进价已经到了一百七十两,贩到倭国只能卖二百两,利润只有三、四十两!这跑一趟倭国利润就只剩下几千两银子。就算船舶回来时候再拉点倭刀什么的来贩卖,一来一回也就一万两不到的利润,当真比不得以前!” “更别提去年福建海禁一开,又多了几十条船跑倭国,那生丝的卖价就更压低了。”杨鹏看着查云克,知道他所言不虚。至道年间因为战乱导致商品供给不足,大宋的物价这么贵,运到倭国去的货物利润自然就低了。如果杨鹏也和其他人一样经营生丝买卖,估计也赚不了多少银子。 杨鹏看着查云克,说道:“我卖到日本的,也不一定是生丝,也可能是我天京新城生产的特产。”查云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笑道:“如果大将军经营自己的特产,倒是可以多些利润。”查云克心里其实还是怕杨鹏两艘大船和自己竞争生丝的买卖,把沧州的生丝进价再抬高,摊薄他的利润。听到杨鹏说经营自家的特产,他十分高兴,说道:“大将军的玻璃镜子,透明玻璃,卖到倭国去都有销路,能卖不少。”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卖的东西多了去了。”查云克闻言十分高兴,带着杨鹏去找王老大,在快造好的那艘船上找到了这个匠头。 王老大站在第二层甲板上,正和陈杰讨论着什么。看到杨鹏走过来,他赶紧迎上来拜倒:“王老大见过城主大人。”杨鹏扶起王老大,问道:“王老大,我的船建得怎么样了?”王老大说道:“再有一个半月,第一条就能建好。如今第一条的龙骨肋骨全部装好,大人说的明轮位置也已经造好了,明轮随时可以装上去,就等大人你说的轴承和蒸汽机来了。” “另外一条,再有四个月不到也能造好。”杨鹏点了点头,四下里看了看,觉得船只做工做不错。查云克四处拍了拍,也对李植说道:“大将军,这王老大这次用了心,造的船用料扎实,用上七、八年没问题。”王老大陪着杨鹏四处看了看,好奇问道:“大将军,你这船是做买卖的?怎么装那么多强弩?” 杨鹏说道:“装强弩打倭寇!”王老大愣了愣,问道:“什么是倭寇?”“东洋人西洋人,但凡有异心的,就是贼寇!我就用强弩打他们!”王老大想了想,说道:“大人这是要做海贼,抢劫那些异族的船啊!” 杨鹏笑了笑,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王老大咧了咧嘴,说道:“还是城主大人厉害,海上可没有王法可言。这一艘船的货物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两,抢几艘就发财了!” 从王家湾回来,杨鹏找了五个做步枪的匠人,把他们带到强弩作坊找到弩匠头目曹余。“曹余,我要你这四个月铸造四十门重强弩出来。”曹余磨了磨手掌,说道:“好啊,大人,强弩作坊好久没开炉铸弩了。” 李植的强弩作坊用铁坯法铸造强弩,弩坯可以反复利用,铸造强弩的速度十分可观,三天就能浇铸一门铁芯铜体强弩。此前杨鹏造够了一百四十门轻强弩,就让强弩作坊停止了生产,转而铸造龙尾车。曹余等几个炮匠铸造龙尾车铸了大半年了,一铸好就送去仓库存着,早就不想再铸那玩意了。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次铸的强弩是在船上用的,船上海浪颠簸时高时低,强弩要隔好久才发射,瞄不准。我要把强弩都改成燧发机关点火的。我把这几个枪匠交给你,你们一起研究怎么把燧发枪枪机装到强弩上。” 曹余愣了愣,看了看杨鹏身后的五个枪匠。杨鹏想了想,又说道:“也不一定要做扳机出来,做根绳子一拉就拉的也很好,总之是为了在海上瞄准后立即射击,你们琢磨一个能用的出来。” 杨鹏又说道:“研究出来了,你们六人每人奖一个月的月钱。”那几个枪匠做燧发枪机做了不知道多少个了,烂熟于心,对把燧发枪机移植到强弩上也信心满满。此时听到杨鹏说有银子赏,一个个拍胸脯说道:“将军大人放心,交给我们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章,吕蒙正来访。 咸平四年(公元1001年),朝廷诏令吕蒙正以本官同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本朝以来三次任为宰相的,只有赵普和吕蒙正两人。郊祀礼后,加封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吕蒙正在家的时候就听说杨鹏的事情,还有就是杨鹏建了一座新城,吕蒙正特意在上任前从洛阳来到沧州附近的天京新城。 吕蒙正,字圣功,河南省洛阳人,祖籍在今莱州市城港路街道军寨址村。北宋初年宰相。太平兴国二年(公元977年),吕蒙正被录取为进士第一名,任命为将作监丞、升州通判。向皇帝辞行时,皇帝命令,政事如果有不便处理的,允许骑驿马前来上告,赐给他钱二十万。待调回到京师,遇上宋太宗亲征太原,召他到行宫晋见,任为著作郎、直史馆,加任左拾遗。 太平兴国五年(公元980年),宋太宗亲自任命他为左补阙、知制诰。当初,其父吕龟图内眷很多,与嫡妻刘氏不和,把刘氏及吕蒙正一并赶出,吕蒙正母子非常穷困窘迫,刘氏发誓不再嫁人。吕蒙正做官后,迎接父母亲同住,父母亲住在一个屋子里但是不同房间,吕蒙正对他们奉侍得非常周到。吕龟图不久死去,朝廷诏令起复吕蒙正。不久,升为都官郎中,入朝任翰林学士,擢升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赐给他丽景门的住宅一栋。 李昉被罢免宰相后,吕蒙正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同平章事、监修国史。吕蒙正为人厚道宽容,有很高名望,以坚守正道自律。遇事敢出来讲话,每次讨论时政,有不公允的,一定坚持反对意见,皇帝赞许他能无所隐瞒。赵普是开国元老,吕蒙正是后来提升的官员,历任各种官职十二年,于是同任宰相,赵普很赞许他。不久,遭母丧,守丧未满三年,被重新起用。 先前,卢多逊任宰相时,他的儿子刚出仕就授官水部员外郎,后来就被当作常例。就此,吕蒙正上奏说:"臣出身进士及第,出仕时只授为九品京官。况且天下有才能的人,终身隐居于山林,没有得到朝廷丝毫俸禄的人多得很。现在,臣儿子刚成年,获此宠任,恐怕遭到上天谴责,请求以臣刚出仕时的官职补任他。"从此宰相的儿子只授给九品京官,成为法定制度。 至道初年(公元995年),诏令吕蒙正以右仆射身份出任河南府通判兼西京留守。吕蒙正到洛阳后,常常招引亲戚故交欢宴,政事主张宽静,委任僚属,政事自己只总体裁决而已。 宋真宗即位,进迁吕蒙正为左仆射。遇到朝廷营建奉熙陵,吕蒙正追忆感戴先朝所给予的优厚的恩遇,贡献家财三百多万作为营建经费的补充。宋太宗下葬那天,吕蒙正伏地哭泣极尽悲哀,人们认为合大臣之礼。 吕蒙正带着亲卫走在盐山县河边,被那热火朝天的开荒情景惊到了。这年头兵荒马乱,朝不保夕,官僚士绅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考虑事情时候目光越来越短浅,只琢磨怎么欺压没有背景的小农,各地的水利设施一塌糊涂。但有一点天灾,各地就能把小灾变成大祸,演出难民逃荒妻离子散的惨剧出来,哪里还有人去开发新田,去建水利设施? 但到了盐山县,这里却是装水车修水渠,视野之内上万人干得热火朝天。那些贫苦农民在修水渠时候没有一点被强迫的感觉,一个个主动积极。尤其是其中一些,吆喝着张罗着,仿佛干这体力活是一件大喜事。吕蒙正看到一个妇女担了两桶水到工地上,在给其他农民递水喝。那喜气洋洋的主人翁姿态,让人觉得好日子就在眼前。一台圆柱形水车放在漳河边上,有几个在水车边歇息的农民试验性摇了摇,车了一些水到水渠里。那些农民见到了水,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 这是哪家人牵头建的水利工程,我大宋如今竟还有人组织这么大的水利工程,还有如此有锐气之地?吕蒙正停下了队伍,派了三个亲兵去工地上询问,问问这是哪家人在修水渠。三个亲兵问了一会,跑了回来,吕蒙正赶紧问道:“问清楚是哪家人了?”那个亲兵半跪在地,大声答道:“问清楚了,大人,是沧州的大将军杨鹏开垦私田,修的水渠。” 吕蒙正愣了愣,怎么又是杨鹏。这杨鹏打仗厉害,打得契丹闻风丧胆,怎么搞建设也这么出挑?这万余人在修的水渠,一看就是大工程。而且这还是官道边吕蒙正看到的,那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工程?这可是大手笔。 吕蒙正摸着胡子想了想,说道:“这杨鹏修私田,是为自己牟利。这些百姓怎么干得这么热火朝天,喜气洋洋?”那亲兵说道:“大人,如今是农闲,那些百姓本来没事可作。但帮杨鹏干活一个月能拿一两五钱的银子,每半个月就发一次从不拖欠,所以雇来的农民一个个干得卖力。而且这些农民中还有一些人是杨鹏新雇的佃农,以后这田开出来就给他们种了,所以他们十分高兴。” 吕蒙正想了半天,问道:“做个佃农,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个亲兵说道:“我也问了,那些农民说了,大将军家的佃农和别人家完全不同。首先是地多,一个男丁或壮女分二十亩田,其次是田好,有水渠灌溉可以浇足水,大将军还分耕牛,保证收成好。最后是地租薄,包括军田的税赋,将军大人只收三成地租的粮食还给粮食的钱,剩下七成农民们可以留下。这样算下来,农民要不了一年就能富起来!” “因为如此,那些分到田的佃农才如此兴高采烈。就相当于田是白种一样,就是一定要交三成粮食,但是这交的粮食杨鹏还给钱。”吕蒙正听完这话,愣了好久,讪讪说道:“这杨鹏战场上杀契丹凶狠,回了沧州对农民怎地如此仁厚?”不过他算了算,又大致算清了杨鹏的账,啐道:“不过这杨鹏开新田还是赚钱的,能赚不少。” 吕蒙正似乎有些嫉妒杨鹏的组织能力,冷哼了一声,挥袖说道:“走!到天京新城去看看!”走到了天京新城地界,吕蒙正却越来越吃惊。那天京新城地界上似乎本来没有多少田地,但在几条小河边,却开出了大片的水渠灌溉新田。那些新田此时已经收了冬小麦,全种着一种低矮的阔叶植物。 那阔叶植物孙传庭认识,是折家在陕西推广失败的玉米。因为玉米收成高,折家在陕西强行要求农民栽种玉米,差点激起民变。但玉米和冬小麦轮作却是个不错的方案,收完冬小麦的几个月种上一季玉米,可以把半年的农闲期填上。那些玉米人吃多了不舒适,但是喂猪却是不错的猪食。 不过让吕蒙正吃惊的却不是那些玉米,而是那些新田附近富裕的村庄。那些村庄里没有草屋茅房,盖的都是砖瓦房子,十分坚固。而且那些房子占地都颇大,看得出来是经过一段时间后加建的,新建的房间和原来的房间用的砖瓦颜色有些不一样,组合在一起。 这些农民住得不错。不仅如此,那些农夫走出自家院子,身上的短褐、短衣都没有补丁,不是全新的就是半新的。农夫们一个个气色很好,绝不像其他地方的农民那样瘦弱不堪。那些农家院子里挂着腊肉、鱼干之类的干物,这些其他地方的农民过年都吃不上的肉食,似乎是范家庄农民日常食用的平常物事。孙传庭一路观察,几次看到有农夫挽着裤脚,悠闲地坐在院子里抽旱烟。 农夫也抽得起旱烟?要在陕西,小地主都抽不起旱烟!吕蒙正走着走着,有种身不在大宋的错觉。等吕蒙正路过一个乡镇集市,就更震惊了。那集市上人声鼎沸,买东西的都是附近的农民。集市上杀猪卖肉的,卖鸡卖鸭的,卖蔬菜佐料的,卖铁锅瓦罐的,卖布匹针线的,卖烟草茶叶的,卖米酒烧酒的,甚至有卖水果甜瓜的,家家都生意好。那些百姓提着竹篮子采买货物,一个个满载而归,和集市上的商贩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一个乡镇,比其他县城里的集市还繁华。集市旁边有一个小酒庄,此时是中午,已经有不少农夫挽着袖子在里面喝酒吃菜,大声喧哗。店里人满为患,桌子已经摆到外面的路上。三个店小二在各个桌子之间像蝴蝶一样来回穿梭,收钱上菜,忙得不亦乐乎。 吕蒙正仔细看了看,甚至还发现酒庄边有四个人各牵着一匹马在卖。那些卖马的人满脸的笑容,时不时对经过人的人群吆喝一声。那四匹马都是驮马,算不上好马,可吕蒙正第一次听说一个乡村集镇会有人卖马。这附近一看就全是杨鹏的私田,可没有地主缙绅。难道天京新城的农夫中,已经有人富得要骑马出门了? 吕蒙正飞速地在心里算了算,三成地租,夫妇二人佃种四十亩田,若是十里挑一的种田能手,一年能收五十石粮食,刨去地租还有七十两银子。七十两银子,还真买得起马,这还没算种玉米的收获。 吕蒙正这才想起刚才在官道上确实看到有人骑马的,刚才还没注意,以为是城里出来的缙绅家人。现在这么一想,这些骑马的可能就是本地的农民。吕蒙正越看越震撼,再想想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的陕西,吕蒙正仿佛穿越了两个世界。 吕蒙正在集市边的官道上停了下来,失神叹道:“这杨鹏上阵杀敌以一敌百,想不到治理领地也能造福百姓,当真是才通文武!难怪官家如此看得起他!”自己若有杨鹏这样保境安民的本事,陕西哪里还会有西夏?便是素来自负的吕蒙正,此时也受了震撼,对杨鹏又高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吕蒙正摇头说道: “上马杀奴下马富民,这杨鹏之才,便是做个宰辅也做得!”到了天京新城,新晋卫军官杨八妹在城门口接待吕蒙正一行,把他带进了城中。进了天京新城城中,吕蒙正就更吃惊了。 外面看天京新城像个县城,进了城,才发现这比县城繁华整洁多了。第一感觉是干净整洁,城里干净得实在不像是大宋的城市。笔直的大街,大街两侧修着宽敞的排水沟。街面上一点垃圾粪便都没有。道路两边是一幢一幢整齐的二层别墅。那别墅墙壁刷得雪白,顶上铺着漆黑的瓦片,一眼看过去十分壮观。 再仔细一看,就发现城里的富庶繁华。街上的百姓大多穿着棉布圆领,那衣服上极少看到有补丁的,想来穿旧了就扔了。甚至有不少市民身上穿着丝绸直辍,混在人群里也毫不突兀,显得极为平常。 吕蒙正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几个胖子,发现这天京新城里胖子的比例远高于其他城市。道路两边每隔几十步就有一、两家茶楼、酒楼,里面坐满了富裕的市民。一些茶楼里建着戏台,戏台上呜呜啊啊地唱着各种戏曲,下面的市民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大声叫好。一个小厮拿着个铁盆下来收打赏,那些看戏的市民们纷纷往铁盆里扔铜钱,一会儿就在铁盆上铺了厚厚一层。 道路两边还有不少小吃店,卖糖葫芦的,卖糖炒栗子的,卖状元糖雪花膏的,到处都是。一些贪吃的妇女、儿童举着铜钱,在店里换糖吃。 吕蒙正路过一间青楼,看到两个长得颇为标致的粉头站在青楼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吕蒙正不好青楼这一口,但却也知道,那几个粉头的容貌水平绝对比京城一般青楼的粉头漂亮。站在门口的粉头都这种姿色,青楼里的其他粉头可想而知了。也就是说,拉皮条的老鸨在范家庄赚到了大钱,才买来了最漂亮的粉头,在这里经营生意。 这天京新城的富庶,可见一斑。吕蒙正朝杨八妹问道:“杨将军,这天京新城的百姓怎么这么富裕?” 杨八妹笑道:“大将军的产业,工人都是二两月钱三餐有荤。加上一万多士兵每个月三两月钱,大把人抓着银子找地方花钱,整个天京新城城里各种需求极为旺盛。在天京新城随便做点什么小买卖,一个月都能赚二两银子以上。只要手脚稍微勤快些,就能生活小康。” 吕蒙正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城里治安很好,时不时看到有佩刀剑的辅兵十人一组巡逻。大宋别处常见的小偷窃贼,在天京新城内一处也见不到。又走了一会儿,吕蒙正注意到了那些街头巷尾的细节,就更加吃惊了。 城里不少地方都立着标志,每条道路都在墙上写了道路名称,仿佛天京新城的百姓都看得懂似的。每条街上都有一个信息栏,每个信息栏前面都站着几十个人在那里浏览。吕蒙正好奇地上去看了看,发现信息栏上面贴着范家庄的告示和邸报上抄下来的全国大事。那些告示和抄录的文章是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写的,用词准确一看就明白,不似其他地方的告示那样为了写骈文夸张用词不顾实际。 吕蒙正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几个孩子背着书囊,手上抓着刚买的糖,在街上蹦蹦跳跳往回走,似乎是刚从学堂出来。再往前走几步,吕蒙正又看到另外一群背着书囊的孩子。吕蒙正吃了一惊,朝杨八妹问道: “这天京新城城里的孩子,都有钱上学堂么?”杨八妹笑了笑,说道:“大人,天京新城城中到了年龄的孩子都上大将军开的学堂,不收学费。”顿了顿,杨八妹又说道:“这几年大将军提倡识字,城里的百姓大多自发学认字,现在起码有三成人是识字的了。” 三成人识字!这天京新城的百姓岂不是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当真不可小视。吕蒙正又吃了一惊,瞪大着眼睛看着处处透着新奇的天京新城。吕蒙正一路走一路看稀奇,吕蒙正好不容易走到天京新城的官厅内。进了二堂,吕蒙正找到了等在那里的杨鹏。 吕蒙正看到杨鹏,吸了一口气,拱手说道:“将军的天京新城,当真是让吕蒙正见识了。”杨鹏笑了笑,看了看陪坐一边的李兴,说道:“相国看到了什么?”如今张翔是天京新城兵部尚书,这个官厅名义上归张翔用。不过杨鹏也时常有些接待工作,长期霸着官厅。 吕蒙正拱手说道:“吕蒙正看到了市镇繁华,百姓富足。所谓王道乐土,无外如此!”杨鹏笑了笑,说道:“相国过奖了!”吕蒙正却不放过杨鹏,说道:“老夫要和将军请教这保境安民的要术,还望将军不吝赐教。”杨鹏愣了愣,没想到吕蒙正和自己杠上了,要自己把秘诀说出来。这吕蒙正本是个傲气的人,却在杨鹏面前自称老夫,算是对杨鹏佩服至极了。 想了想,杨鹏转口说道:“想让农民富,无非就是开垦新田建水利工程。我那龙尾水车是卖的,五十两一台,相国要买么?”吕蒙正想了想,说道:“五十两一台,倒是物有所值。只是天京新城离汴京太远,运过去实在不方便,怕路上坏了。” “那不买水车,你来我天京新城买什么?”吕蒙正想了想,说道:“我这一趟来天京新城,本来是来和将军商量,想买些强弩的!将军的强弩轻便,而且一发箭过去就能打死几十个西夏贼,实在是犀利。” 杨鹏点头说道:“强弩也可以卖给你一些,不过这强弩一个月才能铸一门,也卖不了太多。最多卖给你二十门。”说道:“多少银子一门?太保可给便宜些,西军艰苦,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银子。”“六百两一门,再少就要亏本了。” 吕蒙正想了想,咬牙说道:“好,我买二十门,便是一万二千两。”顿了顿,吕蒙正又说道:“不过这个月我还筹不到银子,要九月份才有一笔银子,可以付给太保。”杨鹏知道西军穷,笑道:“我先造强弩。其实我还有些库存强弩,等相国银子来了,就直接交货给相国就是了。” 吕蒙正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多谢将军了。”吕蒙正又和佘老太君聊聊。为了适应未来的海战,杨鹏决定做一些手榴弹出来。目前杨鹏能做出的手榴弹,只能是火绳引信的黑火药手榴弹。要点燃这种手榴弹,必须带着火种。带着火种作战十分麻烦,影响部队的战斗力。 对于野战来说,这种手榴弹用处不大,因为黑火药的手榴弹都很沉重,起码七、八斤重。如果没有这么重,就没有什么威力。而这么重的手榴弹扔不了多远,能扔二十米就不错了。二十米的距离话,敌人跑几步就冲上来了,很容易躲开手榴弹的杀伤。与其费力气扔个手榴弹过去,还不如开一枪实在。 所以杨鹏一直没有开发手榴弹。但是如果是海战,就不一样了。船舶上面空间狭窄人员密集,正是手榴弹大展身手的地方。海战时候船和船之间就像是两座城池,都有护栏阻挡子弹,进攻对方船只就像攻城。如果敌人往船舷护栏下面一躲,步枪就找不到目标,甚至不能射穿厚厚的船舷护栏。接舷战就像是攻城巷战,没有手榴弹往往只能和敌人肉搏。 而有手榴弹就可以轰炸敌人。海战中两船渐渐靠近时候,无论对方躲在护栏后面还是桅杆后面,扔几十颗手榴弹过去,都能把对方炸个鸡飞狗跳。而且手榴弹可以在船舶建筑上反弹,可以炸躲在下层甲板的敌人士兵——甲板之间的出入口很小,进出十分不方便。如果没有手榴弹的话,很容易被对手用几把火绳枪或者几把大刀守住。 西方最早的掷弹兵,就是为攻城而配置的。杨鹏把手榴弹用于攻击敌方船只,也是同样的道理。为了在未来的海战中获胜,杨鹏让铸造龙尾车的工匠们停了手上的工作,开始铸造手榴弹——杨鹏的仓库里有大量的龙尾车,足够满足这一批新开垦的农田的需求,不需要再造新的了。 杨鹏做的手榴弹八斤重,外面包着铸铁,里面放着黑火药和碎铁渣子。黑火药被点燃炸开后把尖锐的铁渣子往周围迸射,杀伤敌方的人员。手榴弹下面做一个木质把手,把手上面有引信,平时引信上面拧着铁盖子,要点火时候才转开。 杨鹏把手榴弹放在稻草人旁边点燃,发现这种手榴弹大概能杀伤周围一步的敌人。这样的杀伤力,也很可观了。杨鹏在沧州,定州,购买硝石、火药都很方便,杨鹏的仓库里存了不少的黑火药材料。龙尾车作坊的工匠们做好模具,很快就铸造了两千多枚手榴弹出来。杨鹏把手榴弹收进仓库里,准备武装未来的水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一章,东洋南洋 六月十五日,杨鹏带着大队人马车辆,拉着强弩、蒸汽机和专门制作的大型轴承,去王家湾装备自己的新船。王家湾的海滩上,杨鹏的第一艘船已经接近完工,只差刷漆和装硬帆了。虽然这艘船和后世动辄万吨的巨轮比起来是小些,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巨舰了。那船有四层楼高,远远望去,就像一座木头城堡立在海边,十分威武。 王老大看到杨鹏的队伍过来了,远远就迎了过来。杨鹏看了看那艘大船,问道:“王老大,我的大炮和蒸汽机几千斤重,怎么上船?”王老大说道:“大人不用担心,我早在船后面做了一个土坡道,等下我的工匠一起拖和推你的强弩,从坡道上把强弩拖上船。” 杨鹏点了点头,和手下的工匠们说道:“你们上去装轴承、明轮和蒸汽机吧。”看见手下们拖着蒸汽机往船上去了,杨鹏又问道:“王老大,这操船的水手一般是哪里雇佣的?”王老大说道:“这操船出海是违禁的买卖,船工们都是一个村一个村带出来的。都是相熟的船工带着新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如果临时去雇,怕是雇不到!” 杨鹏愣了愣,问道:“船上都有哪些关键岗位需要老手?”王老大说道:“船上哪个岗位都少不了,都不能缺。不过若是不济,最关键的是要有老道的火长、向导和把舵。火长就是船正,负责全船的管理。向导测量航道,保证船只在航线上。把舵控制全船方向,也是关键。” 杨鹏一时面露难色,暗道自己去哪里找这些船务人员?那王老大看杨鹏的脸色,说道:“最最不济,请个新舵手,大人自己做火长,但向导是肯定要的。没有向导在海上乱开,是会触礁的。” 杨鹏问道:“王老大你有相熟的向导么?”王老大愣了愣,说道:“老道的向导我倒是刚好认识一个,但大人你这一船新手,他未必敢随你这一船新手一起出海啊。” 杨鹏说道:“我给他大价钱出海!”王老大舔了舔嘴唇,说道:“这倒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命的问题。” 杨鹏愣了愣,暗道这一船新手出海确实不行,看来还是要找查云克帮忙雇老水手。杨鹏问道:“这两艘船多长多宽,需要多少水手?” 王老大说道:“这两艘船都是十一丈一尺长,宽一丈九尺,四层甲板。船上一般要配火长一位,舵工两人,向导一人。总管一人,统理舟中事,代舶主传呼。直库一人,负责管理武器。瞭望阿班一人,负责上樯桅瞭望。司椗两人,负责管理压舱石。大缭,二缭二人。司针一人,负责管理指南针。总铺,二铺数名,负责指挥战斗。这些是船上管事的官员。另外还要有普通操船船工四十个,才能操的动这么大的船。” 杨鹏点了点头,带着王老大爬梯子上了船,问道:“船员在船上睡哪里?”王老大说道:“大人,我没造过这么多大炮的船。本来第二层甲板是做饭存水的,第三层甲板是睡觉的,第四层甲板是装货的。但如今大人你在第二层甲板上装了这么多大炮,就只能在第三层甲板里存淡水,做饭,同时挤一挤睡觉了。若是把大炮和火药管好了,第二层甲板大炮边上也可以装吊床睡觉。第四层甲板还是装货。” 杨鹏又问道:“这一艘船能装多少水兵。”王老大想了想,说道:“那要看跑什么航道了。若是出海十天,只存十天的淡水,第二层甲板大炮边也装人睡觉,这船能装水兵两百多人。如果要跑长途航线,多装补给,能装的水兵自然就少了。” 杨鹏点了点头。杨鹏在那里和王老大闲聊,船上的工匠们则在郑开达的指挥下安装蒸汽机、轴承和明轮。忙了两个时辰,杨鹏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候,突然看到郑开达兴奋地跑了过来。 “城主大人,明轮和蒸汽机装好了!”杨鹏抬头一看,看到明轮果然已经装在了船只的侧面。“把蒸汽机开起来看看效果!” 杨鹏的工匠们找来木柴,给蒸汽机装满水,开动了蒸汽机。那蒸汽机发出“呜呜”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开始运转起来。没一会,蒸气的力量就通过齿轮传到了明轮上,带动明轮转了起来。 所谓明轮,就是一个摩天轮一样旋转的推进装置,装在轮船的两侧。蒸汽机带动明轮转动,明轮在旋转时候外缘推打水面,就能驱动船舶前进。早期的蒸汽船,使用的都是明轮。 看到明轮转了起来,造船工地上的工匠们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一个个呆呆地看着那个旋转的明轮。不靠风,不靠活物出力,那明轮居然自己转起来了!机器也能向外发力?真是长见识了!工匠们围了上来,对着那旋转的明轮看个不停,仿佛想要看清楚其中究竟。“这轮子是什么东西转动的?”“这叫蒸汽机!”“蒸的鸡?”“蒸汽机!” 王老大也张着嘴看着那个明轮,好久都没说出话来。他虽然按照杨鹏的要求做出明轮,但亲眼看到明轮被机器驱动起来,还是让他有些瞠目结舌。他第一次知道,没有活物牵引,机器也能发出这么大的力气驱动船只。 有这蒸汽机和明轮,那岂不是什么季节都能航行?好久,王老大才眨眼说道:“这蒸汽机和明轮我真是闻所未闻。大人鬼斧神工,我实在是佩服得紧!”“有了这蒸汽机,海上的事情大不一样了!”郑开达虽然上个月就见识过蒸汽机带动的锻锤,但此时看到经过自己的组装,蒸汽机驱动明轮,还是很激动,说道:“大人,这蒸汽机实在是神乎其神的东西!” 杨鹏笑了笑,用一根竹竿去拦那转动的明轮,发现那明轮上面的力气很大。杨鹏拍了拍手说道:“不错,力气挺大。”不过仔细看了看明轮的转速,杨鹏又摇头说道:“转速还是慢了些。”杨鹏回头和郑开达说道:“我回去重做两个齿轮,你后天带工匠来把齿轮换了!” 第二天,杨鹏在查云克的店铺里找到这个海商。看到杨鹏进店,查云克赶紧跪拜行礼,被杨鹏扶了起来。“查公子,我的船上缺一些操船的老手,你知道哪里可以雇到么?” 查云克眨了眨眼睛,说道:“城主大人,我倒是知道十几个上岸的老船工,可以花钱请他们再下海。不过光靠这十几个老船工,出海还是有些风险。管压舱石的头椗、做翻译的通事和管起帆的大缭还是没有...” 杨鹏见查云克话说到一半不说了,知道他有办法,笑着说道:“查公子一定有办法,若查公子能帮我凑齐船上的技术员,我杨鹏便欠查公子一个人情!”查云克听到杨鹏这句话,喜上眉梢。杨鹏如今是大宋朝炙手可热的人物,天子对他的要求言听计从。杨鹏的一个人情,往好处说,一句话可以帮官僚谋求好缺,甚至升官晋爵;往不好处说,一封奏章说不定能救下一个大臣的性命,那是十分值钱的。就是一千两、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也没有杨鹏这一个人情珍贵。 查云克听了杨鹏的话,这才笑着说道:“城主大人,过几个月我的船就回来了。我有四艘船,每条船上都有一套人马。我分一套人马给大都督,城主大人的船就有人操作了!”“有了一套人马带路,出海就没问题了。城主大人再靠这一套人马训练新手,赶在第二条造好之前把第二套人马练出来,就有两条船的人手了!” 杨鹏愣了愣,没想到查云克分他船上的人给自己,问道:“查公子真是盛情,只是你分了人马给我,你的船怎么出海?”查云克说道:“城主大人,我无妨的。我让其他三条船的人培养新手,这半年可以再练一套人马出来。等明年清明北风稳定,再去倭国的时候,我的新船工也就练出来了。”杨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全赖查公子组织人手了。” 六月十七日,大辽国上京城外的道路两侧跪满了人。道路上,契丹壮汉举着复杂的各色仪仗慢慢南行,仪仗的后面是大辽国的文武官员,再后面才是骑着大马的大辽国的贵族。 萧天左也在这长长的仪仗队伍中。不过他最近有些沮丧,一直打不起精神。青山口一战给萧天左造成的冲击,至今没有消退。以前萧天左遇到敌人,往往可以以力胜之,力量若不济便以谋略分化瓦解,迂回图之。从十六岁第一次出征到如今,萧天左南征北战,在青山口大战之前未尝一败。 然而在青山口,萧天左输惨了,输给了杨鹏那绝对的力量。在杨鹏那堂堂正正的力量面前,萧天左的力显得那么渺小,所谓计策显得那么苍白。杨鹏就像是一块陡峭山顶滚下来的大石头,用什么都挡不住,狠狠地砸在了萧天左身上。 回到上京后,萧天左这几个月一直有些罕言寡语,郁郁寡欢。倒不是因为皇太后责骂,更不是因为皇太后把他的亲王降为大将所致,实在是萧天左被杨鹏一下子打懵了,过去的自负一下子烟消云散。 每次想起七万人对那个小小垒寨的惨烈冲锋,想起那堆在垒寨前面的大辽勇士的尸体,想起那血潭一样的战场,萧天左就全身发冷。杨鹏那堂堂正正又无懈可击的力量,让萧天左有些意志力崩溃的感觉。 当时在战场上急着出关,还不觉得。离开战场仔细思索一段时间,萧天左越发泛出一种无力感。如果再在战场上遇到杨鹏,萧天左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逃跑了。宋国有这么强悍的战将,大辽国还怎么入主中原?能拼尽全力守住辽国,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萧天左这些日子越想越心灰意冷,举手投足都有些软弱无力,再不是以前那个英姿勃发的“墨尔根戴青”。 萧天左的后面,是一个高高的金黄色伞盖,皇太后的六驾马车就行在那伞盖之下。皇太后看着前面消沉落寞的萧天左,摇了摇头。这个萧天左,太过自负,又太经不起挫折。青山口一战后,萧天左就意志消沉,再没有从前的神采。皇太后虽然对这个足智多谋的内弟一直有些防备之意,担心他威胁韩德让即位的安排,但皇太后也有惜才之心,不愿意看到萧天左这样沮丧下去。 不过萧天左心气的恢复,旁人帮不了。皇太后的身边,皇太后的长子耶律隆绪骑马跟着。耶律隆绪虽然在青山口几次攻寨,但回来后皇太后却没有怎么处理耶律隆绪。皇太后以张华只是副将的理由,把责任都推到了身为主将的萧天左身上。众将军虽然对这样的安排有些微词,但没有人发作。 皇太后也是没有办法,他想在自己身后让耶律隆绪即位,所以也只能这么做。耶律隆绪因为没有受到惩罚,这些日子以来却依旧是志气满满,丝毫没有因为青山口大败灰心失望。此时他看着前面后面华丽的仪仗,忍不住问道:“太后,这视察溪军旗新兵的事情,把新兵叫到宫城前面检阅一番便是了,又何必出动这么多贝勒浩浩荡荡去溪军旗看?” 皇太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谆谆善诱地说道:“耶律隆绪,你知道如今我大辽的形势么?”耶律隆绪愣了愣,说道:“入宋国沧州劫掠一番后,。如今真正大辽国只余二十五万余,威势有损。”皇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大辽以何成事?” 耶律隆绪愣了愣,想了想说道:“以骑射成事!”皇太后摇了摇头,说道:“骑射是末,你只看到骑射之力,就和那消沉失落的萧天左一样。”顿了顿,皇太后说道:“我大辽国能崛起与白山黑水之间,驾驭之力才是根本。因为我们能够驾驭部众,把事事处理妥当了,才能让部众一起对外用力,所以才变得强大统一了大辽各部。因为我们能驾驭契丹各部,所以才能对外发力征服宋朝、朝鲜。” “没有我大辽,契丹之前,契丹还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渔夫猎户?若不是我辽国的驾驭之能,契丹能有今日的威风?”“如今我大辽国损失了一万多契丹兵,很多将军都觉得无力再战,这是舍本求末得出的结论。只要我大辽的驾驭之能还在,即便这些旗丁再死一万多,我们还是大辽国。” 耶律隆绪想了想,抬头说道:“有这驾驭之力,我们便能驾驭溪族人?夺汉人的天下?”皇太后满意地看了看耶律隆绪,点头说道:“正是,朕这些年来苦心孤诣地招降溪将,劫掠宋国人口,仿照宋制设立百官,就是为了将我大辽这驾驭之能扩散到宋人中去。假以时日,我大辽哪怕不再骑射,以汉治汉,也能够让宋军闻风丧胆,让宋人携家来附!” 耶律隆绪想了想,没有说话。皇太后又说道:“这次入关劫掠了十多万汉人,便是一个机会。我将汉军编为两个新的汉军营,妥善管理他们。只要驾驭得当,以后这些汉人便是我们的助力。” “骑射只是表象,驾驭之能才是我大辽国的根本。亲临视察这些汉人兵丁的操练,体现的是我大辽国对降人的重视,也是驾驭他们的手段。”听到父皇抽象而仔细的教诲,耶律隆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队仪仗缓缓前进,穿过了上京城外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铁匠铺,来到了汉军营衙门。这次入关劫掠到的十多万汉人人丁,被皇太后编入了汉军营。因此汉军又扩张了一次,从两营变成了四营,被掠来的汉人,大多被编入两契丹的千人队。 皇太后的六驾马车停在跪着的两个汉官身边,两个汉官率领几百名汉人将领以头叩地,大声喊道:“奴叩见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六月二十五日,杨鹏的第一艘船造好了。杨鹏把第一艘船取名为天京号。王老大用光滑的杉木木材做导轨,带着两百多个船匠一起推动大船,把天京号一点一点推到了岸边。那天京号沿着导轨一点点往海岸边挪动,最后“轰”一声落进了岸边的深水区,溅出巨大的浪花,摇了几下平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整个王家湾的人都发出了欢呼声。船工们游上了船,用长桨把天京号划到了王家湾的小码头边上。杨鹏带着查云克支援的人马和一百水兵爬上了船。杨鹏这次带上船的水兵,是选锋团中挑出的会游泳的老兵。海上没有王法,遇到其他船只随时可能互相劫掠,就看谁武力强大了。 杨鹏想从海洋贸易上赚钱,必须用最好的武力保护自己的船只。选锋团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自然是杨鹏带上船的首选。杨鹏上了船,站在尾楼顶上喊道:“开蒸汽机!”船上的总管跑下尾楼,把杨鹏的命令传递给了管理蒸汽机的工匠。工匠们听到命令,便把煤翻开,在蒸汽机下面烧了起来。火越来越旺,那蒸汽机发出巨大的响声,一点点开动起来。 明轮渐渐转动,一片片桨片拍打在海面上,拍出阵阵浪涌。船只在明轮的驱动下,一点点向深海开去。杨鹏的蒸汽机轮船,成功了。船上的水兵们齐声欢呼,喊叫声震天。天京号越开越快,向外海驶去。船上的向导跑了出来,从船头扔了一块木片下去,然后跟着木片跑,计算木片到达船尾花费的时间。算了一会,他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久才大声朝船员们喊道:“一个时辰能跑六十里。” 船上的老船工听了向导的话,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不用桨不用帆,靠两台机器就能跑六十里一个时辰,当真是匪夷所思。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木质帆船跑得很慢,即便是顺风,从沧州出发到倭国平户最快也需要十余天。按这艘蒸汽机船的速度,岂不是六、七天就能到达倭国,半个月就能往返一次?这船不需要风帆就能跑,那岂不是一年可以往返倭国几十次? 更别提船跑得快带来安全上的提高了遇到海贼,开足马力跑了就是了,风帆船绝对追不上这艘蒸汽机轮船。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杨鹏,佩服城主大人的神奇发明。杨鹏看所有人鼓圆着眼睛看着自己,笑了笑,挥手说道:“弩手就位!”七十多名弩手跑进了第二层甲板,开始操弩。天京号船头船尾各有大炮一门,两舷各有强弩九门,合计二十门强弩。一门重弩配八个弩手,操作一舷的九门强弩需要七十二名弩手。 十八重弩被装上了粗大的弓箭。强弩长调整强弩仰角和角度,瞄准了距离天京号五百米外的一支破旧小渔船。那支破渔船是杨鹏让人开出来做靶子用的。新式的燧发点火的强弩,弩长抓着一根绳子准备发射。 “发射!”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左舷的九门重弩开火了。在颠簸的海面上,大炮随着船只上下起伏,命中率比较低。九十长箭飞过去,没有一支箭打中渔船。 船上查云克支援来的船工们没见识过这么大的强弩,齐齐趴在船舷边看强弩齐射,他们被强弩射击的轰鸣声吓了一跳,但此时见没一发打中渔船,他们又摇头叹息起来。天京号转了个身,换右舷的九门重弩开火。七十多名弩手转而操作右舷的强弩。强弩一门接一门地射击,这次有一发长箭打中了那支渔船,把渔船的整个风帆打碎了。 船甲板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舰炮在海上的命中率比较低。不过这也是渔船目标太小,若是目标是几百吨的商船命中率会高得多。杨鹏一挥手,说道:“多买几艘报废的渔船来,弩手练习开炮!练到十发中一发为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二章,高丽半岛 杨鹏还带上了五万斤坩埚钢。杨鹏的炼钢作坊每个月能生产两万斤坩埚钢,这些钢材一个月大概能卖一万斤出去,但价格只能卖一两五钱。据说倭国对大宋廉价钢铁的需求很高,杨鹏带上一些去倭国试试水,看坩埚钢在杨鹏能卖多少银子。 若是卖得好,杨鹏可以扩产坩埚钢。其他的玻璃、镜子,杨鹏也带了一大堆。这些玻璃制品不好运输,要用大量的纸包着。不过好在单价昂贵,稍微运一些就值很多银子。 然后是肥皂,杨鹏装了四十大箱肥皂上船,每箱有八千块,合计三十二万块肥皂。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试探市场的产品,杨鹏装了满满一船货物。杨鹏的货物装船是从天京新城的新城的码头上装货的。天京新城码头本是海洋贸易重地,不少的南方货物都是从天京新城码头上岸的,一些发往江南的货物也是从天京新城码头上船,再通过海船运往江南、岭南。这些运货的海船中官船、民船都有,使得天京新城码头成为一个颇热闹的海港。 杨鹏如今势大权雄,又是沧州知府,在天京新城经营海贸也没人敢反对。杨鹏大摇大摆地四出采购,装货上船,没有一个人发声阻挠。其实说起来如今大宋的海禁已经基本上废除了。虽然管家只在福建一省开海禁,但既然开了福建海禁,就说宋朝廷上百官对海商不再敌视,也不会再逼迫沿海水寨剿灭走私海商,所以大江南北的海商都半公开的跑起来海来。 七月十日,杨鹏的新船员和水兵们已经练了半个月,杨鹏不再等待,便让天京号出海了。这一趟出海,杨鹏亲自带队,率领一百五十名水兵和五十多名船工驾驶天京号,往倭国开去。这天清晨,天京号上的船员滑动长桨,把船只从新城港口里划了出来。出了港口后,蒸汽机开足马力,从烟囱中喷着煤不完全燃烧生成的黑烟,在波浪摇曳的大海中斩波向前。船只出了新城码头,距离出发的海港越来越远,穿过渤海,花了一天的时间到了渤海海峡。 天京号在经验老道的向导的引导下避开礁石,穿过了渤海海峡诸岛。然后绕过胶东半岛,一路往南开去。出海的第三天,天京已经开到了高丽半岛西侧。此时天高云淡,盛夏的太阳直射在海面上,把那浪花起伏的大海照得一片湛蓝,看上去十分美丽。海风吹在身上分外凉快,把夏天的炎热全部吹散了。 这个时代的大宋海船为了观察陆地上和海岛上的参照物,了解自己所在的位置,都是沿着海岛和海岸开的。此时天京号就开在高丽的西侧,距离海岸不过十几里。杨鹏举着望远镜在尾楼眺望东面的高丽半岛景物,却突然听到桅杆上瞭望手的大喊: “南面有船!”全船人齐齐抬头,看向南方。杨鹏也举起望远镜,往南面看去。果然在天海相交的尽头,看到一艘三桅的木质帆船正往这边开过来。此时正是夏天,海上吹的是稳稳的南风,来船开得很快。没多久,那艘帆船就开到了十几里外。杨鹏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来船,却听到桅杆上的瞭望手阿班大喊:“来船吃水浅开得快,船上没有货,怕是海贼船!” 全船人闻言都是一愣,齐齐看向杨鹏。船上的总管跑到杨鹏面前,说道:“城主大人,我们的船快,要不要避开这艘海贼船!”杨鹏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对面的船。 那艘海贼船没有天京号大,但也不小。看上去有点像是福船,但又不似福船那样有低矮的船头。船身是宋式的,弯弯的像个月牙,但船桅杆上的风帆却是用西式软帆。此时船上的三角帆、横帆和纵帆帆布都被风吹得鼓胀,气势汹汹朝杨鹏这边压过来。杨鹏仔细一看,发现船上还装着两门机弩,不过看不清楚是什么弩。 杨鹏放下望远镜,想了想。杨鹏的总管看对面的船越来越靠近,有些紧张,又问道:“城主大人,怎么办?”杨鹏放下望远镜,大声喊道:“拿这艘海贼船练练手!击沉他!”总管愣了愣,一咬牙,跑下尾楼大声喊道:“进入战斗状态!全船进入战斗状态!” 听到总管的话,船上气氛顿时一变,水兵们纷纷开始准备战斗了。他们或跑到了二层甲板的弩位上,操纵强弩,或举起步枪挂着手榴弹站在了上层甲板上,准备接舷战。船工们则跑到蒸汽机的锅炉边上,帮锅炉工加煤,提高天京号的航速。 杨鹏走到舵手旁边,说道:“绕过去,绕着海贼船开!利用我们船快的优势,始终和海贼船保持两百步的距离,让左右舷的强弩可以轮流射击!”舵手是经验丰富的老把舵了,是查云克支援给杨鹏的。他听到杨鹏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城主放心,我一定控制好位置,让强弩把这些海贼船射烂!” 杨鹏点头说道:“就靠你了!”两船渐渐接近,五里、三里、二里。杨鹏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的海贼船,果然看到两百多手持刀剑的海贼站在甲板上,一个个红着眼睛准备接舷跳帮战。 杨鹏骂了一声:“好壮的胆子,我天京号你也敢劫!”距离一里多的时候,天京号突然转舵,往西面开去,把左舷对准了气势汹汹的海贼船。二层甲板上,八十名弩兵早已经等在左舷。他们快速摇动炮车上的转杆,调整强弩。等所有强弩都完成了瞄准,弩兵连长大声吼道:“射击” 九门强弩从前往后,一门接一门地射击了。九门长箭在空中划出九道笔直的直线,朝三、四百米外的敌船射去。八发长箭落空了,打在了水里,激出几米高的水花。一发长箭砸在了海贼船的船首,一下子就把那没有肋骨或者只有少量肋骨的老式船身打穿了。只听到轰一声,海贼船船头被打出一片烟花一样的飞舞木屑,船头的木板像纸糊的一样四处迸裂。 等木屑渐渐散开,海贼船的船头上露出一个一丈长宽的大洞出来。好在此时浪小,船头没有入水。若是大浪时候,船头不断刺入大浪中破浪,这么大的洞能让这艘海贼船入水沉没。海贼船挨了一炮,海贼们被天京号的火力震撼了一下,一个个脸色发白。但他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海贼们嚎叫着取出船上的长桨,在甲板上划动长桨加快船速,继续往新星号冲过来。 那海贼船是一艘空船,十分轻巧。在顺风的帆力加上桨力的帮助下,海贼船一下子冲得相当快,起码有七、八节的速度。杨鹏的天京号跑得更快。此时船工们全力烧起蒸汽机锅炉,让船速比平时还要快一些,有差不多九节的速度。往西面航行了一会儿,天京号就把海贼船甩在了身后一里多的地方。 天京号舵手看到距离被拉开,又一个右满舵往北面转去。天京号的明轮对转弯也有辅助作用:如果船只要快速往右调头,就停了右边明轮的传动装置,同时转舵。这样左边明轮和尾舵就能一起用力,把船快速转往右边。往左转头也是一样。有明轮的助力,天京号转弯可比光靠尾舵的船快多了。 二舵,也就是副舵手在舵手旁边举旗,指挥明轮旁的船工操作明轮的传动装置。船头很快转到了北面,把新星号右舷对准了东面的海贼船。右舷的九门强弩瞄了一会,等海贼船追到两百步,也就是三百米时候,开火了。 九门强弩吐出火舌,发出巨大声响。杨鹏感到整条船一摇,往左边斜了一下,一不小心摔倒在船板上。 总管赶紧上来扶起杨鹏。九十发长箭射向海贼船,这次有两发长箭击中了敌船船头,把那些木材打成了碎片。海贼船的船头又是一片木屑飞舞,像是炸开了一样。等木屑渐渐散开时候,杨鹏发现那海贼船的整个船头已经没有了。 船头整个被实心弹砸烂,变得破破烂烂,海贼船的内部甲板都裸露了出来。随着波浪的起伏,时不时有海水灌进暴露出来的船头里。海贼们慌张起来,不敢再划桨冲锋。船上海贼头目嘶吼叫唤,十几个海贼跑到船头去,用木盆往船外面舀水,怕漏水太多船沉了。 杨鹏相信再要不了几次射击,自己的强弩就能把这艘海贼船打沉。这些海贼都是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仗着自己船上有两百多人,船轻帆好跑得快,就想冲到天京号上面跳帮肉搏。但挨了长箭之后,海贼的头目终于发现天京号的与众不同,意识到自己无论怎样也是追不上天京号,是无法冲上来接舷战的。 海盗头目不明白,这艘没有挂帆的奇怪船只,装着货,竟比没有货还全力划桨的海贼船跑得更快,这是仙术么?不过有一点海贼头目是明白的:天京号两舷的强弩,很快就能把这艘海贼船打沉。 海贼船不敢再追天京号,调转船头,要往东面逃去。不过杨鹏可不愿意就此放过这些海盗,天京号也往东面追去。没用多久,天京号就再次追到海贼船身后三百米。船只往南转,把左舷强弩对准了海贼船。 九十支长箭射了出去,又有一发命中了海贼船,在逃跑的海贼船船尾打了个大洞。海贼船上一阵慌张,显然有人在尾楼里被长箭打死,又或者被长箭炸出来的木片刺死了。海贼头目跑到了尾楼里看了看,回到甲板上就果断降旗了。 降旗,就意味着这些海贼投降了。海贼们知道逃不出杨鹏的手掌,投降得很坚决。已经有海贼上桅杆收帆,准备让船停下来,彻底投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海盗,在蒸汽机和强弩的威力下彻底臣服。杨鹏怕海贼们耍滑,让大炮又射了一轮。 两发长箭又打在了海贼船上。一颗长箭打进了尾楼,在水线上面两米处又打出一个大洞。这枚长箭要是再往下一点,就要把这艘船打沉了。另一发长箭打在了海贼船后桅杆上,把那桅杆打断了。巨大的风帆折了下来,不知道砸死了多少甲板上的海贼。 整条海贼船被打得破破烂烂,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海贼们心胆俱寒,再没人敢站着,一个个跪在甲板上求一条生路。看到海贼们跪地投降了,天京号上的水兵和船工们一片欢腾。这是他们在海上打得第一个胜仗,虽然只是击败了一船海盗,却有着值得纪念的意义。 杨鹏想了想,说道:“强弩对准海贼船,威慑海贼。水兵第一排第二班、第三班坐小舢板上去,把海贼们值钱的东西全部搜集来,再把海盗们都绑了。”天京号慢慢停在了海贼船南面三百多米外,把左舷九门强弩对准了海贼船。若是海贼们耍滑,杨鹏随时准备击沉这条海贼船。十五个水兵则划着两条小舢板船登上了海贼船,开始搜罗战利品。 杨鹏走进尾楼的船长室,倒了两杯茶,端出来,一杯给了表现不俗的舵手,另外一杯自己慢慢喝,等待十五个水兵在海贼船上忙完。“舵手表现得不错,你叫什么,把了多少年舵了?”“城主,咱叫萧同,把了四年舵了。”杨鹏点点头,说道:“萧同,这次表现好我奖你三十两银子。你这些天多教教跟你学把舵的徒弟,把两个徒弟教出来,我再给你三十两银子赏钱。” 萧同十分欣喜,说道:“多谢城主了!”“这是你应得的。”等了一个时辰,两个班的士兵终于搜完了海贼船,把海贼们全部绑了,抬着两个大箱子回了天京号。小舢板船停在天京号船舷边,把大箱子用绳子绑好,让天京号上的水兵拉了上去。 杨鹏走到船舷边打开两个大箱子,见里面大概有黄金百余两,各色碎银子几千两。杨鹏啐了一句:“这些破海盗真穷。” 想了想,杨鹏转身朝水兵们喊道:“八十名弩兵,每人赏银十两!”炮手们一片欢腾,击掌相庆。爬上船的水兵第一排第二班班长朝李植问道:“城主,这些海贼都是倭国的倭寇,咿咿哇哇的我一句话也听不懂,怎么处理?” 杨鹏一挥手,说道:“刚才若是被这些倭寇打败,我们就全死定了,对这些倭寇不能心软!把倭寇船击沉!把他们沉海里喂鱼!” 船舶又航行了三天,到达了倭国西北部的贸易港口平户。平户是一个岛屿,是一个日本诸侯的领地,诸侯名为平户藩。天京号还未入港,就有两条小舟从港口开出来。小舟上除了船夫水手,还站着三个日本武士,两个日本翻译。小舟开到新星号边上,天津号放下了绳梯,让武士和翻译爬了上来。 上船的是倭国平户藩的检使和翻译,来检查船只来路的,杨鹏让郑开达带着这些武士检查。三个日本武士看到船上都是大宋人氏,十分高兴,和郑开达聊了几句,分外热情。那三个武士检查了一番,确定是大宋的船只,就乘船回港了。一刻钟后,又有两条小舟从港口里开了出来。每艘小舟上都站着一个剃着月代头,穿着常服羽织的武士。那两个武士会说大宋官话,用大宋官话大声吆喝,引导天京号驶进了平户藩的港口河内浦。 天京号进港时候用明轮行使,把那几个引导的武士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们都以为明轮是船内的水手转动的,倒没有多问。进了到了平户藩的港口河内浦,众人看到一个十分繁荣的贸易都市。只见那港镇方圆十几里,大概有四、五万的居民。河内浦里到处都是黑瓦木墙的商馆、店铺、客栈、武士屋邸、娱乐场所,鳞次栉比。不比得简陋的平民住宅,这港镇里的建筑结构讲究外形体面,看上去十分繁华。 各色人种行走其间,有唐衣唐冠宋人,剃发留鬓的倭国人,还有金发碧眼的荷兰人。其中最多的就是宋人,起码有一半人都是宋人。杨鹏下了船,带众人走在集市里,不断地听到有人讲大宋官话。现在是七月中旬,正是南方船舶顺风驶到倭国的时候。此时码头上停泊着上百条各色船舶,光是多层甲板的通洋大船就有三、四十条,其中大多是前低后高的中式福船,也有宽敞大肚子的荷兰商船。 码头的岸上堆着大批的货物。各个商馆的伙计们忙着整理运输,吆喝声此起彼伏,忙得热火朝天。杨鹏在集市里转了一圈,再回到码头,发现已经有十几个中、日商人围在自己的船边。看到杨鹏前呼后拥地走过来,那些商人都知道这是船长回来了,纷纷挤上来拉拢生意,要杨鹏把货物卖给他们。 杨鹏看了看船上的总管,问道:“这卖货都是怎么卖的?”总管说道:“原先查公子在平户有商馆,把货运到商馆里慢慢卖。大人如果以后长期在平户做买卖,最好也建个商馆。”杨鹏想了想,说道:“把平户藩的藩主找来,说大宋的骠骑大将军来了,要见他。我们在船上见他。” 总管点头说道:“好的城主,我这就去找平户藩藩主。”杨鹏把总管送走,就和那些围上来的商贾询价。那些商贾不少都是宋人,听得懂杨鹏的话。即便是日本商人,有翻译在也能交流。 杨鹏先问肥皂的销路,他问了一圈,发现这些商贾都知道肥皂的用处,看来以前就有人把肥皂卖到平户来。杨鹏尝试和那些商人讨价还价,最后用三十五文一块的价格卖了两箱肥皂出去。 看来肥皂即便是在倭国,也是畅销品。这么算下来,一箱肥皂运到日本来卖,比在国内出售足足多一百两的利润。一箱肥皂有一吨多重,天津号全装肥皂能装三百多箱。若是以后杨鹏的船全装肥皂来日本,一趟有三万多两的利润。 杨鹏又把杨家精布给这些商贾们看,这些商贾们仔细摸了摸,看了看,最后给出了一两三钱的价钱。这个价钱倒是让杨鹏有些惊喜。这杨家精布在沧州和汴京只卖一两银子,贩到倭国来的话有三钱银子的价差。那些商贾说倭国的棉布一般零售价一两五钱、一两六钱左右。杨鹏这精布质量好,销路不会差,商人们一两三钱买去,转手一两四钱批发出去都有利可图。杨鹏以一两三钱的价格卖了一万匹精布给那些商贾,把那些商贾乐坏了。 布匹很轻,天京号若是装满布匹可以装十万匹。以后若是天京号每趟都装满布匹来倭国的话,那算下来一趟有三万两银子的利润。杨鹏又问了生丝的价格,那些商贾都报二百两,最多二百一十两的价格。看来生丝贸易竞争太激烈,已经没有什么利润了。如果杨鹏的船全运生丝来日本,一船只有二万两银子的利润。 杨鹏又把杨家精钢给商贾们看,商贾们围着看了一圈,兴趣不大。也不知道是这些商贾们不识货,还是倭国对好钢的需求不高。玻璃镜子、透明玻璃器皿之类的奢侈品杨鹏也问了问,发现价格和在大宋也差不多,而且只能慢慢卖,销路有限。杨鹏想了想觉得也该如此。这些奢侈品不占地方,若是价差很大需求很旺盛,其他海商早就贩到倭国来了。 杨鹏和那些商贾询了一番价,便回到了船上尾楼里,等待平户藩的藩主。过了一个时辰,杨鹏看到码头上的人群纷纷往两边躲开,几十个日本武士骑着快马赶到了港口。那些武士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绢羽织。在这些武士的簇拥下,一个剃着月代头的中年武士骑到了天京号船边,跳下了马。 来人便是平户藩藩主,他从舷梯上熟练地走上了船,带着两个侍卫往杨鹏所在的尾楼走去。到了尾楼,两个侍卫站在了尾楼外,平户藩藩主独自走进了尾楼。杨鹏此时换上了大宋的官服,正和翻译坐在那里和喝茶。平户藩藩主见杨鹏这么年轻,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沉着,学汉人的样子拱手作揖,用日语喊了一句。 翻译说道:“平户藩藩主松浦镇信见过大宋大将军。听说大将军打败了契丹人,我十分佩服!没想到能在平户见到左都督。”平户藩大宋海商极多,这个松浦镇信经常接触大宋海商,对大宋的大事基本都知道。杨鹏见松浦镇信知道自己,哈哈大笑,说道:“好,藩主坐!” 松浦镇信在椅子上坐了下去,杨鹏说道:“藩主,我以后每个月都有几条船来平户做买卖,生意越来越多。”松浦镇信愣了愣,问道:“每个月么?季风不同船怎么开?”杨鹏说道:“我的船不用风,用机器驱动!” 松浦镇信想了想,没想明白,不过也没有多问。反正有大明商人来平户,松浦镇信就能收税赚钱,他是求之不得。就算杨鹏的船是用船桨划过来的,他也欢迎。杨鹏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找你的目的,是要在平户设立一个商馆,你有没有合适的场所卖给我?”松浦镇信想了想说道:“有!大唐将军,李工决定不做海贸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人出售他的商馆。他的商馆有五十多间房子,两个大仓库,面积大地段好,是平户最大的商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三章,不忘恩情。 杨鹏经松浦镇信介绍,在平户买了一个商馆,就把船上的货物都卸了船,存入商馆的仓库中慢慢销售。在码头上急着卖货是卖不到好价钱的,只有在商馆里慢慢销售,才有更好的收益。杨鹏把郑开达和三十个水兵留在平户打理商馆,自己则在率领天京号回天京新城。 回航之前杨鹏稍微买了些倭国商品,每种都买了一些,回天京新城试试水看销售如何。杨鹏比较看好的商品是铜,倭国的铜价便宜,贩回大宋估计能有不少的利润。 七月二十二日,杨鹏率领天京号回国了。天京号船工们划桨驱动船只,在港口中的航道上慢慢出了港口。到了深水区,船工们开动蒸汽机,天京号发出呜呜的巨大声音,往西北方向开去。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状况,天京号开了六天,回到了天京新城码头。回到天京新城,杨鹏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扩建肥皂作坊和纺织工厂。经过这次试水航行,杨鹏知道最赚钱的海贸商品还是自己的肥皂和精布。如果扩大这两个工厂的规模,就能从倭国赚来大把的银子。 杨鹏首先去拜访卖碱面的薛员外,要和他买更多的碱面。但得到的回复却让杨鹏愣了愣。“城主,襄阳的碱面矿全部富余产出几乎都已经被我买来,全部卖给你了。如果还要多,就只能提价从别的碱面使用者那里抢夺货源了,不过那样一来碱面的价格就涨上去了,贵得不止一文两文,十分地不划算。” “而且就算提价去买,也抢不来多少,毕竟总产量只有那么多。”杨鹏十分失望。看来在发明工业制碱法之前,海量使用纯碱是不可能的,原材料供应跟不上。但以杨鹏现在的工业基础,大规模工业制碱还是做不到。杨鹏的肥皂作坊,没法再扩大了。 杨鹏想了想,只能从纺织工厂上赚银子了。如今纺织工厂有工人一千七百七十人,购入棉花产出精布,每个月产出棉布三万一千匹。看上去规模颇大了。但在巨额的海洋贸易面前,这种产量就十分不足了。杨鹏的天京号一船可以装十万匹布,纺织工厂一个月生产的棉布连天京号半船的量都没有。而天京号二十天就能从倭国来回一次。 更别提杨鹏还有一艘船在造。杨鹏决定把纺织工厂大幅扩张。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无法一蹴而就。首先天京新城城内已经建满了各色建筑,无法再修建厂房和宿舍了。要雇佣更多人,必须在城外建设新城。 杨鹏决定在天京新城城南扩建新城,新城城北和旧城城南连在一起,规模和天京新城旧城一样大。杨鹏派人做好了新城墙的丈量规划,准备在农民农闲的时候雇佣他们修建新城城墙。在规划好的新城地址上,道路、厂房和宿舍先盖起来了。虽然暂时没有城墙保护,但杨鹏的虎贲师足以震慑屑小,守护住这些新建筑设施。 杨鹏在沧州附近雇来三千多泥瓦匠,同时扩大了水泥作坊,开始大规模修建新厂房和宿舍。厂房是最先建设的,同时杨鹏找来五百多木匠和铁匠开始生产珍妮纺纱机和飞梭织布机的零件,争取最快速度先形成一批产能。 八月二十日,能容纳一千人的新厂房已经建好,第一批织布机,纺纱机和轧花机等都已经到位,杨鹏开始招募人手了。杨鹏招募的第一批人手,首先面对各作坊的工人家属有不少老工人的家属一直没有在外面找事做,而是在家里纺纱织布。这样一来,这些工人家庭的收入就有限,甚至比不上杨鹏新募的佃农家庭。杨鹏要把这些闲置的工人家属从老式织布机、纺纱机中解放出来,加入到工业化大生产的队伍中。 顾老二在自己和何家人合租的别墅客厅里来回踱步,焦急等待着媳妇的讯息。媳妇去扩建的纺织工厂那里面试了,还没有消息回来。顾老二是杨鹏纺织工厂的工人,至道年间起就在杨鹏的工厂里做事了。进入杨鹏的工厂前他家很穷,锅都揭不开。顾老二应募上纺织工厂差事的前两天,顾家三口人饿了两天的肚子。后来是顾老二拿冬衣去当铺当了,才买了米回来开饭。 但自从顾老二进入纺织工厂后,顾家的情况大变样了,不但吃饱饭了,而且还在天京新城和人合租了一幢别墅,过上了“楼上楼下”的生活。这些年顾老二在工厂食堂三餐有荤,早不是原先那个皮包骨的瘦猴子。如今的他微微有些发胖,身材十分结实。二十六岁的他无论说话做事都井井有条,看上去十分自信,是一家人的主心骨。 顾老二正在那里等待,他的大儿子大喜含着一块牛金糖跑出了楼上的房间。趴在摇篮边看了妹妹一会,大喜决定去找爹爹玩耍。他在楼上张望了一阵,见爹爹在楼下,便要从楼梯上爬下来。大喜如今三岁了,是顾老二的第一个孩子。以前顾老二家里穷,娶了媳妇也不敢合房造孩子。但自从顾老二在纺织工厂做事后,顾老二就和媳妇合房了。合房没多久顾家媳妇就怀孕了,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不仅如此,去年,顾家媳妇又生了一个女儿,如今顾老二已经是儿女成双了。 顾老二在工厂有二两的月钱,加上顾家媳妇在家织布赚的钱,顾家每个月有三两多收入。这些钱供养三个大人两个孩子足够了,何况顾老二还不在家里吃饭,一家五口人过的是温饱的生活。顾家媳妇天生节俭,她主持家用不但让一家四口人吃饱穿暖不落体面,还每个月能存下半两多银子。这四年多顾家已经存了三十多两银子了。三十多两可是一大笔钱,一想到这一笔储蓄,顾老二就十分自豪。 唯一让顾老二揪心的是媳妇不愿意单独租一套别墅,硬是要和别家合租房子。儿子三岁了,和奶奶住一间房,一岁的女儿睡在摇篮里,睡在顾老二的房间里。家里人和何家人共用客厅、厨房和茅房,有些拥挤。 不过媳妇节约,说起来也确实有道理。顾老二见儿子在楼梯上爬,赶紧上去抱住了儿子,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说道:“大喜不要乱爬,会摔的!”大喜看了看爹爹,含着糖说道:“娘亲去哪了?” 顾老二笑道:“你娘亲去面试工厂的工作了,要是娘亲得了差事,我们就去租一整套别墅!”想了想,顾老二说道:“那样大喜你就有自己的房间了!”大喜拍了一下手说道:“大喜要自己的房间,奶奶晚上打呼噜,好大声音的!” 顾老二把儿子抱了下来,拿着一个自己做的纸风车给儿子玩,让他在桌边绕圈乱跑,自己喝着茶等待媳妇。等了一个时辰,顾家媳妇回来了。她走在巷子里满脸的喜色,兴致极高。但她又有一种当家做主的喜悦,仿佛翻身做主人了,故意想让一家之主顾老二着急一会。她进门时候却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走进客厅。 顾老二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顾家媳妇不答他,走到桌子边用抹布擦了擦桌子。顾老二转身问道:“募上没有?”然而顾家媳妇却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藏不住事情,被问了两句就再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叉腰,顾家媳妇说道:“募上啦!城主这次专门招收老工人的家眷,我募上了织布工!月钱二两三餐有荤!” 顾老二高兴地跳了起来,抱住媳妇大声说道:“好了,这下好了!可以租整幢别墅了!不!我们和城主大人借钱买一幢别墅下来,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房子了!”顾家媳妇瞪了顾老二一眼,笑道:“瞧你那样子,不就是想住大房子吗?日里也想,夜里也想,还要我出去做工。” 顾老二一横眼睛,说道:“出去做工有什么?何家媳妇还帮人看店呢!纺织工厂里‘女工厂房’里全是女的,你还有人说话,比在家里织布好!”顾家媳妇笑了笑。她突然想起顾老二进城主工厂之前,家里两天没饭吃的日子,眼泪就一下子流下来了。她擦着眼泪,说道:“好,什么都好!” 顾老二吸了一口气,帮媳妇擦去了眼泪,说道:“这是喜事,你哭什么?真是的!” 八月初,杨鹏的第二艘大尖头船造好了。杨鹏把第二艘船命名为大沟号,让人给船上装上了强弩和蒸汽机,让新培训出来的船工上船,还抽调了一百多选锋团士兵上船做水兵。 杨鹏不可能长期亲自带队跑船,跑了一次海搭建起组织架构起来,便要把工作交给手下。他让选锋团的副团长殷明德做两艘船的舰队长,专门带船跑日本航线。殷明德弩兵出身,做两艘炮舰的舰队长能发挥船只的火力。郑开达则常驻倭国负责销售货物。两人配合做好贸易路线上各项工作。 然而此时纺织工厂的扩建还没完成,杨鹏并没有大量的精布卖到倭国去,便只能在市场上购买生丝和其他商品贩卖。天京号和大沟号二十天就能来回一次倭国,两艘船又是大船,每条船都能装四百多吨货物。几个月下来,两艘船的大批量收购把沧州一代的生丝价格抬到了一百九十两一担,把沧州的生丝贸易变成微利的买卖。 不过杨鹏两艘大船快速在倭国和天京新城往返,运量实在惊人。虽然生丝涨价,杨鹏的两艘船在生丝上也有一万五千两的月收益。再加上回程捎带的日本铜,杨鹏一个月能有两万多两的收益,很快就赚回了船钱。 杨鹏让王老大继续造新船,继续扩大自己的海上武装。杨鹏是赚钱了,沧州附近的海商就苦了。生丝进价涨到这么高,这一年跑一次的利润薄到没法做。好在沧州附近几家海商都没什么武装,自度打不过李植的强弩巨舰,否则这些海商早把杨鹏的船劫了。 八月二十七号,查云克找到杨鹏,抱怨沧州附近生丝的价格飙涨。“城主,你这两艘大船这样跑下去,我们其他沧州海商的船都要亏本了!”杨鹏笑了笑,说道:“等我的精布工厂建好了,我便不再做生丝的买卖!” 查云克啐道:“可城主你还在造新船啊,你的精布工厂扩张再快,能有你的船造的快?”杨鹏全靠查云克介绍帮忙,才能出海。此时他听见查云克抱怨,实在没法对查云克摆黑脸,只能笑道:“下个月我买些普通棉布、铁器贩到倭国去,少买些生丝,沧州的生丝价格能降一些!” 查云克十分后悔介绍杨鹏跑海,没想到杨鹏的蒸汽机船这么厉害,二十天就能往返一次倭国。这机器真是太神奇了,把海洋贸易的格局整个改写了。原先杨鹏说尽量不做生丝买卖,如今却在利润的驱使下还是做了。杨鹏还要造新船,那以后沧州附近跑倭国的利润要被摊薄到什么程度? 查云克叹了口气,暗道这杨鹏不能帮,一帮就青云平步大杀八方,把别人饭碗全抢了。查云克琢磨着以后这生意怎么做,自己的饭碗还有没有,一时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杨鹏想了想,暗道查云克帮自己起家,自己不能这样断人财路,笑道:“查公子,我的一艘船加上一船货物十万两成本,加上技术投资作价三十万两。你不如到我这里入股一条船三成股份。比如我正在造的这条新船,你出九万两入股,以后每个月三成的利润就归你。” 杨鹏顿了顿,说道:“我的船跑得快,一艘船一个月有一万两利润。一年下来三成的利润也有三万多两,和你四条小帆船跑倭国的利润也差不多!”查云克愣了愣,没想到杨鹏还有这样的主意,激动说道:“城主所言不虚?” “我如何会诳你?”查云克想了想,喜上眉梢,笑道:“我明日就送银子来入股,以后就不出海了,全靠城主的分红过日子了!”杨鹏笑了笑,没有说话。“城主果然是义气的人!” 杨鹏”愣了愣,问道:“他能成么?”到了九月初,天京新城新城中已经建好五百多幢新别墅,有了住宅,杨鹏就开始在周围州县招收新纺织工人。这次杨鹏为了提高工人的收入水平,尽量把夫妇二人一起招来。这样夫妻二人拿双工资,生活水平会高很多。 不过杨鹏招募人手不是随意招募,为了新工人中不混入契丹奸细,杨鹏要求应募者必须有天京新城城中居民做保。当然,虎贲师的士兵做保也可以。杨鹏工厂中的职位是人人想要的好缺,附近的居民一听说天京新城招新人都想来。于是城中居民的担保就变得十分珍贵起来。 如果有人做保进了天京新城,一辈子的好日子就稳了!天京新城居民们的亲朋好友都来讨求,希望自己能被担保,选入纺织工厂做工,成为范家庄的一员。杨鹏的工人和士兵们,一下子全都门庭若市,一个个忙着处理来求担保的亲戚朋友。 不过杨鹏规定一个士兵和一户市民只能为一户人做保,求保者的竞争十分激烈。这一天,破虏团班长雷三在食堂里打饭吃,有点心不在焉。他的七个兵打好了饭,等他一起坐过来开动,雷三却走到了另外一张大桌子上,自顾自夹起白米饭就咽了起来。 雷三的七个兵愣了愣,派了绰号“瘦猴”的士兵过来叫雷三。“班长,你不和我们一起吃么?”雷三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把七个兵扔一边了。他有些尴尬,赶紧端起饭盒走到了手下占据的桌子上,和七个兵坐在了一起。 七个大兵这才欢喜地开动,吃起饭来。一边吃着,七个大兵一边聊了起来。“这次城主的新工厂招人,你们为什么人做保?”“我保我弟弟!我家穷,我弟弟来了家里能好一些!” “我保我大姐一家,她求我几次了。我姐夫老实巴交的,一年到头在田里种不出一碗饭吃,我不保她一家,他们要吃糠。”“我保我大哥,我大哥从小对我最好了,这次有机会,我要让他也过上好日子。”雷三听到手下们的话,见他们都为家中兄弟姐妹担保,脸上表情更加凝重,只低头扒着饭,一句话不说。 “瘦猴”吃了一口肉,看了看班长,说道:“班长,你是军官,你担保的人有加分,面试时候更可能应募上!你这次保谁啊?”雷三用手擦了擦嘴角,说道:“我还没定!”瘦猴说道:“你还没定啊!后天就要交名单了!” 雷三冷冷说道:“我知道!”瘦猴看了看班长的脸色,咧了咧嘴,不敢再问。 雷三吃完晚饭没有回营房,而是一个人走到了自己贷款买的别墅里。别墅里的家具都是配好的,雷三用火折子把四个房间的油灯都点亮了。看着那亮堂堂的屋子,雷三忘掉了这几天的纠结,心里泛出一阵幸福感。 再娶一个媳妇,自己就什么都不缺了吧?这都是城主给自己的好日子。雷三正在那里欢喜,却听到楼下有人“砰砰砰”地大声砸门,仿佛要把门板砸碎。雷三愣了愣,赶紧下去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雷三看到门外站着自己的爹、大哥和大嫂。雷三的爹一看到雷三,就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 雷三他爹大咧咧地走进了雷三的别墅,一拉椅子坐在了客厅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雷三的别墅,冲自己的大儿子说道:“老大,柳子,别愣着,来坐,你们和雷三客气什么?” 雷三的大哥笑了笑,也拉出一张椅子坐在了客厅里。倒是雷三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雷三的大嫂看了看雷三的脸色,笑着拉出一张椅子,说道:“雷三,你也坐,这是你的别墅啊!你站着算什么?大家坐着说话!” 雷三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门外的青石板路面,没有动。雷三他爹见雷三不坐,也不在意,而是拍了拍桌子,说道:“雷三啊,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生病,我和你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如今你是出息了!做班长了!” “这次你们城主招新工人,要人担保,是你报答家里的机会了。”“你大哥和大嫂佃种刘家的二十亩薄田,孩子都不敢生。你这次保你大哥一家到纺织工厂做工,我就算没白养你这一个儿子。” 雷三看了看自己的亲爹一眼,没有说话。雷三他爹说完这句话,三个人就等着雷三答话。但雷三许久都没有发声,让场面有些尴尬起来。雷三他爹看了看雷三的脸色,愣了愣,有些担心起来。他站了起来,把雷三大嫂拉出来的那一张椅子拖到雷三面前,说:“雷三,坐,坐着说话!” 雷三看了看那张椅子,没有坐下去。雷三他爹有些恼怒起来,冷冷看着雷三说道:“雷三,你什么意思?我让你说话!”雷三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次要保杨大哥!”雷三他爹愣了愣,仿佛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张大嘴巴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雷三他哥和嫂子就更是紧张,两个人听到雷三的话,已经急得站起来了。他们满脸焦急地看着雷三,仿佛听到一句噩耗。 “雷三,你不能保杨明!我是你大哥!你不帮我?”雷三他爹大声吼道:“杨明和你又不是亲戚!你保他?”雷三冷冷看着自己的亲爹,说道:“我小时候多病,都是饿出来的。每次我去盛饭,你就说饭不够,我在家里就没有吃饱过。” “但是杨大哥可怜我,经常拿饭团给我吃。杨大哥家里但有肉汤喝,他肯定端一碗给我吃。”“我七岁那年发高烧,你和娘都说我要病死了,撒手不管我。是杨大哥拖着他爹给我买来了药,熬给我喝,把我救活了。”“要是没有杨大哥,我早就病死了!” 听到雷三的话,雷三大哥像是一盆水从头上浇下来,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雷三他嫂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雷三,气得一甩手就走出了雷三的别墅。雷三他大哥见状急得不行,追到了门口,大声喊道:“柳子!柳子!你别生气!”但他又不愿意放弃雷三,站在门口进退不得,焦急地看着雷三。 雷三说道:“杨大哥他爹在的时候,他家营生还不错,但他爹前些年死了,结果那些歹人欺负杨大哥人好,把他家的田上加了一层又一层的田赋,他家二十多亩地一年到头收的粮食连田赋都交不够。他二十四了,还没有成亲。” “杨大哥如今这么惨,我不能不帮他!”“大哥、二哥成亲的钱都是我出的,我每个月还给爹妈一两银子,我为家里做的够多了。这次我要帮杨大哥!”雷三他爹失魂落魄地看着雷三,沉默了好久,突然暴跳如雷,冲上来就要打雷三。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雷三一时没反应过来,给父亲啪一巴掌甩在脸上,身子被打得一歪。雷三他爹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恨,挥舞着拳头还要打雷三。雷三皱了皱眉头,一把抓住父亲的拳头,一甩把父亲甩到了地上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四章。契丹南下, 咸平三年,六月,契丹以萧天左为主带领五万多部队从晋阳南下,杨延昭和杨德政为主的火山军镇守雁门关,佘老太君在官厅在和林青儿商量杨延昭的事情, “爹,您就别逼孩儿了。孩儿愿意和您同生共死。”“爹,要死咱们也要死一起。”“……” 杨德政和杨贵,一脸视死如归。杨贵是杨延昭在郑州的时候时收养的的一个孤儿,杨延昭那个时候也需要慰藉,杨贵聪明又好学,爷俩就在郑州一呆就是十年。 杨延昭幼时沉默寡言,儿童时喜欢多做军阵之类的游戏。杨业曾经说:"这个儿子像我。"杨业每次出征,一定让他跟随军中。太平兴国年间(976年―983年),杨延昭被补选为供奉官。杨业领兵进攻应、朔二州时,杨延昭担任该军的先锋,奋战于朔州城下,被乱箭射穿手臂,却越战越勇。朝廷派他以崇仪副使职外任景州知州。当时长江、淮河一带受灾歉收,朝廷任命他为江、淮南都巡检使。又改任崇仪使,知定远军,调任保州缘边都巡检使,委以重任如同京师的使者。 柴郡主为后周世宗柴荣之女,宋太祖建立大宋后,因自己与后周世宗为八拜之交,故此把柴郡主认作义女,宋太宗赵光义率柴郡主到边关射猎,被辽将擒住。杨延昭由潼台经过,救回宋王及郡主。大臣傅龙之子傅丁奎也正赶来,宋王误以为是傅救驾,乃将郡主许婚。而郡主爱慕延昭美俊;赠诗寄意、并以珍珠衫相赠。延昭回京,求教于八贤王。八贤王与新科状元吕蒙正解破诗意,奏知宋王。宋王坚持是丁奎救驾,郡主乃请在金殿辩明真假。于是,杨继业、傅龙各率子上殿,吕蒙正令延昭及丁奎当面讲明救驾经过,真相大白。宋王宣称:先王遗训,获得郡主珍珠衫者为郡马。延昭立刻献出珍珠衫,因其在铜台关救驾,官封保灵侯、殿前司左右金枪班都指挥使,娶妻柴郡主。 宋辽大战,在金沙滩一役中,杨六郎与其它兄弟到金沙滩谈判。在谈判中,北国狼主天庆王(原型即大辽天赞皇帝耶律贤)识破大郎延平假扮的宋太宗后,下令开战。杨业冷静地分三路应对,左路由大郎杨延平、二郎杨延定、三郎杨延安率领,中路由其父杨业和六郎杨延昭、七郎杨延嗣率领,右路则是四郎杨延辉、五郎杨延德率领。各路杨家军奋战杀敌,杨延平射杀天庆王,但辽兵急剧增加,杨家军各三路都被冲散,首尾不能相顾。唯独是六郎,杀出重围,独自返国。出战前便有七子去,六子回的偈语。 杨继业子杨七郎曾经擂台比赛,打死太师潘仁美子潘豹,杨继业为先锋率军抗辽,潘仁美公报私仇,未予以接应,致使杨继业撞死在李陵碑前,潘仁美还暗中杀害了杨七郎,杨六郎九死一生突围,回朝后状告潘仁美,但却因为皇帝宋太宗爱妃是潘仁美的女儿缘故,没有状告成功。最后请寇准来帮忙,寇准便利用鬼神之说,哄出潘仁美说出真相。最后因皇后为潘仁美苦苦哀求,而没有被斩首,却让潘仁美充军发配。杨六郎不服结果,在寇准的帮助下,最后在黑松林将潘仁美斩杀,为父兄弟报仇。宋太宗下令捉拿杨六郎无果。 杨六郎在郑州一躲就是十年,现在的杨贵比杨德政还大一岁,但是杨德政一直一大哥自居,杨贵也就喊杨德政为大哥,为这件事,杨德政挨了杨延昭多少次打,但是都没有用。 杨延昭气不过,从地上捡起刀,凶狠道:“你们兄弟既然不愿意动手,那我这个当爹的就亲自动手。”杨德政和杨贵吓一跳,双双上前,抓住了杨延昭的臂膀。“爹,我答应了,我答应去偷袭了。”“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完以后,都意外的看了对方一样。杨德政转头劝解杨贵,道:“小弟,你去负责偷袭,我在这里陪着爹。由我帮爹镇守雁门关,胜算也会大一些。还有这把手铳你也拿一支,到时候保命用的,这个也是我们的大哥杨鹏送的,打完这一仗我就带你去天京新城去找我们老祖宗去。” 杨归坚定的摇头,也不再隐藏身上的伤势,顺手扯开了身上的盔甲,露出了包裹伤口的白布。“大哥,我受伤不轻,从雁门关绕道到辽军背后,这一路上道路崎岖。我恐怕坚持不下来。” “小弟……”“大哥,你听我说。你活着,要比我活着更有用。你要想一想我们的大哥杨鹏。一旦我和爹战死在雁门关,以大哥的性格,必定搅的地覆天翻的。咱们家大哥,除了能听老太君说几句话以外,我们的话他都不会听。也只有你,稳得住他。” 杨贵的话说完,杨德政陷入了沉思当中。杨德政不得不承认,杨贵的话有道理。一旦杨延昭和杨贵战死在雁门关,辽军必定长驱直入的南侵。再加上大宋境内还有四川黎族等人叛乱。在这种局面下,盛怒下的杨鹏必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整个杨家,对杨鹏最了解的就是杨德政。 他相信,杨德政有这种本事。杨鹏掀起腥风血雨的结果如何,杨德政想不到。可是他能想到,一旦中原大地上狼烟四起,最遭殃的,始终是中原的百姓。 百姓是无辜的。不能因为杨家的私欲,就让百姓陷入到水深火热当中。“好!我答应去偷袭。”杨德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骨头像是被抽空了,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杨贵你在这里留守,一定要看好老爹。 杨延昭收起匕首,欣慰的拍了拍杨德政的肩膀,吩咐杨贵道:“快下去准备,挑一千好手,再挑一些脚力快的马儿,打包上行囊,随时出发。”杨贵二话不说,转头就出去加紧准备了。杨延昭拽起了瘫坐在地上的杨德政,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杨延昭解下了身上披着的虎皮大衣,披在了杨德政身上。“外面天冷,你又要昼夜奔波,披上它,暖和一些。”杨延昭的这一件虎皮大衣,是杨延昭的心爱之物。大衣是用一张完整的虎皮制成的,上面没有一个箭眼儿。 经年的老猎人都知道,一张兽皮的价值,就在于兽皮是否完整。完整的兽皮价格,远超有伤痕的兽皮。杨延昭的这张虎皮,显得更珍贵一些。它是杨二郎年轻的时候亲手猎的。 当时的杨二郎还有些彪呼呼的,仗着自己力气大,赤手空拳的和一头猛虎搏斗,生生打死了猛虎。杨二郎险些丧生在虎口。当杨二郎捧着虎皮去跟杨业献宝的时候,被杨业吊起来抽了一天一夜。杨业明面上狠狠的责罚了杨二郎。 暗地里却吩咐佘老太君,把虎皮制成了大衣,他当成宝贝一样穿着。在六郎成亲的时候给了六郎。虎皮大衣是二哥的孝心。 这东西不能留着,一旦雁门关被攻破了。这东西就落到辽人手里被糟蹋了。“呜呜呜……”杨德政抓紧着虎皮大衣,肩头耸动,泪流满脸。这一走,也许就是永诀,杨德政又怎能不伤心?“爹,大哥,都准备好了。” 杨贵看淡了生死,对于这生离死别的,没有一点儿伤心。他准备的很快,只是一会儿,就备好了杨德政去偷袭所要用的所有东西。 杨延昭上前,抱着杨德政,轻声在他耳边低语,“收起你的眼泪,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要对爹有信心,爹在北汉的时候,抵御了辽人二十年。到了大宋,又抵御了辽人十年。爹未必会败,也许还能反败为胜。这关键就在你身上。” 杨延昭低语完了,拍了拍杨德政的肩头,朗声道:“振作起来。”杨德政重重的点了点头。在老杨陪伴下,杨德政出了帅帐。帅帐外,早已集合了一千火山军的精锐,还有两千马匹,一个个都背着行囊,整装待发。 火山军的军卒,只知道自己全去执行秘密的军令,却都不知道这一道军令意味着什么。杨延昭大步上前,仔细的查看每一个人的行囊,顺嘴勉励几句。在杨延昭眼里,这些火山军的军卒,除了是去偷袭的勇士外,还是火种。 一旦杨延昭战败,他们就是重新搭建起的火山军的火种。杨延昭勉励了这些人好久,让这些人在其他的军卒眼里,看起来更像是去送死的敢死队一样。 “出发吧!”杨延昭重新回到了杨德政面前,淡淡的说道。杨德政努力保持着坚毅的面孔,跨上了马背,挥舞着手里的大枪,喊道:“上马!出发!”一千火山军精锐,一人二马。 浩浩荡荡的从雁门关西,冲出了雁门关。在雁门关西,一片山坳里。一队一队的宋兵埋伏在此处,看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更像是土匪。为了掩饰他们的身份,他们努力的把自己变成像土匪一样的人。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满脸的大胡子,怀里抱着一根狼牙棒。他的名字叫司马康。“这鬼天,能冻死人。刚才出去撒了一泡尿,差点连小鸟都冻住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用羊皮袄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像是一个大粽子一样,躺在山坳里晒太阳。 在他身边的其他人,基本上也跟他是一个德行。旁边一个蓄着短须马脸汉子,从地上揪出了一根草根,搓掉了上面的泥土,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嚷嚷道:“康头儿,你说咱们得守到什么时候儿?从雁门关出来得斥候和传令兵,咱们劫杀了十几批了。他们还会派人出来送死?” 司马康捋了捋满脸的大胡子,黑着脸道:“上头给的命令,是让我们守在这里,封锁雁门关,让关内连一只鸟的飞不出去。咱们只管执行命令就是了。至于说要守到啥时候,拿得看上头的命令。反正这一趟买卖的饷银是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就别埋怨啰嗦了。” “呸~”马脸汉子吐出了嘴里的草根,不解道:“俺就想不明白了,你说咱们和杨家军,同样都是为大宋出力的。上头为什么要这么坑害杨家。封锁了雁门关,逼着杨家军和辽人厮杀。 这杨家军要是被辽人杀光了,朝廷追究起来。咱们担待得起吗?”“嘿嘿嘿……”贼眉鼠眼的家伙把身子蜷缩起来,笑嘻嘻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真要出事儿了,要问罪,也问不到咱们头上。” 马脸汉子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凑到贼眉鼠眼的家伙身边,追问道:“副头儿,这话怎么说?”贼眉鼠眼的家伙,敲了敲马脸汉子身上的羊皮毯子,一句话也不说。马脸汉子识趣的把羊皮毯子盖到了贼眉鼠眼的家伙身上。 贼眉鼠眼的家伙,递给了马脸汉子一个算你懂规矩的眼神,然后悠然的开口道:“这得从杨家的出身讲起。杨家是北汉降将,从投宋以后,就一直镇守在宋辽边陲。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看中杨家,屡屡提拔杨家。而其他镇守在宋辽边陲的将门却屡屡遭到打压。 你想啊!这些被打压的将门,心里能痛快?杨家算什么?只是一介降将罢了。其他的将门,不是从龙功臣,就是开国功臣。这些人心里不服气,却又不敢找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的麻烦,所以就只能把怨气放在了杨家身上。 如今逮到了机会,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把杨家给坑死。”马脸汉子惊愕道:“这么坑杨家,要是被发现了,那还了得。” “哼~”贼眉鼠眼的家伙冷哼一声,说道:“这算什么,只要杨家死绝了。就算是皇帝陛下知道了此事,顶多也只是找几个替罪羊了事而已。”马脸汉子愕然,“这又是为何?”“为何?” 贼眉鼠眼的家伙哼哼唧唧道:“没有了杨家,这宋辽边陲,还得靠着这些将门的人镇守。死绝了的杨家,和活着的将门相比,孰轻孰重?除非皇帝陛下不想要他的江山了。不然,他不敢和这些将门翻脸。” 马脸汉子担忧道:“咱们以前在潘家手里当差,如今潘家倒了。貌似没人给咱们撑腰。一旦事情败露了,咱们会不会被当成替罪羊,抛出去?”贼眉鼠眼的家伙一句话没说,盯着马脸汉子看了许久,把马脸汉子看的心慌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谁说咱们背后就没人撑腰了?没人撑腰的话,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咱们背后的人,可比潘家厉害多了。人家可说了,这一次搬到了杨家。咱们这些人,全部接替杨家的位置。而且每个人都官升三级。就连饷银,也比以往多三成。”马脸汉子震惊道:“这么厉害?给咱们撑腰的是那个大人?” “是……”“刘厚你给老子闭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就在名叫刘厚的贼眉鼠眼的家伙要说出背后的人是谁的时候,司马康爆喝了一声,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刘厚干巴巴的一笑,对马脸汉子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不要这么着急……”“嗖嗖嗖~”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奔向了司马康一行人。凑近了一瞧,是一个瘦小的人影,浑身都绑着枯草,明显刻意伪装过。 司马康急切的开口问道:“有情况?”“雁门关出来了一批人……”“有多少?”“一千多人。而且看起来像是火山军的精锐。” 司马康眉头紧锁道:“咱们这里只有四百多人,去劫杀一千多人的火山军精锐,无异于以卵击石。” 司马康转头,对刘厚道:“刘厚,你立刻派人去联系其他人,让他们集合人马,咱们在二道湾劫杀他们。”刘厚说道:“晓得了,这就去。”司马康吩咐斥候道:“你继续去再探,一个时辰报告一次情况。我们这就出发,赶往二道湾。” “属下明白。”斥候抱拳施礼后,离开了山坳,迅速的消失在了旷野上。 司马康对着山坳里的人喊道:“一个个都起来,赶往二道湾。这一次对上的是杨家的火山军精锐,不能大意。”哗啦~一声令下,原本平平无奇的山坳,瞬间钻出了许多人。 司马康率先跨上了藏在山坳下的马,带着他的人,赶往了二道湾。刘厚带着十几个跳荡兵,横跨了十几里山地,找到了埋伏在这里的第二队人马。然后又紧接着去联系其他人马。半天时间,刘厚联系了七波人马,凑了近四千多人,赶往了二道湾。…… 杨德政带领着一千火山军精锐,出了雁门关,一路快马加鞭的西行,赶往二道湾。杨德政想要去绕道偷袭辽军,就必须经过二道湾,转头向秃头山。二道湾是他必经之路,他不知道,有人已经开始在二道湾,为他设好了险境。 前路如何,杨德政完全没有考虑。他一心的前行,催促着手下快马加鞭的尽快的赶路。他只知道,他多争取一秒,杨延昭和杨贵生还的几率就增加了一秒。出了雁门关向西,是一片平坦的阔地。 杨德政可以没有任何顾及的纵马狂奔。由于他带的人,都是一人双马,所以相对而言,脚程会比较快一些。冷风呼呼的从杨四耳边呼啸而过,他似乎感受不到冷风剐在脸上的疼痛。“驾~”皮鞭抽打在马背上,马儿撒着欢的狂奔。一千人,像是一支洪流。…… 当杨德政赶往二道湾的时候,杨琪杨八妹也奉杨鹏的命令支援杨延昭,也终于到了锦衣卫杨靖手下人所在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盆地,四面环山,山顶布满了积雪。从山外入谷,只有一条大道可以通行。 用兵家的话说,这是一个易守难功的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规模的兵马,在这种地形面前,很难发挥出效用。在两边山崖的枯草和树木丛林里,潜伏着一个有一个杨靖手下的人。这些人像是一个个经年的老猎手,潜伏在山林里,一点儿也看不出痕迹。若不是初醒经过的时候,他们会出来施礼,杨琪都不知道两边山崖上还有人潜伏。 杨鹏笑了笑,问张岩:“二郎,辽军的统帅是谁?整个燕云十六州有多少辽军?”张岩道:“小弟专门去拜见了定州知府,从他那里得知,辽军统帅名叫萧咄里,是皇族,四十多岁,骁勇善战。整个燕云十六州有辽军八万,其中三万屯驻在沧州对面的瀛洲,由萧咄里手下第一悍将,赵成峰统帅。这赵成峰是个汉人。” 占金国难以置信地道:“整个燕云十六州只有八万兵马守备?”张岩点了点头。杨鹏思忖道:“我在京城听说辽国目前情况非常不妙,不久前辽国皇帝亲帅七十万大军讨伐西夏!辽国在燕云十六州还有八万大军,这已经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 段志贤道:“如此说的话,现在岂不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绝佳机会?”杨鹏嘲弄似的道:“朝廷上下也是如此认为的。不过他们却依旧让高虎做统帅。高虎是高怀德的儿子,以战法果敢而出名。”众人大哗,段志贤骂道:“荒唐!这些鸟人难道都是瞎子不成,难道都没有看见高虎之前是如何惨败的?怎么还要让他做统帅?这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道:“庞太师在朝廷上说,高虎之败全因为一时大意,非战之罪。”程世杰冷笑道:“大意轻敌致使全军覆没,也能叫非战之罪?庞太师分明是在为高虎开脱!”杨九妹叹了口气,“朝政把持在这些奸臣手中,真不知道天下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天日啊?” 段志贤大声道:“大哥做皇帝就能见到了!”杨鹏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住嘴!”“住嘴就住嘴吧,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杨鹏道:“我们现在须要考虑一件事情,如果高虎再一次大败,朝廷会有什么反应,而我们该怎么办?” 占金国皱眉道:“如果高虎再一次大败,朝廷只怕会因为害怕而向辽国求和!”“他奶奶的,真他娘的没种!”段志贤忍不住骂道。呼延赤金道:“不管朝廷做什么反应,我们恐怕都难有作为啊!”杨鹏笑道:“那可不一定!”对众人道:“大家要抓紧练兵随时做好出征的准备。”众人抱拳应诺。杨鹏又对杨九妹吩咐道:“扩大军械场规模,给我开足马力生产军械甲胄,我希望两个月之内能够组建一支五千人规模的重甲部队!还有三弓床弩,给我卯足了劲造!”杨瑛皱眉道:“这没有问题,只是如此大规模生产,只怕无法瞒过朝廷啊!” 杨鹏道:“这方面我来应付,你只管给我加紧生产军械甲胄就行了!”“是!”“张翔、杨雄、石平,”三人站起了起来。“你们三个,负责征兵,我要在两个月内把我手下的总兵力扩充到五万四千人!”三人抱拳应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五章。褒忠祠 蒋充坐在十几户街坊中央,淡淡地喝了一口茶。蒋充如今是虎贲师的骨干了,已经是陷阵团连长。他至道三年应募加入选锋团,从小兵做起,依靠战功于咸平元年升为破虏团班长。后来陷阵团成立,他又调到陷阵团做排长。咸平三年年初他率兵随将军大人在沧州杀契丹,依此战功,升为陷阵团连长。 如今蒋充手下有一百二十四士兵,一个月月钱九两,已经是天京新城的中层军官。这次蒋充回到天京新城“老城”,是来为十几户街坊做保。所谓天京新城老城,其实就是杨鹏来天京新城刚开始的地方,那个时候的杨鹏他们才一百多人。这一片区域已经于至道三年修城墙和别墅的时候被推平,杨鹏给天京新城老居民每户人补偿了一幢小别墅。这些天京新城土著住在城东北,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大多数人都在天京新城从事商贩买卖,生活小康。 但是和天京新城的士兵,杨鹏工厂的职工比起来,天京新城的这些土著生活水平就相对落后了。年轻人做商贩一个月也就二两多的收入,和杨鹏每月花费三两半支持的工人,四两半支持的大兵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这些土著中,最出息的就是在虎贲师当军官的蒋充、华彰二人。如今两人都是连长,都娶了如花似玉的媳妇,住富丽堂皇的豪华别墅。两人年纪轻轻就都已经有了孩子,过着人人艳羡的生活。 蒋充和华彰的境遇让天京新城的土著明白了,要想过上好日子,就要紧紧跟随着城主大人的脚步。在天京新城内跟着还不够,还要到工厂、军队里追随,才会有似锦前程。这一次虎贲师再次招募新兵,天京新城的土著们不愿意再落后了,他们找到蒋充,要蒋充为范家庄的土著们做保。 看着儿时老街坊们殷切的目光,蒋充咳嗽了一声,转身和身边的老邢头问道:“邢老爹,你先说几句?”老邢头六十岁了,是天京新城土著中年纪最大的人,原先在天京新城中颇有威望。但等杨鹏来了,把天京新城变了样,老邢头就渐渐有些落伍了。他唯一一个儿子在城北市场卖鱼,收入和蒋充、华彰比起来差得太多了。 比起来,老邢头一家和蒋充一家翻了个个。蒋充原先家里是天京新城最穷的几户人之一,至道元年蒋充差一点就逃离天京新城了。但在蒋充逃亡前夜,城主大人来了,蒋充应募成为了将军大人的士兵,从此步步高升。 如今在这群土著眼里,蒋充一句话顶得上老邢头十句话。听蒋充让自己说话,老邢头有些不好意思,叼着烟斗说道:“我不说,你直接说!你现在是连长,大家都指望着你,等着你说话呢!” 蒋充听到这话,便站了起来,说道:“街坊们,这一次将军大人要招募八千人,这是个机会!”“为什么说是个机会呢?因为这次招募新兵,需要老兵做保,一个老兵只能保五个人。也就是说,这八千个缺最多只有六万多一些人来竞争!” “和以前动辄十几人争一个位置的情况比起来,这次的竞争就没有那么激烈了。”“跟着城主大人干,就是平步青云。我和华彰的境遇大家都看到了。如今我家媳妇不但不需要纺纱织布,家里还买了一个丫鬟做杂事,媳妇只管带孩子。只要跟上城主大人脚步,好日子就在眼前。” 蒋充扫视了十几户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街坊们,知道这些街坊都在等自己说能不能为他们做保。蒋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次作为连长,我可以保十五人”听到蒋充说可以保十五人的话,下面的土著们一片兴奋,欢喜地议论起来。这里有十二户人十四个壮丁想入伍,蒋充可以都保下。 但蒋充又说道:“不过我要说清楚,做保我是要负责任的。出了奸细,做保的人要掉脑袋。这三年一直在天京新城做事没有出城的十三人我可以保。陈二蛋前年到徽州投靠舅舅,在天京新城外面待了两年,我不能保!” 听到蒋充的话,陈二蛋急急说道:“蒋大哥,我在徽州学了两年账房,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如今已经不做了回来了!你怎么就不保我?”蒋充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徽州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我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陈二蛋十分失望,一气之下蹲在了地上,再不愿意站起来。看着陈二蛋的遭遇,其他街坊都吸了一口气,暗道幸好自己这些年都守在天京新城。天京新城是乱世中的乐土,只要跟紧城主大人,就有好日子过。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出去投奔亲友,都是不着调的事情,回来还要被怀疑有异心。 谢晋的妹妹看着空手回来的谢晋,忍不住流了一滴眼泪出来。家里三口人已经饿了一天了,谢晋出去借粮,却借不到一粒米。谢晋一家是河间府吴桥县的佃农,一家三口人佃种十九亩旱田,本来刚好糊口。但去年年底契丹入关劫掠,经过吴桥时候大肆劫掠。谢晋一家三口人躲进县城去,没有被契丹兵杀死。但田里的庄稼,却因此荒废了。 在县城里躲了一段时间,等谢晋再回到家里时候,小麦错过了灌溉期,田里已经满是野草。这一年的收成,极差。打下来的粮食吃了五个月就吃完了,如今这青黄不接的时节,不知道怎么过。 谢晋想去亲友家借粮食,但亲友同样遭了灾,哪一家都不好过。谢晋头几次去祈求,还能借到几升米。但这一次谢晋再去,亲友们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借给谢晋了,谢晋空手而归。 谢晋也一天没吃东西了,饿极了。他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谢晋他娘说道:“我儿,没有米面,这接下去的日子怎么过啊?”谢晋去年死了爹,如今家里只有一个老娘亲,一个妹妹。谢晋想不到自己当家第一年,就遇到这样的困境。如今借不到粮食,难道一家人就要饿死? 谢晋无奈地说道:“再拿一件冬衣去城里当吧!”谢晋他娘说道:“马上就要入冬了,家里只剩下三件冬衣,再去当冬天就要冻死。”谢晋用手搓了搓脸面,说不出话来。 一家三口人正坐在院子里饿肚子,却突然听到前面一片喧闹之声。在几十个人的簇拥下,一个精壮汉子大步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正往谢晋家走来。 看见那些吵闹的人群,谢晋胆小的妹妹吓了一跳,便往屋里躲去。谢晋愣了愣,暗道自己没犯事啊,这么多人冲自己家院子来是做什么?他仔细一看,才看到那些拥过来的人大多是附近的小商贩,中间走着几个本里甲的名望老人。而被众商贩围在中间的那个精壮汉子穿着天京新城军装,显然是天京新城的大兵。 谢晋隐隐猜到什么,赶紧迎到了门口。那一群人走到谢晋门口,中间那个天京新城大兵喊道:“这是谢晋家么!”谢晋赶紧答道:“是,我就是谢晋!” 那个天京新城大兵看了看身边的老人,那几个老人都点头说道:“对,这就是谢晋!”那个天京新城大兵笑了笑,把一个腰牌和一封文件交到谢晋手上,说道:“恭喜啊谢晋,你已经被我们天京新城城主大人募上,以后就是天京新城的大兵了。这是你的腰牌和录取证,你凭这两样东西下个月到天京新城去报道!” 听到那个大兵的话,谢晋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一种幸福突然间到来的昏晕感。天京新城的大兵,自己募上了。以后自己就要做三两月钱,三餐有肉的大兵了?自己的老母和妹妹,再也不愁吃喝了! 谢晋双手发抖地举着那个腰牌和录取证,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旁边的乡老一柱拐杖,笑道:“谢晋,这是喜事,你哭什么?”谢晋颤声说道:“我家一天没吃饭了,如今我却募上天京新城的兵了你让我你让我” 不过虽然自己募上了,但报道还有一个月,离发月钱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家里没有米,家里人日子怎么过?谢晋突然又迷茫起来,看着那个来送信的范家庄大兵。 谢晋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挑着沉重扁担的小商贩就大声喊道:“谢晋,你家没粮怎么不早说,我赊给你!”谢晋愣了愣,便看到那个小贩把扁担挑到了谢晋面前。沉甸甸的扁担一掀开盖子,里面赫然是雪白的米面。那个小贩讨好地说道:“谢晋,这一百斤白米面作价一两六钱卖给你。你给我立下欠条,等你到了天京新城拿了月钱了,再给钱给我!” 那小贩掏出一张欠条出来,只要谢晋按了手印,这米面就是谢家的了。谢晋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商贩,又看了看那白米面,仿佛喜从天降。 其实谢晋不知道,这些天这些小贩已经做惯了谢晋这样的生意。只要跟着天京新城报信的大兵,把米面卖给应募上的农民,就能稳稳赚钱。此时赊卖的粮食,自然比平日卖的价钱高一些,而且这些被募上大兵的农民以后都是高收入的,有借条在手,不愁他们不还银子。 一百斤米面市面上只能卖一两四钱,赊给新兵们可以卖到一两六钱,一下子就赚了两钱银子。这是十里八乡难寻的好生意。谢晋他娘激动地走到那一担米面面前,用勺子勺了一杯米面出来看了又看,破涕为笑,说道:“我们家有米面了?” 那个米面小贩见生意做成,心情愉快,拿出背上的唢呐吹了起来。一时间,谢晋家门口的人群一个个喜气洋洋,那情景,当真不像是要去当兵,倒像是谢晋中了秀才。 谢晋妹妹见那一群人不是来寻仇的,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站在那一担米面面前,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大哥,我们有吃的了?”一个布庄伙计走了出来,说道:“谢晋,我看你妹妹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要不要到我这里割几尺布,给妹妹做几套新衣服?” 谢晋说道:“我没钱”那个布庄伙计大声说道:“谢晋你多买几尺布,我赊给你,等你在天京新城赚钱了再给钱给我!”谢晋愣了愣,看了看眼巴巴的妹妹,说道:“好!”谢晋的妹妹一年多没做新衣服了,听到这话高兴得跳了起来,满脸笑容。 看见谢晋这么豪爽,那些小贩们一个个十分激动,全部冲到谢晋面前,喊道:“谢晋,我赊油给你!”“谢晋,我赊棉被给你!”“谢晋,我赊大米给你!”谢晋一个个答应,那些小贩就往他家门口放货物。那货物一点点堆积起来,最后竟堆了半人高,什么东西都有。 一下子,刚才还要饿肚子的谢家就什么都不缺了。一个当铺伙计走了出来,说道:“谢晋,你现在手头没钱不方便吧?我借钱给你。我借十两银子给你,三分息,不要财货抵押!等你去天京新城做了大兵,再把钱还到城里的王家当铺来。” 谢晋愣了半天,问道:“这可是十两银子,你不怕我跑掉么?”那当铺伙计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一个最好笑的笑话,说道:“你在天京新城做大兵,三个月就能赚十两银子,哪里会为了这点钱跑了?” 谢晋想了想,说道:“好,我借这钱!”那当铺伙计眉开眼笑,当场就拿出一张借据给谢晋摁手印,然后就把白花花的十两银子交给了谢晋。 杨鹏的新兵兵营建在天京新城城墙南面。这里的一片区域是天京新城新城的规划地区,不过目前还没有建起城墙,要等农民农闲了才过来修城墙。兵营由泥瓦匠加班加点修建,赶在十一月二十日新兵入营前修好了。 十二月新兵一入营,就开始了艰苦的训练。这些士兵是杨鹏如今的依靠,训练上绝对马虎不得。新兵前两个月不摸枪,就练体能和队列。每天天不亮,各级军官就带着八千新兵站队列走队形,一练就是一个上午。下午则在天京新城的郊野拉练体能,动不动就越野几十里。 新兵们伙食上三餐管饱还有肉吃,在蛋白质供应充足的条件下高强度训练,肌肉迅速长了起来。很快,入营时还瘦弱的年轻人就成为了一个个精壮的大兵。 这个时代的宋军训练强度很低,即便是号称精锐的西军、宁军,往往是三天一练,四天一练。和宋军比起来,每天早上练到晚上的虎贲师士兵是当之无愧的精兵。也只有虎贲师这么高的月钱,才能让士兵们练得这么辛苦毫无怨言。 前两个月不摸枪,是因为杨鹏要对新兵进行政治审查。如今虎贲师每个排上都配有镇抚官,这些镇抚官负责处罚违反军纪的士兵,同时也负责对士兵进行政治审查。镇抚官们用两个月的时间观察新兵,看新兵中有没有混入奸细,有没有偷偷和外界细作联系。 两个月后经受了政审检查,士兵才能真正摸枪。如今虎贲师已经有了四万多人人,依旧分为四个师。每个师都有一万多士兵,每师下辖四个团,每团俩千人。每营下辖五个连,每连二百人。编制增加了,又需要一批新的军官,不少表现优异的老兵被提拔为军官。 虎贲师战力大为膨胀。段志贤等几个师长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实力又提高了,一个个十分兴奋。他们每天泡在训练场上,希望早日将这八千新兵练出来。 忙完了招募新兵的事情,杨鹏规划的褒忠祠也建好了。褒忠祠是供奉各次战斗中牺牲士兵和军官的供舍,建于城南新城中。只有有荣誉感的军队,才有战斗力。而只有褒扬历次战争中英勇战死的士兵,善待烈士家属,士兵们,才会有荣誉感。杨鹏如今已经建立了勋章体系,抚恤体系,再建立颂扬烈士的褒忠祠,就能在全军形成战死光荣的荣誉感。 褒忠祠是一个建筑群,第一进院子中有前殿,供奉关云长神像。第二进院子中有中殿,供奉杨业神像。第三进院子中的正殿最大,其**奉列次战斗中牺牲士兵的牌位。 正殿规格宏大,采用单檐歇山顶,长十四丈宽八丈。时时有祭祀上香,终年香火萦绕。每年春秋二季,杨鹏率领麾下官员祭扫一次,供上祭品。褒忠祠建成的那一天,杨鹏在新城地方上举行了盛大的授勋仪式。十一月二十三日这一天,城南的褒忠祠面前人头耸动。在李植的提前宣传下,当天起码有上万天京新城市民、农民聚到了褒忠祠门口,观看城主大人的授勋仪式。 这次授勋,主要是针对在咸平元年沧州之战中立功人员和伤残人员。杨鹏的部队以武器作战,强调纪律和整体,单个士兵立功的机会不大。所以这次授勋的立功人员主要是一些侦查敌情出色的斥候,授予的都是三等战士勋章。而阵亡、伤残人员则比较多了。 这次沧州大战,虎贲师有二百二十七名士兵战死或者不治,这些人的家属都将被授予一等英雄勋章。如今在天京新城,经过杨鹏的宣传和引导,已经形成了尊重礼让有勋人员的社会风气。授勋家属得到了勋章,可以直接提高他们在天京新城的社会地位。 勋章具体授给烈士的哪一个家属,是由烈士生前的遗嘱决定的。有的战士把勋章给自己的妻子,有的没有成亲的把勋章给父、母,还有的把勋章给儿女,各不一样,李植充分尊重烈士的意愿。 一个个烈士家属走上了授勋台,由杨鹏亲手给家属别上勋章。家属们想起烈士们牺牲前的音容笑貌,看着自己胸前黄灿灿的青铜勋章,一个个哭得泣不成声。 一个八岁的男孩走上了台,代死去的父亲接受一等英雄勋章。杨鹏看着这个孩子,问道:“你叫什么?”“我姓俞,小名叫馒头!大名还没取!”杨鹏点了点头,说道:“馒头,你知道你爹爹是做什么的么?” 男孩举起了拳头,说道:“爹爹是在杀契丹的英雄,在战场上战死了!”顿了顿,孩子又说道:“爹爹对我最好了,时常买糖给我吃。我最听爹爹的话了,别的孩子出去玩时候我都在家识字!但爹爹怎么就这么死了,再也不管我了!我已经一年没看到爹爹了,我好想爹爹。” 说完这话,男孩哭了起来,用小手擦着眼泪。杨鹏摸了摸孩子的头,说道:“馒头,你不要哭,你爹爹是杀契丹的大英雄,即便死了,大家也永远记得他!”杨鹏把一等英雄勋章别在男孩的胸前,大声说道:“以后,你就代你爹,做我天京新城的英雄了。” 男孩擦着眼泪,说道:“大将军,以后我长大了,也要参军当兵,为我爹报仇!”杨鹏摸了摸孩子的脸蛋,说道:“会有那一天的。”发完了一等英雄勋章,杨鹏给一百零六名负伤残疾的士兵发放二等勇士勋章。伤员们如今有抚恤金衣食无忧,再加上杨鹏颁发的勋章,从此将受人尊敬,当真是觉得自己伤得值了。他们感激大将军的恩德,也一个个哭得涕泗交流。 一些在斥候战中立了战功的斥候,以及英勇战斗受了轻伤的士兵则被颁发战士勋章。天京新城士兵战死的和伤残的每个月有二两银子抚恤金,轻度伤残还可以工作的由天京新城官厅安排合适的工作,月钱二两三餐有肉。士兵们在这样抚恤制度下已经后顾无忧。如今再给予伤亡人员和家属勋章,建褒忠祠祭拜牺牲战士,就更让士兵们不害怕伤亡。 只有不害怕伤亡的士兵,才能在战斗中站稳阵脚守住纪律,守护左右前后的战友。仪式最后,烈士牌位在鼓乐声中进入褒忠祠,接受供奉。如今的天京新城百姓生活富裕,生活水平远超大明其他地方的百姓。市民和农民们都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是战士们用生命维护的。仪式结束后,百姓们排起长队,一个个都要进入褒忠祠给烈士们上一柱香。 看到伤亡士兵的荣誉,褒忠祠外维护秩序的其他士兵站得笔直。他们被荣誉感鼓舞得已经再不害怕伤亡,恨不得明日就上战场立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六章。出其不意。 夜幕降临了,杨鹏靠在浴室的水池边上,欣赏着一副美景。杨彤和赵金喜一左一右缓缓走来,秀发在头上绾了一个发髻,娇颜上流露出浪荡迷人的微笑,腰肢轻轻地摇曳着,就好像美女蛇一般;她们的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纱衣,朦朦胧胧可见圣地美妙景象,当她们浸入水中时,纱衣完全打湿贴在浮凸有致的娇躯之上,那景象只怕能令瞎子睁开眼睛。杨彤和赵金喜或许都算不上绝色,不过却显然非常懂得如何讨好男人! 欢快的乐曲声大响起来,月亮害羞地躲到了云朵后面。 第二天早上,杨鹏坐在书房中翻看报告。这是秦月芳昨天下午派人送来的报告。根据报告的内容,各地产业多已经走上正轨,基本上已经开始有所盈利了,特别是杭州的百凤阁,由于秦月芳召来了一队波斯舞娘,因此百凤阁的生意比之前更上了一层楼,如今一个月就能进账五六万两白银。不过不久之前,发生了一出小小的插曲,杭州知府当时不知道百凤阁的背景,竟然想要勒索秦月芳,不过当秦月芳抬出杨鹏这块牌子后,那位知府大人便灰溜溜地跑了,再也没敢来找麻烦。 一名密卫进来了,抱拳道:“主人,秦月芳来了。”杨鹏抬起头来,看见了秦月芳。秦月芳一身黑色的纱衣长裙,发髻上插着珠花,装扮得非常精致,绝对是美丽少妇一名,而旁边的孙红虽然也是一身绫罗绸缎浓妆艳抹,却怎么看怎么像个杀猪的,没有半分女子的柔美模样。 秦月芳朝杨鹏盈盈一拜:“见过杨大哥。”孙红则大咧咧地抱拳道:“杨大哥。”杨鹏笑道:“你们来了。”秦月芳微微一笑,孙红点了点头。杨鹏道:“你们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你们干得非常出色,我实在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各地新开拓的生意居然都走上了正轨开始盈利了!” 秦月芳微笑道:“其实并非我们的功劳,因为这些产业原本在当地本来就有相当的基础,都只是有些小问题罢了。我们解决了这些小问题,这些产业自然能立刻盈利。”孙红点了点头,“秦小姐说得对。大哥,我们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请示你。” 杨鹏笑问道:“什么事啊?”孙红笑道:“我和秦月芳见百花楼生意那么好,想要在江州开个分店。” 杨鹏笑了笑,“你们若是觉得可行,就去做吧。”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新兵招募工作已经完成,正在段志贤这个煞星的督促下进行艰苦的训练。另一方面,杨瑛管理的军械场则是日以继夜加班加点地赶制甲胄和军械。沧州扩军练兵及打造军械的事情不可避免地传到了京城,不过由于杨鹏事先做了准备,因此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然而另一件事却在朝廷引起了极大的震动:高虎大军再一次北伐,这一次是五万大军,几乎燕云十六州周边宋朝境内的禁军全部出动了,然而这次规模浩大的出征却并没有取得大家希冀的胜利,反而再次全军覆没,仅高虎等几百人逃了回来,五万大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被辽军洗荡一空! 更严重的是,这一次辽军并不仅仅满足于击败高虎。在全歼了高所部之后,辽军主将萧咄里率领六万大军,以赵成峰为前锋悍然攻入沧州境内,一时之间沧州境内狼烟滚滚。 朝廷对于这样的局面完全没有准备措手不及,被皇帝颇为倚重的庞太师此时变成了哑巴,满朝文武无论忠奸,均束手无策。就连八王爷也失声。 沧州,杨鹏接到了锦衣卫那边的急报,不禁皱起眉头,“妈的,比我预料的要早得多啊!这个高虎真是个废物!”段志贤兴冲冲地抱拳道:“大哥,我们出兵吧!”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扫视着众兄弟。众兄弟昂首挺胸,都渴望跟随杨鹏出战。 杨鹏道:“这次出战不同以往,我们的对手不是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而是彪悍的辽国大军!不过我绝对相信,我们的军队一定能够战胜他们!”段志贤大声道:“辽军又如何?在洒家眼里就是一群绵羊!”众人大笑起来。 杨鹏道:“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直属部队,密卫,随我出战,第四师留守沧州。都明白了吗?”众人一起抱拳道:“明白了!”预备役一个师留守天京新城和大沟,没有命令不得出城野战。为者,杀无赦。 “都下去准备,明天一早开拔。”众人应诺一声,鱼贯离开了大厅。杨鹏的麾下不是只有三个师吗,怎么变成五个师了?原来杨鹏将军队总人数扩充到了五万四千余人后,就新编了两个师,第四师和第五师。第四师统军主将是项大年统治,副将杨瑛。,第五师统军主将是陈杰。副将,杨雄 就在杨鹏准备出兵的时候,辽军已经席卷了整个定州,定州军民死伤无数,男人尸体遍地,年轻的女子则被当做战利品一车一车地运往北方。辽军兵锋由东转向西,企图一举斩断整个河北东路。保州、顺安军、永宁军的知府刺史听闻敌势凶凶,均弃城而逃,各地百姓也都惊慌失措拖家带口逃往内地。各条官道都被难民阻塞得水泄不通,哭喊声响彻云霄,与父母失散的孩童坐在路旁嚎啕大哭;人们竞相逃命,许多人被践踏而死,官道两旁随处可见倒闭的难民尸体。 “辽军!辽军来了!”一声凄厉的惊呼突然在人群中响起。仿佛应和这声呼喊,东边传来轰隆隆的大响,漫天烟尘席卷而来。转眼之间,辽军铁骑突入百姓中间,弯刀砍杀,只见血肉横飞,铁蹄践踏,只见尸横遍野;百姓们叫喊着四处乱跑,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噩耗不断传回东京,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陛下,为今之计,只能向南迁都了!”庞太师终于提出了一个建议。李特等人纷纷附和。皇帝不禁心动。 “不可!如若迁都,整个北方局势将难以收拾!陛下若走,试问北方的军民还有心抵抗胡虏吗?那时,整个中原大地势必沦陷,而我朝偏安南方一隅只怕也难以久安!陛下,绝不可弃京城!应当立刻调集大军反击辽国!辽国燕云十六州共计不过八万人马,我朝有百万禁军,难道要因为这区区八万胡虏就迁都?这太可笑了!”这番言语义正词严,出自寇准,也就是寇准之口。之前寇准并不在京城,而在京西巡视民情,今天才赶回东京,听闻事态紧急,不及休息便带着满身的风尘来上朝见驾。 皇帝原本是想要迁都的,可是听了寇准的话,又不禁犹豫起来了。 庞太师没好气地道:“高虎五万大军顷刻间便全军覆没,其他的军队又能顶什么用?再者说,各地兵马调动尚需时日,倘若辽军长驱直入直捣东京,该如何是好?” 寇准奋然道:“如胡虏真敢如此,那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可以凭借东京坚城牵制辽军,同时命令京东东路及河北西路等地禁军切断辽军退路,如此一来,来犯胡虏变成瓮中之鳖了!” 李特冷笑道:“说的倒是不错,只是不知寇大人将陛下的安危置于何地?以陛下为饵,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寇准大怒,指着李特的鼻子厉声质问:“你如此着急地撺掇陛下丢弃祖宗基业,才是居心叵测!你究竟是我大宋的太尉,还是辽国的太尉!” 李特上前一步,高声喊道:“你分明是想害死陛下,以便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几乎要打架的架势了。朝臣们都看着,有的看戏,有的叹气,有的则幸灾乐祸;皇帝被这两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最终皇帝还是基本接受了寇准的建议,暂不迁都,同时命令定州留守丁胃为招讨使,统领麾下精兵即刻北进反击辽军,命令汴京留守曹强为招讨副使,率领麾下精兵即刻北上支援丁胃,京东东路、京东西路诸驻屯禁军同时北上支援,再令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河东路所有守备将士必须严防死守不得后退一步,违者军法处置。 命令刚刚下达,又有坏消息来了,河北西路最关键的府城,真定府被辽军攻陷,皇帝和满朝文武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一愣一愣的。 不久之后,丁胃仓促进兵,在南宫县城遭遇辽军伏击,六万精锐损失大半,若不是曹强率领的军队及时赶到,丁胃这一部六万精兵肯定会全军覆没。大军与辽军脱离,退到南宫县南二十几里的经城镇驻扎。然而就在当天夜里,辽军一支轻骑兵突然出现在经城镇后方,一举摧毁了宋军的屯粮重地。宋军接到消息,大为震惊,与此同时,萧咄里亲帅大军正面猛攻。宋军军心涣散,虽有十万之众,却根本抵挡不住。眼看大军就有倾覆的危险了,关键时刻,曹强亲帅一支劲旅抵挡辽军,丁胃才得以乘机率领大军退走。 大军一路南侧,一直退回到出发地,定州。此时宋军兵马只剩下六万来人了。定州,真定两处禁军共计有十二万之众,然而才短短半个月时间,便折损了一半。 败报传到东京,君臣相顾失色。寇准这时也感到束手无策了。庞太师再次提出迁都,虽然寇准依旧极力反对,不过皇帝却显然已经心动了。 东京市井人心惶惶,许多有门路的百姓纷纷逃离京城,这使得原本就很不安的气氛显得更加的不安了。东京的上空弥漫着风雨飘摇的氛围。仅仅不过六万辽军,居然就把拥有百万禁军的宋庭逼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景城镇,黄河北边的一座小小镇甸。镇如其名,这座小镇风景非常优美,东边的竹山绵延成海,西面的粮田一望无尽,镇中古木参天,民居掩映其间,显得格外安逸舒适。然而如今的景城镇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美丽景象。 城镇口的官道两旁插着无数的竹签,竹签上都挑着一个狰狞的血淋淋的头颅;镇子中狼烟滚滚,许多房舍还在燃烧着,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尸体,老人的、男人的、小孩的,鲜血把青石铺就的街巷都染成了斑驳的暗红色;年轻女子凄厉惨叫声不时在镇中响起,一群辽兵正在追赶一个衣衫褴褛神情惊惶到极点的年轻女子,嬉笑声响成一片,就像一群豺狼在耍弄一只羊羔一般。 隆隆……马蹄声突然从镇外传来。众辽兵扭头朝镇外望去,只见一支大概两千人的骑兵队伍正迅疾奔驰而来。一名辽兵好奇地道:“这是谁的骑兵啊?”旁边的一个辽兵道:“这么快的速度,这样的气势,应该是大将军的卫队。可是大将军的卫队不是只有几百人吗?” 正说话时,那支骑兵已经如同旋风一般冲入镇甸,对着辽军挥刀就砍。枪声不断,这是天京新城的骑兵手铳,辽军完全没有料到居然会遭到攻击,吓得没了三魂七魄,只知道拼命地逃跑。两千战骑一鼓作气洗荡而过,镇甸中的数百辽军大半被杀,剩下的一半也都被俘虏了。 “大哥,辽军都被消灭了!”杨雄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这时,镇甸中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声,那些被救下的女人们都跪在自己亲人的尸体前悲声哭泣着。陈枭虽然救了她们,可是这样的结果却远远算不上好啊! 杨鹏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凄惨景象,皱起眉头。薛福策马奔到陈枭面前,抱拳道:“主人,我们抓了大约两百个俘虏,这么处置他们?”杨鹏看了一眼被押来跪在地上的那近两百个俘虏,冷冷地道:“全部斩首!” 这话一出,那两百个俘虏大惊失色,纷纷求饶,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辽军高声喊道:“将军,我是汉人,不是契丹人!饶命啊!”杨鹏冷冷地道:“那就更该死!杀!”两百个俘虏被摁住肩膀,随即大刀斩下,两百颗头颅咕噜噜地滚落下来,血水像油漆一般泼洒到地面上。杨鹏下令道:“给这里的百姓留下一些干粮,全军继续北进!”两千余战骑留下了一些干粮,继续向北边奔驰而去。 萧咄里在大败丁胃和曹强的联军后兵临真定府城下,每日搦战。城中人心惶惶、军心动荡,若不是曹强日夜不辞辛劳督促守城,只怕大名府早已经陷落。与此同时,周围各州的援军却迟迟不至,原来各州的知府都害怕辽军,虽然都接到了丁胃的求援信和朝廷的出兵命令,却都按兵不动坐看成败。 萧咄里站在大帐中,看着面前的地图,双眼中颇有些傲然的态度,他觉得如果皇帝陛下能够给他增加十万大军的话,他便能一鼓作气扫荡整个中原!众部将走进大帐,朝萧咄里的背影抱拳拜道:“大将军!” 萧咄里转过身来,对众将道:“宋军龟缩不出,我军若是强攻,即便攻下也将损失惨重。因此我想了一个计策,我要摆出放弃攻打大名府而大举进攻东京的样子,以此将他们诱出来,然后在路上设伏歼灭他们,进而一鼓作气夺取大名府。只要夺取了大名府,整个中原大地便唾手可得了!”众将都兴奋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奔进了大帐,急声禀报道:“大将军,不好了,瀛洲、莫州被宋军攻陷!”萧咄里等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萧咄里没好气地喝道:“你胡说什么?瀛洲、莫州怎么可能会失守?”传令官连忙道:“来报讯的人就在外面。” “快把人给我带进来!”传令官应了一声,奔出了大帐,带进来两个身上有血迹风尘仆仆的军官。两人朝萧咄里行礼道:“见过大将军!”萧咄里打量了他两人一眼,皱眉问道:“你们两个都是什么身份?”左边的那个军官立刻抱拳道:“小人亚木茶,是瀛洲守备军的校尉。”右边那个大汉也抱拳道:“小人苏坤,是莫州守备军的校尉。” “亚木茶,苏坤,你们说瀛洲、莫州都失守了?”两人点了点头。萧咄里双眼一瞪,“你二人分明就是宋军的奸细,妄图以虚假军情骗我军撤退!来啊,把他两个拖出去砍了!”两人吓了一跳。四个亲兵迅速进来,架住两人便往外边拖。两人一边挣扎一边急声喊道:“我们不是奸细!我们不是奸细啊!” 萧咄里扬声道:“且慢。”亲兵停止拖拽两人,却依旧架着他两。萧咄里走到两人面前,冷着脸道:“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们不是奸细?”苏坤急声道:“小人不是奸细,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敢以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小人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萧咄里见他发下如此毒誓,不由的狐疑起来,说道:“宋军接连大败损失惨重,哪里有军队来突袭我的瀛洲和莫州?”苏坤急忙道:“对方打的旗号是京东东路都统制!”亚木茶也急忙道:“是京东东路都统制的旗号!那些宋军将士与我们之前见过的宋军将士完全不同,极为骁勇,我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攻入城池,守备和副守备被对方一个英俊的年轻将军接连俩枪射穿咽喉而亡!” 萧咄里大感震惊。先锋赵成峰皱眉道:“京东东路都统制末将倒是听说过。”萧咄里立刻看向他。赵成峰继续道:“京东东路都统制名叫杨鹏,原本只是一名小城主,因为剿萧天佑有功,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升为沧州知府兼任京东东路都统制。据说此人智勇双全,有一班结拜兄弟,个个悍勇。没想到所有宋人都噤若寒蝉之时,此人却胆敢孤军深入袭取瀛洲和莫州。” 萧咄里面有不屑之色,冷冷一笑。稍作思忖,下令道:“传令三军,即刻北返,一鼓作气消灭这支宋军!然后再来攻打大名府!”众将抱拳应诺。正在城墙上巡视的曹强突然看见城外的辽军竟然拔营北去了,不禁大感讶异。不久之后便接到杨鹏派人传来的书信,得知杨鹏的沧州军已经袭取了瀛洲、莫州,大为惊喜,这时才明白辽军为何会突然撤退。 急匆匆奔回北京留守府衙,见到了丁胃,将杨鹏的书信给丁胃看了,然后急声道:“大人,杨将军袭取了瀛洲、莫州,辽虏被迫撤退,正是反击的大好时机啊!” 丁胃本来就是文官,早已经被辽军打得没胆了,犹犹豫豫地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怕只怕杨鹏抵挡不住辽军反击,迅速溃灭,那时辽军转过身来全力攻打我们,就危险了!”“大人,机不可失啊!再则,如果我们不出兵,杨将军孤军奋战实在是太危险了!”“那就派人告诉他,不要逞能,快快撤回来与我们合兵一处,共同保守大名府才是明智之举!” “大人!……”丁胃有些不耐烦地道:“此事我已经决定了,曹大人就不要再啰嗦了!”语落便起身甩袖而去。曹强连叫了急声,他都没有理睬。曹强追上去,却被丁胃手下的两个虞侯给拦住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七章,算计伏击。 三万宋军如同浪涛一般撞入辽军中,到处都是啪啪的燧发枪的声音,辽军抵挡不住,全线溃败,真是兵败如山倒啊。辽军退入营垒,不等己方将士完全撤下来便以弓弩攒射,许多宋军和辽军中箭倒地。 宋军见难以攻破营垒,便卷尘而去。战斗告一段落。在城池与辽军营垒之间的荒原上,只见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突然安静了下来,让人感觉好像置身于荒野坟地一般,心里瘆的慌。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几十头秃鹫在高天上盘旋着,它们正等着吃人肉呢!对于他们来说,今天也许是一个值得欢庆的好日子。 夜幕降临了,辽军大帐中的气氛非常的压抑,主帅萧咄里眉头紧锁,眼睛中蕴满了怒容。众部将都没有说话,许多人还没有从白天的惨败中回过神来。“大将军,恐怕瀛洲我们是无法攻下了,眼看粮草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应当绕过瀛洲、莫州,退往涿州。休整再战。”一个名叫隆特多的部将建议道。这人是地地道道的契丹人,皮肤黝黑,生得五大三粗,气质威严,不过眼神中却总是蕴含着深沉的光辉,让人觉得他绝非一般莽撞无谋的契丹人。 萧咄里气愤地道:“如此灰溜溜绕城逃走,岂是我们契丹人所为?”隆特多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继续劝道:“大将军,这支宋军的战力远非平常宋军可比,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白天一战我军险些被其摧枯拉朽一鼓而破!若是在此恋栈不去,不仅不会有任何收获,待粮尽之时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大将军,切莫意气用事!” 萧咄里一拍案桌,喝道:“究竟你是大将军还是你是我是大将军?”隆特多叹了口气。半夜时分,萧咄里被一阵呐喊厮杀声惊醒了,霍然而起,急忙奔出大帐。迎面只见火光冲天,无数的火球划过夜空落入营垒中爆开一团团烈焰,火光中人影憧憧,军中将士正慌张地四处乱奔。萧咄里面色一变。 隆特多奔了过来,急声道:“大将军,宋军突然来到发起猛攻!”“多少人?”隆特多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估计最多也只有三万来人,这里的宋军只有这么多人!” 萧咄里双眉一竖,怒声道:“三万人马也敢来攻我的营垒,真是欺人太甚!传令下去全军出战!”隆特多急忙道:“大将军,我军经过白天一战军心动荡,士气涣散,不宜出战,只因据垒坚守!”萧咄里瞪眼喝道:“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吧!”随即对身边的亲兵传达了命令,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从辕门附近传来。萧咄里等人慌忙循声望去,只见一团火球升腾而起,把两座帐篷都掀上了天,耀目的火光中隐隐可见人体的残肢。萧咄里等人变了颜色,隆特多惊声道:“这似乎是火药,可是……”他的话音还未落,只听见空中传来呼呼的尖啸声,久经战阵的萧咄里等人立刻判断出这是宋军的三弓床弩发射的巨大枪箭发出的响声。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响成一片,几十团火球升腾而起,烈焰翻滚中辽军将士被炸得四分五裂,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辽军还未从这可怕的轰炸中反应过来,营垒外便传来了滔天的喊杀声,隐隐约约只见无数的宋军仿佛浪潮一样涌来。 萧咄里心头一惊,赶紧下令各军迎战。宋军从炸开的几处缺口蜂拥而入。辽军慌忙射出一波箭雨,箭雨落入那滔滔的浪潮中,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似的。 宋军潮水撞入辽军中间,心慌意乱的辽军纷纷溃败。萧咄里连砍了十几个逃跑的军官和士兵,可是依旧无法阻止溃败的势头。终于,辽军全军崩溃,溃兵在黑夜中慌不择路,四处奔逃。宋军四面追杀,战斗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夜晚终于过去了,旭日在东方露出了面庞,大地渐渐地亮堂了起来。持续了一个晚上的战斗已经结束,辽军的营垒已经成为了一座铺满了尸体的废墟。近万宋军正在打扫战场。 萧咄里等率领着残兵败将一路向北狂奔,凌晨时分凭借一座木桥渡过了一条不大的河水。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隆特多命令手下将士放火烧桥,片刻之后,烈焰便将木桥包裹住了。正在前面奔逃的萧咄里发现后面浓烟滚滚,还以为是追兵到了,吓得亡魂皆冒,不及细想,便想逃命。不过很快就得知是隆特多在放火烧桥,顿时松了口气,随即暗自感慨隆特多的临危不乱。 萧咄里感觉宋军暂时追不上来了,便让将士们歇息下来。萧咄里走到一块大青石前坐了下来,从部将手中接过水袋,大灌了几口。擦了擦嘴角处的水渍,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地势非常险要,两侧都是巍峨险峻的高山,那山崖之上怪石嵯峨,苍松好似龙蟠蛇绕,苍鹰在山巅边盘旋着,不时发出一声长啸。“这里是鹰愁涧吧?”萧咄里问面前的部将。部将点了点头,“正是鹰愁涧。过了这里就进入涿州地面了!”萧咄里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萧咄里居然会有如此狼狈逃窜的一天!” 看了看周围惊魂甫定的将士们,吩咐道:“清点一下人数。”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隆特多领着几个亲兵过来了,朝萧咄里行了一个按胸礼。萧咄里示意隆特多坐到他身边来。隆特多便走到萧咄里的左边,席地而坐。萧咄里问道:“你说沧州军会乘机攻击涿州吗?”隆特多皱眉道:“这几乎是一定的!我军损失惨重,沧州军一定会乘势攻击涿州!”萧咄里忧心忡忡地问道:“我们能守住燕云十六州吗?”隆特多沉默了片刻,对萧咄里道:“大将军,不管我们守不守得住,都必须死守到底!如果丢了燕云十六州,陛下一定不会饶了你我!”萧咄里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刚才下去的那名部将回来了,朝萧咄里行了一个按胸礼,禀报道:“大将军,我军还剩下万余骑。”萧咄里心头一惊,“只剩下万余骑了?步军呢?难道步军一个都没有了!”部将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萧咄里又是心痛又是愤怒,还有一些他自己恐怕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心理。 炊烟在山谷中升腾而起,原本寂静的山谷一片喧嚣。饥饿难耐的辽军骑兵不得不宰杀了他们的坐骑用来果腹。辽军将士还没来得及把马肉煮熟,两侧险峻的山腰上突然传来惊心动魄的呐喊声。辽军将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两侧的山腰,只见许多宋军将士居然出现在山腰之上。隆特多惊声道:“不好!沧州军居然在此设下了埋伏!” 话音刚落,两侧山腰上箭如雨下,滚石檑木就如同山洪一般倾泻而下。毫无防备的辽军纷纷倒下,炸了锅似的四处乱跑!“大将军,快向北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隆特多大声叫道。萧咄里赶紧率领一支兵马冒着漫天飞舞的滚石檑木和箭矢往北边狂奔而去。 山谷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见整条山谷尸积如山血流成渠,一队辽军俘虏在宋军的押解下往南边走去。杨鹏在众军的簇拥下巡视着战场。杨雄从后面骑马追上来,抱拳道:“大哥,初步统计杀死辽军六千余人,俘虏了三千余人,不过萧咄里带着千余残兵逃走了!”杨鹏微微一笑,“立刻传令段志贤,要他留一千人守备瀛洲,其余部队即刻与我会合攻打涿州!”杨雄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萧咄里等仓皇逃入涿州,一进城便紧闭四门,下令征召城内所有男子上城墙守城,同时派人往南京(现在的北京调兵支援。涿州城里人心惶惶。 柴永惠看见这府邸里的仆役都匆匆忙忙面有忧色的样子,心里奇怪,于是拦住一个仆役问道:“你们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那个仆役道:“宋军打败了大将军,占领了瀛洲和莫州,就要攻打涿州了!大家都说涿州也保不住了,宋军很快就会来攻打南京了!” 柴永惠大喜,“这是真的吗?”仆役点了点头。“是哪里的宋军?宋军不是连连战败吗?怎么会突然打过来了?”仆役道:“听说是沧州军,个个就像豺狼猛虎一样,大将军接连战败几乎全军覆没了呢!”柴永惠眼眸中异彩连连,连忙跑到书房,对柴永琦道:“哥,我们有救了!”此刻柴永琦正拿着一卷书册在看,听见妹妹的声音,便把书册放下,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柴永惠当即将从仆役那里得知的消息告诉了柴永琦。柴永琦兴奋不已,“太好了!太好了!杨兄弟果然英雄了得,正值整个宋军大败亏输之际,他居然能够一柱擎天力挽狂澜!太好了!”柴永惠兴奋地道:“相信要不了多久,杨大哥就能攻陷南京,那时我们就得救了!”柴永惠和柴永琦居然都在南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之前辽军大举南下,定州转眼陷落,柴进一家人来不及逃跑,就被萧咄里俘虏了。 萧咄里见柴永惠仙姿绰约气质高贵,又知道柴家是前中原皇室后裔,于是有意与柴家结为姻亲关系,于是命人好生保护柴家的产业,同时让一支亲兵队把柴家兄妹押往南京软禁了起来。萧咄里打算等攻宋之战告一段落后便回南京与柴永惠完婚。萧咄里打得好主意,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柴永琦皱起眉头,“只怕杨兄弟很难攻入南京啊!这南京可谓固若金汤,而且辽国皇室得知萧咄里大败的消息后,岂能不派来援军?援军一到,别说攻破南京了,杨兄弟能否自保只怕都成了问题!”柴永惠原本兴奋的心情被浇了一瓢冷水。 杨鹏率领麾下近四万兵马进抵涿州城下,列开战阵。猛将占金国出阵挑战,可是任凭占金国如何问候萧咄里家的女性和祖先的女性,萧咄里就是不出战。占金国骂干了舌头,回到杨鹏身旁,骂骂咧咧地道:“这挫鸟,根本就是个灰孙子!昨家把他老婆、女儿、老娘、奶奶都问候遍了,居然就是不出头!”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杨鹏站在大帐的地图前看着地图皱眉思忖着。段志贤和呼延赤金疾步进来了,段志贤抱拳道:“大哥,刚刚斥候来报,南京的两万守军倾巢而出,正朝这边赶来。” 杨鹏道:“涿州是南京南面的门户,如果丢了涿州,南京就门户大开了。项大年急声道:“大哥,我们应当尽快攻破涿州,否则等他们的援军到了,这仗就难打了!” 一大早,萧咄里登上城墙,举目眺望,只见宋军将士都在附近的树林中砍伐树木,而军营里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萧咄里知道宋军是在赶制攻城器械,为强攻城池做准备,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连忙命传令官再去催促援兵。 另一方面,辽国两万援军离开南京后,一路兼程往涿州赶来。这支辽军的领军主将名叫萧英,是萧咄里的亲弟弟,这是一个相貌雄伟无条件服从哥哥的男子。 而与此同时,辽国朝廷接到了萧咄里的求援信。辽国萧太后及满朝文武大为惊惶,有大臣指责萧咄里不该贸然攻入宋境,提议将萧咄里罢免,另换得力之人镇守南京。这位大臣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如今南京那边正在大战,怎么能够冒冒失失地换将呢?好在萧太后最终并没有采纳这位大臣的建议,而是派出自己的亲女儿,大辽长公主,耶律观音率军五万南援萧咄里。 视线转到宋朝东京。心情烦躁的大宋皇帝赵恒,微服离开了皇宫,只带着一个亲信老太监和两位亲信卫士来到潘娘娘的家中。潘娘娘等听说皇帝来了,赶紧来到大厅跪接。赵恒一看到娇媚动人的潘娘娘,满腔的烦恼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满脸堆笑地上前扶起潘娘娘,握着潘娘娘的纤手感慨道:“只有和潘娘娘呆在一起,寡人才觉得毫无烦恼啊!”潘娘娘嫣然一笑,随即忧心忡忡地问道:“陛下,听说辽人要打来了,陛下要迁都了?” 赵恒叹了口气,“是啊,辽人要打来了,不能不迁都啊!”随即皱起眉头,非常气恼地道:“寡人有百万大军,怎么就毫无用处呢?!居然被他辽国六万兵马打得丢盔弃甲还不得不迁都!” 潘娘娘柔声安慰道:“陛下不须过于烦恼,相信总有能匡扶社稷力挽狂澜的英雄为陛下排忧解难!”赵恒心里好过了点,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看了一眼潘娘娘,拍了拍她的纤手,双眼蕴满温情地道:“不管迁都到哪里,我都不会丢下潘娘娘的。”潘娘娘不禁有些感动,柔声道:“奴家为陛下抚琴一曲?”赵恒点了点头,“好啊,寡人正想听潘娘娘弹琴呢!哎,那些烦恼的事情不去想了!” 潘娘娘离开了赵佶,款款走到一侧的琴桌后,坐了下去。赵恒则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眼睛就盯着潘娘娘。正当潘娘娘准备抚琴的时候,一个宫中内侍兴冲冲地奔了进来。行了一礼,急声道:“陛下,紧急军情……” 赵恒登时心情大坏,没好气地道:“那些事情等会儿再说!”赵恒以为又是不好的消息,下意识地有一种逃避的心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偷偷地跑到潘娘娘这里来。 潘娘娘柔声道:“陛下,军国大事要紧,还是先处理吧。”赵恒叹了口气,看向那个内侍,没好气地问道:“是不是又战败了?大名府没有丢吧?”说这话时,赵恒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见他心里很害怕听到那样的消息。 内侍使劲摇了摇头,“不是的!陛下,是捷报!大捷啊!”赵恒愣了愣,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内侍继续道:“刚才有捷报送到枢密院,说京东东路都统制杨鹏陈将军率领麾下四万沧州军在瀛洲城下一举击败萧咄里,继而攻占了瀛洲、莫州,随后在鹰愁涧再次大败萧咄里,如今兵压涿州,兵锋直指南京呢!“ 在场的人听到这番消息,都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实在无法相信不久前还杀得宋军丧师失地狼狈逃窜的辽国大军,居然转眼就被沧州军打败了,不仅如此,沧州军居然还连下瀛洲、莫州,包围了涿州,已经直接威胁辽国的南京城了! 潘娘娘的眼眸中异彩连连,她在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和兴奋;赵恒兴奋不已地道:“太好了!太好了!”扭过头来对潘娘娘道:“爱妃,你真说对了,果然有横空出世的英雄为寡人排忧解难啊!” 潘娘娘微微一福:“真是恭喜陛下了!”站起来道:“陛下既然有此人才,应当重用才是!相信他定不负陛下的厚望!”赵恒重重地点了点头,匆匆回宫去了。来到朝房,看见了激动得眉飞色舞的八王爷和神情颇不自然的庞太师、寇准等人。 皇帝急忙问道:“大捷的消息确实吗?”八王爷立刻将杨鹏派人送来的捷报呈上,满脸笑容地抱拳道:“绝对确实!杨将军连番大败辽军,诸路的危急已经彻底解除了!如今杨将军正在围攻涿州,相信不日将建立更大的功勋!” 皇帝看了捷报,兴奋得直点头。八王爷乘机道:“陛下,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应当封杨将军为燕云十六州招讨使,总揽北伐事宜!”皇帝觉得八王爷的请求非常合理,便想要答应。可就在这时,李特却出言反对:“不可!陛下,杨鹏资历太浅,怎么能够担此重任!”八王爷冷哼一声,“这话如今说来难道不觉得苍白无力吗?你李特枢密位高权重,倒是资历深厚,可是却两场大败,丧师二十万,致使辽虏猖獗攻城略地;然而杨鹏将军虽然资历不够,却一举力挽狂澜,收拾了枢密大人造成的烂摊子,并且一举击败萧咄里,攻下瀛洲、莫州。如此功勋,如此才能,难道不应该委以重任吗?” 李特铁青着脸道:“反正资历不够,就不该委以重任!”八王爷冷笑道:“该不该委以重任也不该待罪之身的枢密大人来决断,而应由陛下来决断!”皇帝流露出不悦之色,决然道:“杨鹏不负朕望,一举力挽狂澜威震辽虏,敕封杨鹏为燕云十六州招讨使,担当北伐重任!”看向八王爷,“寇准举荐有功,擢升为枢密院使,原枢密院使李特降为副使。” 李特面如死灰,寇准则兴奋地拜谢。李特频频朝庞太师打眼色。后者上前朝皇帝拜了拜,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刚才的决定十分英明!”李特听到这话,不禁愕然。庞太师接着道:“如今辽国国内必然大为震动,辽国国主必然调遣精锐南下增援,因此应当令杨招讨停止进击,退入莫州防御,以免陷入重围反遭败绩。” 皇帝皱眉点了点头,“太师所言极是啊!”随即便对八王爷道:“慕容爱卿立刻照此传达将命令,令杨鹏勿要冒进,退入莫州防守。”八王爷抱拳应诺。 庞太师等人离开了朝房。早就忍不住的李特不解地问道:“太师,为何让那寇准得志!那小子分明想要挑战太师的地位!”庞太师冷冷一笑,“他还嫩了点!”看了一眼李特,用教训的口吻道:“你没看见陛下的态度吗?杨鹏的胜利让陛下喜出望外,这个时候若是极力反对的话,只能让陛下反感!寇准之所以擢升枢密院使,你之所以被降了半级,就因为你说了那番不该说的话!”李特一呃,脸上流露出郁闷的神情。 庞太师叹了口气,“哎!没想到那个杨鹏还真是个不世出的将才啊!寇准小子靠着他算是出了风头了!”随即冷冷一笑,“不过他们高兴得太早了!这朝廷还是姓庞的!” 杨鹏看着手中的命令,眉头紧皱。站在帐下的众将都非常好奇,段志贤忍不住问道:“大哥,枢密院说了什么?”杨鹏抬起头来,“枢密院传来了皇帝的命令,让我们见好就收,即刻撤回莫州防御。”众将大话,段志贤没好气地骂道:“这什么鸟命令!”呼延赤金皱眉道:“如今正是乘势攻陷南京的时候,这么能撤退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八章,朝堂争执 众人都看着杨鹏,等待着他的决断。杨鹏思忖片刻,皱眉道:“不管这个命令!”众人都笑了起来,段志贤大声道:“就该如此!”呼延赤金有些担心地道:“违抗圣旨,不知道陛下和朝廷会做何反应?”段志贤没好气地道:“怕他做甚?”杨鹏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不需要操心,只须按照我之前的命令做好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众人抱拳应诺。 时间一天天过去,萧咄里每天都是度日如年,不过令他感到庆幸的是,城外的沧州军一直都没有强攻城池,只是每天派出悍将挑战。萧咄里估计宋军在攻城的问题上还有些犹豫,也许己方援军抵达的时候,他们就会主动撤退了吧!希望如此。 一天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天空,大地昏昏沉沉。在城墙上视察的萧咄里突然看见,北面烟尘荡荡,俨然有一支兵马正朝这边快速开来。萧咄里心头一动,赶紧奔上北面的城墙,举目远眺,只见一支约两万人的军队打着辽军的战旗,以一支骑兵为先导,正迅速接近城门。 萧咄里大喜,忍不住喃喃道:“来了!终于来了!”隆特多奔上城墙,来到萧咄里身后,也朝城外张望,面有思忖之色。突然,一支万余人的宋军部队,从一侧斜插过来,拦住了正赶来的那支辽军。辽军当即停止前进,列开战阵,宋军也排列成军阵与之对峙。 萧咄里当即便要率领军队出城接应援军。隆特多连忙拦住了萧咄里,“大将军,切勿着急,先看看再说!”萧咄里没好气地道:“还看什么?若不乘宋军大部队上来前把援军接应进城,后果不堪设想!”随即便奔下了城墙。接着只见城门大开,萧咄里亲帅三千兵马涌出城池,朝宋军背后冲杀过去!与此同时,萧咄里身边的旗手按照萧咄里的命令打出了旗号,这是命令援军全军冲锋的信号! 援军动了!然而宋军的反应却出乎了萧咄里的预料,他们竟然不理会来增援的那两万辽军,全军转过身来,迎着萧咄里冲杀过来。萧咄里大感诧异,而城墙上的隆特多则面色大变,“不好!” 萧咄里率领的三千辽军与万余宋军撞在一起,混战起来。那来增援的两万辽军却没有攻击宋军的背后,而是分开成两支,一左一右如同一对巨大的钳子一般朝萧咄里包围过去。等萧咄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陷入重围了。直到这时,萧咄里才骇然发现,那所谓的两万援军根本就不是援军,而是打着他辽军旗号的宋军,这是一个圈套!可是真正的援军究竟到哪去了呢? 辽军的援军确实来了,不过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在半路上遭到了沧州军的突然伏击,两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萧英及麾下三千余残兵侥幸逃回了南京。随后,伏击辽军的宋军便打着辽军的旗号来到涿州城下,与另外一支宋军上演了一出双簧,把萧咄里成功骗了出来。 三万余宋军四面围攻,三千辽军被杀得心惊胆战尸横遍野。萧咄里拼命率领数百残兵冲出重围奔入城池,而宋军战骑也尾随着冲进了城门。城防顷刻间土崩瓦解了。 辽军残兵不敢恋战,从东城门逃出了涿州,往北边狼狈逃窜,杨八妹率领两千战骑追了下去。宋军占领了涿州。大军不做休整,留下一千人守备,继续朝南京进发。不久之后便近薄辽南京城下。南京城内人心惶惶。 “哥哥,杨大哥已经兵临城下了!”柴永惠奔进书房,兴奋地对柴永琦道。柴永琦不禁感慨道:“杨兄弟真是英雄啊!兵锋战旗,所向无敌啊!我原本还以为他打不到南京呢!”然而不久之后这对身处囚笼的兄妹又担心了起来,因为他们听说,辽国的萧太后率领五万大军快要来到南京了!听说杨鹏只有四万兵马,他能够取胜吗? 萧咄里把城中男子,不管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全都赶上了城头,要他们严防死守。城外,杨鹏率领的四万大军阵势如山,长枪如林,森然肃杀之气令城头上的守卫者们禁不住浑身发抖。战鼓声大响起来,只见一员英武的宋将策马来到双方之间,横枪立马。他身后的数万宋军将士发出一声声的呐喊,声震云霄,这是在挑战呢! 萧咄里盯着那个宋将气恼地道:“好个杨鹏,居然亲自上阵来挑战了,难道欺我军无人吗!我去会会他!”说着便要离开。隆特多吓了一跳,赶紧拦住萧咄里,“不可啊大将军!万一有个闪失,宋军定会乘机冲入城中的!” 萧咄里大怒,“你是说我不是杨鹏的对手吗?”随即不理萧咄里的苦苦劝告,执意奔下了城墙。城门打开,身着重甲手提狼牙棒的萧咄里奔出城来。隆特多见状,只好命令城头上的将士们全力擂鼓呐喊为萧咄里助威。辽军将士呐喊起来,战鼓声也大响起来,仿佛与宋军的战鼓呐喊声分庭抗礼一般。 萧咄里催动战马朝杨鹏冲去。杨鹏提着长枪迎了上去。转眼之间,两骑相交,萧咄里举刀,杨鹏挺枪。陈枭的速度比萧咄里快了一线,萧咄里还来不及把刀劈下去就看见对方枪尖的寒星迸射而来!萧咄里大惊,慌忙侧身闪躲,堪堪躲开了这一击! 两骑交错而过,双方调转马头,萧咄里有些迟疑,杨鹏却已经朝他杀来,萧咄里吃了一惊,只能迎了上去。双方往来冲杀了数个回合,萧咄里已经是力怯胆虚了。双方纠缠在一起厮杀,杨鹏越战越勇,长枪的速度越来越快,好似龙啸九天一般;而萧咄里却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十几回合下来,萧咄里虚晃一枪,调转马头便朝城门飞奔而去。杨鹏当即追赶,占金国等见状,立刻率领大军掩杀过去。隆特多见状,大惊,慌忙命令弓弩手放箭。箭雨落下来,杨鹏和麾下大军不得不停止追击,退了回去。萧咄里得以安全地逃入城中,城门匆忙关山,吊桥也升了起来。 经此一战,守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所有人几乎都认为,城外的宋军是不可战胜的,还有一个流言在南京城中流传开,说杨鹏是‘贪狼天将’下凡,凡人不可能战胜得了他。 夜深了,南京城中静得让人心里发怵。城墙上,守卫者们多数已经进入了梦乡,三五个人一堆,相互依靠着,抱着残破的兵器或者农具。负责警戒的哨兵也在打着瞌睡。火把的烈焰跳动着,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城墙上的阴暗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黑影,仿佛鬼魅一般。那些负责放哨的士兵一个个被这些鬼魅杀死,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一个辽军军官突然奔出城门楼小解,发现周围怎么变得如此安静了!那些哨兵都哪里去了?突然感到身后好像有人,于是转过身来,赫然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吓得浑身一颤,当即便要叫喊。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却捂住了他的口鼻,同时一刀割开了他的脖颈。军官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队黑衣蒙面人冲入城门楼,杀死了熟睡中的所有辽军将士。与此同时,另一队黑衣蒙面人顺着墙梯朝城门奔去,半路上停了下来,举起钢弩瞄准城门口的那十几个军士,随即扣下了扳机,数十支弩箭呼地飞出,那十几个军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射翻在地。 黑衣人奔到城门口,拔刀杀死了还没死透的几个军士,随即打开了城门。杀……!萧咄里被突如其来的杀声惊醒了,赶紧跳下床榻,奔出寝室。只见南城方向火光闪烁,无数人马的脚步声正奔涌而来,其中还夹杂着零星的厮杀声和惨叫声。 萧咄里惊骇得无以复加,他弄不明白,宋军怎么就突然进城了?隆特多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急声道:“大将军,我们必须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萧咄里浑浑噩噩地跟着隆特多等人从留守府的后门逃走了!“ 此时,萧咄里临时招募的十万守军已经做鸟兽散了,而几千正规辽军也是兵败如山倒,全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只顾着逃命去了。宋军迅速控制了四面城门,同时占领了留守府。战斗结束,辽南京落入杨鹏手中。 杨瑛带着柴永琦和柴永惠来到留守府的大堂之上。兄妹两个看见了杨鹏,激动地上前拜见。杨鹏看见他两个,不禁松了口气,“我正在担心你们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你们还好吗?” 两人激动地点了点头,柴永惠双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赞叹道:“杨大哥真是不世出的英雄呢!仅仅凭借四万兵马就摧枯拉朽地一路攻入了南京,十万辽军就好似土鸡瓦狗一般土崩瓦解了!”杨鹏笑道:“柴小姐过奖了!”柴永惠摇了摇头,很认真地道:“一点都不过奖!似大哥如此武功,自古以来也不多见!以大哥的勇略,足可扫平八荒,问鼎天下!” 杨鹏呵呵一笑,没有接这话。看了一眼他们兄妹两个,说道:“我立刻派人送你们返回定州。”柴永琦正要道谢,柴永惠却道:“我们暂时不回定州,想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柴永琦不解地看向小妹。杨鹏皱眉道:“你们要留下来,这本来没什么,不过萧太后的大军即将抵达南京城下,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一定会有一场恶战。我担心……” 柴永惠斩钉截铁地道:“有杨大哥在,不怕!”杨鹏呵呵一笑,点头道:“随你们吧。”顿了顿,“你们就暂时住在留守府吧,我会派专人照顾你们。” 东京,早朝。皇帝升座,侍立一侧的太监用他那特有的鸭公嗓公式性的扬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八王爷立刻出列,抱拳道:“启禀陛下,杨招讨又传来了捷报。不久前,杨招讨攻破了涿州,随即大军攻陷辽国南京!辽**将狼奔豕突,亡命奔逃!” 朝堂之上立刻炸开了锅,大臣们难以置信,皇帝也感到不可思议。“爱卿,这是真的吗?”八王爷满脸笑容地道:“此事千真万确,不久之后,近万俘虏就会押解来京。”皇帝激动不已,“好好好!杨招讨果然不愧为一代名将啊,兵锋所向无敌!寡人要大大地奖赏他!……” “陛下不可!”王旦出列道。皇帝皱起眉头,“有何不可?爱卿何出此言?”王旦道:“杨鹏有大逆之罪,陛下不治罪,反要嘉奖,岂不是鼓励那些将领谋逆吗?”皇帝大讶,“爱卿这话,寡人更加不懂了!” 王旦道:“陛下先前有明令令杨鹏停止进攻,撤回莫州防御。然则杨鹏居然不遵圣旨,擅自进兵,此违抗圣旨之罪,论罪当诛!”另一个大臣立刻出列道:“王大人所言极是!杨鹏违抗圣旨擅自进兵之罪,定要严办才行!否则只怕各地将领都将不服管束了!当年太祖皇帝,鉴于武将威权过重危害国家之敝,因此对武将设下重重法规予以限制,如若今日不处分杨鹏,这些法规岂不是形同虚设,只怕五代时武将频繁造反的事情又将会重演!此事影响深远,陛下不可不慎!”说话的这位可不是奸臣,而是一位称得上是德高望重的大臣,名叫孔一达,六十多岁,形象好是寿仙翁一般,是孔子的三十一代子孙。 孔一达这一发言,立刻引出了众儒家大腕纷纷发言,均言杨鹏不可不杀。寇准大声道:“此来迂腐之论!”语气中颇有些怒气。转身朝皇帝一拜,“陛下,从古到今,从来都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机会转瞬即逝,真正的良将就应该把握机会趋利避害为朝廷赢得最大的战果!如果事事都要等待朝廷的指示,别说收复失地了,恐怕连我们手中的土地都不能保全!不久前,辽军横行无忌,河北诸路烽烟四起,无数城池陷落,就连东京城也差点落入敌手!这便是事事等候朝廷命令的后果!难道诸位想要这样的情景重现吗?” 孔一达愤然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违抗圣旨的行为,不能不严惩!否则陛下威严何在?”寇准寸步不让:“生死场上灵机决断,与陛下威严何干?杨招讨连败辽军,直入辽国南京城,难道不是为陛下增添威严的最好行为吗?难道丧师失地,才叫为陛下增添威严了?寇某不才,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观念!” 孔一达气得要死,失态地嚷道:“武人就是该死,否则天下不得安宁!”寇准冷哼一声,“无罪而杀,只怕圣人不为,难道孔老先生把祖先的话都忘记了吗?”孔一达无言以对,满脸通红地瞪着寇准。 八王爷朝皇帝抱拳道:“陛下,杨招讨并非有意抗旨,实在是因为敌军动向危险,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以攻代守,否则莫州瀛洲保不住,就连大军也无法保全了!还请陛下明察!”这番话是杨鹏在书信中教他说的。 皇帝和颜悦色地道:“原来如此。既然情非得已,那此事就算不上罪过了!”孔一达大急,“陛下,不可姑息啊!”皇帝有些为难,便道:“这样吧,杨招讨虽然有功,然而毕竟违抗圣旨,因此功过相抵,不赏也不罚吧。” 八王爷和寇准皱起眉头,可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孔一达却兀自不满足,一副不置杨鹏于死地不罢休的架势,“陛下,若不处死杨鹏,必将贻害无穷啊!” 皇帝有些恼火了,皱眉道:“孔爱卿,处死杨招讨后,寡人该如何向天下臣民解释?天下臣民会说,‘你看,人家杨招讨为了朝廷社稷血战数月,到头来却落得个莫名诛杀的下场!’,孔爱卿,你倒是说说看,这对朝廷,对寡人的声誉是好事吗?” 孔一达无言以对。皇帝不耐烦地道:“此事就到此为止,诸位不要再说了。” 众人退回队列中。王钦若出列,“陛下,臣听说杨招讨麾下有许多都是朝廷钦犯,此是包庇朝廷钦犯之罪!应当治罪!”孔一达那老家伙立刻又跳了出来,“陛下,前事还可恕,此事断不可饶了!” 八王爷当即出列,“陛下,关于此事,杨招讨有奏折专门解释,请陛下御览。”随即从袖子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皇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立刻下来,接过奏折,回到玉阶上,转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奏折,打开,看了一遍,点头道:“原来如此。”按下奏折,对朝臣们道:“杨招讨说,他在北伐的路上,有一伙义军相助,正因为如此,北伐之战才能如此顺利。而这伙义军的首领便是之前获罪的朝廷钦犯,杨雄、石平、石虎等人。杨招讨力陈此数人杀敌报国之功,求寡人赦免他们的罪过!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王钦若急声道:“此数人皆是朝廷钦犯,不可赦免!”寇准道:“此数人所犯并非大逆之罪,为何不可赦?此数人虽是钦犯之身,却不忘报君报国,忠义可嘉,应当赦免!如此以来,不仅彰显陛下仁义之心,而且还可令那些因一时失足陷身绿林的好汉重拾忠义,报效朝廷!” 皇帝深以为然,“寇爱卿所言极是。便依杨招讨所请,赦免此数人之罪,令其留在杨招讨麾下继续建功!”寇准、八王爷一起抱拳道:“陛下英明!”王钦若和孔一达黯然退下。皇帝非常高兴地道:“没想到太祖都没有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居然在寡人手中收复了!” 八王爷连忙抱拳道:“此乃陛下圣德教化之功啊!”众臣也纷纷称颂皇帝圣明。皇帝不禁有些飘飘然,感觉自己几可比拟传说中的那些明君圣主了! 庞太师出列,“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刻派出干吏去接管各州县,以便新收复的州县能够尽快沐浴于陛下圣德光辉之下。”皇帝深以为然,“此事就由太师负责吧。”“是。陛下,还有一事,杨招讨虽然骁勇善战,然而毕竟孤军一支难保不会出问题,应当立刻派遣一支大军前去加强守备。” 皇帝点了点头,“太师所言极是啊!”庞太师继续道:“可令毕士安为燕云十六州留守,杨招讨为副留守,负责北方的防务。”八王爷连忙道:“如此恐怕不妥!万一再遭遇之前的惨败,该如何是好!”李特愤怒地道:“若有闪失,斩我的头颅便是!” 寇准道:“太师的建议非常好,只是这留守一职还须斟酌。臣以为不如就令杨招讨为燕云十六州留守吧。如此可保万无一失!”孔一达听到这话,立刻跳了出来,“如此一来岂不是奖赏杨鹏吗?违抗君命不罚,反加奖赏,这是何道理?” 寇准懒得和他纠缠,朝皇帝抱拳道:“此事还请陛下圣裁!”孔一达急声道:“陛下万不可封杨鹏为留守啊!”庞太师也道:“杨招讨毕竟资历不足,独任留守恐怕并不合适!” 皇帝左右为难,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令杨鹏和毕士安同为留守,陈枭在东,毕士安在西,共同守护燕云十六州。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八王爷和寇准望了望庞太师那边,庞太师几个人也朝这边望了望。两拨人都称颂陛下英明,他们双方都明白,这件事也只能如此了。唯独一个孔一达依旧在那痛心疾首地叫唤,皇帝被他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没耐烦地道:“此事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了,孔爱卿就消停了吧!”孔一达长叹道:“陛下不纳忠言,迟早会追悔莫及的!” 庞太师道:“陛下,留守不可在外独任,应当遵先例派遣忠诚可靠之人做为监军!”皇帝点了点头,问道:“太师可有人选?”庞太师道:“孙同,精明干练,忠淳可靠,可以担此重任!”皇帝道:“好,就认命孙同为燕云十六州监军,辅助杨鹏守好燕云十六州!”“陛下英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九章,雁门关大话杨德政。 杨德政带着一千火山军的精锐刚刚赶到了二道湾。负责开路的跳荡兵,刚冲上了二道湾的山道,一截上面布满了枝干茬子的树干,从密林里突然冒了出来。“嘣~”树干砸在了两个跳荡兵的身上,上面的枝干茬子,直接在他们身上戳出了几个血洞。 “有埋伏~”跑在最前端的火山军军卒,大声的叫喊。杨德政和其他的火山军军卒们,纷纷勒马。 “去!喊话。”杨德政吩咐。一个火山军军卒,策马前行,走到了二道湾山道前,高声呼喊。“我们乃是雁门关守军,火山军。此番过道执行军务。前方埋伏何人?” “嗖嗖~”回答他的,是两支箭矢。一支箭矢撞在了火山军军卒胸前的护心镜上,折断了。另一支,擦着火山军军卒的面颊而过,直接把他的帽子,射掉了。 火山军的军卒,并没有感到惧怕。他只是抹掉了脸上的鲜血,策马回到了杨德政面前。“大将军,对方没有让道的意思。”杨德政眯起眼,咬着牙,沉声道:“不愿意让道,那就杀过去。我们此行,关乎着雁门关内其他兄弟们的死活。断然不能因为几个小毛贼,就折返回去。” “全体下马!”火山军军卒们一起跳下马背。杨德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此处距离秃头山也不远了,一路上都是山道,我们也用不上马了。一会儿卸下装备,全部背在身上。然后火烧马尾巴,把马驱赶进山里。 疯马入山,够他们喝一壶的。我们直接顺着山道,杀过去。”“明白!”“明白!”“……” 火山军的军卒们,对杨四很信服,所以二话不说的就开始照着杨德政的命令执行。二道湾两侧的山林里。司马康等七八位校尉,带着近四千的人马埋伏在山道两侧。“他们在做什么?”刘厚凑到了司马康身前,盯着山下那些卸马背上装备的火山军,忍不住问道。司马康皱眉道:“应该是要杀过来。” 刘厚惊喜的笑道:“杀过来?那正好,兄弟们在山林里布置了两个时辰的陷阱,刚好用来招待他们。”司马康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火山军的精锐,在整个西北,那都是鼎鼎大名的。他们可不好对付。如果不借地形之利,咱们这些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刘厚乐滋滋道:“火山军的装备可不错,清一水的铁盔甲。咱们要是装备上他们那一身。以后这西北,咱们也能鼎鼎大名。”司马康嗔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只要咱们完成了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铁盔甲都是小事,升官发财才是大事。” “对对对~”正当司马康和刘厚白日做梦的时候。山脚下的火山军,已经点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火把。刘厚愕然,讥笑道:“他们傻了吧?天还没黑,他们点火把做什么。”司马康也一脸疑惑的看向山下。“他们在……点马尾巴……”“快跑!” 司马康也算是一个经年老卒了,又混到了都头的职位,自然懂一些兵法,也见识过一些谋略。 看到了杨德政率领着火山军的军卒们点马尾,他就猜到了杨德政要干嘛了。他连滚带爬的想逃离这一块地方。然而,终究是晚了。两千匹的战马,那都是精挑细选的烈马。 一旦失去了控制,那就像是两千头发了疯的野猪。在杨德政和火山军军卒们刻意驱赶下,一匹又一匹的马儿,冲进了山道两侧的山林。马儿尾巴上的火,撩在了干枯的树枝和树叶上,瞬间燃起一大片。 呼~北风一吹。连片的大火燃起。加上两千匹马儿在山林里狂奔。一下子,山道两边彻底热闹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人,像是一个个土拨鼠一样从山道两侧冒了出来。然后疯狂的逃跑。 杨德政脸上却没有惩治恶徒的喜悦,反而脸色发青。“一群畜生。”杨德政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四个字。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人的身份。近俩千兵马,堵在雁门关附近袭击。 再结合此前从雁门关出去的斥候们了无音讯,杨德政就已经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家被人算计了,被人卖了。能把雁门关封锁的这么死,并且导致雁门关孤立无援。那么,必定有西北将门的人参与。 这是某个将门在背后暗害杨家,还是皇帝的意思?如果是皇帝的意思,那又为什么?杨德政感觉到胸膛里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了。眼泪,不由自主的从他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热泪滚滚。“大将军,怎么了?”杨德政的副将被杨德政吓了一跳。杨德政一指山道两侧山林里逃跑的人,冷声道:“这么明显,你看不明白吗?”杨德政的副将瞅了瞅逃跑的人,皱眉道:“确实有点多了……” “有点多了?”杨德政讥笑。“你觉得在这囤积着近百万大军的西北,会有四千人马的土匪吗?”杨德政的副将惊愕。 “您是说……”杨德政咬着牙,狠声道:“有人算计了杨家,要让我们这些人,死在雁门关。”听到了杨德政这话,再看看漫山遍野的敌人。火山军的军卒们,都明白了。“干他女良的!”“贼!”“……” 火山军军卒们,一个个都咬牙切齿的骂人。“老子一定要干死这帮狗日的。”杨德政的副将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要扑向山间的人。杨德政拉住了他,空闲的手擦干了眼泪,道:“放心吧!他们跑不了的。”杨德政看着其他义愤填膺的火山军军卒,高声喊道:“兄弟们,我杨德政在这里发誓。不论咱们这一次是胜还是败,我都会带兄弟们杀回来。弄死所有想让我们兄弟死的狗东西。” “对!弄死他们!”“弄死所有的狗日的。”“老子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俺要用他们的头,祭奠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杨德政提起大枪,低吼道:“现在,随我杀过去。碰见的人,一个不留。”“杀!”火山军本就是虎贲之士,现在则在怒火中,变成了一头头眼睛赤红的猛虎。猛虎,就要吃人。杨德政一招火攻,破掉了敌人在二道湾布置的防线。一场大火下来,加上疯马的踩踏。漫山遍野的跑的都是人。 司马康逃了出来。立马组织起了人手剿灭德政。只可惜,他只是勉强聚拢了一千多人手。连阵型都没拉开。杨德政带着人就杀到了眼前。一个个火山军的军卒,把眼前的人都当成了生死仇敌。下手毫不留情。手起刀落,肆意的收割性命。 在精锐彪悍的火山军军卒面前,司马康临时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只是一个照面,死在司马康面前的自己,就多达上百。“快跑!”当看到一个火山军的军卒,随意的咬掉了一个敌人的耳朵,装进了背包里以后,司马康就知道自己败了。他掉转头,领着剩余的人,慌忙逃窜。 “司马康!”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是杨德政还是看到了司马康。杨德政在西北待的时间也不短,曾经见过司马康。杨德政一声低吼,司马康浑身一僵,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他咬了咬牙,快步的继续逃跑,头也不回。杨德政盯着司马康的背影,喊道:“告诉你背后的人,你们的头,暂且寄存在你们脖子上。等老子回来以后,一定会一个一个的砍下你们的脑袋。” 司马康听到了杨德政的话,却没有做任何回应。他只是带着手下一味的逃跑,头也不敢回。杨德政冷冷的一笑,也不去追丧家之犬,吩咐手底下的人手道:“不必理会那些丧家之犬。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正事要紧,速速赶赴秃头山。” 杨德政率领着一千火山军军卒趁着夜色降临的时候登上了秃头山。雁门关这边,大战一触即发。乞答哈尔率领着乞答部两万勇士,到达了雁门关前。“少族长,咱们攻城吗?”脑袋上顶着一根狼尾巴的乞答部勇士,凑到了乞答哈尔身边,谄媚的问。 乞答哈尔努力的把自己硕状的身躯藏在一块盾牌后面,烦躁的骂道:“着急什么,急着去送死?”乞答部勇士苦笑道:“南院大王下达的攻城时间眼看就要到了,咱们要是再不动手。一个延误军机的罪名就逃不掉了。”乞答哈尔从盾牌后探出头,瞅了瞅雁门关上的若隐若现的箭矢,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沉吟道:“去叫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诲来。” 乞答部勇士瞪眼,愕然道:“那么汉人?” 乞答哈尔皱眉喝道:“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乞答部勇士,不情不愿的折返到了三里外的营地,叫来了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诲。李重诲年龄不大,三十多岁,瘦瘦弱弱的,祖籍金城。 李重诲之所以能在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当上了辽国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全仰仗着他爹。他爹以前是燕云十六州的刺史,也是第一批自愿投靠辽国的汉人。 辽国天圣宗,为了显示自己的豁达,也为了吸引更多的汉人来投,所以就厚待了这一批汉人,给予了极高的待遇。然而,即便李重诲如今贵为马步军都指挥使,在乞答哈尔这个辽国八族的老贵族面前,也算不上什么。 乞答哈尔只是招了招手,李重诲就颠儿颠儿的凑到了他身边。“下臣李重诲,参见大将军。”李重诲在乞答哈尔面前表现的很恭顺,像是一条哈巴狗。 乞答哈尔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略微扬起了肥胖的脑袋,装腔作势的道:“李重诲,你今年三十六了吧?”李重诲谦卑道:“劳大将军记挂,下臣今岁正好三十六岁。”乞答哈尔点头道:“三十六了,也不小了。如今你还只是一个挂着五品名头的马步军都指挥使。今后要是在军伍上没有什么建树,这辈子估计也要止步于马步军都指挥使一职了。” 李重诲干巴巴的笑道:“说来惭愧,下臣一直想为太后效力,可是苦苦等不到机会。”“嗯!”乞答哈尔故作深沉的道:“你的机会来了。”“什么机会?”李重诲眼中闪过一道喜色。乞答哈尔说道:“别说本将军不提拔你,这一次攻克雁门关,就是一个机会。” 李重诲也是一个聪明人,一听乞答哈尔这话,心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李重诲权衡了一下雁门关和乞答部的兵力,发现乞答部的兵力明显的占有绝大的优势。他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 他不认为,在乞答部兵力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自己会输给杨业。而且,现在雁门关内的人困马乏的,战斗力比之前,恐怕更弱。这确实是一个机会。李重诲眼睛在发亮,他郑重的对乞答哈尔施礼,道:“下臣多谢大将军栽培。” 乞答哈尔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省事儿。有些事不需要明说,他就会懂你的意思。 “哲古捏,你去,点两万乞答部的勇士给李将军。此番攻克雁门关的战斗,由李将军全权指挥。”名叫哲古捏的乞答部勇士明显不服,想要反驳,却被乞答哈尔用眼神给制止了。哲古捏按照乞答哈尔的命令去点兵马。 乞答哈尔拍着李重诲的肩膀,郑重道:“李将军,攻克雁门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大将军在这里帮你掠阵,敢有怯阵不前者,定斩不饶。”李重诲刚才还有点担心指挥不动乞答部的兵马,有了乞答哈尔这句话,顿时信心十足。 两万乞答部的兵马早已准备就绪了。哲古捏过去只是传达了一下命令,各级的将校就全都汇聚在了一起,到了李重诲面前,等候李重诲军令。大权在握的李重诲觉得自己颇具气势,平日里那些见着自己趾高气扬的辽国贵族们,此刻全在自己面前低眉顺耳的听令,他觉得倍有面子。 当然了,李重诲也不是废物一枚。他自幼熟读兵书,对兵法也颇具心得。面对雁门关的防守,李重诲有条不紊的开始布置进攻的步骤。辽人擅长于马战,也擅长奔袭战,唯独不擅长攻城战。所以,对于雁门关的进攻方略,李重诲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第一梯队,送死的炮灰梯队,以燕云十六州临时抽调的辽地汉民组成的仆从军为主。第二梯队,以攻城凿、云梯、攻城弩等器械军队为主。第三梯队,才是真正的攻城主力,他们会借助着前两个梯队的助力,大大缩减攻城所用的时间和攻城的损伤。这个计划虽然算不上高明,却中规中矩。…… 雁门关上。民夫们正在往城关上运送石头、滚木、礌石、铁蒺藜、金汁等等军用物资。 火山军的军卒们,抱着自己的兵器,靠在城墙上歇息。由于关内兵力不足,所以火山军的军卒们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在待命,即便是要休息,也只能在自己的岗位上稍微眯一会儿眼。 杨延昭带着杨贵,身披着重甲,在城头上来回巡逻,顺便鼓舞一下士气。杨延昭和火山军的军卒们亲如一家,所以每到一处,基本上都会停留下来,和军中的将士们聊一聊家长里短的。 杨延昭就像是一个大家长,火山军的军卒们就像是这个家庭里的成员。他们在闲暇的时候,很乐意自家的大家长分享一下自己的趣事。城墙上,唯有一处,老杨是不会去的。那就是北门城门楼子那一处。 北门城门楼子,是直面辽军最猛烈攻击的一处,也是军事任务最重的一处,更是死亡率最高的一处。守在这里的人,是杨延昭最倚重,最亲近的一群人。杨延昭不需要和他们交代什么,也不需要鼓舞他们的士气。 他们都是杨家的府兵、家将、曲部。就像是杨延昭身体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战场,对于他们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尸山血海的,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一个个像是地痞流氓一样,毫无形象的在北门城门楼子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有些常年镇守在雁门关的火山军军卒们喜欢往他们这边靠,因为从这些地痞流氓一样的家伙嘴里,能听到许多的趣事。 “葛叔,您再给咱们讲讲大少爷的事儿呗?”一个十七岁的小家伙,瘦瘦弱弱的,扛着比他自己还高的大枪,凑到了一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邋遢汉子身边,低声喊道。邋遢汉子睁开眼,瞧了一眼十七岁的小家伙,哼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十七岁的小家伙贼兮兮的把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块枯叶包裹,在邋遢汉子面前晃了晃。邋遢汉子耸动了一下鼻头,猛然间坐起,伸手抢夺枯叶包裹。“可以啊你,咱们都断粮三天了,你居然能弄到肉。”邋遢汉子撕开了枯叶包裹,里面露出了一块烧的黑乎乎的肉块。 他也不嫌弃,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身旁的其他的汉子们闻见味了,起身来讨要,全被他打跑了。十七岁的小家伙憨厚的挠了挠头,笑道:“咱们兄弟在西北待了也三四年了,平日里就靠灌着黄鼠狼打牙祭。时间长了也就摸索出了一些窍门。就是咱们手艺不好,总是把肉烤糊了。” 邋遢汉子边吃边道:“数九寒天的,又被辽贼围困着,能吃一口肉就不容易。再说了,咱们都是厮杀汉,又不是读书人,不娇气。”十七岁的小家伙期盼的说道:“您快给我们讲一讲七少爷的事儿吧。”邋遢的汉子吃光了枯叶包裹里面的肉,意犹未尽的嘬了嘬油腻的手指,憨笑道:“你们这群小家伙,又不是读书人,怎么净是喜欢听读书人的事儿。” 十七岁的小家伙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咱们不是喜欢听读书人的事儿,咱们是喜欢听大少爷的事儿。大少爷的事儿,可比那些读书人的事儿好听多了。”邋遢的汉子随手拉过了一个羊皮袄,靠在了城墙上,说道:“罢了,谁让我老汉贪嘴,吃了你们的东西,就给你们讲一讲七爷的事儿。” 十七岁的小家伙顿时激动的向身后招了招手,顿时从一侧的墙壁后,涌出了十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家伙。邋遢汉子苦笑着摇头,伸手指着十七岁的小家伙,“二狗子……你呀你呀……真有你的……”二狗子就是十七岁小家伙的名字。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他的名字。别看这个小家伙贼兮兮的,其实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当初征兵登记的时候,人家将官看他可冷,想给他起一个名字。可这个家伙愣是梗着脖子不让。说什么名字是爹妈给的,打死也不能变。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在孝道面前,王法也得让步。所以,将官就把二狗子这个名字给他登记上了。见到了邋遢汉子老葛埋怨,二狗子也不害怕,还笑嘻嘻的凑到老葛面前问,“葛叔,你之前说到大少爷在长乐坊作诗,汴京城里的人都跑去看,后来呢?” 老葛哭笑不得的瞪了二狗子一眼,说道:“后来……后来可就更厉害了。从那以后,大少爷就有了一个雅号,叫小仙人。汴京城里的人都说,大少爷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还有人说,大少爷比那前唐的诗仙李白都厉害。杨府上,每日里求字求画的人,能从杨府门口,排到汴京城门外……”“哗~”“这么厉害?!” 一众小家伙们听的痴迷,一脸崇拜。老葛贼兮兮的笑道:“最让人羡慕的就是,这汴京城里的姑娘,都想嫁给大少爷当婆姨。大少爷爷当初去考科举的时候,足足有上万个姑娘,给七爷又跳舞又唱歌的送考……” “咕嘟~”有人没出息的吞了口口水,其他的小家伙们则是一脸呆滞和羡慕。老葛笑的就更贼了。“还有……大少爷爷中的探花那一晚,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达官贵人们,出动了七八万人,满汴京城的追着抢着要把大少爷带回去给他们当姑爷。” 其他杨府的曲部们,听着老葛吹的有点夸张了,暗自摇头发笑。不过,他们都没戳穿老葛。少年人仰慕英雄,这是该有的事儿。想当年,他们也一样。他们不仅仰慕,而且追随,最后还成了那个人的曲部。那个人就是金刀令公杨业。 老葛像是一个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说道:“这汴京城里的权贵们厉害的紧,你争我夺的差点掀翻了汴京城。关键时候,出来了一个厉害人物,枢密使曹彬。这曹枢密厉害,带着他的七个儿子,还有三千曲部,在这人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愣是大少爷抢到了手,当晚上就带回了曹府。” “呼~”“曹彬大人真厉害。”“大少少爷更厉害。”“……” 小家伙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赞叹。老葛故作深沉的道:“这些还不是最厉害的……”小家伙们急切的追问,“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二狗子急的抓耳挠腮的。“葛叔,您快说啊!还有什么最厉害的?”老葛把这些小家伙们的胃口吊足了,才说道:“最厉害的就是,大少爷的名声,不传满了大宋。就连辽国的那个萧寡妇也知道了。 去岁的时候,辽国使臣进汴京。当时在垂拱殿上,面见陛下,说想邀请大少爷到辽国一行。甚至还说,大少爷若是愿意留在辽国的话,他们愿意把燕云十六州还给大宋。你们猜猜,辽国为啥愿意用燕云十六州换大少爷?” 小家伙们七嘴八舌的争抢着说话。“肯定是仰慕大少爷的才华,想把大少爷留在辽国给他们写诗画画。”“我觉得,辽国的萧寡妇是想让大少爷给她当女婿。”“对对对,肯定是想把女儿嫁给七少爷。”“可能不止一个女儿。”“十五个女儿,都准备嫁给大少爷。”“……” “嘿嘿嘿嘿……”老葛笑的像是个偷鸡贼。“你们猜的都不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章,烽火雁门关。 老葛闻言,哈哈大笑,“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这一次打退了辽人,你要是愿意,我去给你们头儿打招呼,招你入杨家当曲部。等到了天波杨府,你就能经常看到大少爷了。保不准,以后还能在大少爷手下做事。”二狗子激动道:“真的吗?” 老葛瞪眼,不满道:“你葛叔什么时候骗过你?”二狗子挠着头,笑的傻傻的。其他的小家伙们一个个毛遂自荐的喊道:“我们也愿意……”老葛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就你们,也想加入杨家当曲部?你们以为杨家的曲部是烂菜叶子?” 有小家伙拍着胸脯哼哼道:“我们也不差,论杀敌的本事,二狗子还比不上我呢。”老葛乐滋滋笑道:“就算你有本事,也得看你表现。你要是表现的好一点,说不定我会发发善心,给你一个机会。”小家伙们也是机灵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老葛话里的意思。“葛叔你等着,昨天我发现了一个兔子窝,明天给你弄一顿兔肉吃。” 老葛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小子上道。”其他的小家伙们也纷纷表态,要给老葛弄好吃的。这个时候,有个比老葛年龄还大,少了一个耳朵的老卒,出现在了这里。 他一出现,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冷了。“赶紧滚。”老卒喊了一声,小家伙们吓的狼狈逃窜。老葛满不在乎的瞅着老卒,咧着嘴笑道:“头儿,你吓唬他们做什么,把他们吓到了,以后就没人给我弄肉吃了。” 老卒瞪了老葛一眼,骂骂咧咧道:“老子是不想看着一群小家伙被你骗。”老葛辩解道:“我怎么骗他们了?”老卒冷冷的一哼,声音低沉道:“现在局势如何,你一个经年老兵,不会看不出来。你给孩子们许下的愿望,能兑现?”提到局势,乐观的老葛也笑不出来了。 作为经年老兵,雁门关的局势有多糟糕,他们早就清楚了。内无援军,外有强敌。这几乎是一个逼死的局面。老葛脸上摆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意,说道:“我十七岁跟着老帅,今年我四十七,更好打了三十年的仗。当年,跟我一批的兄弟,三千多人。到现在,剩下的不到五十人。 兄弟们一个又一个倒在我面前。生死我已经看淡了。和那些死去的兄弟相比,我多活了三十多年,算是赚到了,也活够了。即便是战死了,我也无怨无悔的。”老葛顿了顿,脸上的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声音也有些唏嘘,“只是……这些孩子们还太小了,比我家的崽儿都小。看着他们陪着我们死,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没本事保证他们能活下去。只能想办法给他们壮壮胆,给他们一个努力活下去的希望。”话说完了,老葛眼角的泪水也滚下来了。老卒同样热泪盈眶,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当年,我也是十七岁跟的老帅。当年我们有四千兄弟跟着老帅。到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卒望着惧怕他的少年们的背影,感叹道:“他们……确实太小了……太小了……”似乎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自己的那帮兄弟。老卒哽咽道:“太小了……小到不知道为何要杀敌,小到不知道为谁在战斗……”老卒今年五十一了,放在汴京城,已经处在养老的年纪了。到了他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了那些为了皇帝、为了杨家、或者为了名利厮杀的心了。 之所以还奔走在战场的第一线,为的只有一样。背后的百姓,身上流淌的血液……为了民族。…… “辽狗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看向关外。果然,雁门关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向雁门关逼来。老卒瞅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走在前面的是辽地的汉民。”老卒一下子就判断出了走在最前面的敌人的身份。 一群手里拿着棍棒,或者赤手空拳的老弱妇孺,哭喊着,嘶吼着,向雁门关奔跑了过来。在辽地,精壮的汉民,那都是战争储备,就像是粮食一样。而老弱妇孺,则是一群随时可以抛弃的人。这些人死了,辽人一点儿也不会心疼,甚至还会喝酒庆祝。因为少了一群耗费粮食的废物。当然了,驱赶着老弱妇孺们攻城,也是一种手段。 曾经,就有心地善良的守将,为了不屠杀老弱妇孺,开城放了他们进来。然后被潜藏在其中的敌兵给趁机偷袭了。这也是慈不掌兵,这四个字的由来。“杀不杀?”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火山军军卒问。 老卒痛苦的闭上眼,咬牙道:“杀!”下达了杀敌的命令以后,老卒转头对老葛道:“鸣锣示警。”“当当当~”随着一声声急促的锣声响起。雁门关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战争来了。老杨在第一时间到达了雁门关北门城门楼子。 扫了一眼城下的老弱妇孺,老杨直接下达了杀敌的命令。不是他心狠,也不是他歹毒。因为这个时候,容不下仁慈。一旦心软了,导致了雁门关失守,让辽人闯进了中原大地,那么死的老弱妇孺会更多。 “嗖嗖嗖~”一轮轮的箭雨射下。雁门关下的人,如同割麦子一样的倒下。人命,在这个时候显得微乎其微。像是草芥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逝去。这就是战争。 铁血!残酷!悲哀!“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们是汉人!”“放我们进去!”“给我们一条生路。”“……” 城关下,老弱妇孺们的呼喊声,听的城关上火山军军卒们的心都碎了。然而,他们即便是泪流满面,也不能仁慈,甚至还会下手更果断,尽快的结束城关下老弱妇孺们的痛苦。 “杨延昭!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在杀谁?”“杨延昭,面对这么多老弱妇孺,你真下得了手?”“杨延昭,你不怕遭天谴吗?”“狗贼!杨延昭!你这个狗贼!”“你没本事打败辽人,却在这屠杀我们汉人。你猪狗不如。”“杨将军,我求求你,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汉贼,没本事杀辽人,却有本事杀百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杨老爷,杨爷爷,求求您了,放我们进去……”“……” 谩骂声、哀求声、哭嚎声,一声声进入到杨延昭耳中,老杨感觉到锥心的疼。老百姓们渴求活下去,他们不在乎,也不懂什么守关的重要性。他们的谩骂声,杨延昭一点儿也不会去怪罪。 单方面的屠杀,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雁门关上的所有火山军的军卒,就像是在无间地狱里走了一圈,良心被狠狠的拷问了一番。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容易让人崩溃。 在耶律狼哥这位国家统帅面前,些许的人命并不算什么。只要能打开中原的门户,入侵中原的土地,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契丹八部,从草原上小小的游牧部落,发展到今日变成一个庞大的国家,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来的。 耶律狼哥对雁门关志在必得,李重诲也在为此不懈努力。杨延昭作为防守的一方,且兵力远不及人家。这对于杨延昭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敌人一场佯攻,雁门关内的火山军军卒们,折损了有六百多人。 如今,火山军能战的军卒,还剩下五千多人。火山军的将士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城外的敌人也在大规模减少。但是对比一下双方的兵力,敌人完全耗得起。战事一歇,杨延昭就赶紧让火山军的军卒们加紧休息。雁门关内的民夫们,开始循环的继续往城头上搬运守城的物资。 “杨将军……”领头的民夫,是一个叫房老大的老汉,一个老秦人。八百里秦川养育出的儿女,一个个就精瘦的厉害,却韧性十足。“怎么了?”杨延昭在听取杨贵汇报军情,瞧见了房老大,随口问了一句。房老大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憨厚的说道:“杨将军,城里的滚木不够用了。” 杨延昭愣了愣,皱眉道:“滚木不够了,那就去山上砍,漫山遍野的原木,还不够你砍的?”房老大苦笑道:“将军,自从这雁门关沦为抗击辽人的边陲关塞以后,这周遭山上的树木,连年的砍伐,早就被砍光了。” 房老大斜眼瞅了瞅雁门关两侧光秃秃的山头,叹气道:“您瞧瞧这附近的山头,哪还有一尺高的树木?”老杨冷声道:“附近没有,那就去别处找。”房老大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最近的树林,也在雁门关外十里处。”“十里?” 老杨有些失态,从十里外把原木运过来,可需要不少时间。而且现在天色已晚,这些民夫们一旦出了雁门关,要是失去了约束,开始逃跑,他也不可能抽调雁门关上的军卒们去约束、去抓捕。 房老大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将此事汇报给老杨。不然,以他沉闷的性子,早就带人出去伐木了。“你说怎么办?”杨延昭开始征求房老大的意见。 房老大搓了搓手,沉吟道:“关城内,死了不少兄弟,空出了不少营房。要不,咱们把这些营房拆了,栋梁上的木头,都是好料子,做成滚木不成问题。铸墙用的石头,也能搬上来守城用,还能省去兄弟们去采挖石头的时间。” 房老大性子直,一旦说开了,也不会藏着掖着。他继续说道:“民夫们省下了时间,还能上城墙,帮着火山军守城。”房老大的这个提议不错,但是老杨却又自己的考虑。雁门关内的民夫,可以说是关内的最后一道防线。杨延昭想留着这些人,关键的时候用。杨延昭沉吟道:“你先下去,带着民夫们拆除关城内的那些空营房。至于让民夫们参与到城防的事儿,我再考虑一下。” 房老大点了点头,憨厚的笑了笑,转身准备下城。“等一下。”杨延昭叫住了他,房老大转身,听到老杨说道:“你路过城下瓮城的时候,帮我喊一声王副将,让他过来。”房老大下了城,在翁城里找到了带着军卒们守护着大门的王贵。没一会儿,王贵就上了城墙,到了杨延昭跟前。“末将王贵,参见将军。” 杨延昭摆了摆手,示意王贵起身,然后问道:“你觉得情况如何?”王贵面色凝重,道:“情况不容乐观,敌人不惜以三万人的性命做佯攻,只怕一会儿还会有大动作。”杨延昭沉吟道:“你还有没有其他想法?”王贵思虑了一会儿,低声道:“要不然,放进来,空城计?”杨延昭果断否决,道:“不行,一旦放开了瓮城,到时候敌人一拥而上。我们这点儿兵力,根本不能力敌。” 王贵皱眉道:“那就只剩下死守了。”“父帅,一会儿敌人冲过来了,我可以带一队人杀出去,大乱他们的阵型。”杨贵请命。老杨犹豫不决,“再看看,再看看。”雁门关前,战事平息了一个时辰。李重诲再次掀起了战火。李重诲以投石车开道,一架驾的投石车败在前面,疯狂的向雁门关内投射大石块。 一块块大石头,砸落在雁门关上,在城墙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豁口。一些躲避不及的火山军军卒,被石头砸中,瞬间就化作了一滩肉泥。“辽狗的这一次攻击,很凶残。”不仅有投石车,还有攻城弩。李重诲抛却了攻城弩独有的攻城的特点,把攻城弩当成了杀敌的工具用。总之,辽人的攻击很迅猛。城关上的箭矢已经用尽了,所以在这种远距离的武器面前,火山军们只能被动的挨打。 战况持续了半个时辰,辽人们已经杀到了城下。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驾着云梯登城,而是在距离雁门关一百米的距离处停下了。短暂的停歇,让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都摸不着头脑。 “吼~”紧接着,就看到了远处,辽人的仆从军们,推动着十几台木质结构的巨大框架,向雁门关稳步走了过来。看到这巨大的木制框架的时候,老杨眼睛瞪的老大,失声叫道:“登城车?!”登城车。大宋将作监最新研制出的登城作战武器。一个可以代替云梯,架在城墙上,把城外的敌人,托举到两丈高处的武器。 同时,登城车,还能在城墙外,搭建一个临时的一丈宽的平台,供给军卒们使用。也就是说,雁门关三丈三尺高的城墙,敌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越过两丈。剩下的一丈三尺,敌人就能轻而易举的登上城头。 似滚木和礌石这类的东西,在登城车面前,就失去了很大的一部分效用,杀伤力也会锐减。“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辽人手里?”王贵愤怒的咆哮。大宋将作监研究出的东西,作为大宋军队的火山军还没有装备,辽人却先用上了。 王贵岂能不怒。杨延昭也怒,甚至胸膛里都是火焰在燃烧。然而,作为主帅的他,却不能想王贵那样被怒火冲失理智。杨延昭咬着牙,心里滴着血,低吼道:“招杨贵过来。” 王贵愕然道:“老帅,让我去吧。”杨延昭摇头,沉声道:“你老了,有些事情你做不了。”杨贵一直在北门城门楼子上待命,听到了杨延昭的召唤,迅速的出现在了老杨面前。老杨盯着杨贵,低声道:“本帅同意了你之前的建议,让你带人出去冲杀。不过,本帅有一个条件。” “父帅吩咐。”“毁掉登城车。”杨贵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领命。”杨贵领了军令,下了城墙,进入到瓮城里,就开始调配出城冲杀的人手。 杨延昭在城头上,盯着渐渐逼近的登城车,吩咐王贵。“你去安排下去,命令上下将士,准备枪阵。死守雁门关。”王贵抱拳。“末将领命。”登城车渐渐近了。 当登城车搭到雁门关城墙上的时候。一排排的长枪,从雁门关城墙上的凹口上出现,长枪交错,组成了一道由枪尖搭建的防线。刚刚被登城车送上来的辽军,被一杆杆的长枪刺了一个对眼穿。辽军们似乎感受不到同伴的死亡,借着火山军军卒的长枪被辽军尸体内骨头卡住的空挡,抓住长枪,把火山军军卒扯下了城头。 然后,后面扑上来的辽军,抄起手里的弯刀,就把掉落到登城车上的火山军军卒分尸。辽军在登城车、弓弩、投石车的掩护下,越战越勇。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奋力拼杀,可是人数始终比不过人家,死伤惨重。 “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一份大礼,李将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乞答哈尔,瞧见了自己的部下,已经有人杀上了雁门关的城头,顿时喜不自胜的夸奖李重诲。 李重诲听到了乞答哈尔的夸赞,心里很骄傲。英雄,终有用武之地了。我李重诲,必定会在此一战成名,功成名就。心里虽然骄傲,李重诲表面上还是很恭顺,他谦逊的笑道:“一切全赖大将军提携,下臣也只是仰仗大将军的威严,提供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建议和办法。” “好!”乞答哈尔听到这话,对李重诲更满意了,他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你很识趣,本将军很欣慰。你放心,此战若胜,回到了上京以后,本将军一定在太后面前保举你。以后,我们乞答部也会支持你的。”李重诲大喜,拍马道:“多谢大将军栽培。” 远处山顶上,耶律休哥瞧着登城车的犀利,眼中也闪过了一道错愕。“很惊奇的攻城武器,堪称利器。有此利器在手,以后我辽国对付大宋,便又多了几分胜算了。”萧天左点头道:“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东西不像是乞答部的东西。” 萧天左彪呼呼的喊叫道:“乞答哈尔那个蠢货,那又这本事,肯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耶律狼哥背负双手,轻笑道:“本王倒是很想见见乞答哈尔背后的这位高人。这位高人,或许会让本王省掉许功夫。也许,会拿下雁门关,给本王一个惊喜。” 萧天左皱眉道:“那咱们埋伏在乞答部身后的大军?”耶律休哥摆手道:“不碍事。”“启禀大王,属下已经查明。此番攻克雁门关的战役,全部是由一个叫做李重诲的人在指挥。”耶律休哥派出去探查的人,单膝跪倒在他身后禀报。 “李重诲?”耶律狼哥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一脸疑惑。萧天佐出声道:“这个人我认识,是马步军都指挥使。”耶律休哥微微点头笑道:“既然是马步军都指挥使,那就叫萧咄李过去看看。”“属下这就去传令。” 萧咄李,也是萧氏族人,在萧氏族内,比萧天佐和萧天佑的地位高。此人颇得萧太后的恩宠,目前挂的是辽国侍中的头衔,而他又是萧太后的丈夫,已故的辽国天圣宗的女婿,所以头上还有哥驸马督尉的头衔。 在军中,也唯有耶律狼哥可以压他一头。而他,恰巧是李重诲的上司。辽人这边轻松愉快的时候。雁门关上的情形却越来越紧张了。辽军借着登城车这种利器相助,已经越过了城头上枪阵的阻拦,成功的攀上了城头。 杨延昭和王贵,率领着火山军的军卒们,和辽军展开了惨烈的厮杀。杨延昭拿着父亲的大金刀,几乎成了收割性命的利器,纵横间,杀掉的辽军无数。许多辽军都不是他一合之敌,被他一刀从中劈开两半。 “喝~”杨延昭一声爆喝,又砍死了一个辽军,转头对身边的亲兵喊道:“去告诉杨贵,可以出击了。”守卫在老杨身边的亲兵,立马把杨延昭这个命令传了下去。瓮城内。杨贵身披着重甲,手持着大枪,威风凛凛。得到了杨延昭出击的命令以后,杨贵面色凝重的举起手里的大枪,嘶吼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杀个痛快。” “开城门!”“开城门!”“开城门!” 一连三声爆喝,一声高过一声。然后,就在城外的辽军前赴后继的攀登登城车的时候,雁门关的大门突然洞开。在辽军惊愕的目光中,以杨贵为首,五百身披重甲的重甲骑兵,从门口突然冲出。 “杀!”重甲骑兵,面对着步卒,基本上算得上是屠杀了。挡在他们面前的辽军,根本不需要他们去挥刀砍杀,身披重甲的马匹,只要横冲过去,就会把辽军撞到在地上。从后面跟上来的重甲骑兵,会把撞到的辽军踩成肉泥。 在战场上纵横冲杀,一直都是杨贵最喜欢的事情。杨贵也对此道颇具心得。少数骑兵冲杀大量步卒,杀敌只是最基本的目的。最重要的目的,是冲散敌人的阵型。 只要敌人阵型一乱,节奏也就乱了,攻势也就顺带着乱了。城关上,所有人的眼眶都是红的,所有人的衣襟都是湿的。“吼~”有人忍不住仰天嘶吼一声。 随后有一连串的嘶吼回应。雁门关上的火山军军卒们内心有多煎熬,辽人不在乎。跟随在老弱妇孺身后的辽军们,用老弱妇孺们的尸体做阶梯,填平了雁门关前的护城河。辽军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架起攻城弩,踩踏着老弱妇孺们的尸体,向雁门关发起进攻。老杨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爆喝一声。 “杀!”城头上火山军军卒们心里的怨气需要宣泄,不然会发疯,甚至会啸营。红着眼的火山军军卒们,毫不吝啬手里的弓箭。一轮轮的箭雨狠狠的招呼辽军。 “箭用完了。”老葛射出了最后一根箭矢后,高喊了一声。杨延昭板着脸,命令道:“先上金汁、滚木、礌石。”敌军攻到城下的时候,这三样东西,杀伤力最大。一旦敌军攀上了城头,那么这三样东西就无用了。一锅锅烧的滚烫的金汁从城头上浇下去。 烫的城头下的辽军仔哩哇啦的乱叫。许多攀爬了一半城墙的辽人,都掉了下去。巨大的原木上,钉着锋利尖锐的铁钉。一个个从城头上滚下去,砸死砸伤的辽军无数。滚木和金汁用完了。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会抱起礌石狠狠的砸下去。辽军第一次的进攻,被火山军军卒们给强行打退了。 城外一里地外,乞答哈尔带领着部下们,在观摩李重诲作战。见自己的人马被打退了,乞答哈尔皱着眉头问李重诲,道:“怎么这么快就败了?”李重诲似乎不在乎这一次的成败,他笑呵呵的道:“大将军,这只是一次试探,真正的进攻,在后面。” 乞答哈尔愕然道:“你从我这儿调了三万的汉民,就是为了试探?”李重诲回答道:“正是。”乞答哈尔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死了就死了。只要我族人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死就行。”李重诲谄媚道:“下臣也是这么考虑的。才让这些老弱妇孺去试探。接下来,下臣可是为杨延昭,准备了一份大礼。” 乞答哈尔跃跃欲试道:“快快快,让我看看你这大礼有多大。”李重诲躬身道:“下臣这就下令,正式进攻。”李重诲对着自己家仆的耳边吩咐了一声,李家家仆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远在两里外的山坡,耶律休哥带着萧家兄弟也在观战。 萧天左瞧着撤退的辽军,讥讽的道:“乞答哈尔,人软趴趴的,打仗也软趴趴的,真是废物。”萧天佐皱着眉头,沉吟道:“我觉得不像是进攻,没有发挥出乞答部勇士应该有的战斗力。”耶律狼哥笑眯眯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是一场指挥的很不错的佯攻。不像是乞答哈尔的手笔,他没这么本事。派个人下去查查,这一场战斗究竟是谁指挥的。” 萧天左愕然道:“这是佯攻?用三万人的性命佯攻?”耶律狼哥满不在乎的道:“三万人又怎样?只要能打赢,再填进去三万,也无可厚非。在战场上,胜负才是最重要的。本王很期待,接下来的战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一章,战火中的亲情。 攻势,说起来是一个很虚妄的东西,可是在战场上却起着关键的作用。杨贵领着五百铁骑,直接从城外的两万多辽军的阵型中横插了过去。一次猛烈的冲锋,五百铁骑,损失了六十多人。铁骑穿插敌阵的效果却是显著的。 两万多攻城的辽军,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到了杨贵和铁骑的身上。临近杨贵和铁骑的辽军,全部都掉转了攻势,联合绞杀他们。杨贵手持着大枪,在军阵中纵横。手里的大枪或刺或砸,攻势凌厉。试图阻挡杨贵的辽军,都被杨贵凌厉的攻势给打退了。 横穿的敌人的军阵。杨贵并没有因此撤退,反而绕开了追兵,又从辽军的左侧插入了进去。面对铁骑洪流的横冲直撞。辽军的阵型彻底乱了。战场上的将校们,大声的呼喝着组织阵型。然而,辽军始终是游牧民族出身,他们在阵型配合上,很难和宋军比较。 特别是辽国立国以后,除了效忠于皇室的皮室军意外,其他各部落的军队,基本上处于各部落自训自练的状态。所以,辽军的阵型一乱,很难在凝聚在一起,也很难在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有胆怯的,见识到了杨贵勇猛以后怯战的,也有勇猛的想冲上去和杨贵搏命的。一进一退,进退不一。 雁门关前的战场一下子变得乱哄哄的了。杨延昭在这个时候抓准了时机,面对着城头上苦无援军的辽军,展开了激烈的绞杀。等到杨贵在城外冲杀了一圈后,杨延昭已经剿灭了攀上了城头的辽军了。“废物!”远在山坡上观战的耶律休哥,愤怒的爆喝了一句。 萧天佐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清楚的知道耶律狼哥嘴里的废物是谁。耶律狼哥口中的‘废物’广泛的指契丹八族的贵族。从耶律狼哥接掌了军权以来,他从没有停止过对这些契丹八族的贵族们的鄙视。 “一群短视的废物。”这就是耶律狼哥对契丹八族的贵族们的评价。一群为了争权夺利,自私殴斗的小人。一群只知道维护自己,不知道维护辽国这个国家的小人。就是因为有这些家伙们存在,才导致了辽国的大部分的军队,都流落在各部落自己手里。 这些人不愿意交出军权,导致了辽国大部分的军队都是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训练,或者统一的军法管束。各部落的军队,在战阵上,根本就不能做到如同臂膀一样的使用。这也是辽国的大军,在对阵大宋大军的时候,唯一的劣势。 “传令下去,命令其他各部的人马,准备随时出击。”耶律狼哥固然愤怒,可是他也无可奈何。他是萧太后提拔起来的,而萧太后要掌控整个辽国,又必须仰仗契丹八族的贵族。所以,不论是他,还是萧太后,都没办法跟这些人翻脸。 他们只能期待,期待年幼的皇帝,可以尽快的长大,尽快的掌控整个辽国。然后狠狠的惩治这些人。一切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唯有寄托在后辈身上。雁门关外,一里地的乞答哈尔营地。乞答哈尔正在愤怒的咆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宋人只派出了五百人的骑兵,就把本将军的人搅的人仰马翻。” 李重诲无奈的低着头,他知道为什么,但是不能说。然而,有一个人却没有这种顾及。那就是刚到乞答哈尔营地的萧咄李。 萧咄李抚摸着长须,淡然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你平日里对军队训练的不够,也没有严格的按照耶律休哥派发给各部落的军法训练。所以才会被人一冲,就散架了。”乞答哈尔很想怼回去,可惜萧咄李的辈分比他高,身份也比他高,他只能勉强挤出一张笑脸,说道:“萧侍中,眼下这个局面,您说说,该怎么办?” 李重诲插话,试探的说道:“要不……撤兵吧?”萧咄李摇了摇头,说道:“撤兵倒不至于。宋人这个明目张胆的打开城门冲出来冲杀,我们如果没有回应,军心必失。而且也会让宋人小逊了我辽人。而且……” 乞答哈尔追问道:“而且什么?”萧咄李成竹在胸的一笑,道:“而且,这也许是一个攻克雁门关的机会也说不定……”“这话怎么讲?”萧咄李眯起眼,笑道:“只要我们绞杀这一支骑兵,逼着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到时候,趁着他们入城的时候,我们就能借机冲进去。” 李重诲皱眉道:“万一……万一这些人被当成了弃子呢?”萧咄李嘿嘿笑道:“老夫手下有去过宋国的人,刚才他们来告诉老夫,说城外这一支骑兵的统领,是杨延昭的儿子杨贵。你们觉得,杨延昭会狠下心让自己儿子去死吗?就算杨延昭狠得下心,我们只要斩了杨贵,就算这一次战败了,在耶律狼哥面前,也算是有功无过。” 李重诲眼前一亮,赞叹道:“萧大人睿智,下臣佩服的五体投地。下臣家里还有一千亲随,愿意拿出来去绞杀杨贵。”乞答哈尔皱着眉头,沉声道:“我也出一千人,让我的侍卫长哲古捏统领。一定要搓一搓宋人的锐气,解我心头之恨,为我战死的族人报仇。” 萧咄李笑道:“这个主意既然是老夫出的,老夫也凑一凑热闹。老夫也出一千人,随你们一起去剿灭杨贵。”乞答哈尔瘫坐在毯子上,失落的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一切的军务,就劳烦二位了。”李重诲想要开口,萧咄李却抢先了一步开口道:“也好。乞答哈尔,你既然不喜欢上阵杀敌。那就在这里待着,等我们斩了杨延德,算你一份功劳。” 萧咄李一下子就拿到了乞答部的临时军权。作为一个权力欲望极胜的人,他对自己的表现和乞答哈尔的无能,都很满意。萧咄李年纪虽大了,却是一个实干家。既然决定了绞杀杨五,就没有任何的迟疑。乞答部的一千人、李家的一千人、萧咄李的一千人,迅速的集合在了军帐前。 这三千人马,可是他们各自手里的精锐。特别是李重诲的李家,李家的一千人的亲随,几乎可以说是李家的家底。李重诲为了更近一步,也算是拼了。既然都是精锐,自然不可能交托到别人手里。由萧咄李领头,李重诲和哲古捏为左右先锋,三个人带着三千人马,冲进了雁门关外的军阵,迅速的冲向了杨贵。 杨贵也观察到了这三千人的骑兵。对此,杨贵没有任何畏惧,领着他手下仅剩的三百多人的铁骑,强硬的和这三千人的骑兵撞上了。硬碰硬,只是碰了一下。杨贵手下的三百多的铁骑,一下子锐减到了两百多人。萧咄李手持着大刀,抚摸着胡须,看着狼狈的杨贵,乐呵呵笑道:“杨贵,投降吧!你若是肯降,老夫保举你一个侯爵。若是你能说服你爹投降,老夫保举你们杨家一门满门富贵。” 杨贵面色发狠,手持大枪又和萧咄李拼了一击。萧咄李人虽老,武功不弱,杨五没占到便宜。萧咄李继续说道:“我王有令,杨家若是愿降,许给你们一部,契丹八部,将会变成契丹九部。你们杨家,将会成为和契丹其他八部一样,与国通休的贵族。” 辽军和杨家争斗了三十多年,杨家的人有什么本事,辽人比宋人还清楚。了解你的,往往就是你的敌人。正是因为辽人了解杨家,萧太后才愿意开出这么大的价码。对此,契丹八族的人,居然没有人反对。 由此可见,杨家在辽人心里的地位。“呸!”杨贵冷着脸,啐了一口,骂道:“老子不稀罕。”有些人做汉奸做的快活,杨家却没人愿意做。萧咄李见杨贵拒绝,便狰狞的一笑。三千人骑兵加紧了攻势。 杨贵感受到了蓬勃的压力。杨贵且战且退,吩咐手下道:“毁掉登城车,准备撤退。”一袋袋装满了油的皮袋子上面挂着的麻布被点燃,然后扔到了登城车里面。油袋子在登城车内燃烧,爆炸,大火瞬间吞噬了整个登城车。 “他们要撤……机会来了。”眼光老辣的萧咄李看出了杨贵的退意,他暗中摆手示意手下的人马放慢了攻势。所有知道萧咄李计划的人,都知道机会来了。萧咄李跟着杨贵,准备趁机突进雁门关。 杨贵却似乎是突然不着急撤退了一样,他带着萧咄李等人,绕了好几个圈。城头上一直在关注着战斗的杨延昭,瞧见了杨贵的举动,略微愣了愣。随后,他呢喃自语了一句,“会不会太冒险了?”杨贵特意绕了几个圈子,就是在向杨延昭传递一个消息。 杨延昭也看懂了。虽然觉得冒险,但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商量了。既然杨贵决定了,那么索性就拼一把。杨延昭吩咐身边的王贵,“立马让瓮城里的人全都从后门撤出去。然后把弓弩手全部调到瓮城上集合。再把城头上剩余的滚木和礌石全集中起来。” 王贵没有迟疑,果断去执行了杨延昭的命令。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外绞杀杨贵的萧咄李看出了杨贵有溜着他们玩的心思。 “难道计划被他看穿了?”萧咄李皱眉,沉声道:“一刻钟之内,杨贵再不进城,那就证明我们的计划被看穿了。到时候不用留手了,全力绞杀。”“遵命!”李重诲和哲古捏低声说。 杨贵又溜了萧咄李一刻钟,萧咄李直接下令,“全力绞杀。”三千骑兵,奋力的冲向了杨贵。突然,城门开了。杨贵带着剩余的不到一百人的铁骑,快速的骑马冲向了城门。萧咄李先是一愣,然后大喜。“机会来了,冲进去!”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掩饰了。萧咄李大声高喊了一声,三千骑兵,随着萧咄李冲进了城门。 杨贵冲进了瓮城的城门,并没有停留,快马奔驰着又冲过了瓮城的后门。紧接着,瓮城的后门关闭了。萧咄李一群人呼啦啦的冲了进来。突然,从瓮城的前门口的城墙上,成片的滚木和礌石落了下来。 “哎呀~”“啊!”“噗~”“……” 滚木和礌石落下,砸死了正往进冲的辽军骑兵。一大堆的滚木和礌石,一下封死了城门口。“不好!中计了!”萧咄李意识到了中计了,想要杀出去,却晚了。封死了城门口的滚木和礌石,多不胜数,加上了砸死的骑兵和马匹的肉泥,混合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根本清理不了。逃不了了。“嗖嗖~” 一个个的火山军军卒从城头上站起身,一架架弓弩在他们手里,不停的喷射。哲古捏嘶吼了一声,想要顺着滚木和礌石攀上城头厮杀。“嗖~”杨延昭手里的强弓颤抖,一支箭矢直接刺穿了哲古捏的脑袋,把他钉在了滚木上。 火山军的军卒们还在继续收割着辽军的生命。冲进瓮城的一千多骑兵,几个呼吸的时间,被收割了足足一半。“我愿降!”穷途末路之季,萧咄李高喊了一声。“我愿降!我是大辽驸马督尉、侍中萧咄李,我愿投降!”“呵?!” 王贵凑在杨延昭身边,咧嘴一笑,“还逮住一个大鱼。”自从雁门关被围困后,脸上就没有过笑容的杨延昭,嘴角也勾起了一丝笑意。杨延昭摆了摆手,道:“停手。”杨延昭冲着翁城里的人喊话,道:“放下你们的武器,双手举起来,爬墙站着。”萧咄李和李重诲,以及他们的部下,全部照做。 杨延昭派人用绳子从城头上滑下去,收缴了这些人的兵器,然后捆住了他们的手脚。除了萧咄李和李重诲外,其余的俘虏直接被留下清理瓮城。杨贵押解着萧咄李,眉开眼笑的上了城头。 侍中啊!这要是在大宋,他们父子见了都得行礼的人物,如今被他抓了一个,他怎么能不高兴?雁门关外,一直观察着战局的耶律休哥,在瞧见了萧咄李等人冲进了瓮城以后,外面的骑兵并没有冲进去,他就知道坏事了。 耶律狼哥脸色铁青的当即下命令道:“命令,全军出击。”近七万的辽军,犹如蝗虫过境,在萧氏兄弟带领下,黑压压的一片压向雁门关。雁门关城头上,杨贵压着萧咄李刚上了城头,就看到了关外黑压压一片的辽军。杨贵瞳孔一缩,喝令手下,道:“把萧咄李带到北门城门楼子上去仔细看押。如果他敢逃跑,你们可以先斩后奏。” “是!”萧咄李被带走了,杨贵匆匆的奔向杨延昭所在的地方。等他找到杨延昭的时候,就看到杨延昭站在城头上,面色凝重的盯着城外的辽军。副将王贵,和一干杨府的家将们都聚拢在老杨身旁。 杨延昭瞧见了杨贵,微微的点头,示意杨五入列。随着城外辽军渐渐逼近,杨延昭开口了,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兄弟们,辽军发起总攻了。这一次,我们有可能都要葬在雁门关了。”王贵一脸刚毅,沉声道:“大帅,能跟你战死在一起,兄弟们不后悔。”家将们重重的点头附和。 杨延昭转头看着杨贵,脸上露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儿啊,你后悔吗?”杨贵沉默着,摇了摇头。“呵呵~”杨延昭轻笑了一声,挺直了腰板,朗声道:“我也不后悔。我杨延昭,一生戎马,大大小小的战场经历了上百场。早已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这雁门关,是中原的门户。守住了雁门关,就等于守住了中原,守住了百姓。 为百姓免遭战火,我等身为军卒,当百死无悔。”杨延昭像是唠家常一样,慢悠悠说道:“十万辽军,攻打雁门关。我等要是守住了,那就是国家和民族的英雄。我等要是守不住,即便是死了,到了地下,也对得起祖宗。” 杨延昭深吸了一口气,喝道:“辽人,辽人,十万辽人。我们就算死光,也要把这十万辽人,埋在这雁门关外。”“唰~”所有在杨延昭身边的人,全都单膝跪地,喝道:“我等领命。”杨延昭面色冷峻,道:“令,民夫们集体上城,发给他们武器,命令他们一起守城。” “令,雁门关内,所有的宋人,全体死守雁门关,敢言退者,斩。”“令,雁门关内,上下将士,全体死守雁门关,敢言降者,斩。”“令,雁门关内,所有人,谁看到我杨延昭临阵脱逃,均可斩之。”三个斩,代表了杨延昭死守雁门关的决心。 雁门关内,上下将士,无不遵从。杨延昭下完了军令,让其他人都下去协防了,唯独剩下了杨贵。老杨盯着杨贵,神色复杂的道:“二郎……”杨贵郑重道:“爹,你不必说了,孩儿都懂。孩儿这就去准备人手,再冲出去厮杀。”杨延昭欣慰的点了点头,拍着杨五的肩头,道:“可能会死……”杨贵声道:“孩儿不怕。” 杨延昭愧疚道:“都是我这个当爹的错。你如果不是有我这么个爹,也不用上阵杀敌,更不用战死沙场。”“爹……”杨延昭抬手,示意杨五让自己继续说下去。杨延昭感叹道:“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看准了,别投在将门。”杨贵一脸刚毅,“孩儿不后悔。下辈子,孩儿还当您的儿子。”杨延昭再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 “你这个傻孩子……”杨贵眼眶里也渐渐湿润了,为了不让杨延昭看到自己落泪,杨贵果断的下了城墙,去准备第二次的冲阵。父子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去,便是永诀。 请君入瓮的事情,只能做一次,做两次就不灵了。杨贵只要再次出现在雁门关外,那么就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把敌人杀死。很明显,在数以十倍的敌军面前,杨贵基本上可以算是十死无生。当老杨再次回到北门城门楼子上的时候,辽军也逼近到了雁门关下。萧天佐跨坐在一匹黑马上,盯着城头的杨延昭喊话道:“杨延昭,你可愿降?” 杨延昭居高临下,冷哼道:“我杨延昭,生是宋人,死是宋鬼。”萧天佐咧嘴一笑,道:“这么说,唯有一战了?”杨延昭的回答就一个字。“战!” 萧天佐策马后退,换上了他妻弟耶侓也先上前。膀大腰圆的耶侓也先,手持着两柄铜锤,怒目圆睁,盯着城头上的宋军,大声的呼喊了一声。“杀上去。”辽军呼啦啦全部扑向了雁门关。虽然登城车已经被毁掉了,但是死在雁门关下的尸体,并没有被处理掉。辽军们借助着尸体当助力,快速的向城头上爬上去。 杨延昭领着火山军的军卒们,严防死守。滚木、礌石、金汁、砖块等等。一切可以用来杀敌的东西,都被火山军的军卒扔下了城头。火山军的军卒们就像是在收麦子,一茬儿割下去,一茬儿又长出来了。 辽军实在太多了。上前。膀大腰圆的耶侓也先,手持着两柄铜锤,怒目圆睁,盯着城头上的宋军,大声的呼喊了一声。 “杀上去。”辽军呼啦啦全部扑向了雁门关。虽然登城车已经被毁掉了,但是死在雁门关下的尸体,并没有被处理掉。辽军们借助着尸体当助力,快速的向城头上爬上去。杨延昭领着火山军的军卒们,严防死守。 滚木、礌石、金汁、砖块等等。一切可以用来杀敌的东西,都被火山军的军卒扔下了城头。火山军的军卒们就像是在收麦子,一茬儿割下去,一茬儿又长出来了。辽军实在太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兄妹相见。 “老帅,滚木和礌石用完了。”辽军攻了一刻钟,城头上剩余的滚木和礌石就用完了。由此可见辽军的攻势迅猛。耶律休哥麾下的辽军,堪称精锐,可不是之前攻城的那些各部族的人能比的。 “令,杨贵,出城迎击。”杨延昭咬着牙床,低声的喊出了这句话。早已在城门处等候的杨贵,得到了杨延昭的命令以后,领着手下的人,二话不说的杀出了城门。 “嘿嘿嘿……爷爷等你多时了。”城门外,萧天左似乎是早就知道杨贵要出来一样,见到了杨贵后,挥舞着两柄铜锤,张牙舞爪的杀向杨贵。“咚~”萧天佑在辽军中,可是一个急先锋一样的人物,加上他力大无穷,在战场上对敌,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杨贵和萧天左拼杀了一击,感觉到虎口发麻,便知道自己不能力敌。于是,杨贵用巧劲儿开始和萧天左游斗。萧天左虽然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杨贵,但是他手下的人多,几乎封死了杨贵所有的退路,并且不断的压缩着杨贵和他的铁骑的生存空间。 杨贵和萧天左战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和手下的骑兵,完全被压在城门口的桥梁上,寸步不浅。“杀出去。”杨贵瞅准了一个突破口,避开了和萧天左继续厮杀,带着铁骑直接冲了过去。萧天左封锁杨贵的合围,被杨贵冲开了一个缺口。杨贵和手下的铁骑冲过,把缺口撕的更大了一些。 “可恼!”萧天左恼怒的喊了一声,“追!”萧天左似乎吃定了杨贵,带着人紧追在杨贵身后。杨贵领着铁骑,不断的在敌阵中冲杀。萧天做看着被杨贵捣乱的阵型,气的哇哇直叫。“杨贵,你个缩头乌龟,敢不敢和本将军一战。” 然而,无论他怎么挑衅,杨贵都置之不理。萧天左气急了,大喝一声,“左右,取我的弓箭来。”五石的强弓被萧天左握在手里,长弓拉了一个满圆。 “嗖~”一道箭矢爆射而出。“噗呲~”萧天左是在杨贵背后射的箭矢,杨贵根本没办法躲过去。五石的强弓,杀伤力极大,箭矢刺穿了一个杨五麾下铁骑的身躯,去势不减。一下子扎进了跑在铁骑前面的杨贵的背后。 “噗~”杨贵当即喷出了一口逆血,差点一头栽倒下了马背。他强撑着,继续冲杀。萧天左就像是在追兔子一样,在杨贵身后追射。绕着战场跑了小半圈,杨贵身中三箭,面色如同铂纸。他麾下重新组建起来的铁骑,也死伤的只剩下一百多人。 “撤。”扰乱了辽军右侧的阵型以后,杨贵再也支撑不住了,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萧天左一直追在杨五背后吃***见着杨贵在战场上冲了一个半圈,又掉进了雁门关,他差点儿气的原地暴跳了。城头上,一波一波的辽军袭来。火山军的军卒根本应接不暇。 勇猛的辽人,从城右登上了城墙,和火山军的军卒们厮杀在一起。杨延昭把他身边最信任的家将们,全都派到了这里。双方在城头上杀的是血肉横飞。老葛满脸的鲜血,正挥舞着长刀,迎接两个辽军的攻击。“噗~”他一个没注意,被辽军咬了一口,胳膊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老葛返身一刀砍死了其中一个辽军,另一个辽军趁机砍向了老葛的头颅。 “当~”“噗呲。”眼看老葛就要毙命,一柄长枪从老葛的左侧冒了出来,挡住了辽军的弯刀。另一柄长枪从老葛的右侧冒了出来,一枪捅进了辽军的心窝。“嘿嘿嘿……葛叔,我可救了你一命,等到这一次仗打完了。你也得带帮我说说,让我到杨府当家将。”两个小脑袋从老葛一左一右冒了出来。其中一个小家伙乐呵呵的跟老葛说道。老葛咧嘴一笑,奋力挥起了手里的长刀,在小家伙惊愕的面孔中,砍到了小家伙身后。小家伙没有转头,只是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黏糊糊的液体,从他的脖颈浇灌了进去。 老葛推开了辽军的尸体,抽出了长刀,贱兮兮笑道:“两清了。”二狗子拍马屁道:“还是葛叔厉害。”另一个小家伙摸了摸脖颈上的鲜血,气哼哼的喊道:“这次两清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反正我一定要救你的命,让你欠我的。” 老葛朗声大笑,“那就试试。”雁门关城墙上的战况十分的惨烈。辽军被打退了十八次,又进攻了十八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的凶猛。城头上火山军的军卒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上城帮忙守城的民夫,死伤大半。老杨浑身浴血,肩头和腿上,都包裹着白布,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掉了,头发乱糟糟的。 “还剩下多少人?”老杨问身旁的王贵。王贵低声道:“算上民夫,不到四千……”老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让五郎再去冲一次。”王贵急忙喝道:“不行,五郎已经冲杀了四次了,一次比一次伤重。他身中十六箭,遍体伤痕累累。再出去,只有一死了。”杨延昭红着眼睛,低吼道:“传我命令,让二郎再冲一次。” 王贵哭诉道:“您这是让二郎去死。”杨延昭紧握双拳,沉声道:“他是一个军人。”“我去。”刚被军卒们抬上北门城门楼子的杨贵,听到了老杨的话,他咬着牙,爬起身。杨延昭不敢看儿子,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杨贵勉强的站起身,身旁的亲兵想搀扶他,却被他推开了。“给我准备一个炭盆,和一块烙铁。”杨贵坚定的站着,吩咐手下的亲兵去准备东西。他一步一顿,一步一颤的走下了城头。内城门口,杨贵麾下仅剩的十二个铁骑,一个个都直愣愣的盯着他。杨贵的亲兵把准备好的烙铁和炭盆端到了他面前。 “帮我把包裹伤口的白布拆下来。”铁骑和亲兵们意识到了杨贵要做什么,一个个惊恐的看着杨贵。“二将军,不可以,不可以。”“你会死的。”杨贵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低声喝道:“执行命令。” 铁骑和亲兵们,一个个都泣不成声。亲兵解开了杨贵身上包裹伤口的白布,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箭洞。“烫!”杨贵想要再战,恐怕还没出城门,身上的伤口就全会裂开,流血都会流死。想要快速的封住伤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伤口烫成一团。 亲兵双手拿着烙铁,颤巍巍的靠近杨五。杨贵咬着牙,催促道:“快点,没时间了。” “嗞啦~”“额嗷~”“嘎巴嘎巴嘎巴……”滚烫的烙铁躺在杨贵身上,杨贵像是一个煮红的大虾,满脸通红,他低声嘶吼了一声,牙齿咬在一起,咯嘣作响。汗水在一瞬间布满了他的脸颊,他的脸色也一瞬间由红变的惨白。 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暴起,里面的血液像是随时要撑开血管一样。杨贵身上其他没被烫的箭洞,喷出一道道血箭。亲兵想要去堵,却怎么也堵不住。“呜呜呜……将军……呜呜呜……将军……”亲兵的涕泪横流,双手颤抖着,不停歇的去堵杨贵身上的伤口。“嗷~” 杨贵仰天咆哮了一声,瞪着眼,伸长脖子,低声嘶吼了一句。“继……续……”“咳咳咳……呜呜呜……二将军……”亲兵已经不会说其他话了,哭泣着,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句。杨贵低吼,“继续~”亲兵哭着,喊着,举起了烙铁,继续烫杨贵身上的伤口。 为了不让自己叫出来,杨贵嘴里咬了一块木头。时间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杨贵身上的箭伤,全被烙铁烫了一遍。杨贵整个人像是在水里跑过的一样。亲兵早已经吓傻了。 瞪着眼睛,喉咙‘呃呃呃’的发不出声音,目光呆滞。杨贵缓缓抬起手,在亲兵脖颈上切了一下,亲兵晕厥了过去。杨贵推开了想继续用白布给他包裹伤口的铁骑军卒,他站起身,一件一件的穿戴整齐了自己的盔甲。“嗖~” 翻身跨上了马背,提着大枪,声音沙哑低沉,“此去,有死无生……”杨贵这是一个问句,他是想告诉仅剩的十二个铁骑,让他们自己选择。铁骑们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跨上了自己的战马。杨贵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策马穿过了瓮城。 “开城门。”当十三铁骑出现在萧天左的视野中的时候,萧天左整个人愣住了。此前,他还在为没抓到杨贵暴跳如雷,如今再看到杨贵,他有些不敢相信。身中十六箭,还能战? “嘿嘿嘿……将军,杨贵身中十六箭,还敢出来。这是在给咱们送功劳。”萧天左身边的亲卫,瞧着再次出现的杨贵,目露喜色。“啪~”萧天左一句话也没有说,挥起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把亲卫扇的从马上栽倒了下去。“狗东西,你懂什么。” 萧天左冷哼了一声,盯着亲卫,“此战过后,你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萧天左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冷峻刚毅。他是一个嬉笑怒骂都随心的人。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是二傻子。作为一个纯粹的军人,他知道什么叫做敬重。 “杀!”“杀!” 敌我双方碰面,没有多余的话,一个‘杀’字,包含一切。杨贵领着手下的十二铁骑,和萧天左对拼。当双方分开的时候。杨贵手下的十二铁骑,只剩下了七人。杨贵奋力的冲破萧天左的封锁。等到冲开了萧天左的封锁以后,他身边的铁骑,只剩下了四个人。算上杨贵,五个人的冲阵,在这一场人数多达七万的战场上,真的是杯水车薪。然而,杨贵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领着剩余的四个人,想尽办法搅乱辽军的阵型。 萧天左在杨贵身后,弯弓搭箭,一个又一个的收割着铁骑的性命。到最后,杨贵身中两箭,他麾下的铁骑,也只剩下了一个人,而且还少了一条胳膊。只是一次横插辽军右侧的冲锋,杨贵已经疲惫不堪了。他目光已经开始模糊了。 萧天左紧随其后,瞧见了杨五和一个铁骑军卒以后,他摆了摆手,示意其他的骑兵不要过去。 “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我会亲自结束你的性命。并且,会按照辽人最崇高的礼节,埋葬你。”萧天佑郑重的对杨贵说了一句,然后策马前行,扑向杨五。杨贵和他仅剩的麾下,孤零零的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的。 “爹……娘……”杨贵低声呢喃了一句,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救二爷~”紧要关头,一声高喝在杨贵背后响起。一群像是野人一样的家伙,骑着快马从林间冲了出来。 为首的两个人,一人抓起了杨贵,一人抓起了独臂的铁骑军卒,转身就跑。一阵阵的箭雨也在这个时候落下。硬生生的挡住了萧天左前冲的脚步。 “给我追。”煮熟的鸭子飞了,萧天左怒发冲冠,领着骑兵就追了出去。这一幕,发生在雁门关外右侧偏远的脚落,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雁门关上。杨延昭挥舞着大金刀在奋力的厮杀。杨贵一次横穿冲锋造成的障碍,也仅仅让辽军停顿了一下而已。 “大帅,东边的城墙破了……”“大帅,西边的城墙也破了……”“大帅,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大帅,剩下一千六百多人了……”“……” 一声声的汇报声,都在告诉杨延昭一件事。雁门关守不住了。远在远处观战的耶律狼哥,看到了辽军已经攻占了东西两侧的城墙,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雁门关拿下了。”耶律狼哥吩咐身边的亲卫,“随本王赶赴雁门关,今夜,本王要在雁门关内设宴,犒赏三军。”亲卫们护卫着耶律休哥缓步向雁门关进发。雁门关上,仅剩的三百火山军军卒们被逼到了北门城门楼子前。 上千辽军正在合力绞杀他们。杨延昭披头散发的挥舞着大金刀,他的脑子已经空白了。雁门关丢了。手下的火山军死光了。他也就不需要去指挥任何人了。杀就够了。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了。所有的火山军军卒们,也都是这个心思。 没有一个人想要投降的。“噗呲~”一柄长枪趁着老葛不注意的时候,捅向老葛。一张幼稚的面孔,出现在了老葛身前,帮他挡住了这一击。反应过来的老葛,一刀砍死了辽军。杀死了辽军,他赶忙抱住了要倒下的小家伙。 “咳咳咳……噗……咳咳……葛……葛叔……你终于又欠我了……咳咳咳……”老葛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他颤巍巍的抱着小家伙喝道:“你傻不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已经是一个老家伙了,该死了,该死了。”“我死了不要紧,可是你比我年轻,你不应该替我死。” “不值得……”小家伙又咳出了一口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葛……葛叔……我觉得……觉得……值得……”老葛挥起刀,一边杀着辽军,一边抱着小家伙后退。“你这个傻家伙……”老葛哭诉着,喝骂。小家伙脸上的笑容一僵,浑身颤抖了一下,声音有些虚弱。“葛……葛叔……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老葛能够感受到小家伙的气息在变弱。 他老泪纵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家伙显得有些沮丧。“可……可惜了……跟……跟在……跟在你身后……这么……这么长……时间……”“终于……终于……让你……欠……欠我了……”“可惜……可惜……我……我……就要……死了……”“见不到……见不到……大少爷……大少爷了……” 老葛奋力的摇晃着小家伙,大声嘶吼,“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能睡,不能睡,一定要活着。我答应带你去见大少爷,还向大少爷保举,让你当他的亲随。” “不要睡,不要睡……”小家伙抬头望着天,呢喃道:“好想……好想……看一看……大少爷……那……那种……”“啊~”老葛大声的嘶吼。 “轰隆隆……”“轰隆隆……”澎湃雄壮的马蹄声突然响起。万马奔腾。然后,越来越近。城头上的所有人都愣了。 “嗖~”一杆大枪,如同箭矢一样,飞射到了城墙上。举刀砍向老葛的辽军,被大枪钉在了城墙上。扔枪的人力道十足,即使大枪插入到了城墙上,尾巴依然在颤动。 “虎头乌金枪?!”老葛一下子喜从心起,大力的摇晃着怀里的小家伙,“小衡,小衡,八姐来了,八姐来了。”老葛指着还在颤抖的虎头乌金枪,激动的道:“八姐的虎头乌金枪。”“真……真的……你……你没……骗我……”小家伙奋力的睁开眼,努力去看墙头上的虎头乌金枪。 老葛激动的道:“真的来了,真的来了。八姐应该带着援军来的,我们不用死了。”老葛背起小家伙,奋力的撕杀着,向老杨靠拢。杨延昭身边,王贵也激动的大喊大叫,“大帅,大帅,八姐来了。”杨延昭微微回神,听到了雄壮有力的马蹄声,微微一愣。然后,杨延昭板起了脸,淡然道:“来了就来了。慌什么……稳住阵型,等待救援。” 雁门关内,杨八妹和樊龙两马并行,你争我夺的往前冲。在他们身后,庞大的骑兵大军,蜂拥而至。“骑兵冲阵,步兵上城墙守城。”杨琪爆喝一声。紧随在他身后的冯家兄弟和牛头马面立马按照杨八妹的命令行事。“比比,看谁杀的多?” 杨八妹侧目瞅了一眼樊龙,不咸不淡的道:“幼稚。”樊龙在杨鹏哪里可以说是第一武将,就连杨鹏也不收对手,就是太直。从南门入,冲到了北门城墙下。杨八妹让樊龙带着人马去杀辽军,自己勒马,上城头去了。一上城头,瞧见了满城墙的辽军。 杨八妹也没客气。随手夺过了一柄大枪,抡起来,如同风车一样,一直从登城的楼梯处,杀到了北门城门楼子。一路上,杨八妹几乎没有碰到一合之敌。他根本没用什么技巧,单凭借惊人的怪力,一枪扫过去,就扫倒一大片。一个个的辽军,像是皮球一样,被打飞。等到杨八妹杀到北门城门楼子的时候,就像是用压路机压过去了一样。 他经过的地方,再无辽军。北门城门楼子前,王贵瞪着眼,愕然道:“八姐什么时候这么猛了?”杨延昭一样一脸呆滞,惊愕道:“我怎么知道。”王贵道:“你是他哥,你会不知道?”杨延昭没好气的道:“你还是他叔,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王贵感叹,“如此无双猛将,从文可惜了。”杨延昭淡然道:“我们杨家的男人女人,那都是文武双全。从文从武都不可惜。”王贵一脸鄙夷。 杨八妹冲到了杨延昭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老杨,问道:“哥,您受伤了?”杨延昭瞪眼,摆出严父的架势,道:“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杨八妹急忙道:“我找人抬你下去休息。”杨延昭摆手,“敌军未退,本帅还要指挥战斗。”杨八妹没好气的说道:“就凭……你们一百多人?”杨八妹虎目圆睁,“还有你手下的援军。大宋所有的军队,到了雁门关,都得归本帅节制。” “呵~”杨八妹摇头一笑,“您老好好看看,援军是不是宋兵。你命令命令,看他们听你的不。”“怎么会?”“我都亲自上阵了,你觉得有可能是大宋派来的援军吗?”杨延昭仔细观察了一眼冲上了城头绞杀辽军的军卒们,瞧着人家独特的锦衣卫标志。到处都是枪声, 杨延昭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然后,一言不发。杨八妹也懒得搭理老杨,他四处瞅了瞅,眉头渐渐皱起。“大侄子呢?”杨延昭等人这才想起了杨贵。杨延昭起身,抓着杨八妹的肩膀,道:“快去关外找你大侄子。他出去冲阵了。快去找,他有可能还活着。” 杨八妹一下子脸黑了。“我要是你,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就放弃雁门关。别人要坑死你,你还真就上当。”杨延昭瞪眼,喝道:“放肆!我等身为宋将,吃的朝廷发的俸禄。自当以死杀敌。”杨八妹瞪着杨延昭,低声道:“如果大侄子出事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们所有人都会后悔。” 杨八妹眼神很冷,像是一头狼,一头随时会爆发的狼。杨延昭大声喝道:“放肆,你就是这么跟你哥说话呢?”杨八妹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在城头上找到了自己的虎头乌金枪。然后匆匆下了城头,跨上了马背,冲出了雁门关。 城头上,杨延昭大声咆哮。许久许久以后,老杨瘫倒在地,老泪纵横道:“王贵,本帅错了吗?”“没有,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我等身为军卒,守卫国家是己任。不能因私废公。”“那他为什么用那种凶狠的目光盯着我?” 杨延昭呢喃道:“大侄子是他小辈,那也是我儿子。难道只有他难受,我就不难受吗?”王贵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八姐和你不同,他更重情谊。现在看来,他不从军的对的,不然以他重情义的性格,会出大乱子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三章。杨八妹的怒火。 雁门关外,杨八妹跨马出了城,首先看到的就是樊龙大杀四方的场景。樊龙似乎就是一个为战场而生的人。在战场上,他所表现出的英武,远超之前和杨八妹交战的时候。一柄禹王槊在他手里上下飞舞,肆意的收割着辽军的性命。俩千的骑兵,对阵七万辽军,在人数上有点吃亏。然而,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强。 樊龙明显是一个用兵的高手,他带着手下的骑兵,并没有和辽军硬碰硬的死磕,而是选择了由左侧插入,割开了辽军的进攻的阵型。然后,由他出手击败辽军统兵的将领,手下的骑兵则把切开的辽军团团围住,一小片一小片的吞食。仅仅一会儿时间,樊龙已经分批的杀死了近万辽军。辽军已经显颓势,杨八妹对这场战争也就没有多少兴趣了。 “冯林、冯辉、”杨八妹一声召唤,正在随同樊龙杀敌的冯林四人赶忙抛下了敌人,策马到了他身前。“小姐有何吩咐?”四人在马背上抱拳施礼。杨八妹沉声道:“你四人,各带一队人马,速速搜索战场,务必找到我大侄子。” 四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道:“诺。”四人按照杨八妹的吩咐,各带了一百人,开始沿着战场四周搜索。 杨八妹也带着人马,在战场上搜索。战场上到处都是喊杀声,尸山血海堆满一地。杨八妹不停的翻找,他已经找到了许多杨贵麾下铁骑的尸体了,可是始终没有发现杨贵的身影。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萧天左护佑着耶律狼哥,在观战。 当看到了突然冲出来的骑兵,打退了他们辽军的攻势,并且还压着他们辽军打的时候。耶律狼哥脸黑的如同锅底。“这些人马,从哪里来的?”耶律狼哥如同一只随时暴怒的雄狮,低吼着。 萧天佐偷偷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低声道:“属下看过了,是沧州杨鹏的骑兵。”“杨鹏?!”耶律狼哥面目狰狞道:“杨鹏活腻了吗?敢跟我们大辽为敌?”“嘭~” 萧天佐尴尬的咧着嘴,说道:“大王,接下来怎么办?”耶律休哥瞪着眼,怒道:“命令全军,结阵,稳住阵型,给我灭了这股沧州骑兵。”“报!”一声急促的高喝声,从耶律狼哥背后传来。 一个固守辽军营地的传令兵,单膝跪倒在地,喘着气,快速的汇报道:“启禀大王,有小股的宋兵出现在我军后方,偷袭了我军营地,烧毁了我军的粮草。还有我们的南京已经给沧州军占领了” “嘭嘭嘭~”耶律狼哥突然暴怒,挥舞起手里的长剑,把他的座驾砍的稀巴烂。“可恶。”粮草被毁,又有强敌至。幽州又丢了作为一个精明的统帅,耶律休哥知道,自己这一仗,败了。眼看着就要拿下雁门关了,却徒添了这么多的变数。唾手可得的鸭子,飞了。耶律狼哥岂能不怒? “大王,不好了,抵挡不住了。快跑吧……”乞答哈尔丢盔弃甲的骑着马跑到了耶律狼哥面前。生怒的耶律狼哥,举起长剑便砍。“当~”萧天佐眼疾手快,挡下了耶律狼哥的长剑。“大王,乞答哈尔是乞答部的少族长,杀了他,回去不好交代。” 萧天佐劝解。耶律狼哥喘着粗气,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此番他带兵南下,寸功未立,还搭进去了萧咄李,如果再杀了乞答哈尔,恐怕回到了上京,也不好向那些个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交代。 一旦被拿下老家伙们联合针对,辽国境内,恐怕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当啷~”耶律狼哥脸色铁青的扔掉了手里的长剑,黑着脸道:“命令全军,撤退。乞答部负责断后。”说完这句话,耶律休哥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了,转身就走。耶律狼哥一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乞答哈尔,心有余悸的向萧天佐道谢。 “多谢萧将军救命之恩。”萧天佐无声的笑了笑,扔下了乞答哈尔,去传耶律狼哥的命令了。在战场的另一边,冯家兄弟和牛头马面陆续的回到了杨七的身边。“小姐,属下无能,没找到五少爷。” “属下无能……”“啊啊啊……”“属下也没找到,不过……” 冯林、冯辉和马面三人表示没找到。牛头也没找到,不过他似乎有话要说。杨八妹面色阴沉的能滴出血,他冷冷的扫了牛头一眼,冷声道:“有话就说。”牛头沉声道:“二少爷之前是被老爷派出来冲阵的。既然在战场上没找到他,那就说明他还活着。有可能……有可能被辽人给俘虏了。” “不可能。”杨八妹斩钉截铁的说道。杨贵的性情,杨八妹十分了解。杨贵纵然是死,也不可能被俘虏的。牛头欲言又止。杨八妹喝道:“有话就说。”牛头低声道:“属下也打听了一下,当时二少爷身受重伤,依然出阵迎战。以二少爷的性格,或许不会做俘虏。但是他若是在战场上,脱力了,昏迷了过去。然后被敌人俘虏了呢?” “这……”杨八妹眉头缓缓皱起,他不得不承认,牛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冯林插话道:“如果二少爷真是昏迷被俘虏了,那就麻烦了。”几乎一瞬间,他们就知道麻烦在哪里了。十几万人的战场,漫山遍野的全是人。辽军把俘虏藏在什么地方,还真的不好找。冯辉沉吟道:“要不……咱们再去找找,也许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找过。” 杨八妹冰冷的眼神投到了冯辉身上,冯辉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牛头提议道:“要不,咱们抓一个辽军的重要人物,跟他们交换。”在古代,以俘虏为价码,互相谈判,互相交换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牛头的这个提议,可行性很高。杨八妹思考了一下,郑重道:“既然要抓,那就抓个大的。别人我怕不保险。”“抓个大的?”冯林愕然。牛头眨巴着眼睛,说道:“目前辽军中最大的就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狼哥……” “就是他了。”杨八妹提起大枪,决定了。冯家兄弟和牛头马面,一脸‘你疯了’的神情。樊龙也跟上 樊龙撞上了刚从山林里出来的萧天左。萧天左没追到杨贵,气的是三尸神暴跳。瞧见了樊龙,顿时像是找到了发泄怒气的口子一样,挥舞着铜锤,杀向樊龙。“本将要斩了你们这些狡猾的南狗。”在萧天左眼里,宋人中,能跟他一教高下的,唯有杨二,现在勉强算是杨贵。至于眼前这个领着兵冲阵的小家伙,根本不够看。 一锤子下去,就会成肉泥。萧天左冲阵,气势很足。路上的辽军们见到了他冲阵,全都一个个退避三舍。同时也停下了脚步,准备看萧天左把南狗打成肉泥。樊龙在前冲的时候,瞧见了迎面杀过来的萧天左。对于这个手持着铜锤哇哇叫的家伙,樊龙浑然不在意。“当~”几个呼吸间,两个人就碰撞在了一起。铜锤和禹王槊砸在一起,双方的手均是一颤。樊龙愣了愣,眉头缓缓皱起。萧天左也愣了愣,一脸愕然。 萧天左没料到,樊龙高大魁梧的身躯里,居然蕴藏了这么大的力气。他二话不说,挥舞起铜锤和樊龙缠斗在一起。眼看着耶律狼哥的车架越来越远,樊龙顿时急了。手里的大枪抡起,一个金猴降妖,直接砸向了萧天左。 “滚开~”“嘭~” 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和樊龙有一拼之力的萧天左,像是沙包一样被砸了出去。盛怒之下的樊龙,手上一点儿也没有留力。萧天佑飞出去,砸断了七八棵树,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大的深坑。辽军们一个个都吓傻了。 号称辽国第一勇士的萧天左,居然不是樊龙一合之敌?杨樊龙才懒得理会他随意打倒的人的身份。他带着沧州军,快速的冲向耶律狼哥的车架。在车架上的耶律狼哥,把樊龙和萧天左交战的过程全都看在眼里。 望着勇猛的在辽军中冲杀的樊龙,耶律狼哥赞叹道:“好一员猛将。”哈赤陪在耶律休哥身侧,皱眉道:“如此勇猛的宋将,若是让他以后掌了兵权,只怕会成为我辽人的生死大敌。”耶律狼哥赞同道:“你说得对,所以……这么勇猛的敌人,还是死掉更好。命令我带来的皮室军,全力阻截此人。 杀掉或者打败此人者,迁统领衔。”皮室军的统领,可是比一般的辽国将军还要高贵的存在。如此重赏,必然有勇士出现。耶律狼哥身边带的三千皮室军,从两侧跨马,向樊龙冲击。 只是一交手,樊龙就感觉到了压力。他身后的沧州军,虽然勇猛,可是不懂战阵之道。在皮室军面前,他们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勉强也只是打了个难分高下。樊龙则是被重点针对对象。 两百多皮室军,组成了一个极小的军阵,把樊龙团团围住。一排排的长枪,密不透风的刺向樊龙。“喝~”樊龙一声低吼,用尽全力,大枪横扫。两百多皮室军被扫了出去。 樊龙转头看了一眼被压制的频频后退的沧州军,就知道他们指望不上了。不过,他距离耶律狼哥的车架已经不远了,他已经看到了车架上身穿披风,手拄着长剑的耶律狼哥。 “耶律狼哥,你给我留下。”樊龙提着大枪,奋力的奔向耶律狼哥的王驾。耶律狼哥端坐在王驾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樊龙。成千上万的辽军把樊龙给团团围困了。樊龙奔跑着,一枪扎中了一个辽军的尸体,大枪挑着辽军的尸体,抵御着前面的攻击。 “嗖~”一个套马索被扔了出来,紧接着,上百的套马索被扔了出来。樊龙避之不及,被套马索套中了脖颈和双臂。“拽紧了,其余的人,乱刀砍死他。”萧天佐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军阵中,他见到樊龙被套中了,立马吩咐手下的辽军下杀手。 辽军们二话不说,上千柄武器,直接对着樊龙砍了过来。樊龙心头凌然。“喝~”他爆喝一声,紧握双拳,一下子把拽着套马索的辽军们拽倒在地上。樊龙舞动手里的大枪,割断了两臂的套马索。 “当~”大枪反转,刚准备割断脖颈上的套马索,就看见萧天佐手里持有一柄弯刀,挡住了他的大枪。 “拉!”萧天佐一声令下,几十个辽军,拽着套马索,迫使着樊龙往后退。 “噗呲~”樊龙脚下不稳,被好几柄长刀砍在了身上,鲜血横流。眼看着耶律狼哥的车架又越来越远了。 “吼~”樊龙奋力的嘶吼了一声,拼着脖颈上套马索强勒,用尽全力,甩起了禹王槊。禹王槊像是箭矢一样,爆射而出。“噗呲~”禹王槊飞进了耶律休哥的车架,一下顺着他的大腿扎了进去。 枪身上携带的巨大的力道,带动着耶律狼哥撞毁了马车,整个人从马车上掉落了下来。“噗~”耶律狼哥喷出了一口逆血,一脸惊愕的盯着樊龙所在的方向。萧天佐瞧见了耶律狼哥受伤,惊慌失措的喊道:“保护大王,保护大王。”萧天佐也无心再惩治樊龙了,让手下们缠斗住了樊龙,他匆匆的跑到了耶律狼哥的身前。 耶律狼哥已经被他的侍卫肉盾团团围住了。八个侍卫,用一块熊皮,把他抬了起来。耶律狼哥惨遭突袭,可是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瞧见了萧天佐,耶律狼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提他的头来见我。”扔下了这句话,耶律休哥被侍卫们抬着,匆匆离开了。樊龙已经在萧天佐离去的时候,用计割断了脖颈上的套马索。 几千的人围着他奋不顾身的厮杀。樊龙被阻拦,只能望着耶律狼哥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甘心的嘶吼。萧天佐送走了耶律狼哥,红着眼睛回到了战场。他盯着场中搏杀的樊龙,大声的咆哮道:“不惜任何代价,给我杀了他。”辽军们听到萧天佐的命令,手上的攻势又猛烈了一些。 甚至,萧天佐还不惜在伤到自己人的情况下,搬出了重型的弓弩。重型武器骚扰,几千人围攻,外面还有上万人围困着。这么多人,樊龙武功再高,厮杀下去,也只有思路一条。不说别的,光耗力就能耗死他。“吼~” 樊龙也意识到自己陷入到了必死的绝地。可是在辽军重兵围剿之下,他除了战斗,别无其他的办法。仅仅数十个呼吸,樊龙身上就多了几十道伤口。“樊龙勿慌,我来救你。” 关键时刻,杨八妹带人杀到,凶猛的骑兵冲进了辽军阵营,直接把辽军冲的人仰马翻。杨八妹带人杀退了辽军。冯家兄弟和牛头马面也匆匆赶来了。牛头隔着老远,就向刚被杨八妹带人救下的杨八妹喊话,“小姐,二少爷找到了。” 杨八妹本来虚弱的快要瘫倒了,听到这话,惊喜的站起身,追问。“在哪里找到的?”牛头激动的说道:“二少爷在出城冲阵的时候,装上了府上的家将和一个叫扎马合驻地的蕃兵,被他们救下了。现在已经送到了雁门关养伤了。”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杨八妹突然咧嘴,放声的大笑。笑着笑着,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 牛头和马面,赶忙喊人过来救治。然而,当杨八妹以为他救下了自己哥哥和兄弟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个意外。一个被他忽略的意外。雁门关内,杨八妹却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陌生的房顶。杨八妹转头,就看到了在房间内,还有一张病床。床榻上躺着杨贵,杨延昭守在床边,宝言大喇嘛正在为杨贵疗伤。学武的人,六感似乎都很敏锐,宝言大喇嘛和杨延昭,几乎同时感受到了杨八妹的目光。 杨延昭转过头,脸上摆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你醒了?”杨延昭愣了愣,耸动鼻头。“嗯~” 杨八妹想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杨八妹点头致谢,道:“没想到上师还精通医术?”宝言大喇嘛一脸含蓄道:“年轻的时候,在汉地游走过,略通一些医术。谈不上精通……”杨延昭插话道:“宝言上师的医术堪称国手,你和二郎身上的伤口,军中的军医束手无策。还是宝言上师出手,救下了你们。”杨八妹问道“樊龙有没有事。”杨延昭说道“没有事,都是皮外伤。” 杨八妹听了眉头紧皱,他瞪向杨延昭,低吼道:“他受伤了,你还逼他出战?”杨延昭一愣,黑着脸道:“当时雁门关的情形,不得不如此。”杨延昭讥讽的笑道:“然后你就逼他出去送死?你这是谋杀。你觉得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出去冲杀有意义吗?如果他死了,雁门关能守住,我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说。可是他死了,雁门关你也丢了。你觉得他死的有意义吗?” 杨延昭冷冷的瞪着杨八妹,喝斥道:“男子汉大丈夫,入伍从戎,自当为国尽忠,马革裹尸。即便是没有胜算,也应该拼死血战。”“为国尽忠?”杨八妹咧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杨八妹笑过之后,讥讽的盯着杨延昭,道:“那么我想问问,在雁门关危急时刻,你的国在哪儿?”不等杨延昭反驳,杨八妹继续讥讽。 “在西北,你的国,囤积的蕃兵、厢军、禁军,多达五十万。有三十多万就在雁门关附近。雁门关被围困十日,就算是西北的猪都听到风声了。可是你的国呢?”“十天了,你的国,一兵一卒未曾派遣,还截杀了你派出去求援的信使……” “住口!”杨八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暴怒的杨延昭给喝止了。杨延昭怒不可制的盯着杨八妹,喊道:“此次雁门关无援,信使被截杀,那也是奸邪所为,和朝廷无关。休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不然,休怪做哥不讲亲情,绑你上垂拱殿。” 杨八妹瞪着老杨,冷声道:“那你就守着你的国,为你的国去死。但是,你别拉着大侄子他们陪你一起死。”“啪!”杨延昭一拍桌子,冷哼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从,子不得不从。我是你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是天理,也是人伦。” “好!你拿人伦大道压我,我也不反驳你。今日,咱们就在这里赌一把。赌一赌你的国值不值得守,你的君值不值得忠。”杨八妹怒急反笑,他收起了脸上的怒意,笑眯眯的盯着杨延昭,提出了赌约。面对妹妹突然提出的赌约,杨延昭有些发愣。 杨八妹笑眯眯道:“怎么,不敢?”杨延昭冷笑道:“赌就赌,本帅何惧之有?”倒不是老杨受不得杨八姐的激将法,而是老杨对朝廷有信心。 杨八妹微微点头,含笑道:“以你的眼光,应该能看得出。此次雁门关的事情,咱们杨家应该是遭人算计了。咱们就赌,你能不能从你忠的君面前,为杨家和战死的火山军兄弟们,讨回公道。”杨延昭信心满满的道:“有何不可?本帅相信,朝廷一定会严惩奸邪之人。”说完了这句话,杨延昭直接离开了房内。 杨八妹愧疚道。宝言大喇嘛,双手结佛印,一脸慈悲道:“他们是为了我佛献出了真身,死后必定会魂归天国,回到我佛的怀抱。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几天,杨八妹就躺在房内养伤。期间,樊龙来过一次,牛头和马面留下了。雁门关如今防务空虚,火山军军卒们死伤殆尽。所以杨八妹让手下的五千的步卒留下了,帮着杨延昭守卫雁门关。宝言大喇嘛也想走,却被杨八妹给留下了。 “小姐何故留下老衲?”宝言大喇嘛提出疑问。 杨八妹笑着回答道:“上师此番帮助雁门关度过了辽军入侵的危机,这可是一桩大功勋。等过些时日,上师随我一起回京,到时候我会向陛下讲明上师的功德。让陛下赐下敕封诏书。” 敕封诏书?这一下子挠到了宝言大喇嘛的痒痒肉上了。有大宋朝廷的敕封,宝言大喇嘛就可以做很多事,甚至获得很多好处。作为一个精明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老葛,老葛……”老葛是杨八妹受伤后,主动请命照顾杨八妹的人。杨八妹一声召唤,在门外抱着刀假寐的老葛,匆匆跑进门。“小姐,您有什么吩咐?”杨八妹皱着眉头问道:“我到雁门关已经三天了,怎么不见我大侄子杨德政?”“这个……”老葛含含糊糊,面色为难。 杨八妹心头一凸,微微皱眉,他低声冷喝,道:“说!”老葛苦笑道:“小姐,您别为难属下。老帅吩咐过了,不让我们告诉你大少爷的去向。您要是想知道,只能问大帅。”杨八妹冷冷的瞪着老葛,露出了狼一般的眼神。 “你去,叫我哥来。”老葛被杨八妹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匆忙道:“属下这就去。”老葛出去了一炷香时间,很快就带着身披盔甲,一脸威严的杨延昭到了杨八妹房里。杨八妹见到了杨延昭,很不客气的直言问道:“德政呢?” 杨延昭沉吟了一下,耿直道:“此前本帅派遣杨德政去偷袭辽军粮草。根据前面的斥候回报,杨延辉偷袭成功了。不过被辽军守备大营的军队给发现了。为了躲避追杀,一路向北逃走了。” 杨八妹闻言没有愤怒,只是眼神冰冷的盯着杨延昭。“你让杨贵去死还不够,还让德政也去送死?”杨延昭很想解释一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战场上没有父子,只有兵将。本帅身为雁门关守将,杨贵和杨德政身为雁门关节制下的将军,理当听本帅调遣。 而且,本帅不会因为我们是父子,就把必死的任务交给别人,保全自己的儿子。将士们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没有谁比谁特殊。本帅也不可能因私废公。” “啪啪啪~”杨八妹艰难的举起手,拍着掌,面怒狰狞的赞叹道:“好!好!好得很,你真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将军。”缓缓的放下手,杨八妹语气冰冷的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德政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就让整个大宋都跟着陪葬。 还有,杨贵若是醒不过来。大宋也得付出代价。还有……,我的六位婶婶,还有我娘。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会让大宋付出代价。你既然愿意为了大宋,让儿子们去死。我也不介意为了亲情,让整个大宋陪葬。” “放肆。”杨延昭爆喝,大声喝斥,“大逆不道,胡言乱语。让整个大宋陪葬?让百姓们身陷战火?那你就是汉家的罪人。千百年后,史书上留名,你就是千古罪人。”杨延昭冷冷的讥讽道:“还有,你以为你是谁,就你那点微末的本事,还想颠覆大宋?有我杨延昭在,你颠覆的了吗?”杨八妹眯起眼,咧嘴笑道:“呵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四章,幽州激战。 萧太后率领五万大军出中京,兼程驰援南京。半个月之后,进抵南京北边百里的顺州。顺州,燕云十六州之一,如今仍然在辽国的控制之下。虽然大宋朝廷对臣民宣称已经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其实并非如此,被收复的除了辽南京之外,还有瀛洲、莫州、霸州、易州、信安军、雄州及涿州,基本上就是现在北京南边的土地全部收复,而其它地方依旧在辽国的掌控之中。在杨鹏目前控制的这些州中,霸州、易州、信安军、雄州其实是不战而下的,当杨鹏攻破涿州,继而攻破南京之后,这四州的知府鉴于目前的形势主动向大宋投诚了。 萧太后抵达顺州后,一面让大军休整,一面派人往南京打探消息。当天傍晚,前往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跪禀道:“启禀太后,南京城已经陷落!”萧太后大惊,“怎么可能?这才多久时间,南京怎么可能陷落?萧咄里他们呢?” “小人往南京的路上碰到了萧咄里等几位将军,现正在外面候传。”“叫他们进来。”立在门口的一名亲军女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三个颇为狼狈的将领进来了,正是留守南京的辽国主将萧咄里,还有他麾下的副将,萧英和隆特多。三人朝高坐在上首的耶律特里行了一个按胸礼。 萧太后沉着脸问道:“你们如何就丢了南京?”萧咄里流露出惭愧之色,“几日前的夜里,宋军竟然无声无息地登上城墙,杀死了守卫城门的将士,打开了城门,继而宋军大部队杀入。我军正在休息猝不及防,以至于全线崩溃!只有末将等人侥幸逃了出来!” 萧太后站了起来,走到萧咄里面前,皱眉看着他。萧咄里低垂着头,心中充满了不安。萧太后道:“我听说这支宋军只有四万人?”萧咄里点了点头。萧太后怒声道:“你拥有六万精兵,又有百万百姓及富饶的南京城,居然会战败?” 萧太后无言以对,跪下请罪道:“末将罪该万死,请太后治罪!”隆特多急忙道:“太后容禀!”萧太后点了点头。隆特多道:“其实战争的前半段,战场的主动权是完全掌控在我军手中的!大将军率领我们先歼灭李特五万大军,继而席卷宋国河北诸路,歼灭丁胃的大半主力,几乎攻破了宋国汴京城。” “然而这一切却从宋国的沧州军进入战场而改变了!这沧州兵与宋国其他军队完全不同,极为骁勇,与我军野战争锋毫无惧色,我铁林军都无法攻破其防线!不仅骁勇,而且极为诡诈!他们并没有一开始就与我们正面决战,而是绕过我军主力,出其不意的攻取了瀛洲和莫州。待我军匆忙回援,便以逸待劳与我军决战于瀛洲城下。” “我军不敌,退回营垒。当天夜里,沧州军突然来袭,以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可怕武器攻破了营垒,我军大溃。谁也没有想到,宋军居然在我军溃退的路上设下埋伏,一战,我军几乎全军覆没。好不容易冲破重围退回涿州,大将军急令守备南京的两万兵马驰援。不想宋军竟然在半路上伏击,我军几乎尽墨。随后敌军伪装成我方援军来到涿州城下,与另一支宋军故意在城外对峙引诱我军。我军出城接应,结果遭到对方十倍兵力的围攻,继而被乘势攻入涿州,涿州便失守了。” “至于南京之失,末将不敢辩解,不过我军确实十分警惕了!可是那些身着黑衣的宋军却如同幽灵一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登上城墙的,守护城门的将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都被他们杀死了!接着城门打开,后面的事情,末将不必再说了。” 萧太后紧皱眉头,“这么说这支宋军是一支劲旅咯?”萧咄里三人点了点头,萧咄里道:“末将感觉这支宋军似乎像传说中的宋国的静塞军。”萧太后冷冷一笑,“我倒想见识见识这支宋军有多厉害!” 杨鹏在城墙上漫步着,段志贤跟在后面向他报告着缴获的情况:“……,南京城中各处府库基本完好,共计得粮食一百七十六万九千三百三十七担,各种绢帛银钱总计价值两百九十七万六千八百九十三两白银,另外还有甲胄三万六千余套,其中三千套是重装铁甲,弓一万张,弩五千具,箭矢无数,长枪大刀等军械共计超过六万件。” 占金国扬了扬眉毛,拍了拍光头,兴奋地道:“乖乖!咱们发财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道:“这些缴获我们可没办法独自享用,相当一部分只怕得上交啊!”众人郁闷起来,段志贤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那皇帝老子又没有出半分力,居然就要来分赃!”杨鹏开玩笑似的道:“没办法啊,谁叫他是老大呢!”段志贤撇了撇嘴,大咧咧地道:“昨家才不认他做老大呢,大哥才是老大!”众兄弟纷纷点头。段志贤咧着嘴求杨鹏:“大哥,咱们别把这些战利品交出去吧!”杨鹏笑道:“那可不行。多少得上交一些,否则是糊弄不过去的。” 段志贤苦着脸问道:“那要交多少啊?”杨鹏思忖道:“粮食只报七十六万九千三百三十七担,绢帛银钱只报九十七万六千八百九十三两,其它的军械按一半数量上报。”段志贤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一个密卫奔了上来,禀报道:“主人,朝廷的钦差来了!”杨鹏当即领着众兄弟赶回留守府,见到了那个钦差,就是之前到沧州传旨的那位李德谋李公公,八王爷的亲信,算是自己人。 双方寒暄了一番,李德谋准备宣读圣旨,杨鹏等人单膝跪下。李德谋把圣旨宣读了一遍,内容都是那些老套的调调,重点是这几句:敕封杨鹏为燕云十六州东留守,镇守北疆;赦免杨雄、石平、石虎、关山所犯罪过,令在杨留守麾下效命报效朝廷。 读完了圣旨,众人谢恩,站了起来。杨雄几个人都无比感激地看了一眼杨鹏。杨鹏请李德谋坐,两人在大厅的左边隔着一张小茶几并排坐了下来,段志贤等人则在两人对面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鹏命人上茶,几名密卫进来奉上茶水,退了下去。杨鹏请李德谋喝茶。李德谋道了声谢,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陈枭问道:“圣旨上封我为燕云十六州东留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个西留守不成?” 李德谋道:“正要告知大人。由于庞太师建议,因此陛下册封了两个燕云十六州留守,大人为东留守,毕士安为西留守。……”对面的众兄弟互望了一眼,段志贤一脸的怒容。杨鹏皱眉道:“两个留守,那究竟谁听谁的?”“没有主次,你们各自为政,相互支持。” 杨鹏苦笑道:“这种做法恐怕不利于守备啊!”李德谋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庞太师的建议,寇准大人也没有办法反对啊!”杨鹏想起一件事情,问道:“这南京由谁镇守?”“自然是由大人镇守。毕士安那个西留守所管辖的范围是涿州、易州、雄州、莫州、瀛洲五州,这南京、信安军和霸州则由大人负责。” 段志贤忍不住嚷嚷道:毕士安这个只知道打败仗的家伙,居然一回来就要分掉五州!”李德谋叹了口气,“有庞太师全力支持,陛下受其蒙蔽啊!对了,有件事须要告知大人。朝廷委任了一位监军官,名叫孙同,不久就将来此上任。这孙同是十年前科举的榜眼,庞太师的门生,大人要小心应付啊!” 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公公远来疲惫,我派人为公公安排住处。”李德谋抱拳道:“那就有劳大人了。”杨鹏站起来,叫来薛福,令其领李德谋一行人前往驿馆歇息。李德谋站起来和杨鹏告了别,然后便跟随薛福离开了大厅。 段志贤走到杨鹏身旁,一脸气恼地道:“大哥,这朝廷也真不仗义,居然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五个州都交给了毕士安那个废物!”杨鹏笑了笑,“无所谓。”看了一眼段志贤,“我们不是还有三个州吗?”段志贤郁闷不已。 刘智亮皱眉道:“这就是朝廷的制衡之道!” 段志贤大骂道:“狗屁的制衡之道!弄那么个混蛋过来简直就是给我们添堵!他奶奶的,那王八蛋最好别来惹我们,否则我一杖下去砸他个稀巴烂!”众人笑了起来。 一名斥候官急匆匆奔了进来,跪禀道:“大人,辽国大军来了!” 杨鹏微微一皱眉头,段志贤兴奋地道:“来的好啊!我之前还没杀过瘾呢!” 一声声号角的呜呜声从城北的荒原上传来,五万辽军以整齐的阵型缓缓朝城池逼近。第一排是五千辽军精锐铁林军,铁甲铮铮,气势如山,两翼是轻装骑兵,也是杀气腾腾的模样,无数的步军汹涌如潮,如林的长枪放射出耀目的寒光。 中军帅旗之下,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员红颜铁甲的女将。只见她身着一身镔铁连环重甲,披着猩红的披风,一头秀发绾成一个发髻,横插着几支鹰羽;她容貌虽然算不上绝色,却也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然而那美丽的面庞上却透出一股一般女子没有的森寒冷冽之气,婀娜的身躯非常动人,却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绝对是一朵铿锵玫瑰,一位以鲜血为胭脂的佳人。 城门打开,三万余宋军汹涌而出,背靠城墙排列成左中右三个巨大方形的军阵。每一个军阵最外围是重盾长枪手,其后是燧发枪部队,再往后便是突击步兵。 辽军停止了前进,与城下的宋军遥相对峙。此时战场上一片肃杀,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风,空气就好像凝固了一般;一头苍鹰在高天上盘旋,不时发出一声长啸。 一名辽军战将冲出军阵。那员辽军战将身着一身铁甲,头戴牛角钢盔,手提巨大的齿刃大刀,体格非常雄伟,好像一头熊骑在那匹战马上似的,面皮漆黑,满脸的钢针须。 那员辽将策马来到两军之间,勒住马,拿大刀指着宋军军阵扬声喊道:“我乃大将木陀,谁敢与我一战?” 段志贤提着巨大的镔铁杖徒步奔出军阵,来到木陀马前十几步处立定,一顿禅杖,大声道:“辽狗,看我来取你狗命!”木陀见一个像和尚又不像和尚的家伙过来,心里正感到奇怪,听到了对方的言语,登时大怒,喝道:“秃驴找死!”语落便催动战马朝段志贤冲去。战马嘶鸣跃蹄,木陀高高举起大刀,一副要把段志贤一刀两断的架势。 转眼之间,战马便冲到了段志贤的面前,木头大叫一声把刀朝段志贤的头颅猛劈下去,势若劈山。段志贤举起镔铁禅杖,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战马从段志贤的旁边冲过去,奔出十几步,停了下来,转过头来。木陀大喝一声,再次催动战马朝段志贤冲来。段志贤流露出兴奋之色,竟然提着镔铁杖怪叫着迎了上去。 木陀举起刀来想要砍杀;段志贤把身子一矮,手中镔铁禅杖对着战马前腿猛地横扫过去。啪的一声大响,战马悲鸣一声向前栽倒,木陀只感到身体向前猛地一坠,然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飞出数米远远地摔在地上,嘭的一声大响。木陀摔得七荤八素,一时爬不起来。 段志贤奔上前,举起镔铁禅杖,在两军近十万兵马的注视下砍下了木陀的头颅,辽军震悚,宋军士气大振。萧太后面色一变,当即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五千辽国铁林军竟然猛发一声喊发起铁骑冲锋。 段志贤赶紧奔回军阵中。五千铁林军排山倒海一般对着中间那座宋军军阵涌去,轰隆隆好似滚雷,惊颤颤大地颤抖,五千铁林军的威势仿佛能推山填海一般! 枪手一起放下盾牌,发出轰然巨响,燧发枪放平,对准正奔涌而来的铁林军。阵势如山,仿佛不可撼动!这是无坚不摧的浪潮和坚不可摧的战阵之间的较量!宋军抢手手射击,子弹铺天盖地落下去,落在铁林军中,前面的一排排的契丹兵就像靶子一样一次性就有五百人丧命,契丹的弓箭好像在给他们挠痒似的。 铁骑洪流重重地撞在宋军阵线之上,发出震耳欲聋惊心动魄的一片巨响,宋军阵线依然不懂,刘智亮在指挥三段击,铁林军不管在强也挡不住子弹的冲击,砰,砰,砰不断有契丹兵给打下马,这个时候的萧太后才感觉到害怕,这哪里是在打仗,那简直就是屠杀,不断地契丹兵给大落下马. 铁林军的冲击势头终于耗尽,只差一线重盾长枪防线就被突破了! “开阵!”随着一声怒吼,防线打开了数道口子,三千余雄武的重甲步兵手持唐朝陌刀冲了出来,撞入铁林军中。一片猛兽似的怒吼声中,只见陌刀上下翻飞,上砍人,下砍马,刚才还威不可挡的铁林军登时人仰马翻了! 萧太后紧皱着眉头,对传令官下令:“让铁林军退下来!”呜呜呜……辽军中的牛角号大响起来。正感觉身陷泥潭的铁林军立刻退了下去。重甲步兵也没有追杀,迅速退入了阵中。重盾长枪手立刻恢复阵线,远远望去仿佛一座山岳一般。 “哎!之前末将麾下的铁林军也是这样冲锋的,结果也是一样!这些宋军的燧发枪枪手防御力可谓天下第一,居然能挡住铁林军的正面冲击!”萧咄里忍不住感慨道。 萧太后没有理会他,仔细观察着对面宋军的战阵,随即命令轻装骑兵对左右两座宋军战阵发起冲击。数千轻骑兵怪叫着蜂拥上去,奔到一半便以骑射技巧射击宋军,宋军中有人中箭倒地,宋军燧发枪手立刻还击,强劲的子弹呼啸飞来,轻骑兵人仰马翻。轻骑兵放下弓箭,解下长枪,嚎叫着对着宋军的阵线猛冲过去! 萧咄里见此情景急声道:“太后,不可莽撞!铁林军都无法攻破,轻骑兵上去只能是送死啊!”萧太后冷着脸喝道:“闭嘴!”萧咄里郁闷不已,又担心不已;不过隆特多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突击左边方阵的轻骑兵,撞在宋军的重盾长枪防线之上,宋军防线岿然不动,辽军轻骑兵纷纷被宋军的长枪刺下马来。辽军的冲锋分明就是在送死。 然而右边的战斗似乎有些不一样。辽军的轻骑兵撞在宋军防线上,宋军防线明显动摇了!不止如此,在刚才双方以弓弩对射的时候,宋军显得有些慌乱的样子!辽军奋力突击,虽然无法撕破宋军的防线,不过也是险象环生啊! 萧太后冷冷一笑,下令道:“让他们退下来!” 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突击宋军左右军阵的轻骑兵迅速退了下来。领军将领摩诃狼策马来到耶律特里面前,一脸惭愧地道:“末将无能,没有能突破宋军的防线!” 萧太后却微笑道:“你做得很好!”随即对身旁一个长得高大英挺的战将道:“萧峰,你率领所有铁林军全力突击宋军右阵!记住,要从东往西边突,让宋军的溃兵冲散他们自己的军阵!” 萧峰应了一声,立刻打马下去,率领四千余人铁林军转向右侧,从东边向宋军右阵发起凶猛的冲锋。 杨鹏见此情景,皱眉道:“敌人发现了我们的弱点!”随即对段志贤道:“立刻率领中军所有重甲步兵去支援第四师!”鲁智深应诺一声,当即率领数千重甲步兵奔出中军方阵往第四师方阵奔去。 铁林军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撞在第四师的防线之上,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许多宋军士兵被撞飞了出去,战线出现了数道缺口!宋军将士面对着可怕的辽军铁林军,都不禁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大将萧峰一马当先率领铁林军撞破宋军防线,冲入宋军阵中。铁甲战骑纵横冲杀,只听见砰砰,砰砰的枪声,契丹将士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一片片倒下!眼看契丹就要支撑不住了!占金国身先士卒,督促将士战斗,然而眼前的局面似乎难以挽回了! 咚咚咚……辽军的战鼓声大响起来,辽军全军动了,分作两支分别朝宋军中军和左军冲去。 就在第四师快要崩溃的时候,段志贤率领的三千重甲步兵赶到了战场,撞入铁林军中间,拼死奋战。一名重甲步兵刚刚砍翻一名铁林军,还来不及收回长刀,就被另一名铁林军给撞飞了出去。铁林军的攻击势头被遏制住了。这个时候杨鹏的强弩上场。嗖,嗖嗖嗖,前面的契丹军队就像麦子也一样在给宋军收割生命。砰砰的枪声也是一起响起来。契丹的军队这个时候已经给打蒙了,契丹军队哪里见过这样打仗的,一百五十步就开枪,契丹军队一死一大片。 占金国冲手下面有恐惧之色的将士们吼道:“是男人就跟我上,杀退辽军!”第四师将士重新鼓起斗志,呐喊着发起反击。第四师将士、重甲步兵,与辽国镇国精锐铁林军混战成一片,战况极为惨烈,人人都杀红了眼,发了疯似的。 与此同时,中军及左军也已经陷入恶战,辽军势在必夺,宋军拼死抵挡。远远望去,只见刀枪反射的寒光就好像粼粼的波光一般,鲜血漫天飞舞,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恶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宋军损失惨重,辽军也是尸横遍野,风生凄凄,残阳如血。 萧太后见无法取胜,只得下令撤退。辽军退了下去,没在城下停留,一直退回到顺州。 这一战,双方打了个平手,契丹损失了近万将士。杨鹏这里也不好受,死了近一千多人,这一战中双方都有些轻敌,以至于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杨鹏看着满眼的伤兵,紧皱眉头,喃喃道:“轻敌了!真是轻敌了!辽军并非像我想象的那样弱啊!今天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朝廷的****使带着大量的酒肉来到南京犒赏将士们,城中一片欢腾。随后杨鹏请****使携带大量的战利品返回东京。 当价值近百万两白银的绢帛银钱运到东京的时候,几百年不成目睹战利品的东京百姓都来争相一睹盛况,东京城内万人空巷。 激动的皇帝一时兴起,封杨鹏为羽林卫大将军。宋朝也有类似于唐朝的十六卫大将军职衔,不过都是虚名,没有实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五章,朝廷制衡。 萧太后疾步走进大帐,当值的将军萧峰立刻上前来拜见:“殿下。”萧太后皱眉问道:“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朝廷的回复?”萧峰道:“刚刚收到朝廷回复的信函,正要去呈给太后。”随即疾步走到书案后面,拿来了刚刚收到的书函,双手呈给萧太后。 萧太后接过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微微蹙起剑眉。周围的将领见状,不禁有些着急,萧咄里忍不住问道:“殿下,信函里怎么说?”萧太后道:“陛下和三院都认为此时不宜南向用兵。认为目前的主要威胁是东京叛将高永昌。陛下和众大臣判断,宋人虽然袭取了南京,不过并无力也无意愿继续北进,因此不必急于对南方用兵;而高永昌则不同,两者已是心腹之患,若不能尽早扑灭,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已任命耶律淳为大帅,张琳为副帅,起兵四十万前往讨伐高永昌。此战极为关键啊!”众将也不禁担忧起来。还有耶侓狼哥在雁门关哪里也失败了,损失六万,也是沧州军所为。 萧太后扫视了众将一眼,“陛下暂时无法南顾,将防备南朝的重任交给了我们,诸将要提高警惕,勿要使南朝有机可乘!”众将抱拳应诺。萧太后走到上首主位上坐了下来,拿起一支令箭,对摩诃狼道:“摩诃狼,你率领你的轻骑兵队南下三十里扎营,昼夜派战骑往南边巡逻,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发出警报!”随即把令箭扔了过去。摩诃狼接过令箭,应诺一声。耶律特里叮嘱道:“记住,切不可主动挑衅!如今时局紧张,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在南边再起战事!”摩诃狼应了。 萧太后看向萧咄里,“萧将军,陛下已经准我所请,记下你的罪过暂不处罚,准你戴罪立功。”萧咄里感激不尽地拜道:“多谢太后为末将求情!”萧太后道:“这是陛下的恩典,你不必谢我。”“是。” 萧太后道:“我们的军队只有四万来人,只怕不敷使用。萧将军,你既然长久以来做南京留守,那么就由你来征召民壮以加强守备力量。”萧咄里应了。…… 杨鹏坐在留守府的书房里,看着刚刚收到的书信。信有两封,一封是杨彤寄来的家书,另一封则是张翔寄来的书信。杨彤在心中说了家里的情况,一切都好,只是因为杨鹏官职的变迁,他们不能再住在知府衙门了,已经搬回了天京新城的山庄;张翔在书信中说,新的知府已经到任,非常让人厌恶,不过他会记住大哥的嘱托尽量忍耐管理好第五师将士。 如今的沧州知府是庞太师的亲信,名叫庞知,与庞太师有亲戚关系。杨鹏升任燕云十六州东留守并羽林卫大将军后,由庞太师奏请,皇帝罢免了杨鹏沧州知府和京东东路都统制的官职,而沧州知府一职由庞太师推荐的庞知继任。不久前,庞知已经抵达沧州上任。 沧州的大部分武装力量都被杨鹏带到了燕云十六州,只有张翔派陈杰的第五师留守,另外杨雄也留了下来。被杨鹏带去燕云十六州的军队自然就转变成了燕云十六州的留守部队,而留在沧州的第五师则依旧是沧州的留守禁军归青州知府辖制。杨鹏在得知自己被解除青州知府职务之后,便派人告知张翔和陈杰,要他们安心留在沧州,听从新知府的命令,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留在沧州对他是有用处的。 杨鹏放下书信,站起来,走出书房,望着远方风云涌动的天空出神。一身甲胄的占金国奔了进来,抱拳道:“大哥,毕士安来了。”杨鹏皱了皱眉头,朝前面大厅走去。来到大厅,只见一身官袍的毕士安竟然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之上,两侧站着几个顶盔掼甲手按长刀的校尉官,个个鼻孔朝天目无余子的德性。 杨鹏抱拳道:“毕留守。”毕士安瞥了杨鹏一眼,用命令的口吻道:“我今天是来接收上京的。你们尽快离开吧。”毕士安所谓的上京,就是指这座之前的辽南京城,不久之前,朝廷已经发布文书,将此地命名为上京城。 占金国大怒,却不便发作;杨鹏微笑着问道:“毕留守有朝廷的诏命吗?”毕士安双眼一瞪,“本官何须朝廷的诏命?本官要你离开你就得离开!”“你算哪根葱,恕难从命。朝廷有命,令我守备上京、信安军和霸州。毕留守所管辖的五州并不包括上京。” 毕士安霍然而起,怒视着杨鹏,语含威胁地道:“你敢跟我作对?”杨鹏淡淡地道:“谈不上做对不做对,我只是执行朝廷的命令罢了!”瞥了毕士安一眼,“有一件事情,毕留守最好搞清楚,你我同为留守,而我更有羽林卫大将军的头衔,你的品秩比我低,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你!……”毕士安气得要死,却没法反驳。 杨鹏对占金国道:“送客!”占金国当即上前,对毕士安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毕士安狠声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把他给我拿下!”他身边的几个校尉当即上前就要动手。 占金国立刻护住杨鹏拔刀出鞘,扬声喊道:“来人!”众密卫立刻涌入大厅,拔刀出鞘把毕士安及他手下众人团团围住。毕士安等人不禁流露出惶恐的神情。毕士安色厉内敛地喝道:“杨鹏,你想干什么?” 杨鹏看着毕士安冷冷地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毕士安想干什么?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逞威风!搞清楚,辽军精锐在我眼里也不值一提,何况你毕士安!你他妈的真的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你敢杀我?”杨鹏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毕士安瞪着杨鹏,却终究是不敢试。阴沉着脸对杨鹏道:“你会为今天的言行后悔的!”随即拂袖而去。他的几个走狗赶紧跟着他离开了。杨鹏看着毕士安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占金国有些担心地对杨鹏道:“大哥,毕士安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杨鹏道:“这件事我会注意的。”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我听说孙同今天早上去城外的军营了?”孙同,就是朝廷派给杨鹏那个监军,几天前刚刚上任。 占金国流露出懊恼之色,“这家伙实在让人讨厌,今天早上硬是打断了我们的训练,在将士中间东问西问的!昨天,他还到各处征兵处询问我军的征兵规模等事!大哥,这家伙对我们的掣肘太大了!”杨鹏说这些的时候,杨鹏一直面露思忖之色。 大门处突然传来争吵声。杨鹏朝大门口看去,只见孙同正在大门口与拦住他的密卫争吵,“本官身为监军,有什么地方不能去!让开!”可是那个密卫就是不让开。 杨鹏对占金国道:“把他带进来。”占金国应了一声,奔了过去,随即便将气急败坏的孙同领了进来。孙同一见到杨鹏,也不行礼,劈头盖脸地道:“杨大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各处仓库都不让我进去?” 杨鹏微笑道:“孙大人稍安勿躁,坐下说话。”“不必了!杨大人,我身为朝廷委任的监军,有什么地方不能去?你为何要遮遮掩掩,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孙同气焰嚣嚣,根本不像是在和长官说话,倒像是在训斥手下似的。 杨鹏道:“库房重地,守卫没有我的命令自然不敢擅自放人进去。既然孙大人要看,我下令让他们放行就是,孙大人何必如此气恼呢?”“哼!自打我来了以后,我就感觉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一旦本官具折上奏,只怕杨大人要吃不了兜着走!” 杨鹏微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孙大人想要知道什么。孙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一定配合。”“很好,首先,我要查看各处库房。请杨大人传令下去打开库房。”杨鹏道:“今天已经不早了,不如明天再看吧。” “不行,今天一定要看!”杨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看向占金国,“金国,你就带孙大人去各处库房走一趟吧。不管孙大人要求什么,都配合他。”占金国抱拳应诺。孙同转身离开了大厅,占金国跟了出去。杨鹏望着孙同的背影冷冷一笑,喃喃道:“庞太师啊庞太师,你真是急不可耐的想把我扳倒啊!” 当天晚些时候,占金国一个人回来了,笑着朝杨鹏抱拳道:“大哥,那位监军大人已经看过了。”杨鹏笑问道:“他一定非常失望吧?”“可不是!当他看到库房中确实如公文中说的那样空空如也时,整个人都焉了。”杨鹏笑了笑,随即叮嘱道:“派人告诉玉河县的留守人员,小心在意,不要走漏消息。如有任何异状,立刻报告。”占金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所说的玉河县,是上京城南二十几里外一片山峦之中的一座小县城。杨鹏如此叮嘱占金国,是不是他已经把缴获的钱粮及军械物资转移到那里去了? 杨鹏来到了后院,沿着一条回廊朝前漫步着。回廊的左边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回廊的右边则是假山和灌木丛,风景清幽美丽,不过这些风景却完全无法吸引陈枭的注意力。 一缕馨香迎面飘来,陈枭不禁抬起头来,看见柴永惠正俏立在前面几步开外。柴永惠穿着一身月白的束腰长裙,一头秀发在头上绾了一个仙云环,然后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脑后,娇颜上薄施粉黛,光彩艳艳,美眸盯着陈枭,嘴角处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杨鹏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柴姑娘今天好漂亮啊!”柴永惠娇颜一红,扭过头去,捋了捋鬓角的秀发。“我听说毕士安刚才来找你麻烦了,还有那个姓孙的监军?”杨鹏点了点头。 柴永惠微蹙秀眉,“你看,你为赵宋立下不世功勋,他们不仅不感激,反而还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你!”杨鹏笑道:“其实皇帝对我还不错,不仅任命我为上京留守,还封我做了羽林卫大将军。”柴永惠气恼不已,恨铁不成钢似的道:“难道这样一点点恩德就把你收买了?” 杨鹏笑道:“谈不上收买不收买,不过人总要感恩啊!既然皇帝待我不薄,我又岂能辜负了他!”“哼!你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杨鹏笑而不语。柴永惠一跺莲足,“你倒是说话啊!”杨鹏耸了耸肩膀,“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难道不为将来打算打算?现在皇帝对你似乎不错,可是谁也保不准将来他会怎样对你!以我对赵氏的了解,像你这样功勋卓著的武将迟早会遭了毒手的!”柴永惠很焦急的模样。 杨鹏看了柴永惠一眼,笑问道:“你为何这么紧张呢?难道是紧张我?”柴永惠一愣,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气恼地道:“谁紧张你啊!” 杨鹏叹了口气,望向波光粼粼的碧绿湖泊,一脸遗憾地道:“我还以为永惠妹妹对我情愫暗生呢!闹了半天,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啊!”柴永惠大窘,“你怎么总爱说这些话呢!我不理你了!”随即便扭头跑掉了。 杨鹏望着柴永惠曼妙的身影,只感到心情格外舒畅,情不自禁地吹了一声口哨,扬声喊道:“永惠妹妹,你干什么跑了啊?”柴永惠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杨鹏转身面对着湖泊,笑呵呵地道:“没事调戏调戏女孩子真是一种令人舒畅的运动啊!”随即想到柴永惠刚才说的话,嘴角微微一挑流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当天晚上,刘智亮和段志贤来向杨鹏报告这一天的征兵情况。段志贤道:“今天共征募了七千余人,已经分别安置在了城外的三座新兵营地中。到目前为止我们共征兵三万余人,其中大部分是燕云十六州的汉人,有一小部分是契丹人。”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 段志贤道:“不过有件事情很麻烦,那个孙同总是来征兵处询问情况,还要看花名册。我们恐怕很难把兵力扩充到之前计划的十万人。”杨鹏在攻破上京之后,就向朝廷发文请求将麾下兵力扩充到十万人以便守备上京及燕云十六州。这个请求,皇帝本来是要同意的,可是由于庞太师等人的阻挠而出现了变化,皇帝同意杨鹏的扩军计划,不过却把扩军规模由十万压缩为六万。也就是说杨鹏麾下的总兵力被允许扩充为六万人。照这个命令的话,杨鹏目前的征兵数量已经到达上限了。杨鹏本来想暗中将兵力扩充到十万,然而看目前的情况似乎很难做到了。 杨鹏皱眉道:“既然如此,就暂停征兵吧。”“是。”另外叫张翔在天京新城招一万名士兵,我们准备把天京新城的班子都搬到幽州来,段志贤说道“大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把毕士安赶走才可以,因为我们哪里也有尚书,”杨鹏想想也是。 杨鹏想了想,“新兵不专门进行训练,按照每个师一万五千人的规模分摊到各个师去,让新兵和老兵一同训练。”“是。” 段志贤和占金国离开后,杨鹏依旧没有休息,坐在书案后面看着一本建议书思考着。这本建议书并非他手下的兄弟送来的,而来自于一位原辽南京的汉人官员。此人名叫钱乐天,曾经在辽南京留守府任通判官,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汉人。陈枭攻占南京后,留下了一批原辽国的官员,其中一人就是钱乐天。 一名密卫进来了,抱拳道:“主人,钱乐天求见。”杨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这个人挺心急啊!让他进来。”密卫应了一声,离开了,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了。那中年男子高高瘦瘦的,身穿一身黑色的文士长袍;颌下三缕长髯,气质不俗,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属于那种很有智慧的人的眼睛。此人就是钱乐天,原辽南京留守府通判官。 “大将军。”钱乐天抱拳拜道。杨鹏拿起他刚才在看的那本建议书,扬了扬,“你的建议书我已经看过了。农业、商贸、手工业等等所有内政方面的建议,很好。”钱乐天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急忙问道:“大将军决定施行了吗?” 杨鹏摇了摇头,走到案桌前,在案桌边缘坐了下来,笑道:“有一件事情你可能没搞清楚。我这个留守,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啊!这各方面的政策由不得我,得有朝廷说了算!” 钱乐天抱拳躬身道:“我敢肯定,大将军总有一天会按照自己的意图施行的!”杨鹏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我怎么不觉得会有那么一天呢?” 钱乐天飞快地看了陈枭一眼,垂首道:“大将军是人中龙凤,怎可能久居人下。像耶侓那样的蛮夷尚且能崛起于长白山,何况大将军!大将军现在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钱乐天面前,淡淡地问道:“我在等待什么时机?”“大将军在等待辽国彻底崩溃的时机。只要辽国再遭遇一场大败,时机便来了。大将军可以挥军北上乘机扩大地盘。不过此刻切不可与西夏为敌。” 杨鹏笑道:“如此一来,西夏灭了大辽之后,我便首当其冲了。”钱乐天道:“只要大将军能抵挡住西夏几波猛攻,西夏必然会暂时放弃攻伐大将军而南下中原。这时,大将军便可坐观成败等待时机,金胜则顺势南下将河北诸路及京东诸路收入囊中;宋胜,则乘机北伐,一举席卷中京道东京道。不管走那条路,大将军都将拥有逐鹿天下的本钱。那时与宋辽争锋,以大将军之能,定不会落于下风。” 杨鹏笑了笑,“说的很精彩。”钱乐天突然朝杨鹏跪下,抱拳道:“在下愿效忠大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有才,也有志向,可是忠诚之心呢?” 钱乐天抱拳道:“在下会让大将军看见忠诚之心的!”杨鹏说道“拿着这封信先到天京新城哪里去学习一段时间我在安排事情给你,怎么样,”“啊,天京新城是你的,没有想到,好,我今天就出发,学习将军的信任。”…… 没有几天外面的密卫说“一个你弟弟在外面要进来见见你,”杨鹏说道“我弟弟,不可能吧?”杨鹏说道“叫他进来,”没有一会一个少年来到杨鹏的面前。这样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翩翩美少年究竟是谁啊! 那个少年看着杨鹏就是“你就是杨鹏,看来和我差不多大,我叫杨德政,在雁门关哪里偷袭辽军的粮草,成功之后招到契丹军的追杀,一路上躲避契丹军,到了幽州附近才听说幽州已经给你拿下了,我就来找你,我饿了。” 杨鹏马上叫上密卫给杨德政准备饭。又叫另一个密卫马上去代州哪里通知杨延昭和杨八妹他们。这个家伙也真的是,就不想想家里人找他都找疯了。唉,还的叫人去通知佘老太君一下,要不然那个老太婆都想孙子想出病来。这下好了这个家伙竟然来到幽州,不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六章,当机立断 孙同率领手下的三百兵马连夜出城,顶风冒雪赶往玉河县。一个时辰之后,队伍抵达了玉河县城门外。孙同命手下军官叫门,军官扬声喊道:“燕云十六州监军孙同孙大人,要进城,快开城门。”守门的校尉见状,扬声道:“开门的时辰已过,恕下官不能从命。” 孙同大怒,以马鞭指着城头上的校尉喝骂道:“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敢对抗本监军的命令,可知已犯了杀头之罪!即刻打开城门,本官还可既往不咎,若再迟疑,本官便以藐视军令的罪名制裁你!” “对不起监军大人,大将军有命,过了黄昏,任何人没有大将军的命令都不得进出各地城池。军命在身,下官不敢违命!监军大人若要进城,请天亮再来吧!” 孙同气得要死,却又无从发泄。旁边的亲信小声道:“大人,对方如此刁难,显然那告密信上所言属实!”孙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狠声道:“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进城!”扭头对手下官兵下令道:“来啊,给我把门撞开!”三百官兵齐声应诺,奔到城墙下开始撞门。这些官兵个个都非常愤怒的样子,因为对方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敢不把监军大人放在眼里。 城墙上火把人影疾晃,随即出乎孙同等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对方竟然把滚石檑木投下来,还用弓箭射击!三百官兵没料到对方竟然敢动手,猝不及防之下死伤了许多人,剩下的人慌忙逃离了城门,奔回到孙同周围,全都惊魂甫定的样子。孙同无比气愤地喝问道:“你们难道要造反?” 那校尉道:“我们自然不会造反,不过军令如山,任何人胆敢对抗大将军军令就是造反,格杀勿论!”孙同气得要死。正当孙同不知所措之时,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顶风冒雪从上京方向奔来。城下的人纷纷扭头看去,来的近了,看见是陈枭率领千多名骑兵赶来。 杨鹏率领骑兵来到孙同旁边,问道:“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孙同指着城门口的许多尸体,愤怒地质问道:“杨大人,我倒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城头上的人不仅不放我们进去,而且还公然攻击我们!这是什么行为?这是造反!” 杨鹏道:“这一片地面虽然收复了,不过却匪盗横行。因此我下令各处城池,过了黄昏,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许进出。想必是守卫城门的官兵不放行,孙大人仗着官威便想硬冲进去,因此才起了冲突!此事我手下的官兵并无过错!” 孙同冷声道:“杨大人真是巧言令色啊!既然杨大人下了这样一道命令,却为何上京的城门守军并不阻止我们离开?我看分明就是这玉河县里有鬼!杨大人,实不相瞒,我接到密报,说你将从上京缴获的绝大部分物资全部藏在玉河县。本官今夜就是来查访此事的。杨大人,对于此事,你如何解释?” 杨鹏暗自震惊,淡淡地道:“这分明就是流言,孙大人怎么会如此轻信流言?”孙同冷笑了一下,指了指玉河县,“既然是流言,那就请杨大人下令打开城门,我们进去细细查看一番,到时是真是假自然就清楚了。”杨鹏沉默起来。 孙同以为杨鹏无计可施了,流露出得意的笑容,“杨大人如果自认没有亏心之处,便下令打开城门吧。”杨鹏笑了笑,冲城头上喊道:“把城门打开!”城门校尉见杨鹏下令,当即命令手下军士打开了城门。孙同迫不及待地率领手下官兵奔进了城门。 杨望着孙同等人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森寒之色。举起右手,向前一挥,众骑兵当即拔出战刀蜂拥而上,把孙同等人围在城中砍杀。惨叫声大响起来,孙同慌忙扭过头来惊恐无比地看着城门外的神情阴沉的杨鹏。城门重重地关上了,砍杀声、惨叫声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结束。 城门再一次打开,陈枭等人进入城门,只见孙同和手下数百禁军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杨鹏对城门校尉下令道:“把所有的尸体拖到城外,埋了。”“是。”“如果有人问起今晚的事情,就说一伙土匪袭击了孙大人和他手下的禁军,他们全部遇难,无一幸免。”“是。” 当天夜里,杨鹏手下的众兄弟接到了杨鹏的召唤,急匆匆赶到留守府大厅。见杨鹏坐在上首,一起抱拳道:“大哥。” 杨鹏道:“大家坐吧。”众人分别在左右两边的椅子上坐了袭来。杨鹏道:“刚才,孙同突然带人去了玉河县。”众兄弟都是知道内情的,闻言吃了一惊。段志贤站起来急声道:“昨家立刻去把他们抓起来!” 杨鹏摆了摆手,“不必了。他们都已经死了。”众人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段志贤拍着光头笑道:“大哥做得好啊!”杨鹏道:“这件事情须要好好善后,否则后患不小。”顿了顿,对占金国道:“金国,你立刻率领麾下兵马剿灭香山附近的那伙匪寇。不要活口,取首级来见。”“是。” 接着杨鹏对刘智亮道:“刘智亮,立刻派人向朝廷奏报,就说香山贼寇在半路上袭杀了孙同等人,我军虽然剿灭了匪寇,可是却没能救下孙彤等人,请朝廷降罪。”“是。” 呼延赤金皱眉道:“物资存放在玉河县这件事,我们一直是严加保密的,怎么会被孙同知晓的?”众人也都感到非常奇怪。杨鹏站起来,走到大堂中间,“孙同曾经说,他接到了一封告密信。”众人一惊,段志贤大叫道:“这还得了,居然有人吃里扒外!”说着,那对虎眼便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杨靖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你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们?”段志贤盯着杨靖大声道:“昨家就是怀疑!”杨靖霍然而起,指着段志贤道:“说不定是和尚你告的密!” “放你娘的狗屁!昨家怎么可能告密?”“我才不可能,我看就是你这个家伙干的!”段志贤大怒,便要动手,占金国赶紧拽住了他。杨鹏没好气地道:“大家都是兄弟,肝胆相照,我绝对相信众兄弟中间绝对不可能有人做出这种事情!”段志贤流露出惭愧的神情,朝杨靖抱拳道:“昨家刚才说错话了,杨靖兄弟不要见怪啊!”杨靖也抱拳道:“我也莽撞了,和尚你也别见怪!”段志贤哈哈大笑,拍了拍光头,“不见怪不见怪!”随即看向杨鹏,“大哥,究竟是什么人告的密呢?” 杨鹏皱眉思忖道:“有那么多军士知道这件事情,都有可能。”顿了顿,对杨雄、石平道:“你们两个调查这件事情。”两人抱拳应诺。杨鹏叮嘱道:“这件事暗中进行,不要大张旗鼓。我不希望这件事弄得人心惶惶。如果实在调查不出这个内奸,也没有必要强求。”“是。” 杨鹏对张岩道:“二郎,你明天带人把存放在玉河县的物资转运走,转到武清县去。”“是。”“好了,就这样吧。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真是抱歉,打扰大家休息了。”众人笑了起来,纷纷站起,朝杨鹏行了一礼,鱼贯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杨鹏吃过早饭之后,便到书房处理公文,柴永惠从外面进来了。柴永惠坚持要留在上京,柴永琦没办法只好让她留下,自个儿回定州去了。 杨鹏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来。看见了一身男装的柴永惠,调侃道:“呵呵,你穿男装的样子挺帅的啊!要是我是个女孩子一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柴永惠抿嘴一笑。走到杨鹏身旁,看了看杨鹏面前的那些公文,好奇地问道:“都是些什么事情呢?”杨鹏笑道:“都是些琐事,你肯定是不会感兴趣的。”柴永惠的心思也显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我听说昨夜出了事情?”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没事,小事情。”柴永惠双眸中闪着异样的神采道:“监军及其麾下三百禁军全部被杀,恐怕不是小事情吧?”杨鹏立刻看向柴永惠,眼神锋利如刀。柴永惠被杨鹏的这个眼神看得心头发寒,“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杨鹏的神情恢复如常,笑了笑,“原来你都知道了。”柴永惠感觉刚才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了?顿了顿,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非常严重,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如果朝廷知道了,杨大哥你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呢!”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柴云渺一眼,“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柴永惠急忙道:“为今之计,只能乘朝廷还不知道,立刻起兵,先出其不意消灭毕士安,然后割据燕云十六州与朝廷对抗!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免遭灭顶之灾,还有可能君临天下!一边是坦途,一边是悬崖,杨大哥雄才大略应当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杨鹏点了点头,“好!”柴永惠大喜,“杨大哥你同意了?既然如此,那就赶紧集结三军,调集粮草吧!对了,还要讨伐檄文,这个我可以做。”柴永惠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是你告的密?杨鹏突然问道。柴永惠一愣,随即垂下了头,目光闪烁,不敢看杨鹏。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柴永惠面前,语气严肃地道:“回答我的问题!”柴永惠一惊,随即把心一横,抬起头来,“是,是我去向孙同告的密!你这个愚忠的笨蛋,我必须用这样的办法促使你造反!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有本事,却为什么对赵宋如此死心塌地的!难道你认为在赵宋统治之下,百姓能安居乐业不成?” 杨鹏面无表情地看着柴云渺。柴永惠突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面色苍白地道:“不管怎么说,我出卖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不过这件事千万别告诉我哥哥,就说我也是被土匪杀死的吧。” 杨鹏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纤手,柴永惠惊讶地看向杨鹏,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杨鹏按倒在旁边的茶几上,撅起了诱人的美臀。杨鹏不由分说,举起巴掌就狠狠地抽了起来,啪啪啪……。柴永惠忍不住痛呼连连。 抽了大概二十几下,杨鹏停了下来。柴永惠依旧趴在茶几上,撅着臀部,身体酥麻无力,娇颜通红,贝齿咬着红唇,一双妙目无比气恼地瞪着杨鹏。杨鹏没好气地道:“这就是对你胡闹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胡闹吗?” 柴永惠瞪了杨鹏片刻,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慢慢地站了起来。看了杨鹏一眼,轻声问道:“你不杀我吗?”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见过哪个父母把犯了错的孩子杀死的?”柴永惠红着脸气恼地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杨鹏呵呵一笑,眼睛打量了一遍她那已经成熟的身体,点头道:“身体确实已经不是孩子了,可是做的事情却跟小孩没两样!”柴永惠气恼地瞪着杨鹏。杨鹏正色道:“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了!”柴永惠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点了点头。 杨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赵家对不起你们柴家,是他们篡夺了你们柴家的江山。其实你又何必如此不甘呢,这江山难道从来就是你们柴家的吗?还不是从别人手中夺来的!” 柴永惠一脸惊讶之色。她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杨鹏继续道:“我对于赵家并不存在什么愚忠,若真有愚忠,我何必把那么多物资藏起来。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将来的路怎么走,我自己会做出判断。” 柴永惠沉默不语。杨鹏没好气地道:“这些事你一个女孩子就不必费心了!就像我之前说的,还是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一心一意地做一个好妻子吧!” 柴永惠红着脸瞪着杨鹏,“这件事不需要你管!”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杨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继续做他的事情。拿起一支毛笔,一缕幽香突然钻进了鼻子。不禁看了看右手,回想起刚才打柴永惠屁股的情景,不由的心头一荡,笑着摇了摇头。 柴永惠离开书房后一路小跑,一直跑到一条回廊的尽头才停了下来。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突然娇颜上流露出愤怒的神情,接着又有些幽怨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前面走去,经过杨彤院子门口时,看见一天杨彤和赵金喜、正坐在月洞窗前做针线活。柴永惠突然觉得,这二个她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女人似乎过得比自己幸福呢!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毕士安听说了孙同遭到土匪袭击而身亡的消息,立刻起了不良的心思,当即叫来亲信商议,最后拟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京城。 书信送到了庞太师的府邸,庞太师拆开书信看了一遍,叹了口气,“可惜迟了一步,否则总要杨鹏吃不了兜着走!”庞太师为何如此说呢,原来就在一天前,杨鹏的奏折已经先一步送到了皇帝的手中,杨鹏在信中陈诉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并且请罪。皇帝虽然有那么一点感慨孙同的死,不过却没有丝毫怪罪杨鹏的意思,反而对杨鹏剿灭香山土匪的功绩大加赞赏。要不是杨鹏他们阻挠的话,皇帝便又给杨鹏加官进爵了! 庞太师想了想,带着书信离开府邸进宫去了。通传之后,庞太师跟随一名太监径直来到御书房,发现八王爷和寇准都在,君臣三人脸上都有笑意,庞太师不由的心生嫉恨。 走上前,抱拳行礼:“臣拜见陛下!”“太师你来了?刚才我们在谈论北伐的事情,寡人和八王爷、寇爱卿都认为,等到明年开春之后便是北伐的大好时机,乘机一鼓作气席卷辽中京道和西京道,恢复我华夏一族往日的荣光!没想到啊,我华夏一族的复兴,太祖太宗的夙愿将要在寡人手中实现了!” 庞太师道:“陛下雄才伟略,完成太祖太宗的夙愿只是迟早的事情。”皇帝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庞太师取出毕士安的书信,双手呈上,“陛下,这是毕留守派人送来的书函。” “哦?”皇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立刻下来,接过书信,回到皇帝身边,转呈给皇帝。皇帝接过书信,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皱眉不悦地道:“这是什么意思?杨爱卿已经上奏折谢罪了,他毕士安为什么还来告状?” 庞太师见风头不对,立刻道:“臣也觉得毕士安此举不妥。不过这也是他尽职尽责的表现啊!他身为燕云十六州西留守,责任重大,听闻此讯,怎能不上达天听呢?若是不这么做,他就失职了!”皇帝转怒为喜,点头道:“太师所言极是!” 庞太师抱拳道:“此事上,杨大将军虽然没有大错,但毕竟也有失职之嫌,臣建议应当派人训诫一番才是。否则恐怕难堵悠悠众口啊!”八王爷想要反对,可是寇准却道:“太师所言极是,应当训诫一番,这也是为了大将军好啊。”八王爷见寇准竟然同意庞太师的建议,只好改口道:“微臣立刻派枢密院僚属前往上京训诫大将军。” 庞太师道:“不可!”众人不解地看着他。庞太师解释道:“大将军毕竟出自枢密院系统,派枢密院僚属前往训诫恐怕并不合适,臣以为应当派省院官前往更加合适。”所谓‘省院’,当然不是省法院的意思,而是中书省门下省的一个简称,与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相对应,为最高政府机构,由于宋朝重文轻武的原因,因此省院的地位要比枢密院高,如今省院的长官是蔡京,因此蔡京就是百官之首。 庞太师的提议合情合理,寇准表示赞成,八王爷也不好反对。皇帝点头道:“就照太师的建议办吧。此事太师就费心了。寡人也不下圣旨,太师就派人告诉杨爱卿,要他将来小心在意勿要再犯过错就是了。”庞太师抱拳应诺。 “对了,关于新任监军的人选,太师可选择妥当了?”昨天接到了杨鹏的奏折后,皇帝就让庞太师挑选一个可靠的大臣接替孙同的位置出任上京监军,所以此刻皇帝才有此一问。 庞太师连忙道:“此事还在斟酌。”皇帝点了点头。蔡京回到府邸,一名虞侯上前来拜道:“太师。”庞太师嗯了一声,继续朝大厅走去。虞侯紧跟着庞太师,说道:“太师不在的时候,张大人来过来。”蔡京停下脚步问道:“是张枫吗?”“是的。” “他留下了什么话没有?”“他说特地来向恩相请罪,说他患有宿疾,实在不便远赴上京……”庞太师大怒,“什么宿疾,还不是害怕那边的土匪要了他的小命!亏我还一直提拔他,真到要用他的时候,却诸多推搪!我手下这么多门生,怎么就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呢?” 原来,昨天庞太师揽下重新选派监军的事情后,就立刻派人给他自认为得力的几个亲信官吏发去了书信,询问他们谁愿意接替孙同的监军之职。然而出乎庞太师预料的是,那些个平时对他百般阿谀奉承的官员居然全都找借口推搪,总之就是不愿意去上京。今天他又派人去找张枫,也就是礼部的一个他提拔起来的侍郎,没想到这位也是如此。 庞太师走进大厅,愤愤然坐了下来,皱眉思忖起来。对于八王爷试图与他分庭抗礼这件事他非常恼火,对于背弃他转而投靠八王爷的杨鹏则更加痛恨,欲除之而后快。想到之前孙同传来的书信中提到过的关于杨鹏私藏缴获物资的事情,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杨鹏觉得是不是可以制造出一些证据来?也许可以以此坐罪杨鹏,整垮他甚至整死他!哼,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绝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也许还可以在他和辽国的关系上做做文章。杨鹏沉思起来,想到了一个办法,阴险地一笑,随即便派人去请李特和高虎。不久之后,李特高虎两人匆匆来到太师府中,三个人在书房中商议了很久,李特高虎两人才告辞离开。不知道他们究竟商议了什么阴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七章,风雪丽人行, 杨鹏接到了林青儿的来信,让他赶赴天京新城哪里有事。杨鹏当即对上京的事情做了安排,让段志贤暂代自己统领三军,其他众兄弟一同协助。杨鹏带着呼延赤金,杨德政,同行一天之后,杨鹏便踏上了前往东京的道路,一百多个密卫和陈杰随行。 在路上昼夜兼程,因为杨鹏要赶在春节之前赶到天京新城。这天傍晚时分,风雪交加,虽然时间还不是很晚,却已经是前路迷茫了。杨鹏坐在马背上,用手搭在眼睛上方望了望前面,风雪中只见一点灯火透过重重风雪传来,忽明忽暗,不甚清晰,好像鬼火一般,在那灯火的旁边,有一条旗斾随着漫天风雪飞舞着,由于风雪太大,光线暗淡,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不过可以推断,那里应该是一座野店。 “到那座野店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赶路。”杨鹏指着远处的野店道。陈杰薛福点了点头。一行人加快脚步顶风冒雪朝那座野店赶去。突然,求救声随着风雪飘了过来。众人定睛一看,看见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个女子,面有痛苦之色地坐在地上,另一个女子站在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两人的包裹都掉在了雪中,那个坐在地上的女子怀中抱着个好像牌位的东西,看她的模样应该有二十多岁了,不是很美丽,却有一种知书达理的温婉气质,应该是主人;那个站着的女子只有十五六岁,哭泣着,不知所措的样子,应该是那位女主人的侍婢。 侍婢看见有人来了,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跑过去求救,也不管来的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杨鹏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子,翻身下马,陈杰等人也都翻身下马了。杨鹏奔到那个女子面前。两人目光相对,都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两人都没有见过彼此,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杨鹏看了看她的脚,问道:“是扭脚了吗?”女子点了点头,面有痛苦之色。杨鹏道:“前面有一家野店,我们先到那里去,然后我再给你看伤。” 女子点了点头,感激地道:“有劳大哥了!”杨鹏笑了笑,伸手准备把她扶起来。却没想到她居然像触电似的把身子往后一缩,慌忙道:“男女授受不亲,大哥请自重!” 杨鹏一愣,呵呵笑道:“如今这样的情况,你不让我碰你,该如何把你送去野店呢?男女授受不亲也要看情况啊,只要你我心中坦荡,又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呢!” 女子不禁动容,看了杨鹏一眼,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笑了笑,上前将她横抱起来,转身朝他的马走去。女子躺在杨鹏的怀中,感受到他那宽厚胸膛散发出的热烘烘的男儿气息,紧张得不得了。 杨鹏把她放上马鞍,扶稳了她,叮嘱道:“双手扶住马鞍。”女子连忙遵照杨鹏的话扶住了马鞍,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杨鹏笑了笑,牵着马朝野店走去。那个小丫头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袱跟了上去,陈杰和众密卫都没有骑马了,而是牵着马步行跟着。 来到野店门口,陈杰立刻奔过去打门,啪啪啪,在这风雪交加的夜里,敲门声也不是那么引人注意。店门打开了,一个獐头鼠目眼睛滴溜溜直转的小二走了出来。打量了众人一眼,欣喜地问道:“众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陈杰没好气地道:“废话!这么晚了到你这来不住店干什么?少废话,快去准备吃的喝的和睡觉的地方。”小二连忙应了,奔了进去,接着众人便听见野店里传出一连串的吆喝声,然后就看见那个小二跟随着一个极其胖硕满脸凶相的大汉出来了。 那大汉看了一眼杨鹏,又看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女子,眼睛一亮,连忙请道:“诸位客官里面请!”二十几个密卫留在店外看守马匹,其他人鱼贯进入了野店,杨鹏横抱着脸颊有些泛红的女子,原本空荡荡的野店一下子就满了。 那大汉让小二上酒水。陈杰立刻制止,“不要酒水,上清水就可以了。”那大汉愣了愣,连忙点头应了,冲小二吩咐了一声。小二赶紧奔了下去。大汉笑呵呵地道:“诸位客官来得真巧啊!本店刚刚宰杀了一头肥牛,我立刻让他们料理好,然后给诸位客官送上来。”陈杰道:“不要牛肉,只上白面馒头就可以了!” 大汉的眼角跳了跳,勉强应了,然后就离开了。来到后面,一个四十多岁干瘦的一脸阴狠之色的男子迎了上来,小声问道:“如何?”大汉有些恼火地道:“应该是老江湖,居然不喝酒也不吃肉,只要白面馒头和清水。”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就只能半夜下迷香了。”大汉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清水和馒头便送了上来。大家吃喝完,便跟随店小二去各自的房间休息。这野店毕竟规模有限,因此大部分的隐杀只能在大堂里打地铺。 杨鹏对陈杰薛福吩咐了一番,两人抱拳应诺,离开了房间。杨鹏走到女子面前,看了看她的双脚,撸起袖子,问道:“是哪只脚扭了?”女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脚,“是右脚。” 杨鹏坐了下来,便要去抓她的右脚。女子赶紧把脚一缩,紧张地问道:“你,你干什么?”杨鹏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脚,没好气地道:“自然是给你治疗,难不成还占你便宜?”站在一旁的小丫头扑哧笑了一声,女子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小丫头赶紧捂住了嘴巴。 杨鹏轻轻地把女子的裤脚撸了起来,解下长长的棉袜,洁白如玉的小腿和红肿的脚踝便呈现在眼前了。杨鹏试着摸了一下,女子疼得哼出声来,旁边的小丫头紧张得不行。杨鹏却笑道:“没事,只是扭了,没伤着骨头。”随即便握住女子的小脚,突然一用力。女子猝不及防之下只感到刀扎似的巨疼突然传来,忍不住惊叫出声,眼眸中不由的流出了眼泪,很委屈地看着杨鹏。 杨鹏呵呵笑道:“好了,没事了。”女子愣了愣,赶紧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居然真的不疼了。娇颜上流露出惊喜之色,赶紧站起来朝杨鹏盈盈拜道:“多谢大哥!” 杨鹏摆了摆手,开玩笑似的道:“谢就不必了,别把我当做色狼就行了!”女子流露出茫然之色,她完全不明白‘色狼’是什么。杨鹏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色狼就是登徒子的意思。”女子恍然大悟,红着娇颜垂下头去。 “好了,你们休息吧。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出来。如果遇见事情就叫我们,我们就在隔壁。”说完了,便准备离开。女子赶紧叫道:“公子,”杨鹏转过身来,笑问道:“还有事吗?”女子微红着娇颜问道:“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呢?” “我叫杨鹏。”女子流露出思忖之色,她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连忙盈盈一拜,“杨公子的相救之恩,小女子永世不敢忘记。”杨鹏笑道:“不必记着,过了今晚,你我就各奔东西了。你们好好休息吧。”随即就转身离开了,关上了房门。 小丫头兴冲冲地道:“小姐,这个杨公子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公子好像都不一样呢!这个杨公子好像特别,特别……”下丫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女子思忖道:“这位杨公子气度豪迈,好像传说中的那些古之名将,燕赵豪杰!我们之前见过的,都是文坛才子,自然和杨公子不同!” 小丫头歪着脑袋道:“我觉得这个杨公子更好一些!”女子看了小丫头一眼,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呢?”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皱眉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这么感觉的。”女子笑了笑,流露出思忖之色。…… 夜半时分,野店里一片寂静,大堂里和楼上的过道里各燃着一碗灯,灯火轻轻地跳动着,昏暗的灯光只把周围很小的范围内照亮,其它地方全都是一片黑暗;外面依旧北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不见一丝星月之光。 突然,大堂与后厨相连的窗户上冒出了股股浓烟,只片刻工夫,大堂里便烟雾弥漫了。随即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提着钢刀从后厨进来,蹑手蹑脚地登上了楼梯,来到陈枭他们的房间外面。一个黑衣蒙面人取出一支竹管样的东西,搓破了糊在门上的纸皮,朝房间里吹进了一管迷烟。 众黑衣人等了片刻,领头的把长刀从门缝里插进去,缓缓地把门闩挑开了。轻轻地把门打开,众黑衣人立刻涌了进去。第二天清晨,一夜的大雪终于停止了。天空湛蓝,仿佛水洗一般,几片雪白的云朵漂浮在那蓝色的幕布之上;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之上,被积雪覆盖的洁白的大地反射出耀目的银光;风也停了,房屋、树木、山峦,都裹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衣,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昨夜的险恶天地如今却变成了童话般的美丽世界。 啪啪!正在穿衣服的女子和婢女突然听见房门响了两声。婢女连忙扬声道:“稍等一下。”主婢两人穿好了衣裤,小婢女赶紧奔到门口,把门打开了。杨鹏出现在她的眼前,小婢女双眸一亮,赶紧把杨鹏让进了房间,同时冲里面喊道:“小姐,杨公子来了。” 女子急忙走到陈枭面前,盈盈一拜:“公子。”杨鹏微笑着问道:“昨夜睡得还好吗?没有被什么吵醒吧?”女子感激地道:“昨夜我们睡得很好!”杨鹏道:“我们要上路了。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也许我们还可以同行一段路程。” “我们要去东京。”杨鹏呵呵一笑,“那可真巧,我们也是要去沧州,顺便送你们一段路。若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同行吧。”女子觉得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同行不妥,不过却下意识地想要依靠对方,自从昨天见面之后,她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觉,好像所有的风霜雨雪都有人替她遮挡似的,这是她那位已故的夫君所不曾给她的。女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了笑,“那你们准备一下,完了下来吃早餐,然后我们再上路。”“有劳公子了。”杨鹏离开了房间。“小姐,我觉得,有这个杨公子在,咱们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了呢!”小婢女忍不住道。女子笑了笑,吩咐道:“快收拾吧,莫要让杨公子他们等得太久了!”小婢女连忙点头应了,随即就忙碌了起来。 片刻之后,主婢两人从楼上下来,看见杨鹏正和陈杰、薛福吃早餐闲聊。主婢两人来到杨鹏身旁,盈盈一拜,“公子。”杨鹏看了她们一眼,笑道:“你们来了。”随即指了指旁边放着早餐和清水的桌子,“那是给你们准备的,快吃吧。”主婢两人道了声谢,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小婢女服侍女子用餐。 杨鹏三人站了起来,离开了大厅。主婢两个不由的慌了起来,赶紧起身奔出了大厅。杨鹏见状,笑道:“怎么就吃完了吗?”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杨鹏明白了她们两人的担心,笑道:“别担心,我们会等你们的。去安心吃吧。今天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日落之前恐怕都很难有一顿热饭吃了。”女子微红着脸颊应了,和小婢女转身走进了野店。杨鹏他们则在检查马匹和行装。 女子不好意思让杨鹏他们久等,草草吃了一些东西后便出来了。杨鹏微笑着问道:“吃好了吗?”女子点了点头。杨鹏朝一名密卫招了招手,后者牵着一辆从这家野店搜到的马车过来了。杨鹏对女子道:“你们就坐马车吧。”女子的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色,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杨鹏笑了笑,转身跨上了马。女子则在婢女的搀扶下蹬上了马车。就在这时,她们两个惊讶地看见,有几十个被绳索串绑着的人被几十个黑衣大汉看押着,其中一些两女昨夜都见过,就是这家野店的老板和伙计。 女子不解地问陈枭:“杨公子,这些人……?”杨鹏回头看了一眼,笑道:“这家野店其实是一家黑店。昨天夜里,这些家伙放迷香想要劫杀我们,不过我们早就预料到了,因此事先做了防备,他们一动手,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主婢两人恍然大悟,想到若是没有遇到杨公子一行人,自己主婢两人昨夜岂不是就遭了毒手了!想到可怕处,两女不由的面色发白,后怕不已! “公子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女子问道。杨鹏道:“等到了前面的县城,就交给当地的官府。你们坐好,我们上路了。”两女赶紧放下车帘,进入车中做好。杨鹏看了陈杰一眼,陈杰扬声喊道:“出发!”队伍出发了,行进在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好像一条长蛇,非常醒目。 当天日落之前,队伍抵达了一座县城。女子和她的婢女惊讶地看见,当杨公子的手下向当地的县官移交那些匪徒的时候,那位县太爷竟然无比恭敬卑微的模样。随即一行人来到了县城的驿馆里,驿臣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这一点再次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因为一般的百姓是根本不可能住在专门招待官方人员的驿馆里的,而就算是一般的官员恐怕也无法让驿臣如此热情啊。 女子坐在灯下面露思忖之色,小婢女铺好了被子,走了过来,“小姐,被子铺好了,可以休息了。”女子神情一动,急忙对小婢女道:“我知道他是谁了!”小婢女一脸茫然地眨了眨大眼睛,“小姐,你说谁啊?” “那位杨公子。杨鹏,我说这个名字为何有些耳熟似的,原来是他。你知道吗,跟我们同行的这位杨公子就是不久前力挽狂澜,并且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燕云十六州东留守,羽林卫大将军,杨鹏。” 小婢女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是,是他!”女子点了点头,眼眸中异彩连连,兴奋地道:“没想到居然会遇见他!难怪他有那样一股威临天下的傲然之气呢!横扫千军如卷席,气吞万里如虎!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看得出来,她非常地崇拜杨鹏。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这位出口成章气质娟秀的女子究竟是谁呢? 休息了一个晚上,众人继续赶路。一路上,女子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路昼行夜宿,杨鹏只偶尔过来和她主婢两人说几句话,无非是问些吃穿方面须要的事情,除此之外便基本上不跟她们接触了,因此陈枭一直都不知道那位气质不俗的女子的姓名和身份。杨鹏也没有想要知道的意思,之所以和她主婢两人同行,无非是处于照顾弱小的心理罢了。 终于,一行人抵达了天京新城。也许是快道春节的缘故吧,天京新城里里外外无比热闹,许多戏台正在紧张地筹备着,许多准备除夕夜点燃的特制灯山也在加紧搭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换上新衣裳的孩童在街道上追逐打闹,到处都是热闹喜庆的景象。这样一派景象,让人不禁有一种盛世的错觉。 杨鹏停了下来,众人也停了下来。杨鹏骑着马来到马车边,小婢女扶着女子走下马车。陈枭微笑道:“到天京到了,我安排人送你们回汴京,这样你就安全了,我们也该分别了。”女子盈盈拜道:“多谢杨公子一路照顾。” 杨鹏笑了笑,“不必放在心上。”女子认真地道:“此事对于杨大将军不算什么,可对于小女子却是莫大的恩德,终身不敢或忘!”杨鹏笑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女子看着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地道:“试问天下间有谁能有杨大将军这样的豪迈气质?小女子早就听说过将军的威名,原本以为传言不免有些许夸张之处。没想到一见之下才明白‘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这句话的真谛。将军气势如虎,战功彪炳,却又和蔼可亲,即便古之名将只怕也难有与将军相当者呢!” 杨鹏哈哈大笑,“小姐过奖了。”女子微微一福,“一直以来都没向大将军通报贱名,实在是失礼了。小女子姓赵,双字香香。”杨鹏大讶,“你,你就是赵香香?!那位著名的女才子?” 见到杨鹏的反应,赵香香的心中难免升起一些骄傲的感觉,一旁的小婢女也与有荣焉的样子,连忙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菊儿,可不是婢女哦,是我家小姐的书童。”杨鹏朝她微微一笑,小女孩差点没晕过去。 杨鹏看着面前的赵香香,感慨万千啊,读中学的时候就读过许多赵香香的诗词,对于这位柔肠千转传说中的千古第一才女充满了想象,没想到如今她居然真真实实地就站在面前了!原本以为才女多相貌不佳,然而这赵香香虽然算不上绝色,却也是难得的美女呢,特别是那股娟秀脱俗的书卷之气,只怕任何绝色都无法与她相提并论呢。赵香香是北宋时期东京名妓。当时妓家传出几句口号:“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众名妓春风吊柳七》一文写到:那柳七官人,真个是朝朝楚馆,夜夜秦楼。内中有三个出名上等的行道,往来尤密。一个唤做陈师师,一个唤做赵香香,一个唤做徐冬冬。这三个行道,陪着自己的钱财,争养柳七官人。怎见得?有戏题一词,名《西江月》为证:调笑师师最惯,香香暗地情多,冬冬与我煞脾和,独自窝盘三个。"管"字下边无分,"闭"字加点如何?权将"好"字自停那,"奸"字中间着我。据记载,北宋词人柳永,亦是死在赵香香家中。 “赵小姐将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赵香香微微一福,“多谢大将军的美意。”赵香香望着杨鹏远去的背影,娇颜上流露出思忖之色。菊儿忍不住道:“大将军真是好人呢!”赵香香回过神来,说道:“走吧,乘天黑前到叔叔家。”菊儿哦了一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九章,琉球现状, 扎好了营,烧砖瓦的匠人们便去找黏土,烧石灰的匠人们则去找石灰石。韦老大则随着班长四出搜索,确定周围的地形,描绘地图。这一天,韦老大这个班走到密林深处,发现了一处生番营地。 生番就是台湾岛的土著,这些土著的文明还处在渔猎游耕阶段。台湾的生番有不同的族群,韦老大这个班发现的这一群生番住在竹子和茅草搭建的屋子里:那屋子用粗大竹子插入地面做屋架,在这个竹架子上面搭上其他竹子做地面和屋墙,然后在屋顶覆盖茅草做屋顶。 那些生番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男女都穿裙装。他们脸上纹着各种颜色的图案,看不见皮肤颜色。韦老大发现这些生番后,生番们很快也发现了韦老大这个班八名士兵。这些生番们对待外人十分不友好。一见到韦老大八个人,三十个生番们就嚎叫呼号着,举着刀剑长矛冲了上来。 韦老大的班长下令士兵们自由射击。韦老大早就给步枪装好了子弹,此时举起步枪就瞄准了一百步外冲过来的一个生番头领。那个头领看上去比较老,手持一把铁头长矛,其他的生番都围在这个头领旁边。 韦老大摁下了扳机,火花猛地从火门处冒出,“啪”一声巨响,接着整个步枪往后一挫,从枪口喷出了火舌和烟雾。韦老大的肩膀顶在枪托上,此时肩膀被步枪的后座力顶的一冲。等韦老大抬头再看那个生番头领时候,那个头领已经倒在地上抽搐了。 韦老大兴奋地喊道:“我打死了头领!”不过没人搭理韦老大,大家都在射击,装弹。韦老大也赶紧开始再次装弹。 这边的士兵很快就打了十几枪,几乎是一枪放倒一个生番。很快,这边的火力把那些生番吓到了,他们丢下了地上的伤员,撒腿往远处逃去。 班长没有追击这些土著人,而是带队回扎营地,向关指挥使报告。关山听说不远处就有生番,皱了皱眉头。为了防止意外,关山让士兵们在营寨外围布置了警哨,日夜轮班监视营寨附近的安全。 三艘大船已经返航,船上的物资全部堆积在营帐里。小山山头的营寨是这第一批移民的核心,是万万不能丢失的。周围的地形已经基本摸清楚了,地图已经画出来了,不需要再外出侦查了。韦老大从此不再离开营寨,每日只做些基本的训练,其他时间就是挖保护营寨的壕沟。有时候下山和战友一起砍伐树木,修建通往黏土矿和石灰采集点的道路,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十二月二十四号,韦老大和一个战友正在小山下面砍伐木材。“韦老大,你说这小琉球,不,台湾岛好不好。”韦老大一刀砍在眼前的杉木上,说道:“这岛挺好的,有阳光有水,就是”韦老大又一刀砍在杉木上,顿了顿,说道:“就是太荒无人烟了!什么”韦老大又一刀砍在大树上,“什么都没有,除了树就是树这叫什么?这叫化外之地!” “不是有野人么?”“那些野人也算人么?话都不会说我们出征四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候到时候就不用待在这化外之地了!”“你回去就娶媳妇了?”“俺媳妇,那是十里八乡十里八乡的俊姑娘,也就也就俺配得上!” 韦老大的战友笑了笑,狭促地说道:“听说韦老大你刚入营时候,说一年就要做军官!”韦老大脸上一红,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一刀狠狠地砍在杉木上,沉声说道:“那时候不懂事”两人正在砍木头,却突然看到东面的警哨处升起了狼烟。 很快,小山营寨上的集合号角声就吹响了。韦老大和战友对视了一眼,丢了伐木刀,撒腿往小山上面跑去。 韦老大跑到营寨内,连长已经在整队了。没多久,各个警哨处的哨兵全部跑了回来。点起狼烟的哨兵和郑指挥使汇报着什么。郑指挥使一脸严肃地走到士兵们的前面,大声说道:“生番来攻击我们了!所有人,进入射击位置!” 韦老大不但怠慢,从背上取下了步枪,开始给步枪上药装弹。装好了弹药后,他站在壕沟后面,准备战斗。营寨外面挖了三道深壕沟,料想生番们冲不上来。韦老大等了半刻钟,才看到出现在山脚下的生番们。 三三两两,那些生番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站在山脚下。他们朝山顶上的营寨看了一会,发现山脚下没有危险,便有人往树林里跑,大概是去汇报情况。过了一会,几个头戴花色帽子,帽子上插着长长羽毛,身材粗壮,显然是酋长的生番走了出来。跟在他们后面,越来越多的生番走了出来,在山脚下集结。 韦老大静静地抓着步枪,等待生番的集结,最后发现竟来了两千多生番。这些生番们被杨鹏的人马夺了土地,把周围的其他部落全部叫来助阵了。一大群生番聚集在山脚下,看上去颇有些壮观。 那些生番们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裙装,戴着粗布帽子。他们手上抓着刀剑长矛,聚集时候不停地吼叫着,似乎是在给周围的人鼓气。大概在山脚下喊叫了一刻钟,生番们的勇气到达了最高峰。一个生番酋长大叫了几声,把手上的长矛往山顶一指。生番们就抓着武器,朝小山顶上的虎贲师走了过来。 距离三百步,二百步,韦老大瞄准了一个走在最前面的生番。那个生番头上戴着圆形帽子,帽子上别着一根长羽毛,看上去十分强壮。距离一百四十步,韦老大的排长大声吼道:“开火!” 韦老大摁下了扳机,只听到啪一声巨响,韦老大身子被后座力带得往后一顿。远处那个戴着羽毛帽子的强壮生番身上冒出了血花,倒在了地上。韦老大笑了笑,让出了左边的射击位,从右边退了下去。他退到三列排枪阵的最后一排,最快速度给步枪装火药上子弹。 韦老大上子弹的这一会,前面两列都完成了射击,纷纷走到韦老大的后面,最后把韦老大又让到了前面。韦老大端起步枪,这次瞄准了一个光着上身,个子粗矮的生番。那个生番似乎是被山上步枪的火力打懵了,不停地左右张望身边的尸体,半天才往前走几步。 “射击!”韦老大摁下了扳机,步枪带着肩膀往后一顿,让韦老大的视野乱了。等韦老大再往前看过去,看到那个粗矮的生番已经中弹了,捂着肚子倒在了上山的路上。 仿佛是被韦老大这一枪打崩了,韦老大一射完这一枪,两千生番就开始逃跑了。这些生番哪里和这么强大的敌人作战过?他们像是一群受惊了的山羊,慌不择路地从山坡上溃了下去。 山脚下那些酋长也转身往来路逃去。没一会,两千生番就逃了个干净,全消失在树林里。山顶上的陷阵团士兵见战斗这么轻松,哈哈大笑。韦老大得意地拍了拍步枪,掏出刺刀在步枪枪柄上刻了一横。那上面已经有一横了,加上这一横便有了两横。 左边的一个战友看了看韦老大的枪柄,问道:“韦老大你刚才不是打死了两个么?怎么只刻一道?”韦老大抬头说道:“这些生番能和契丹比么?一个契丹一横,三个生番也一横。这些天打死三个生番,刚好刻一道横。” 十二月二十八日,杨鹏的三艘尖头大船返航了。船只几乎是空船回来的,船上除了船工就只有三个信使。杨鹏把三个信使接到总兵府中,询问殖民地的开拓情况。“狄班长,你们在台湾岛上顺利扎营了吗?” 那个姓狄的班长听到杨鹏问话,猛地站了起来,站得笔挺地答道:“回城主,关指挥使找到了一个山下有小河的小山头,在山头上扎了营,挖了三道壕沟。”杨鹏见这个班长有些紧张,挥了挥手让他坐下,笑着问道:“当地生番有攻击营地么?” 那个班长慢慢坐了下去,大声答道:“回大都督,我们在树林里侦察到有一个生番部落。但我们十八号启航回来的时候,生番还没有攻击营地的行为。” 杨鹏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个班长见李植不问了,说道:“城主,我们在回程时候遇到了红毛夷的九艘大船。那些红毛船似乎是在劫掠途中,一看到我们的船就上来打劫。” 红毛是这个时代宋人对荷兰人的叫法。这个时代荷兰人的海商或者说海盗已经杀到了东亚,有时做贸易有时劫掠,和宋朝打过许多次仗。宋朝被劫掠几次后禁止荷兰人登陆大宋,这让荷兰人失去了宋朝货源。 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就活跃在台湾南北的这一片海域。杨鹏愣了愣,没想到三艘船回程途上还遇到了荷兰海盗,问道:“后来呢?”“城主,后来关只好让我们三条船往东面开,我们船快,躲开了红毛海盗。”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荷兰海盗是找死!等我们船多了,就把他们全轰海里去。”三个信使又向杨鹏汇报了台湾岛上的种种情况,杨鹏仔细听着,和信使聊了足足一个时辰。杨鹏的三条大船在大沽停了两天,不等过年,又载着一千人往台湾去了。杨鹏有心加强关山扎营地的武装,这次又派了两百士兵过去。除了士兵,这次赴台的其他人员全是应募开荒的农民。这些农民到达台湾后将开始修建水渠开垦荒地,争取在三月前开出土地,开始播种。 方老三是陷阵团的排长,他是至道三年入伍的,如今已经是四年的老兵了。依靠历次战斗积累的战功,他做到了连长。这次大年都没有过,方老三就率领四十名士兵登上了船,开到了小琉球。方老三是第一次坐海船,那尖头大船看上去挺大,但在海上却颠簸得厉害。大船随着海浪上下摇动,方老三路上吐了十几次,肠子都快吐出来了。花了十天到了台湾,方老三在扎营地休养了好几天才算是缓过来。 不过到了台湾,方老三四处看了看,立刻就明白,这颠簸几千里来到台湾,是值得的。这是一片富饶的处女地。从扎营的小山上面四目望去,视野内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阔叶林。方老三知道,这树林长得这么密是因为地肥,只要一把火把这些林子烧了,这些土地就会变成肥沃的农田,那林子烧出来的草木灰更是最好的肥料。 一条宁静的小河穿过一片平原,取水十分方便。只要在河边架上龙尾车,河水就能源源不绝地灌溉到水田里。这里没有刮地三尺的吏员,没有压迫小民的大明官员,没有整日盯着小农土地的卑鄙缙绅,只有取之不尽的阳光,水和土地。只要农民们用心种田,很快就能富裕起来。 听说将军大人要给每个开荒的男丁和壮女分二十亩有灌溉水渠的水田。每五个男丁、壮女借给水牛一头,地租六成。台湾这地方气候温暖湿润,一年可以种早晚两季稻子,一年下来每亩收二石半大米绰绰有余。 这样算下来,除去给将军大人的六十石地租,一户农民夫妻二人可以收四十石粮食入仓。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一石米卖给大都督的平价粮店可得银二两,四十石粮食就是八十两。相当于每个壮丁月收入三两三钱银子。每月收入三两多银子是怎样的好日子? 如今天京新城的年轻人只要进了天京新城的工厂,就会变成最热门的王老五,附近的姑娘随便挑。而这些工人的收入不过二两银子。就算算上将军大人提供的伙食,工人一个月收入也只有三两五钱银子。 而农民们在田地里耕耘,不需要早出晚归在工厂里干活,也不需要挤破头和别人竞争工人的岗位,就能过上月收入三两三钱的富裕生活。夫妇两人每月收入六两多银子,可以养活八口人! 方老三觉得这地方真的好,他决心写信给大哥、姐姐和弟弟,让他们都报名到台湾来。与其一家几口人在天京新城守着家里那三十多亩旱田,吃糠喝稀,倒不如到这南方来开辟一片新天地。 方老三这些年参加将军大人的夜校学识字,如今已经会写信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不识字,但是可以找读过书的人念信。三艘大船每个月就在天津和台湾之间往返一次。方老三的亲属们很快就能收到方老三的信。 想着未来亲人们在这片新土地上的好日子,方老三越发喜欢上这片处女地,做起事来心情很好。关指挥使这些天已经规划好了第一批农田的位置,这第一批新田位于小河的两岸,连绵三十多里,刚好位于扎营地的东西两侧,足够五千农夫耕作。八百农夫和四百士兵出动,在这规划的新田外围砍伐清理出一片没有草木隔离带,准备烧林子。 一月十三,元宵节还没过完,方老三带着正带着五十个士兵在林子边忙碌,却突然看到远处升起一片狼烟。方老三愣了愣,怀疑自己看错了,看了看手下的一个班长。方老三手下的班长也是一脸的惊愕,从他的脸上方老三明白自己没看错。 难道生番又来了?方老三大声喊道:“所有人回扎营地,所有人收工!回扎营地!”四十名士兵跟着方老三快步往扎营地赶去。赶了半个时辰,方老三回到了扎营地小丘上。方老三从营寨大门走进营寨,朝站在大门旁边的站岗士兵喊道:“怎么回事?生番来了?” 那个站岗的士兵答道:“不是生番,是红毛来了!”方老三愣了愣,没想到这次来的是红夷。听说红夷一个个十分高大,一身的红毛,像是赤发鬼一样。这些红夷茹毛饮血,是吃生肉的,就和野兽一样。红夷的船队长期在福建沿海劫掠,杀了好多大明百姓。不知道这次来了多少红毛,来的红毛厉害不厉害。 方老三带着四十名手下到达了集合点,指挥使关山正叉着腰在那里鼓舞士气。“红毛只来了几百多人,不值一提。我们连契丹都杀过,又怎么会害怕这几百红毛?”关山顿了顿,大声说道:“我就希望他们船上的人马全部下船,这样我们打死他们就可以夺他们的船了。” 听到关山的话,士兵们哈哈大笑,渐渐不再紧张。关山挥手说道:“这批红毛大概是突然发现我们这个营寨,他们小看我们,大概是准备进来抢一把的。我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两个连四百人都守在壕沟后面,等红毛过来冲壕沟,我们把他们全打死在壕沟前。”此时外面港湾里的三艘大船都已经离港北上,营寨外面没什么可以抢的。红毛下船后估计会直扑营寨过来。营寨里有猪、羊、布匹、铁器和粮食等物资,若是这些物资被红毛抢了,开拓台湾的事情就要黄了。 两个连长大喊得令,开始布置队伍。士兵和军官们跑到各自的营帐里穿戴盔甲拿出步枪和弹药,然后跑出来站队。方老三一排四十人素来敢战,此时被布置在营寨西面最前列,四十个士兵分三列站在第一线。 方老三身穿军官服,手持钢刀站在队伍旁边指挥。天京新城大兵的军服冬装和大宋没有的鸳鸯战袄是一个颜色的,都染成红色。不过为了适应密集站阵的射击阵需要,虎贲师军服的衣摆和袖口做得很小。军服左右襟是用纽扣扣在一起的,十分结实。裤子比较宽大,裤子下面是易于越野的长筒皮靴。士兵腰上扎着皮鞓带,鞓带上面挂着定装子弹袋,让整套服装看上去很接近后世的现代军装。 军官的服装颜色比士兵军装更深一些。虽然士兵和军官们都穿着缴获得到的锁子甲,但是还是能从铁甲的间隙处看到下面的服装颜色。另一个区别军官和士兵的地方是头盔缨穗:排长的缨穗是蓝色的,和士兵的红色缨穗不同。连长是黄色的,营长是绿色的,团长是黑色的,师长李植的缨穗是白色的。 此时方老三身上就穿着深红色军装站在队伍的最右边,军装外面套着一套锁子甲,头上戴着蓝缨盔甲。方老三在壕沟后面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缓缓行过来的红夷水兵。这些红夷水兵十分高大,普遍比陷阵团的士兵高一个头。他们头上戴着宽边帽子,穿着裙子似的军装,军装外面套着一件咖啡色的夹克,身上斜跨一个包。红夷的士兵们大多举着火绳枪,手上还抓着一个火绳枪支架。有一些红夷士兵则举着长矛,保护着火绳枪手。 和山上的陷阵团一样,红夷士兵也排着三排横阵。前两排士兵是火绳枪手,最后一排士兵是长矛手。方老三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红毛也不全是红色头发的,金发有一些,黑发的也有一些。 红夷水兵大概有八百多人,他们站在小山底下观察了一阵山头上。显然是那几道壕沟让山下面的红夷军官有些怀疑,他们聚在军列前商量了一会。 方老三举起右手,大喊:“步枪装弹!”四十名士兵很快就完成了装填子弹,把枪口对准了小山下面的红夷。 几个红夷将领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冲击山头。只听到那几个红夷军官们冲士兵们喊着什么,红夷军中的军鼓就响了起来。在炮竹一样的鼓点中,红夷士兵们举着火绳枪,朝小山上的陷阵团四百士兵压了过来。 距离两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六十步,一百四十步,红夷士兵进入陷阵团的射程了。方老三大吼一声:“第一列射击!”十三把步枪喷出了火舌,十三个士兵身子一顿,在枪机喷出的浓雾中歪了歪身形。射击后,士兵粗粗看一看射击的成果,便赶紧从右边退了下去。 方老三的第一列刚射完,隔壁的另外一个排也开始了齐射。很快,八个排都完成了第一列齐射。随着鼓点前进的荷兰水兵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这些红夷水兵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有几十个人倒在了血泊中,喊叫抽搐,惨叫连连。前排还活着的红毛被溅了一身的血,整个人都变成红色的。 小山上的白烟浓厚起来,到处都是呛人的硝石火药味道方老三拿眼睛去看前面的红夷,感觉到他们一下子被打懵了。红夷们没想到山上的明人也有火绳枪,而且能打这么远。在欧洲可没有这么厉害的火绳枪,欧洲的火绳枪能在一百五十码,或者说一百三十多米上能打中排队列阵的密集敌人,就已经算是走运了。 哪怕是打鼓的红夷鼓手,也一下子停住了鼓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前。最后荷兰人的军官跳了出来,大声吼了一句什么。荷兰人们鼓起勇气,再次朝山上行进。方老三冷笑了一声,举起了左手。他的左边,第二列十三名步枪手早已经瞄准了红毛,只等方老三下令了。 “射击!”方老三这个排再次抢在其他排前面,开始了第二列射击。十三发子弹朝红毛的线列阵射去,在那些迎着弹雨前进的红夷士兵身上打出了一朵朵血花。欧洲来的水兵们已经习惯了火绳枪对射,他们身上很干脆地没有穿防范冷兵器的盔甲。米尼弹轻而易举地撕裂了这些欧洲人的衣服和皮肤,钻进了血肉中狠狠地搅拌。 方老三身边,其他排也开始了射击。噼哩啪啦的枪声中,山脚下荷兰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惨叫几声后,就一个个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石柱一样倒在地上,沿着山坡往山脚下滚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章,海战,海战。 荷兰强盗们被两次步枪齐射打晕了。巨大的伤亡让他们进入一种狂暴状态,开始做出不合常理的行为。距离一百二十步,荷兰人居然架起了弓箭,要和山顶的步枪手对射。这个距离远远超出了弓箭的有效射程,举枪射击只能是乱打。 弓箭手早就装好了弹药,此时架着支架,就开始往山上射击。一片一片的火光在小山山脚下冒出,噼哩啪啦的枪声汇成了一片巨大的爆破声。三百多发铅弹往山顶上飞来。这些铅弹毫无准头,在近两百米的飞行后散布极宽。三百多发弓箭大概只有三十发命中了陷阵团士兵。 不过这些红毛的弓箭径很大,威力不小。三十名中弹的陷阵团士兵锁子甲全被射穿,惨叫着倒了下去。但是一个都没有死。其他陷阵团士兵见红毛伤了战友,怒发冲冠,马上开始了第三次齐射。第二排的荷兰弓箭还没有走上前排射击,陷阵团的第三次齐射扫了过来。几十名红毛水兵身子猛地一顿,身上绽开血花。他们惨叫着用手捂着伤口,却摁不住啾啾流出来的鲜血。 有不甘心这样倒下的水兵死死抓着身边同伴的肩膀,大声嘶吼着,最后整个人挂在同伴的身上死去。营寨里的五门强弩也朝红毛开火了。五门强弩射出了长箭,像是一片雨点一样射入了红毛的排阵中。被长箭击中的荷兰士兵再没有活路。血和肉化成了碎末,在空气中抛洒。前排还活着的荷兰人像是沐浴了一场血雨,被身边中弹同伴的血喷得血红。有些人身上还挂着中弹同伴身上飞出来的一些碎肉,分外可怕。 荷兰人退却了。八百多人一下子被打死两百多,伤亡已经高到无法承受,而这边的弓箭还没有进入有效射程。这样的战斗没法打。带头的军官大吼了一声什么,那爆竹一样的鼓点停了下来。荷兰士兵们放弃了冲击小山,扛着弓箭往来路逃去。 方老三转身看向关山,听到指挥使大声喊道:“全军追击!”三百多士兵扛着步枪,朝溃逃的荷兰人追去。营寨距离红毛停船的海湾有十几里,红毛们见虎贲师追了出来,跑得十分狼狈。陷阵团的士兵们举着装好子弹的步枪追在后面,看见落伍的红毛就开几枪打死。一直追到海边,陷阵团又打死了四十多个红毛。 荷兰人这次损失惨重,要知道即便是几年前威震东南的料罗湾海战,马虎也只割了一百多红毛首级。而今天,荷兰人一下子就在这个不知名的小营寨下抛下了三百多尸体。一直追到海边,追到荷兰船上的强弩威慑范围,关山才停止了追击。荷兰船上的强弩实在太多,一打过来要造成十分惨烈的伤亡。 荷兰人手慌脚乱地挤上小船,划小船离开了岸边,往大船上划去,再不敢回头和陷阵团的士兵交战。方老三躲在海边的松树林里,在那里观察远处红毛的九艘大船。那九艘大船都不小,有天京号差不多大,有两艘比天京号还要大。那些船肚子宽大,船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软帆。每艘船肚子上都装着不少强弩,有的十几门,有的二十几门。 红毛的强弩还真多!这一个舰队的强弩,就比关外契丹所有的机弩都多得多。这些红毛大船到处劫掠,将是城主开拓台湾的头号敌人。方老三正在那里观察船只,不知道谁在身后带头大喊了一声“万胜!”四百名士兵就齐声喊了起来。方老三转过头,看了看兴奋的陷阵团士兵们,也举起了拳头,大声喊道:“万胜!” 一月份,王家湾的船匠们又交付了一艘船,杨鹏的船队扩展到了四艘船。四艘船投入台湾的开拓,便又有一百陷阵团士兵和一千四百农民到达了台湾。到了二月中旬,台湾的人马已经有了三千五百人。 韦老大听说城主在天京新城研究了地图,把这三千五百人占领的这一片区域称为台湾新竹。新竹,韦老大觉得这名字听上去还可以,附近竹子确实不少。韦老大这段时间一直在树林里面砍伐隔离带。四百士兵和八百农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第一片规划农田周围砍出了隔离带,开始烧荒。 烧荒那天,韦老大举着火把在树林里到处点火。烧荒的时间点选的是好几天没下雨的时候,树林里十分干燥,一把火就烧着一大片。韦老大和两个战友三人一组,先在树林深处点火,然后一点点往外面退,顺路点着其他地方的。最后那火势扑面而来,差点把韦老大三个人烧了。 好在之前砍出了隔离带,三人撒腿逃到了隔离带外面。大火烧了整整五天,让附近的气温都升高了不少。烧了三天后韦老大又奉命进入火区检查,继续点着大火没烧到的地方,直到把那一片十万多亩的森林烧平。 最后扎营地东西两侧的森林全烧没了。站在扎营地小山上看过去,只看到小河两岸一片焦土,除了黑色的草木灰什么都没有。接下来就是修建灌溉渠了。郑指挥使这次规划的灌溉渠足足有四里长,要灌溉好大一片地方。这样的灌溉渠在河边要高于地面六尺,从河边到远处逐渐低下去,才能让水顺着灌溉渠往远处流去。 韦老大跟着班长,开始用铲子挖土,用石锤夯土,开始修建灌溉渠。这一天,韦老大正在铲土,突然感慨道:“袁进,这烧出来的土真肥!”那和韦老大一个班的袁进一铲子铲进泥土里,笑道:“那是,这草木灰是最好的肥料。我听排长说,这福建的寻常水田一亩地能产二石五斗的稻谷。我们烧出来的这些田这么肥,收成还要高!” 韦老大也参加了士兵夜校,如今也能算数了。他站在那里算了算,说道:“这来新竹的开荒农民,富得流油啊。”袁进笑了笑,又铲了一铲土到推车上,没有说话。韦老大想了想说道:“我要写信给我那些发小们,让他们赶紧报名来台湾开荒。虽然我不能做军官把他们招进范家庄,但来新竹做农民,也不比当兵差多少啊!” 从一月到四月,杨鹏的纺织工厂一直在扩大生产。杨鹏的精布质量好于市面上的手织布,十分好卖。但如果倾销到大宋各州县,会让在家纺纱织布的家庭妇女破产,造成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最后会变成政治问题。所以杨鹏一直没有大规模上马纺织工厂。 但轮船开通了平户的航线后,杨鹏就拥有了倭国市场,可以把物美价廉的精布倾销到倭国去了。当然,机械化大生产的精布倾销到倭国去,也会造成倭国的织工破产。不过那是倭国人的问题,杨鹏就懒得考虑了。这一段时间杨鹏的贸易船队一直在跑台湾航线,纺织工厂生产出来的棉布都堆在仓库里。杨鹏准备让船队继续跑台湾跑到五月中旬为止。农历五月中旬到八月底这段时间东南沿海会有台风,船队就抽出来跑天京新城—平户航线,避开台风。 到了四月底,杨鹏又招募佃农,开始在青县和兴济县的河流两侧开垦二十万亩私田。虽然在台湾开垦的水田收成更高,但天京新城的建设也不能落下。天京新城毕竟是大本营,本地有大量农田还是有利于当地的稳定和繁荣的。毕竟台湾的大米要跨海运来,谁也不知道海上会不会出问题。比如台风期间,舰队就不能在两地来回跑。 关山不在天京新城,杨鹏便让黄光负责组织开垦新田。如今杨鹏在天京新城的威望如日中天,各地的守备都极为巴结杨鹏,地方上的缙绅也不敢阻拦杨鹏修灌溉水渠。在各方的配合下,开垦新田基本上没什么障碍。黄光虽然第一次干这个,也能够把一万佃农组织起来开荒。 这一段时间,杨鹏的造船匠人们不断下水新船。其中在二月下旬,高立功联系的在山东登州、莱州建造的五条大船下水了。到了四月初九,王家湾又建好了一条大船,杨鹏便有了十条大船。 有这十条大船,杨鹏一趟就能运送三千多农民到新竹去。虽然船有了十条,强弩却没有那么多。强弩作坊的新炮匠们还不熟练,强弩作坊的产能仍在慢慢提高。从一月初到四月底,李植的弩匠们四个月只生产了八十门重弩。杨鹏十条船只有八条船装上了强弩,还有两条船没有强弩。 不过即便如此,八条炮舰也是十分强大的武装了。即便是荷兰人的海盗船队,也只有九条弩舰。而且杨鹏的蒸汽船跑得比帆船快,遇到打不过的大舰队可以跑。所以综合来说,杨鹏的船队十分安全。五月初,杨鹏跟随船队,往台湾的据点新竹开去。如今新竹已经运送了一万人过去,每个月都要消耗杨鹏两千石粮食、大量银子和各种物资,杨鹏要去看看建设得怎么样了。 一路上风清云淡,十条轮船在海浪中破浪前行,用了八天到达了浙江外海。这一天,杨鹏端着一杯龙井茶站在新星号尾楼上,正和舰队长吕虎闲聊。“城主,台湾如此蛮荒,城主为何不等建设好了再去?” 杨鹏笑了笑,说道:“蛮荒才是好地方。正是因为蛮荒,我们才能开垦获利。若是处处都像大宋这样高度成熟,我们随便做个什么事情都阻力重重,我们的事业就极难开展。” 吕虎点头说道:“城主不惧瘴疠,亲自到蛮荒的台湾去视察,我等佩服!”杨鹏看了看跟随着船尾的海鸥,说道:“以后我们还要开拓更多地方,征服更多的蛮荒之地。和欧洲人一较长短,把汉人的血脉占满整个世界。” 两人正在那里说话,却突然听到桅杆上的阿班大喊:“南面有船队!”众人愣了愣,齐齐看向了南方。杨鹏举起望远镜在海平线上观察了一会,果然看到一支舰队渐渐从海平线下冒了出来。又过了一会,两支舰队渐渐靠拢,杨鹏看清楚了对面的舰队。那舰队挺大,足足有九艘船。舰队里的船只也不小,每条船看上去都有新星号这么大,最大的两艘船甚至比新星号还要大一圈。 船上的阿班大喊:“三色旗!是红毛的海贼船队!”听到阿班的话,船上的人有些紧张起来,齐齐看向了杨鹏。吕虎说道:“城主,我们的船只有八艘有强弩,不一定打得过荷兰人。我们船快,绕开他们逃走吧?”杨鹏仔细观察着荷兰人的舰队,没有说话。吕虎没办法,也举着望远镜看着荷兰人的舰队,却看不出什么名堂出来。 “城主,我们逃不逃?”杨鹏放下望远镜,摇头说道:“我们的强弩比他们厉害多了。我们不逃,我们把他们全打沉了!”吕虎愣了愣,说道:“城主”李植挥手说道:“传令下去,舰队摆成一字阵,迎接冲上来送死的红毛。”吕虎没办法,只有朝管旗语的水兵大声喊道:“舰队排一字横阵迎敌!用侧舷强弩上面装上手榴弹对准红毛的船。” “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联合东印度公司福尔摩沙联合舰队舰队长兼旗舰布雷丹号舰长”福雷斯顿用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宋国舰队,没有说话。福尔摩沙是荷兰人对台湾的称呼。福尔摩沙联合舰队就是以台湾南部热兰遮城为据点的舰队。这支舰队一直在台湾附近劫掠,有时候打劫商船,有时候冲到大宋境内劫掠,俨然是当地一霸。 除了一月在福尔摩沙西北部上岸抢劫时候被关山击退外,这支海贼舰队从未遇到能匹敌的敌人。哪怕就是杨鹏的船,这支舰队也敢抢。 许久,福雷斯顿才放下望远镜,说道:“又是这支不用船帆,头顶冒烟的宋国舰队,舰队里的船舶比上次又多了!”想了想,福雷斯顿笑道:“宋国人摆出了横阵,这是想用强弩对付我们的舰队!”他身边的大副卡隆放下了望远镜,冷冷说道:“这些宋人根本不会海战!他们学习我们在船上摆放强弩,就以为可以靠强弩决胜负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船只有多坚固,就算被上百们强弩齐轰,也只不过在船板上打几个洞而已。” 二副符尔堡凑上来说道:“船长,这是宋国总兵杨鹏的舰队,他们一直往福尔摩沙北部的殖民地运送农民。他们船上全是农民没有水兵,无法接舷战,所以只能用强弩对准我们,想用弩战分出胜负。” 大副卡隆说道:“对!他们的船上只有农民没有水兵。我们冲上去接舷战把他们的船缴获了!研究研究他们的船为什么不需要风帆!”福雷斯顿点了点头。虽然在一月份进攻新竹时候被关山打死三百多人,但福雷斯顿这几个月在福尔摩沙西部劫掠成果颇丰。巴达维亚的联合东印度公司总部对福雷斯顿颇为重视,三月份时候给福雷斯顿补充了人手。总部给他补充了三百士气高昂的尼德兰水兵和两百名强壮的爪哇水兵。 如今福雷斯顿九艘船上有一千二百名水兵。如果和对面只载有农民的宋国船只接舷战,福雷斯顿相信自己一定能战而胜之。至于杨鹏的强弩,福雷斯顿没有太放在心上。这个时代的战船虽然都配备了大量强弩,但起决定性作用的往往还是跳帮战。相信在自己的船队跳帮作战之前,敌人的大炮最多在联合舰队的船只上打几个洞。 “传令下去!所有船只往敌方舰队冲去,争取接舷战!”传令兵在旗舰的桅杆上挂上了五颜六色的令旗,通过旗语把福雷斯顿的命令传到了其他八艘战舰上。九艘战舰挂满了帆,对准了杨鹏列在前排的八艘炮舰,准备冲上来肉搏。 借着南风,尼德兰人的船开得很快,起码有七、八节的速度。一艘十八门火炮的盖伦船冲在最前面,直接往杨鹏的旗舰新星号冲来。杨鹏的八艘弩舰装弹装药,准备射击。弩手们用长箭在绑上手榴弹里抓一把发射, 荷兰人的九艘帆船排成一条线冲过来,各船之间距离不过百米。最前面的盖伦船距离新星号三里,二里,一里,杨鹏的新星号开火了。 弩长们调整炮口瞄准了冲过来的盖伦船,拉着手榴弹的引线,粗壮的成绩带着手榴弹飞行对方的船。天京号上左舷的九门强弩从前到后,一门接一门地射击。黑色的烟雾立即在左船舷边炸开,像是一朵朵黑色的花朵。整条轮船震了一下又一下,往右边一压再压,在海面上压出一排浪花。 不仅是天京号开火了,天京号旁边的三艘轮船也同时射击。轰轰的炮火声震耳欲聋。三十六发长箭带着手榴弹呼啸着飞向荷兰人的盖伦船,有两发长箭命中了盖伦船,从盖伦船船头砸了进去。两发射进船头的长箭,一发射入了第三层甲板,撞破了两层船内隔板停了下来,另一发射进了第二层机弩甲板,撞在了一门二十机弩身上停了下来。 荷兰人情绪很稳定,毕竟这些荷兰人没见过杨鹏的手榴弹。按这个时代的实心弹的威力,即便挨上十几发炮弹,盖伦船还是会安然无恙速度不减地冲刺。最多,也就是冲到船里的铁炮弹砸死几个水兵。又或者炮弹砸开船板时候带出来的飞舞木块刺死个把水兵。 但事情的发展,却让荷兰人惊得目瞪口呆。两发长箭被障碍物阻停后,在盖伦船的中段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分别在第二层船甲板上和第三层甲板迸出。第三层甲板还好,这是水兵的休息区,此时没什么人。而掉在第二层甲板上的则掀起了一片铁血风暴。无数铁弹丸从炮弹中迸射而出,射进了甲板上操作火炮的几十名炮手身体里,刹那间就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不仅如此,炮弹爆炸掀起的冲击波炸破了船身和甲板。从天京号弩手的角度看过去,那炮弹炸得盖伦船船身木屑纷飞,像是开了两朵花一样,在船身上炸出了两个三、四尺大的巨洞。荷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剩下的四艘轮船开炮了,第二波三十六发长箭带着手榴弹又射向了这艘盖伦船。 这次有三发炮弹命中目标,射进了船体中。恐怖的爆炸又在船身中发出,火花和铁弹丸像是一片暴风雨,在船舱中横扫,将第二层甲板和第三层甲板炸得稀里哗啦,也不知道炸死了那里面的多少人。一枚最晚爆炸的炮弹顺着前面炸开的甲板大洞滚进了底层甲板,轰一声把船底炸开了。 海水像是喷泉一样从船底涌了出来,飞快地吞噬着整条盖伦船。盖伦船上的水手、水兵们慌了,船底漏了船就会沉下去。他们本来都站在最上面的甲板上准备接舷战,此时一个个丢下武器冲到底层甲板里去,用木板拼命去堵住涌出来的海水。 荷兰人的旗舰上,舰队长福雷斯顿惊讶地看着最前面的盖伦船,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好久,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天啊,宋朝国的长箭会爆炸?”大副卡隆脸色一片惨白,喃喃说道:“我的主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长箭。” 二副符尔堡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信心,说道:“船长,宋人的长箭会爆炸,我们的船这样冲上去会被炮弹炸沉的!”福雷斯顿讪讪说道:“那怎么办机弩对射更射不过他们只有逃了么?” “可杨鹏的船,比我们的船快”福雷斯顿感觉身体有些无力,扶着船舷,脸上越来越白。最前面的盖伦船上,几十个水手拼命地用木板堵水用钉子封洞,花了几分钟,好不容易封住了船底的大洞。然而噩运才刚刚开始。天京号率领八艘炮舰用明轮和尾舵快速转了个身,朝北方开去。蒸汽机带来的澎湃动力作用在明轮上,让八艘轮船比顺风的荷兰人开得更快。八艘轮船把距离拉开了一些,又调转船身,用右舷的强弩向荷兰人开火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一章,大海征服者。 七十二发强弩长箭带着手榴弹像是七十二颗流星,笔直地射向了摇摇欲坠的盖伦船。六发长箭带着手榴弹射进了盖伦船,恐怖的爆炸声再次在盖伦船里响起。船舱里被炸得一片破烂,第二层甲板上炸出了两个大洞,两门几吨重的重炮从第二层甲板上掉了下来,砸在第三层甲板上。 水线下面的船舷边被炮弹炸出了三个大洞。水压下,海水喷涌着冲入了船体,开始吞噬这艘饱受劫难的木质帆船。这一次,船上幸存的水手们绝望了。他们跳下了盖伦船,朝后面的其他荷兰船上游去。被炮弹击中的盖伦船,一点点沉了下去。 荷兰人如梦初醒,知道追不上杨鹏的船跳帮,不得不调转船头开始和李植进行炮战。两个阵营的十六条船舰摆成两条直线,纷纷用侧舷对准敌船,在距离一里上比拼强弩。强弩带着手榴弹喷出的火焰和烟雾像是花朵,不断在浩瀚的大海商点燃。轰隆隆的炮击声统治了这片海域,让人听不到其他声音。长箭像是一枚枚流星,在两边的炮舰之间来回穿梭。大多数长箭都打在了水里,激起巨大的水花。但有时,也有个别长箭带着手榴弹射进了船只里面。 杨鹏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的荷兰炮舰。十几发强弩长箭突然从荷兰人的旗舰上射过来,齐齐射向杨鹏的天京号。大多数机弩箭都落空了。但有一枚长箭砸进了天京号的第二层甲板。那长箭破开船壳后砸在一门强弩箭管上,砸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炮弹砸歪大炮后又变道往天花板上撞,砰一声撞在第一层甲板上,才失去了速度,长箭在地面上。 一门强弩被荷兰人的长箭砸坏了,不过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天京号报复性地瞄准了荷兰人的旗舰,射去了八枚强弩带着手榴弹。一发长箭命中了敌舰,落在了荷兰船的首层甲板上,掀起了一片血雨风暴。长箭带着手榴弹没有爆炸前就撞死了三个水兵,等手榴弹爆炸了,那迸射出来的铁弹丸更像是暴风雨一样横扫甲板,夺去了十几个荷兰水兵的生命。 还活着的荷兰水兵们抱头逃窜,只往桅杆和水桶后面躲藏,乱成一片。血液和碎肉洒在荷兰船的甲板上,混合着中弹者的惨叫声,那场景仿佛是修罗地狱。杨鹏船队的每一枚强弩长箭带着手榴弹射中敌船,都会在荷兰船只内发出巨大的爆炸,把船壳里面脆弱的内部组织炸得一团乱麻。如果长箭带着手榴弹落在人员密集的首层甲板和第二层火炮甲板上,就是大屠杀。 如果落在船壳边上爆炸,炮弹能把船壳炸出大洞。对射了强弩,杨鹏的八艘船上只是破了几个洞,损失很小,荷兰人的船却是惨遭重创。且不说那些被炸死的水兵,就连二层甲板上的弩手也损失惨重。不少船只已经被突入船只内部爆炸的杀伤了大量的弩手,已经凑不够开炮需要的人员了。荷兰人射出的长箭,越来越少。 有几艘船被在水线下面炸出大洞,全靠水手们用木板堵住破口,才勉强没有沉没。临时钉上的船板并不完美,会不停地漏水,需要水手们不停用水泵从底舱吸水才能保证船舶浮在水面上。 看着战场上越来越不利的形势,福雷斯顿脸上有些发白。杨鹏的船速度又比荷兰人的船快,荷兰没法冲上去接舷战。而杨鹏的手榴弹会爆炸,打弩战荷兰联合船队也不是杨鹏的对手。 这样下去,联合舰队的战舰只会一艘一艘地被杨鹏打沉。福雷斯顿是个老船长,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困境,做出了最后的决断。他大声喊道:“所有船转舵,我们逃!” 大副卡隆说道:“可是杨鹏的船比我们的快,我们的舰队逃不掉”福雷斯顿说道:“舰队分开,向八个方向分头逃跑,甩掉杨鹏后到热兰遮汇合。” 福雷斯顿要让整个舰队上演大逃亡了,连成建制退下去都不指望了。船队分头逃跑,只求杨鹏不会分八路追击,让荷兰人能逃下几条船。大副卡隆脸色惨白,点了点头,跑到了旗令兵那里传令。八条伤痕累累的荷兰炮舰看到了旗舰挂出的旗令,放弃了越来越形势不利的炮战,调头往八个方向逃去。 看到红毛掉转船头逃跑了,杨鹏的船队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得胜的水手们高举双手庆祝胜利。就连船上的三千多农民们也长舒了一口气,一个个大声叫好! “好啊!城主就是厉害!”“大将军打赢了红毛!”“跟着大都督干没错的!” 红毛可是台湾附近的一霸,吕虎见杨鹏这么轻松就击溃了红毛,崇拜地看着杨鹏,说道:“城主的太厉害了!”杨鹏用望远镜看了看荷兰人的船只,冷笑了一声,对吕虎说道:“荷兰人想逃,我们的八艘炮舰分为四路,追击荷兰人最大的四条船,击沉敌舰后在新竹汇合。” 杨鹏舰船上的炮兵都是选锋团中抽出来的老手,但新船上的船工不少是新手,操作船舶并不十分熟练。杨鹏担心兵分八路追击,会有某一路船上的水手们出岔子,所以退而求其次兵分四路,每路都以两艘船追击荷兰人的一条船。 十艘船分为四路,朝荷兰人的四条大船追去。杨鹏率领两条强弩舰和两艘没有炮的轮船追击荷兰人的旗舰。荷兰人的旗舰此时在东南风中往西南方向逃跑,速度并不快。杨鹏的轮船用蒸气作动力,在南风中开出了九节的高速,可以轻松咬着荷兰人的旗舰,时不时就追到荷兰人一里之上一轮炮弹。 不断地射入布雷丹号的船尾,在荷兰旗舰的腹中爆炸,把那艘巨大的军舰炸得一片狼藉。天京号和大沟号左右两舷轮流开火,打了一百多发强弩,终于把荷兰人的军舰打得投降了。荷兰人挂起了白旗,收了帆,乞求宋人放他们一条生路。杨鹏让二十名炮兵上去把荷兰人全绑了,然后自己登船检查了荷兰人的旗舰。 杨鹏以征服者的姿态登上了荷兰人的大船,在荷兰人的旗舰上检查了一番。杨鹏希望能在西方人的船只上找到一些有用的技术,补充在自己的船队上。但检查的成果却让杨鹏很失望。 “垃圾!”“垃圾,荷兰人这个时代的技术怎么这么垃圾。” 荷兰人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领先宋人的技术。无论是他们的弓箭还是他们的强弩,都十分粗陋,比不上杨鹏的技术。唯一让杨鹏有些兴趣的是荷兰人的弩车,那弩车用滑轮组和麻绳缓冲火炮的后座力,让荷兰人的三十六磅强弩能够装上木质帆船。 水兵们在船上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一万多两银子。杨鹏看了看那些强弩,说道:“这些强弩的材料倒是值些钱,把这艘船拖到新竹去,把强弩融了换铜!” 五月十三日,杨鹏带着郑晖和亲卫骑马走在新竹的新田边,看着正在田里播种育秧的农民们,心情愉快。高立功在浙江太平县联系了两千户种稻老农后,李植便派船把他们接了过来。如今这七千户太平县老农和八千户天津农民按照每成丁或壮女二十亩的配额,栽种刚刚修好灌溉渠的七万多亩水田,是新竹的第一批农民。 高立功还在福建联系了一批耕牛,杨鹏用轮船运到了新竹,借给了农民们。此时农民种的是晚稻,五月播种,预计十月底收获。新竹这里烧出厚厚一层草木灰的新田极肥,若是管理得当,估计这一季稻子就有每亩一石五斗的收成。虽然今年这些水田只能种一季,收成也远超天津的旱田。 杨鹏看着水田里郁郁葱葱的禾苗,朝关山问道:“如今新竹有多少人了?”关山答道:“城主,如今新竹有各色人员一万五千多人。其中农民一万二千人,三千七百人分了田,开始耕作。剩下八千多农民还没有田,这些农民每个月二两银子月钱,在修建灌溉水渠。另有陷阵团士兵一千人,也在帮助农民修灌溉水渠。有泥瓦匠两千人,在为农民修屋子。最后还有一些烧石灰和砖瓦的匠人。” 杨鹏点头,问道:“如今造了多少间屋子了?”“如今已经造了砖瓦屋子六千多间。除了两千新到农民还住在帐篷里外,其他人员已经全部住进砖瓦屋子中。”杨鹏点了点头,继续往前面骑去。 赵老三是报名到小琉球垦荒的第一批人。报名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小琉球是什么地方,只听人说是南方的一个大岛,上面有野人。报名的天京新城吏员说开荒的人是做大都督的佃农,每人分二十亩佃田。 赵老三是知道大都督的佃农有多富的。他的一个堂叔就在静海县种大都督的私田,现在富得流油。堂叔三十多岁了,膝下已经有一儿一女,却还张罗着要再生一个儿子,说养得起。 赵老三以前想做城主的佃农,但是那要老佃农做保。赵老三的堂叔有好多亲戚要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轮到帮赵老三做保。赵老三过得苦,他在郭家地主家佃租十三亩旱田,和媳妇二人住在两间土屋子里,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一件新衣服,每年都有一两个月要吃糠稀。成亲三年,赵老三都不敢和媳妇合房,就怕生了孩子出来白白饿死。 他眼巴巴地看着堂叔家的富裕,十分地羡慕。但是今年机会来了,赵老三那天听村里读过书的人说城主招人开荒小琉球,不需要人做保。他想都没有想,第一个冲到报名点摁了手印。赵老三和那个负责报名的天京新城吏员好说歹说,说如果开动了一定把自己第一个带上。 不知道是不是赵老三的热情感动了那个报名的吏员,还是赵老三和媳妇两人年轻力壮符合大都督的标准,城主真的第一批把赵老三带到了小琉球现在被城主叫作台湾的大岛。来台湾的船上很颠簸,赵老三吐了三、四次,赵老三的媳妇也吐了好几次。不过两人都没有怨言,好不容易有了跟着大都督干的机会,赵老三不会因为这一点颠簸就打退堂鼓。 到了台湾,下了船,赵老三现这台湾岛是一个十分富饶的地方。成片的树林,成群的野鹿,一条小河穿越其中。站在扎营地的小山上望过去,小河两岸是一望无垠的平原。这显然是一个耕田的好地方,把那些树林一烧,就是最好的农田,这地方种的庄稼一定会有好收成。到达台湾的当天晚上,赵老三就和媳妇在帐篷里又蹦又跳。 一起来的开荒农民们被赵老三感染,那天晚上都蹦呀跳呀闹了起来。大家围在火堆边,憧憬着未来的好生活,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后来的事情很顺利,指挥使关山大人指挥大家烧荒开垦新田,修建灌溉水渠,其间还打退了一次生番,一次红毛。毕竟这台湾岛如此富饶,觊觎争夺的人还是很多的。 指挥使打生番和红毛的时候,赵老三几次和指挥使说,给自己一把刀,自己也和那些大兵一起战斗。指挥使当时没有理睬赵老三,叫赵老三一边去,但过后却对赵老三高看了一眼。分房子的时候,指挥使第一个分给了赵老三。 赵老三到台湾两个月,就分到了两间砖瓦房子。这可是刮风下雨都不漏水的房子,赵老三只有每年交租时候在缙绅郭老爷家进过这样的屋子,在静海县堂叔家睡过一晚这种砖瓦房子。赵老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也住上了这样的好房子。 屋子外面还带有一个厕所,十分的方便。分房子的那一天晚上,赵老三和媳妇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媳妇跟了自己过了三年多的苦日子,现在总算要盼来好日子了。 赵老三的媳妇当时擦着眼泪,说好日子都是城主给的,要给城主供一个长生牌位。赵老三便去找那些泥瓦匠中会做木工的,帮自己做了城主的长生牌位。那些泥瓦匠听说赵老三要给城主供长生牌位,没收赵老三的钱就帮赵老三做了。没过多久,到了五月时候,关山又把赵老三列为第一批分田的农民。赵老三便有了可以耕作的水田。 足足四十亩有灌溉渠的肥田,就在赵老三的村子不远。赵老三当时看到那四十亩水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给办事的吏员摁了手印,就哭着跑回了自己家里,给大都督的长生牌位磕了三十个响头。 赵老三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家就会富起来了。比堂叔家还要富。五月十三日,更惊喜的事情生了赵老三在自己的田里除草,居然看到了城主。城主很年轻,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但城主就是城主,自有一副威严尊荣,和自己这样的小百姓完全不同。赵老三当时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当时,城主居然走到了自己面前,朝自己问话。“你叫什么?”赵老三当时结结巴巴地答道:叫赵老三。”“赵老三,你学会种稻子了?”赵老三骄傲地抬起头,说道:“回城主,小的学会了。太平县的那些稻农手把手教我的,我知道怎么播种,怎么插秧,什么时候灌水,都知道了。等今年我种出稻谷,便按关指挥使说的,分一石粮食给太平县的师父做学费。” 城主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赵老三说话还算清楚,便多问了赵老三几句:“你这一季晚稻能产多少谷子?”赵老三答道:“听太平县的师父说,一亩地能产一石五斗的稻子。”城主听了赵老三的话,沉吟了一会,似乎是在计算什么。 半晌,城主说道:“好,你们这一季晚稻,便只收五成地租。明年种上两季稻子,再收六成地租。”赵老三愣了愣,没想到几句话,城主就给自己减了一成地租。 城主旁边的郑指挥使算了算,大声朝跪在地上的农民们说道:“大都督收五成地租,第一年农民每个男丁可以收十五石粮食进自己家里,相当于三十两银子。”“这只是大半年的耕耘所得,相当于每个男丁或壮女每个月能赚三两七钱五分银子!夫妇两人一个月算下来赚七两五钱银子。” 赵老三当时听到关指挥使的计算,就激动得气血往脸上涌。帮大都督做佃农,夫妇两人一个月可以赚七两五钱银子?自己以前在郭家做佃农,一年到头刨去吃喝,也赚不到七两银子。 赵老三跪在地上,抬着头看着大都督傻笑。好日子终于来了。关山看着赵老三激动的脸蛋,说道:“大人,你可把这些农民们激动坏了。” 杨鹏笑着和关山说道:“农民们跨越重洋随我们来台湾开拓新田,自然要给他们一些甜头。第一批农民得利了,后面的农民才会源源不绝跟来。以后就这么定下来了。若是能赶上种早稻的,就收六成地租。如果赶不上早稻,只能种一季晚稻,就只收五成地租。” 关山拱手说道:“城主仁德,下属佩服。”杨鹏点了点头,不再在地头视察,骑上马往回走。 关山一路上算了算,又和李植说道:“大人,如今开始耕作的有六万余亩水田,预计今年年底能收稻谷九万石。城主收五成地租,就是四万五千石。台湾的水田不需要交纳屯田子粒,这样算下来,这六万亩水田半年的地租就超过二十万亩天京新城旱田一年的地租。” 杨鹏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之前听高立功说台湾的水田收入是天津旱田的几倍,只是一个概念。真的把田开出来了,才切身实际地感觉到这里的事半功倍。大半年收益四万五千石地租,相当于九万两白银,以八个月算,相当于每个月收益一万多两白银。 而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舰队的扩大,台湾后续的扩张会越来越快。这台湾的开拓,利润实在丰厚。后续的发展,大有可为。 五月中旬,杨鹏随船队返回了天京新城。如今天京新城新城的城墙已经修好,天京新城的城内面积扩大了一倍。两座城之间的城墙,也就是天京新城原先的南城墙被拆除了。新城旧城连在了一起。 不过新城刚一建好,就被新军军营和扩大的纺织工厂占据了不少地方。尤其是纺织工厂,每个月都在扩大如今杨鹏有了日本市场,可以倾销自己的廉价精布,杨鹏准备把纺织工厂扩大到一万五千人的规模。 一万五千人的工厂会为杨鹏带来巨大的利润,估计每个月都会有几万两银子,可以支持杨鹏的其他事业。不过纺织工厂的扩大无法一蹴而就,扩产不但需要建造机器,修建厂房,还需要建造别墅给工人居住。天京新城附近的泥瓦匠几乎都被杨鹏雇来了,他们日日不停的搬运建材,打桩砌砖,糊泥刷粉,把天京新城城南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不断扩产的纺织工厂这几个月产出了不少精布,全部堆积在仓库里,几乎把仓库都堆满了。好在从五月底开始,杨鹏的船队就开始跑平户航线了。杨鹏没有把查云克和沧州张家六条海船买来那些小船也需要一套船工,效率实在有些低。但是杨鹏把这六条小船的熟练船工全部雇佣了,让他们在自己新造的船舶上出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二章。美女刺客。 五月底,杨鹏去盔甲锻造作坊看了看。经过一年的发展,这个盔甲作坊已经有相当的规模。盔甲作坊用蒸汽机带动锻锤锻造钢质盔甲,效率颇高。虽然开始时候杨鹏只准备装备三十台蒸汽机,但最后随着对盔甲的需求越来越大,杨鹏还是把蒸汽机数量提高到了六十台。 如今盔甲作坊有一百多工匠,两人操作一台锻锤,还有杂役六十名,管理蒸汽机。这个盔甲作坊如今一年能生产盔甲一万多套。当然,盔甲作坊的扩产对坩埚钢的需求又增加了。杨鹏同时还把炼钢作坊的规模扩大了两倍,让钢产量提高到每月六万斤。 杨鹏对盔甲的要求是三十步上能防范弓箭直射,所以工匠们锻造的钢甲颇厚。正面胸甲足有三毫米厚。而且一套盔甲不仅有胸甲,还有裙甲、护腿、护肩和护臂。正面防护十分完善,算得上是全身甲了。 不过这盔甲只有正面防护,侧后方没有钢板。杨鹏的部队一般都是正面对敌,侧后方的防护就交给战友了。杨鹏相信士兵们如果穿着这样的一套板甲,契丹的弓箭手根本射不穿。士兵们就算挨上十几箭,大概也只是破点皮的小伤。如此一来,契丹靠骑射的老办法就根本拿虎贲师没有办法了。 不过这种盔甲比较沉重,足足有三十多斤。平时行军是无法穿戴的,必须由辎重车队携带。这样倒是增加了对辎重队的要求。好在杨鹏历次战斗中缴获的骡马十分多,有足够的马车,这也不算是大问题。 在盔甲作坊里,杨鹏把一套新做出来的全身甲挂在一百米外,用一把没有拉膛线的燧发枪射击。杨鹏没事时候也经常拿步枪来玩,装弹上膛也十分熟练了。他用了十几秒就装好了子弹和火药,把滑膛枪对准了全身甲。“啪”一声枪响,圆形铅弹射中了胸甲左侧,在钢甲上打出了一个凹陷出来。不过那凹陷不大,也就几毫米深,想来不会对穿戴者造成大的伤害。 杨鹏想了想,又把射击距离缩短到七十米,再次装弹射击。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钢甲右侧。子弹还是没有击穿钢甲,在钢甲上打出了一厘米深的凹陷。不过钢甲不是贴身穿戴的,本来就和皮肤有一定的距离,料想一厘米的凹陷也不至于让穿戴者受重伤。 杨鹏再往前走了二十米,在五十米的距离上朝钢甲开火。只听到“哐”一声巨响,铅弹射穿了钢甲。挂在木架子上的钢甲受到剧烈的震动,掉了下来,哐哐当当地掉在了地上。 杨鹏取来钢甲检查,发现铅弹在钢甲上打出一个洞口。看来在五十米的距离上,一般的滑膛枪也能击穿三毫米厚的钢甲。以后若是遇到红毛,不能让红毛接近到五十米射击。一旦让敌人在五十米内和虎贲师对射,即便装备这样精良的钢甲,也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杨鹏在天京新城这里的事情忙完,又和师傅在七部尚书哪里聊了一下天,现在的天京新城七部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一切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杨鹏在做主,他们就是想管也不知道怎么管,杨德政现在做张翔的副手,一开始杨德政不服,文说不过张翔,武又不是张翔的对手,杨德政也在想自己在汴京怎么样都找不到对手,到了天京新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可以把他打趴下,就连自己的七婶也那么厉害,自己在他手上走不过十个回合,杨德政心灰意冷也就一心一意的和张翔学习,佘老太君看在眼里也是高兴,佘老太君也没有想到这帮少年怎么那么厉害,随便一个就可以把杨德政打趴下。 杨家的武功在汴京那也不是说笑的,真的很厉害,但是天京新城这帮人就是妖孽,看在不怎么厉害,就是动手来,那还真的不是说笑的,佘老太君听说萧天左在樊龙的手下都走不到一个回合,佘老太君知道萧天左的厉害,大辽国的第一高手,杨家以前也就是杨老二和杨五郎可以和他一战,其他的都不是对手,在樊龙手下都走不到一个回合,也太厉害了,想想樊龙才二十一岁,比杨八妹小四岁。 杨鹏也要走了,杨鹏离开幽州也接近半年,这半年在琉球也扩大的生存的空间,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块领土,林青儿和佘老太君也是非常高兴,杨鹏点了点头,“继续加紧。”“是。”杨鹏扫了一眼其他兄弟,叮嘱道:“其他兄弟就做好训练的事情。我希望三个月后,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能上阵杀敌!”众人齐声应诺。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都忙去吧。”众人朝杨鹏一抱拳,鱼贯离开了大厅。他们刚刚离开,钱乐天就奔了进来,抱拳拜道:“大将军。”钱乐天,前文已经出现过了,就是那个原辽国在上京的通判官。 杨鹏看了他一眼,“是你啊,有事吗?”说着坐了下来。钱乐天神秘兮兮地道:“下官曾经说过,要向大将军表明忠诚之心。”杨鹏笑道:“这么说你想到方法了?” 钱乐天点了点头,疾步走到一旁的地图架前,指着一个地方,“大将军请看。”杨鹏站起来,走了过去,看见他指的是蓟州。蓟州,也是燕云十六州之一,不过目前依旧在辽国控制之下。杨鹏皱眉道:“蓟州在辽国手中,你难道要帮我夺取蓟州?”钱乐天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道:“非也!” 杨鹏没好气地道:“别跟我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钱乐天微笑道:“属下知道大将军一直以来都在为缺乏战马而烦恼。这蓟州可是辽国南面最重要的养马场啊。据属下从关系人那里获得的信息,蓟州马场的军马并没有转移,一切如故。大人难道不想获得这些军马吗?” 杨鹏皱眉道:“非常诱人!不过恐怕确实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指了指顺州,“要去渔阳,必须先突破顺州。可是顺州有辽国萧太后重兵把守,以我军目前的力量很难做到。”蓟州在顺州的东边一百余里处,而顺州背靠着一条由北往南的河流,名叫七渡河,这条河流割断了上京地区与蓟州那边的联系。当日萧太后撤退时,下令毁掉了七渡河西岸的所有船只以及除顺州浮桥外的所有浮桥,随后萧太后命人沿河设置了大量的瞭望哨,并且始终有数千战骑沿着七渡河东岸往来巡逻。 钱乐天神秘兮兮地道:“不必经过顺州。”随即指了一个地方,那是七渡河下游、上京东边一个叫延芳淀的地方。那里是一片沼泽湖泊区,环境险恶、人迹罕至,有误入延芳淀的牛羊,转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它们都被沼泽泥潭给吞掉了。草地遗白骨,水面漂浮尸,那里绝对是生命的禁区。 “这个地方有一条很少人知道的小路,能够穿越过去。这段时间属下之所以没有向大将军禀报此事,便是去确认此路是否依旧可行。”“结果呢?”钱乐天抱拳道:“真是天佑大将军,此路依旧可行,而且辽国方面对于这里的警备非常薄弱,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条道路的存在。” “你是怎么知道这条道路的?”“实不相瞒,属下在做辽国南京通判期间,曾经与人做些走私的买卖,从那些人那里得知了这条小路的存在。”“那些人现在哪里?”“都在上京城里。” 杨鹏笑问道:“依旧在做走势的买卖?”钱乐天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过属下已经没有与他们合作了。”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你把他们给我找来。”钱乐天疑惑地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杨鹏看着地图思忖道:“既然他们也知道这条很有价值的通道,我可不能让他们落到辽人的手中。”钱乐天面色一白,“大将军,大将军难道,难道要……” 杨鹏见他面色有异,明白了过来,笑道:“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我只是要暂时将他们控制起来,直到我使用了这条通道之后。当然,既然这条通道是他们发现的,我也会付给他们一定数量的报酬。” 钱乐天松了口气,抱拳道:“属下会尽快联络他们,把他们领来。”“你就说我有一笔生意要与他们合作。” “是。”杨鹏看着延芳淀思忖起来。钱乐天问道:“不知大将军要什么时候行动?属下好预作准备。”杨鹏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道:“现在不是时候,或许这条通道会有更大的用途!”…… 皇帝赵恒率领文武百官及在京的所有勋爵,于京城外九成宫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祈祷上苍和祖宗英灵保有此次出兵北伐能够大获全胜。九成宫,是太宗时期,因为庞太师的提倡,在京郊修建的一座规模宏大富丽堂皇的道家宫殿。依照天地八荒九个方位座落着九座宫殿,分别存放九鼎,这无非是庞太师和真宗皇帝自娱自乐的一件事情罢了。 皇帝率领百官勋爵按照上古的礼仪祭拜天地。恰在此时,现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声若惊雷。在场的所有人都悚然变色。赶紧派人查问,片刻之后,有人回报,说供奉在北边宫殿中的宝鼎不知何故突然炸裂了! 赵恒惊慌不已,疑窦丛丛。庞太师见状,当即出列恭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北方宝鼎破裂,分明是上苍预示辽国即将分崩离析,我大宋****不久将问鼎天下!” 赵恒转忧为喜。百官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见此情景,一起山呼拜贺:“恭喜陛下将成就千秋不拔之基!” 赵恒兴奋异常,看着跪伏在面前的百官勋爵,恍恍惚惚只感到自己仿佛超越了先祖太宗太祖皇帝,甚至超越了被奉为明君典范的唐太宗李世民! 祭天大典结束后的第二天,赵恒举行了规模宏大的誓师仪式,主帅老蒋曹彬从赵恒那里接过代表天子权威的宝剑,随即誓师出征。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上京,与此同时另有十万大军从个个方向向上京汇聚。一场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上京,留守府大厅。杨鹏看着刚刚送来的书信微皱着眉头,随即放下书信,对众兄弟道:“曹彬已经出兵了。”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杨鹏看向占金国等人,问道:“新兵的训练情况如何?”新兵的征召工作已经在差不多两个月之前完成了,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各师都在抓紧时间训练,训练的内容除了这个时代军队所必需掌握的格斗及战阵攻守之外,还有一些后世军队的体能训练及团队精神训练,除了这些训练之外,各师的‘先生’则利用每天晚上和中午的时间进行思想教育,方法都是杨鹏从自己的脑海里带来的,眼看着这些将士一个个变得狂热起来。 占金国抱拳道:“大家都恨不得马上上战场,杀敌建功呢!”段志贤大声道:“要是再没有仗打,这些小子们只怕就要闹事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笑道:“当兵的想打仗就对了!不用急,很快就有仗打了,而且是大仗!各师都要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众人齐声应诺,声音大得把瓦片都震动了。 杨鹏对占金国道:“各师各抽调一万精兵,秘密调往延芳淀附近。教头,你率领这支部队。到了那里,要严格封锁消息,等候我的命令。”占金国抱拳应诺。“其他人按部就班整军备战。”“是。”众人齐声应诺。 一名密卫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给杨鹏。杨鹏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抬起头来,对众人道:“是张岩的来信。不久前,他们和其他军州的禁军支援东平东昌两州,黑风山马迅速撤离了。没想到黑风山兵马并没有退回黑风山,而是突袭了防御空虚的其它几个州,青州也在其中。知府蔡同知不战而逃,青州府库被洗劫一空。” 段志贤愤怒地问道:“肯定死了很多乡亲!”杨鹏却摇了摇头,“这一次军民倒没有死伤什么,黑豹严格约束部下,不得伤害普通百姓。”段志贤扬了扬浓眉,“这可怪了,土匪居然不杀人了!?” 占金国急忙问道:“不知道张岩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杨鹏道:“二郎他们没有什么。等他们赶回去的时候,黑风山的兵马早就离开了。不久之后,高虎率领的两万禁军进抵黑风山,如今黑风山兵马正和高虎对峙,据说黑风山已经先输了两阵,已经龟缩在黑风山上,不敢出来了。” 占金国感慨道:“高怀德的子孙!勇冠三军,恰似当年的关公,果然名不虚传啊!”程世杰的神色颇不自然起来。程世杰据说是程咬金的后人也是名将之后,可是他的名声却没法和高虎相提并论。…… 当天晚上,杨鹏把杨九妹拉进了房间。杨九妹红着脸,很激动地看着杨鹏。杨鹏把杨九妹拖到床榻边,指着放在床上的一套服装,兴冲冲地道:“九妹,快把这些穿上来给我看。” 杨九妹看了一眼床上那些奇怪的衣裤,都是黑色的皮革制作而成的,像是水靠。杨九妹拿起那件衣服,发现衣服非常小,不禁皱眉道:“这么小的衣服能穿吗?”“当然能穿。这可是你大哥我特意请人为你制作的!快点穿上让我看看。” 杨九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剩下一件小小的肚兜和一条贴身的亵裤,便准备把那件黑色皮革的小衣服穿上去。杨鹏连忙道:“衣服裤子要脱光了才行!”杨九妹红了红娇颜,只当杨鹏是故意使坏,白了他一眼。把手伸到了背后,扯开了活结,把肚兜脱了下来。杨鹏不由的瞪大了双眼。 杨九妹把肚兜扔到床榻上,跟着把亵裤也脱了下来,一对无比修长的****呈现在杨鹏的面前。也许杨九妹不是最漂亮的,但她那双****绝对是无人能及的,格外修长,洁白如玉,让人**不已。杨九妹先把那条皮裤穿上身,紧绷绷的,长腿****,非常性感。杨九妹皱了皱眉头,“太紧了!”杨鹏却赞叹道:“真美啊!”听到杨鹏的赞叹,杨九妹不由的芳心欢喜,也不介意裤子的松紧了。 接着把那件窄小的皮衣穿上,扣好。紧绷绷的,把杨九妹的纤腰勒得格外纤细,而一对山峰则格外突出引人注目,胸口的大片雪肤和深深的沟壑都裸露在外。 杨鹏看得呆了。眼前的杨九妹实在是太美了!杨九妹穿着这样一身紧身皮衣皮裤,令她的身段显得更加的高挑,而****丰胸纤腰,又无不透露出性感迷人的韵味。 杨九妹看了看非常性感的自己,感到有些不安,又感到有些兴奋。抬头看向杨鹏,见杨鹏的眼中流露出惊艳痴迷的神情,心里美滋滋的。杨鹏情不自禁地走到杨九妹面前,搂住了她的纤腰,赞叹道:“太好看了!”杨九妹不禁一笑,随即有些懊恼地道:“这是什么衣服?根本没办法见人啊!” 杨鹏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这套衣服是专门穿给大哥看的。”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气恼地道:“你就会变着方儿作践我们!”杨鹏呵呵一笑,“九妹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穿了。”杨九妹连忙道:“既然大哥喜欢,我就穿给大哥看!”杨鹏高兴得不得了,“真是我的好九妹!”杨九妹轻轻地笑了笑。两人看着对方,不由的情动了,杨鹏的眼中燃烧着情火,而杨九妹的美眸中则是春波荡漾。两人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对方的嘴唇。温度随即迅速上升。…… 一个婢女端着一盆水鬼鬼祟祟地来到杨鹏的房间外。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别人,于是立刻放下水盆,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这位婢女分明就是当日在东京樊楼试图刺杀杨鹏的韩冰,只是面皮非常蜡黄,没有了她原本的艳丽之色。她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自打那次失手之后,韩冰并没有放弃刺杀杨鹏。她一路秘密跟踪杨鹏回到了上京。正值留守府招收婢女之时,她便化装前往应聘,很幸运的应聘上了,于是便在留守府中潜伏下来等待机会。今天,她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只见她迅速沿着屋檐下的走廊来到后面床榻边的窗户外。把身体紧贴在窗户边的墙壁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里面的情况。只见一个身材格外高挑浑身不着寸缕身段迷人的女子,正高昂着头颅,一副魂飞天外如痴如醉的动人神情,发丝飞扬着,口中娇吟着。 韩冰猛地瞪大眼睛,一副惊骇无比的模样。随即脸颊噌地一下绯红了,蜡黄的伪装都无法掩盖住;眼眸中全是惊慌的神情。啪。屋里的两人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不过正陶醉在激情中的两人都没把那声响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翠儿在杨鹏卧房背北面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了一柄精致的匕首。小丫头感到事情不寻常,赶紧跑去报告了她的主人,杨彤。杨彤将这件事告诉了杨鹏,并且把匕首交给了他。杨鹏看着面前的匕首,立刻想到了那位在樊楼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韩冰,难道是她?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告,说府里有一个婢女失踪了。 杨鹏明白了。杨彤紧张地道:“相公,这件事一定要彻底调查才行!”杨鹏看了看匕首,放下匕首,摇手道:“没有必要。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好。今后小心一些就是了。”杨彤依旧有些担心,眉头紧皱着。杨鹏站起来走到杨彤的面前,握着她的纤手,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杨彤白了杨鹏一眼,“怎么能不担心呢?”顿了顿,“相公,有件事情奴家想和你商量一下。”杨鹏点了点头,流露出倾听的神情,轻轻地搂住了杨彤的纤腰。杨彤轻靠在杨鹏的怀中,说道:“奴家觉得,有必要组建一支女子卫队,以便后宅的守卫。” 杨鹏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有必要。”杨彤连忙抬起头来,双眸闪亮地问道:“相公同意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就让九妹率领这支队伍吧,你觉得呢?”杨彤连忙点头道:“奴家原本就是要举荐九妹的。” 随即杨鹏和杨彤找到了杨九妹,将这件事说了。杨九妹非常高兴,她其实早就想要组建一支女兵了,一天到晚地呆在后院里,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事情既然定下了,杨九妹便立刻忙碌起来。一面征募有意从军的女子,一面让军械场打造女兵专用的甲胄及军械。不久之后,一支几百人的女兵卫队就组建起来了。令杨鹏感到意外的是,这支女兵卫队的成员,居然多数都有几分姿色,绝不像杨鹏之前想象中的那样五大三粗面目可憎。此刻杨鹏还不知道原因,后来杨鹏才知道,原来外界对于他组建女兵队伍的意图有误解,以为他是以此为借口,其实不过是想挑选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供自己享受罢了,因此有些姿色,又想藉此鱼跃龙门的女子便趋之若鹜应征成了女兵。而羽林卫大将军的好色之命也由此传开,并且越传越离谱。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三章。朝廷脸面, 曹彬率领二十万禁军抵达了上京。杨鹏与曹彬相见,曹彬趾高气昂目中无人。杨鹏亲自将曹彬及其随行的将军安排在了留守府旁边的原辽国行宫中。当天晚上,正当杨鹏坐在灯下观看八王爷的书信时,李旭急匆匆地奔了进来,“不好了大哥,出事了!” 杨鹏抬起头来,“出什么事了?”李旭道:“曹彬手下一个叫元佐的将军,领着几个军官,喝醉了酒。见一个民女有几分姿色,便将其抢去了客栈。那个民女的父亲听说此事,连忙赶到客栈讨要女儿,却被那几个军官打死了。正巧周大勇领着卫队经过那家客栈,听说此事,勃然大怒,当即便率领手下冲入客栈,将那个叫元佐的将军和他手下的几个军官全部捆绑了起来。” 杨鹏已经站了起来,背着手微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后来呢?”李旭道:“周大勇要将那几个人就地正法,可是曹彬却带人赶到了现场。现在双方正相持不下!”杨鹏骂了一句,疾步走出书房,扬声道:“来人!”附近的两个女卫士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杨鹏道:“立刻传令上京所有军队做好战斗准备,通知城防,全城戒严!”两个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对李旭道:“我们去现场!”随即两人便离开了留守府,领着一队隐杀赶赴现场。 来到现场时,原本繁华热闹的大街已经变成了战场。上京留守府的几百军队在怒气冲天的周大勇的率领下,正与近千曹彬的部队对峙,曹彬高踞马上,满脸怒容,拿马鞭指着周大勇喝道:“给我杀!”他身边的近千将士当即便要上前。 “我看哪个敢!”一声怒吼突然炸响。原本准备动手的曹彬兵马心头一惊,停止了前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英武不凡身着甲胄披风的大将,领着一名英俊的将军及几百个彪悍异常的军士策马而来。杨鹏等人策马插入上双方之间,勒住马。周大勇等人一起抱拳拜道:“大将军!” 杨鹏点了点头,冷着脸问曹彬:“大帅,这是怎么回事?”曹彬冷哼一声,“大将军难道不知道,反而来问我?”“我当然知道!”一指被周大勇手下押着的那几个狼狈不堪的将军和军官,“这几个人强抢民女在先,打死无辜百姓在后,简直死有余辜。我的人拿住他们是职责所在,我不明白的是,大帅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究竟是想干什么?” 曹彬沉着脸喝道:“我的人,就算是犯了法,也该由我制裁,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杨鹏冷冷一笑,“这里是上京,我的辖地,这里一切大小事务都该由我来处置!”曹彬瞪眼叫嚣:“杨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敢动我的人,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元佐见曹彬如此强硬,底气大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叫嚣道:“姓杨的,识相的就快放了我!要不然,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他手下那几个军官也都叫嚣起来。 在远处观看事态进展的百姓们都感到一股气压在胸口闷得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叹息道:“这天下哪有什么公道啊!”周大勇急声道:“大哥,不能放了他们!”杨鹏紧皱眉头,紧握着手中的长枪。曹彬仰着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曹彬不怕杨鹏不屈服。 杨鹏猛地扭头,下令道:“周大勇听令!”周大勇大惊,急声道:“大哥,不可以啊!”杨鹏怒声道:“周大勇听令!”周大勇犹豫了一下,气愤地抱拳道:“末将在!”这时,许多百姓已经走了,有些人小声咒骂着童贯,也有人骂杨鹏,骂他徒有虚名,不过就是个畏惧权贵的懦夫。曹彬高踞马上,得意洋洋,元佐等人则一脸傲然的态度。他们这些被绑着的囚犯倒像是主人了! “将这几个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畜生,就地正法!”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周大勇首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大声应诺,随即冲手下人吼道:“大将军有令,把这些畜生,就地正法!”“杨鹏你敢!”曹彬喝道。元佐几个人惊惶得不知所措了。 “杀!”几柄钢刀猛地落下,元佐几个人的头颅滚到了地上。现场鸦雀无声,远处的百姓中间突然爆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每个人都显得非常兴奋且激动的样子。曹彬又惊又怒,指着杨鹏歇斯底里地叫嚣道:“上,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曹彬手下的众军将士下意识地开始行动。 周大勇怒吼一声,冲到曹彬军军前,把燧发枪一横,喝道:“不怕死的就上来!”周大勇手下的那些将士一起大喝一声放平了长枪,势若山崩;众隐杀则做好了冲杀的准备,冷冷地注视着曹彬军。曹彬手下那些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见此情景不由的心慌意乱了,曹彬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指着杨鹏,色厉内敛地喝道:“杨鹏,你想造反吗?” 杨鹏冷冷地道:“我是在维护陛下的尊严!维护朝廷的脸面。” 曹彬面色数变,终究不敢下令攻击,冷着脸沉声道:“杨鹏,你别忘了,我有二十万大军在城外!”杨鹏冷冷一笑,“你若想要诉诸武力,我奉陪到底!”曹彬感到无计可施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冲手下将士们喝道:“回去。”随即便领着手下的将士灰溜溜地走了。 百姓们涌了上来,围住杨鹏他们欢呼起来。远处的曹彬回过头来,阴沉沉地看了杨鹏一眼。当天晚些时候,杨鹏接到报告,说曹彬领着手下的将士离开了上京城,进了城外的军营。 段志贤哈哈笑道:“这老小子,一定是害怕在城里被大哥宰了,所以巴巴地跑了!”众人大笑起来。杨靖皱眉道:“曹彬这种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没本事对付大哥,一定会来阴的!大哥不可不防备啊!”杨鹏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给东京送去了书信。曹彬就算要搞鬼,在皇帝那里也不过就是一场扯不清楚的官司。” 一名军官奔进大厅,抱拳道:“启禀大将军,曹彬派人来催粮。”段志贤骂道:“他自己不会去找吗?他又不是咱们的儿子,咱们干什么要养他?”周大勇当即附和。这两个莽汉一唱一和,一副要粮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杨靖皱眉道:“这样恐怕不妥。毕竟朝廷让我们负担童贯大军的后勤,如果我们不提供粮草,便是我们失理了。”杨鹏点了点头,“不错。况且童贯虽然可恶,而那二十万将士却是无辜,总不能拿那二十万将士来赌气啊!”随即对那个军官道:“你去回报来人,就说粮草正在筹备中,很快就能送到他的军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曹彬大军在上京停留了数日,随即向北开进,兵锋直指上京北边的顺州。在此之前,萧太后一直率领一支率领精锐驻守在那里。杨鹏派出许多侦骑探查战事的进展情况。三天后的晚上,有消息来了,是非常出乎杨鹏等人预料的消息。预想中的激烈战斗并未发生,曹彬大军几乎兵不血刃地占领了顺州,不过顺州此时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杨鹏等人聚集在地图前,周大勇嚷嚷道:“真是出鬼了!辽军怎么不战而逃了?那个萧太后的军队很厉害的啊!”呼延赤金思忖道:“可能是因为兵力不足吧。”杨鹏看着地图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就算兵力不足,也没有不战而逃的道理。弃城而逃后果会更加严重。况且那位萧太后是那么一个智勇双全之人,而且麾下的将士也都是辽国精锐之师。”皱了皱眉头,“或许,这是一个圈套。” 众人一愣,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道:“欲擒故纵。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辽国这是在诱敌深入。”众人恍然大悟,继而大惊。段志贤大声道:“大哥说的对,这肯定是辽国在钓鱼。他奶奶的,曹彬这一次恐怕又会全军覆没了!”杨鹏立刻吩咐李旭,令他赶紧派人通知曹彬:这可能是辽国诱敌深入之计,千万谨慎,不要贸然深入辽国腹地。李旭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话说曹彬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顺州之后,只感到要扫平辽国也完全不会废吹灰之力。随即便派人往东京献捷,捷报上大吹大擂他的武功,说什么经过一日血战歼灭辽国主力十万,收复顺州等等,捷报的最后列出了十几个给他送了厚礼的将官的名字,同时还列出了他们所立下的辉煌战功。 曹彬留下数千人守备顺州,自己则率领二十万主力继续北进。数日之后,进抵檀州城下,位置大概在现在的北京密云附近,之前的顺州大概在现在北京的怀柔附近。曹彬大军再一次兵不血刃拿下了檀州。檀州与之前的顺州一样早已经人去城空了,不过大街小巷以及府库中却散落着许多的财物,似乎辽**民逃走时非常的慌乱。将士们哄抢城中的财物,整个城市一片混乱,曹彬也不制止。 随后,又一封更加夸张的捷报被送往了东京。“大帅,我家大将军派末将来提醒大帅,敌人不战而逃极有可能是敌人诱敌深入之计,请大帅小心为上。”杨鹏派来的一名军官站在曹彬面前转述了杨鹏的警告。 曹彬冷冷一笑,“杨鹏他是见我不断高奏凯歌,即将立下名传千古的丰功伟绩,因此眼红了,故意来危言耸听。你回去告诉杨鹏,本大帅熟读兵法,胜券在握,用不着他来指手画脚!他算个什么东西!好好地给我准备粮草,要是敢故意拖欠我的粮草,我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滚吧。”军官朝曹彬一抱拳,离开了。 曹彬嘲讽一笑,“不知所谓,居然想给我使绊子,当我是笨蛋吗?”…… 军官赶回上京,将曹彬的一番言语回报了杨鹏。杨鹏倒还没什么,可是他手下的那班兄弟们可就按捺不住了,段志贤哇哇叫道:“他奶奶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这王八蛋不得好死!”众人纷纷附和。 杨鹏皱眉思忖着。而东京那边,则因为曹彬不断传来的捷报而兴奋异常,各界对于曹彬不好的观感竟然彻底扭转了过来,百官朝贺皇帝,皇帝沉浸在了重现大唐雄风的梦幻之中。…… 曹彬占领檀州之后,继续大举北进,兵锋直指长城上的一处重要关隘,古北馆。大军一鼓作气冲过古北馆,继而占领了中京道南边的重要大州,北安州,这里距离辽国五都中最重要的中京只有两百三四十里的距离了。曹彬扫荡辽中京仿佛指日可待了。 曹彬上下怀着极其兴奋的心情向辽中京挺进,曹彬等人已经在幻想功成之后的美妙场景了。大军进入了松子岭中。松子岭中,位于马盂山南麓,在辽中京的西南面,山高林密,松林绵延不绝,因此此地得名松子岭。 二十万大军在松子岭中穿行,被千山万壑分割成了许多条长长的长线,最前面的人马已经快要走出松子岭中了,而最后面的人马才刚刚进入松子岭中。此时,太阳挂在天穹正中间,虽然只是四月的天气,却能够感到让人焦躁的热气了,山风吹来,揉和着木草清香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 曹彬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嘀咕道:“今天怎么这么热啊?”呜……呜……呜……,辽军特有的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在山峰之间回荡着,仿佛铺天盖地一般。宋军将士骤然听到辽军的号角声,都不禁吃了一惊,赶忙朝周围的山上看去。赫然看见原本没有半个人影的山腰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人。宋军将士还没反应过来,火箭便如同疾风暴雨般落了下来,毫无防备的宋军将士纷纷中箭,哀嚎一片,与此同时,山坡上无数的燃烧的巨大柴草球呼啸着直冲谷底。 转眼之间,山谷中烈焰滔天,宋军将士惊慌失措四处乱跑,惨叫声响彻整个松子岭中。…… 日落后不久,一骑快马飞驰奔入上京。杨鹏疾步来到大厅,风尘仆仆的斥候急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曹彬大军在松子岭中遭到辽国大军伏击!……”杨鹏眉头一皱,疾步走到地图前。斥候指了指松子岭中的位置,“在这。” 杨鹏看了看,连忙问道:“情况怎么样?”斥候抱拳道:“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杨鹏骂了一句,对斥候道:“继续查探。”斥候抱拳应诺,奔了下去。杨鹏叫来一名女兵,令她立刻传令众将,大厅议事。 片刻之后,周大勇等人都感到了大厅,拜见了杨鹏。杨鹏道:“刚刚接到斥候的报告,曹彬大军在松子岭中遭遇辽军埋伏,全军覆没。”众人吃了一惊议论起来,段志贤哈哈大笑道:“早就说这家伙不得好死,果然吧!” 杨靖皱眉道:“这可没什么好高兴的!曹彬大军全军覆没,辽军势必乘势南下,上京危险了!”众人不由的担心起来。周大勇大声道:“有什么好怕的!之前咱们又不是没和辽军碰过!他们要来就来好了!”几个兄弟纷纷附和。杨鹏稍作思忖,对李旭道:“李旭,你立刻率领一千骑兵北上,一来收集残兵,二来敌住对手的前锋。”李旭抱拳应诺。 杨鹏又对刘智亮和程世杰道:“刘智亮、程世杰,你们两个留守上京,做好一切坚守的准备工作,尽可能地动员本城百姓。另外,把我们囤放在武清县的钱粮以及辎重物资全部运回上京。”“是。”“其他的人随我北上迎击敌军。”其余众人一起抱拳应诺。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李旭准备好后立刻出发,其余人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是。”众人抱拳应诺,匆匆离开了大厅。杨鹏稍作思忖,唤来了薛福,令他立刻亲自去向占金国传令。半夜时分,北城门大开,李旭率领一千名骑兵出城,朝北方奔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杨鹏回到后院,杨彤、赵金喜和杨九妹一起迎了上来,杨彤非常担心地问道:“相公,是不是辽人要打来了?”杨鹏看了一眼她们,杨彤和赵金喜的脸上分明都流露出惶惧不安的神情,而杨九妹却显得有些跃跃欲试似的。 杨鹏微笑道:“别担心,没事的。之前我们能从辽国的手中夺得上京,难道如今反而还守不住了吗?”三女听到杨鹏这么说,不禁放心了不少。杨鹏道:“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征了,你们好好呆在家里,不用担心我。”杨彤和赵金喜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杨九妹渴望地道:“大哥,我和你一同出征吧。”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怎么行!”杨九妹扬了扬眉毛,“大哥,你不要小看我。我敢说,我的武艺比大哥的很多兄弟都要强呢!”杨鹏握住杨九妹的纤手,笑了笑,柔声道:“九妹的武艺自然是强的,可是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舍得你上战场去冒险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到哪去再找个九妹啊?” 柔情填满了杨九妹的心胸,双眸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一旁的杨彤和赵金喜见此情形,不由的有些吃味。“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大哥不会有事的。”随即看了三女一眼,展颜一笑,“你们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没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三女轻轻地点了点头,然而心里却还是很不安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的原因,当天晚上,三女居然一同侍奉了杨鹏,让杨鹏享尽了艳福。 李旭率领一千名骑兵进入顺州,发现留守顺州的几千名宋军全都惊慌失措的样子,领军的那个叫做王顺的统制官,正准备带人逃跑呢。李旭拦住了他们,没好气地道:“你们要跑吗?”王顺急忙道:“李将军你不知道,大帅他们全军覆没了!……” 李旭淡淡地道:“我知道这件事。大将军也知道,大将军早就料到了。你们不要害怕,大将军早有准备。你们有两条路,要么像懦夫一样地逃回去,朝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要么留下来和我们并肩作战,等打退了辽军,你们不仅无罪,而且人人有功。” 王顺等人面面相觑,王顺问道:“大将军真的能够打败辽人?”李旭道:“之前大将军既然能够横扫燕云十六州收复上京,今天就能够守住上京。不过你们一定要走的话,我绝不会不拦你们。” 王顺等人犹豫了片刻,一起抱拳道:“我等愿以大将军马首是瞻!”李旭大喜,“很好!那么就请王将军继续率领所部守备顺州,等候大将军大队到来。”“是。”王顺抱拳应诺。 李旭率领麾下一千战骑,从王顺等人中间穿过,离开了顺州,继续北上。凌晨时分,他们在牛栏山以北与一支近千人的辽国前锋骑兵遭遇了。双方立刻展开了一场遭遇战。两千战骑纵横冲杀,箭矢交错飞舞,杀声震天,李旭依靠他那一手绝世神枪手,接连射杀辽军数名将官。辽军最终不敌,向北逃窜而去。李旭一面派人向杨鹏报告战况,一面率领麾下战骑继续北进。 杨鹏率领的大军于中午时分进入顺州,随即出城北上,傍晚时分,进抵牛栏山,大军在此安营扎寨。第二天一早,大军离寨北进。没过多久,就看见一支骑兵迎面而来。杨鹏让大军停下,准备战斗。片刻之后,那支骑兵来到近前,原来是李旭和他手下的那支骑兵,之前离开时的近千名骑兵此刻似乎少了很多,且几乎人人身上都有血迹,有的人还带着创伤,有的人身上的箭矢都还没来得及拔下来。军阵分开,李旭率领骑兵径直奔入军阵。随即军阵又合上了。 李旭奔到陈枭面前,勒住马,抱拳道:“大哥,辽军大部队快到了!”杨鹏问道:“你受伤了吗?”李旭摇了摇头,“我没事。”正说话时,只见前方的那道山丘之上出现了许多骑兵,紧接着无数的人马铺天盖地而来,人马如潮,旌旗云涌,号角声直冲云霄,大地在瑟瑟发抖。 李旭皱了皱眉头,辽军的规模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原本估计辽军的兵马应该只有七八万人,可是看眼前这架势,起码有十五万之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四章,美女救英雄。 “准备迎战!”杨鹏扬声喊道。重盾长枪手放下盾牌放平长枪,燧发枪蓄势待发,重装步兵做好冲锋的准备,五万大军严阵以待。其中超过半数的士兵都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这些士兵都是还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新兵。 辽军在前方一里之外停下,列开战阵。步军居中,摆出了鱼鳞阵,后方是辽国的重甲骑兵铁林军,两翼则是四五万轻骑兵。十五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杀气腾腾。突然,辽军帅旗前移,来到了军阵之前。那帅旗下英姿飒爽的身影分明就是辽国的萧太后。在她的左右两边排列着二十几名彪悍的辽军战将。 宋军军阵分开,一名威武的宋军大将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中间横枪立马,扬声喊道:“我乃羽林大将军麾下先锋官呼延赤金,谁敢与我一战!”一名披头散发满脸钢针须的雄伟辽将当即提着大斧策马而出,用契丹语大声喊道:“我来取你狗命!” 呼延赤金听不懂对方的言语,见对方来势汹汹,不由的兴奋起来,策马迎了上去。两骑相交,那员辽将挥起大斧,虎虎生风。史文恭吃了一惊,挥起长枪荡开了对手势大力沉的一击,哐当一声大响!双方交错而过,奔出数十步,勒转马头。那辽将哇哇大叫,像一头发怒的黑熊一般举着大斧冲来,呼延赤金大喝一声,提着长枪直面而上! 双方又拼了一招,声震云霄,随即黏在一起恶战起来,杀得难解难分。双方将士都不禁热血沸腾了,呐喊声此起彼伏。 立马在萧太后旁边的萧咄里惊叹道:“此人之前并未见过,居然可以和我国第一勇将战成平手!”原来那个场中和呼延赤金打得难解难分的那个辽将,竟然就是辽国第一勇将,阿里奇。此人天生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之前在与西夏国的交锋中,多次充任前锋,多名西夏国悍将死在他的大斧之下,绝对是一个神愁鬼怕的可怕人物。 “殿下,我去助阿里奇一臂之力。”一个戴着裘皮帽嘴边两撇胡须的辽将道。随即只见他策马而出。却并未进入战场,远远地勒住马,取出弩箭,扣上弦,装上弩箭,对准了远处正和阿里奇大战的呼延赤金。李旭见对手要放暗箭,当即拍马而出,扬声叫道:“呼延赤金大姐小心!”就在这时,那辽将扣下了扳机,只见一道黑影就对着呼延赤金的后背迅疾飞去! 呼延赤金由于李旭出言示警,这时听见身后有风声传来,便知道是有人放暗箭,当即向后仰倒。几乎同时,一支箭矢从呼延赤金当面飞了过去。李旭一边策马飞驰,一边弯弓满月对着那个放暗箭的家伙就是一箭。那辽将骤然听见风声,随即就看见一支箭矢飞到眼前了,大惊失色,想要躲避,身体却不听使唤。啪!箭矢正中他的左眼,只见他惨叫一声,翻身栽倒。辽国将士见此情景,都不禁悚然变色! 萧太后举起右手,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这是辽军要发起冲锋的前兆。阿里奇赶紧虚晃了一枪,随即调转马头,奔回军阵。呼延赤金不敢追赶,策马回到军阵中。萧太后把右手往前一挥,三万辽军步军排列成三个大型方阵一字排开朝宋军压了过去!盾牌手组成盾墙在前,如林的长枪随后,还有五六千的弓弩手。三万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一步一呐喊,气势如虹! 杨鹏举起右手,所有燧发枪手举起燧发枪。辽军渐渐地靠近,几乎可以看清他们的面容了!杨鹏猛地放下右手。近万燧发枪一起射击,刹那间,枪声遮蔽了天空,大地为之一暗!子弹暴雨般落入辽军中间,噼里啪啦的响声响成一片,许多辽军被射倒在地。辽军中的弓弩手随即还击,箭雨落入宋军中,许多宋军中箭倒地。 与此同时,辽军两翼各出五千轻骑兵,朝宋军两翼呼啸而来。并未直接冲阵,而是以骑射技巧攻击宋军两翼,宋军虽然早有防备,但依旧有不少人中箭倒地。宋军燧发枪火力不可避免地被转移到了两翼,于是正面的辽军步兵便乘此机会散开战阵朝宋军军阵蜂拥冲来,一时间只见辽军满山遍野而来! 辽军如同浪潮一般重重地撞在宋军防线之上,轰隆隆一片大响,就好像浪潮撞在堤坝上一般。眼看着这道‘堤坝’开始内凹,变得犬牙交错。突然,‘堤坝’自己打开了几个口子,数千身披重甲,手持陌刀的彪悍步兵吼叫着冲入敌军丛中,领头的那个赫然是如同远古怪兽的段志贤。几千人,如同几千头猛兽,在敌军中间掀起漫天血雨,那翻飞的陌刀寒光粼粼,血雨漫天飞舞,转眼之间,他们竟然就遏制住了辽军的攻势。 然而形势很快又急转直下,因为敌军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也非常疯狂,拼命挥舞着钢刀长枪,口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就在这时,辽军的号角声再一次大响起来,辽军主力部队动了,从三个方向朝宋军逼近,仿佛一架能够碾碎一切的巨大机器一般!他们的目标就是面前那近五万的宋军部队! 呼延赤金急声道:“将军,敌军太多了,快撤吧!”杨鹏紧皱眉头。旁边的呼延赤金急声道:“不能撤!如今这样的情况,如果贸然撤退后果不堪设想!”呼延赤金没好气地道:“不撤难道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吗?”呼延赤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杨鹏看了一眼远处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双眼一眯,扭头对众人道:“程世杰、呼延赤金、周大勇,你们跟着我,李旭,你替我指挥,一旦敌军后撤,决不能犹豫,立刻后撤!”众人齐声应诺。 杨鹏举起长枪,扬声喊道:“所有骑兵,跟着我!”随即杨鹏、程世杰、呼延赤金、周大勇,率领所有三千余名骑兵,冲出军阵,竟然逆着敌军的洪流冲了上去!从敌军部队之间的空隙猛地穿插过去,对着萧太后奔杀过去,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 萧太后吃了一惊,立刻举起右手,手下的千余护帐骑兵立刻迎了上去。双方冲撞在一起,辽军挥舞弯刀,宋军挥舞马槊,刀来槊往,铿锵声响成一片,杀声震天,双方将士纷纷坠落马下!杨鹏四个,就好似死神一般,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只见一个个辽军将士在他们的兵刃之下,溅血当场! 辽军护帐骑兵被击破,宋军战骑如同嗜血的群狼一般直扑萧太后。众亲兵赶紧护着萧太后转身逃跑,宋军战骑则在后面猛追。 辽军主力部队见太后危险,也顾不得攻击宋军了,纷纷转身赶来支援。原本压力山大的宋军终于解脱了。陈杰急声道:“快去支援大哥!”李旭立刻拦住了陈杰:“不行!大哥离开时交代过,一旦敌军撤退,我们要毫不犹豫地撤回顺州。” 陈杰焦急地道:“难道就不管大哥了!”李旭皱眉道:“我想大哥有大哥的打算……”段志贤没好气地嚷嚷道:“我看你就是怕死!你不去,昨家去!”随即就冲众将士喊道:“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去救大哥!”将士们骚动起来,有的很激动地嚷嚷,有的却非常犹豫。 李旭奔到段志贤拦住了他,“段大哥,你不要莽撞!大哥离开时严令,敌人一旦撤军,我们必须撤退,我们不能违抗大哥的命令!段大哥要是不信,可以问其他人,大哥下令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 段志贤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段志贤紧皱起眉头,气恼的骂道:“这是什么鸟命令!”李旭道:“段大哥,我们不能违抗大哥的命令!大哥一定有大哥的安排,我们若是擅自行动,只怕会搅乱了大哥的计划!” 段志贤犹豫了片刻,拿杖猛地砸在地上,气愤地道:“撤退就撤退!”李旭见状,不禁松了口气,他刚才真担心段志贤执意去支援大哥。扭头冲众将士喊道:“全军听令,即刻退回顺州!”宋军将士当时转身,朝顺州全速奔去。 杨鹏等率领的战骑追上了萧太后他们,随即便是一阵激烈血腥的混战。宋军拼命要杀死萧太后,辽军则拼命保护她,双方将士用命,就如同发疯的两群野兽在草原上血腥厮杀一般!陈枭距离萧太后仅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她那张美丽而又刚毅的面孔了!两人对视着,一种莫名的感触在两人心中涌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杨鹏一枪挑飞一名辽将回头看去,只见辽军战骑满山遍野而来,几十元辽将怪叫着全速奔来。没有时间了!杨鹏扭头看向萧太后,把长枪横在马鞍上,取出弓箭弯弓满月对准了萧太后,手指松开。嗡地一声震响,箭化流星而去,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突然冲到萧太后面前,啪的一声响,箭矢击中了那个辽军军官的胸口,只见他向后一翻栽到马下。 杨鹏骂了一声,立刻取出另一支箭矢,搭上弓弦,弯弓满月。就在这时,一名辽军军官怪叫着从一侧冲来。杨鹏稍一分心,射偏了,强劲的箭矢贴着萧太后的头顶呼啸而过,射散了萧太后的秀发,满头青丝随风飞舞。萧太后微微动容了,只感到必须杀死这个宋人的大将军。 杨鹏侧身躲过从一侧砍来的弯刀,右手迅速握住对手的手腕,猛地一拽,那个辽军军官立刻失去了平衡,从战马上倒栽下来。这时,无数的辽军战骑和几十元辽国战将冲了上来。双方一场血腥混战,宋军被辽军给冲得七零八落。…… 傍晚时分,杨鹏领着十几个骑兵正在往西北方向狂奔,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右边是连绵的群山,左边是一望无尽的平原,远处还有一条河。他们身后轰隆隆的大响滚滚而来,数千辽军战骑穷追不舍,领头的是辽军大将萧咄里等人。 辽军的战马要优于宋军,双方间的距离渐渐地拉近了。辽军战骑纷纷射箭,七八个骑兵从马上栽了下去。杨鹏横放下马槊,取出硬弓,转身对着萧咄里就是一箭。萧咄里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箭,等他发觉危险时已经晚了,箭矢已经飞到面前咫尺之处了!萧咄里大惊失色,赶紧闪躲,却没能完全闪躲开,只听噗的一声响,箭矢重重地钉在了他的左胸之上。萧咄里只感到天旋地转,翻身从马上栽了下去。 众辽军将士见状,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追击陈枭他们了,赶紧停下来,救起萧咄里。萧咄里看了一眼正迅速远去的杨鹏他们,急声道:“不要管我!快追他们,追他们!不要让杨鹏跑了!” 隆特多对萧英道:“你留下来照顾大将军,我去追赶。”萧英点了点头。隆特多当即率领大队骑兵继续追下去。不久之后,在十几里之外的一片树林之中追上了杨鹏他们。双方一场惨烈混战,杨鹏手下的骑兵阵亡大部,杨鹏也力战挂彩,不过却被他冲出了重围,而且隆特多差点死在了他的手里。…… 杨鹏趴在马背上,身上伤痕累累,手中拽着血迹斑驳的长矛;他身下的那匹黑马缓缓地在一条小溪边走着。右边是一片绵延深邃的山林,左边是一条小溪,小溪的对面是一片起伏的山丘草地。战马停了下来,杨鹏在迷迷糊糊中从战马上翻了下来,仰躺在地上,模模糊糊地看见闪烁的星辰,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眼前渐渐地黑暗下来,不久之后,陈枭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就在这时,一个人骑着马从右侧的密林中出来。那人也骑着一匹黑马,体态纤细袅娜,一身黑色劲装把身形勾勒得性感无比;一头乌黑的秀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反射着星辰的光辉;面上罩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过看她那弯弯的柳叶眉和明亮的双眸,应该是一位美人吧;背上背着一柄长长的宝剑,马鞍边挂着一张弓和一壶箭。 蒙面女子看着不省人事的陈枭,皱了皱眉头,似乎非常犹豫的样子。片刻之后,她翻身下马,缓缓朝陈枭走去,右手握住宝剑,缓缓往外拔,眉目中分明流露出杀意。走到陈枭面前,她却犹豫了起来,突然把宝剑插回了剑鞘。弯下腰把陈枭抱上了他的战马,随即牵着马回到自己的马旁,翻身上马,牵着杨鹏的马往南边而去。…… 杨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堆火光,火光边似乎坐着一个人。片刻之后,杨鹏的意识清楚了许多,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密林之中,周围全是高大的松树樟树,他靠在一棵松树树干上;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点着一队篝火,篝火边坐着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看不清容貌,不过她的身段和眼眉却让陈枭感到这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美女。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杨鹏问道。蒙面女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眸中竟然射出仇恨的光芒。她站了起来,走到杨鹏面前。拔出背上的宝剑,架在杨鹏的脖子上,冷冷地道:“我可没想过要救你,我要杀了你为我的亲人报仇!” 杨鹏盯着近在咫尺满眼仇恨的女子,突然一笑,“你是韩冰。我记得你的味道,记得你的声音。”蒙面女皱了皱眉头,抬起左手摘下了面纱,眉目如画,却又英气逼人,正是那位曾经刺杀他的韩冰。“不错,是我!记着杀你的人是谁!” 杨鹏看着韩冰,用仿佛梦魇的声音说道:“杀了我吧,你确实有杀我的理由!我不会恨你的!”韩冰的宝剑架在杨鹏的脖颈上,眉头紧皱着。她看见杨鹏的眼中没有丝毫惧色,有的只是愧疚和,可怜,仿佛是在可怜一位失去了亲人的孩子似的。 突然,韩冰撤掉了宝剑,站了起来。看着杨鹏冷冷地道:“我韩冰虽然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但却不屑趁人之危。”把宝剑收回剑鞘,骄傲地道:“我会等你伤好了,再来取你性命!”杨鹏笑道:“到了那时,你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哼!大不了一死!”走到她那匹马旁边,打开了一个不大的皮口袋,取出两只馒头,把其中一只扔到了杨鹏的怀中,随即便在篝火边坐了下来,吃了起来。杨鹏费劲地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太干了。烤一下吧。” 韩冰愤怒地道:“这里又不是你的将军府,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不过片刻之后,韩冰却还是为杨鹏烤了馒头,没好气地把馒头扔进了杨鹏的怀中,气愤地道:“现在可以了吧?” 杨鹏微笑道:“谢谢。”韩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吃着。杨鹏突然眉头一皱,左手捂住了胸口。韩冰发现杨鹏似乎有些不妥,连忙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杨鹏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韩冰看见陈枭胸口的铠甲上有一个创口,之前她并没有发现,因为杨鹏整个人就好像浴血了一般,不是非常注意的话,根本就无法注意到那道创口,看铠甲损坏的情况,似乎是长枪一类的兵器造成的。 韩冰当即扯开了杨鹏的铠甲,只见他的左胸上一片血肉模糊,伤得非常严重。韩冰吃了一惊,没好气地道:“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说?”随即奔到她的马旁,从那个皮口袋中取来了几瓶金疮药。 把药瓶放下,跪在杨鹏的面前,随即将杨鹏的铠甲和上衣全都脱了下来。看着杨鹏****的上半身,她整个人都惊呆了,陈枭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深深地震撼了她!“你,你的身上……?!” 杨鹏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当了差不多十年兵,什么都没得到,却弄了一身吓人的伤疤。”韩冰不禁动容,看了一眼杨鹏,美眸中闪过一些莫名的味道,“你,真是身经百战!”杨鹏呵呵一笑,情不自禁地低吟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 韩冰的心被促动了一下。垂下头,开始细心地为杨鹏处理伤口。费了很大劲,终于包扎好了。韩冰拿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抬起头来,却发现杨鹏已经侧着头睡着了。他太累了! 韩冰愣了愣,赶紧把自己的长袍取来,给他盖上了。哒哒哒……马蹄声突然从树林外传来。杨鹏敏感地惊醒过来,韩冰迅速打灭了篝火,奔到不远处的一个大松树下,把箭矢搭在弓弦上,警惕地注视着树林外。 杨鹏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巴扎好了,知道是韩冰做的,不禁感激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勉强站了起来,走到韩冰身边,朝外面看去。 朦胧的月光之下,隐隐约约看见数百骑兵正奔驰而来。杨鹏皱起眉头,“我们不可能获胜,你先走,我拖住他们!”韩冰低哼了一声。那队人马来得近了,杨鹏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兴奋地道:“是自己人!”随即扬声喊道:“喂!我在这里!” 那几百个骑兵听到树林中的喊声,当即加快速度奔了过来。来到陈枭的面前,纷纷翻身下马,领头的那两个骑士激动无比地朝杨鹏跪拜道:“大哥,我们还以为……”这两人不是别人,真是周大勇和程世杰。他两人与杨鹏失散之后,与辽国追兵一路鏖战,最终摆脱了辽国追兵。其实他们之所以能够摆脱辽国追兵,主要是因为,辽军正全力追杀杨鹏,因此对于他们并不太上心,这才使得他们有机会最终摆脱辽国追兵。 杨鹏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面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周大勇和程世杰这才发现杨鹏伤得不轻,吃了一惊,赶紧扶着杨鹏坐了下来。周大勇急声问道:“大哥你受伤了?”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不要紧。”看了一眼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韩冰,感激地道:“多亏了韩冰姑娘!” 周大勇和程世杰这才发现还有一人,而且还是个英姿煞很爽的美丽女人,连忙朝她抱拳道:“多谢姑娘仗义相助!”韩冰却冷冷地道:“他欠了我的债,我自然不能让他轻易地死掉!”周大勇和程世杰大感讶异。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五章。纠缠不清。 杨鹏问道:“呼延赤金呢?”周大勇道:“被冲散时,看见他带着一些骑兵往东边去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随即抱拳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返回顺州!”杨鹏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立刻出发。”“是。” 众人纷纷上马,朝南边奔驰而去,周大勇和李旭左右护持着杨鹏,不敢离开一点。一路还算顺利,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就回到了顺州城。段志贤、杨靖等人正在焦急,突然听说大哥回来了,个个惊喜异常,赶紧奔出去迎接。待看到大哥负了伤,又都紧张起来,杨鹏免不得宽慰了众人一番。 杨鹏走进大厅,来到上首坐下,众人分列左右,都注视着杨鹏。杨鹏看向杨靖,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杨靖抱拳道:“死伤二千余人,多亏了大哥,大家都撤了下来!”杨鹏放下心来。段志贤大咧咧地道:“要昨家说,就该咱们为大哥拼命,怎么能让大哥为咱们拼命呢!这简直弄颠倒了嘛!” 杨鹏笑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一句非常简单的话语,却令众人格外感动,恨不得为大哥去赴汤踏火。杨鹏没见着周大勇和陈杰,皱眉问道:“周大勇没回来吗?还有陈杰呢?”杨靖抱拳道:“他们两个去收拢曹彬的溃兵去了!”杨鹏终于把心放下了,点了点头。“收拢了多少溃兵?” 杨靖道:“到目前为止,总共收拢了三万余人。……”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不由的朝外面看去,只见周大勇和陈杰正联袂快步走来。两人走进大厅,激动地拜道:“大哥!” “好好好!不必多礼,起来吧!”两人站了起来。陈杰抱拳道:“启禀大哥,我们两人又收拢了七千余溃兵回来!” 杨鹏点头道:“好啊!你们做的很好!对了,有没有发现曹彬等人?”陈杰流露出嘲讽之色,“据那些溃逃的兵将所言,那位曹大帅,在大军遇难之际,第一个转身逃跑。这家伙的命也大,居然被他逃出来了。据说他和几个亲信从上游蹚水过了河,之后就不知去向了。我看他呀,此刻正惊慌失措地往京城逃跑呢!” 众人大笑起来,段志贤一脸遗憾地道:“可惜辽人没能宰了他!”杨鹏稍作思忖,命人取来笔墨纸砚,然后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交给陈杰,吩咐道:“立刻派得力的兄弟送往京城八王爷府邸,要亲手交给八王爷!”陈杰双手接过书信,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薛福奔了进来,急声抱拳道:“主人,曹彬军的军营发生了骚乱!”杨鹏霍然而起,却牵动了伤口,微微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是怎么回事?”薛福道:“一部分曹彬军吵着要走,和我们的人发生的冲突。” “妈的!”杨鹏疾步离开了大厅,众将紧随其后。一行人匆匆赶到曹彬军的军营,只见近万曹彬军正冲陈村、杨大明等人嚷嚷,其中一将军模样的人叫得特别大声:“我们又不是杨鹏的手下,凭什么不让我们走!”他身后的近万人纷纷起哄,大有不让他们走就要动手的意思。而陈村、杨大明等人真是气得要死,恨不得宰了面前这些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双方的人推搡着,局面已经快要失控了。 杨鹏一行人奔到附近,勒住马,杨鹏喝道:“都给我住手!”双方停止了吵闹推搡,相互分开了,纷纷看向杨鹏。陈村来到杨鹏马前,满脸愤慨地抱拳道:“大将军,这些人真是太气人了!” 那个领头的家伙昂着脑袋嚷嚷道:“我们又不归你辖制,你凭什么管我们?”近万人纷纷嚷嚷起来,现场一片嘈杂。杨鹏皱起眉头,周大勇怒喝道:“都给我闭嘴!”曹彬军摄于周大勇的威势,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嘴巴。杨鹏冷笑道:“你们挺有本事的啊!在辽人面前跟绵羊似的,在老子面前却敢嚣张起来!” 有些人流露出羞惭之色,可是就绝大部分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些人已经没有救了,就是费再大的力气恐怕也无法变成真正的军人。真正的军人必须要有为他人而牺牲的意识,要有荣誉感,这些人都没有,也不可能有。 那个领头的家伙扬声道:“我们不敢对大将军不敬,不过大将军也不能约束我们的行动,我们又不归大将军辖制!”许多人跟着起哄,乱哄哄的哪里像是军营,分明就是菜市场,可能菜市场还有秩序一些。 杨鹏扫视了一眼这些人,“我可不需要像你们这样的懦夫,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留下你们。”众军士流露出难堪之色。“来啊,把所有的曹彬军集合起来。”陈村等人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四万多曹彬军的溃军便集合起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很多人的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嗡嗡声在校场上空回荡着。杨鹏等人登上点将台,将士们看见了杨鹏等人,纷纷安静下来,注视着他们。杨鹏扫视了一眼点将台下密密麻麻的将士们,扬声道:“我叫杨鹏,是燕云十六州东留守既羽林卫大将军。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我。”许多将士的眼中流露出敬畏之色,另有一些人的眼中却是无所谓的样子。 杨鹏道:“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害怕契丹人,急于逃回自己老婆的被窝。我这里不需要懦夫,我不会勉强你们。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想要走的,上前来。” 许多将士面面相觑,显得有些犹豫的样子;有人高声叫道:“大将军,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和契丹人做战!”许多人附和,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绝不是所有人。杨鹏对那些犹豫的人道:“你们用不着担心什么,我不会用什么阴谋诡计对付你们。想要走的就上前来,我发给他路费。” 许多将士小声议论了一番,终于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走上前来,抱拳道:“大将军,我们想要回家。”杨鹏扭头对陈达道:“给他们路费。”陈村当即给他们每个人发了半吊钱。那几个人千恩万谢,赶紧奔出了军营。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人见状,纷纷上前来,领了路费,匆匆地离开了军营。最终,四万多人剩下了大概三万人左右。杨鹏扫视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不愿意走吗?”一个军官单膝跪下抱拳道:“大将军,我等愿追随大将军!赴汤踏火在所不辞!”众将士纷纷单膝跪下抱拳道:“愿追随大将军,赴汤踏火在所不辞!”巨大的声音在空中翻滚着,那些还没跑远的懦夫,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无比惭愧,脚步不禁更快了。 杨鹏看着眼前这些坚毅的面孔,心中无比欣慰,扬声道:“都起来吧。”众将士站了起来。杨鹏赞赏道:“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真正的男子汉!从今天开始,我们大家就是兄弟了!”众将士感动不已。“我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你们看着我,跟着我!”“紧遵大将军号令!” 一个婀娜的身影站在远处看着点将台上的杨鹏,秀眉紧皱,眼神非常复杂。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杨鹏恩怨纠葛不轻的红尘奇女子,韩冰。“报……”一骑快马奔入军营。来到点将台前翻身下马,急声跪禀道:“启禀大将军,辽国大军已到对岸了!” 杨鹏当即命令陈杰、周大勇留守顺州城,他自己则领着其他兄弟和四万大军出了顺州城,在河岸边列开战阵,与对面的辽军隔河相望。只见辽军阵势如山,旌旗云涌,不断传来的呐喊声就好比雷鸣一般,气势非常惊人。 呜呜……,辽军号角声大响起来,随即只见数千辽军步兵登上木排,朝这边划来。与此同时,岸上的辽军则用重型石炮轰击对岸的宋军,百余架石炮发出巨大的响声,随即就看见一百多巨大的石块呼啸着飞上天空,朝河对岸飞去,那景象就如同流星雨降临一般,蔚为壮观。好在这种古代的武器命中率不好,只有几块巨石落入宋军的军阵中,却也给宋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弩车上前!”随着陈枭一声令下,几十架三弓床弩被推到军阵之前,调整好角度,有士兵点燃了绑在巨大枪箭上的火药包的引线,随即手握巨大木槌的士兵奋力砸掉了固定机括的插销。几十架三弓床弩猛地震动了一下,弓弦的巨大震响响成一片,几十支拖拽着火药包的枪箭飞上天空,朝对岸飞去。 巨大的枪箭落在河滩上,钉在重型石炮车上,有的则落进了辽军的军阵中。随即只见,一团团火球升腾而起,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河滩上烈焰翻腾,重型石炮车被炸成了碎片,而辽军将士则是血肉横飞。辽军一片骚动,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遭到这样的攻击。 萧太后命令大军后退,命令石炮车继续轰击,她并打算放弃。石炮车,继续轰击,而宋军的三弓强弩则继续强力回击。河面上的天空中,只见巨大的枪箭和巨大的石块交错飞舞。石块砸在河滩上发出一声声闷响,而枪箭落在地上却爆开一团团烈焰,声如惊雷。 数千辽军突击部队划到了对岸,纷纷跳下来,举着弯刀呐喊着朝宋军扑来。早就在等候他们的宋军抢手一起射击,强劲的子弹让辽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顿,死伤不少。数千宋军重甲步兵猛发出一声呐喊,冲了上去。撞入辽军中间,挥刀狠杀!辽军一下子就死伤惨重了,抵挡不住,赶紧调头逃跑。逃到河边,争先恐后爬上木排。段志贤率领重装步兵追上来,一阵乱砍,辽军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河水瞬间被染成了红色。那些上了竹排的辽军将士,也顾不上同伴了,拼了命的划水,逃过河去。 呜,呜,呜,短促的号角声从对岸传来,随即只见辽军缓缓退了下去。宋军这边见状,也停止了轰击。此时,河面上近千具尸体载沉载浮,原本清亮的河水被染成了红色;对岸四五十座石炮车的残骸散布在河滩之上,东倒西歪无精打采的样子,那是在刚才的对射中被宋军绑上火药包的三弓床弩给击毁的。 杨鹏下令小部分军队在河边警戒,自己则带着大部队返回了顺州城。哪知一回到城中,杨鹏就突然晕倒了。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赶紧七手八脚将杨鹏抬进了衙门的大堂,同时急忙派人去找大夫。…… 杨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卧房里。感到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似的,不禁拍了拍脑袋。房门吱呀一声响打开了,一个干干瘦瘦颌下有三缕长髯的大夫模样的人进来了。他一看见杨鹏醒了,脸上立刻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赶紧扭头跑了出去。随即杨鹏就听见外面传来他惊喜的叫喊声:“大将军醒了!大将军醒了!” 紧接着,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房间里便涌进来了一大群人。段志贤大步上前,扶起杨鹏,兴奋不已地道:“大哥你可算醒了!可把我们吓死了!”杨鹏笑了笑,“我上辈子是猫,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掉。”众人笑了起来。杨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皱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了多久?” 段志贤道:“现在是半夜,你昏迷了三四个时辰。”杨鹏问道:“敌军有什么动静?”段志贤呵呵大笑道:“大哥你放心好了,辽人今天白天吃了大亏,没敢轻举妄动了。” 杨鹏思忖片刻,便要下床,“我得去看看!”众人大急,段志贤按着杨鹏的肩膀没好气地道:“大哥你别乱动!须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兄弟们就是了!大哥你就好好养伤吧!”陈杰道:“大哥不必担心,有我们众兄弟看着,不会出事的。”其他人纷纷附和。杨鹏点了点头,对段志贤道:“志贤,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照看着。” 段志贤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哥!”杨鹏稍作思忖,吩咐道:“要严密监视敌军的动静,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告!千万不可大意,就算是不起眼的事情也必须要告知我!”段志贤应了。…… 众兄弟都离开了,两个大夫在厨房里为杨鹏熬药,杨鹏房间的门口守着几个密卫,杨鹏靠在床上看着地图思考着。一身黑衣劲装的韩冰走进了杨鹏的房间,神色复杂地看着杨鹏。杨鹏感觉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来,看见了立在不远处如妖似仙的韩冰,笑道:“是你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韩冰道:“你为了救自己的士兵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却为何要残忍地杀死我哥哥和山寨所有的人?他们何其无辜?”韩冰的情绪变得愤怒起来。杨鹏叹了口气,“人生在世有很多的不得已。杀他们非我所愿,然而在那种情况下我却不得不为之!”“哼!狡辩!” 杨鹏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皱眉道:“我想要救很多人,可是手上却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无辜者的鲜血。这就是代价!”看了一眼韩冰,“我虽然感到痛惜,但我绝不后悔,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抉择!我知道你很恨我!站在你的立场来说,我确实该死! 韩冰神情激动地盯着陈枭,诱人的****剧烈地起伏,那眼神好像要刺穿陈枭似的,不过却流露出犹豫的情绪。韩冰坦然地看着她。韩冰突然转身走掉了。杨鹏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对于这位名传千古的红尘奇女子,杨鹏可谓敬仰已久啊,却没想到居然会和她成为生死仇人,真是造化弄人啊。杨鹏就不明白了,之前的历史书上没说韩冰有个哥哥叫韩浩啊?而且韩冰似乎是东京人吧,怎么会跑到了上京? 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收拾了心情,继续看起地图来。辽军自从第一天强渡七渡河遇挫后,连续五六天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站在城墙上,隔着七渡河,远远地看见对岸辽军那绵延将近十里的营垒。 杨鹏扶着墙垛,望着远处的辽军营垒皱眉喃喃道:“辽军怎么一直都没有动作呢?又不撤退?”低头看了一眼河岸边的密密麻麻的警戒岗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如果自己是萧太后的话,会怎么做? 杨鹏轻轻地摸了一下隐隐有些作痛的伤口,目光沿着七渡河往上游移动。突然神情一动,连忙问身边的花荣:“李旭,你每天都巡逻吗?”李旭点了点头,抱拳道:“按照大哥的吩咐,每天小弟都率领几百骑兵沿着七渡河巡逻。” “最远去了多远。”“四十里左右。”李旭道:“立刻派出骑兵斥候,沿着七渡河上下游巡视,以一百里为限。”李旭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周大勇问道:“大哥担心辽军偷渡?” 杨鹏皱眉点了点头,“这是很有可能的!辽军现在既不正面硬攻,又不撤走,盘亘在此是何道理?只可能是在找路偷渡!”扭头对众兄弟道:“所有人要加强戒备,派人通知上京方面,提高警惕!”众兄弟抱拳应诺。 当天黄昏时分,沿着七渡河上下游侦查的斥候骑兵回来了。那个去上游侦查的斥候骑兵急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小人在上游一个叫做野猪涧的地方,发现有大队辽军正在涉水渡河!” 杨鹏等人吃了一惊,陈枭连忙走到地图前,目光搜索着,可是并没有发现一个叫做野猪涧的地方。杨鹏扭头问那个斥候,“野猪涧大概在什么地方?”斥候指着牛栏山南边道:“在靠近牛栏山这里。” “有多少人?多少骑兵?多少步兵?”“大概有三四万兵马,其中一半是骑兵。”杨鹏立刻对花荣道:“李旭,你率领所有骑兵逆袭,尽可能地牵制他们,不过不可恋战,情况不妙就要脱离战斗!”李旭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段志贤、陈杰、杨雄、石平、周大勇,你们立刻率领大军,向上京撤退。周大勇、陈村、杨大明,我给你们三千兵马,为大军善后。”众人一起应诺。周大勇问道:“大哥,是不是放把火烧掉这座城池?”段志贤双眼一亮,“对啊!不能把这留给辽人!”杨鹏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没有这个必要!”…… 整个城池都骚动了起来。李旭率领千余战骑匆匆离开了顺州城,沿着七渡河往上游奔涌而去;各师兵马在各自将领的率领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顺州城往上京撤退,带不走的物资就地焚毁。 半夜时分,李旭率领的骑兵与辽国的战骑遭遇了,双方发生激战,李旭且战且退,故意将辽军骑兵引往西南方向。辽军骑兵在荒郊野外被李旭他们牵着鼻子狂奔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时分,辽军的将领萧英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主要任务,赶紧舍弃了李旭他们,调转方向直扑顺州。 中午时分,万五六千辽军战骑奔到顺州城下,发现顺州城城门大开,已然成为了一座空城。萧英大为焦急,赶紧留下五千骑兵占领顺州,同时向河对岸的耶律特里传讯,他自己则率领万余战骑往上京方向狂追猛赶。 杨鹏他们也顺利的撤回幽州。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六章,兵行险招。 辽国萧太后率领十五万大军开到上京城下,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可怕感觉。辽国第一勇士阿里奇,策马出阵,高声挑战。城门大开,呼延赤金提着红缨长枪纵千里龙驹马冲出城门。双方战作一团,阿里奇挥舞大斧,凶猛如虎,呼延赤金运转长枪,气势如龙。双方好似一对远古猛兽,战得难解难分。双方将士喊声如雷,战鼓声惊天动地。 站到二十回合,双方依旧不分胜负。这时,两员辽将齐出,挺着长枪,一左一右来夹攻史文恭。这两员两将一个名叫悖瑾相公,一个名叫咬儿惟康,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三员辽军悍将一起夹攻呼延赤金,呼延赤金以一敌三,渐渐落入下风,险象环生。 城门再次打开,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刺青的陈杰及身着重甲手持沉重狼牙棒的程世杰,一起冲出城来。悖瑾相公和咬儿惟康见状,当即舍弃了呼延赤金,来战陈杰和程世杰。三对战将杀得烟尘滚滚日月无光,双方将士的热血彻底沸腾了。 悖瑾相公渐渐力怯,而陈杰却越战越勇。终于,悖瑾相公一个不留神,被陈杰抢入中宫一刀直劈下来。悖瑾相公面色大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两断了。旁边正与程世杰交战的咬儿惟康见状,惊骇变色,招数登时变得散乱起来。程世杰乘此机会大喝一声,一棒把咬儿惟康的脑袋砸开了花。 辽军方面转眼之间折损二将,士气大挫,呐喊声嘎然而止,助威的鼓声也变得有气无力了;而宋军方面则士气大振,呐喊声战鼓声震得天摇地动。 陈杰、程世杰结果了对手,一起来夹攻阿里奇。阿里奇虽然号称辽军第一勇士,然而以一敌三之下却是险象环生。萧太后担心阿里奇有失,下令铁林军掩杀过去。号角声大响起来,数千铁林军呐喊着奔涌而出。呼延赤金三人见状,当即调转马头奔回了城池,随即城门重重地关上。城墙上弹如雨下,射退了铁林军。 阿里奇回到萧太后面前,气喘吁吁的样子,一脸惭愧地道:“末将无能!”萧太后一脸欣慰地道:“阿里奇将军以一敌三,虽败犹荣!”萧英皱眉道:“杨鹏麾下猛将如云,不可再与他做战将对决了!”萧太后皱眉点了点头,扭过头来扬声下令道:“全军后撤十里下寨!”辽军缓缓退了下去。…… 当天夜里。呼延赤金对和他一起值守的杨雄道:“今天白天,陈杰和程世杰阵斩敌将立下大功,而你我二人却还未建寸功,实在让人焦急啊!”杨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皱眉道:“只盼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立下军功,否则只怕被众兄弟看轻了!”呼延赤金道:“正是此话。不过眼前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雄赶忙问什么机会。呼延赤金道:“辽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如果你我去劫营,定可大获成功!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在众兄弟面前也有脸了!”杨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呼延赤金见杨雄同意了,不禁大喜,急忙道:“既然你也同意,那么我们就等到半夜时分,帅本部兵马去偷袭辽营!”半夜时分,远处的辽军营垒就如同一座城池般绵延起伏着,其中篝火点点,寂静无声,旗斾在旗杆上轻轻地摇晃着,只偶尔看见几个巡逻兵从军营的亮处走过。 北城门缓缓打开了,呼延赤金杨雄率领三千步军悄悄地出了城,人衔枚,马摘铃,缓缓靠近远处的辽军营垒。来到近前,三千人马隐藏在黑暗中。呼延赤金仔细观察了一下敌军营垒的情况,兴奋地对杨雄道:“太好了!敌军完全没有防备!此战定大获成功!”杨雄兴奋地点了点头,“动手吧。”呼延赤金当即命令几十个精锐步卒动手。 只见几十个身穿黑衣的精锐士卒摸到辕门附近,麻利地除掉了辕门处的几个哨兵,随即把辕门打开了。呼延赤金杨雄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率领三千步卒迅速涌入了营垒。呼延赤金杨雄直扑萧太后的大帐。 冲进大帐,只见帅坐上坐着的竟然是一个穿戴着耶律特里头盔和披风的稻草人,刚才在外面看见的人影竟然是稻草人的人影!!两人大惊失色,随即奔出大帐。就在这时,周围号炮声响成一片,几乎同时,杀声骤起,无数辽军辽军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三千宋军瞬间被包了饺子。 呼延赤金心中恐惧,有些不知所措,杨雄眉头一竖,大叫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随即就提着朴刀就朝当面杀去,不知所措的将士们见此情形,都下意识地跟随他向外突围!一场混战,三千宋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呼延赤金和杨雄等几十个人冲出了重围。几百辽军骑兵不依不饶地追赶。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 呼延赤金见逃不了了,禁不住叫道:“完了!我们完了!”杨雄把眼一横,“既然跑不掉了,就和他们拼了!”说着竟然勒住马缰,调转了马头,提着滴血的朴刀,盯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眼神中充满了拼命的味道;几十个官兵见状,也纷纷转过身来准备拼命;呼延赤金虽然心中害怕,可是见此情形,却也下意识地转过身来了。 突然,众人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子弹破空的呼啸声,紧接着那个领头的辽军将军惨叫一声栽下马去。杨雄等人吃了一惊,连忙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李旭带着几百个骑兵来支援了。众人惊喜不已,呼延赤金高声叫道:“李旭将军!” 这时那几百个辽军追兵,匆匆调转马头逃走了。李旭率领骑兵来到众人面前,皱眉质问道:“你们为何不遵大哥将令,擅自出战?”两人面有愧色,杨雄抱拳道:“是我贪功,致使三千将士全军覆没,我愿受军法处置!” 李旭道:“如何处置,得大哥说了算!现在跟我回去!”随即调转马头朝城池奔去,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萧太后坐在大帐中等候报告,众将分列左右。一名军官奔进大帐,激动地跪禀道:“启禀殿下,来偷袭的三千宋军除几十人逃脱之外全军覆没!其中俘获五六百人!”萧太后淡然一笑,“总算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传令下去,各军严加戒备,谨防宋军再来偷袭。”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视线转到留守府大厅。杨鹏坐在上首,众兄弟分列左右,狼狈不堪的杨雄和呼延赤金一脸羞愧地站在下面。杨鹏沉声道:“我曾经三令五申,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出战,你们居然敢违抗将令,致使三千将士全军覆没!” 杨雄跪下请罪:“小弟违抗大哥军令,害死三千兄弟,愿受军法制裁!”呼延赤金也跪下请罪。杨鹏道:“违抗军令,罪当斩首!”呼延赤金变了颜色,其他众兄弟都吃了一惊。段志贤急声道:“大哥,你不会真的要杀了他们吧?” 杨鹏冷冷地道:“军法如山,没有例外!来啊!”四个密卫立刻走了进来,抱拳应诺。杨鹏喝道:“把他二人拖下去,斩首!” 四个密卫当即架住两人。呼延赤金面无惧色,一脸的坦然,杨雄却禁不住求饶道:“大哥饶命啊!”程世杰急声道:“他二人虽然罪当斩首,可是念在往日的功劳上,应可免除死罪!”众兄弟也纷纷出来求情,都恳求杨鹏念在二人往日的功劳上免除死罪。 杨鹏犹豫了一下,对呼延赤金和杨雄道:“念在你二人往日功劳的份上,又有众位兄弟求情,死罪可免。”杨雄大喜过望,连忙拜谢,呼延赤金却皱眉道:“大将军还是杀了我吧,那样我好受一些!” 杨鹏瞪眼道:“少说废话!”呼延赤金垂下头去。杨鹏道:“虽然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我罚你二人在军前受四十军棍,贬为步军校尉。陈杰,你来监刑。”陈杰抱拳应诺。 呼延赤金趴在床榻上,后背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呼延赤金因为痛苦额头上溢出了汗水,可是这个要强的女汉子却哼都不哼一声。侍女坐在旁边,正拿着一个盛着药膏的钵盂小心翼翼地为他敷药,嘴里难免有些怨言:“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丝毫不念兄弟之情呢?” 呼延赤金道:“不怪大将军,是我违抗军令,犯了军法!我本当斩首,大将军却饶我性命,已经是法外施恩了!”侍女点了点头。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赫然看见一身便服的杨鹏走了进来。两人吃了一惊,侍女赶紧放下钵盂站起来抱拳行礼,呼延赤金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杨鹏连忙上前按住呼延赤金,“七嫂,不要动,你有伤在身!”呼延赤金歉意地道:“我失礼了!”杨鹏笑了笑,在旁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一片伤痕,关切地问道:“感觉如何?”呼延赤金摇了摇头,“没事,比那些枉死的兄弟好太多了!” 杨鹏皱了皱眉头,气恼地道:“今天我真的非常生气!你呼延赤金素来谨慎,这一次居然如此莽撞!”呼延赤金面露惭愧之色。“我有意令你独当一面,可是这一次实在令我太失望了!” 呼延赤金既羞且愧,“奴知错了!”杨鹏展开眉头,柔声道:“犯错没有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过一定要吸取教训,别在同一个坑里跌倒。”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部兵书放到呼延赤金的旁边,叮嘱道:“,对你有好处的。”呼延赤金感动地道:“奴紧遵大将军的教诲!” 杨鹏拍了拍呼延赤金的肩膀,站了起来,微笑道:“你好好养伤。”随即对侍女道:“呼延赤金这边,你就多费点心了。”侍女抱拳应诺。杨鹏朝呼延赤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呼延赤金无比感动地道:“没想到大将军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侍女重新坐到呼延赤金的旁边,一边为他敷药一边道:“于公,大哥是大将军,必须执法如山,不过于私,毕竟是咱们的兄长啊!”呼延赤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呼延赤金敷好了药,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盘腿坐在床榻之上,拿起杨鹏留给他的那本兵书,仔细看了起来。这部兵书,并非古代传统的兵法,而是杨鹏根据古代兵法和脑海里写的一部兵书,字数不多,不过却基本包含了杨鹏对于战争之道的理解和心得。杨鹏将这样一部兵书交给呼延赤金,可见对他还是有不小的期待的。杨鹏离开呼延赤金那里之后,又去了杨雄那里。杨雄对于陈枭的到来,感激涕零。…… 第二天天刚放亮,雾气笼罩大地,辽军的战鼓声便一下一下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宋军将士匆匆登上城墙,只见十几万辽军铺天盖地朝城墙漫涌而来。 辽军在距离城墙大概两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即只见近千辽军勇士押着四五百宋军俘虏来到军阵之前,强迫那几百个俘虏跪在地上,一副要行刑的架势。城墙的宋军将士见状难免骚动起来,段志贤叫道:“他们想干什么?” 一名辽军将军策马来到城门下,扬声喊道:“我家太后要我传话给宋朝的大将军,如果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手下的将士死于非命的话,就早早开城投降。我家殿下保证全城军民百姓安全,并且敕封大将军为我辽国的南院大王,继续统领燕云十六州!如若大将军不答应,那么你的那些将士即刻就将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杨鹏暗自赞叹:这个辽国的萧太后真是工于心计啊!她肯定知道如此一番做作绝不可能令他投降,可是却毋庸置疑将严重打击己方将士的士气。一般来说,一军主将面对这样的事情,只能选择抛弃那些将士,这是无可厚非的,所有人都能理解的,可是做为受威胁的一方的将士来说,情绪士气是绝对会受到影响的。这种影响在很多时候往往会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杨鹏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立在帅旗下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仿佛看见了她那美丽容颜上的胜利者的骄傲的笑容。周围的将士们都注视着杨鹏,等待着他的决定。鲁莽的段志贤嚷嚷道:“我去救他们!”“你给我回来!”杨鹏喝道。 段志贤不得不停下脚了脚步,有些气恼地嚷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辽人杀死?!”众人都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周大勇皱眉道:“虽然让人非常气愤,但却没有办法啊!”抬手指了指对方军阵两侧蠢蠢欲动的轻骑兵,“他们的骑兵正等着我们出去呢!一旦我们选择出城救人,他们的两翼骑兵便会立刻包抄上来!那时的损失就远远不是城外的那几百个兄弟了,甚至整座上京城都有可能被对方乘势一举攻陷!小不忍则乱大谋,有的时候忍受虽然非常痛苦,但却不能不忍住!” 众人都没有说话。“大将军,你究竟是怎么决定的,说句话吧!”城下的那个辽军将军扬声喊道,语气中颇有些得意的味道。李旭取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之上,只等杨鹏一声令下便要射杀城下的那个辽国将军。如此做法虽然救不了那几百个兄弟,可是却可以稍稍出一口恶气。 杨鹏没有理会城下的那个辽军将军,而是对远处的萧太后扬声喊道:“萧太后,你身份高贵,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感到羞愧吗?”萧太后嘲弄一笑。 杨鹏继续道:“我听说契丹人是勇武的民族,视荣誉如同生命,如今却拿我那几百个兄弟来威胁我,这是勇士该做的事情吗?”这话正好戳中契丹人的软肋,绝大多数辽军将士不由的流露出羞愧之色,纷纷看向萧太后。萧太后皱起眉头。 “我有一个提议,不如我们各出一名武将,战阵对决!若是我方获胜,就立刻释放我的兄弟;如若你们获胜,我二话不说,立刻开城投降!你觉得如何?” 萧太后沉默片刻,策马奔出军阵,勒住马,扬声问道:“这是大将军的挑战吗?”萧太后这句问话是很有玄机的。杨鹏不能不回答说这是他的挑战。可是一旦这么说了,那么等一会儿他就必须出战,否则己方士气必然会大受挫折。萧太后这一招,令杨鹏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周大勇听出了其中的玄机,紧紧皱起眉头。 杨鹏扬声道:“这是我的挑战,你们可愿接受挑战?”这话一出,宋军将士群情激动。萧太后扬声道:“我军接受你的挑战,阿里奇将出阵迎战。若大将军获胜,我立刻释放所有俘虏。如若大将军战败,还请大将军遵守诺言!” 杨鹏扬声道:“我会遵守诺言!”随即便准备下城墙。可是众兄弟却拦住了他,段志贤急声道:“大哥你有伤在身,怎么能够出战呢!我去就是了!”杨鹏拍了拍段志贤的肩膀,扫视了一眼面有焦急之色的众兄弟,微笑道:“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随即叮嘱李旭、周大勇:“你们小心守住城池,不要给对手可乘之机!”两人抱拳应诺。 杨鹏奔下城墙,提起镔铁马槊,跨上乌云一般的神驹,朝正等候他命令的城门校尉点了点头,后者当即下令手下打开城门。城门发出嘎子嘎子的大响,缓缓打开了。杨鹏双腿一夹马肚,战马立刻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冲出城门。黑马,重甲,猩红披风,眼神冷峻,气势如虎,好似当年的楚霸王重现人间了! 杨鹏策马来到两军之间,勒住战马,傲然而立。辽军将士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声,萧太后眼眸中异彩连连,随即流露出凶狠之色,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阿里奇。阿里奇接到耶律特里的命令,大叫一声,策马而出,举起大斧朝杨鹏杀奔过去,嗷嗷怪叫,好似一头发狂的猛兽。 杨鹏轻叱一声,策马迎了上去。两人高速对冲,竟然好似两支军队在冲锋似的,气势惊人。转眼之间,两骑相交,所有人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双方将士禁不住呐喊起来,段志贤夺过鼓手手中的鼓槌,一把推开了鼓手,奋起全力擂起战鼓,咚,咚,咚……,巨大的鼓声直冲霄汉,还夹杂着段志贤的吼叫声。 杨鹏与阿里奇往来交锋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萧太后盯着杨鹏,眉头紧皱,眼眸中明显流露出疑惑和吃惊的神情,她早就得到了有关杨鹏受伤的消息,可是看眼前他生龙活虎叱咤厮杀的气概,似乎又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啊? 杨鹏和阿里奇又狠杀了十几个回合。杨鹏毕竟有伤在身,面色变得有些苍白,招数也已经大不如前了!可是阿里奇却是越战越勇,手中巨斧舞得好似风车一般,把杨鹏压得险象环生! 城墙上的兄弟们见此情形,大为焦急,陈杰周大勇等几个人便要出城助战。李旭连忙拦住了他们,急声道:“这一出去就等于我们食言了,那几百个兄弟必死无疑!”不久之后,众军将士看见,呼延赤金和杨雄在军营之前接受棍行,陈杰在一旁宣读罪状。众将士心中凛然。 “不管怎么样,必须救大哥!”程世杰激动地叫道。远处的萧太后,面上流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眼前的局面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已经推测出了对方接下来的行动了。他的那些兄弟部下一定会出城来救他,这样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斩杀这些俘虏了,这必将对他们的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这正是她想要的。 哐!只听见战场上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看见杨鹏的镔铁马槊高高地飞上了天空,然后插在草地上。杨鹏气喘吁吁,右手按着胸口,神情非常痛苦的样子。宋军将士见此情景,大惊失色,而辽军将士则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阿里奇大笑道:“你输了!”杨鹏却道:“我还活着,这场比试还没有结束!”阿里奇一愣,继而大怒,暴虐的冲动直冲脑门,他举起大斧就朝杨鹏狠劈下来。杨鹏的那些兄弟们吓得如坠冰窟。 在那大斧即将临体的一刹那,杨鹏的脸上竟然流露出诡异的笑容。突然,只见他把身体一偏,巨斧在他面前险之又险的劈了过去。随即只见他踩上马鞍,如同大鹏鸟般飞身朝对方扑过去。阿里奇原本以为对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毫无防备,等到看见对方扑过来时,大吃一惊,想要采取应对措施已经来不及了。 杨鹏将阿里奇扑到草地上,迅速拔出腰间的宝剑,锋利的剑锋逼住了阿里奇的脖颈。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大逆转。杨鹏的兄弟们策马奔出城门,来到杨鹏身后。 杨鹏微笑着对阿里奇道:“你输了!”阿里奇瞪着杨鹏,心里不服气,可是他确确实实是输了,以至于他涨红了脸孔却说不出话来。杨鹏扭头对远处阴沉着脸脸色的萧太后扬声道:“萧太后,你们输了!”辽军的将士们都注视着萧太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七章。幽州现状。 萧太后冷哼一声,扬声道:“放了他们!”押着宋军俘虏的那些辽军将士立刻放开了他们。几百个俘虏立刻奔到杨鹏身后,用无比激动和崇敬的眼神看着杨鹏。“我已经放了你的人,现在放了我的人!”杨鹏收回了宝剑,对阿里奇道:“走吧。” 阿里奇站了起来,瞪着杨鹏道:“等你伤好了,我还要和你打一场!”杨鹏哈哈大笑,“随时奉陪!”随即翻身上马,领着众将士奔回了城池,城门轰隆一声重重地关上。阿里奇奔回到萧太后面前,满脸羞愧地请罪道:“末将无能,请太后治罪!” 萧太后翻身下马,扶起阿里奇,扭头望向远处的城墙,愤然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太低估这个人了!他不仅是一头猛虎,更是一头狡猾的豺狼!”随即扬声道:“回营!”那边杨鹏一回到城中,便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把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 杨鹏睁开了眼睛,发现正躺在自己的房间中,入目的都是熟悉的景象。不由的咳了一声。杨彤、赵金喜和杨九妹立刻奔了过来,“相公,你可算醒了!”杨彤哭腔道。杨鹏看了她们三个一眼,见三女都一脸担忧悲伤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泪痕。杨鹏感到心里暖暖的,笑道:“哭什么?我又没死!”三女吓了一跳,杨九妹急声道:“可不能说死字!”三女情不自禁地又哭了起来。 杨鹏连忙柔声道:“好好好,不说不说!大哥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大哥还有和你们做老年夫妻呢,看着脚下儿孙满堂!”三女破涕为笑,温柔地看着杨鹏。陈枭看着三女风情各异娇媚迷人的模样,不由的食指大动。把手掌放在杨彤的大腿上,笑眯眯地道:“等大哥好了,咱们就像那天晚上那样玩一次!” 三女自然明白杨鹏的意思,不由的红了双颊。杨九妹有些气恼,怪他伤成这样居然还在想那些事情;杨彤和赵金喜则挂着一脸的妩媚笑容,好像情动的样子。 外面隐隐传来一些嘈杂声。杨鹏不解地问道:“外面是谁?”杨彤哼了一声,“管他们做什么?”杨鹏呵呵一笑,“我又没事,生什么气啊!是不是段志贤他们在外面?”三女点了点头。杨九妹道:“段大哥他们把大哥送回来的,然后就一直守在外面,他们都很担心大哥呢!” 杨彤气恼地道:“他们也太没用了!那么多人,居然让大哥受伤!”杨鹏摆了摆手,笑道:“不怪他们!”说着便要坐起来。杨彤和杨九妹赶紧把杨鹏扶了起来,而赵金喜则拿来了一条靠枕塞在陈枭的背后。杨鹏靠在靠枕上道:“让他们进来吧。”…… 辽军连续数日都没有进攻上京城,而是忙忙碌碌地从附近的树林中采伐树木,赶制重型石炮车等攻城装备。与此同时,萧太后还命人赶赴中京,催要火药。 古代征战时所使用的重型攻城装备,比方说重型石炮车冲城车云梯之类的,一般不是随军携带的,而是在战场附近就近制作的。因为那样的装备即便以现代社会的交通条件运输起来也非常麻烦,在古代的话那更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古代的重型装备并不像现代化装备那么复杂,其实非常简单,完全可以依靠铁匠木匠在现场进行制作。因此古代战场有一个和现代战场很不一样的现象,就是古代军队往往会在自己的军营里辟出一块地方,用来专门制作各种重型武器。 杨鹏在杨九妹的搀扶下登上城墙,举目远眺,只见辽军军营附近的树林中人影憧憧,源源不断的原木被运往军营好似几条长龙一般,而军营里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无数攻城器械囤积在军营中。 李旭在一旁道:“已经四天时间了,他们一直不间断地制作攻城器械!”杨鹏面露思忖之色。周大勇忧心忡忡地道:“看这架势,他们不制作几百架石炮车是绝不会罢手的!几百架石炮车一起轰击,那情景……”周大勇咽了口口水,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其他的人也都非常担心,虽说上京城城防坚固,可是也架不住几百架石炮车昼夜不停地猛轰啊!! 很显然,萧太后是打算以前所未有的攻击强度一鼓作气攻破上京城。她非常明白对手的厉害,所以她打算不进攻则已,一旦进攻就要倾尽全力以雷霆万钧之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上京。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辽军军营中的重型石炮车不断增多,早已经超出了杨鹏他们之前的预估,杨鹏他们感觉占据的城池地利似乎正迅速地被削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志贤惊呼道:“那个辽国女人,难道想要把上京夷为平地吗?!” 杨鹏回到府邸,神色凝重。三女见状,不禁忧心忡忡。杨鹏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三个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女人,说道:“我决定派薛福他们护送你们离开上京。”三女吃了一惊,杨彤急忙问道:“难道上京守不住了吗?” 杨鹏一脸恼火地道:“那个萧太后简直是吃错药了,发疯似的造了那么多投石车!我实在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赵金喜急忙道:“那大哥和我们一起走吧!”杨鹏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将士们!”杨彤赌气似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走!”杨九妹点头附和:“不错,我们不走!”不过赵金喜却流露出犹豫之色。 杨鹏又是气恼又是感动,看着这三个女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名女兵急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陈杰将军来了,说有紧急军情禀报!”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吃了一惊。杨鹏立刻离开了房间。 来到大厅,见到了陈杰。陈杰满脸欣喜神情禀报道:“大将军,辽人撤退了!”杨鹏愣了愣,随即心头一动,赶紧奔出了大厅。来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果然看见辽国大军正匆匆拔营北侧,之前他们辛辛苦苦打造的那些攻城装备如今已经化作了一堆堆燃烧的火山,耀目的光辉把这一片天地照耀的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一定是占金国!一定是占金国!”杨鹏兴奋地道。不久之后,杨鹏的话得到了验证。占金国派来的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向杨鹏报告:“占金国将军率领大军逼近了辽国中京,辽国朝野震动!”很显然,萧太后就是因为这个完全出乎她预料的紧急军情而不得不半途而废匆忙撤退的! 占金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辽国的中京城下?还记得之前杨鹏下令占金国率领四万精兵秘密进入延芳淀这件事吗?当时杨鹏就感到不出奇兵的话,上京只怕很难守住,于是便从各师挑选一万精兵,交给占金国,令他率领这四万精兵秘密开进延芳淀等候命令。 直到曹彬大败,辽国的底牌全部暴露之后,杨鹏便即刻命人对占金国下令,令他率领军队迅速穿过延芳淀,从檀州东侧的蓟州绕过去兵进中京。占金国在钱乐天的引导下顺利穿过了延芳淀,随即一举攻下毫无防备的蓟州,将蓟州马场的近十万匹好马收归囊中,随即大军骑马从东线一路往北急进。当萧太后抵达上京的时候,他率领的四万精锐也正好抵达了辽国的中京城下,辽国朝野大为震动! 正值占金国兵临中京之际,辽国的主力却都不在附近,一支主力在东边,正与高丽鏖战,另一支则由耶侓观音率领攻击宋国上京。与高丽国鏖战的主力无法动弹,因此辽国朝廷便派八百里加急调耶律特里回朝护国。萧太后接到儿子皇帝的紧急诏命,非常震惊,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当面的敌人竟然会分出一支精锐偷偷绕过自己的正面,而奇袭中京! 萧太后不敢耽搁,当即下令麾下大军烧毁所有沉重的辎重物资,轻装驰援中京。她无法不着急,因为中京戍卫兵力只有两万皇朝禁军。萧太后的速度非常迅速,仅仅不到十天就从宋国上京回到了辽中京。可是到了这里却没有发现一个宋军,随后得知宋军在两天前就已经撤走了。 萧太后当即率领军队沿着宋军撤走的方向追赶,一路南下,直到收复蓟州。这时,耶律观音得到斥候的报告,得知宋军已经穿过延芳淀退回了自己的疆界。直到此刻,萧太后才搞明白宋军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不禁大为懊恼,随即赶紧弥补了之前自己犯下的过错。 萧太后屯兵在顺州及蓟州两地,并未再对上京发起进攻。此时辽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气,而且儿子三番两次派使者来严令萧太后没有圣旨绝不可贸然南下。 视线转到上京。杨鹏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占金国,非常激动,占金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倒头便拜:“大哥!”杨鹏连忙扶起林冲,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难为你了!”占金国笑了笑,随即兴奋地道:“大哥,这一次小弟收获颇丰啊!”随即指了指身后由四万将士牵着的近十万匹优质战马,“蓟州的十万匹战马!” 杨鹏走上前,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战马海洋,欣喜异常,“好啊,有了这些战马,我们的骑兵军团终于可以组建了!”当天晚些时候,军营里一片欢腾,杨鹏传下命令来,解除一天饮酒禁令,将士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 与此同时,在留守府的大厅里,杨鹏和众兄弟等为占金国和钱乐天酒宴庆功。夜深人静,酒阑灯炧。杨鹏在杨九妹、杨彤、赵金喜的搀扶下来到浴池中,三女服侍杨鹏沐浴。杨鹏对她三个动手动脚,结果把三女也都拉进了水池中。娇嗔声中,三女好似出水的芙蓉,暗夜的精灵。夫妻间的情事随即便上演了,仙乐奏响,月儿都害羞得躲了起来…… 朝廷接到杨鹏的八百里加急捷报,原本如同热锅上蚂蚁的皇帝和群臣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大为兴奋的皇帝当即便要敕封杨鹏为燕王,不过却因为庞太师王钦若等人的阻止,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随后,紫宸殿大摆筵席,群臣赞颂皇帝的雄才伟略,大殿之上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真是一片盛世华章的景象!皇帝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如何的惊慌失措的了,又飘飘然起来。 与此同时,京城的民间也是一片兴奋的庆祝景象,那景象就好像过年一般。 残酷的战争暂时靠一段落,杨鹏鉴于将来可能会面临的更加险恶的处境,开始积极扩充自己的军队,同时组建骑兵军团。与此同时,为了获得本地百姓的支持,杨鹏颁布了一系列的惠民政策,比如将一般农户的税赋减掉一半,鼓励百姓开垦荒地,承认百姓对其所开垦荒地的所有权,并且承诺免除新开垦荒地两年的农税;城市方面则鼓励发展工商业,剔除了所有阻碍工商业发展的限制措施,取消了不合理的税赋;军队方面,由官府照顾阵亡将士的家属,阵亡将士的孩子由官府统一抚养,等等。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便到了草长莺飞的初夏季节。大地仿佛被绿色的油彩浸染了一般,阳光开始有些火辣的感觉了,从南边吹来的风,仿佛带着南方海洋上的潮热气息。城市里的人口似乎比半年前多了很多,一片人声鼎沸的景象;城外的粮田绵延成海,在微风中不时荡漾起一层层的绿浪;官道上的商队往来穿梭,码头上聚集了无数的货船,无数工人正忙着装卸货物。陈枭控制下的八州大地,一片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 钱乐天站在杨鹏面前,报告着最近的情况:“最近这三天又有几千人迁入上京。我们上京的人口如今已经快要突破五十万了!基本上已经恢复到当初辽国统治下的鼎盛水平了!” “另外贸易流量比上个月增加了一倍左右,我们虽然取消了一些税赋,可是税收却增加了七八成左右啊!”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好啊!人口越来越多,贸易量越来越大,这样的趋势非常好!”钱乐天笑道:“大将军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呢!属下听说许多县镇的百姓都自发为大将军修建了祠堂,香火鼎盛呢!” 杨鹏笑了起来。段志贤大声道:“那大哥岂不是变神仙了!”众人哄堂大笑。钱乐天看了一眼段志贤,微笑道:“段大哥这话没错,其实在很多百姓的心中啊,大将军就是神仙!”随即意有所指地朝杨鹏抱拳道:“其实这绝对是好事一件!”杨鹏微微一笑,问道:“这段时间花钱的地方很多,我们现在的财政情况如何?” “回禀大将军,如今府库还有银钱一百四十六万多两。……”杨鹏苦恼地拍了拍脑袋,“真是花钱如流水啊!”钱乐天笑道:“毕竟做了这么多事情啊!单就扩军的开销就占了差不多所有开销的三分之二。” 自从上一次战争结束之后,杨鹏便立刻着手对军队进行扩充,并且组建了骑兵军团。如今杨鹏麾下的总兵力已经扩充到了二十二万余人,分为五大军团,分别是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及大将军直属军团。其中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军团,都是由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师扩编而来,统帅都没有变化,每一个军团有兵力四万人,直属军团是杨鹏后来组建的,班底就是之前在天京新城招募的那几千私兵,总人数六万人。 这支大军如今还拥有了五万战骑,每一个军团拥有一万战骑,直属军团的一万战骑与众不同,全是人马披甲的重装铁骑。单单为了组建这一支铁骑,就耗掉五分之一的军费。 如今杨鹏的军事力量之强已经今非昔比了!钱乐天皱起眉头,“如今这二十二万兵马,每个月就要消耗掉差不多二十万两白银,而朝廷给的军费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得我们自己负担。除了军费,修筑道路,府衙日常开销,各种惠民政策的实施,优军政策的落实,等等,这些每个月的开销又需要十万两白银。而我们目前的财政收入一个月只有十万两白银左右,还有一半的缺口,目前的府库储备只够应付三四个月的。” 杨鹏皱眉思忖这。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段志贤大声道:“这样看来,只能去抢了!”众人笑了起来,占金国调侃似的道:“到哪去抢呢,就是想抢也没地方啊!”段志贤扬眉道:“城里有那么多为富不仁的大士族,不如就去抢他们吧!”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不可以这么干!”周大勇道:“咱们至少还能维持三四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一定能想出办法。”杨鹏摇了摇头,“最多只有两个月时间了。” 众人大惑不解,段志贤非常迷糊地道:“究竟是听他错了,还是也算得不明白,怎么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杨鹏拿起手中的一封书信,“这是今天早上寇准丞相派人送来的书信。朝廷已经选派了十几个官员来我们这分别充任监军及各州知府的职务。如此一来,各州的税赋我们就无法使用了。换句话说,我们所施行的所有政策的开销以及多出来的军费都得我们自己承担。” 众人吃了一惊。段志贤瞪眼骂道:“这班挫鸟,不是不敢来吗?怎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陈杰不解地问道:“各地地方政策开销为何要我们自己承担呢?”他的疑问也是很多人的疑问。陈杰解释道:“这些政策可以说是我个人对各地百姓的恩惠,并非朝廷的政策,因此朝廷是不可能负担这些费用的。那些措施也不可能在朝廷之上通过,寇准丞相已经尝试过了。可是这些政策对于八州之地的稳定和发展又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我们就只能自己来承担了!” 段志贤恶狠狠地道:“不如乘那些狗官还没有来,半道上将他们全部宰了!咱们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让这些挫鸟来摘落地桃子!”许多人都流露出心动之色。 杨鹏站在北城墙上,极目远眺,今天天气非常好,几十里之外的绵延山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在那片山丘之后,便是辽国公主耶律特里驻扎的顺州城。“辽军最近有什么动静吗?”杨鹏问道。 站在一旁的张岩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根据斥候报告,那位萧天左殿下依旧在招兵买马。”杨鹏笑了笑,“这很正常。”扭头看了张岩一眼,“你估计他们现在有多少兵力了?”张岩道:“根据最近他们的粮草消耗量,我估计他们的兵力可能接近二十万了。”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一名密卫奔了上来,抱拳道:“主人,柴小姐来了。” 杨鹏呵呵一笑,“好久没看见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怪想她的!”陈杰笑道:“那些读书人不是说‘袅窕淑女君子好逑’吗,柴小姐天仙似的人物,难怪大哥会想念她。”杨鹏古怪地看了李旭一眼,“我说你李旭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李旭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八章。剑拔弩张。 这时,柴永惠走上了城墙,朝杨鹏走来。柴永惠穿着一身轻柔的月白色长裙,一根丝绦束在腰间,令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纤细袅娜;长裙的左肩上绣着鲜艳的梅花,与柴永惠那倾国倾城姿容交相辉映;乌黑的秀发披在脑后,好似瀑布,星辰般的眼眸中仿佛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根本不是人间的女人,分明是月中的嫦娥降临了人间。柴云渺的姿色,是无可挑剔的,她的气质与慕容冰霜有些相似,不过细细感觉却还是能够发现两者之间的区别的。 柴永惠款款走到杨鹏面前,玉佩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响声。李旭很知趣地离开了,那个密卫见状,也跟着离开了。柴永惠见没有外人在场,气质也就变得有些随意起来。杨鹏调侃似的问道:“是不是想我了?”柴永惠娇颜微微一红,想起对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些可恶的事情,不由的气恼地道:“谁会想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我只是跟随哥哥到这边来看看罢了。” “哦?柴大官人也来了?”柴永惠点了点头,“正在客栈里休息呢。”杨鹏道:“住客栈干什么,住我家就是了。”柴永惠抿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们在你家白吃白喝。”杨鹏呵呵一笑,“有什么关系呢?就是养你们一辈子也没关系!” 柴永惠微红着娇颜看着陈枭,美眸中荡漾着一些莫名的味道。很快,柴永惠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捋了捋鬓角的秀发,说道:“我听说朝廷的监军和八州知府就快要到了。”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柴永惠一眼,调侃似的问道:“你不会又想劝我造反吧?”柴永惠有些气恼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有这么强的实力,如今又有了根据之地,干什么要看人脸色呢?居然甘心将你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交给那个腐朽的朝廷和昏庸的皇帝!” 杨鹏笑而不语。柴永惠见杨鹏不说话,气得一跺金莲,“你这个人真是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杨鹏含情脉脉地看着柴云渺,“我是怎么想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柴永惠愣了愣,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羞恼地瞪了陈枭一眼,“你混蛋!”随即就转身跑掉了。 杨鹏得意地呵呵一笑,拍了拍脸颊,自嘲似的嘀咕道:“我真是越来越坏了!”当天傍晚的时候,杨鹏回到府邸,一回来就听说,柴永惠完全无视杨彤的权威,硬是住进了西厢房,把杨彤气得要死。杨鹏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不明白这两个女人怎么就好像天生的冤家似的呢? 数日之后,朝廷选派的官员到了。出乎杨鹏预料的是,那位监军大人,竟然就是之前接替他的薛东蟠,那个一直以来怀疑并且调查他的清官。一见到这个人,杨鹏不由的非常头疼。 杨鹏在大厅里宴请了众官员,酒席上觥筹交错,讲的都是些场面上的废话。酒宴过后,杨鹏召集了自己的兄弟和亲信,商讨了很久。第二天一早,干瘦干练的薛东蟠便来拜见杨鹏。见到杨鹏,薛东蟠行了一礼,然后开门见山地道:“下官身为监军,受陛下所托,责任重大,还请大将军配合下官!”杨鹏点了点头,“这是当然。” 薛东蟠道:“下官昨天查了账本,发现各地府库的钱财居然少得可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鹏道:“之前辽军大举入侵,我军与敌军鏖战,虽然最终取胜,不过军民及财产损失极大,各地府库的钱财都充作军费或者用来抚恤百姓及城市的恢复建设了。薛大人应该看到了上京的繁华,没有这些钱财的大量投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薛东蟠点了点头,“大将军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不合规矩。希望大将军能够尽快将具体的账目开销交给下官,好让下官核对后报给朝廷。” 杨鹏对钱乐天道:“去书房,把账目取来。”钱乐天应了一声,离开了大厅,片刻之后取来了一叠厚厚的账目。杨鹏指着薛东蟠道:“把账目交给薛大人,让薛大人去核对。”钱乐天于是转身将账目交给了薛东蟠。薛东蟠大概看了一眼,朝杨鹏微微一颔首,“多谢大将军配合。下官告辞。下官若有疑问,会再来请教大将军。”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薛东蟠捧着那一叠账目离去了。 钱乐天对杨鹏道:“此人非常精明,昨天晚上他在茶楼里喝茶,貌似喝茶,其实是在打听我们的情况。”杨鹏道:“这个人不简单,必须小心应对。”随即气恼地道:“真******麻烦啊!”过了没几天,薛东蟠又来找杨鹏,希望看看军队的花名册。杨鹏将早已准备好的花名册交给了他。薛东蟠带着花名册回去后,却并没有仔细查看花名册,而是派身边的亲信去秘密了解各处军营军粮的供应情况。这件事很快被杨鹏发现了,当即采取应对措施,薛东蟠并未能获得任何证据。 随后的日子里,类似这样的暗中较量不断上演,杨鹏方面全都绷紧了神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薛东蟠虽然没有获得什么证据,不过却掌握到越来越多的信息。 与此同时,杨鹏通过贿赂及拉拢等手段,把朝廷派来的那八个知府拉了一半过去,剩下的那一半也基本上在他的掌握和控制之下,唯独就是那个薛东蟠非常麻烦。这件事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理,只能各方面都小心防备。 杨鹏他们离开之后,薛东蟠进一步加紧对杨鹏方面的调查。而在留守府内也出现了问题,杨彤因为柴永惠频频挑战她在后院的权威,两个人的关系弄得非常紧张,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了。 杨鹏回到天京新城,这个时候杨鹏管理的面积大概也有十多个州县,现在的军队达到二十五万,因为自己要面对整个大辽国,大辽国现在的军队是五十万,还有三十万的发展潜力,这个是杨鹏不可忽视,杨鹏这个时候要有钱,加上在小琉球的发展。杨鹏暗示锦衣卫观察一下汴京的庞太师的府邸,尽量很快的有一笔钱进账来缓解自己的经济。 杨鹏笑道:“兄弟们久等了。”三人听到了杨鹏的声音,连忙朝门口看来,看见了杨鹏,连忙站起来抱拳道:“大哥!”这一下,好像都来了精神似的。杨鹏呵呵一笑,“都坐下吧。”随即走到上首坐了下来,三个兄弟也坐了下来。 杨鹏看向张岩,“李家兄弟有没有消息过来?”张岩抱拳道:“正要向大哥禀报,今天早上接到了他们的报告,钱小二受不了他们的逼迫,已经就范了。”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在一起的纸,站起来,走到杨鹏面前,双手呈给杨鹏。 杨鹏接了过去,打开来,发现这是一副豪华府邸的俯瞰图。从图中看,这座府邸的规模大得难以想象,有八进院落,两个巨大的后园中各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这座府邸单就规模来说,只怕都不逊色于皇宫了。不过这张图纸画得非常概略,许多地方的细节都没有,有细节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前三进院落。 杨鹏站了起来,把图纸扑在书案上,仔细观看起来。这时,陈杰和刘平也走了过来。 杨鹏抬起头来问张岩:“宝库在哪里?”张岩指了指左侧的那个后园,“据钱小二所说,宝库就在这座园子里。不过具体的位置他并不知道。他的级别很低,那座园子他从来都没有进去过,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仅限于前三进院落。” 杨鹏皱着眉头,杨鹏在想还是自己亲自去一下汴京才行,做下决定后,杨鹏交代张岩为自己准备的东西,自己带着三百密卫当天晚上就往东京赶去,到了东京和张岩回合,听张岩讲庞太师的府邸。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今天晚上,我要进去摸一摸情况。”这话一出,张岩、陈杰和刘平都吓了一大跳,陈杰叫道:“这怎么行!”张岩道:“要是被发现了,后果就太严重了!就派几个密卫去吧!” 杨鹏摇了摇头,“不行。他们恐怕很难潜进去,我得亲自走一趟。你们不用担心,我有把握的。”杨鹏说这话可不是自大,当年他在师傅的训练下武功已经很好了的时候,就经常执行潜入任务,而目标的防御手段可不是这个时代能够想象的,,等等,各种现代化的警戒装备不一而足,杨鹏每次都能无声无息地潜入,然后全身而退。那座府邸的防御措施再严密,只怕也赶不上杨鹏曾经潜入过的那些契丹军事基地吧。 半夜的东京非常安静,远远望去,只见重重屋宇的影子相互叠在一起。更夫有节奏的打更声远远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狗的吠叫声。座落在城市北边的皇宫,依旧是灯火璀璨,远远望去,好像夜空中出现在人间的天上宫阙一般。 突然,许多影子快速穿过一条小巷,往前面那座恢宏壮丽的豪华府邸奔去。在漆黑的夜色中,这些人简直就像是幽灵一般。一个晚上起来小解的男子,不经意间看到了穿过他家院子后面的那些黑影,登时吓得亡魂皆冒,随即便连滚带爬地奔回了屋里,跳上床,用被子盖住头,浑身瑟瑟发抖。他女人被他给弄醒了,见他这个样子,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男人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喝道:“别出声!” 围墙边的哨楼上,一个亲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哈欠连天。啪,右边的围墙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亲兵吓了一跳,赶紧奔到栏杆边,往右侧围墙张望,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只看见摇曳的树影,什么都没有。亲兵皱眉嘀咕道:“搞什么鬼啊?” 此刻他并不知道,一个黑影已经从他的身后跃过了围墙。亲兵觉得刚才听见的可能是猫之类的动物发出的声音,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身来,准备偷一会儿懒,他不认为有人胆大包天敢跑到这里来撒野,那他可真是活腻了。 嗖,一支箭矢突然从围墙外面那条的阴暗的小巷中飞了出来。亲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箭矢射穿了咽喉,瞪大眼睛倒在了哨楼上。随即只见几十个黑衣蒙面人从小巷中奔了出来,奔到围墙下,几个黑衣人朝墙头甩上锁钩,随即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就顺着锁钩迅速翻越了围墙。 这时,在另外一条小巷的阴影中,另有近百个黑衣蒙面人隐藏着。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远处那些正在翻越围墙的黑衣人,低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围墙边的哨楼上,一个亲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哈欠连天。啪,右边的围墙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亲兵吓了一跳,赶紧奔到栏杆边,往右侧围墙张望,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只看见摇曳的树影,什么都没有。亲兵皱眉嘀咕道:“搞什么鬼啊?” 此刻他并不知道,一个黑影已经从他的身后跃过了围墙。亲兵觉得刚才听见的可能是猫之类的动物发出的声音,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身来,准备偷一会儿懒,他不认为有人胆大包天敢跑到这里来撒野,那他可真是活腻了。 嗖,一支箭矢突然从围墙外面那条的阴暗的小巷中飞了出来。亲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箭矢射穿了咽喉,瞪大眼睛倒在了哨楼上。随即只见几十个黑衣蒙面人从小巷中奔了出来,奔到围墙下,几个黑衣人朝墙头甩上锁钩,随即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就顺着锁钩迅速翻越了围墙。 这时,在另外一条小巷的阴影中,另有近百个黑衣蒙面人隐藏着。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远处那些正在翻越围墙的黑衣人,低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鹏依靠假山树木的掩护无声无息地靠近那座可能藏着宝库的后园,翻过最后一道围墙,落到一丛灌木丛后。就在这时,一队十几个人的巡逻兵从他身边不远处的鹅卵石小路上走了过去,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 杨鹏躲在灌木丛后,仔细观察整个后院的情况,发现这里真可谓戒备森严啊!两处进入这座后园的拱门都站立着十几个顶盔掼甲腰挎长刀的士兵,举着火把,将两处入口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鹅卵石道路旁边,每隔十几步的距离就挂着一盏灯笼,湖泊对面那座如同巨大仓库般的巨大木屋周围更是灯火通明;几十个士兵散布在那座巨大木屋四周的各个角落,另有近百个士兵分成数队在整个后园里巡逻。 杨鹏仔细的将这里的警戒情况记在心中。杨鹏的目光落在那座巨大的木屋上,不确定庞太师的财宝是不是存放在那里,必须亲眼证实才行。 一念至此,便离开了灌木丛,迅速穿过了当面的鹅卵石小路和草坪,在一支巡逻队到来之前,进入了湖泊中。一个巡逻兵听到湖面上似乎有水声,便对队长道:“队长,湖里好像有声音。”队长皱了皱眉头,“走,去看看。”随即就领着手下的士兵奔到湖泊边。火把的光辉将附近的湖面照亮,除了水面倒映的亮光之外,什么都没有。 队长没好气地道:“你听错了吧。”士兵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队长扬声道:“继续巡逻。”随即就领着手下的士兵离开了湖边,来到鹅卵石小道上,继续巡逻下去。 这时,刚才他们照亮的湖面上,缓缓地露出一颗人头来,正是刚才潜入水中的杨鹏。杨鹏观察了一下四周,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潜入水中,从水底往对面游去。他这种方法可以保证不发出任何声响,在水面上划水就不一样,很难不发出水声,而在寂静的夜晚,一点响声都有可能引起守卫者的警觉。 杨鹏再露出头来的时候,已经游过了整个湖泊。仔细观察了仓库周围的守备情况,几十个士兵举着火把团团围住仓库,根本就没有丝毫空隙。不过这难不倒杨鹏。他捡起一块石头,朝右侧的灌木丛扔了过去,石块落入灌木丛中发出沙沙一阵响。 附近的七八个士兵听到声音,都吃了一惊,“什么声音?”一个士兵问道。另一个士兵道:“去看看。”随即那七八个士兵都朝发出声音的那一丛灌木奔去。 杨鹏乘此机会从湖中爬了上来,迅速奔到仓库的一扇窗户下,打开窗户,一跃而入,然后轻轻地把窗户关上了。那些士兵奔到那处灌木丛,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便回到了他们之前的位置上,都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们想来,刚才的声音应该是老鼠发出来的。 仓库中一片漆黑,一个人影都没有,巨大的库房中矗立着一座座巨大的黑影,好像一座座小山似的。杨鹏走到附近一座‘小山’前,掀开苫布,借着着从窗户透射进来的一点点火光,杨鹏发现苫布下面堆着无数的大箱子。杨鹏打开一只箱子,映入眼帘的是动人心魄的黄金光泽,这一箱子居然全是黄金! 杨鹏合上箱子,又查看了一下其它的箱子,发现不是黄金就是白银。陈枭又查看了一下其它的‘小山’,发现那里面隐藏的也都是金银财宝。杨鹏望了一眼眼前这七八座‘小山’,不由的暗自惊叹:乖乖,这老小子真厉害啊!居然贪了这么多财产!恐怕国库都不见得有这里丰富!说他是硕鼠真是太贬低他了,他分明就是一头无比硕大的老虎啊! 杨鹏消除掉他留下的痕迹,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喧嚣起来,有叫喊声,有刀兵拼杀的声音,还有人临死时的惨叫声,非常混乱。 杨鹏迅速来到窗户边,朝外面看去。只见远处的院落中火光闪烁,影影重重,混乱的叫喊声和兵刃的砍杀声传来,感觉好像有人杀进来了似的。陈枭皱起眉头,心中非常诧异。仓库的守卫们被惊动了,纷纷聚到前面张望。杨鹏乘此机会离开了库房,迅速穿过库房前面的草坪和鹅卵石小路,重新进入湖水中。潜到水下,朝对面游过去了。 刚游到对面,拱门处突然传来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只见几个黑衣人慌不择路地闯进了这座后园,与守卫这里的卫兵发生了激战。就在这时,陈枭附近的围墙上翻下来一个黑影,接着那个黑影竟然径直朝湖泊奔来。 那个黑影轻轻地进入湖水中,隐藏在水下的杨鹏突然钻了出来,一把搂住了那个黑衣人,将他拖进水中。黑衣人显然水性不佳,两只手在水中乱舞着,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杨鹏拔出匕首准备结果了他。 就在这时,黑衣人的蒙面巾被湖水冲掉了,露出了一张美丽的容颜来。杨鹏看到这张脸,吃了一惊。你猜这个黑衣人是谁?竟然是韩冰! 韩冰呛了口水,脸色非常难看。杨鹏不假思索吻住了她的嘴唇,把空气渡给她。韩冰恢复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嘴唇竟然被对方牢牢地吻着,大惊,慌忙想要推开杨鹏。杨鹏大怒,紧紧地搂着她的纤腰,眼睛流露出无比严肃的神情。 韩冰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救自己,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挣扎,美眸圆瞪着杨鹏。渐渐地,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她从来没有过一种情绪,非常美好的一种感觉,然而却让她有些心慌。韩冰的眼眸渐渐迷离起来。两个人露出水面。韩冰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杨鹏借着月光,看见韩冰的黑衣劲装全湿透了,整个都贴在身体上,把她那美好动人的曲线完全显露了出来。 韩冰见杨鹏盯着自己的身体猛看,又羞又气,嗔道:“你看什么?”杨鹏笑了笑,扭头朝拱门口看去,只见那几个黑衣人在众士兵的围攻下险象环生,他们显然支持不了多久了。杨鹏爬上了湖岸,朝水中的韩冰伸出右手。韩冰没有接杨鹏的手,自己撑着身体爬了上来。 杨鹏笑道:“还是那样要强!来吧,我们得赶紧离开!”随即领着韩冰奔到墙脚下,杨鹏解下身上的锁钩勾住墙头,先翻了过去,在另一头等韩冰,小声道:“过来的时候把锁钩带过来。” 韩冰爬上墙头,把锁钩取下来,扔给了杨鹏,然后跳了下来。杨鹏怕她摔着,连忙上前接住了她。韩冰见自己被杨鹏抱在怀中,不由的发了会儿愣,回过神来,慌忙推开了杨鹏,愤怒地瞪着杨鹏。 杨鹏笑道:“我只是怕你摔倒,你的思想别那么不健康!”韩冰又羞又怒,瞪着杨鹏。杨鹏道:“有什么话出去后再说,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即领着韩冰,依靠树丛假山等的掩护,躲过了一队队士兵。韩冰见杨鹏竟然如此精通潜行之术,感到无比惊讶,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朝廷的上将军,怎么会比江湖上的人还要精通潜行之术?对了,这个朝廷的上将军干什么深更半夜偷偷地溜进庞太师的府中来?他要干什么?韩冰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两人来到最后一道围墙附近,发现围墙周围站满了士兵,一排排火把将围墙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韩冰皱起眉头,“不好,出不去了!”杨鹏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后面有五六个士兵正往这边奔来。杨鹏拍了拍韩冰,“跟我来。”随即便领着韩冰来到旁边的回廊下隐藏了起来。 当那几个士兵经过的时候,杨鹏一跃而起,双手同时拔出飞针投掷而出,接连三次,六根钢针瞬间将六个士兵射倒在地。韩冰惊骇地看着杨鹏,暗道:他难道做过职业杀手?!依靠假山树木的掩护无声无息地靠近那座可能藏着宝库的后园,翻过最后一道围墙,落到一丛灌木丛后。就在这时,一队十几个人的巡逻兵从他身边不远处的鹅卵石小路上走了过去,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九章。姹女宫主。 杨鹏对还在发呆的韩冰道:“帮忙!”随即便一只手拖一个把两具尸体拖下了回廊,韩冰也过来帮忙。把六具尸体都拖进了回廊边的假山中,杨鹏迅速解下一具尸体上的衣甲。韩冰明白了杨鹏的意图,心头一喜,当即照做。两人换上了士兵的甲衣。杨鹏站在假山的阴影中往远处的大门口看了看,看见门口聚集了许多官兵,火把的光辉把大门附近照得好似白昼一般。韩冰皱眉道:“大门口戒备森严,我们就算穿上了这一身甲衣恐怕也是出不去的!” 杨鹏笑了笑,“跟我来,一切由我应对,你别说话。”随即就走出了假山,韩冰不及细想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径直走到大门口,韩冰发现周围全都是顶盔掼甲的士兵,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同时也非常好奇杨鹏究竟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拦住了他们,“什么人?”杨鹏扬起眉头喝道:“太师命我二人去向城防军求援,快让开!”军官见杨鹏态度如此蛮横,感觉应该是太师身边的亲信,又听他说是奉命出去求援的,便立刻命令手下的军士让开,并且打开大门。军士们让开了一条路,并且打开了大门。杨鹏领着韩冰迅速从从众军士中间穿过,出了大门。大门随即在他们身后关上。 韩冰见如此轻松就逃出了虎口,既感到不可思议,又十分佩服杨鹏。杨鹏领着韩冰迅速朝远处的一条阴暗小巷奔去。此时,太师府里的喧嚣声厮杀声依旧不停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人临死前的惨叫声。远处的街道上有急促的脚步声不断接近,火光闪烁,应该是城防军发现太师府里的动静,赶来增援了。 快进入小巷时,小巷里突然奔出几个黑衣蒙面人。韩冰骤见之下,大吃一惊,当即便拔出了宝剑。杨鹏按住韩冰,“自己人。”对面的几个黑衣人一起朝杨鹏抱拳拜道:“主人。”随即当头的那个黑衣蒙面人道:“我们还以为主人出事了,正准备杀进去呢!” 杨鹏道:“那不是我。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撤退。”“是。”众人沿着小巷迅速穿行,在清冷的月光下,根本就看不真切,好像许多模糊的影子似的。先前那个吓得差点尿裤子的男人,终于恢复了一点胆气,把脑袋抬起来,推开一点窗户,往外面张望,他有点怀疑之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哪知目光才投向外头,就看见许多模糊不清的黑影,从家后院外的小巷里飞掠而过。男人瞪大眼睛惊叫一声,身体一软跌坐在床榻上,随即他的女人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接着发现她的男人居然尿了,打湿了大片的床铺。女人气不过,怒骂起来。 杨鹏等人迅速来到巷道口,此时,小巷外面的大街上一队城防军正从远处快速奔跑过来。杨鹏朝手下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隐藏到黑暗中屏住了呼吸。此时,如果不靠得足够近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小巷里有人。 杨鹏等人刚刚隐藏好,那队城防军便从外面的大街上奔了过去,他们丝毫没法发现旁边小巷里隐藏有人。待脚步声去得远了,杨鹏等人从阴影里出来,穿过街道,准备进入对面的小巷。然而就在这时,一队巡逻兵非常不凑巧地从左边大街的拐角处拐了过来,正好看见了杨鹏他们。城防军大惊,纷纷叫嚷起来,同时近百号人奔了过来,准备拿捕陈枭他们。 杨鹏眉头一皱,沉声喝道:“不要留活口!”众黑衣人立刻掏出半月飞刃对着冲来的官兵迎面投了出去。众官兵只感到眼前寒光漫天飞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人大惊失色,不禁停止了前进。这时他们才发现黑衣人的数量非常多,人数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众黑衣人拔出长刀,如同猛兽一般冲进官军中间,大杀起来。这些平时混吃等死的官军哪里是隐杀的对手,转眼之间大部分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吓得魂不附体,慌忙逃命,却被从背后射来的半月飞刃纷纷夺取了生命。近百个城防军官兵没有漏网一个。韩冰的脸上全是震惊之色,这些黑衣人的可怕战斗力极大地震撼了她! 众人迅速离开了现场,只剩下近百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周围的城防军听到动静赶到现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每个人只感到背脊发寒。杨鹏等人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迅速来到上将军府后门。正在后门守候的张岩等人连忙将杨鹏他们领进了府邸,随即几十个身着甲胄的密卫出来,沿着小巷清理陈枭他们经过留下的痕迹。 杨鹏把韩冰交给了杨九妹,自己则和众兄弟进入了书房。陈杰忍不住问道:“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太师府那边传来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还以为是大哥出事了,要不是张岩拦住,我们已经赶过去了!” 杨鹏看向张岩,赞许道:“你做得很好!”扭头看向陈杰,“你们要是赶过去了,事情就麻烦了!你们一定想象不到,今天晚上竟然有另外一伙人潜进太师府!”几个人闻言都吃了一惊,陈杰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人?” 张岩想到了刚才和杨鹏一起回来的韩冰,他和陈杰之前在上京的时候都见过韩冰。张岩皱眉道:“难道是韩冰?”陈杰也想到了韩冰,连忙看向杨鹏。 杨鹏道:“不只是她,是一大群黑衣人。我怀疑他们是去刺杀庞太师的。不过看动静,应该没有得手。好了,这件事等会儿再说。”看向张岩,“把那张鸟瞰图拿来。”张岩立刻把钱小二提供的那副鸟瞰图拿了过来,铺在书案之上。 杨鹏拿起毛笔在鸟瞰图上仔细标注起来,将太师府里的守卫情况和岗哨情况都标了出来,最后将宝库的位置标了出来。放下毛笔,抬起头来,“这次行动对我来说还算顺利,”指了指那座宝库,“钱小二的情报没有错,庞太师的宝库确实在这里。” 三人流露出喜悦之色,陈杰兴奋地道:“那么可以展开行动了吧?”张岩看着图纸皱眉道:“恐怕不容易啊!太师府的守备非常严密啊!”抬起头来看向杨鹏,非常担心地道:“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闹腾,只怕太师府的守备会更加严密,不仅如此,整个京城的警戒程度也会提高。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攻入太师府夺取财宝,然后运出城去,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陈杰这才意识到这些问题,皱起眉头,“难道要取消行动?”杨鹏面露思忖之色。张岩道:“或许我可以混进太师府,寻找机会,里应外合。”张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曾经与庞太师见过面,庞太师对于他颇为赞赏。 杨鹏摇了摇头,“不行。在这件事上你很难不暴露自己,而一旦暴露自己必然牵连到我们,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你现在是我的部下。我现在还不想和朝廷扯破脸。”张岩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皱眉道:“那这件事就难办了。” 杨鹏皱眉道:“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顿了顿,抬起头来,对三个兄弟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三个人抱拳应诺,离开了书房。杨鹏看着面前的图纸,紧皱着眉头。 门口传来脚步声。杨鹏抬起头来,看见杨九妹和韩冰进来了。幽暗的光线之下,两女显得非常美丽。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美,好像两朵带刺的玫瑰,又像是从传说中走来的女武神。杨鹏不由的突发奇想:要是让她们穿上那种揉和了现代元素的女式性感铠甲,不知道会如何动人呢?杨鹏非常期待。 “大哥,韩冰姑娘说要见你。”杨九妹道。杨鹏看向韩冰,笑问道:“洗完澡了?”韩冰先是一愣,随即娇颜通红地瞪了杨鹏一眼,“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杨鹏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先说吧。” 韩冰盯着杨鹏问道:“你为什么要潜入庞太师的府邸?”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韩冰面前,微笑道:“因为我缺钱,而我听说庞太师那老小子很有钱。”这话一出,韩冰和杨九妹都不禁笑了起来。 韩冰冷哼一声,嘲讽似的道:“没想到威名赫赫的羽林卫上将军居然是个财迷!”杨鹏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啊,要是没钱,我这个羽林卫上将军狗屁都不是。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韩冰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们去太师府的目的,还想知道是谁主使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去太师府的目的,是为了刺杀庞太师,这老小子早就该死了。至于是谁主使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可能是朝中的某个大员。” 杨鹏听了韩冰的话,并不感到意外,权力之间的斗争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光鲜,其实背地里极其肮脏和血腥的。这一点,杨鹏在和朝廷联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其实,权力之间的血腥斗争,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东方社会还是西方社会,权力斗争的实质都是一样的。而为了在权力斗争中胜出,很多时候,百姓都会被当做牺牲品。那种以为世界上有天堂有纯洁社会的想法的人,是非常幼稚可笑的。人应该学会在危险中生存,因为人类社会就是一座庞大的丛林。 扯远了,话归正题。杨鹏在听了韩冰的话后,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高官的身影:八王爷、王钦若、林特、寇准等等。在杨鹏看来这些人都是有动机的,八王爷就不用说了,是庞太师最大的政敌,他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寇准为官清廉刚正不阿,难道就没有嫌疑吗,不,正是由于这些特质,他也无法摆脱嫌疑,他刺杀庞太师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国家和百姓;至于王钦若、林特之流,表面上虽然都是庞太师的党羽,但也保不准他们为了取代庞太师而背地里对庞太师下毒手。总之满朝文武,包括他杨鹏自己,都有嫌疑。在这个权力的大染缸里,没有人是干净的。 杨鹏抬起头来,“你是怎么和这些杀手搅和在一起的?”韩冰道:“那个领头的杀手是我的朋友。我来到京城后联络上他,他便邀请我参加了这次的刺杀行动。”“你可真是为国为民的红尘侠女啊!不过呢,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在瞎折腾。” 韩冰瞪眼质问道:“你难道认为庞太师不该死吗?”杨鹏点头道:“该死,非常的该死!可是杀一个庞太师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很快会有第二个庞太师、第三个庞太师出现,也许他们的所作所为会比现在这个庞太师更加恶劣!杀一人是救不了天下的!” 韩冰紧皱眉头,抬起头来问道:“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做呢?”杨鹏调侃似的道:“要我说的话,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学习学习女人该做的事情,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国家、百姓这些事情对于你们来说太沉重了,不该由你们来承担!” 韩冰怒声道:“你看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认为,如果一个国家的重任必须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也没什么好救的了,就让他灭亡吧!” 韩冰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笑了笑,“好了,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眼睛瞟了一眼杨九妹,“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人和我呆在一起,我怕我的老婆们会吃醋的!”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韩冰又羞又气,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书房。 杨鹏从家里出来,在门口等候的张大牛等几个密卫立刻牵着马迎了上来。几个人跨上马,缓缓朝府里走去。杨鹏坐在马背上思考着事情。过了好一阵子,杨鹏抬起头来,发现已经过了樊楼了,前方一片民居之后有一座树木茂盛的小山。杨鹏勒住马,指着那座小山问一旁的张大牛:“我记得那座小山背后两条街道之外就是太师府?”张大牛望了望那座小山,抱拳道:“主人说的不错。” 杨鹏当即策马朝那座小山奔去,张大牛几人连忙跟了上去。通过盘肠小道穿过密林,来到山顶,整个东京城及郊区的镇甸便尽收眼底了。实在是难以想象,古代世界居然会有这样巨大的城市,不仅巨大而且非常整洁,这一点只怕现代社会的绝大部分城市都是无法相比的。 杨鹏骑在马背上,望着远处的庞太师府邸。从这个角度看,庞太师府邸可谓一览无余,就像一座巨大的园林一般。杨鹏的目光在庞太师府邸上逡巡了片刻,然后目光开始在府邸周围的街巷游走起来。此时临近中午,街道上熙熙攘攘非常热闹。突然,庞太师府第北边那座荒废的院落引起了杨鹏的注意。 杨鹏拿马鞭指着那座府邸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张大牛望了望,抱拳道:“那是前门下侍郎吴厚的府邸。吴居厚被罢官后,那里就荒废了。”杨鹏微微一笑,“真是天助我也啊!走,回去!” 太师府中。庞太师正在和王钦若议事。“卑职刚刚得到消息,被杀的那些城防军已经验尸完毕了,八十七个人,没有一个活口,其中许多是被这种奇怪的飞刀杀死的。”王钦若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庞太师手边的茶几上。 庞太师打开盒子,看见一柄新月形飞刀躺在那里,散发出让人心悸的闪闪寒光。庞太师蹙起眉头,“这是什么飞刀?”王钦若摇了摇头,“不知道。就连京中经验非常丰富的几个老捕快都表示没有见过。不过他们一致断定,投掷飞刀的人绝非常人,中刀者基本上都是当场毙命的,因为那些尸体身上几乎没有第二处伤口。可以肯定的是,杀死城防军的那些神秘人一定是职业杀手,而且不是一般的职业杀手!同时人数一定也不少,否则实在不可能瞬间击杀八十七个人而没有被人发现!” 庞太师皱眉道:“这真是太奇怪了!进入府邸的那些不知死活的都被卫士给剿灭了,那些在街道上杀死城防军的杀手究竟来自哪里呢?有什么意图?是不是和来刺杀我的刺客是一伙的?” “卑职以为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也许他们在见到府中戒备森严不可能得逞后,便丢掉同伙自己逃命了。”庞太师点了点头,吩咐道:“你着重调查客栈酒馆,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人物。”“是。那是否要监视八王爷呢?” 庞太师道:“这件事我会交给另外的人负责,你不必过问。”“另外的人?”这时,一个虞侯进来了,抱拳道:“太师,她来了。” “她来了。让她进来。”虞侯应了一声,出去了,片刻后引领着一个女子进来了。那女子打扮得极其艳丽妖娆光彩夺目,一身大红宫装裹着成熟性感的身体,散发出无比诱惑的气息;秀发如瀑布般披在脑后,发髻上横插着金步摇,金光映照着花容,好似传说中的妲己重现人间了。王钦若见到这个女人也不禁为之动容了。 女人来到庞太师面前,款款下拜:“胡姬拜见太师大人。”庞太师呵呵一笑,“胡姬不必多礼。”胡姬站了起来,“不知太师召见有何吩咐?”庞太师拿起那只装着新月飞刀的小木匣子,“你看看这个。” 胡姬上前接过木匣,拿起里面的新月飞刃,看了看,“有血腥味,这是杀过人的飞刀!”王钦若道:“这是从一具城防军尸体上取下来的。共有八十七名城防军惨死,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死在这种飞刀之下,全都是一击毙命的。” 胡姬眼眸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庞太师问道:“江湖上的事情你比较清楚,见过这种飞刀吗?”胡姬摇了摇头,“从未见过。不过听这位大人刚才所言,可以判断,出手的人定然是十分厉害的职业杀手!” “哦?那么他们与你们相比呢?”胡姬嫣然一笑,笑得非常妩媚,“这是不错的对手,我很期待能够听见他们临死前的惨叫声。”王钦若不由的心头一寒。庞太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交给你两件事情,一是查出这批杀手的身份,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不要贸然出手;二是派人潜入八王爷的府邸,我要知道这小小子的一举一动。” 胡姬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庞太师朝身边的虞侯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把一只一尺来长的红木匣子递给了胡姬。胡姬接过匣子,朝那虞侯微微一笑。虞侯无比惊艳,同时又受宠若惊,呆若木鸡。咳咳!庞太师不悦地咳了两声。虞侯这才回过神来,非常尴尬地退了回去。 胡姬咯咯笑道:“太师大人不必怪他,是胡姬刚才失态了。”庞太师哼了一声,“这木匣子里是十万两银票,事情办完之后我会再付你十万两。”胡姬盈盈一拜,“多谢太师。太师若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便告退了。”庞太师点了点头。 胡姬转身离去了。王钦若望着虎姬性感无比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如此艳丽妖娆的女人我真是从未见过啊!就算是赵香香,在这方面恐怕也要稍逊一筹呢!” 庞太师冷哼一声,“这可是一朵有毒的玫瑰,粘上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她究竟是什么人?”王钦若好奇地问道。“听说过姹女宫吗?”王钦若一愣,随即惊声道:“难道是那个传说中完全由女人组成的杀手组织?” 庞太师点了点头,“不错。胡姬就是姹女宫的宫主。”冷冷一笑,“这些女人都是心理不正常的,对男人极为痛恨,以杀男人为乐。不过呢,她们却也是非常好用的工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失手过。” 王钦若不由的想起最近几年那些震惊天下的大案,比如李侍郎一家一百零一口灭门惨案,郑贵妃宫中被刺案等等。庞太师看着王钦若的侧脸,不由的咽了口口水。王钦若离开后,庞太师来到后院散步。登上了一座阁楼,眺望远方。不经意间看见了北面那座荒废的院子熙熙攘攘一派忙碌的景象,不由的感到惊讶。问身边的虞侯:“那座府邸难道有人买下了?” 虞侯连忙道:“卑职今天早上听仆役议论这件事情,好像是从江南来的商人买下了那座院落。”庞太师嘲弄似的道:“真是没品位的暴发户!”随即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章,缘分天定。 杨鹏回到府邸。薛福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主人,韩冰小姐走了。”“走了?去哪了?”薛福摇了摇头,“她没有说,只是要小人代为向主人告辞。”杨鹏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我和她之间……,走了也好。”随即便朝大厅走去。来到大厅刚刚坐下,一名密卫就奔进来禀报道:“刘大官人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做富商打扮的刘平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杨鹏,抱拳拜道:“小弟拜见城主。”杨鹏笑道:“你来了?我正要派人找你呢。事情进展得如何了?”“小弟此来就是要向大哥禀报事情的进展。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我们对外声称要挖一个荷花池,没有人对我们的行动产生怀疑。”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片刻,抬起头来,“你要注意一点,不要过于频繁与那边的人接触,注意隐藏身份。”“小弟明白。”杨鹏问道:“照目前的进度,多久能够完成?”施恩道:“估计半个月之内就能够完成了。”杨鹏摆了摆手,“不必那么急,过了街道之后就要格外注意了,白天施工晚上不要施工,免得被他们察觉到了动静。告诉那边的人,有情况立刻报告。”“是。” 杨鹏回到府中,屁股刚刚坐下,刘平便匆匆来了。“大哥,地道挖通了!”刘平兴奋地道。杨鹏双眼一亮,“进去了吗?”“就在刚才,小弟专门沿着隧道走了过去,进入了庞太师的仓库。” 杨鹏哈哈大笑,“好!太好了!”顿了顿,扭头对杨九妹道:“九妹,快去把张岩和张岩给我叫来。”杨九妹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第二天晚上,庞太师府邸北面的那座宅院里,灯火俱无,不过黑暗中无数人却在忙碌着,他们不断从地道中将一只只的大箱子抬出来,那箱子非常沉重的样子,两个壮汉抬都显得非常的吃力。几百人一直忙到鸡鸣之时才忙完。天亮后,运土车照着苫布一如既往从院子里使出来吧,一直往城外而去,车队中,史进穿着普通仆役的服装跟随着。 运土车队来到城门前。此时,城门口的军士正在检查过往的行人,这是惯例,凡是进出京城的人和物,守卫城门的军士都有权进行检查。那个城门校尉盯着缓缓驶来的运土车队。车队停了下来。当头的车把式朝校尉打了声招呼,校尉点了点头,居然没有要求检查就放行了。原来这段日子以来,城门校尉经常看见他们运土出去,早已见惯不怪了,因此今天也没把他们出城的行动放在心上,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些天,这位校尉大人吃了许多好处,自然也就不会来进行检查了。 车队顺利出了城,迅速来到城门外十几里远的一座树林之中。一支庞大的马车队伍已经在这里等候了。陈杰当即命众人掀开运土车上的苫布,露出无数的大箱子来。随即众人动手,把运土车上的大箱子全部转移到了马车上。然后陈杰便率领马车队离开树林,往东北方向快速行进。其他人则赶着运土车返回了京城。…… 王钦若感叹道:“太师大人的礼物定然是旷世奇珍,必将令陛下龙颜大悦啊!我等也可乘机一饱眼福!”庞太师哈哈大笑,抚着颌下长髯道:“不须要等到那一天,今天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王钦若等人流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纷纷起身拜道:“多谢太师抬爱!”庞太师得意地笑了起来。 前去取宝物的那个李虞侯跌跌撞撞心慌意乱地奔了进来,抱拳道:“不,不好了,都,都不见了!!”庞太师莫名其妙,没好气地道:“什么不好了,什么不见了?”李虞侯咽了口口水,“宝库,宝库的宝物全都不见了!”庞太师大惊,猛地站了起来,没好气地道:“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不见了!” “小人不敢胡说。小人刚才奉恩相之命带人前往宝库提取血玉珊瑚,可是,可是一打开宝库大门,却发现,却发现,整个宝库都空空如也了!”庞太师面色唰的一下煞白了,赶紧奔出书房,朝宝库奔去。其他人赶紧跟了上去。来到宝库大门口,只见负责守卫宝库的众卫士都跪在大门两边,惶恐不安的模样。 庞太师慌忙奔入宝库,看见眼前的情景彻底惊呆了。原本满满的宝库,居然空空如也了,什么都没有了,非常的干净。庞太师差点晕倒,“怎么,怎么会这样?”李虞侯赶紧上前抱拳道:“小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还精气恼地叫喊道:“张珏!张珏!”张珏,负责守卫宝库的卫士队长。一个身着甲胄的精干汉子连滚带爬地奔了进来,趴伏在庞太师的面前,浑身瑟瑟发抖。庞太师怒不可遏地喝问道:“你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宝物都哪里去了?” 张珏慌忙道:“小人,小人不知道!”庞太师简直气疯了,手指颤抖着指着张珏:“废物!废物!我养你们这些废物究竟有什么用!……”张珏吓得要死,感觉自己大难临头了。 林特来到庞太师身旁,小声道:“太师暂且息怒。这么多的财宝绝不可能不翼而飞,一定被什么人盗走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行动找到贼人和财宝!现在就展开搜索,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庞太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向跪在面前的张珏,扬声叫道:“来啊,把他给我关起来。”当即进来几个卫士将张珏架了出去,张珏一个劲地求饶:“太师,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庞太师呸了一声,愤愤然骂了几句,然后扭头对李虞侯道:“让卫士们仔细搜宝库里里外外。”李虞侯应诺一声,奔了出去,招呼众卫士展开搜索。众卫士立刻四处搜索起来。 突然,一个在库房里搜索的卫士大声叫道:“太师,这里有个地道!”众人闻言立刻奔了过去,看见地板上巨大的青砖被撬了起来,露出一个差不多四尺见方的孔洞来,黑洞洞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通往哪里。 众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心中焦急的庞太师当即便想下去查看。王钦若连忙拉住了庞太师,“太师稍安勿躁。或许贼人还未离开,贸然过去只怕会遇到危险!”庞太师深以为然,扭头对李虞侯下令道:“立刻召集所有卫士,进入地道追寻。”李虞侯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太师府里近千名卫士被召集了起来,鱼贯进入了地道。庞太师在洞口焦急地等候。终于,李虞侯出来了,抱拳道:“太师,这条地道竟然穿过了大街一直通到街对面的吴府。”那座荒废的府邸,原本是门下侍郎吴厚的府邸,因此许多人依旧称呼那里为吴府。 “你们发现财宝和贼人了吗?”庞太师急声问道。“没有发现财宝,也没有看见人,什么都没有。”视线转到上京,陈杰护送车队终于抵达了涿州。涿州,天京南面的门户,如今杨鹏的钱粮都秘密囤放在这里,这里已经成为了杨鹏方面的秘密大本营了。 陈杰与众兄弟相见,双方都非常高兴,互相问候了一番。段志贤急不可耐地问道:“陈杰,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众兄弟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陈杰笑道:“大哥一切都好!”众兄弟闻言,都稍稍放下心来,段志贤没好气地道:“被那狗皇帝软禁在京城能好到哪去!”扬了扬眉毛,“我说咱们何必这么委屈,不如立刻去把大哥接回来,索性反他娘的!” 刘智亮道:“段大哥稍安勿躁。此事大哥自有打算,我们遵照大哥的吩咐行事就是了,切不可莽撞而坏了大哥的筹划!”众人纷纷点头。段志贤气恼地喷了一口气。李旭看了一眼正被搬运进仓库的那些大箱子,好奇地问道:“从庞太师老儿那里收获了多少?” 陈杰扭头看了一眼,摇头道:“急着转运出来,没来得及统计。”段志贤没好气地道:“那就赶紧统计啊!”随即冲那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精通数算会计的军官喝道:“你几个挫鸟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做你们的事情!给洒家算清楚了,这可是大哥的财产,别有一点错漏!”几个军官赶紧应了一声,奔进了仓库。 陈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刘智亮,“智亮,这是大哥让我交给你的亲笔书信。”刘智亮赶紧接过书信,拆开来,仔细看了起来。段志贤焦急地问道:“大哥说了什么?” 刘智亮笑道:“大哥说这些钱财,我们可以和钱乐天商量着使用,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替他省钱。”众人笑了起来。段志贤急声问道:“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刘智亮皱眉摇了摇头,“大哥没有说这方面的事情,只交代了下一步的行动。”扭头对李旭道:“李旭将军,”说着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这是大哥交代给你的任务。”李旭连忙接过书信,看了一遍,惊讶地道:“这么做?!” 刘智亮皱眉道:“一定是朝廷还不打算放大哥回来,所以大哥不得已只能让我们采取这样的行动,进一步给朝廷施压!”段志贤没好气地问道:“大哥到底让李旭兄弟做什么?”李旭道:“大哥让我率领一队骑兵装扮成辽国骑兵的样子攻击上京北部。” 众人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当天晚饭的时候,那几个前去统计战利品的军官回来了,为首的军官一脸兴奋地向众人禀报道:“启禀诸位将军,“数目我们已经统计出来了……” “多少?”段志贤急忙问道。军官打开手中的登记簿,无比兴奋地道:“所有金银财宝总价值六百三十三万七千八百九十三两白银……”一听到这个数目,所有人都傻眼了,段志贤扯着嗓子叫道:“这么多?!你有没有说错啊?” 军官摇头道:“我们核对了两遍,确实是六百三十三万七千八百九十三两白银,绝对没有错!”众人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史进惊叹道:“他奶奶的,居然这么多!”刘智亮皱眉道:“这个大贪官可真是富可敌国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了这么多钱财的!?” 段志贤哈哈笑道:“管他怎么弄的,反正现在都归咱们啊!哈哈,这些家伙虽然可恶,不过突然觉得,要是每个贪官都这么有钱那可就太好了!” 众人笑了起来。军官道:“诸位将军,小人还没说完呢。”众人不解地看着他。军官看了一眼手中的登记簿,说道:“刚才说的只是金银财宝的价值。不过还有些东西,那些古董字画,我们并不太懂,不知道究竟价值多少。” 段志贤瞪眼问道:“还有古董字画?”军官点了点头,“不只有,而且有很多,绝大部分是唐朝的,其他朝代的也都有一些,不过我们对于古董字画没有什么认识,因此无法估算价值。” 段志贤拍了拍光头,兴奋地笑道:“哎呀,这庞太师对于咱们真是太大方了!我真想亲他两口!”众人大笑了起来。刘智亮叮嘱军官道:“把那些古董字画和金银珠宝分开来存放。”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刘智亮转过身来对大郎道:“李旭兄弟,你明天就赶回京城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大哥。”李旭点了点头。…… 陈杰赶回京城向杨鹏报告了情况。当杨鹏听说了财宝的价值后,流露出无比惊喜的神情,笑道:“好啊,有了这样一笔财宝,咱们几年之内都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了!哈哈,庞太师真是帮了咱们大忙了!可惜我不能当面向他表示感谢,否则我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他!”陈杰、张岩、刘平都笑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太师府里,气氛却非常的压抑。庞太师坐在上首,神情阴云密布,眉头紧锁,眼光不时露出杀人的冲动来。开封府尹站在中间,庞太师的几个亲信坐在两侧。 庞太师看了一眼开封府尹,无比愤怒地质问道:“你这个开封府尹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天了,居然连半个贼人都没有抓到!”开封府尹心头一凛,慌忙道:“卑职实在是已经尽力了!我们跟随蛛丝马迹一路追寻到京东西路,可是一切线索都在京东西路消失了,根本不知贼人下一步的去向!由此可见贼人不仅事前进行了周密的筹划,而且说明贼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盗匪,他们一定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和效率,否则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让那么多财宝消失得无影无踪!……” 庞太师不耐烦地一挥手掌,“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如果还是抓不到贼人找不回财宝,你这个开封府尹就别做了!” 开封府尹惊恐不已。“给我滚!”开封府尹如蒙大赦,连忙朝庞太师行了一礼,匆匆离去了。 庞太师只感到头疼欲裂,不禁拿手揉了揉太阳穴。王钦若抱拳道:“太师也不必过于烦恼!以太师的身份地位,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弥补上损失的!” 庞太师焦急起来,迫不及待地下了洞口。其他人见状赶紧跟了下去。一大群人从出口处鱼贯而出,已经到了吴府的花园里。这是一座废弃了很久的花园,中间是一座已经干涸而且长满了杂草的湖泊,左侧湖岸边有一座被茅草掩盖的水榭,远处的湖岸边座落着一座高大的楼阁,却已经坍颓得毫无精神了。地道的出口就在湖岸的右侧,整个花园里散布着许多太师府的卫士,正在仔细搜索着。 庞太师望了一眼这座前政敌的府邸,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些感慨。思绪很快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问李虞侯:“你们难道什么都没有找到?”李虞侯抱拳道:“四处都已经搜查遍了,非常荒芜,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似的,也没有发现任何宝箱的踪迹。” 庞太师怒不可遏,“可恶!可恶!难道贼人会飞不成?那么多的财宝难道会凭空消失?你,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本太师找出来!”李虞侯赶紧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王钦若来到庞太师身边,小声道:“太师,贼人恐怕已经撤离了,只是在这里寻找恐怕不会有任何收获。” 庞太师点了点头,对杨戬道:“你立刻去开封府衙,会同知府全城调查,若有人能提供贼人下落的线索,本太师保他升官发财!”王钦若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庞太师望着眼前这座荒废的院落,心中无比焦躁,他几十年来好不容易积累的财产啊,居然一夜之间就荡然无存了,就好像黄粱一梦似的!究竟是谁干的?究竟是谁?庞太师恨不得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贼人碎尸万段! 然而,那位幕后黑手此刻正站在自己府邸的阁楼上,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京城内喧嚣忙乱的景象,张岩和刘平站在他的身边两侧。杨鹏笑道:“真热闹啊!”张岩笑了笑,刘平有些担心地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调查到什么?” 杨鹏拍了拍刘平的肩膀,“放心吧,所有的线索都被我们抹掉了,他们调查不到什么的,只是白忙活罢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一次咱们究竟收获了多少?” 张岩道:“当时急着转移出去,也没有统计,具体的数目得等大郎回来后才知道,不过估计价值不会低于三百万两白银。”杨鹏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城中忙乱的景象,拍了拍手,“中饭应该准备好了,吃中饭去。”不久之后,杨鹏、张岩、刘平,还有杨鹏的女人们,围坐在一张大大的圆桌前吃喝闲聊,其乐融融。这副景象与此刻外面的忙乱真是截然不同呢。 杨鹏一行人昼行夜宿,两天之后傍晚时分,一行人依旧在官道上赶路。此时,连绵的青山已经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暗影,两侧的树林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仿佛躁动的怪兽一般;官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天地间好像就只有杨鹏他们这十几个人了,一片寂寥。 突然,有打斗声从前方传来。众人勒住马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的官道边,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人。杨鹏皱了皱眉头,策马奔了上去,众人紧随其后。 十几人猛地撞入战圈,一下子斩杀了五六个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们大惊,连忙退到一处,为首的那个拿刀指着杨鹏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杨鹏冷冷地道:“不要留活口!”众密卫当即取出新月飞刃投掷而出,黑衣蒙面人纷纷中刀倒地,没死的几个大惊失色,慌忙转身逃跑。陈杰领着几个隐杀策马追了上去,只见刀光飞舞,剩下的那几个黑衣蒙面人也被砍倒在地!至此,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全部被杀! 杨鹏翻身下马,走到那个被黑衣人围攻的人面前,把她扶了起来,笑问道:“还好吧?”你猜这个人是谁?呵呵,居然是韩冰。她面色有些苍白,身穿着一身黑色的武士劲装,健美迷人的身材彰显无余,秀发束着马尾,手中的宝剑血迹斑斑。 韩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围黑衣人的尸体,心有余悸地道:“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杨鹏仔细看了看她,见她身上并没有伤痕,便放下心来。看了一眼周围黑衣人的尸体,问道:“是什么人追杀你?”韩冰皱眉摇了摇头。 这时陈杰过来了,将一块铁牌递给杨鹏,“这是那些杀手身上发现的。”杨鹏接过铁牌看了看,皱眉道:“这是太师府的通关令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一章,美女杀手 一行人在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来到一座镇甸之中。这座镇甸背靠竹林茂密的群山,面对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潺潺溪流,小溪对面良田万顷;镇甸中灯火辉煌熙熙攘攘,顽皮的孩童在街道上撒欢,夜市上非常热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这是一座和平热闹欣欣向荣的镇甸。 一行人找到一家客栈,随便吃了一顿饭,然后安顿下来。热闹的镇甸渐渐地安静下来,顽皮的孩童回家了,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行人寥寥,摊贩们陆陆续续开始收摊。不久之后,整个镇甸仿佛都睡过去了,一片寂静,只有街道旁的那棵大柳树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客栈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 突然,有许多黑影从灯下闪过。杨鹏与韩冰坐在一张方桌前,杨鹏的手边放着之前从刺客身上得到的那块铁牌。杨鹏看了一眼铁牌,抬起头来看向韩冰,“看来你被庞太师的人盯上了。”韩冰皱眉道:“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上我的?” 杨鹏笑了笑,“这不难理解。和你一起潜入太师府的刺客不可能全都被杀了,一定有人被俘。庞太师那些人虽然干正经事没什么本事,不过折磨人的手段却多不胜数。我想一定是被俘的刺客熬不过酷刑将你给吐出来了。”韩冰紧皱着眉头,眼眸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她不是在担心自己,她是在担心那些身陷囹圄的好朋友们。 杨鹏笑道:“你不用担心,在我身边没人能伤害你。”韩冰怔怔地看着杨鹏,随即气愤不已地瞪眼道:“谁要你保护!我可没忘记,你是我的杀兄仇人!”杨鹏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用你们江湖人的话说,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我不会为自己辩解的,你若要报仇,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你这段时间最好跟我在一起。” 韩冰沉默片刻,用一种复杂的古怪的眼神看着杨鹏,“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杨鹏长叹一声,看了韩冰一眼,“谁叫我这个人这么好色,你又恰好是一个美女呢!”韩冰惊讶地张开了性感的红唇,随即流露出恼怒的神情,哼了一声,便起身愤然出了房间,重重地把门摔上了。哐的一声大响,整个客栈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杨鹏呵呵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拿起那块铁牌看着,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房门打开来,陈杰走了进来,眼睛还在朝外面看着。“大哥,她怎么了?怎么那么怒气冲冲的样子?”陈杰一边走来一边问道。 杨鹏放下铁牌,笑道:“谁知道呢,女人的心思从来都是那么莫名其妙的。”陈杰呵呵一笑,在杨鹏的对面坐了下来。“大哥,我挺佩服你的,家里那么多女人居然都不感到头疼,居然还有心思招惹外面的女人!” 杨鹏流露出陶醉的神情,“我快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头疼呢?怎么,难道女人很让你头疼?”陈杰皱眉点了点头,“可不是,女人粘起人来真是太烦人了,就跟苍蝇似的甩都甩不掉!”杨鹏翻了翻白眼,用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的道:“大郎,你这个思想可得改改才行,要不怎么为你陈家传宗接代呢?”陈杰呵呵一笑。 从袖子中取出一根小竹管递给杨鹏,“这是刚刚从涿州送来的信件。”杨鹏接过竹管,捏碎了封泥,倒出一个纸卷,打开来,看了一遍。笑了笑,随即把纸条放在面前的油灯上烧了。…… 客栈里的灯都熄灭了,所有的客人都进入了梦乡,小二挑着一个灯笼在客栈大堂里巡视着,灯笼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周身两米左右的范围,昏昏暗暗的。 啪啪,已经插上插销的大门轻轻地响了两声。小二一位又有客人来了,过去就经常有客人深更半夜来投宿。小二连忙走了过去,把插销拔出,打开了大门。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小二非常讶异,于是走出大门朝两头张望,却只看见黑漆漆的街道,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小二以为是见鬼了,不由的背上发寒,便想立刻回到客栈中去。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小二闻到一股奇妙的香风,随即便骇然发现有人从后面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正当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只感到刺骨的寒冷划过咽喉,随即便感到自己的生命迅速流逝,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影轻轻地放下小二的尸体,朝一侧的黑暗中一招手,二十几个黑影立刻奔了出来,奔入客栈中。这些黑衣蒙面人一进入客栈,便如同鬼影一般悄悄地朝杨鹏他们居住的房间摸去。 啊!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整个客栈的人都被惊醒了,灯火纷纷亮了起来,闹闹穰穰的。杨鹏迅速爬起来,冲出了房间,只见六个密卫正站在二楼的廊道上手持钢弩对着下面大厅里的近二十个黑衣蒙面人,楼梯上和大堂的地上躺着几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老板夫妇和众客人看见这样的场面,吓得要死,慌忙又躲了回去。 杨鹏打量了一眼下面那个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流露出惊讶的神情。那个黑衣蒙面人显然是一个女子,体态丰满性感婀娜多姿,十足的女人味让人不由的心跳加速;虽然面容都被黑纱遮住了,不过那对美眸却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美则美矣,却散发出十分危险的味道,那是一朵致命的玫瑰花。 “你是何人?”女子盯着杨鹏语气不善地问道。杨鹏呵呵一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随即眼睛中射出凌厉至极的眼光,蒙面女子不由的心头一震,那感觉就好像是被最可怕的猛虎盯住了一般。“你们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来刺杀我!” 站在杨鹏身旁的韩冰气愤地道:“你们应该也是江湖中人,为何却要为庞太师那个狗官卖命?”那蒙面女子冷笑一声,“这天下有好官吗?这天下有好人吗?我们不替任何人卖命,我们只是为了钱财,这个世界只有钱财是好的!”语落就举起了右手,她身边的黑衣蒙面人立刻举起兵器准备动手了,不过却并没有立刻动手,因为对方十几个人正用钢弩对着他们呢。 蒙面女子盯着杨鹏,显然有些顾忌的模样,“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得罪了我们,得罪了庞太师,你的下场会非常凄惨的!”韩冰嘲讽似的对杨鹏道:“你应该听她的,没必要为了保护一个仇家而开罪了庞太师!” 杨鹏有些恼火,重重地在韩冰的**上拍了一巴掌,“给我闭嘴!”韩冰大睁着眼睛瞪着杨鹏,一副惊呆了的样子。随即又羞又怒,想要骂他,又想打他,可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强忍着这一口怒气。 杨鹏没再理会韩冰,微笑着对那个蒙面女子道:“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立刻就走,我可以不杀你们。”蒙面女子冷冷一笑,“阁下真是嚣张!实话告诉你,我们在外面还有几十个杀手,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立刻走,可以活命,要么因为强出头和这个女人一道被我们杀死!” 杨鹏呵呵一笑,眼神中突然射出寒光,喝道:“放箭!”十几个密卫立刻射击,众黑衣蒙面人眼见箭矢迎面飞来,大惊失色,慌忙躲闪。然而这么近的距离,就只有那个蒙面女子勉强躲闪开了,其他人纷纷被射倒在地。这时杨鹏已经跃入大堂,大步朝那蒙面女子冲去。 蒙面女子发现时,陈枭已经来到她面前咫尺之处了!蒙面女子大惊,下意识地挺剑朝杨鹏刺去。然而这仓促的一剑怎么可能刺的中杨鹏,被陈枭轻松闪避开,随即右手抓住了她的右腕,左手迅疾扣住了她的咽喉。其他黑衣人反应过来时,他们的首领已经在杨鹏的手中了,想要动手,却都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蒙面女子一脸骇然地看着杨鹏,“你究竟是什么人?”杨鹏笑眯眯地道:“真是好滑的皮肤啊!”蒙面女子神色冰冷的盯着杨鹏。韩冰没好气地嘀咕道:“这个好色的混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那样的心思!” 杨鹏微笑着对蒙面女子道:“得麻烦姑娘送我们一程!”扭头对陈杰他们道:“立刻收拾一下,我们连夜赶路!”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片刻之后,杨鹏一行人离开了客栈。果然发现周围的阴暗中和屋顶上都布满了杀手,不过由于他们的头领在杨鹏的手上,因此他们都不敢妄动。 杨鹏等人纷纷跨上马,杨鹏把那个迷人的女杀手放在自己的当面搂着,闻了闻她的脖颈边,感叹道:“好香啊!”女杀手冷冷地道:“总有一天将你碎尸万段!”杨鹏哈哈一笑,“我等着你。” 韩冰没好气地问道:“可以走了吧?”杨鹏搂着女杀手策马奔出,众紧随其后。众杀手见状,乱作一团,有一个动人的女子声音喊道:“快把马牵出来,不能让他们跑了!” 杨鹏十几个人在夜色中荒原上策马狂奔,身后近百个黑衣蒙面杀手紧追不舍,双方一直保持着相距百多米的距离。那些杀手中那一部分似乎处于领导地位的杀手,身材婀娜,显然都是女儿之身。 双方就这样一追一逃地狂奔着。被杨鹏搂在怀中的那个女杀手浑身燥热,眼神慌乱不安。原来,两人挤在窄小的马鞍之上,在骏马狂奔的情况之下,两人的身体难免发生让人心颤的触碰和摩擦。女杀手虽然冷酷无情,可是也无法抗拒身体不断传来的那种让她酥麻发软的动人感觉,特别是…… “你如此轻薄我,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女杀手扭过头来用无比愤怒的目光瞪着杨鹏咬牙切齿地道。杨鹏心中升起一股邪火,故意把左手放到她的大腿上,还做出威胁性向上移动的架势,在她的耳边邪笑道:“最好在床上把我杀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传来的酥麻动人的感觉令女杀手对自己的身体愤怒不已,同时她恨不得把这个轻薄自己的家伙宰了。然而她现在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现在她在对方的手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别说杀人了,她能不能脱身都是个问题。 旁边的韩冰见杨鹏轻薄那个女杀手,心中涌起莫名的怒火,举起马鞭狠狠地给杨鹏的马屁股来了一鞭子。马儿吃疼,嘶鸣一声,猛地加速朝前面奔去,猝不及防的杨鹏和女杀手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韩冰见杨鹏模样狼狈,心里升起莫名的快意。 两伙人在荒原上一路向北奔跑了一个晚上。当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绵延起伏的丘陵群山已经到了身后,前方出现了一望无尽的草原。女杀手冷冷地道:“我劝你们别费力气了,你们是跑不掉了!” 杨鹏望着前方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女杀手突然听到轰隆隆如同雷鸣般的响动从前方传来,越来越清晰。心中惊讶,连忙抬头看去。只见远方数以千计的骑兵正奔涌而来,人如虎马如龙,势若潮涌,冷峻的面孔,可怕的杀气,那绝对是一支身经百战所向无敌的铁血锐兵,与传统的宋军完全不同!女杀手吃了一惊,随即猜测其身边这个人的身份来。 片刻之后,那一千多骑兵便与杨鹏他们汇合了,停了下来。一直跟在杨鹏他们屁股后面的杀手们没敢再追赶了,已经远远地停了下来。 一个身着重甲提着狼牙棒粗豪威猛无比的猛将策马来到杨鹏马前,抱拳道:“大哥!”随即惊讶地看了一眼被杨鹏抱在怀中的那个黑衣蒙面女子。此刻女杀手正非常不安而又疑惑不解地瞪着出现在眼前的这支可怕的战骑。 韩冰没好气地冲陈枭道:“已经安全了,还抱着她做什么?”杨鹏呵呵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女杀手的臀部,将她抱起放了下去,微笑道:“你走吧。”女杀手惊讶地看着杨鹏,“你不杀我?” 杨鹏笑道:“我可不想辣手摧花!”随即一脸懊恼地道:“哎呀,忘了一件大事了!”众人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都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杨鹏盯着女杀手的面庞正儿八经地道:“我居然忘了把你的面巾扯下来看一看!失策,太失策了!” 占金国哈哈大笑起来,韩冰怒哼了一声,女杀手冷声道:“我绝不会忘记你对我的……”狠狠地看了杨鹏一眼,转身朝她手下那伙杀手走去。杨鹏望着女杀手那美好的背影感叹了一声。韩冰没好气地道:“舍不得的话就把她抓回来吧,这燕云八州是你的地盘,凭她一个小女子哪里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啊!” 杨鹏一脸狐疑地看着韩冰,“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了?”韩冰怒瞪着杨鹏,大声道:“我可没忘记你是我的仇人!”随即就调转马头朝远处奔去。杨鹏呵呵一笑,一挥手,“回家!”千余骑奔跑起来。 女杀手与手下人汇合了,扭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骑兵队,美眸中有疑惑之色,有恼恨之色。回过头来,扬声道:“走!”近百号人策马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不久之后,他们这一批人在一座小树林中休息下来。女杀手摘下面巾,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来,看着这张脸让人不由的想到了传说中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妖精这个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吧。然而这张能倾倒众生的容颜上此刻却满是冰寒的恨意。她是谁?原来她就是庞太师手里杀人的刀,姹女宫的宫主胡姬,据说她是天下最美艳的女人。 “大姐,吃点东西吧。”一个同样黑衣蒙面的女杀手走过来把手中的食物和清水递给她说道。胡姬接过食物和清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不过却显然心不在焉。几个黑衣蒙面女子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纷纷摘下了面巾,一时间仿佛百花绽放一般。这些女子竟然都有不俗的姿容! “大姐,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会有骑兵来接他?”左侧那个面颊瘦长气质阴冷的美女好奇地问道。她叫柳妍,拥有颀长袅娜的身姿和傲人的双峰,是胡姬身边四大得力助手之一。 胡姬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只怕来头很不简单!”右边那个圆脸给人甜甜感觉的美女问道:“大姐,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将这件事禀报太师?”她叫赵香儿,身材娇小气质楚楚可怜的她让男人有一种想要蹂躏她的冲动,她也是胡姬手下的四大助手之一。 颜姬思忖着摇了摇头,“不!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只会被太师看轻了。我们至少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阻碍了我们。”…… 杨鹏回到了涿州,与众兄弟相见,大家都无比兴奋。杨鹏在上首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感叹道:“终于回来了!还是家里好啊!”众兄弟笑了起来。段志贤不解地问道:“怎么没见到其他人呢?” 杨鹏想起一件事情,从怀中取出一封命令递给刘智亮。刘智亮怀着好奇的心情结果命令,打开来,看了一遍,惊讶地道:“这是……”杨鹏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被敕封为太傅的事情了。这位太子,年纪虽然还小,可是无论胸襟还是志气,无论天赋还是思想,都可称得上是千年来绝无仅有的,更难得的是,他居然有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民本思想!如果他能够成为皇帝,我想最少也能重现当年的大唐盛世吧。” 众人感到不可思议。杨鹏对刘智亮道:“即刻挑选一千名精锐前往京城。”刘智亮抱拳应诺。段志贤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焦急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杨鹏解说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好了,现在来说说这里的事情吧。”杨鹏扫视了一眼众兄弟说道。众人笑了起来。刘智亮将上京及燕云八州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京城听闻的有关燕云八州的情况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各地百姓的生产生活都没受到任何影响,被那些所谓土匪攻击的都是跟花石纲草木纲有关的运输队及仓库;确实死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与朝廷关系密切的官员及刘奎手下那些筹办花石纲草木纲的队伍,如今八个知府中那些亲朝廷的知府都已经被除掉了;刘奎及其亲信由于害怕整天躲在上京留守府里,哪都不敢去,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钱乐天得知的,自然是局面越来越严峻,刘奎他们越来越惊恐不安,自然更加不敢离开上京了,这伙人惶惶不可终日,已经往朝廷发出了十几封求援信函了。 杨鹏大笑起来,“好!你们干得很好!”顿了顿,“我该尽快去见见刘奎,让他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吧。”众兄弟大笑起来。散议后,杨鹏一个人回到后院,站在台阶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韩冰迎面走来,“哼!你可真是奸诈!”杨鹏收回了思绪,呵呵一笑,“贪官奸诈,好官却必须更加奸诈!”韩冰皱眉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打量了杨鹏一眼,嘲弄一笑,“怎么,你也能算好官吗?” 杨鹏也不是很确定,抠了抠脑袋,“至少,比庞太师他们要强多了吧!”韩冰没好气地道:“你要算是好官的话,只怕天下就没有贪官污吏了!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奸险狡诈的家伙呢!”杨鹏苦着脸道:“韩冰妹妹你这么说我真是太伤心了!” 韩冰瞪眼问道:“你叫我什么?”一副愤怒的母老虎的架势。杨鹏不解地道:“韩冰妹妹啊,难道不对吗?”脸上流露出戏谑的笑容,“难不成你是韩冰姐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 三十二章,欢乐天京 杨鹏在幽州呆了几天,现在的天京新城都知道城主大人给皇上封为燕王。杨鹏先换上了新的官服。王爷的官服和正一品又不同,补子上绣的是麒麟和白泽。杨鹏穿着新官服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自己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杨鹏又看了看新的印信腰牌:给自己的燕王大印是玉质的,制作十分精良。那腰牌是象牙质地,纹着四条云龙,上面雕着“燕王杨鹏”几个大字。最关键的东西是那个燕王铁卷。 所谓铁卷,就是俗称的免死金牌。有了这个铁卷,即便杨鹏犯了死罪,也可以用铁卷偿命免死。“凡公侯伯初授封爵、合给铁券。从工部造完、送写誥文、并券阴则例毕。转送银作局鐫刻填金。仍领回、以右一面颁给。左一面年终奏送古今通集库收贮。凡铁券,形如覆瓦。刻封誥於其上、以黄金填之。左右各一面,右给功臣,左藏内府。” 铁卷的大小随爵位的不同而不同,杨鹏手上的这块铁卷是瓦片状的,用精铁制成。铁卷长约四十厘米,宽二十厘米,厚越两厘米,四斤多重。铁卷正面镌刻着镶金文字,字体是楷书正体,内容是官家根据杨鹏的功绩册封杨鹏为燕王的话,一共有两百多个字。 铁卷反面,写着“所谓免死,除谋反大逆,一切死刑皆免。然免后革爵革薪,不许仍故封,但贷其命耳。若犯死罪,初犯,将所食禄米全不支给。”说的是铁卷的免死之用,规定除了谋逆等罪名之外,杨鹏的铁卷可以偿命一次。有了这铁卷,杀人放火都不会被朝廷判刑,可以说是稳稳的特权阶级了。 当然,以杨鹏现在的权势,没有铁卷也能杀人放火不受惩罚。但能得到黑纸白字的官方承诺,又不一样。杨鹏把铁卷收好了,放进箱子里。接受完册封,杨鹏就打起仪仗返回沧州。如今杨鹏的旗牌上写的是“燕王太子太傅左都督沧州骠骑大将军”,这一套头衔的分量又比以前更重,妥妥的柱国重臣。如今杨鹏的仪仗中不仅有旗牌旌旗了,更有金瓜、旗幡等伯爵才有的行头,整套仪仗需要十多个亲卫才举的完。 杨鹏的仪仗队伍走在天京城和沧州的城中,百姓们见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来了,隔了老远就慌张把道路让开,躲在路边看杨鹏的队伍行进。尤其是沧州的百姓们,还真没见过这么豪华的仪仗队,一个个站在路边议论。 “城主大人又升官了?”“封王了!”“啧啧,城主大人才二十多岁吧?”杨鹏回到沧州后,给手下的封赏就下来了。 这次那些燕云十六州,杨鹏给手下诸将也报了战功。很快,给张翔等人的封赏就接二连三地到达:呼延赤金等管理人员也升了官,升到了兵马都监,比张翔等人低一级。虎贲师中的营长、连长,也有封赏。营长都升到都监,连长也升为了都头。 封赏下来后,天京新城一片喜气洋洋,仿如过年。杨鹏在沧州府摆酒庆祝,来赴宴的手下们一个个穿着绯色或者青色的官袍赴宴,荟萃一堂。 在府参加宴席的天京新城人物们都十分自豪,要知道王爷的庆功宴多少人挤破头想挤进来,却都被拒之门外。虽然大人已经是王爷,但杨鹏的手下们都觉得大人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要跟紧大人,到时候升官财不在话下。众人十分高兴,当天有十几个人喝得大醉,倒在了酒桌下。 四月二日,杨鹏在张翔的陪同下,到天京新城新城看了看。杨鹏出征的这大半年,在张翔的指挥下,天京新城的新城已经建好。新城外面一圈城墙已经包砖,和老城墙连成了一体。新城和老城之间的城墙已经被拆除挖掉,新城和老城的道路连在了一起。天京新城扩大了一倍,不再像个小县城,倒有些州城的气派了。 刚刚建好的新城,已经十分热闹。如今纺织工厂大规模扩张,每个月都在招募新人,如今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一万五千人。这一万五千工人都住在天京新城中新建的别墅里。杨鹏为了提高工人的家庭收入,如今招募工人都是尽量把夫妇同时雇佣,这些工人一般来说是两户人合租一幢别墅。当然,还没成亲的工人大多只租一间屋子,四户人合租一幢别墅。因此这一万多新工人住满了三千多幢新别墅。 天京新城的设计容量是七千幢别墅,不过那是理论容量。实际上新城里不但有别墅,还有厂房和军营,加上各种商业设施,实际上只盖了四千多幢别墅就盖满了。如今只剩下三百多幢别墅没有住人。 如果杨鹏还想扩大纺织工厂,就必须再建新城了。在新城看了一圈,杨鹏赞道:“张翔,你这几个月做的不错。” 张翔笑道:“都是循规蹈矩的事情,我再不济,学着大哥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还是会的。”杨鹏觉得张翔能力不错,笑着点了点头。 杨鹏走进了纺织工厂新工厂,找到了管理纺织工厂的郑元。“如今纺织工厂扩张到这么大,管理上怎么样?”郑元点头说道:“管理上没什么大问题,如今纺织工厂有工人一万五千三百三十一人,月产布二十六万八千匹。工人月钱和伙食支出每月五万九千两,购买粗棉每月耗资十四万三千两,每月可盈利六万六千两。”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伙食支出似乎比以前多了些。”郑元说道:“大人,如今米价腾贵,虽然范家庄的大米价格被平价粮店控制住了,没有上涨。但其他物事的价格都随着米价涨了。蔬菜价格就涨了不少。养猪场那边说猪食价格涨了,出栏生猪的结算价格也调高了,所以伙食开支也就上去了。” 杨鹏想了想,问道:“如今外地的米价多少两一石?”郑元说道:“这几个月回落了一些,落到二两五钱一石了。” 杨鹏点头说道:“米价一涨,各种商品价格普涨。以前我们给工人二两月钱是高薪,但如今物价腾贵,这个月前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诱人了。工人们日日辛苦劳作,不能让他们吃亏。郑元,从这个月起,你把纺织工人的月钱调到二两五钱一个月。” 郑元愣了愣,说道:“大人,这可是一笔大开销。”杨鹏点头说道:“我们付得起,宁愿少赚一点,也不能让工人们变成贫民。纺织工厂的工人们晚上下班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不过天京新城集市上的商贩知道工人们下班时候会来集市买东西,一直摆着摊等在集市上。说起来,这晚上工人下班时候,才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顾老二在新城北集市上买了一条活鱼,两支猪耳朵,一壶米酒,哼着小曲走回了自家的院子。顾老二高兴,今天将军大人给所有的工人加月钱了。本来纺织工人们二两一个月,三餐有荤的待遇,已经很好了。虽然这一年多因为粮价涨了,各种物事都涨了价。但其他的东西涨价涨得少,毕竟没有粮食价格涨得那么多。 顾老二和媳妇两口人一个在老城纺织工厂做事,一个在新城纺织工厂上班,一个月有四两的月钱。虽然物价上涨让这笔月钱没那么经用,四两银子只能当原先的三两五钱花,但夫妇两人过的仍然是亲戚朋友们艳羡的生活。 顾老二在新城买了一套别墅,向城主大人贷款买的,一家人搬了进去。如今顾老二家里十分宽敞,不仅带着两岁小女儿的老母亲有了单独的房间,五岁的儿子有自己的房间,就连三岁的女儿都有自己的一间房子。 顾老二有二女一子,他十分自豪有这么多儿女。自从跟上了将军大人后,顾老二家里就越来越小康,渐渐什么都不缺了。这个月,城主大人在北方把萧太后打趴下了,回来以后朝廷就给将军大人封了王爷。城主大人封王,这是天京新城的大喜事。城主大人的官越大,力量越大,天京新城百姓的好日子就越有保障。前几年天京新城出过几次事情,还有一些屑小想到天京新城偷秘方,还有城主带兵要搜查将军大人的工厂,欺负城主大人官小。但如今的王爷大人,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屑小敢觊觎。 这一次城主大人封了王,仿佛是要让天京新城的百姓也普天同庆一般,给各个作坊的工人都涨了五钱银子的月钱。顾老二夫妇二人这就有了五两银子月钱。虽然如今外地灾荒不断,物价比以前稍高,但五两银子还是能抵以前的四两五钱用的。这样算下来,等于城主大人每个月给顾老二家多发了五钱银子。 这是欢天喜地的事情。多五钱银子,生活水平又能提高一些了。就是再养一个孩子,也够了。顾老二走进家里,看到媳妇抱着小女儿,正在屋里和老母亲说话了。媳妇在新城的工厂做事,路程近,每天都要比顾老二早一点回家。 顾老二夫妇两人都在厂里上班,家里带孩子的事情是顾老二的老母亲在做。天京新城的工人们不少都是夫妇二人一起在工厂里做事情,家里的孩子大多交给老人照料。将军大人很鼓励这样的家庭结构,说这样能让老人们有事情做。 顾老二朝媳妇大声说道:“孩子他娘,来!把鱼和猪耳朵烧了,下酒!”顾家媳妇闻言走出房间,看到顾老二手上的货物,笑道:“你们老厂也涨月钱了?”顾老二把二两五钱银子掏出来,啪一声放在桌子上,说道:“如何不涨?你不知道?全城的工人全涨了!全涨到二两五钱了!听说那些大兵更涨了七钱银子月饷。”顾老二豪气地说道:“这日子,过得真痛快。明天我们去布庄买布,给全家人每人做一套新夏装。” 顾家媳妇啐道:“你在厂里吃了晚饭吃了肉,还要再吃一顿?”顾老二笑道:“城主大人封了王,我们家涨了月钱,这双喜临门的时候,能不庆祝一下?今天喝酒,你也喝一点!”顾家媳妇啐道:“你如今越来越胖了!还吃!” 顾老二抬头笑道:“胖多好,不长胖一点外人哪知道我过得这么好?”顾老二正在那里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噼哩啪啦的炮竹声响。接着就听到外面有孩子和大人一起喊叫起来:“燕王!” “燕王!”这边的鞭炮还没有放完,不远处又传来另一阵鞭炮声。又传来一片街坊的叫嚷声。 “燕王!”“燕王!” 全城人似乎都陷入了狂欢之中,肆意地庆祝着城主大人杨鹏升官,庆祝自己加了月钱。顾老二朝媳妇一拱嘴,说道:“听听,这都是涨了月钱欢喜的!”顾老二媳妇笑了笑,提着鱼和肉进了厨房。 顾老二背着手溜达到门外,看着巷子里放鞭炮的街坊们,摇头说道:“看把这些人高兴的!”想了想,顾老二大声朝屋里喊道:“儿子,把你的大红灯笼拿出来,我们挂上。” 顾老二五岁的儿子正在桌子前面写字。他如今年龄到了进了学堂,每天要学十个字。他听到父亲的话,暗道这下子可以不用写功课了,立即哧溜溜爬到桌子上,把挂在自己房间墙上的灯笼取了下来,高兴地送到了父亲手上。 顾老二把大红的灯笼挂在了门上,看了一眼儿子说道:“儿子,想不想再有个弟弟?”顾老二的儿子看着爹爹,眨着眼睛说道:“爹,我都有两个妹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存钱娶媳妇,养不起弟弟了吗?”顾老二笑了笑,说道:“以前养不起,现在养得起了。”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顾老二说道:“儿子,你要记得,只要跟着城主大人的步伐,那好日子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等你长大了,你也要像爹这样进厂子里给城主大人做事情!” 想了想,顾老二又说道:“不,你比爹更出息,你都进学堂学识字了,能和爹一样?你以后要进虎贲师做大兵,随城主大人征战四方。”顾老二的儿子看着父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顾老二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儿子,往巷子外面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姓张的的街坊拿着一串鞭炮出来放。张家人拿一根香把鞭炮点燃,那炮竹便噼哩啪啦地响了起来、顾老二被这满城齐欢的气氛感染,和街坊们站在一起,举起左手大声喊道:“燕王!”“燕王!” 这一天,杨鹏坐在张翔的天京新城官厅中,召来了崔昌武、吕虎和高立功,询问海洋事务的情况。如今的海外事务,舰队由吕虎负责,平户的贸易事项由郑开达负责,台湾的开发由关山负责。同时,海外厅作为幕府中专管海外事务的部门,也有一本账,记录海外事务的种种开支收入,可以构成对具体操作部门的监督。 这次征战南方一去就是七个月,也不知道海外事务都怎么样了。杨鹏这一天有空,就召来几个手下问问。杨鹏朝吕虎问道:“如今船队有多少条船了?”吕虎原先是选锋团的副团长,管弩兵。现在经过历次升迁,他已经是兵马都监的官身。他拱手朝杨鹏答道:“王爷,这一年船厂日日不停地建造,又造了尖头大船二十一艘,如今船队中有大船三十一艘。” “船队如今有船工一千一百人,炮手二千一百七十人,每月月钱和伙食开支一万五千两。船队只管运输不经手财货,这每个月的月钱是纯开支。”“这三十一条大船,跑平户一次可以运送三百万匹棉布,跑台湾可以搭载一万名农民。船队去年五月中旬到八月底跑倭国平户,其他时候则跑台湾航线。如今已经运送了七万五千农民到新竹。” 原来新竹已经有七万五千农民了,那已经是一个县的规模了。李植想了想,又问道:“新竹目前开发得如何了?”吕虎拱手说道:“伯爷,新竹如今已经颇具规模。就我所知,已经开垦出水田四十多万亩。具体的账目,要问海外厅大使。” 杨鹏转向高立功问道:“高先生,如今台湾具体的情况,你这里有账么?”高立功为杨鹏联络海洋事务,颇有功劳,杨鹏这次叙功时候没有忘记他。他前几天刚升为都头,如今已经是个武官了。 到了如今这咸平四年的时候,文贵武贱的传统已经被烽火连天的局面打败了。如今文官根本控制不了武官,文官比武官高贵的优越感自然也就消失殆尽。比起做生员,高立功觉得还是做千户武官更有地位。他十分欣喜于自己这次升迁,做事也更加勤谨。 高立功朝杨鹏拱手一礼,说道:“王爷,下官这里有账。台湾到目前为止运去七万五千四百四十一人,其中有一百一十九人患疟疾身亡。”听到高立功的话,杨鹏沉吟不语。疟疾确实是台湾的一大害,想不到第一年就死了一百多人。不过杨鹏对关山反复强调环境卫生,想来随着居住环境的成熟和改善,以后患病的人会越来越少。 高立功接着说道:“刨去泥瓦匠人等杂工,如今台湾有农民七万人,二月份已经开垦出水田四十四万亩,分给了二万二千农民。农民在三月插了秧,预计六月可以收获四十多万石粮食。届时大人可得二十多万石的稻谷作为地租。” 杨鹏听到二十多万石这个数字,点了点头。开发台湾的收益实在是高。按现在平价粮店二两一石的粮价,这二十多万石稻谷就是四、五十万两银子的收益。而这还只是半年的地租。 随着后续农民陆续开出更多的水田,台湾的发展会给杨鹏带来更大的利润。高立功又说道:“伯爷,雇佣这些农民开荒同样耗资巨大,如今五万农民还在开荒,我们给这些农民包食住的待遇,每个月还要发二两月钱,这一个月的开销就有十六万两银子。接下来船队继续运农民去新竹的话,开销会更大。” 听到十六万两银子这样惊人的月开支数字,杨鹏愣了愣。杨鹏雇佣农民开荒,开出的田地是杨鹏的私田,按道理当然要给开荒农民工钱、食宿和衣物。但这些开荒农民的开支,实在是巨大。每个农民每个月花李植三两银子,五万多人就是十六万银子。 杨鹏朝张翔问道:“如今账上赤字大么?”张翔说道:“原先账上有五万两盈余,加上纺织工厂扩张后的六万两利润,去年船队跑平户贸易三个半月赚得的四十万两利润,以及台湾去年晚稻的九万两地租收入,账目上整体上是略有盈余。” 听到账上没有赤字杨鹏这才放下心来。张翔说道:“大哥,如果船队规模继续扩大下去,如果新竹开荒人数继续扩大,赤字就会出现,而且会越来越大。如今我们沧州和平户之间的贸易已经饱和,利润很难提高了。我建议不再建设新船。” 杨鹏沉吟说道:“新船还是要建的。这些尖头大船只能用七、八年,如果不建新船,到时候旧船报废时候就没船用了。不过速度不需要这么快了,保留两个造船点开工吧。” 高立功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通知登州、莱州的造船点不再造新船了。只留登州和沧州的两个造船点吧。” 杨鹏点了点头。张翔突然说道:“大哥,前几个月从河南来了三万逃荒农民,在天京新城找到了田种!”杨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张翔说道:“大哥,我们这些年在天京新城和五个县开垦了六十万亩旱田,雇佣了六万农民,又往小琉球运了七万多农民,加上招募的两万士兵和两万工人,再加上天京新城城中的两万商贩,我们在沧州附近吸收了近二十万的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还是年轻人。” “沧州一府二州十县,也不过二百多万人丁。因为这些年被我们抽走了这么多人,沧州附近不少佃田,如今都空了出来。原先佃种田地较少的农户往往可以多佃种一些。因为我们的发展,沧州农民们耕作的土地充足,都比以前略微富裕了一些。” “加上我们这些年守卫沧州,契丹不曾在沧州掠夺。沧州农民未遭兵灾,境况就比其他地方要好得多。”“去年河南大旱,吃人的地方都有。和河南比起来,沧州就富庶多了。几万河南难民听说沧州有饭吃,都往沧州逃。有一些空出来的佃田,被地主们佃给了河南来的逃荒农民。有三万多人在沧州找到了活路。” 杨鹏听着张翔的话,不断点头。到后来,杨鹏大笑起来,说道:“想不到我们在天京新城的发展,还能造福河南的农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三章,杨琪出兵代州 杨延昭依旧是与人为善的性子,他陪着笑脸,对吕蔚道:“吕大人,小儿说话虽然莽撞了一些,但并无对圣旨不敬之意。” 吕蔚是大宋前任首相吕端的三儿子为人心情温和。吕蔚撇了一眼像是无赖一样瘫坐在地上的杨琪,哭笑不得的道:“下官在汴京的时候,和八姐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八姐的秉性。所以杨六郎不必解释,下官都明白。” 杨延昭瞧着吕蔚似乎对杨八姐没有敌意和恶意,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狠狠的瞪了杨八姐一眼。杨琪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吕蔚见状,愣了愣。瞧这兄妹之间,相处的不是很和谐…… “咳咳咳……”吕端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杨延昭和杨琪二人瞪来瞪去的游戏。 “诏曰:今……”又是一堆没用的废话,即便是杨琪扬言不想听,可吕蔚却不得不念。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半晌后,才轮到了正事。“左正言杨琪,擅离职守,罪大恶极。朕念及你是初犯,又看在杨家与国有功的份上,饶你一次。现,左迁杨琪为代州权知州、代判大同军监军。望你能恪尽职守,谨慎行事,造福一方。他日回朝,必定重用。” 吕蔚宣读完了圣旨,笑眯眯的盯着杨琪,道:“杨知州,接旨吧。”杨琪瞪眼道:“我不接。”吕蔚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捻着胡须,幽幽道:“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跟随在吕端身后的带刀侍卫们,一个个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刷刷刷~”杨延昭脸色一黑,大声咆哮,“你这个丫头,还敢抗旨不遵,你想气死为兄?”杨琪冷冷的扫了一眼杨延昭,然后把目光投在了吕蔚身上。“让我在代州任职,这是谁的意思?” 吕蔚愣了愣,说道:“自然是陛下的意思。”杨琪讥讽的笑道:“你手里拿的可是盖着中书省大印的圣旨,可不是陛下的中旨……”吕蔚干巴巴一笑,道:“果然瞒不过你。把你留在代州,及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庞太师的意思。”杨琪冷笑道:“想把我留在代州,不让我回京。这是怕我回京闹事。”杨琪有多能闹事,吕蔚心里是清楚的。 “杨知州,接旨吧。这一炷香之内,你若是不拿这圣旨,可就是抗旨不遵了。那本官也就不客气了。”杨琪站起身,走到吕蔚面前,接过了圣旨。吕蔚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杨琪不肯接旨,然后大闹一场,到时候可就很难收场了。 然而,杨琪拿着圣旨,幽幽说了一句,却让吕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这旨意我接了。可是当不当代州权知州,哪得看我心情。”杨琪似笑非笑的盯着吕蔚,道:“我若是辞官不做了。相信朝廷的律法也约束不了我。到时候,你们谁又能阻挡得了我回京。” “辞官?!”吕蔚瞪着眼睛,愕然道:“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功成名就。你这么冒然辞官,多年得付出就付之东流了。你舍得?”在这封建制的社会,辞官可是一件需要有大勇气的事。一万个官员里面,只有那么一两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才有勇气去辞官。毕竟,权力这颗诱人的果实,可不是谁都能抛的下的。 杨琪这话是狂妄了一些,但是吕蔚不得不承认,杨琪说的句句属实。因为人家还有另一重身份。勋贵。吕蔚就像是吃了死老鼠一样,心里不自在。他从十岁发蒙,一直熬到了二十五岁,才考中了进士。如今他官居四品。和其他人相比,吕蔚是骄傲的。 你一个官二代,还这么优秀,还让不让人活了?吕端心里不自在归不自在,但他却不能眼看着杨七挂印辞官而去。“杨知州,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辞了官。大同军怎么办?令侄子现在陷入昏迷中,令兄这个节度使要归京,你再辞官不做了。那谁去管理大同军? 这杨家要是没了大同军,那杨家这个将门,可就没落了。难道你忍心看着杨家在你手上没落?”吕蔚的话,对杨琪没有丝毫的影响,因为所谓的大同军,杨琪看不上。但是,这话却戳中了杨延昭的软肋。 公侯万代,这是每一个武将所期盼的事情。杨延昭也不想他死以后,杨家没落了,然后从将门里除名。毕竟,细算起来,杨延昭也算是一个败家仔。他爹当年把家业传给他的时候,杨家可是拥有两州之地的一方诸侯。 到他手里,两州之地丢了,他也沦为了一个马仔。当然了,从国家的角度考虑,杨延昭是一个大义忠勇的人。可是从家族方面考虑,杨延昭确实是个败家仔。所以,他败家了,自然不能看着妹妹再败家。 因为儿子能败的家业,就剩下了杨家的军队了。一旦他死了,杨家再没了军队。那么杨家肯定没落。 “八妹,万万不可肆意妄为。”关键时刻,杨延昭服软了,他轻声的劝解杨琪。杨琪很想怼杨延昭一句,大同军他看不上。因为杨琪在天京新城毕竟还是一个副师长。但是杨鹏要求杨琪在代州发展。不过杨延昭那首次流露出的殷切的眼神,让杨琪心软了。终究是兄妹,杨琪做不到铁石心肠。 “我可以答应留在代州任职权知州,但是汴京城我必须回去。哪怕几天也好。”吕蔚面色阴晴不定,他沉声道:“如果你只是回去几天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不过,此事本官做不了主,本官要上报中书省,由庞太师批示。”杨琪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可以。”当天。下午。 李继带领着兵马,迅速的进驻到了雁门关。 次日。一早。杨延昭带着一半剩余的火山军军卒,六十人,踏上了归程。同时,他也带着吕蔚写给庞太师,批准杨琪回京的奏折。吕蔚作为西北的承宣使,他也离开了雁门关,开始马不停蹄的去巡视西北诸军的情况。雁门关换了主人,杨琪也不愿意多待。 他让跟随他的六十多火山军的军卒和樊龙的一千五百天京新城的兵,抬着杨贵,去代州走马上任。自杨家镇守雁门关起,代州就一直是杨家的自留地。所以,杨琪到代州任职权知州,并没有多少困难。从雁门关到代州,一路骑着快马,策马扬鞭的话,得花三个时辰,要是步行的话,那就得一天一夜。 杨琪抬着贵这个伤员,所以不可能快马疾驰。他只能牵着马,带着人步行。到了夜里,一行人在山脚找了一个旅店落脚。旅店很简陋,睡的是大通铺。 杨琪一行六十人,包下了四个大通铺。樊龙军队没有跟上,三个住火山军的军卒,一个住伤员。杨琪晚上简单的啃过了馒头以后,就窝在通铺里看着伤员。火山军剩下的军卒们都是一个个的莽汉,打仗是个顶个的好手,却一个个都不通医理,也不懂伺候人。杨琪只见过他们伺候过一次伤员,粗暴的手段看的杨琪嘴角直抽抽。 难怪古代战场上的伤员死亡率那么高,这一个个的伺候人就跟谋杀一样。杨琪勉强受过天京新城教育的熏陶,懂得一些照顾病人的办法。所以他就承接下了照顾病人的事儿。 “别动~”杨琪正在给一个比他还小十岁的小家伙换药,这小家伙受伤很重,却不好好配合治疗,趴在床上,一个劲的转头看杨琪。他背上的伤口,因为他转身用力,撑开了一丝裂缝。 杨琪赶忙取过烧酒,重新给他清理伤口。小家伙顿时疼的呲牙咧嘴的。重新包扎以后,小家伙受宠若惊,一脸兴奋的盯着杨琪,激动道:“大小姐,我以后可以叫您姐不?” 杨琪转身给这个小家伙身旁的一个小老头换药,一边换药,一边随口问道:“大小姐和姐,有什么区别吗?”小家伙咧呵呵笑道:“应该……没有吧……”杨琪随意的说道:“那就随你吧……” 躺在小家伙身边的小老头,冲着小家伙挤了挤眼睛。小家伙似乎得到了鼓励,兴奋道:“那我以后能不能跟着您?”杨琪一愣,手上的动作一停,愕然道:“跟着我作甚?”小家伙昂着脑袋,义正言辞的说道:“您既然答应了让我叫您姐,那就说明您收下了我这个家将。我作为你的家将,自然要跟着你。” “轰隆~”突然,大通铺的门被撞开,有两个小家伙也窜了进来,面红耳赤的喊道:“大小姐,您也收下我们吧。” 大通铺里,清醒着的伤员,一个个都跟着起哄。“小狗崽子们,年纪不大,心眼不小。居然想攀上大小姐。”“臭小子,鬼心眼真多。”“大小姐可不是随便收家将的人。你去汴京城里问问,想当大小姐家将的人,能从汴京城排到雁门关,而且各个身手了得。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值得大小姐看上的,收你们当家将。” 小家伙们脸色涨的通红。躺在床上的那个,极力辩解道:“我们本事也不小,在雁门关一战中,我们三个人加起来,杀了十几个敌人。”有一个杨府的家将幽幽说道:“只会杀人的家将,可不是好家将。好的家将,不仅得会杀人,还得懂得兵法谋略。家主若是上了战场,关键得时刻。家将就是战场的基层将校。 如此,家主才能灵活的指挥军队作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忠心。”小家伙闻言,大声的喊道:“我们当然忠心了。我们在战场上,可以帮大小姐挡箭。”一句话,让大通铺里调笑的伤员们都愣住了。 他们也不再开口调笑三个小家伙了。挡箭。这两个字在军中有特殊的意义。因为,愿意帮你挡箭的人,都是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其他的兄弟用命换来的。 杨琪抬手在小家伙光秃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哭笑不得的道:“你们才多大,懂什么叫家将?再说了,我一个文臣,要什么家将?”三个小家伙闻言,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正在被杨琪上药的小老头突然开口了。 “大小姐,您是做大事的人。身边自然得有人跟着。在汴京的时候,您身边有落叶跟着。在代州,您身边也不能没人使唤。小老儿是看着您长大的,知道您的秉性,这三个孩子,跟着您不会吃亏的。这孩子,是为了帮我这个老头子挡枪,才受伤的。 小老儿瞧着,这三个小家伙心眼挺好,人品也没得挑。您就当给小老儿一个面子,哪怕不收为家将,留在身边当个侍卫跟班也挺好的。”杨琪沉吟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且让他们跟着吧。至于收不收家将,看他们以后的本事吧。我身边的家将,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旅店这晚过后,杨琪身边就多了三个小尾巴。二狗子、种衡、狄三郎。二狗子的名字听着有些别扭,所以杨琪强硬的给二狗子改了名字。杨顺。 这就是二狗子的新名字。种衡这个小家伙,有点儿身份背景。他爷爷居然是大宋有名的大儒种放。按理说,有一个大儒的爷爷,种衡走文官一途,应该是顺风顺水的事儿。然而,这个小家伙天生叛逆,不喜文,偏好武。瞒着家里人,偷偷的进入到了雁门关,并且成功的加入到了火山军中。 狄三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伙,没有什么背景,也没什么让人值得去主意的地方。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路上随便碰见的行脚的汉子一样普通。有着三个小家伙跟着,杨琪次日的行程,变得不在寂寞。 三个小家伙名义上是杨琪的侍卫,可他们年纪小,天性未定,一路上南窜北跑的,玩得不亦乐乎。杨琪对此,也是听之任之,并没有用严苛的军法约束他们。临近傍晚的时候,众人终于赶到了代州城。 雁门关大战刚毕,代州城显得有些萧条。城外五里处的大同军军营破败不堪。城墙上守卫的兵马也少的可怜。进入城内,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很稀疏,而且大多都身有残疾。街道两旁的店铺很多,然而很多都关着门。开门的只有几个酒肆和青楼。 “嗖~”突然,从一个屋顶上飞下一支箭矢,射向杨琪。“有刺客。”狄三郎惊呼一声,护卫在杨琪身前。箭矢一点不差的扎在了狄三郎脚前一尺的地方。“唰~”火山军的军卒们,一个个抽出腰间的长刀,把杨七团团围住,一脸警惕。两旁的店铺里,突然探出了许多脑袋,向这边看来。 杨琪轻笑了一声,跳下马背,拨开人群,走到了箭矢前,随手拔出了箭矢,瞅着箭矢上一个阴刻的骷颅头。杨琪失声笑道:“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在代州城里乱来吗?”老葛凑到了杨琪身前,低声道:“大小姐,这代州城里,对咱们有敌意的人不少,咱们还是先回别院。别院里安全。” 杨琪摆了摆手,淡然道:“不用。一群老鼠而已。”杨琪看向四周,冷哼道:“一群老鼠,胆子却不小。你们都别忘了,这代州城姓杨。而以后,这代州城就是我杨琪说了算。 挑衅我?你们会付出代价的。”“这代州城里,住的都是军烈遗孀,或者是在战场上受过伤的兄弟。”一道沉闷的声音从街道深处传来。杨琪冷冷的一笑道:“以前我哥放任自留,任你们在此逍遥。那是看在你们在战场上有功。但是,你们没资格恃宠而骄。我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但是你们没资格从我手里抢。以仆欺主,那就该死。” “难道你还能把代州城里的人杀光不成?”那一道声音又响起。杨琪瞅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冷声道:“你们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杀。”“嗖~” 又是一道箭矢射了过来,一下子洞穿了挡在杨七面前的狄三郎的胳膊。杨琪一下子就怒了。“出城,召集大同军,进城平叛。”杨琪让人扶着狄三郎,挎着马向城外撤去。 街道深处,有一群人埋伏在这里,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汉子,问为首的独眼的汉子。“大哥,上面让咱们吓唬一下他,让他入城以后别乱来。现在咱们把人逼走了,这可如何是好?”独眼的汉子冷笑道:“怕什么?他还真能调集大军杀进来不成。这城里住的可都是对杨家和火山军有功的将士。 杨琪若是敢举起屠刀,那以后他们杨家,就别想再在西北招到一兵一卒。”独臂汉子皱眉道:“可是,杨家才是代州城的主事。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独眼的汉子毫不在意的道:“杨延昭既然把这代州城交给了上面管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杨琪只不过是个丫头,他仗着自己在雁门关有点战绩,就想从咱们手里夺权。太自以为是了。” 代州城外。杨琪跨坐在马背上,脸色铁青。“谁能告诉我,代州城是怎么回事?”老葛苦着脸解释道:“大小姐,当年老爷投了宋,朝廷就任命了老爷当代州刺史,同时任职大同军节度使。可是朝廷并没有调走之前的代州的大小官员。 老爷只擅长军阵,不擅长管理地方。久而久之,这些个朝廷的官员们,就跟退下来的火山军的残兵们勾搭在了一起。”杨琪黑着脸,道:“然后,我爹就被架空了?又不忍心对旧部出手?”老葛尴尬的点了点头。 杨琪讥讽的笑道:“难怪雁门关遇险的时候,不见代州有一兵一卒的支援。”老葛挠了挠头,干笑道:“代州城里情况复杂,咱们想要接管代州,还得从长计议。”杨琪反问道:“我哪有时间跟他们从长计议?”老葛苦笑道:“杨琪难道真要兵进代州城?” 杨琪淡然道:“有何不可?”老葛劝解道:“代州城里可是有不少老爷的旧部,有些人的资历比小老头我还高。杀不得,一旦杀了,杨家以后在西北,名声就臭了。”杨琪气笑了,“难道不杀,杨家的名声就会好?有这帮以仆欺主的东西在,你觉得杨家在西北还有什么好名声? 还有,你觉得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能好好的过下去?朝廷派了吕蔚到西北是为了什么?整顿军务,顺便监督政务,一旦让他看到了代州这个德行,你觉得他会袖手旁观?他手里可是有朝廷赐下的虎符,可以在西北调动十万以上的兵马。 到时候他兵临代州城。你觉得城里的人,除了死路,还有其他的路走吗?”老葛目瞪口呆,愕然道:“吕蔚手里有兵符?”杨琪翻了个白眼,道:“当然。”老葛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杨琪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代州城里也有不少的兄弟在。给你们一天时间,去告诉他们,带上家眷,到大同军军营集合。一天后,我就要进攻代州城。到时候,敢于抵抗的人,一律斩杀。” 老葛愕然,瞪着眼,道:“您怎么知道?”杨琪翻了个白眼,道:“如果没有你们的兄弟在,你会帮他们说好话?”老葛脸色一红。杨琪离了代州城,直奔城外的大同军军营。同时,他派出了杨顺,前去雁门关,调集正准备撤退的扎马合部的两千人马。 如今,也到了用上这步棋的时候了。杨琪带着剩下的人到了大同军军营的门口。瞧着破破烂烂如同难民营的的大同军军营,杨琪眉头紧锁。在此之前,杨琪觉得,永宁军的军营是他见过最烂的军营。直到看到了大同军的军营,杨琪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大同军的军营,连营寨都没有。所有的兵卒们都住在一间间年久失修的土坯房内。老弱病残的军卒们,一个个躺在太阳底下,面黄肌瘦的哀嚎着。年轻的则凑在一起,赌博,抓虱子。 唯一能看得下去的,只有角落里简陋的铁匠铺。只不过,铺子里的铁匠们,在把一柄柄生锈的兵器,丢尽熔炉里,化成铁水,打造成一柄柄的农具。 些许和营地里的军卒们不同的代州百姓,三三两两的围绕在铁匠铺前,挑选农具。“这里那是军营,根本就是一个渣滓营。”杨琪咬牙切齿的进入到了营地内。 火山军军卒们排着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到营地内。立马引起了营地里一些当官的主意。有个八字胡的家伙,斜带着范阳笠,搓着身上的污泥,迈着八字步,移到了杨琪等人面前。 “几位火山军的好汉,你们到咱们大同军军营来作甚?”八字胡的汉子,搓了搓胳肢窝的污泥,还忍不住拿出来手,嗅了嗅,然后乐呵呵的问道。包扎了伤口的狄三郎,站的笔直,他喊道:“我等乃是奉命来接管大同军的。” “接管大同军?”八字胡的汉子,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他也不理会狄三郎,而是迈步到了杨琪面前。“瞧你的模样,应该是上面派遣下来的官儿。给你说句实话,回去吧。大同军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丫头能来的。 我知道火山军在雁门关损失惨重。你们想在大同军里挑选精壮们,去弥补火山军的空缺。不过,咱们大同军,已经很久没收过精壮的汉子了。现在在这里,都是一群老弱病残,或者就是一群兵痞。” 杨琪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想在大同军里,混一份饷银而已。”八字胡的汉子咧嘴笑道:“来这里混饷银,你可真会说笑话。兄弟们已经都一年多没见过饷银了。据说兄弟们的饷银,都被杨大将军拿去补贴他的亲军火山军了。 你来这里混饷银,可是来错地方了。”“胡说。”老葛义愤填膺的道:“大帅从未动用过大同军的任何一份军饷。朝廷派发给大同军的军饷,全都按时送到你们这里了。” 八字胡的汉子摊了摊手,道:“可是上头说,军饷都让杨大将军拿走了。所以才没饷银发给大家。至于你们谁说谎,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杨琪所有所思的问道:“那么现在大同军的军中参军是谁?” 八字胡的汉子道:“杨参军,据说是城里管事杨保的侄子。”八字胡的汉子说完这话,又贼兮兮的凑到杨琪身边,低声道:“据说这杨保管事,是杨大将军的私生子。所以,即便是他们贪墨了饷银,你最好也别去惹他们。人家上头有杨将军罩着,你这种小官儿得罪不起。” “哈~”提到杨保这个人,杨琪有点儿印象。此人貌似以前不叫杨保,而是叫钱保,后来为了巴结老杨,特地改姓叫杨保。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府上总会收到这个杨保送来的不少的礼物。 那么细细一想,代州如此糜烂,八成跟这位名叫杨保的家伙脱不了干系。只是,杨保是老杨私生子,这话从何说起?“我久居京城,可从没听说过杨将军,还有一位私生子。”杨琪好笑的说道。 八字胡的汉子咧嘴笑道:“正是因为你没听说过,所以才是私生子。如果你听说过了,那可就是杨家正牌少爷了。”渐渐的,许多人都注意到了杨琪一行,大家也凑了过来。 有人在听到了杨琪和八字胡汉子对话以后,就插话道:“如果杨保不是杨大将军的私生子,他怎么可能在代州城里胡来,而无人管束呢?” “对对对,你既然是从京城里来的,那在京城肯定有不少关系。你最好托个关系,把你从这个地方弄走。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杨琪淡然笑道:“弄走?走不了啊!皇帝陛下和宰相两个人都给我下命令了,让我在代州待着。” “吆喝~”一下子,这些人瞎起哄了起来。“瞧你年龄也不大,官也大不了多少。你居然还能被皇帝和宰相两位亲自下令弄到代州,是不是你在京城里得罪什么人了?” 杨琪摆了摆手,压下了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然后朗声道:“你们能不能帮我传个话?”八字胡的汉子一脸鄙夷的瞪着杨七,道:“传什么话?”西北的汉子,为人都直爽。对于大庭广众之下吹牛皮的人,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 杨琪淡然笑道:“一炷香之内,我要在点将台见到所有大同军的人。凡是不到的,赶到傍晚之前,都给我滚出大同军营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四章。雷厉风行 杨琪一言出,现场大同军军卒们哗然。八字胡的汉子,一脸惊愕的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是大同军节度使杨大将军亲自来了,也不敢说这话。”以大同军的糜烂程度,杨琪闹这么一出,滚出军营的人数可能就不止一两百人了,甚至有可能过千。 这些人一旦被赶出了军营,肯定会闹事的。一个弄不好就会造成兵变的。杨琪毫不在乎,盯着八字胡汉子说道:“你可以不帮我传话,你们也可以不在乎我的命令。但是违背我命令的人,我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军法。”杨琪扫了一眼围在他身边的汉子们,冷冷的说道:“我不介意把你们全部扫地出门。因为我随时能调来更强的兵马代替你们。如果有人敢闹事,我也不可以杀一个尸山血海。” 八字胡的汉子瞧着杨七不像是说假话,他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杨琪撇了他一眼,然后喝道:“狄三郎,把我的旗挂到点将台上去。”狄三郎领了命令,背着一杆大旗,匆匆的跑到了点将台上。少顷,一张黑底红字,镶金边的‘杨’字大旗就挂在了点将台上。 “杨家本家的人……”黑底红字,是杨家本家令旗的标志。这可是老杨在西北三十年打出来的标志,西北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杨家本家来人了,快去通知校尉。”一下子,围在杨琪身边的汉子们一哄而散。杨家在西北各军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虽然大同军的军卒们被‘杨家’坑的不轻。但是在瞧见了杨家本家的旗帜,他们还是很畏惧的。毕竟,在名义上,他们是归杨家统领的。杨琪瞧着整个营地因为他的到来而鸡飞狗跳的,暗自摇了摇头。 狄三郎已经从点将台回到了杨琪身边,他牵着杨琪的马,走向点将台。杨琪直接骑马上了点将台。六十多人的火山军军卒们,守卫在点将台四周。然而,大同军营地里,陆陆续续的赶到了点将台下,一个个歪七扭八的站着。 当然了,还有冲着这边探着脑袋张望的。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一炷香时间一到。杨琪当即下令,封锁了点将台。再想进入点将台校场的人,全被拦下了。 杨琪扫了一眼点将台下的大同军兵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大同军的编制是三万人。可是台下的人群,满打满算才到五千。其中稍微强壮一点儿的男丁,不到两千人,剩下的全都是老弱病残。 “驾~”一位身体肥胖的军官,待着一顶头盔,身上衣服歪七扭八的穿着,在他胸前,还有一件女人的肚兜随风飘扬。军官骑着马,冲开了火山军军卒的封锁,跨马疾驰到了点将台。“你是那个过江龙,赶在我的大同军营地耍威风?” 肥胖的军官,当即就兴师问罪。杨琪瞅着他,皱眉道:“你又是谁?”肥胖的军官拍着胸膛,傲气的喊道:“某叫钱通,添为大同军都指挥使。杨宁是我兄弟,杨保是我干爹。瞧你手下的装扮,应该是火山军的人。 但,即便你是火山军的人,也应该守规矩。我干爹杨保可是杨家的人。大同军也是由杨家管辖。你想在大同军做事,也得问问我干爹同不同意。如今你越俎代庖的,是不把我干爹放在眼里,也不把杨家放在眼里。” “呵~”杨琪咧嘴一笑,转头问老葛,道:“杨家什么时候这么威风了?我怎么不知道?”老葛尴尬的笑道:“属下也不知道。”杨琪抬头,盯着钱通,问道:“杨家什么时候这么威风了?我怎么不知道?” 钱通冷哼一声,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在这代州城,杨家就是王。不论你是从哪儿来的过江龙,也得给我盘着。”杨琪眯起眼,笑眯眯的问钱通,“你的话是能代表杨保,还是能代表杨家?”钱通傲然道:“自然即代表我干爹,也代表杨家。” 杨琪收起了笑脸,冷声喝道:“我都不能说代表杨家,你算个什么东西,可以代表杨家?”杨琪随手从火山军军卒手里拿过了一杆大枪,奋力一掷。 “嗖~”大枪如同箭矢爆『射』而出。“噗呲~”一下子窜进了钱通的胸膛,钱通喷出了一口逆血,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杨琪一跃跳下了点将台,冷冷的盯着在地上口吐鲜血的钱通。“整个大宋,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只有两个人。你不在此列。”钱通嘴里冒着泡泡,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杨琪抓起了枪尾,挑起了钱通,把大枪『插』在了点将台上。钱通就像是一块腊肉一样,被人架在半空中,等着风干过年。台下的大同军的军卒们早就看傻眼了。 钱通是谁?杨保的干儿子,大同军参军杨宁的拜把兄弟。在代州,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如今说杀就被杀了。连一句犹豫的话都没有。“末将大同军虞候章庆见过这位上官,末将想提醒上官一句,你闯祸了。” 章庆,一个三十岁的汉子,长了一张马脸,瘦瘦弱弱的。杨琪随手拍了拍衣袖,淡然道:“你不必为我担心。现在,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就是大同军新任的监军。在杨琪杨八妹这个指挥使未接掌军权之前,大同军内的一切事务,全部都由我掌管。” “监军?”章庆和其余的将官也是一愣。监军,那可都是皇帝的人。难怪他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军中杀人。只是,自大同军成立起,一直都属于杨家管辖。朝廷也从未派遣过任何监军,也不会派遣监军。怎么就突然冒出了一个监军了?难道是杨家把大同军交给了朝廷?一时间,军中的将士们纷纷暗地里揣测。 杨琪才懒得去为他们解『惑』,甚至也没有向他们通禀姓名。吩咐狄三郎把他大同军监军的印信给几位将官们眼看了一下,打消了他们对自己大同军监军身份的疑虑以后。 杨琪开口问道:“章庆,你告诉我。三万编额的大同军,现在真正有多少人?”章庆苦着脸,道:“不到一万五……”杨琪瞳孔一缩,差点当场骂人了。三万编制的大军,居然少了近一半。 杨琪黑着脸,道:“很好……现在,你们四位校尉,开始从在场的这些人里面抽调你们的下属。抽调完成后,准备执行本监军的第一条军令。”章庆四人愣了愣,心里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照着杨七的说法去做了。 一会儿,他们就抽调出了两千人。杨琪大致上瞧了一下,他们四人抽调的军卒,都是在军中年龄偏中等的。 而对于那些个太老的或者太年轻的,反而没人要。杨琪沉闷了片刻,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大同军中太老的,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太年轻的纯属在大同军中混日子,没啥本事。 只有那些个年龄大一点,身体偏强壮的,在军伍上混的时间长,应该参加过不少战事,勉强还有战斗力。杨七皱着眉头,他觉得那些个年轻的,有点浪费了。“老葛,你带人去挑选年轻力壮的。” 又一轮挑选下来,年轻力壮的挑选了八百多人。剩下的,全部都是老弱病残。面对这些老弱病残,杨琪毫不犹豫的给他们直接编了一个农垦兵团。这个是按照杨鹏的方法来的。一股脑的把这些人全部打包,去种地,去自给自足。而这些人的统领,就是火山军军卒中,年龄比较大的人。 这些人在军中的功劳都不小,在汴京城里的庄子上也有些良田,对农活也很精通。五千多的大同军军卒,被安排完毕以后。杨琪毫不犹豫的对章庆四人下达命令。“刚才进门的时候,我说过。一炷香之内不到点将台的,全部驱逐出军营。本官言必行,现在,你们就把还在营地里混吃等死的人,给我赶出军营去。” “哗~”一下子,台下的将士们都炸锅了。营地里还有近七千的人马,这些人全都赶出营地去。这是要闹翻天啊!章庆犹豫道:“大人,把这些人全都赶出营地去,一旦他们闹起来。咱们营地里剩下的这些人,可镇压不了。” 杨琪冷声道:“区区一群蛀虫,有什么镇压不了的。如果你们不愿意驱赶他们,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杨琪扫了一眼营地里探头探脑的人,又道:“敢闹事?那很好。我正想找个借口送他们归西呢。你们只管去驱赶,但凡有闹事的,可以先斩后奏。如果有聚众闹事的。本官不介意调集五万兵马,杀他一个尸山血海。” 章庆下意识的看向杨琪身旁的老葛。他希望老葛这位老成持重的人劝解一下杨琪。以老葛的年龄,肯定在军中待的时间比较长,应该了解兵变的可怕。老葛只是颦了章庆一眼,淡淡的说道:“只管照着爷的吩咐去做。以爷的手段,在这西北调集五万兵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章庆愣了愣。他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老葛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爷?能被老葛这位火山军老兵称之为爷的人,能有谁?除了杨家的人,貌似没有人再有这个资格了。一瞬间,章庆看杨琪的眼神就不同了。 杨家的人。剩下的就只有杨六郎和杨八妹。行事如此霸道,又能以监军身份掌管大同军的,只有一个人。杨琪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了。章庆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单膝跪地,道:“末将领命。”四个校尉,带着两千人马,开始从营地内往出驱赶人。 一下子,整个营地都『乱』了。杨琪让人搬了一个凳子,就这么坐在点将台上观看着『乱』糟糟的营地。营地内被驱赶的人,最初的抵抗十分激烈。有谩骂的、有嘶吼的、有攀关系的……甚至,有一队一百人的军卒,组成了一个冲锋的阵型,杀向了点将台上的杨琪。 其他的军卒们也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样,杀向了杨琪。他们或许不知道杨琪的身份,可是他们知道,营地里的变化都是杨琪带来的。只要除掉了杨琪,那么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然后……他们经历了一场,终身难忘的战斗…… 到最后,他们全都畏惧了……一个个也不用人驱赶,全都逃跑似的冲出了营地。这一场,驱赶蛀虫的军令。足足持续了一个晚上。到了天亮的时候,营地里的蛀虫才被驱赶完毕。 黎明时分。破晓晨光初照大地。望着那坐在尸山血海堆里的杨琪,所有聚集在点将台下的军卒们,眼中充满了畏惧。当五千人马全都在点将台下集齐的时候。披头散发,满身血痂的杨琪站起身。“大同军的蛀虫已经驱赶完了。你们这些剩下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同军。” 杨琪环视台下的将士们,沉声道:“我会对诸位,逐一登记造册。诸位也将会成为第一批,终身大同军军卒的成员。而我,在这里向大家承诺,不论你有多老。大同军也不会抛弃你,甚至还会奉养你们,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从即日起,大同军的军卒,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作战部队。第二个部分,叫做大同军农垦兵团。所有年龄到达五十岁的大同军军卒,皆可以申请调职到农垦兵团。我给诸位配发田地、农具,让你们自给自足,并且每个月,还会给你配发饷银补贴。” “监军威武!”章庆带头喊了一句。剩下的所有大同军将士,也跟着一起高喊。杨琪说的话,对他们而言,和天上掉馅饼没区别。 其实大部分的军卒们是不信的。但是有章庆这位猜到杨琪身份的人带头,大家也跟着效仿。杨琪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杨琪高举拳头,沉声喝道:“我们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据我所知,朝廷每年都会给大同军,配送三万人的军饷和粮食。而这些军饷和粮食,也运到了代州。在此期间,大同军节度使杨业,没有贪污一分一毫。那么,你们的军饷和粮食去哪儿了?还有配发给你们的武器装备去哪儿了?” 杨琪一指代州城,大声嘶吼,“你们的军饷和粮食,都在代州城。代州城里的掌权者吞了你们的军饷和粮食。现在,我们要去把它们拿回来。那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任何占据他们的人,我们都要把他们碾成粉碎。”台下。五千大同军军卒,静悄悄的。他们一脸愕然的盯着杨琪。一言不发。 他们觉得杨琪疯了。以当地驻军的身份,去攻打当地主城,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怎么,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都不敢拿回来?”杨琪环视台下五千大同军军卒,声嘶力竭的喝问。台下的五千大同军军卒,一个个盯着杨琪,神色复杂,却不说话。谁不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可是,常年的颓废生活,已经消磨掉了他们的雄心壮志。他们的斗志,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的干干净净。章庆苦笑着,对杨琪抱拳道:“监军大人,你要是想攻打代州城,尽管下命令就是了。兄弟们跟着你就是了。绝不会拖您的后腿。” 杨琪冷冷的一笑,问道:“你们想吃肉,却又不想承担罪责?所以想把我推在前面当大头?”章庆尴尬的笑了笑。杨琪冷声喝道:“作为你们的监军,帮你们顶缸,理所当然。但是,你们连惹事的胆量都没有,凭什么让我给你们顶缸?我们只是进入代州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这你们都不敢?”然而,话音落地,台下无一人应答。 一个个都低着头,像是鹌鹑一样。杨琪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一群贪生怕死的鼹鼠,连自己应得的利益都不敢争取,你们活该一辈子被人欺负。当兵的,连一点儿热血都没有,你们当的是什么兵。” “俺不怕死。俺可以去,但是你要保证,俺死了以后。俺之前三年的粮饷,你要送到俺老家,给俺老娘。”一个彪呼呼的汉子,嗡声嗡气的喊道。杨琪正视他,一脸郑重的道:“拿下代州城,你之前拖欠的粮饷,本官可以一分不少的下发给你。如果你战死了,本官发双倍给你的家眷。不论你的家眷在什么地方,本官都会把你的粮饷双手奉送到他手上。 此乃,本官上任大同军监军起,定的第一条规矩,并且定位永例。”彪呼呼的汉子,闻言,再也不迟疑。出列。单膝跪地。“属下愿从监军,攻打代州城。”有彪呼呼的汉子带头,接二连三的就有军中的汉子出列,愿意跟着杨琪去打代州城。 一个时辰时间。从队列里走出了近两千的汉子。人数超过了两千以后。再也没人愿意出来了。他们瞧着这两千个跟随着杨七去攻打代州城的汉子,就像是在看两千具尸体。杨琪扫视了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有敢战之心就好,愿意跟着他惹事就好。这才有点儿军卒们该有的样子。至于那些个贪生怕死的,瞻前顾后的,杨琪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很好。还算有人有胆量,有热血。从今日起,你们这两千人,就是大同军常役。所享有的饷银,是军中目前份额的十五成。剩下的这些昨日挑选出来,却没有敢战之心的人,归于预备役。只能享受大同军常规兵卒饷银的五成。农垦兵团的人,你们可以享受大同军常规兵卒饷银的六成。” 台下那些被归于预备役的军卒们,脸上的表情很麻木。他们已经三年没拿到过饷银了,他们也不相信杨琪可以从代州城拿到饷银和粮食。所以,对于杨七调整的军饷额度,他们根本不在乎。 杨琪同样也不在乎,不在乎他们心里的想法。杨琪当场宣布了任命。“从即日起,由狄三郎、种衡、杨顺,三人担任预备役的教头和都指挥使。葛二蛋统管农垦兵团,任职农垦兵团军都指挥使。章庆四位偏将,任职大同军常役四都指挥使。 现在,老葛,你带着农垦兵团的人,下去开始收拾营地。从代州城回来以后,我要看到一个像样的营地。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狄三郎,由你暂代预备役的军卒,暂时充当民夫。负责运送军资随军前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五章,扎马合部 杨琪下达完了命令,除了大同军常役的两千军卒外,预备役和农垦兵团已经开始去工作了。预备役的人去收拾随军用的军资,比如攻城用的器械,和帐篷粮草等等。老葛带着农垦兵团的人,去收拾营地。 整个营地虽然破败不堪,但是营地的根基还在,收拾起来也不困难,只是耗费时间。杨琪则是在点将台上孤零零坐着,闭目养神。台下的两千军卒们,一脸茫然。半晌,章庆在同伴的忽悠下,开口问道:“监军大人,既然我们决定了打代州,为何还不动身?若是被代州城知道了咱们的意图,聚集了兵力。咱们想拿下代州城,就变得很困难了。” 杨琪依旧闭着眼,嘴唇轻启,淡然道:“等。”简单的一个字,就是杨琪的回答。然后,台下的两千军卒们就更茫然了。同样茫然的还有农垦兵团的老卒们。老葛刚带人进入到营地的住宿区,就听到了有人呼喊自己。 “葛大哥,葛大哥……”老葛驻足,仔细一瞧,是一个比他小了三四岁的小老头。老头的年龄比他小,瞧着却比他还苍老。小老头乐呵呵凑到了老葛身边,笑嘻嘻的道:“葛大哥,我是二蛋,您不认识我了?” “二蛋?”老葛闻言愣了愣,仔细搜索了一番记忆以后,恍然大悟。“我记得你,你比我晚几年入火山军。当时在太原大战的时候,受了重伤。老帅许了一个部头的职位,让你在大同军里养老。” 小老头兴奋的搓搓手,笑道:“得亏您还记的我。小老儿当时伤了手,没办法当杨府的家将。所以只能在大同军里混口饭吃。”老葛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老兄弟,说那么多干嘛。既然遇到了,过些时日,等我伤好了。咱们好好的喝一杯。” 小老头连忙摆手,道:“喝一杯的事儿,咱们回头再说。还是先说说攻打代州城的事儿吧。您也是战阵上的老人了,我瞧您跟那个监军大人挺熟的。您怎么不劝劝他。”老葛哭笑不得的道:“这位大小姐,要是疯起来了,谁也拦不住。” 小老头急切的道:“代州城如今被杨保经营的滴水不漏,连老帅都插不上手。他一个毛头小子,新官上任,想立威,咱能理解。可是这代州城,和咱们大同军不同。代州城里有不少文官在,他要是不小心伤着一两个。朝里的文官,能放过他? 到时候杨保心一狠,宰上一两个,往他头上一栽。他恐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老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你就别担心了,他就算是把代州城里的官员们,都宰了,也不会有事。” 小老头惊愕道:“来头这么大?”老葛隐晦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代州城,他最大就足够了。他身上不光背着大同军监军的身份。同时,他还是代州权知州。” 似代州这种边陲之地,一州的主官,权力非常大。几乎相当于一个土皇帝。即便如此,小老头依旧不放心,“就算他身份高贵,但是对上了杨保,也未必讨得了好。”小老头贼兮兮的凑到老葛身边,低声道:“听说杨保是老帅的私生子。他可是有老帅护着呢。逢年过节的还给老帅送不少东西。老帅会允许这位新监军动杨保?” 老葛失声笑道:“谁告诉你,杨保是老帅的私生子?我跟了老帅三十年了,还从未听说过此事。”小老头苦着脸,道:“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如果杨保不是老帅的私生子。老帅怎么可能让他在代州胡来呢?” 老葛愕然。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小老头,说老帅其实不通政务,不太会主持一方民政?这是在给主家脸上抹黑。作为主家的家将,这种事儿老葛不会做。老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罢了。我也不瞒你了。咱们现在的这位监军,是杨八姐。” “杨八姐?”小老头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名扬四海的杨琪,可是他心里不确定。小老头希冀的问道:“那个八姐?”老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说那个八姐,有那个八姐能让我们这些杨府家将们忠心跟随的?”“大破萧天左杨八姐?!”小老头差点儿失声叫出来了。 “嘘~”老葛竖起一根手指,让小老头噤声,“八姐暂时不让外传。所以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小老头诚恳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不外传。然后,一炷香以后。 农垦兵团的老卒们,有一半儿的人已经知道杨琪的身份了。当第三十七个人,套着近乎凑到老葛身边打听杨琪身份的时候。老葛差点儿去把那个小老头掐死了。不过,听说杨八姐以后要掌管代州和大同军了。 这些老卒们一个个也欢欣鼓舞的。干起活儿来,都欢快了许多。他们看到了希望。兑现此前承诺的希望。…… “轰隆隆~”突然,从营地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站在点将台下的军卒们,听到了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一个个都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武器。杨八姐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依旧坐在哪儿闭幕假寐。半晌,从营地门外冲进了一支两千人的骑兵。 这些骑兵们,一个个人高马大,一身精良的皮甲,精神抖擞的。为首的骑兵,跨马到了点将台前,在大同军军卒们惊愕的眼神中,跳下马背,单膝跪倒在了杨七面前。 “扎马合驻地,扎马合青木,参见上官。”杨八姐睁开眼,站起身,扫了一眼扎马合青木,咧嘴笑道:“不错,鸟枪换炮了。看来你们从辽军手里缴获了不少好东西。”扎马合青木,是扎马合驻地内,老扎马合的儿子。也是一个雄壮的汉子,他在宋地待久了,也沾染上了一些宋人的习气。 听到了杨八姐的话,他笑容腼腆的道:“一切都是托上官的洪福。没有上官照应,咱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装备。”杨八姐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也是你们付出以后,应该得到的收获。现在,还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不知道你要不要?” 扎马合青木愣了愣,拱手道:“请上官示下。”杨八姐背负双手,在点将台上踱步。“在扎马合驻地的时候,本官瞧着你们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好。所以,本官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过上和宋人一样的生活。” 扎马合青木人看着壮实,可他却并不愚蠢,反而是扎马合部落里,最聪明的人。听到了杨八姐的这个提议,扎马合青木沉吟道:“上官准备让我们扎马合部做什么?” 杨八姐摊开手,指着大同军驻地,说道:“加入到我的麾下,成为大同军的一员。你们的家眷,将会被安置进代州城。过着和宋人一样的平静的生活。你们将会和宋军一样,领着高额的军饷和粮食。你们部族的人,将会过上富足的生活。”扎马合青木在杨七抛出的糖果里,发现了里面隐藏的东西。 他面色凝重的盯着杨八姐,道:“上官想让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为您作战?”杨八姐很坦然的道:“有付出,才会回报。但是我的承诺,不会打折扣。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扎马合青木低头沉思。不得不说,杨八姐的许诺,在很多宋人眼里,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这些小部落人眼里,却并不真实。 因为,整个中原大地上的宋人,对除了宋人以外的其他人都不怎么看重。在宋人眼里,其余的人都是蛮夷。可以被利用、可以被牺牲、可以被杀死。唯一没有的,就是平等对待。“您会把我的族人当成宋人一样对待?不会刻意的送他们去死?” 杨八姐正色道:“每逢战事,你可以站在我身后看着。如果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可以随时为你的族人报仇。”杨八姐的目光很真诚。扎马合青木一下子就动摇了。从他们投入大宋以来,从没被人信任过。他们扎马合驻地,一直被监视着,一直被防备着。 杨八姐所表现出的大气和信任,让扎马合青木从心底里感到敬佩。扎马合青木郑重的道:“此事我不能做主,需要告知我阿爸,由他定夺。毕竟,他才是扎马合部的族长。”杨八姐微微一笑,道:“我希望尽快得到你们的答复。你也应该知道,有很多党项人正在等着我招揽。之所以抛弃了他们,招揽你们扎马合部落的人。就是因为你们是最先帮助我的人。 作为回报,如今我手里掌握了权力,我也希望用我的权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扎马合青木,激动的点了点头。然而,要是杨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揭穿杨八姐的谎言。 也许,扎马合部落,很快也会成为杨八姐的囊中之物。这一切,扎马合青木并不清楚。对扎马合部落抛出了橄榄枝后,杨八姐开始宣布作战命令。四千人,攻打一个八万人的大城,显得有些疯狂。杨琪的作战计划很简单,正面攻击代州城。 以这种疯狂的方式,告诉代州所有的人,代州换主了。当预备役的人准备好了攻打代州所需要的军资以后,杨琪带领着兵马,浩浩荡荡的开赴向代州城。 与此同时。汴京。杨延昭以得胜归来的姿态,跨坐在马背上,挺胸抬头的进入到了汴京城。一进城,火山军的军卒们就被百姓们团团围住。对于这一支得胜归来,且忍辱负重的兵马,他们给予了极大的尊重。 一张张淳朴的脸,凑到了老杨面前。一个炊饼、一个鸡蛋、一条绢布……百姓们以最淳朴的方式,向老杨表示他们的尊重和喜爱。当一位大娘,把两个热腾腾的鸡蛋,塞进了一个火山军军卒怀里的时候。 火山军军卒当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一刻,似乎战死沙场都是值得的。 寇准手里握着皇帝的诏书,恰逢其会的出现在了百姓面前。并且在上万百姓面前,宣读了圣旨。圣旨上,细数了老杨在雁门关的战功,也褒奖了战死在雁门关的忠魂。同时,宣布了朝廷对老杨的册封和赏赐。 “杨家军!”“杨家军!”“……” 当寇准宣读完了圣旨以后,百姓齐呼喊。‘杨家将’、‘杨家军’。这象征着荣誉的称号,被戴在了杨家的头上。杨延昭接过圣旨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愧疚。因为,在圣旨上,关于党项人的功绩,还有杨琪的功绩,只字未提。 所有的功劳,几乎都放在了杨延昭头上。就连打伤耶律休哥的荣誉,也挂到了杨贵的头上。在百姓们热情的簇拥下,杨延昭如鲠在喉,很想辩解几句,却被寇准隐晦的眼神给制止了。于是,百姓们把老杨这种想说又不能说的表情,解读成了憋屈。一下子,关于杨家将在雁门关被人暗害的事情,再次被百姓翻出来谣传。满载了所有荣誉之词的杨延昭。 骑上了赵恒御赐的御马,在百姓们夹道欢迎下,向皇宫走去。御街两旁。所有狂热的目光中,隐藏着一双怨毒的眼神。那是一种恨杨家不死的眼神。眼神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一个弓着腰,面带幕篱的女子。女子看着杨延昭渐渐远去,她收回了怨毒的目光。她挎着属于她的菜篮子,窜进了一条巷子。 然后在巷子里七转八转,在官营的教坊的后门停下了。屈指在后门敲打了一下,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面色稚嫩的小丫鬟。瞧见了女子以后,她苦着脸,埋怨道:“您怎么才回来,您让盯着的那位客人,已经到了多时了。”女子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银簪子,递给了小丫鬟。 “有劳了。”小丫鬟摸着银簪子,喜不自胜,“应该的。”然后,小丫鬟抱着银簪子,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女子进入到了厨房,放下了菜篮子。回到了自己房里,换上了一身靓丽的衣装,打扮的清新脱俗。 像是一下子从一个蒙面刺客,蜕变成了一个邻家大姐。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不失美丽。一双美目,像是能勾走人的魂魄。女子在镜子里,反复的微笑。努力的表现出了一副温和的表情后,她便出了房门。 上了花楼,穿过了廊道。在一间拐角的屋子前,她停下了脚步。“当当当~”女子屈指敲门。门内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进来。”女子推开了房门,就瞧见了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脸色冷冰冰的坐在房内自斟自饮。青年见到了女子,冷若冰霜的脸颊一下化开了。“青影姐姐……”青年亲切的称呼女子青影姐姐。青影和煦一笑,充满了温暖,“小叶弟弟……”青影上前,略带恼怒的从落叶手里抢过了酒壶,嗔怒道:“年纪轻轻,少喝点酒,容易伤身。” 落叶任由青影抢走了自己手里的酒,他冷冰冰的脸上,挂着难看的笑意。“我就喜欢和姐姐在一起。喝不喝酒不打紧。”青影细心的掏出手绢,给落叶擦拭嘴角刚啃过肉食的油渍。 落叶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每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弄得狼狈一些,然后让青影帮他收拾。青影的关怀,让他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暖。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才有过的感觉。他很享受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有些痴迷。 青影帮落叶擦拭干净了脸颊,又伸手脱掉了他的外套。她在落叶胸前发现了一个破洞,所以顺手脱下来,要帮落叶缝好。其实不论是她,还是落叶,心里都清楚这个破洞是怎么来的。这是落叶故意弄破的。他们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从衣服上的破洞开始的。 当时的落叶,到官营教坊里和一个手下的探子接头。然后碰上了青影。青影和其他那些想从落叶身上捞油水的女人不同。青影并没有从落叶身上捞油水的想法。她只是瞧见了落叶身上的破洞。然后细心的帮他缝好了。 从那以后,落叶隔三差五的就到这里来。而且,每一次来,他的衣服上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破洞。青影拿出了阵线,一边帮落叶缝补外衣,一边轻声说道:“姐姐瞧你也不富裕,这种地方以后少来的好。这是一个无底洞。你不要把自己赚到的银子填进这里。攒着,以后找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听到青影这话,落叶下意识辩解道:“我不缺银子。就算要娶妻,也要娶一个像姐姐一样的。”“咯咯咯~”青影捂嘴娇笑了一声,嗔怒道:“以后可别再胡言乱语了。像姐姐这种沦落到风尘的女子,可没什么好人。娶回家也会被别人瞧不起。 你还是堂堂正正的赚钱,堂堂正正的娶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说着,青影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无声息的从手腕上撸下了一个银镯子,递给了落叶。“姐姐身在官营教坊,又年老色衰的,也没攒下多少体己钱。这个镯子你拿着,以后娶妻的时候,就当一个添头。也算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片心意。” 落叶头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目光坚定的瞪着青影。“我不要。”青影假装生气的喊道:“拿着,不然姐姐要生气了。”青影娇嗔道:“那有人不缺钱的,就算是宫里的皇上,那也有缺钱的时候。更何况你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落叶咬了咬牙,内心挣扎了几下。他低着头,沉声道:“我不是普通人。”青影像是哄小孩一样,说道:“好好好,你不是普通人。你如果不是普通人,就更不应该整日里往这里钻。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落叶说道:“可是你在这儿。我知道有一个人不缺钱,从来没缺过。等他回来,我就去求他。让他帮你赎身。” 落叶目光坚定的道:“我要娶你。”青影愣了愣,苦笑着摇头道:“傻孩子,这里可是官营的教坊,里面的女子也都是犯官的家眷。你姐姐我也是。没有皇帝的准许,我们这些人,这一辈子都会呆在这儿。 你嘴里说的那个不缺钱的人,就算是再有钱,也不可能帮我从这里逃出去。”落叶沉声道:“别人也许没这个本事。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把你从这里救出去。”青影缝好了落叶的衣服,帮落叶亲自穿上,满意的打量了一圈。 然后,她好笑的道:“你倒是说说这个人是谁,还能做皇帝的主。我想听听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落叶面色窘迫,潜意识里告诉他,不能把杨德政的名字说出来。青影似乎看出了落叶的窘迫,她娇笑道:“说不出来了吧?”青影伸出玉指点在落叶额头上,娇嗔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说大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以后可不许学了,要不然我可不理你了。” 落叶被这么一激,脱口而出,“我说的那个人是杨德政。我就是帮他做事的。”青影一愣,愕然道:“天波杨府的杨德政?”落叶郑重的点头。青影一手捂着嘴,惊愕的说道:“德政人驰名汴京的人物。满汴京城的青楼、教坊的姑娘们,可都喜欢他。你居然是帮他做事的?” 落叶脸色一冷,声音暗淡道:“你也喜欢他?”青影娇羞道:“有那么一点点,如果他不介意我年龄大,也不介意我是教坊出身的话……”落叶脸色更冷了。青影似乎没有看到落叶变冷的脸色。她歪着头,低声感叹,“不过,听说杨德政很清高。满汴京城的青楼和教坊,他只去过长乐坊和凤来楼。” “对了。”青影又道:“刚才我在后院的时候,听说杨大将军在雁门关打了一个打胜仗,凯旋而归了。满汴京城的人,都去恭迎他。你要真是天波杨府的人,那就得赶紧回去。等杨大将军从宫里出来,肯定会在府上大宴宾客的,到时候少不了你跑腿的事儿。” 落叶烦躁的抄起了酒壶,狠狠的灌下去一口。他低声说道:“我只负责帮杨德政做事,并不负责帮天波杨府做事。天波杨府,除了杨德政,还没人能指挥我做事。”青影再次夺下了落叶手里的酒壶,安慰道:“你这个傻孩子,就算你是帮杨德政做事的。那也应该听从杨大将军的吩咐。嗣仙人再厉害,他也是杨大将军的儿子。 天地君亲师。这是人伦纲常。谁也超脱不了。”落叶低着头没说话。半晌,他突然抬头,问青影,道:“你真的喜欢杨德政?”青影明显愣了愣,道:“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人老珠黄的,杨德政怎么看得上我?” 落叶郑重的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欢他?”青影娇笑道:“有那么一点点……但是姐姐更喜欢你……” 说着,还探出手,揉搓了揉搓落叶的脑袋。“嘭!”落叶愤怒的站起身,大声咆哮道:“我不是孩子。”说完这话,他在青影惊愕的眼神中,离开了房间。落叶一走,青影脸上的惊愕很快消失了。 换上的却是一张冰冷的面孔。她出了屋子,辗转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她跪倒在了房内的一座神龛前,低声的在念叨道:“爹、弟弟,今天,杨小贼身边跟着的那个亲随又来了。他看起来很成熟,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缺少母爱的孩子。 我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用我这仅剩的身体和容貌做筹码。我会尽快的帮他,让他心里那一颗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爹、弟弟,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我一定要让杨家的人,都万劫不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六章,恶毒的美女蛇。 跪在神龛前的女子,正是被赵恒金屋藏娇的潘影潘娘娘。只不过,从潘影到了官营教坊以后,赵恒从未再召见过她,似乎把她遗忘了。但是赵恒还是私自幽会,这个潘仁美的孙女可以说是汴京第一美人。 潘影借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再官营教坊里兴风作浪。期间,她联系了不少人,也暗中得知了雁门关的事。对于出手把杨家父子葬送在雁门关的人,她十分感激,并且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是,如今杨家父子不仅完好无损,还因此获得了极大的功勋,这让潘影心里非常恼怒。她觉得,今晚有必要通知对方的人过来,好好谈谈。 官营教坊外。落叶像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孩子,义愤填膺的冲出了官营教坊。教坊外,有一匹黑色的马,落叶跨上马背,狂奔而去。落叶一路狂奔,到了杨德政以前重建天波杨府时,暂住的杨德政密室内。密室如今已经成为了火山卫在大宋的一个重要的据点。落叶进入到密室内,脸上的怒气一扫而光,重新恢复到了那个冷若冰霜的面孔。 在密室内的主厅,有近百个人,在不断的整理从各地传递来的资料。落叶进入到主厅以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厅的椅子上。“查的如何?”落叶的声音冰冷如霜,和此前在官营教坊里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名火山卫小头领,向落叶禀报道:“咱们的人手,查到了高家以后,就断了。不过,经过手下仔细探查,发现雁门关的事儿,高家并不是主谋,顶多算是一个从犯。真正的主谋还潜藏在背后没有挖出来。” 落叶悄无声息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银镯子,递给了火山卫的小头领。“查查这个东西,看看从哪儿流出来的。”小头领瞧见了银镯子,也是愣了愣。“你又去教坊了?” 落叶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低声道:“首领的命令很明确,让我们赶到他回汴京之前,查出牵扯到雁门关阴谋中的所有人。杨将军已经回京了,我估摸着首领也快要回京了。现在我们迟迟查不到幕后真凶,为了尽快查出真凶,我必须去教坊。” 小头领冷眼盯着落叶,提醒道:“那个女人可是一个狐媚子。你想钓鱼我理解,我只是提醒你,谨慎行事,别到了最后被鱼钓了。”落叶沉默了片刻,淡然的扫了一眼小头领,道:“主子传话过来了,我们利用火山卫帮助主子的事儿,首领已经知道了。醒主子说,首领对此事很不高兴。 如果我们不尽快查明雁门关的事儿,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那么,首领回来以后,一定会把我们赶到主子身边去。到了主子身边,我们就成了废人了。到时候就再也不能帮主子做事了。你觉得,一个狐媚子,会让我背叛醒主子吗?” 小头领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们命是主子救的,我们发过誓,誓死效忠醒主子。”落叶摆了摆手,“下去查吧。”小头领拿着银镯子,下去查来历。落叶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他和潘影的关系,其实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他清楚潘影的身份,潘影也清楚他的身份。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潘影接近他的目的,潘影却不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为了在潘影面前不露出破绽,落叶这个僵尸脸患者,每天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磨练自己的演技。 落叶坐在椅子上,努力摆出了一副笑脸。拿过了镜子瞧了瞧,觉得不满意,又重新换了一个表情。练习了好一会儿。小头领匆匆跑进了主厅,面露喜色。“查到了,查到了。”小头领手里拿着银镯子,同时还拿着另外一个物件,一个金锁。 “查到这东西的来历了?”落叶愕然问道。小头领点头,道:“这件银镯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属下通过这个银镯子,查到了一条线索。”落叶问道:“什么线索?”小头领说道:“这银镯子,和这金锁,原本都是潘家的旧物。准确的说,是潘家本家的物件。朝廷当时抄家的时候,并没有查获到这些物件。不过,属下顺着这条线,找到了这一块金锁。 这一块金锁,就是线索。因为它是从一个顶级的将门家里流出来的。他们家,极有可能就是策划此次雁门关事件的主谋?”“是谁?”却说,在落叶不惜出卖色相追查雁门关事件始末的时候。 杨琪带着他手下的人马,已经临近了代州城。在代州城三里外,一行人拦住了杨七的兵马。为首的是一个肥胖的汉子,穿着宽大的绸缎长衫,邋里邋遢的,毫无形象可言。此人带着十七八个奇形怪状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持有兵器。看着像是江湖人。 “卑职大同军参军杨宁,参见杨八姐。”杨宁拱起肥胖的大手,向杨八姐施礼。杨八姐侧目,看着他,低声问道:“大同军参军?杨保的干儿子?”杨宁一笑,像是一个弥勒佛似的。 “承蒙干爹不弃,认我这个不成器的人,当他的干儿子。”杨八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杨保认不认你当干儿子,跟我无关。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杨宁笑着抱拳,谦卑道:“八姐尽管问,卑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八姐冷声道:“我很想知道,是谁任命的你当的大同军的参军?你是有朝廷的圣旨,还是有我爹的手书?” 杨宁脸上的笑意一僵。“杨八姐,卑职和卑职的干爹,都是杨家的仆人。老家主一直忙于军务,没时间理会代州的一切事宜。所以救托付给了卑职的干爹。卑职的干爹对于杨家,忠心耿耿。他眼看着大同军糜烂,所以就派卑职暂时的掌管了大同军。卑职的干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杨家的家业。” 杨八姐哈哈大笑,笑罢之后,说道:“这么说来,你这个干爹杨保,对我杨家也算忠心。既然如此,那我这个杨家的人,前来接管代州的时候。你干爹这个忠仆,是不是应该立马拱手奉送上来?”“这个嘛……”杨宁一脸为难,道:“八姐有所不知,代州地处边关,代州城内的情况十分复杂,各大势力盘桓错节。八姐您初来乍到,就要夺取代州内所有的权力,只怕许多人会不服。一旦强硬接管,到时候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儿。 卑职也听说了,八姐昨日就进入了代州城,并且还遇到了袭击。卑职可以断言,一旦八姐您强行接管了代州城,到时候遭到的袭击,恐怕要比昨日的多十倍。” 杨琪失声叫道:“这么凶险?那可怎么办才好?”杨宁笑道:“不如暂时由我干爹继续管着代州城。八姐可以先尝试和代州城里的各大势力攀一攀,徐徐图之?”杨琪沉吟道:“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本官觉得太慢了,本官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既然代州城里各大势力错综复杂,要是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理顺。本官觉得,应该调集大军,屠了代州城,快刀斩乱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也省的去祸害别人。” 杨宁一脸惊愕,失声叫道:“你这么做,会错杀许多平民百姓……”杨琪摊开手,随意道:“一些平民百姓而已,杀了就杀了。就当他们不幸好了。到时候就说,就小股的辽人潜伏在代州,意图攻陷代州。一切都推到辽人身上,再好不过了。” 杨宁盯着杨琪,喝骂道:“你这是草菅人命。”杨琪收起了嬉笑的面孔,冷声道:“草菅人命又如何?似你们这些仆从,胆大妄为,竟然敢以仆欺主。就算是死十次也不为过。” 杨宁肥胖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沉声道:“八姐你这是要鱼死网破?”杨琪冷笑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杨宁眯起的眼中,闪过一到精光。他突然抬手。 在他身后的十八个江湖豪客,猛然扑向了杨琪。杨琪见到江湖豪客们扑了过来,面色冷峻,丝毫不惧。“格杀勿论。”随着杨琪一声令下,从他身旁扑出了上百位的刀斧手。上百位刀斧手,组成了一个冲锋阵和江湖豪客们厮杀在一起。 江湖豪客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在军阵面前,显得脆弱无力。几个呼吸的时间,江湖豪客们被上百位刀斧手杀的干干净净。杨宁见情况不妙,骑着马转身就跑。杨七提起一杆大枪,奋力一掷,直接把杨宁连人带马的钉在了地上。 杨琪率领着手下四千人马,快速的奔向了代州。兵马很快冲到了代州城下。代州城四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也全部悬起。城头上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那城墙凹槽处闪烁的一道道的寒光提醒着杨琪。 在这城头上,潜伏着很多人。待到杨琪跨马走到了城下的时候,从城头上冒出了一个全身包裹着盔甲的人影。“八姐,您这又是何必呢?”杨琪听到了城头上人影的喊话声,听出了此人是谁。 杨保。曾经杨琪在汴京城的天波杨府,见过此人几面。杨琪勒马,盯着城头上的人影,沉声道:“你说呢?”杨保浑身包裹在盔甲内,看不到容貌,只听他喊道:“八姐,代州城掌管在属下手里已经十几年了。代州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则。在这代州城里,有商客、有百姓、有江湖游侠、有汪洋大盗、有叛逃的死囚、甚至还有辽人、党项人。 属下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让这些人在代州城内和睦相处。如今大小姐您突然来掠夺属下的成果,您让属下如何甘心?”杨琪冷声道:“你若真是有功,杨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是,有两件事,你做的过头了。第一件事,就是雁门关的事儿。十万辽军南下,围困雁门关。我不相信紧挨着雁门关的代州,会听不到一丁点儿的风声。 然而,从雁门关出事起,到雁门关事情被平定。你们代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一点儿猫腻?第二件事,你不该以仆人的身份,欺我杨家。特别是,不该欺负到我头上。惹到我头上的人,都得死。”杨保低声喝道:“八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杨琪冷冷的道:“要么你死,要么代州城里所有人,陪着你死。” “杨琪!”杨保突然高声叫道:“你当真以为,没有了你杨家,我杨保就真的走投无路了吗?我杨保,早已用代州做筹码,投靠了陛下。陛下已经敕封我为代州观察使。你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攻打代州,围攻我这个代州观察使,那就是造反。 造反的罪名,你们杨家承担不起。”“哈哈哈……”杨琪闻言,朗声大笑,“我就说嘛,你杨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杨家作对。原来是投靠了一个更大的靠山。难怪你敢派人在代州城里刺杀我。”杨保大声喊道:“本观察使,现在叫钱保,不叫杨保。不再是你杨家的奴才。本观察使,现在也是朝廷命官。 本观察使劝你还是尽快带兵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本观察使不客气。你今日如此行径,就算本观察使杀了你,报到了朝廷,杨家也拿我无可奈何。保不齐,陛下还的升我的官儿。”杨琪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你说这话,是代表陛下,还是代表你自己?”杨保傲然道:“自然是代表朝廷。” 杨琪玩味笑道:“这么说,是陛下容不下我杨家咯?”杨保讥讽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所以本观察使劝你不要张狂。现在你带人速速离去,本观察使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上奏折弹劾你。”杨琪阴沉的一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没想到这次攻打代州,铲除家仆,居然还有这种以外的收获。” 杨琪话音落地,顿时冷下脸。挥手。“攻城。”军队,永远是执行命令最快,最彻底的一个群体。杨琪下达了攻城命令。四千兵马,立马摆开了攻城姿态。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并不擅长操控攻城器械,因此他们担任了本次攻城任务的主攻。 大同军的两千军卒则是以器械辅攻。从双方的战斗力比较,大同军的军卒们也不适合主攻。他们在营地里消磨日子的时间太久,在战场上厮杀的雄心和技艺远没有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厉害。 “嗖嗖嗖~”一张张的登城弩爆射而出,一排阶梯状的弩枪扎在了代州城的城头上,巨大的力道震的城墙都在颤抖。杨保见到杨七如此果决的开始攻城,脸色也是一变。 “射!”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城头上临时组建的守城的兵马,一个个从城头上冒出头,弯弓搭箭。蓬勃的箭雨落下,形成了一层箭幕。章庆刚带着手下的人马推着攻城凿到了城楼下,看到了城头上落下的箭幕,忍不住就想爆粗口。 他匆匆跑到了杨琪身边,沉声道:“监军大人,守城的都是昨夜赶出大同军营地的那些家伙。城头上射下来的箭,也是朝廷配给给大同军的。”杨琪眼神冰冷的盯着城头,道:“看得出来,这些人,都该死。” 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在蓬勃的箭雨下,节节败退。杨琪冷哼一声,提起大枪,跳下了马背。“扎马合的勇士,随我一起攻城。”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明显没有死战的决心。所以,杨琪必须身先士卒的领着他们去作战。只有他这个此次战斗的指挥者,身陷在最危险的地方,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战死了,才不会觉得亏。 杨琪带头冲锋,像是一头猛虎一样,扑向了代州城。城头上的杨保,瞧见了杀过来的杨琪,激烈的高喊,“杀死他,杀死他赏万金。”杨琪在雁门关的壮举,杨保还是有所耳闻的。 一个在万军丛中袭击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车架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惧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乎在一瞬间,城头上有一半的箭矢,全都射向了杨琪。密不透风的箭雨扑向了杨琪。 杨琪瞧见了箭雨,心里也是一冷。他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儿,捡起了一块简易的藤甲盾,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继续冲锋。藤甲盾的防御力不弱,可是在数以千计的箭矢的爆射下,也碎成了两半。 “噗呲~”一道强箭从杨琪的箭头擦肩而过。一抹血花飘起,溅了杨琪一脸。杨琪清秀的脸颊,多了几分狰狞和铁血。藤甲盾碎了,箭雨继续尾随而至。杨琪迫不得已,在地上继续翻滚,捡起掉落的藤甲盾。一连被射穿了四块藤甲盾。 杨琪意识到了藤甲盾并不能帮自己抵御箭矢,他在前冲之余,发现了一块巨大的铁盾。铁盾是防护城头上金汁用的。铁盾下的军卒已经全部被礌石砸伤了。杨琪上前抄起了上百斤的铁盾,顶在了身前。有了巨大的铁盾防御,杨琪明显觉得箭雨对自己的威胁变小了。 一路急行,冲到了城墙下。杨琪攀上了一根扎在城墙上的弩枪就往城头上冲。头上有铁盾顶着,城头上的一切攻势,对杨琪造不成任何的威胁。距离城头还有两米的时候,从城头上刺出了十几杆大枪。城头上的人,试图用十几杆大枪的合力,把杨七赶下去。 然而,他们小逊了杨琪的力气。杨琪的做法很简单,举起了手里的铁盾,像是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城头上。城头凹槽处的敌人,一下被砸死了两个。其余的人也被砸的跌倒在了地上。杨琪所攀登的城墙,整个被砸出了一个豁口。城头上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眼睛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大青石搭建,糯米和铜汁浇灌粘合的城墙,居然被杨琪一击砸出了一个豁口。这得多大的气力?在他们愕然恍惚的时候,杨琪已经攀上了城头。他手里的大枪已经被他奋力的抛掷了出去,手里只剩下了铁盾。 杨琪拿着铁盾,威风凛凛的在城头上嘶吼了一声。城下的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个个奋力的向城头上爬。 “嘭~”杨琪拿着铁盾,狠狠的拍在了冲向他的一个江湖豪客身上。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被拍成了一块肉饼。黑色的铁盾上,一下子就染满了鲜血。 “跑啊~”从大同军内被驱逐出去的原大同军的军卒们,见到了如此勇猛的杨琪,毫不犹豫的扔下武器去逃命了。因为,杨琪这凶残的一击,让他们有记起了昨夜在大同军驻地内,大杀四方的那个杀神。 杨琪有多猛,多凶残,他们是亲眼见识过的。昨夜,好几百人围攻杨琪。杨琪一人一马一枪。横立在点将台上。凡是接近他的人,没有能活下来的。短短两个时辰,在点将台上多了一座尸山。足足有两丈之高。 可以说,杨琪的凶残,已经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了。因此,见到了杨琪,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就是逃跑。 杨保临时组建起来的叛军,一下子叛逃了一千多人。杨琪对这些丧家之犬没有兴趣。他提着铁盾,杀向了杨保身边。杨保早已被凶残的杨琪吓的目瞪口呆了。听说过杨琪的凶残并不算什么,只有亲眼见识过,才会明白什么叫恐怖。 眼见杨琪一步一步的临近。杨保急切的大喊大叫,“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有重赏。”杨琪恐怖归恐怖,但是总有不怕死的想掂量掂量杨七的分量。一个满身刺青,光头壮汉,身上裹着一件兽皮裙,光着膀子,挥舞着一对铜锤,冲向杨琪。 “洒家来会会你。”光头壮汉的一对铜锤挥舞的虎虎生风。随着他奔跑,脚下的城墙都在颤抖。杨琪顶着冲过来的光头壮汉,眯起眼,冷冷的说道:“想跟我比力气,那就试试。” 话音落地,杨琪也不在留手。巨大的铁盾举过了头顶,用足的十成的力道,和光头壮汉硬刚在了一起。“嘭!”一声巨响。城头上扬起了一阵烟尘。烟尘散去,众人看到了惊愕的一幕。光头壮汉,连带着他手里的铜锤,直接镶进了城墙里。他的头颅,像是碎开了的西瓜。 他脚下的城墙,布满了狰狞的裂纹。而杨琪,扛着铁盾,面色清冷的站在光头壮汉的尸体前。护卫在杨保身边的江湖豪客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纵横西北二十年的巨灵神……就这么死了?”江湖豪客们暗吞了一口口水。 看着杨琪的目光充满了畏惧。杨琪顶着他们,以及一脸惊恐的杨保,讥讽的说道:“一群乌合之众……”杨保被杨琪顶着,像是被狼盯上了一样。“杀了他,快杀了他。”杨保大声的呼喊。他身前的江湖豪客们却无动于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七章,凌迟处死 杨保惊恐的骂道:“你们这些废物,本官养你们这么多年,现在到了你们报孝本官的时候了,你们却畏首畏尾的。早知如此,本官还不如养一群狗,也比你们有用。”杨琪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杨保在哪里大喊大叫。在杨琪身后,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已经登上了城头。 他们在合力的绞杀着那些死忠杨保的敌人。城墙,也在一点儿一点儿的被杨琪占据。眼看着自己掌控的代州在一点儿一点儿离自己而去,杨保心中的怒火和惊恐也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增加。然后,他嘴里的话就更难听了。 骂的他身前的护卫们体无完肤。甚至还不顾场合的抛洒出了许多丑闻。在杨保身前护卫的江湖豪客里面,有一个靓丽的女子,女子脸上有一道疤痕,疤痕破坏了一整张脸,让她看起来很狰狞。 这个女子在江湖上,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她有一个诨号,叫做俏寡妇。据说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此刻,杨保正在恶毒的说俏寡妇在床笫之间如何的伺候自己,如何的贱如牲畜的任由自己玩弄。 俏寡妇苏五娘气的脸色铁青,浑身都在颤抖。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其他几位和她交好的江湖豪客。几位江湖豪客,也恰逢岂会的看向她。俏寡妇苏五娘,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 一瞬间。原本还在保护杨保的江湖豪客们,立马反水,将杨保团团围住。杨保见状,惊恐的喊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这些下贱的人想造反?” “嘭!”俏寡妇苏五娘,一拳砸在了杨保的脸上。“唰~”雪亮的弯刀出鞘,架在了杨保的脖颈上。死亡的恐惧,瞬间爬上了杨保的心头。杨保下意识的闭嘴了。 和俏寡妇相熟的几个江湖豪客,也瞬间动手,杀了几个准备暴起的杨保心腹。俏寡妇苏五娘和江湖豪客们,押解着杨保,走到杨琪面前,单膝跪地。“我等流亡之人,特向大人请罪。”弱肉强食,这是江湖法则。败了就是败了,他们不会做无谓的挣扎。 杨琪饶有兴致的瞧着他们,他们都下意识的低下头。所谓的江湖豪客,在江湖上可能地位不低,甚至还有可能是名震天下的侠士。但是,在朝廷面前,他们只是一些四处流亡,四处为祸天下的毒瘤而已。杨保被迫跪倒在杨七面前,脸上不仅没有怒意,反而有些讥讽的笑意。 “一群愚蠢的狗东西,你们以为把本官交给了杨八姐,你们就能活命?”杨保一边恶毒的谩骂,一边朗声大笑道:“你们都错了。杨八姐他不敢杀我。”杨保扫视一群江湖豪客,怨毒的喊道:“等到本官东山再起的时候,一定会千倍百倍的折磨你们,让你们生不如死。” 一群江湖豪客们闻言,脸色铁青。官官相护的事情,他们遇到的太多太多了。杨保的话,他们其中,也有人经历过。杨琪蹲下身,瞧着杨保,咧嘴笑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认为自己能从我手里活下来?” 杨保瞪着眼睛,嘲讽的说道:“杨八姐,本官和你同属朝廷命官。而且本官身为代州观察使,分属文官。依照朝廷的律令,本官即便是有罪,也罪不至死。所以,你没有资格惩治本官。 你只能把本官押送到汴京,由三司定罪。本官是陛下敕封的观察使,有陛下护着,谁会定我的罪?哈哈哈哈……”一群江湖豪客们闻言,面色惨白。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让所有人都为之惊醒。“噗~”杨保喷出了一口血,血里面还带着两颗牙。杨琪一脸嫌弃的在杨保身上擦了擦手,冷笑道:“杨保,你太自以为是了。在整个大宋,没有人得罪了我还活的活蹦乱跳的。更何况这是代州,杨家的代州。我斩了你,没有人会为你出头。更没有人会承认你是什么代州观察使。” 杨保惊愕道:“不可能。我可是朝廷正式敕封的代州观察使。你杀了我,等同造反,你们杨家都得跟着我陪葬。”杨八姐笑眯眯的摇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觉得,我这个代州权知州。斩了你这个叛国的代州观察使,会有人为你说话吗?况且,你知道我弟弟已经拿下燕云十六州,你说官家会信你的话。” 杨保再也不淡定了,他一脸惊恐的嘶吼道:“你是代州权知州?”杨琪淡然道:“难道你以为,我这个身兼两职的京官,外派的话,只会是一个小小的大同军监军吗?”杨保失声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杨琪冷冷的扫了杨保一眼,然后看向了那些个江湖豪客们。“我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句话出口。立马有江湖豪客会意,一个手刀,切在了杨保的脖颈上。 杨保当即晕了过去。杨琪又道:“你们中间有没有手艺人?”“手艺人?”一群江湖豪客们,一脸茫然。杨琪叹了一口气,又道:“就比如说是把人切片,切个三千多刀,人还不会死的那种手艺?”“凌迟?”有江湖豪客不确定的小声问。杨琪欢喜的点头,“对对对,你会?”那是一个瘦小的姑娘,看谁都一副弱弱的表情。 姑娘听到了杨七的问话,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练的是解牛刀法……用来切人的话……应该可以……”杨琪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谁还有手艺?没有的话,统统处死。” 杨琪一脸凶残。江湖豪客们吓了一跳,七嘴八舌的开始描述自己都会些什么杀人手艺。当然了,也有聪明人听出了杨七的言外之意,顿时一脸喜色。杨琪既然问他们会什么手艺,那就说明了,杨琪要用他们。 他们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一些罪名。他们不可能出现在大宋的一些繁华的城市里,只能在这边陲的城内苟活。以前为了让杨保罩着他们,他们帮杨保杀人放火。现在,杨琪愿意罩着他们,他们也可以帮杨琪杀人放火。 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心底里的道德底线很低。只要能活命,他们什么都愿意做。杨琪听了半晌,挑选了其中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记在了心间。 他瞧着跪在他身边最近的俏寡妇苏五娘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好奇的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手艺?”俏寡妇苏五娘冷声道:“奴家祖上是仵作,传下了一套开肠破肚的法子。奴家前几任的相公,就是被奴家给开开肠破肚了。” 杨保刚才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如何的下贱。她在用这种近乎恐吓的方式维护自己的尊严。我是下贱,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睡过我的人,我都要解刨他。然而,她的这个恐吓,明显的没吓到杨琪。 杨琪一脸兴奋的问道:“开肠破肚?这可是一门好手艺。那你会不会给活人开肠破肚?然后再给缝起来?活人还能完好如初的过活?”俏寡妇苏五娘,一脸愕然的摇了摇头。杨琪一脸嫌弃,“你怎么什么都不会?”俏寡妇苏五娘,这个纵横江湖十几年的黑道大姐头,彻底的无语了。 她这本事,说给其他的男人听,百分之百吓的不敢接近她的。怎么杨琪一点儿也不怕,还有点深度挖掘的意思?难道他是个变态?杨琪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他诚恳的对俏寡妇苏五娘道:“解刨是一门不亚于绘画的艺术,你不能辱没它。你应该去学习如何的使用它。你可以尝试去学习一些医术,把你的解刨手艺和医术结合起来。 比如,有人肚子疼的厉害,吃汤药却怎么也治不好。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想办法帮他切开肚子看看,看看究竟问题出在哪里。也许是某一节的肠子坏了。这个时候,你可以帮他切掉坏掉的肠子。然后帮他缝合伤口,他最后能完好如初,和正常人一样过活。” 在场的所有江湖豪客们,一脸惊恐的瞪着杨琪。那眼神,像是在看变态。杨琪继续絮叨道:“刚才有一个家伙说自己会医术,你们可以一起多交流学习一下。以后,我想办法帮你弄点儿人,活人,你切开多看看。” 江湖豪客们,一下子,看杨琪的眼神变了。像是在看大魔头。杨琪挑选了江湖豪客里面的一些个有用的人才,留用。剩下的,则被他打包全部派遣给了狄三郎、种衡、杨顺三人。 代州城的战役,打的非常顺利。等到杨琪带人控制了整个代州城的城墙以后。城内窜出了一支由老卒组成的人马。这些人都是火山军的旧部。也不知道老葛是怎么暗中联系上的。 总之,这些人在杨琪动手攻打代州的时候,就先后控制了代州城内的府衙,以及各级官员的府邸。杨琪带人入城以后,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抄家。几乎像是刮地皮一样的从代州城内的各级官员府邸挨个的搜刮了一遍。 搜刮出了近千万两的银子。当大批大批的金银铜钱,和古玩字画送到杨琪面前的时候,杨琪都有些失神了。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代州城,居然这么有钱。从杨保的府邸,搜刮出的金银珠宝,加起来足有六百万两。 杨家的家底才多少?抛去六婶手里掌控的杨琪的家底外,杨家的家产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万两而已。杨保居然比杨家还富裕。有人或许觉得,一个小小的代州,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有这个想法的人,那真是错了。 杨琪仔细核算了一下,朝廷每年配发给大同军军卒的饷银和粮食加起来,折合银两是三十万两左右。杨保近乎全部独吞了。除此之外,杨保还把代州城,变成了一个娱乐之城。酒楼、青楼、赌坊、高利贷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因为代州城独特的地理位置,过往的商客多如牛毛,许多在宋辽两国做贩卖的私商、奸商们都盘踞在代州城。一个搞走私的赌城,有多赚钱?代州城内每一年的银钱流水,恐怕都赶上朝廷的税赋了。 难怪杨保守着代州城,情愿鱼死网破,也不舍得放手。当然了,这些钱财却没有让杨琪迷了眼。杨琪拿到银钱的第一时间,先是发放了大同军将士们的军饷。凡是被杨琪留在大同军的将士们,一次性发满了三年的军饷。同时,此次参与到代州城里的将士们,每人还有二十两银子的奖励。 除此之外,战死的军卒,抚恤金高达一百两。大同军的军卒们,一下子就脱贫致富了。他们也感受到了跟着杨琪的好处了。对于杨琪,也更加忠心了。 当然了,穷人乍富的大同军将士们,当天晚上就出去搞事情了。据说,当夜代州城里的青楼,收入比以往翻了十倍,甚至还有为了争女人,打斗的。杨琪得知了此事以后,第一时间建立了代州的保安体系。 扎马合部族憨厚的汉子们,成为了代州第一批保安系统的人员。一个个穿着军服,在新编入捕快系统的江湖豪客们带领下,挨家挨户的去抓人。 说来也奇怪。代州城大战。各行各业几乎龟缩在自家店铺内持续观望,一个个不敢出门露头。偏偏这青楼就敢打开门做生意。当然了,这和那些个兵痞们半夜砸开人家的门,强逼着人家做生意也有关。 总之,杨琪接管了代州城以后,按照天京新城的方法对代州城内的一切做了详细的改革计划。首先是防卫工作。杨琪交给了扎马合部族,他在城里划出了一块地方,归扎马合部落安家。扎马合部落的两千人,被拆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编入到了衙役系统,一部分编入到了城防系统。同时,大同军的驻地,也向代州城内迁,迁移到了代州城外三里地的地方。其次,是代州城的商业秩序。 杨琪在代州城原有的商业秩序的基础上,剔除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买卖。对于以前以保护费形式收的税赋,也进行了改革。商税开始以律法的形式确立了下去。除了正式的商税外,代州城不会再以任何的形式,向商客们收取任何的费用。 代州城内所有的帮派、势力,全部取缔。所有涉事人员,全部被纳入到了苦力营,负责为代州城的建设做贡献。…… 杨琪一系列的改革下,代州城内的商客们以为代州城会变得混乱。然而,当他们开始试探的行商的时候,却发现,代州城的商税和商法律,前所未有的好。只要你按照份额交纳税赋,几乎没有人找你麻烦,也没有人威胁你交保护费。 即便是有,被发现后,也会很快有人出来,把他们这些毒瘤送到苦力营去。代州城内不仅没有因为这一次的战火变得萧条,反而变得更加繁荣了。商人们不用再担心有人在大街上抢夺他们的商品了。 也不用担心谁势力大,谁头上有人,而有所畏惧了。就连青楼内姑娘们,也不用受到人威胁,去接一些她们不愿意接的客人了。代州城,在杨琪快刀斩乱麻之下,开始焕发出更强劲的生机。 同时,也在开始向整个代州地域蔓延。这标志着,代州城将迎来新的时代,也标志着代州正式的换了主人。杨琪正式的在代州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代州的主人。而代州的前任主人,此刻,正在被解刨。 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俏寡妇苏五娘手持着两柄细小的弯刀,在一张宽大的床前,双手颤抖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杨保。杨琪在一旁急切的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切啊。” 俏寡妇苏五娘,这位杀人如麻的女子,一脸惊恐的问道:“真切?”“呜呜呜呜……”杨保被拔的光光的,塞着嘴,躺在光秃秃的床上,不停的挣扎,眼中充满了恐惧。杨琪恼怒的喊道:“你不是说前几个跟你睡的男人,都被你切了吗?怎么这会儿不敢了?难道你之前是骗我的?” 俏寡妇苏五娘,脸色惨白,道:“奴家以前切的都是死人,这一次是活人……”杨琪怒吼道:“赶紧切,不然以后每天送一个人过来让你切。反正这代州城内,十恶不赦的家伙多的是。”见俏寡妇苏五娘还有犹豫,杨琪大声喊道:“人数增加到五个,最近在城内发现了不少探子。这些人都该切。”俏寡妇苏五娘,吓的手一抖,狠下心,下刀了。 一刀切进了杨保的皮肤,鲜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喷了俏寡妇苏五娘一脸。俏寡妇苏五娘浑身颤抖着,抬起头,问道:“是这样切吗?”然而,她抬起头,却没看到一个人。 杨琪早就跑到了门外。俏寡妇苏五娘也想跑,却看到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两道身影被送了进来。她仔细一瞧,是那个会凌迟的小姑娘和那个会医术的大胖子。会医术的大胖子,一进门看到了床上的情景,就吐了。 会凌迟的小姑娘,一脸怯怯的表情。只是她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惧怕。“八姐说了,咱们这是在为医学的发展做贡献。只有了解清楚了人体的构造以后,才能更确切的找准一个人生病的根源。也能借此找到根治的办法。这是功德千秋的事情,而且咱们杀的都是恶人,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会凌迟的小姑娘,怯怯的传达着杨琪的话。说话间,小姑娘已经凑到了床前了。 在她的眼里,闪烁出了一丝一丝的亮光,里面没有惧怕,有的只有跃跃欲试的兴奋。“八姐还说了,给咱们十天时间,让咱们尽快的摸清楚人体的构造。回头他回来了,要检查。如果没做好,就让咱们自己切自己。” 小姑娘越说越兴奋了,嘴皮子变得很溜,脸上的怯意也消失了。她已经迅速的解下了自己的包裹,取出了自己用来凌迟用的小刀。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切活人了……这感觉真好……”她兴奋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俏寡妇苏五娘和会医术的胖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小魔头。她们和小姑娘相处的时间和不短,她们可不知道,小姑娘有喜欢切活人的嗜好。 一瞬间,她们想到了小姑娘的诨号。刽子手铜糖。以前她们觉得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配不上这个诨号。现在她们觉得,铜糖小姑娘当之无愧。当俏寡妇苏五娘和会医术的胖子还在发呆的时候,铜糖小姑娘已经开始动手了。…… 门外。杨琪脸色发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了……”杨琪苦笑着,嘀咕了一声。杨琪杀过很多人,很多人活生生的丧命在了杨琪枪下。可是,战场上杀死敌人的感觉和解刨的感觉,完全不同。 战场上杀死的是敌人,没有心里负担。因为,你不杀死别人,别人就会杀死你。解刨不同。解刨一个活人的时候,人就像是砧板上的猪羊,任人宰割。 “呕~”杨琪突然间,差点吐了出来。“大人,您招来的人,已经在府衙里等候您了。”这个时候,一个大同军的军卒,突然出现在杨琪面前,单膝跪地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八章,孙仅入瓮 杨琪闻言大喜,他撇下了大同军的军卒,匆匆穿过了代州衙门的二堂。在堂上,早有一位柔弱的青年在等候,青年穿着一身绿袍,顶着官帽,见到了杨琪,赶忙屈身施礼。“下官孙仅,参见杨知州。”孙仅,字邻几。蔡州汝阳县人。孙何弟。兄弟状元。咸平元年,中进士第一名, 杨琪快步向前,扶起孙仅,乐呵呵笑道:“你我乃是同年,就不要拘泥这些虚礼。”孙仅也是一个妙人,听到了杨琪这话,也不客气,直起身,笑问道:“下官连日赶路,粒米未进,不如咱们边吃边聊?” 杨琪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吩咐厨房,准备一桌上好的吃食。”代州府衙内的大厨,是杨琪从军中带过来的,做饭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工夫,一桌上好的酒菜就做好了。 杨琪领着孙仅,坐到了桌前。孙仅向杨琪拱了拱手,也不客气,开始大肆的咀嚼。杨琪一言不发的在一旁自斟自饮,悄无声息的看着孙仅像是饿死鬼一样的吃吃喝喝。孙仅也不顾及杨琪这位上官,他不仅自己吃,还把跟随自己的两位老仆叫进来,一起吃。 孙仅的两位老仆,可没有孙仅这么洒脱。他们见到了杨琪,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低着头,不吃东西也不说话。孙仅吃了许久,把肚皮撑的圆滚滚的,才打了一个饱嗝,感叹道:“好久没吃的这么痛快了。记得上一次吃肉,还是在琼林宴的时候。” 杨琪放下酒杯,笑眯眯道:“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孙仅也算是一县之尊,虽说弄不了十万雪花银,弄他一两万两应该不成问题吧?怎么可能吃不上肉。” 孙仅抄起杨琪眼前的酒壶,连酒杯都不要,对着壶嘴猛吹了一气。然后吧唧了一下嘴,感慨道:“都是一群穷鬼,一个个穷的叮当响。从他们身上榨油,我实在是狠不下那个心。不仅狠不下这个心,还得搭上自己的俸禄。想要打打牙祭,也只能宰一宰你们这些个狗大户。” 杨琪像是一只偷鸡的狐狸一样笑道:“随便吃,随便花,不够尽管跟我要。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别!”孙仅连忙摆手,“你杨八姐的这碗饭可不好吃。琼林宴上,喝了你敬的一杯酒,我就被你扔到了边陲小县吃了三年的苦。这要是让你养我一辈子,那我这辈子岂不是都要为你所用了。” 杨琪乐呵呵一笑,道:“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孙仅抱着酒壶又吹了一口,叹气道:“到了县上赴任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留在了汴京城附近做官,就我一个人被发配到了边陲。这要是没人在里面做手脚才怪。 我赴任的地方,又属代州管辖。这朝廷的官员,想要在代州赴任,要是没有你们杨家点头,怎么可能进得来?”孙仅又吹了一口,然后把酒壶塞给了杨琪。杨琪嫌弃的推开了。孙仅毫不在意,提起酒壶继续喝。 杨琪莞尔一笑,疑问道:“既然你当时看出来了,为何不上一道奏疏,辞官不干呢?孙仅觉得自己有宰相之才,朝廷却委派了他一介小官。所以他不高兴,已经挂印而去了。” 孙仅听到杨琪这话,估计会气的跳脚。孙仅听到了,明显一愣,惊讶道:“苏兄可是状元之才,将来若是没有什么差错的话,位列宰相之位,手到擒来。他居然会嫌弃官小,辞官?” 杨琪感慨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孙仅低声感慨道:“苏兄乃是酒中仙人,淡泊名利也情有可原。我当初之所以没有辞官,是因为,我也想到这边陲之地看看。” “了解民间疾苦?”孙仅侧目,鄙夷道:“我是想看看,辽人是不是比大宋的人多了个脑袋。”杨琪低声笑道:“看来你对边关的战事很不满。” 孙仅喝光了酒壶里的酒,放下酒壶,沉重道:“国恒大,好战必亡。然,燕云十六州是我大宋北方的屏障,不收回燕云十六州,大宋江山时时刻刻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我就是想看看,辽人是不是比宋人脑袋多。凭什么太祖和今上,三次北伐,都没有收回燕云十六州。”杨琪笑眯眯道:“那你在边陲待了三年,都看出了些什么东西?”孙仅撇了一眼杨琪,毫不顾忌的说道:“边军糜烂,杀良冒功,官逼民反……如此边陲,如何能够抵挡得主辽人?” 杨琪摇头一笑,孙仅现在还是太年轻了。看事情只看到了一些表面的问题。真正的问题,并没有看出来。孙仅见杨琪摇头,下意识追问,“八姐不赞同我的说法?”杨琪笑道:“你说的这些只是表象。真正的问题在于杯酒释兵权和以文御武。” 孙仅瞪大了眼睛,愕然道:“八姐慎言。”杨琪拿过了孙仅手里的空酒壶,递给了身后伺候的仆人,随意的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孙仅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会儿。他沉吟了许久,才咬了咬牙,道:“愿听八姐详解。”杨琪在天京新城呆那么久,多次听见杨鹏的说法,那简直就是造反的言认,和佘老太君一起听杨鹏的大宋的政治说法,经常听见杨鹏对赵匡胤的言认。 杨琪笑道:“先说说杯酒释兵权,你觉得此事是好是坏?”孙仅当即喊道:“自然是好事,杯酒释兵权,这说明了太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也说明了几位国公们深明大义。从此,大宋便可避免内乱之祸。” 杨琪接过了仆人新换的酒壶,自斟自饮道:“是吗?那么你告诉我,太祖抽调了各军中的精锐,组建了四十万的禁军,囤积在汴京城,有什么好处?” 孙仅沉吟道:“拱卫京师,防止其他地方有人作乱。” 杨琪耸立耸肩膀,笑道:“在我看来,只会养一些酒囊饭袋而已。这些人被囤积在汴京城,每日里发着足额的饷银,吃着大鱼大肉,又不用担心战事。 只需要十年,十年之后,你觉得这些人还有多少的战斗力?然后,这些人被养废了。朝廷继续从各厢军中继续抽调精锐,继续养废。边军中的精锐被抽调,边军废了。精锐被抽调到了禁军中,禁军也废了。那你告诉我,朝廷拿什么去跟辽人打? 他们只能挨打。”孙仅脸色阴晴不定,他是一个有见识的人。从小就跟着他爹四处奔波,看见过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心里不得不承认,杨琪说的这些,真的很有道理。而且,现在禁军似乎也在朝着杨七所说的这方面发展。 自今上北伐太原过后,禁军就再也没打过什么胜仗了。每一次出击,都可以说是败仗连连。反而,一些守卫边疆的边军,屡屡都能打胜仗。孙仅心里认可了杨琪的说法,嘴上却死不承认。他沉声道:“朝廷这么做,可以防止内乱发生。免去百姓遭受内乱战火之苦。” 杨琪摊手道:“然后呢?边关没有精锐坐镇,敌国的军队就屡屡犯边,掠夺我大宋的财物,强大自己。各地也没有精锐坐镇,各地强盗四起,山头林立……” 一句话,把孙仅怼的面红耳赤。孙仅红着脸,辩解道:“就算是这样,也只是暂时的。只要朝廷拿回了燕云十六州,大宋就有了天然的屏障存在。辽人就别想犯边,朝廷也能腾出手,教训各地的强盗。” 杨琪笑眯眯的道:“那就说一说以文御武。朝廷想要以文御武,是为了防止武将背叛朝廷。可是现在各地的监军,权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职权范围了。 他们不仅可以监管诸军,而且已经开始插手军务了。你觉得一群不通兵事的监军,插手军务,干预将士们作战。甚至有人直接掠夺了主将的指挥权。一个个都纸上谈兵。能打胜仗?” 孙仅低吼道:“朝廷可以剥夺他们干预作战的权力。”杨琪讥笑道:“剥夺得了?文官贪权,又有上书直奏之权。你觉得他们会甘心只当一个摆设监军?”孙仅低下头,沉默不语。 杨琪趁热打铁,道:“边军中没有精锐,禁军又在逐步得糜烂。还有一个个纸上谈兵得文官在里面从中作梗。你觉得,朝廷凭什么从人家辽人手里拿回燕云十六州?”孙仅头低的更低了。 孙仅也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很容易联想很多。孙仅在脑海里推算了一下,他发现杨琪所说的话,有八成的几率发生。半晌,他抬起头,质问杨琪,“你跟我说这么多,究竟欲以何为?” 杨琪诚恳道:“我想让你留下帮我。帮我一起拿回西夏。帮我们身后的百姓们,撑起一片天。”孙仅沉声道:“朝廷拿不回来的西夏,你凭什么拿回来?”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义弟已经拿下燕云十六州了,就是沧州的杨鹏,看看杨鹏的身边有没有监军。杨鹏就在沧州以一个人的能力,完全不靠朝廷,没有朝廷的一兵一马就拿下燕云十六州,我凭什么就拿不下西夏。 孙仅说道“你说杨鹏是你的义弟,燕云十六州已经给他拿下,我怎么不知道,我在路上也没有听说呀。”杨琪说道“我就是杨鹏派来的,主要就是帮助我六哥解雁门关之围的,现在官家任命我为大同兵监军和代州知州,要不然我早就回幽州去做师长。”杨琪正色道:“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我只想问你,你愿不愿意为身后的百姓们拼一把?你若是愿意,就留下来帮我。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我会向朝廷上一封奏疏,保举你回京做一个左正言。” 孙仅陷入到了困惑中。“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孙仅沉声道。杨琪没有强逼着孙仅立刻答应,也没有用杨鹏的赖皮手段对付孙仅。孙仅的性格和苏易简完全不同。孙仅决定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孙仅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便是有人强逼,他也不会出力去做。 酒足饭饱以后。孙仅背负着双手,晃晃悠悠的出了府衙二堂。他心里有心结,所以静不下来。他开始在代州城里转悠。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傍晚的时候,才回到了杨琪为他准备的住处。 走到门口,孙仅伸手拍着门口的大狮子,问身边的老仆。“仁伯,你说说,当官究竟是为了什么?”仁伯弓着腰,疑惑道:“老爷不是常说,当官就是为民做主吗?”孙仅身旁年轻的仆人喊道:“不对,当官是为了光耀门楣。” 仁伯冷声道:“一心只想着光耀门楣的官儿,即便是位极人臣,也只是徒添了一层身份而已。为民做主,堂堂正正的官,才能名垂青史,被百姓记住。”孙仅摇了摇头,感叹道:“一条阳关大道,一条万丈悬崖边上的小道……一个平步青云,一个千难万险……” 孙仅望向了府衙的方向,神色复杂道:“杨琪,你还真是为了出了一道难题。若是我没在这边陲任职三年,或许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阳关大道。 可是,在这边陲任职了三年。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这边陲的变化,和你描述的一般无二。长此以往,想要收复西夏,还真是没有一点儿胜算。”感叹过后,孙仅大步流星的进入到了府邸内。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卧房,孙仅二话不说,倒在头上就睡。 这一瞬,直接睡到了次日,日上三竿。孙仅的两位仆人已经在门外催促了四五次了。 孙仅悠悠的起床,洗漱了一番后,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青衫。他带着两位仆人,趾高气扬的走到了府衙门前。“你们前去通禀杨琪,就是我孙仅答应他了。陪他疯一次。” 府衙门前的衙役们,早就瞧见了府衙门口的孙仅了。听到了孙仅的话,两个人笑嘻嘻的凑上前,道:“小人参见孙老爷。”孙仅瞪着眼,道:“带我去见杨琪。”衙役们拱手,笑道:“启禀孙老爷,知州大人在今早的时候,已经带人离开了。说是奉诏回汴京去了。有关您的官服印信,都在大堂上放着。 知州大人说了,他不在的时候。你就是代州的代知州,代州的一切事务,全由您一言决断。代州治下的十六县,施政方略,和各级官员的任免,也全由您做主。”孙仅闻言,有些发愣。 杨琪走了?他怎么就走了呢?他凭什么认定我会答应他?这是吃定我了?一瞬间,孙仅就有种转头就走的冲动。然而,想到了杨琪把整个代州都托付给了自己,孙仅又有些感动。 被信任的感动。而且,他在任职期间,发现了很多代州的政策上的弊端,只是一直苦无权力施为。如今大权在握,他刚好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杨琪收到杨鹏的信要求杨琪会上京。不准杨琪会汴京这是命令,要是杨琪不从的话,以后杨琪就和天京新城没有任何关系,还有要把杨贵带回天京新城从新学习,杨琪气的要命,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听说七嫂就是违抗命令给杨鹏打了五十大板,杨琪可不愿意现在戳杨鹏的眠头。 杨琪放权给孙仅,孙仅也不客气。 当即。入了府衙。坐上大堂。穿戴了属于他的官服,是一身推官的官服,从六品。然后,他开始对代州大刀阔斧的改革。 大权在手,过期作废。孙仅几乎毫无阻拦的在代州,贯彻落实了他的执政理念。然而,在碰上商法和大同军军务的时候,却遭到了阻拦。 杨琪在离开代州的时候,留下了两份手书。提醒孙仅暂时不要动代州的商法和大同军的军务。一切必须等到他从幽州归来后,再商讨定夺。 此事,引起了孙仅的好奇。孙仅仔细查阅了代州城里的商法和商税。他发现,代州城每一日受到的商税,高达上万两。每一日是上万两,一年可就是近三百万两左右。这还仅仅是商税。 其中并没有牵扯到各地的农税。毕竟,在大宋,农税才是重中之重。如此庞大的商税,一下子就引起了孙仅的兴趣。当然了,孙仅也遵从了杨琪信中的告诫,并没有去动商法和商税。他只是开始每日细心的观摩代州城的商业状况。…… 当孙仅开始观摩代州城的商业状况的时候,杨琪带领着人马已经到了汾水边上。 杨琪再临汾水驿。汾水驿站的站长已经换了一位。整座汾水驿也被改建成了一座酒楼。驿站里的花草树木,全都被除去了。汾水驿,已经彻底的变了样。 杨琪也就没有兴趣再在汾水驿待下去了。在汾水驿向阳的山坡上。杨琪挖出了战死在汾水驿的家将们的尸骨,带上他们继续上路了。杨琪这一次归程的道路,远比他当初去程要艰难。 几乎每隔几十里,遇到大山或者溪流的时候,总会跳出来一些个强盗山匪。距离去岁杨鹏剿匪过去还不到一年。各地的匪徒似乎又重新冒出来了。大宋,是一个滋生山匪的肥沃土壤。 纵观五千年历史,土匪最多的,就是大宋。一路上碰到的山匪多了,杨鹏就有些感慨。或许,当初杨家去占山为王,也比投靠大宋要强一些。杨琪一路上遇到了几十股的土匪和流寇。可以说,杨琪几乎是一路杀过来的。等他们一行到达幽州的时候。 随行的十二人,已经锐减到了七人,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迹。跨马奔跑在驰道上,遥望着越来越近的幽州城,杨琪满脸狰狞。 到了幽州城后,杨琪来到上京留守府,杨鹏没有给她好脸色,杨鹏对着杨琪说道“你看看你在雁门关做的好事,我们有燧发枪,你不用,就知道逞能,还有那个樊龙也是和你一样,在哪里负那么重的伤,这次是不是想回汴京报仇啊。明天一早会天京新城哪里学习半年在从新回代州。” 你要是想不通就不要回代州了,七哥的仇我报了,但是我没有造成那么大的杀孽,因为我知道,这个是这个社会的错,不是那一个人的错,因为皇帝希望你们武将自相残杀,这个就是皇家的目的,还有这次出卖你们杨家的是潘仁美的孙女和王钦若俩个人,但是杨六哥这次的仗打的就是狗屁不通,那么多的老百姓因为他而死。 还有你也是。打代州需要这样打吗?就是你有能耐,不要命了,一个人冲杀,你要是死了老太君怎么办?到天京新城哪里好好学习一下,还有就是去看看樊龙,要不是樊龙你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看看樊龙全身都是刀伤,箭伤,你怎么忍心看见樊龙那样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这个做姐的也太差了,樊龙不是你杨家的家将,知道吗? 杨琪有一回来就给杨鹏骂的一塌糊涂,呼延赤金本来想上前说俩句,最后还是忍住,因为这次樊龙受的伤太重,从头到尾杨琪都没有关心一下,那是在天京新城是不允许的,因为天京新城的规矩在哪!杨琪简直把樊龙当做杨家的家将来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九章,重掌上京 韩冰看见杨鹏回到幽州,杨鹏走到韩冰的面前,韩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可是没走出几步,又回来了。来到杨鹏面前,杨鹏不解地看着她。韩冰突然抬手甩了杨鹏一巴掌,啪,很清脆的响声。“你干什么?”杨鹏恼火地喝道。 韩冰冷冷地道:“没什么,我乐意。”说完就转身走了。杨鹏摸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韩冰那美丽的背影,笑着嘀咕道:“真够辣的啊!”随即非常不解地道:“我究竟哪得罪她了呢?”杨鹏实在是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咎于女人心海底针了。…… 杨鹏回到了上京留守府,向刘奎宣布了朝廷的命令:朝廷撤销刘奎上京留守之职,由羽林卫上将军杨鹏接任,刘奎即日返回京城复命。刘奎听到这个命令,大大地松了口气。“刘大人,朝廷的命令就是这样,还请刘大人快快启程吧。”杨鹏道。 刘奎一脸为难之色地道:“朝廷命令下官不敢违抗。可是,可是这一路上匪患猖獗,只怕不安全啊!”杨鹏笑道:“刘大人不必担心,我派一支兵马把大人送出燕云。”刘奎依旧有些犹豫,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以为整个燕云的官军都被土匪打得缩在城中不敢出城了,在他的思想中,除了城市,整个燕云都是土匪肆虐的可怕之地,就好像蛮荒丛林一样步步危机,他不认为一支兵马能够把他安全地送出去。 杨鹏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道:“如果大人对陆路不放心的话就走水路吧。如今水路还是比较安全的。”杨鹏的话正中刘奎的下怀,刘奎连忙道:“就如此吧。”随即请求道:“不过还是要请大人派军护送才行!”杨鹏点了点头,“理应如此。”扭头唤道:“栾廷玉。” 顶盔掼甲的张岩上前来抱拳应诺。“我给你五千兵马,你护送刘大人直到入海口,务必保证刘大人的安全。”“得令。”杨鹏朝刘奎抱拳道:“刘大人好走。我还要处理公务,就不送刘大人了。”“杨大人不必客气。”刘奎抱拳道,随即匆匆离开了,张岩跟了出去。 杨鹏微笑着对占金国道:“派一队骑兵,化装成辽军,去吓唬吓唬他们。”占金国笑着抱拳应诺,立刻离开了。当天晚些时候,刘奎及其亲信便乘坐五条大楼船匆匆离开了上京,张岩率领的五千官军沿岸保护。哪知当天傍晚时分,辽军竟突然出现在北岸高处。由于天色已晚,看不真切,只感觉满山遍野到处都是辽军,辽军特有的那种豺狼一般的呐喊声充塞在天地间。刘奎等人吓得要死,全都缩在船舱里瑟瑟发抖,一个劲地求神拜佛,满天神佛都被他们请出来了。 好在辽军并没有攻过来,折腾了半夜便北去了,也许是觉得没有机会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刘奎等人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一点,只希望大船快点开到海面上,只要到了海面上,就安全了。…… 半个多月后,张岩回到上京复命。当他说起刘奎等人的狼狈样时,众人哈哈大笑。杨鹏笑道:“好了,瘟神终于送走了。说起来刘奎在此期间,倒也帮了我们不小的忙啊。”段志贤大咧咧地笑道:“那是!要不是这样的话,还没那么好的机会除掉朝廷派来的那些知府呢!” 众人笑了笑。杨鹏叮嘱道:“段志贤,这话今后就别说了。我们可没有杀那些知府,是土匪下的手。”段志贤笑着点了点头,“明白明白。”众人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钱乐天神色凝重地对陈枭道:“上将军,别忘了还有一个薛东蟠!”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陈枭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薛东蟠都做了什么?”段志贤气愤地道:“那家伙一刻都没停止都我们的调查!真是又臭又硬!”随即却又感叹道:“不过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好官!我们还从没见过这么清廉的官员!若是要除掉他,我可是不赞同的!要是他能够加入我们该有多好!” 杨鹏看向钱乐天。钱乐天道:“段将军所言都是事实。不过这段时间薛东蟠的调查力度却是远不如前,因为与刘奎的龃龉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刘奎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薛东蟠经常与他据理力争,两人经常在这留守府的大堂上争吵,下官不止一次地听见刘奎狠狠地说要整死薛东蟠。” 杨鹏思忖片刻,“你认为他掌握了我们多少情况?”钱乐天道:“我们在民间和军中施行的政策他应该都已经掌握了。不过属下觉得他对于这些事情非常矛盾。一来,他觉得我们的做法有违朝廷规制,怀疑我们有不轨企图,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做法对于百姓是有莫大好处的。他是一个好官,是一个关心百姓疾苦的好官,因此属下估计在报不报这些事情上,他一定非常犹豫。” 杨鹏皱眉道:“我们不能让他主宰我们的命运……”众人以为杨鹏要对薛东蟠下杀手了。段志贤叹了口气,“大哥做什么昨家都赞成。不过这件事昨家绝不去做!要做让被人去做吧!” 杨鹏笑道:“段志贤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他是一个难得的好官,虽然除掉他是最简单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可是我下不了手啊!”段志贤大笑起来,“昨家就知道大哥不可能会害他!”杨鹏调侃道:“和尚,你好像挺喜欢他的嘛!” “那是,像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太少了!”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张岩皱眉道:“如果不除掉他,是不是太危险了?”杨鹏思忖道:“咱们可以使用另外的办法。”看了一眼钱乐天,微笑道:“你不是说薛东蟠和刘奎闹得非常厉害吗?”钱乐天微笑着抱拳道:“正是。属下明白上将军的意思了。”杨鹏看了他一眼,“这件事你负责吧。”“是。” 杨鹏的那些个兄弟们不太明白杨鹏究竟要做什么,不过对于这种事情,大家并不怎么关心。杨鹏回到上首坐下,“好了,我们还是来说说正经事吧。金国,你来说说军队的情况。” 占金国抱拳应诺,说道:“如今军队的规模依旧是大哥离开时那么多,二十二万人马,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不过经过差不多半年时间的训练,战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而且对于华夏族,对于大哥无比忠诚。我敢说,只要大哥一声令下,这些将士都愿意赴汤踏火肝脑涂地!” 杨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啊,我们总算有了纵横天下的本钱了!”众人不禁流露出笑容。杨鹏思忖道:“我想进一步扩军,诸位以为如何?”“好!”段志贤想都没想就大声道。 钱乐天却反对道:“属下以为不可……”段志贤瞪眼叫道:“你这个书生,是不是跟昨家做对啊!”钱乐天连忙道:“将军不要误会,下官怎敢和将军做对?下官之所以反对,是根据实际情况来的。”随即对杨鹏道;“上将军想要扩军属下能够明白,可是这燕云八州所能够承载的军队规模却是有限的。” “整个燕云八州,只有一百多万人口,如今已经有了二十二万大军,已经非常多了。若再扩军,凭燕云八州是无法承受的。当然,如今的钱粮就是承载三十万,甚至四十万大军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如果大部分的青壮年都进了军队,就没有人种田,没有人从事手工业,没有人充当劳役了,整个社会便难以发展了,会慢慢地颓败下去。这是杀鸡取卵的行为,希望上将军明鉴。”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没有说话。“你说的非常好,也非常正确。不过我判断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面对辽国的直接威胁,因此不能以平常的情况来讨论这件事情。没有足够的军队,便不能保护自己,燕云八州发展的再好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我决定扩军。” 钱乐天皱眉抱拳道:“既然上将军决定了,属下便全力辅佐上将军!”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钱乐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内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钱乐天的双眼中流露出坚毅的神情,“上将军尽管放心,属下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鹏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张岩道:“征兵的工作由你负责。”“是。”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来到了杨振负责的军械场。杨振,原是东京甲仗局副使。呼延攻打黑风山时曾调他前往助阵。呼延必显战败后,杨振被俘,不得已投奔了黑风山。后来他得知呼延必显已经投在了杨鹏的麾下,便带着家眷悄悄离开了黑风山,辗转来到了上京。成为了上京留守府麾下一员。不过这个时候,杨鹏还羁縻在东京。不久前杨鹏返回上京,从呼延必显和陈杰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便提拔杨振为军械场的负责人。从此陈杰终于可以专心地管理手下的军队了。 当杨鹏一行人来到军械场时,军械场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左边的一大片区域数千座铁匠炉呼呼地燃烧着,火焰殷红了半个军械场,数千名铁匠正挥汗如雨挥动着铁锤,乒乒乓乓的大响不绝于耳。 他们有的在打造板甲的钢板,有的则在打造兵器,在不远处的一座竹棚中,堆满了刚刚打造出来的枪头、刀身等半成品,还有大量的等待着组装的板甲钢板,许多工人正将这些半成品不断运往前方并排的两座没有四壁的大屋里。无数人正坐在大屋里忙碌着,左边的大屋里正在为兵器加装手柄等物,右边的大屋里的工匠几乎都是女人,她们正将铠甲的各个部分用麻绳连缀起来。 制作完成的刀枪剑戟不断运出左边的大屋,而成品铠甲则从右边的大屋运出来。一行人来到铠甲仓库里,只见巨大的库房里已经推起了几座小山,依旧源源不断有铠甲运送进来。杨振拿起一副铠甲回到杨鹏的面前,兴奋地道:“这是按照上将军的建议打造的新型重甲,比原来的重甲重了十来斤,防御能力非常强大。绝大部分部位都由宽大的钢板代替了细小的甲片,制作起来更加简单了,原来制作一套重甲须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四五天就可以了。” 杨鹏从他手中接过铠甲,仔细看了看,不由的发出一声赞叹。杨鹏之前对杨振提了制作板甲的建议,杨鹏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说的非常简略,却没想到杨振这么快就将板甲变成了现实,而且制作得非常精良非常美观。 这种铠甲比那种加重版的步人甲还要重不少,一块护住整个胸膛的钢板便是铠甲最主要的部分。这块钢板錾刻着传统的饕餮纹,而且做了贴合人体胸膛的弯曲处理,没有进行磨光处理,给人非常厚重结实的感觉;胸甲之上便是保护上臂和肩部的肩甲,这一部分相对来说比较复杂,由两部分组成,上半部分由两块经过弯曲处理的宽大钢片叠加而成,下半部分则是由许多小型甲片连缀而成的桶袖,这是专门用来保护上臂的。 这套铠甲的其它部分还包括,由小甲片编制而成的护腰,由宽大甲片和小甲片混合编缀的可拆卸的裙甲,还有护脚护膝护臂护手,以及配有钢铁面甲的红缨头盔,头盔下缘缀有厚实的护颈可以完全保护好脖颈。 杨鹏让一名士兵试穿了这套铠甲,整个人,除了一对眼珠子之外基本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了。仿佛一尊铁人,散发出刚硬铁血的气势,让人心悸。 杨鹏非常满意,“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杨振听了杨鹏的赞赏,不由的咧嘴笑了。杨鹏问道:“这样的铠甲现在有多少套?”“回禀上将军,由于未得上将军的命令,因此只试制了一百多套。”“对于这种新型铠甲,我非常满意。从今天开始停止老式重装铠甲的生产,全部生产这种新型铠甲。”“是。” 众人从铠甲仓库出来,又进了旁边的兵器仓库。杨振拿起一柄巨大战刀来到杨鹏面前,“上将军,这便是唐朝的陌刀,不过属下又做了改进!”杨鹏接过这柄大刀看了看,惊叹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陌刀?!”杨鹏手下的重甲大刀兵,虽然有时也被好事者称为陌刀军,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他们使用的不过是经过改良的朴刀而已,与陌刀完全不是一回事。 杨鹏手中的这柄陌刀,便是传说中所向无敌大唐陌刀军的武器。陌刀长**尺,入手沉重,三尖两刃,前宽后窄,寒光闪闪,散发出一股嗜血的气势。过去陈枭对传说中关于陌刀‘一刀下去,人马俱碎’的描写很有些怀疑,不过如今看到手中的实物,杨鹏不由的觉得陌刀真的有那种惊鬼泣神的可怕威力。 “我们的重装步兵,以后就用这种武器!”杨鹏道。将陌刀交还给旁边的一名工人,工人将它放回了原处。杨鹏问道:“这种兵器应该非常昂贵吧?”杨鹏回答道:“造一柄陌刀差不多可以造五柄朴刀,不过与它所具有的威力相比,这显然是值得的!” 杨鹏点了点头。众人离开了兵器仓库,来到工场的第二个区域,这里的规模和工匠的人数与第一个区域相比毫不逊色,这里是强弩和箭矢的场所。 看完了二个区域,众人又来到工场的第三个区域,这里是制作重型武器的场所,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一架架巨大的三弓床弩,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还有猛火油柜及一窝火蜂车。前者就是古代的喷火器,现代人可能无法想象,猛火油柜使用的竟然是经过了粗加工的石油,而不是一般人以为的桐油;而一窝火蜂车则是一种类似于火箭炮的武器,箭矢绑上火药桶,依靠火药的推动力飞出去杀伤敌人,射程非常远。千百只这样的箭矢一起呼啸而出,那场面真如同群蜂乱舞铺天盖地一般,因此叫做一窝火蜂车,这也是这个时代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之一。 杨鹏在军械场呆了一整天的时间,对各种装备的生产比例做了指示,天黑之后才回到留守府。占金国疾步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杨鹏笑了笑,“金国啊,有事吗?”占金国道:“派去顺州的细作回来了。”“哦?”“现在可以肯定,我们当面的辽军只有十一二万人左右!”占金国兴奋地道。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我记得我离开上京时,辽军已经扩充到了二十几万,怎么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他们的兵力不增反降呢?”“小弟判断,有一半的辽军应该是赶去辽东京路增援去了。”杨鹏点了点头,“应该是如此。”“大哥,现在可是大好时机啊!我军不加上新兵就有二十二万,久经训练,粮草充足,装备精良,正是彻底击败辽军收复全部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啊!”占金国双眼放光,非常激动。 杨鹏却面露思忖之色,没有说话。占金国终于察觉到大哥有些犹豫,不解地问道:“大哥似乎有所顾忌啊?”杨鹏望着北方的天空喃喃道:“还不知道辽东京之战的结果呢!”“这有什么关系吗?” 杨鹏低着头思忖道:“如果西夏军获胜,我们便不能出手。这样的话只会帮了西夏人的忙。辽国一旦覆灭,西夏人的兵锋势必指向我们。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恐怕很难抵挡得住西夏人的全力进攻!” 占金国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杨鹏思忖道:“我想我应该和那位辽国的萧太后殿下见一次面,好好谈一谈。”占金国摇头道:“恐怕不可能,他们把我们当成生死仇敌,怎么可能和我们谈?” 杨鹏道:“试一试吧,那位辽国萧太后是个聪明人,应当不至于意气用事。占金国,你选一个懂得契丹文的可靠的军官,去见那位辽国的萧太后。我会写一封书信交给你,把这封书信带给她。”占金国抱拳应诺。 杨鹏写好了书信,然后封装好交给了占金国。就在这时,一名卫士奔了进来,抱拳道:“启禀上将军,西夏使者求见。” 陈枭和林冲都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三个西夏使者走了进来。陈枭看见他们,颇为意外,你道这三人是谁?。“上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李继迁道。杨鹏笑了笑,“没想到居然是三位。三位这是要回国吗?” 李继迁点了点头,“顺道特地来和上将军说说话。”杨鹏把手一展,“请坐。”三人走到左边三张椅子前坐了下来。杨鹏则走到右首处落座,占金国按剑立在陈杨鹏身旁看着他们。李继迁道:“我觉得像夹攻辽国这种大事应该同上将军商谈更加妥当一些。” 杨鹏笑了笑,看了使者一眼,“想必诸位已经和朝廷谈妥了此事,我就不必过问了吧。”李继迁道:“确实谈妥了,宋庭承诺一年之内对辽西京道发起进攻。”嘲弄一笑,“不过我看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只怕很难如约发起进攻。即便发起进攻,凭宋军羸弱的战力只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杨鹏不置可否。 李继迁看向杨鹏,“我还是那句话,上将军是英雄豪杰,何必为这么个懦弱无能的朝廷卖命?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这岂不是明珠暗投了?我若是上将军一定会弃暗投明!只要上将军点头,立刻便可成为我西夏国的南院大王,富贵难以想象!” 杨鹏微笑道:“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已经回答过了。”李继迁冷喝道:“杨鹏,你别不识抬举!”李继迁不悦地瞪了使者一眼,使者缩了缩脖子。李继迁转过头来对杨鹏道:“如今的情况与之前的情况不同了。上将军可能有所不知,我西夏军已经击败了辽军主力,并且全歼了辽国叛将高永昌所部,如今整个辽东京道尽归我西夏国的版图。辽国覆灭只在顷刻之间了。” 杨鹏神色不动,一旁的林冲流露出十分震惊的神情。杨鹏笑了笑,“那可要恭喜你们了。”李继迁傲然道:“所以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等待你的就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杨鹏淡淡地道:“我还是之前的话。不过如果朝廷命令我出击辽国,我一定会遵守命令!”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章。胡姬魅力 萧太后的使者来了,向杨鹏转达了萧太后的答复:“萧太后同意与上将军会面,地点就在温榆木桥上。”在上京北边,与顺州之间,有一条温榆河,南边由宋军控制,北边则由辽军控制。温榆河上有一座几十年历史的木桥,就是所谓的温榆桥。 杨鹏点了点头,“可以,时间就在五天后的中午,到时我恭候萧太后大驾。”使者道:“我即刻将上将军的意思转达我国太后。” 当天晚上,正当杨鹏在处理公务的时候,韩冰来了。“我要和你一起去。”韩冰道。杨鹏感到莫名其妙,“你要和我去哪啊?”随即坏笑道:“难不成想要和我私奔?”韩冰大为懊恼,“哼!我是说你去见辽国太后,我要和你一起去!”杨鹏恍然大悟,“这件事啊。”顿了顿,笑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难道怕我有危险?” 韩冰心中涌起莫名的恼怒,冷冷地道:“我听说辽国太后是女中豪杰,我想见见她!”杨鹏点头道:“说到这一点,”抬起头来看了韩冰一眼,“你们两个倒是很像啊!好吧,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视线回到上京。临近中午时,两支千人的骑兵部队分别从南北两面靠近温榆桥。当距离温榆桥约五百步距离时,停了下来,然后四骑分别从两支骑兵队伍中驰出,来到温榆桥中间。 双方勒住了马,杨鹏微笑着抱拳道:“太后,别来无恙。”杨鹏身边的韩冰好奇地打量着对面传说中的那位辽国太后。萧太后冷冷地道:“有话就说。”杨鹏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了当地道:“我觉得我们两家应该联合起来对抗西夏国。” 萧太后一愣,怒声道:“我不认为有和仇人联合的必要!”杨鹏明白她的愤怒,微笑道:“燕云十六州自古以来都是华夏的领土,我们只是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太后何必如此气愤?说起来,燕云十六州我们并未完全收复呢!” 萧太后双眉一扬,傲然道:“上将军若想取,尽管来吧,我奉陪到底!”杨鹏摇了摇头,“我今天来和你会面,不是要谈燕云十六州的事情,而是要说一说西夏的事情。”“西夏的事情我们自己能够处理,不须要上将军多管闲事。”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西夏不久前再一次大败辽军,占领了整个东京道呢?”萧太后面色一变,她原本以为杨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杨鹏看了一眼萧太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方想要乘此机会收复整个燕云十六州。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知道你手上的军队只有十来万人了,而辽国新招大败损失惨重,朝廷上下军民百姓惶恐不知所措。我如果真要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话,没必要跟你废话,直接出兵就可以了。太后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萧太后沉默片刻,抬头看了陈枭一眼,“我相信你说的。”杨鹏吐了口气,“你总算开窍了,否则咱们还真没办法谈下去。我知道辽国目前的情况非常糟糕,因此我可以向你们承诺,在彻底战胜西夏之前,我绝不会与你们为敌。你们可以专心致志对付西夏人。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直接出兵与你们联合对付西夏人!” 萧太后沉默片刻,“可是你并不能代表你们的朝廷。据我所知,你们的朝廷已经与西夏达成了联合覆灭我辽国的协议,所以你的这个承诺我并不能相信。”杨鹏点了点头,“你这么想,可以理解。不过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以目前辽夏之间的态势来看,你们辽国还能抵挡多久呢?何不赌一把,与我联合,也许能浴火重生呢!” 萧太后盯着杨鹏看了好一阵子,最终却摇头道:“不,与你联合或许真的如你所说,但也有可能你是一头比西夏人更加狡猾更加凶恶的恶狼!我国虽然困难,但还有上京道、中京道、西京道及燕云大片土地及人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将西夏当做最大的威胁,就请你莫要在背后捅刀子,我们抵挡住西夏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你敢乘机出兵,我必然会要求调集重兵过来与你决战。到时就算我辽国覆灭,你也不会占到半分的便宜!” 杨鹏都有些无奈了,摇头叹息一番,看了一脸坚决的萧太后一眼,“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那么就按照你所说的,我们保持和平状态,你们集中精力对付西夏吧,希望你们能够创造出奇迹!”杨鹏朝萧太后抱了抱拳,调转马头,领着韩冰离开了。萧太后望着杨鹏的背影看了片刻,也调转马头离开了。 “这场谈判算是失败了吗?”韩冰问道。杨鹏皱眉道:“与我希望的相差很远,不过这种情况我已经预料到了。毕竟双方之间做了几百年的仇人,想要一夜之间尽释前嫌,确实不太可能!” 一行人回到上京,往留守府而去。此时,杨鹏和韩冰都没有注意到,有几个穿着男装的美丽女子正坐在一座茶楼的楼上盯着他们。“大姐,是他们。”柳妍兴奋地道。正好这个时候小二来到她们身边,胡姬便指着杨鹏他们问小二:“小二哥,他们是什么人啊?好威风!” 小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笑道:“当然威风咯,那是上京留守羽林卫上将军啊!”胡姬几个人吃了一惊,胡姬连忙问道:“就是那个收复了燕云八州和上京的杨鹏上将军?”小二点了点头,笑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呢!”这时远处有客人喊小二,小二告了一声罪,连忙奔了过去。 胡姬皱眉道:“没想到救了韩冰的居然是他!”赵香儿皱眉道:“这里是他的地盘,想在他的地盘上杀他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胡姬面露思忖之色。 杨鹏回到留守府,当即下了一个命令:将边界附近的军队后撤十几里,同时撤消了与辽国通商的禁令。他这是在向萧太后表明态度。接下来的时间里,杨鹏一面加紧训练军队打造军械铠甲,一面密切留意各方面事态的发展。夜深人静之时,则不可避免地思念远在天京的老婆们。然而杨鹏可能不知道,并不只有他在想他的老婆们,还有一个人也在为他的老婆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庞海,庞太师的儿子,自打因为偶然的巧遇见到了赵金喜之后,就为赵金喜的妩媚风姿彻底倾倒了。从此以后所有的妻妾在他的眼里都失去了颜色,在他看来,他的几十个妻妾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赵金喜的一颦一笑。庞海开始想方设法想要把赵金喜弄到手,为此他多次找由头前往沧州府,希望能够再见到赵金喜一诉衷肠,可是却因为赵金喜已经会天京新城的原因一直未能如愿。 一名姓赵的虞侯看出了主人的心思,便道:“那赵金喜是杨鹏的妻妾,深居简出,就算出来也必然有随从,大人只怕很难亲近啊!”庞海更加苦恼了,幽怨地叹了口气。 赵虞侯又道:“大人也不必过于烦恼,其实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若是那杨鹏被抄家灭门了,赵金喜还能逃出大人的手掌心吗?”庞海闻言,双眼大亮,“你说的非常好!”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最终能得偿所愿,就提拔你做一个富裕大州的知府!”赵虞侯大喜拜谢。 上京留守府后院。杨鹏和韩冰坐在石桌边,韩冰打量着杨鹏好奇地道:“真不明白你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你究竟是大宋的忠臣,还是奸臣?” 杨鹏呵呵一笑,“你说呢?”韩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觉得我是做忠臣好呢,还是做奸臣好?” 韩冰皱眉道:“我不知道何为忠何为奸。宋庭如此**,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忠于这样的朝廷,岂不是助纣为虐祸害百姓?可若不效忠朝廷,如同曹操那样,又会被指为奸贼!我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 杨鹏笑道:“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人总不能为了别人的言语而活吧。至于死后别人如何评断,呵呵,那就更加不关我的屁事了!” 韩冰笑道:“你倒是挺洒脱的!”杨鹏笑了笑。韩冰很好奇地看着杨鹏。杨鹏见她这个样子,微笑道:“千万别对我好奇!”“为什么?”杨鹏戏谑地道:“我怕你会爱上我啊!” 韩冰大怒,霍地站了起来,“我可不会忘记你是我的杀兄仇人!”杨鹏长叹一声,淡淡地道:“我就在这里,要报仇就来吧。”韩冰瞪着杨鹏,右手紧紧地握着宝剑剑柄,由于过于用力,手指的指节都发白了。 哼!韩冰冲杨鹏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杨鹏看了一眼韩冰的背影,长叹了一声。杨鹏在留守府呆得闷了,于是离开了留守府到街上去溜达。街道上人流如织,两侧的店铺旗斾飘扬,小贩的吆喝声回荡在街道的上空,一切都是那样的充满活力。 突然,前方传来骚动。杨鹏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边,数百人拥挤在一座绣楼之下,全都仰着头伸着手,非常兴奋期待的模样,闹哄哄的;而绣楼之上,竟然立着两个美丽的女子,手中拿着绣球,做要抛出的姿势,娇颜上流露出几丝促狭戏弄的味道。 杨鹏见此情景,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在抛绣球选夫婿呢。杨鹏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过去只在心中见到的情景,格外好奇,于是便走了过去。哪知他才走到绣楼下,两只绣球便落了下来,齐齐地砸在他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的身上,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起哄者亦有之,现场一片骚乱;杨鹏拿着两只丝线缠绕而成的精美绣球苦笑,感觉自己的运气有的时候真是好得让人无语啊。 众好事者闹哄哄地将杨鹏推进了绣楼。跟随着陈枭的那几个卫士想要跟进去,却被众人叫骂着挡住了,几个卫士大怒,便要动手,好在杨鹏及时出言制止了他们:“你们就呆在外面吧。”几个卫士便依言留在了外面。领头的卫士队长放心不下,于是派一名卫士去向林冲报告。 杨鹏登上楼梯,刚才那两个抛绣球的美女正在楼梯口等候,一看见他便盈盈下拜:“公子万福。”杨鹏打量了她两个一眼,心中不由的感到有些惊讶。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瞥没太看得仔细,虽然知道是两个美女,却没想到居然如此美!左边的那个女子,身着黑色的束腰纱裙,身材颀长廋佻,****却出奇的丰满动人心魄,脸颊较长,双眸细长,很酷的感觉,是一位国际范的美人;右边那个,身材矮一些,小巧玲珑,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眼眉,虽然没有笑却给人笑得甜甜的感觉。这两个女子虽然算不上绝色,却绝对是千中无一的出色美女。 杨鹏笑道:“你们的绣球扔错人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两女笑了起来。右边那个女子给人的感觉更甜了,而左边那个则流露出一丝邪异的魅惑来。 “公子误会了,抛绣球并非是为了选择夫婿,而是为我们的小姐选择恩客呢。”那个高个女子微笑道。 杨鹏一愣,呵呵一笑,“是这么回事啊!”感觉左右无事,索性就留下来好了。陈枭对于两女口中的小姐还是挺期待的,两个奴婢都如此出色,主人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呢? 两个女子将杨鹏领到一间大房间中。整个房间布置得极为精致,唐代的花瓶,汉代的宫灯,博山香炉中青烟袅袅;正前方横着一道粉红色绣着牡丹花的纱帘,纱帘后隐隐约约坐着一位宫装美人。 杨鹏流露出惊艳的神情,虽然隔着一道纱帘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无比艳丽的气质透过纱帘扑面而来,那份艳丽仿佛能够让日月都失去光辉。杨鹏首先想到了赵香香,可是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推断。因为赵香香美则美矣,不过气质却完全不同,赵香香表面上清冷孤高,私底下却妩媚放浪,与眼前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两个女子请杨鹏在纱帘前的茶几边坐下,然后走到纱帘左右两侧站着。这时,纱帘里传出了一个略微沙哑却无比性感的女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奴家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杨鹏感觉这个声音有点似曾相识,可是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姐没有记错,我确实是第一次来。我叫杨鹏。”那女子沉吟片刻,用略微惊讶的语气道:“莫不是上京留守大人驾临?” 杨鹏点了点头。那女子站起来,微微一福,“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杨鹏笑道:“无妨无妨,既然我到这里来了,就是小姐的客人,小姐不必拘礼。” “是。”女子应了一声,重新坐了下去。这时一个女婢将一碗香茶送到了陈枭的手边,躬身退了下去。女子道:“奴家有一曲《弃世》,请大人品评。”杨鹏点了点头,流露出倾听之色。 女子轻轻地拨弄起琴弦来,悠扬的琴声荡漾开,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沉吟,时而激烈。杨鹏微皱眉头,他在这琴声中仿佛看见一个女子孤傲地面对残酷人生的气质,时而冷嘲,时而热讽,时而不屑,时而愤怒。陈枭非常诧异:一个红尘歌姬,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卖笑的歌女该有的情绪!一曲终了,杨鹏情不自禁地鼓了鼓掌,“小姐琴艺精湛,这一曲《弃世》很是非同凡响啊!看来小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杨鹏登时感到眼前一亮。这是一个难以形容的美艳到极点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粉红色宫装,体态婀娜,丰满性感,一头柔亮的秀发如同瀑布般披在脑后,缀着金叶的金钗横插在发髻之上,金叶的光辉映照着她那绝美的容颜,无比艳丽,而又有一丝莫名的神秘感;她的双眸好像好像深潭那样深邃,仿佛隐藏着无穷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求,又好似天上的星辰,美得让人心醉。她的艳丽胜过了所有的花朵,连太阳的光辉在她的面前仿佛都褪色了。 杨鹏虽然见惯了绝色,然而看见这个女子却依旧不禁失了失神。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女子嫣然一笑,登时如同百花盛开一般,杨鹏怦然心动。其实这女子单就姿色而言并不比赵香香更加出色,不过却有一种那三女所没有的让人无法直视的美艳气质。也不好说她和那三个女子相比究竟谁更加出色一些。 杨鹏笑了笑,“小事情何必客气。还不知小姐的姓名呢?”女子看了杨鹏一眼,“奴家姓胡,单名一个姬。”杨鹏磨练了一遍,微笑着点头道:“很好的名字,和你挺相配的。” 女子微微一笑。这时楼下传来骚动的声音,有人大叫道:“放屁,昨家要去哪就去哪,谁敢拦昨家!”随即一个奴婢慌慌张张地奔了上来,向胡姬禀报道:“小姐,一个自称段志贤的将军闯进来。”话音刚落,就看见段志贤闯进来。 杨鹏没好气地道:“段志贤,别那么粗鲁!”段志贤见杨鹏无恙,便放下心来。虎虎的双眼看了一眼颜姬三女,完全没有反应,简直就是视若无睹。然后大咧咧地冲陈枭道:“大哥,你要来狎妓,也得告诉兄弟们一声啊,免得兄弟们担心!”随即看了看杨鹏和胡姬,毫无顾忌地问道:“你们干完了吗?”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段志贤,别胡说八道!你怎么跑来了?”“哦,昨家听说大哥在这里狎妓,担心大哥的安全,所以就来了。”杨鹏站了起来,向胡姬道了一声歉,把段志贤拖下了绣楼,往留守府走去。“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说你,家里不是有个韩冰姑娘吗,干什么还要出来狎妓?” 杨鹏翻了翻白眼,“韩冰不是我的女人好不好!”段志贤咧嘴笑着。“靠,你笑什么?”段志贤一拍光头,笑呵呵地道:“这话说出去,别说昨家了,恐怕没有兄弟会相信!”杨鹏一阵无语,问道:“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管我狎妓的事吧?” “哦,还有事呢!监视薛东蟠的人回来了有重要情况报告,另外还有朝廷征讨黑风山的战事情况报告。”杨鹏皱了皱眉头,加快了脚步。与此同时,绣楼之内,美艳无比的颜姬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个子较矮的赵香儿小声对柳妍道:“大姐都呆坐了好一阵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柳妍抿嘴一笑,小声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个留守大人。”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胡姬不悦地喝问道。赵香儿朝柳妍吐了吐舌头,两人赶紧上前。柳妍道:“像上将军这样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呢!不如大姐干脆嫁给他算了!”赵香儿噗哧一笑。 胡姬面色通红地瞪了两人一眼,“胡说什么,别忘了我们接近他的目的。”赵香儿惊讶地问道:“大姐下得了手?” 胡姬冷冷地道:“有什么下不了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可不会忘记之前他轻薄我的事情!”说着双眸颤颤悠悠起来,荡漾出羞恼的恨意。赵香儿和柳妍互望了一眼。柳妍皱眉道:“可是那位上将军并没有想要把我们收入府中的意思啊!” 胡姬冷冷一笑,“不必着急,我相信他迟早会动这个念头的,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赵香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是,何况咱们大姐可不是一般的鱼呢!”胡姬没好气地瞪了赵香儿一眼,赵香儿慌张茫然地道:“大姐,我又说错话了吗?”“哼!少说废话!给太师的书信发出了吗?”“已经发出了。”胡姬面露思忖之色。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一章,内政军务 当杨鹏回到留守府大厅的时候,占金国正在大厅中等候着,还有一个身着便服的敦厚年轻人。他其实是占金国麾下的一名军官,名叫王展,别看他长得老老实实憨憨厚厚的模样,其实是负责监视监军薛东蟠的人。 两人见杨鹏进来,连忙抱拳行礼。杨鹏走到两人面前,问道:“咱们的监军大人有什么状况吗?” 王展抱拳道:“回禀上将军,薛东蟠秘密派遣信使意图携带有关我们的材料偷偷返回东京,被我们发现了,就在刚才,属下带人将此人拿住了。从其身上搜到数封书信和一本奏折。”说着便将那一封书信和一本奏折呈了上来。 杨鹏拿起奏折看了看,又分别看了看那些书信,冷笑道:“没想到啊,这个薛东蟠的爪子真够长的,居然了解到了这么多事情!”占金国抱拳问道:“大哥,此事该如何处理?”杨鹏想了想,断然道:“立刻把薛东蟠和其随从抓起来!”占金国抱拳应诺,快步离去,王展也跟随着离开了。 薛东蟠正在家里看书之时,房门突然被撞开,占金国率领百余名凶神恶煞的士兵汹涌而入。薛东蟠看见这样的情景,眉头一皱,喝道:“占将军,你这是干什么?给我出去!”占金国冷冷地抱拳道:“监军大人,对不住了!”随即一挥手,数个士兵立刻上前将薛东蟠押了下去。薛东蟠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口中大骂不绝:“杨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乱臣贼子!官家何曾亏待你,你居然敢犯上作乱!……” 薛东蟠被关进了地牢,依旧骂不绝口,直到声嘶力竭也不停止。不久之后,杨鹏在段志贤和占金国的陪同下来到地牢中,看见了身陷囹圄的监军薛东蟠。薛东蟠一看到杨鹏,立刻圆瞪双目蹦了起来,奔到栅栏边,伸出手想要抓杨鹏,神情愤怒至极疯狂至极。这就是忠义之臣,他们的忠心是那样的赤诚,他们的愤怒是那样的逼人!不管什么时代,这种人都是极其稀少且让人敬佩的! “薛大人,我劝你还是冷静一些比较好。”杨鹏淡淡地道。薛东蟠怒喝道:“杨鹏,你这个乱臣贼子,定然会不得好死!”杨鹏冷冷一笑,“你对赵宋的忠心真是无比炙烈啊!可是赵宋如今可以说是祸国殃民,你忠于赵宋岂不是助纣为虐祸害百姓!” “君父乃天经地义的主人,忠于君王是无条件的!可笑你这乱臣贼子居然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杨鹏笑了笑,“这么说的话,无论皇帝做错了什么我们都该忍受而不该反抗对吗?”“当然!这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既然皇帝不管做错了什么,臣民都应该忍受而不该反抗,那么赵匡胤当年何以篡夺了孤儿寡母的江山。说起来,那对孤儿寡母可没有做过任何有亏德行的事情啊!” 薛东蟠皱起眉头,好半晌才道:“那是天命所归!”“哦,天命所归。这话难道不是借口吗?有谁听到老天说话了?若这也可以成为理由的话,那我今天的做法就更没有问题了,因为我也是天命所归!” 薛东蟠怒瞪着陈枭,不过那眼神中却有些犹豫的味道了。杨鹏笑道:“从三皇五帝开始,天下换了多少个朝代啊?若你们坚守的那一套真的是正确的话,如今的江山就该还给夏朝的皇室。如果你说夏桀残暴不仁失去了拥有天下的资格,那么我要问你,如今的赵宋难道还有资格拥有天下吗?” 薛东蟠紧皱眉头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狡辩!”杨鹏笑道:“我也不指望你立刻想明白这些事情,你有的是时间。” 薛东蟠流露出意外之色,“你不杀我?”杨鹏淡淡地道:“你若是庞太师之流,我会立刻杀了你。可惜你不是,你是一个稀有动物啊!像你这样的人本来就太少了,要是把你杀了,岂不是更少了?”转身准备离开,看了一眼薛东蟠,“你好好地呆在这里吧,也许将来时局的发展会让你的观点改变。对了,有件事情你得知道,你派往东京的手下已经被我的人截住了。所以那方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语落,杨鹏便朝外面走去,占金国和段志贤紧随在后。 薛东蟠回过神来,冲杨鹏的背影叫喊道:“杨鹏,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杨鹏几个人回到留守府大堂,段志贤问道:“大哥难道要一直关着薛东蟠?”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哎,这家伙真让我头疼啊!暂时就关着吧。”段志贤大咧咧地道:“薛东蟠是个好官,不过迂腐得很,让人生气!” 杨鹏笑了笑。钱乐天疾步从外面进来了,抱拳道:“上将军。”杨鹏看了他一眼,“薛东蟠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回上将军的话,属下已经知道了。” 杨鹏指了指书案上那些原本属于薛东蟠的监军印信,对钱乐天道:“这些印信原本是属于薛东蟠的。我现在交给你。你要像他以往一样,每隔一两个月就往京城发一份报告。”“是。 杨鹏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脑子里乱作一团。韩冰走了过来,咳了一声。杨鹏收回了思绪,看向韩冰,笑问道:“是你啊?”韩冰冷冷地问道:“听说你抓了薛东蟠?” 杨鹏苦笑道:“怎么这件事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似的?”“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问你,你想怎么处置薛东蟠?”“那还用说吗?”韩冰瞪眼道:“你要杀了他?”杨鹏冷冷一笑。韩冰大急,“你不能杀他!他是一个好官!你若杀了他,我,我就……” 杨鹏淡淡地道:“是不是我杀了他,你就要杀了我?没关系,反正你也是要杀我的。”韩冰瞪着杨鹏,非常气恼的样子,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杨鹏觉得韩冰这个样子真是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毛病,他发现自己竟然迷上了戏弄韩冰了。杨鹏突然笑了,“逗你玩呢,我可没有要杀薛东蟠的意思。像他那样的稀有动物杀了多可惜啊!” 韩冰无名火起,愤怒地吼道:“杨鹏,你太可恶了!”骂完了,便转身离开了,显然有些抓狂的模样。杨鹏看着韩冰美丽的身影呵呵一笑,拍了拍脸颊嘀咕道:“没事戏弄美女,真是不错的运动啊! 到了晚上韩冰在床沿上坐下。缓缓地拔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把寒光闪闪的刀刃搁在杨鹏的脖颈上,美眸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我只要轻轻一割,大仇就报了。谁能想象得到,威名赫赫的上将军,如今的性命全在我的手中了。” 韩冰很想一刀割下去以了结两人之间的仇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不了手。韩冰皱起眉头,坐在那里发呆。杨鹏突然说了一句什么。韩冰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匕首。朝杨鹏看去,发现他闭着眼睛,嘴巴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才知道他是在说梦话。心里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见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被他的手臂掀掉了,没好气地道:“这么大一个人,睡觉都不老实!”说着便把匕首放到一边,站了起来,俯下身去为他盖被子。 杨鹏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是杨彤又好像是杨九妹俯下身来给自己盖被子,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一把搂住了她的身子。韩冰骤然遭到袭击,大吃一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他的怀抱中了。韩冰惊呆了,随即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触涌上心头,让她惊慌失措。 韩冰通红着娇颜喝道:“快放开我!”却发现杨鹏竟然搂着自己又沉沉地睡去了,睡得很香甜的样子。韩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连忙挣扎着从杨鹏的怀抱中出来。站在床边,娇颜通红,芳心鹿撞。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他是我的仇人,我总有一天要找他报仇!”语落,看了一眼杨鹏,紧皱起眉头,猛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杨鹏从床上下来,感到脑袋有些沉重疼痛。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不经意间发现床沿边放着一柄精美的匕首。杨鹏一愣,弯下腰捡起那把匕首,看了看,笑着喃喃道:“这不是我还给韩冰的那柄匕首吗?”原来这柄匕首就是之前韩冰潜进杨鹏在上京的府邸准备行刺杨鹏时使用的那柄匕首,结果因为某些原因那一次行动没有成功,反而把匕首遗落了。杨鹏得到了这柄匕首,后来还给了韩冰。 杨鹏笑了笑,把匕首揣进怀里。一身武士劲装的梳着马尾辫的韩冰来到书房,看见前面杨鹏的背影,心中升起许多复杂的情绪来,冷冷地问道:“你找我?” 杨鹏转过身来。韩冰立刻看见了杨鹏手中的那柄匕首,不由的心头一惊,这时她才想起昨夜她把匕首遗落在了杨鹏的房间中。一种解脱的感觉不禁涌上心头,暗道:这样也好,我和他的事情今天就做个了断吧。她认为杨鹏是要找她算账呢。 杨鹏走到韩冰面前。韩冰不等杨鹏开口,就坦然道:“昨夜是我进了你的房间。我想杀你!”杨鹏笑问道:“那为什么没下手呢?”韩冰的眼眸中流露出迷茫之色,随即瞪眼喝道:“姑奶奶突然不想动手了!”杨鹏呵呵一笑。韩冰没来由地脸颊一红,嗔道:“你想怎么对付我随便你吧!” 杨鹏伸出左手抓住了韩冰的右手,韩冰只感到触电一般浑身一颤。杨鹏把匕首放进她的手中,俯下头在她耳边柔声道:“下次记着不要把作案工具留在现场!”韩冰娇颜通红,又羞又怒又难堪,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转身逃也似的跑掉了。 杨鹏望着韩冰动人的背影呵呵一笑。“我本来不知道是啥意思,听那读过书的粉头解释才知道,第一句是一个李字,第二句的冬尽就是一个元昊字,前两句的意思就是李元昊要做皇帝,后面两句就是说他们要占据夏州,称王称霸。本来咱们也没把这当回事,可是没想到很快就出事了。叛军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一下子就占据了夏州,随即便成燎原之势,最后一鼓作气夺取了银州。如今李元昊军一定夺取了更多的地盘了。” 段志贤幸灾乐祸似的道:“这李元昊倒也是个英雄,敢起兵反叛朝廷!”众人纷纷附和。钱乐天道:“段将军说的不错,不过此人却不值得效仿。”段志贤没好气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缩着脖子被朝廷欺压不吭声才对吗?” 钱乐天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子受命于天,天意是仁慈的,既然皇帝和朝廷腐朽昏聩,那么就已经违背天意了,人人可以取而代之!……”段志贤哈哈大笑,“这句话最对了!我看大哥可以取代那个昏君!那昏君做的皇帝,难道大哥还做不得吗?”众兄弟纷纷附和。 钱乐天笑了笑,“主公自然做得。然而现在却不是时候。像李元昊那样鲁莽而为,其实是害人害己的!如今崛起于北方,眼见就要成为远远胜过辽国的巨大威胁,在如此情况之下贸然内斗很有可能令外族坐收渔利。大宋立国以来,对于内患的警惕从来都要高于外患,贸然打出反叛旗号,必然会遭到宋庭全力绞杀,宋庭虽然腐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倾其全力绞杀,别说方腊,就是我们也吃不消啊!因此行事必须谨慎,既要积蓄续一统天下的力量,又要暂时避免与大宋朝廷的直接对抗!“ 陈杰没好气地道:“先生这话有些夸大了吧!宋庭只有庞太师之流,将官只知道贪钱根本不懂得打仗,士兵们普遍缺乏训练贪生怕死,这样的朝廷有何可惧?” 钱乐天摇了摇头,“陈将军此言差矣!宋庭不是没有能征善战的良将啊,比如汴京杨延昭,比如高虎,比如折道平,这些皆是老成持重有勇有谋之辈。宋庭并非没有将才,实在是奸臣当道皇帝昏庸,致使明珠蒙尘啊!” 钱乐天道:“皇帝和那一众奸佞一旦见局面不可收拾,必将任用这些良将,届时胜负实在难料。而就在我们自己人内耗的时候,只怕那辽国就会乘虚而入了!那时江山倾覆,昏君奸佞也好,忠臣义士也罢,统统都成为那亡国奴了!”众人紧皱眉头,心情沉重。 杨鹏回到后面的院子中,众女都来迎接,杨鹏把每个都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弄得满堂皆春,那一双双含情带嗔的眼眸简直把杨鹏都给融化了。一整天,杨鹏哪都没去,什么事也没处理,就呆在留守府后院和女人们你侬我侬情语缠绵。 第二天早上,杨鹏在书房中和钱乐天、占金国、段志贤、呼延赤金议事。钱乐天向杨鹏报告开销以及民政情况:“最近这三个多月,新开垦农田十五万六千余顷,其中官田十万顷,其余皆是百姓开荒所得,属下按照上将军的意图免除了百姓新垦荒地三年的赋税;最近一个月关税收入,商业赋税收入,比前一个月增加了两成,商贸活动蒸蒸日上;最近这三个多月,新增加了五十万百姓,都是从中原各地迁徙来的流民,属下分别将他们安置在八州,如今八州总人口已经超过两百万了。至于开销,这三个月,军队方面的开销共计一百一十二万九千三百四十五两三钱。” 段志贤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你这人也忒小气,居然连零头都算出来了!”众人不禁莞尔,钱乐天却正儿八经地道:“数字虽小,但却事关军费大事,丝毫都马虎不得!”段志贤肃然起敬,“你说的对,是我说错了!” 杨鹏笑道:“段志贤别捣乱,钱乐天,你继续说。”“是。军队方面的开销是一百一十二万九千三百四十五两三钱;惠民政策以及各项内政开销是六十九万三千六百二十九两二钱。”随即从袖笼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呈上,“这是各项开销的详细条目,请上将军过目。” 杨鹏接过折子,翻开来略微看看,便合起来放到了书桌上。思忖道:“钱财流动的数目这么大,如果没有有效的监管只怕会出现许多**现象。”钱乐天深以为然,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属下已经查处了好多起,都是些挪用公款贪赃枉法的事情!……” 段志贤瞪眼叫道:“什么?!咱们这里也出现了贪赃枉法的狗官?”占金国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如何避免得了啊!”段志贤霍然而起,“不行!必须把这些人通通宰了!”杨鹏笑道:“志贤,你别激动,坐下!”段志贤大手一挥,“我哪里还坐得住!”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么咋咋呼呼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此事我有办法,你不用激动。”段志贤听杨鹏这么说才坐了下来,“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可不能让这些王八羔子毁了咱们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 杨鹏看向钱乐天,“你说呢?”钱乐天道:“有两个办法,一是严查贪污,只要发现,就严厉处置,绝不姑息,不过这个办法只能治标,却治不了本。要治本还得构建起合适的监察体系,让他们能及时发现问题,尽快清除依附在军政系统中的毒瘤。” 杨鹏道:“与我所想一致。不过你想过没有,宋庭的监察体系不可谓不完善,如今却依旧是牛鬼蛇神当道,这是为什么呢?”钱乐天皱眉思忖道:“那是因为皇帝昏庸。” “着啊!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其实从秦汉开始,朝廷的监察系统就已经非常完善了,可是为什么老问题却反复的出现,一个个曾经无比辉煌的朝代最终都逃不掉灭亡的命运呢?就是因为皇帝!这是最大的软肋!政府结构再合理,只要皇帝是个混蛋,一切就白搭!因此要解决千多年来中原大地治乱循环怪圈的办法,只能是解决掉这个软肋!不解决掉这个软肋,如今妖魔鬼怪当道民不聊生的景象就会不断出现!” 众人感觉杨鹏说得非常有道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段志贤皱眉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皇帝一代接着一代,总会出现混蛋!大哥再勇武睿智,也保不准生出个小畜生来!”众人不禁莞尔,杨鹏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你这是咒我吧?” 段志贤呵呵一笑,“我是实话实说!”杨鹏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再了不起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后代中不出现混蛋!因此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个思路,从远古禅让的继承制度中去找办法?”钱乐天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了,摇头道:“这恐怕也不行,再英明的君王只怕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宝座交到外姓人手中啊!” 段志贤道:“所以就要改变很多东西,首要一条,就是要改变忠君的思想和道德。君王英明,效忠他自然没有错,可是昏庸的君王难道也要效忠吗?这忠君思想本来就是个悖论,是那些皇帝为了保证自己和自己的后代统制国家而创造出来的!因此不改变这一点,就没有办法解决皇帝问题。” “难道人不须要忠诚?”占金国迷茫地问道。杨鹏摇了摇头,“人当然要有忠诚之心,但不是忠君,而是忠于民族,忠于国家。”众人眼睛一亮。杨鹏思忖道:“要实现这一点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将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非常大的努力,遭遇到的阻力肯定也不会小!单单就只有这一点还不够,还要改造政府和军队,让他们成为忠于国家的力量而不是终于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有了这些,才能够保证禅让制的顺利实施,才能保证君王不敢也不能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众人陷入沉思中,思绪沿着杨鹏给他们开的口子一直延伸下去,仿佛看到了一个与历史记载完全不同的美好未来,不禁兴奋异常,也隐隐有些担心害怕。段志贤瞪大眼睛咽了口口水,“他奶奶的!洒家总算知道该干什么事了!” 杨鹏笑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现在就必须着手去办了。”段志贤抱拳道:“大哥要做什么尽管吩咐!洒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杨鹏对占金国和段志贤道:“军队的教育已经做起来了,我们的军队之所以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势和战斗力,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一点。今后教育还要加强,过段时间我会写个教材给你们。另外,要把政委给我制度化,大到军团,小到团队,都要设置道德一说,道德一说必须是坚定忠于国家民族的人,和平时期教育士兵,战争年代鼓舞士气。”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二章,监察院, 侯准奔了进来,抱拳道:“城主,柴大官人和柴小姐来了。”杨鹏连忙朝外面看去,只见一身贵气的柴永琦正和美丽的柴永惠疾步走来。杨鹏一看到他们两个,不由的心头一动,他觉得监察部门负责人的人选有了。 杨鹏起身去迎接他两人,双方见了礼,杨鹏请他们入座,三人各自坐了下来。这时蒋丽已经下去准备茶水去了。杨鹏看着他两人,有些感慨地道:“咱们是多日不见了!”柴永琦笑着抱拳道:“小弟在定州不断听见兄长威震天下的消息,真是替兄长高兴啊!”柴永惠嘲讽地道:“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在替赵宋做奴才!”柴永琦瞪了柴永惠一眼,没好气地道:“妹妹不可胡言!”杨鹏笑道:“小妹还是那么快人快语!”柴永惠的美眸朝杨鹏飘来。 杨鹏扭头对柴永琦道:“柴永琦兄弟,你们这一次过来还是做生意吗?”柴永琦正要说话时,柴永惠已经说道:“我们在定州呆不下去了,所以跑到上京来投奔你!”杨鹏皱起眉头,问柴永琦:“是不是地方官府又为难你们了?” 杨鹏摇了摇头,“这一次和地方官府无关。哎,实在是日子不好过了!朝廷的苛捐杂税一日重过一日,还有什么花石纲草木纲,那些带着皇命的官员借机横征暴敛敲诈勒索,小弟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百姓们流离失所,盗匪横生,这半年时间,我的那个山庄就被土匪打过五次,虽然都被小弟手下的庄丁护院打退了,可是也死伤了不少人。在定州的各种生意也受到人口凋零的影响,越来越不景气。于是我和小妹商量后决定,举家迁移到大哥这里来。” 杨鹏笑道:“欢迎欢迎,有什么须要我帮忙的吗?”柴永琦道:“多谢大哥关心,不过小弟家在上京有产业,不须要劳烦大哥。”随即感慨道:“自从进入燕云以来,就感觉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国家似的!这里是那么的平安祥和,百姓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大哥不仅是所向无敌的统帅,还是一位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啊!” 杨鹏哈哈大笑。柴永惠没好气地道:“他再有本事也没用!效忠于赵宋,迟早有一天会被害死的,一旦被害死,这燕云的一切也就都烟消云散了!”这一次柴永琦没有呵斥妹妹,而是皱眉流露出担忧之色。 杨鹏微笑道:“这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柴永惠立刻美眸一亮,抿嘴笑道:“我就知道,像你这么狡猾又坏的人,怎么可能对赵宋愚忠呢!”杨鹏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问道:“我哪坏了!” 柴永惠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火气,“你还不坏?那天你把我……”说到这突然意识到哥哥还在旁边呢,连忙闭上了嘴巴,却已经把一张迷人的娇颜闹得如同猴子屁股一般。柴永琦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柴永惠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呵呵笑着。 顿了顿,收敛了笑容,抬起头来看了柴永琦一眼,“柴永琦兄弟,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柴永琦连忙抱拳道:“大哥若有吩咐尽管直言,小弟一定照办!” 杨鹏便将组建监察部的事情说了出来。柴永琦点了点头,“大哥的考虑非常好,这是未雨绸缪之举!若没有严格合理的监督制度,官府很快就会**得面目全非!”柴永惠看着杨鹏说道:“你为什么对我们说这些呢?”随即笑道:“难不成你想让哥哥负责你的监察部门?”柴永惠这句纯粹是玩笑话,却没想到杨鹏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柴永惠感到不可思议。 杨鹏对柴永琦道:“正如小妹所说,我想请兄弟担任监察部主官,负责整个监察部的运作。”杨鹏为什么选中柴永琦?原因有三个:第一,柴永琦这个人颇有些侠气,对于看不惯的人和事敢于指责;第二,柴永琦精通文墨通并且晓数算,这一点在查出贪污的过程中非常重要;第三,柴永琦家资丰厚,他完全没有贪污的必要。有了以上三点,柴永琦便是担任监察部负责人的最合适人选。 柴永琦稍作思忖,抱拳道:“既然大哥如此信任小弟,小弟便挑上这副担子!”杨鹏大喜,“太好了!”柴永惠连忙道:“那我呢?”杨鹏一呃,“你?”柴永琦笑道:“小妹确是一个好帮手,如果大哥允许的话就让小妹做小弟的副手吧。” 杨鹏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柴永惠,稍作思忖,点了点头。接着杨鹏说道“你们准备一下,就到天京新城哪里去找我师父林青儿哪里去报到,现在哪里有七部尚书,一个大理寺,现在在加上一个监察院。慢慢的完善官府机构。” 杨鹏闲着没事,陪着杨彤、赵金喜和杨九妹到城中最大的薛家脂粉铺选购胭脂水粉。这薛家,是整个大宋最大的商贾之一,就规模和影响力而言,远远超过了之前的孟家。在薛家旗下,经营着胭脂水粉,绸缎布匹,古玩奇珍,还有全天下最大的钱庄之一的通衢钱庄。这座薛家脂粉铺坐落在留守府对面十字街拐角处,是一座三层的高大木楼,其规模其气势在整个上京都可称得上是首屈一指的。 那个掌柜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年岁虽然不小,却打扮的非常精致,颇有些风韵犹存的味道,正在那里殷勤地为赵金喜三女介绍各种新到的胭脂水粉。三女对于面前各式各样的艳丽多彩馨香扑鼻的胭脂水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时与掌柜的进行交谈,并且在手背上进行尝试。 杨鹏跟在妻妾们身后,不时地插话发表意见,当杨鹏发出赞叹的感慨时,她们总会流露出欣喜的笑容。门口突然进来了两个人。守在铺子内外的女卫士和密卫立刻警惕起来,目光都盯着那两人。 那两人一高一矮,穿着男装,不过显然都是女子假扮的。那个高个的显然是主人,眉目如画竟然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特别是那身段,非常健美火辣,竟然和韩冰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是皮肤与一般养在深闺的女子不同,有一点久经风霜的粗糙,肤色呈现出小麦似的色泽,气质张扬,浑身上下仿佛都透出大海的味道。 那个高个女子见里里外外许多人都盯着自己,眉毛一扬,喝道:“都看着姑奶奶做什么?”众密卫和女卫士眉头一皱,便握住了剑柄。那女子冷笑一声,解下挂在腰间的皮鞭,啪啦一声抖开,又啪啦一声朝最近的那两个密卫甩去。两个隐杀躲避不及,右手手腕被抽了个正着,手腕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血痕,剧烈的疼痛让两个密卫握不住剑柄了。 周围的密卫和女卫士见状一惊,纷纷拔出长剑围住了那两个女人。那高个女人面带冷笑,丝毫不惧,矮个的女子立刻拔出了弯刀,脸孔上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即将见血的兴奋。 “都退下!”杨鹏的声音突然传来。众密卫和女卫士稍稍退下了一些。杨鹏走到那两个女人面前,打量了她们一眼,问道:“这位小姐,为什么攻击我的手下?”那女子傲然道:“姑奶奶乐意!” 赵金喜气愤地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讲理了!无端伤人,可知已经触犯了刑律?”女子轻蔑地道:“法是人定的,姑奶奶可不信那一套!”赵金喜被气得无言以对。杨九妹没好气地道:“你知道你在跟随说话吗?” 那女子看了一眼杨鹏,淡淡地道:“我管你们是什么人,就算是皇帝老子姑奶奶也不放在眼里!”“你……”杨鹏微笑道:“既然小姐伤了我的人,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女子立刻拉开架势,扬眉道:“那你们就一起上吧!”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不必不必,我一个人对付你们就足够了!”女子气恼地瞪着杨鹏。杨鹏脱下外套,交到赵金喜的手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去外面吧,别把人家的店铺打坏了!”女子非常干脆,立刻领着随从出了店铺,走到大街中央,转过身来,傲然喊道:“来吧!姑奶奶倒要看看,你的手段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杨鹏呵呵一笑,便准备出去。赵金喜有些担心地道:“大哥小心啊!”杨鹏微微一笑,“料也无妨。就陪她玩玩吧。”随即走了出去。这时,发现有戏可看的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女子抖开皮鞭,黑色的皮鞭就像一条蛇一样撒开在地上。看见杨鹏两手空空,皱眉问道:“你的兵器呢?”杨鹏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刀剑无眼,要是伤了你这个美人的话,那可就大煞风景了!”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哄笑声,赵金喜没好气地道:“这个家伙,老毛病又犯了!” 女子以为杨鹏轻薄自己,大为恼怒,冷哼一声,挥起皮鞭朝杨鹏打来。赵金喜不懂武艺,见此情景都不禁变了颜色。杨鹏轻松地侧身避开,女子眉头一皱,赶紧把皮鞭一拽,那皮鞭就像一条灵蛇般从后面朝杨鹏卷来。杨鹏把头一矮,那皮鞭又落空了。女子有些焦急起来,全速挥舞皮鞭,只见那条黑色的皮鞭就如同游龙一般在天空中飞舞,交织的大网不断朝杨鹏笼罩下去,可是却每每被陈枭恰到好处地躲开了。 女子久攻无果,不由的焦躁起来。又连攻了几招,依旧毫无效果。女子把皮鞭一拽收了回来,恼怒地道:“你干什么只是躲避?有本事就进攻啊!”杨鹏笑道:“那我可要进攻了,你小心。” 女子不敢怠慢,双手把皮鞭横在胸前注视着杨鹏。这时,在女子身后有一个围观的男子笑呵呵地道:“这女人模样身段真没的说,就是太凶了!要是哪个男的娶了她,还不要天天挨她的揍?” 女子大怒,转身就把皮鞭朝那个嚼舌根的男人抽去,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只看到一条蛇影飞来,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他的脸颊上。男人反应过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捂着脸颊痛呼不止。周围的人纷纷笑骂他。 杨鹏呵呵一笑,“准备好了吗?我要出招了。”女子连忙转过身来看向杨鹏,紧握着皮鞭,双眸聚精会神。杨鹏活动了一下双腕,又活动了活动脖子。女子不耐烦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杨鹏笑了笑,“注意了!”话音刚落,杨鹏突然朝女子冲去,速度极快。女子见状吃了一惊,赶紧挥起皮鞭。杨鹏把身子一矮,皮鞭从杨鹏的头顶呼地横扫而过。杨鹏乘女子收招不及,如同猎豹一样猛窜而出,一把抱住了女子的纤腰。女子大惊,还来不及采取应对手段,杨鹏就大喝一声,将她抱起往半空中一抛,惊呼声中,女子彻底失去了平衡。杨鹏接住了女子,左手托着她的臀部,右手托着她的后背,将她高高地举过头顶。 围观的百姓爆出一片叫好声,女子的随从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赵金喜没好气地盯着举着那个女人的杨鹏。女子又羞又怒,使劲挣扎,“你混蛋!快放我下来!” 杨鹏存心戏弄她,故意把她抛了出去,女子惊声大叫,却没想到才飞出不远,手掌就被他拽住了,然后整个人都被拽了回去。女人落进杨鹏的怀抱中,杨鹏抱着她调侃似的问道:“好不好玩啊?”惊魂甫定的女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横躺在这个可恶男人的怀里,又羞又气,赶紧跳了下来,狠狠地甩了杨鹏一巴掌,“你混蛋!”随即就撞开围观的人群跑掉了,随从赶紧追了上去。 杨鹏摸着被打的那边脸颊,嘀咕道:“他奶奶的,我上辈子一定欠下了很多女人债,所以这辈子总挨女人巴掌!”赵金喜、杨彤和杨九妹走了过来,赵金喜没好气地道:“这就是调戏女人的下场!活该!”杨鹏连忙指着脸颊装可怜道:“很疼的!”三女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杨彤赶紧过来为杨鹏揉了揉,温柔地问道:“还疼吗?”杨鹏握着杨彤的纤手笑道:“被你揉了一下,完全不疼了!”杨彤妩媚一笑,白了杨鹏一眼。 这时围观的百姓陆陆续续地散了,说笑着,许多人都在取笑那个脸上挨了一鞭子的倒霉蛋。杨鹏走到那两个受伤的密卫面前,查看了一下他们的伤势,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两个密卫非常感动。 那女子愤愤然奔回客栈,推开一间房间的门冲了进去,一屁股坐了下来。正在房间里说话的两个壮猛男子见状,为首的那个最为壮猛的男子没好气地道:“妹妹,你发什么神经?” 女子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啦一声摔得稀巴烂。两个男子站了起来,女子的哥哥气恼地喝道:“你吃错药了?”这时听到动静的小二奔到门外,敲门问道:“客官,出什么事了?” 女子扭头喝道:“滚!”小二吓得一个激灵,嘀咕道:“发羊癫疯啊!”扭头走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子的哥哥扭头问女子的随从。那小姑娘愤愤不平地道:“刚才我陪七当家的去脂粉铺,想要买一些胭脂水粉。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个无赖。七当家和他动手,没想到他一身好武艺,七当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被当众羞辱了一番!……”女子没好气地喝道:“要你这个小蹄子嚼舌!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两个男子流露出非常愤怒的神情,女子的哥哥怒气冲冲地问道:“那家伙是谁?动了我的妹妹,我绝饶不了他!” 女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到那人身边跟着许多男女卫士,思忖道:“那个人一定非富即贵!”女子的哥哥扬了扬眉头,“不管是谁,居然敢欺负我妹妹,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随即对旁边的那壮汉道:“老六,我们走!”那壮汉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男子从外面进来了。那人高高瘦瘦,背有些驼,穿着财主的服装,显得不伦不类;下颌缀着山羊须,颧骨很高,一双小眼睛流露出狡猾的神情。 “老二,你回来了?”“老大你们怎么都怒气冲冲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哼!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欺负我妹妹!”那山羊胡子吃了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女子的哥哥道:“我正要去找那伙人的晦气,你也来!”说着几个人就要出去。山羊胡子赶紧拦住了他们几个,急声道:“你们别冲动啊!这是上京,事情闹大了咱们的身份难免曝光,麻烦就大了!”女子的哥哥瞪眼道:“放屁!咱们从来没有吃了亏不吭声的!要是不把场子找回来,将来咱们还有什么脸皮在海上混!你不来拉倒,我们走!”随即推开了山羊胡子领着兄弟和妹妹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山羊胡子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赶紧追了出去。几个人一路来到双方发生冲突的薛家脂粉铺。那个女掌柜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怒气冲冲地进来,吓了一跳。 大汉径直走到女掌柜面前,一拍台面,嘭的一声大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们。“我来问你,刚才欺负我妹妹的都是什么人?”大汉恶声恶气地问道。 女掌柜这时才注意到跟随在大汉身后的那个女子,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意图,定了定神,说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那位客人,实在是因为令妹先出手伤人,那位客人才会动手的。说来他还手下留情了呢!……” “放屁!老子问你他是什么人,没问你别的,东拉西扯做什么?快说,他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女掌柜心中气恼,有心耍这几个粗鲁的家伙,“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出了门,往北面那条街道走,转过前面第一道弯你们看见的第一座府邸就是他住的地方。” 大汉得到了消息,立刻带着众人走了,一副找人寻仇的模样。女掌柜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露冷笑。几个人按照女掌柜的指点走上北面那条街道,片刻之后转过第一道弯,一条街道立刻呈现在眼前。与其他街道的繁华热闹不同,这里显得非常安静,没有店铺,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道两旁遍植柳树,如今正是春天气候,新绿的柳树在风中翩翩起舞;整条的街道上居然只有一户人家,就是前方那座青瓦白墙高门阔户的府邸,大门外站立着六名顶盔掼甲的壮士。 山羊胡子吓了一跳,“我刚才就感觉不对劲,果然!那个女掌柜指点的分明就是留守府府邸啊!快走快走!”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咦?你怎么到这来了?”几个人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来,女子看见不远处那个满脸吊儿郎当笑容的男子,立刻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冲哥哥喊道:“哥,就是他!”原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杨鹏和三位娇妻以及众隐杀和女卫士。之前女子走后,杨鹏他们便重新回到脂粉铺中,选购了许多脂粉水粉,然后出来到别处去游玩逛街,刚才才打道回府准备回家,于是就在这里与他们狭路相逢了。 大汉上前一步,喝道:“这位朋友,你欺负了我妹妹,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一名密卫断喝一声:“大胆!”众密卫和女卫士立刻拔剑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山羊胡子心惊胆战,赶紧上前扯住大汉的衣袖,小声道:“这个人我们惹不起,赶紧走吧!”大汉一把甩开了他,没好气地道:“老二,你能不能别那么窝囊?”山羊胡子见老大还不明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大汉仰着下巴冲杨鹏道:“我看你也是一个练家子,敢不敢和我放对?”赵金喜冷着脸喝道:“大胆刁民,简直不知死活,众人立刻上前,拿下他们!”众密卫齐声应诺,当即动手,大汉几个人慌忙拔出兵器抵挡。甫一接触,就感觉这些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家丁打手的人物居然格外厉害,**个人围着他们不断进攻,招式迅疾狠辣,四人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三章。扩张海军, 杨鹏见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扬声道:“不要伤他们,抓活的!”四个密卫立刻脱出战圈,解下挂在腰间的绳索甩了出去,将那四人套住,四人双手立刻受制,其他密卫迅速上前,把长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四个人束手就擒。 那大汉挣扎着愤然道:“你不讲江湖道义,以多位胜还用诡计!”杨鹏呵呵一笑。赵金喜笑道:“这个人真是有趣呢!”大汉看向杨鹏的身后,看见了几个身材窈窕,眉目如画,风情各异的绝色佳人,立刻目瞪开呆了,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漂亮的娘们啊!”他这时才发现站在杨鹏身后的几个女人。 旁边的一名女卫士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喝骂道:“嘴巴放干净点!”大汉大怒,瞪眼嚷道:“老子的嘴巴哪里不干净了!”女卫士还要打。杨鹏扬声道:“冷静点冷静点,这汉子只是赞扬我的妻子而已。”大汉看向杨鹏,“你算是个明白人!” 杨鹏呵呵一笑,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大汉当即便要回答,身后的那个山羊胡子连忙踹了大汉一脚,大汉没好气地瞪眼道:“老二你吃错药了?干什么踢我?”山羊胡子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杨鹏,小声对大汉道:“别乱说话。”大汉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放在心上,扭头对杨鹏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海!”山羊胡子摇头叹息,“完了完了!咱们死定了!”王海没好气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鹏呵呵笑道:“他的意思是,你这个大海盗名声很大,一说出来就没有人不知道的!”杨鹏笑道:“你倒是有点见识。”杨鹏扬声道:“把他们带回去。”众密卫立刻押着这四个海盗朝留守府走去,杨鹏他们则跟在后面。进了留守府的大门,山羊胡子皱眉道:“这小子看来是上将军麾下的重要人物!”随即埋怨王海:“我说大哥啊,你就不能不那么实诚吗?现在咱们落入官府的手里,只怕是劫数难逃了!”王海瞪眼道:“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老二你能不能别那么窝囊?”山羊胡子只是唉声叹气。 四个人被押进了大堂,等了片刻之后,杨鹏才走进来,这时他的那几个仙女似的妻妾已经不见了。四个人盯着他。杨鹏站在他们四个面前,打量了他们一眼,笑问道:“知道做海盗会被处以什么刑罚吗?”那个女海盗瞪眼道:“要杀就杀,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杨鹏呵呵一笑,“你这个女人的脾气真是够呛人的!”山羊胡子连忙问道:“阁下是上将军麾下的人吗?”立在一旁的女卫士队长蒋丽喝道:“你们是在上将军说话!”四人吃了一惊,女海盗圆瞪双目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大声问道:“你就是那个打得辽人闻风丧胆收复了燕云八州的羽林上将军?!”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女海盗上上下下打量着杨鹏,感到不可思议。 山羊胡子回过神来,连忙道:“既然是威名赫赫的上将军,想必不会不讲理吧?”杨鹏退到上首的台阶下,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笑问道:“你想和我讲什么理呢?”山羊胡子立刻道:“我等虽然是海盗,但自从上将军收复燕云八州之后就再也没有劫掠过这八州的商船,于情于理上将军都不应该处罚我们!”王海没好气地道:“大丈夫何惧一死,为什么要求饶!”山羊胡子道:“大哥,讲道理并非是求饶!若是上将军不讲道理非要杀我们,有死而已,并不损伤咱们的威风!”王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看向杨鹏,大声道:“就是这么个道理,你到底想要怎么对付我们?” 杨鹏不答反问:“你们为什么要冒险到上京来?”王海想都没想就到:“水寨里缺粮,我们是来买粮的!”山羊胡子在后面拽着王海的衣袖,王海一把甩掉了,瞪眼道:“干什么?”山羊胡子唉声叹气。 杨鹏笑了笑,“你们水寨里有多少人?”王海刚想回答,突然意识到什么,鼓着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杨鹏笑道:“你不告诉我有多少人,我怎么给你们准备粮食呢?”四个人流露出惊讶的神情,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王海大声问道:“你要给我们粮食?” 杨鹏说道:“我听说你们水寨的成员大部分都是燕云十六州的人,我身为燕云留守,有照顾他们的责任。”四个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鹏,王海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杨鹏站了起来,微笑道:“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顿了顿,“根据我的情报,你们的水寨在长山岛上,整个长山岛上住着万多人,其中五六千是海盗,其他的则是你们的家人,都是些老弱妇孺。我给你们五万石粮食,足够你们半年之需的了。” 噗通!王海突然跪了下来,其他三人也都跪了下来。王海感激涕零地道:“上将军,我,我谢谢你!”杨鹏把他们四个扶了起来,“不必如此,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看了四人一眼,“做海盗并非长久之计啊!你们难道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四个人流露出无奈之色,王海道:“上将军,我们也不是天生的贼胚子,要是能做好人,谁会去做强盗啊!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做强盗就活不下去了!” 杨鹏点了点头,“我能理解。”看了四人一眼,“如果我邀请你们加入我的麾下,你们愿意吗?”四个人一愣,女海盗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愿意收我们这些海盗做部下?”“当然愿意!在我的眼里,你们可比官场上的那些官员让人敬佩得多了!” 王海兄妹激动不已,那位老六也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山羊胡子则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如果我们不答应呢?”杨鹏哈哈大笑,“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至于粮食,告诉我一个地点,我派人送过去!你们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不滥杀无辜,不劫掠中原的商船。” 四个人被杨鹏胸襟折服了,王海抱拳道:“上将军果然是个汉子,小人愿意把这条命交给上将军!”老六和女海盗也抱拳道:“我们也愿意!”就只有山羊胡子没有表态了,三个人都看向他,王海没好气地道:“老二,你难道不愿意?” 山羊胡子连忙道:“上将军如此胸襟,小人自然也愿意效命!只是,只是……”山羊胡子流露出担忧之色。杨鹏感觉有些隐情,微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小人倒也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老三和老四。上将军可能有所不知,这二人原本是另一伙海盗的头目。一年前,与我们火并了一场,被我们打败,才并入进来的,那伙海盗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便做了现在的三当家和四当家。” 杨鹏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听人说过。”山羊胡子继续道:“他们两个和我们不同,生性凶残贪婪,而且不服管束,小人担心他们二人不会愿意投效上将军。” 女海盗没好气地道:“我当初就说将他们斩尽杀绝免留后患,你们就是不听!结果这一年多时间里他们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而且岛上也不得安生!”王海皱眉道:“当时他们那么可怜兮兮的求饶,也下不了手啊!”女海盗哼了一声。 杨鹏思忖片刻,“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就没有问题了吧?”山羊胡子点了点头。杨鹏道:“这样吧,你们回去把这件事说了,他们愿意固然好,如果不愿意,就让他们离开吧。”四个人点了点头,山羊胡子道:“也只能这么办了。” 杨鹏道:“不过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企图采取过激行动的话,你们也不可手软。”山羊胡子连忙对王海道:“上将军所言极是,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如果能好说好散自然好,如果他两个偏要蹦跶,我们可不能手软!”王海皱眉点了点头。 杨鹏对旁边的几个密卫道:“把他们的兵器还给他们。”几个密卫当即将兵器交还给了四人。四个人拿回了自己的兵器,非常高兴。杨鹏扫视了四人一眼,“你们这伙人我只知道王海的姓名,其他的都叫什么名字呢?” 王海连忙指着山羊胡子,“这是咱们的军师,汪古,原本是涿州的一个穷酸秀才。”汪古抱拳拜道:“小人汪古拜见上将军。”杨鹏点了点头。王海指着被他称为老六的大汉,“那是我们水寨的六当家,孙潮。”孙潮也拜见了杨鹏,杨鹏也点头回应。王海最后指着自己的妹妹,笑道:“这是我的妹子,水寨的七当家,王蓉。”王蓉朝杨鹏抱了抱拳,杨鹏微微一笑。 王海道:“我们水寨总共有七个当家,老三叫李鲛,老四叫房夲,老五叫曹津。老五也是我们的好兄弟。”杨鹏点了点头,对四人道:“你们过来后将成为我的水军,我的水军统领是吕虎,还有一个水军副统领是关山,王海你就是另外一位水军副统领,其他人都是水军中的将官。”四人大喜拜谢。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四个人扭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两个气质彪悍的大汉正从外面走进来,心里不由得猜测起来。来的是刚才进门之前,杨鹏派了人去叫他们。那人一起抱拳拜道:“大哥召唤小弟不知有何吩咐?” 杨鹏指着王海四个人问两人道:“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两人打量了王海四人一眼,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种亲切的感觉,摇了摇头。杨鹏笑道:“当头的这位大汉,就是海面上非常有名的王海!”两人听说是王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吕虎连忙问道:“难道是,是海鲨帮的大当家?”杨鹏笑道:“可不就是他!” 吕虎大喜,连忙上前见礼:“久闻大当家威名,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竟然今日见到了!”王海豪爽一笑,抱拳问道:“还不知道两位兄弟如何称呼呢?”两人通报了姓名,王海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难道两位兄弟就是上将军的水军统领?”吕虎点了点头。王海非常高兴。 杨鹏对吕虎道:“王海现在也是水军副统领了,他的兄弟们则是水军中的将官。”吕虎非常高兴。杨鹏微笑道:“你们都是水面上的行家,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不如找一家酒家边吃酒边说话吧。”众人很是心动,吕虎抱拳道:“那小弟便告退了。”王海他们也抱拳道:“小人告退。”杨鹏点了点头。他们一伙人勾肩搭背,一边热烈地说话一边朝外面走去。 杨鹏望着他们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从大厅的屏风后面离开的大厅。第二天早上,王海几个人再次来拜见杨鹏,表达了想要立刻回去结束水寨的想法。杨鹏道:“长山岛这个地方的位置非常重要,不要放弃,就地进行改编就可以了。我想长山岛未来会成为我们水军的一个重要的基地。”王海几个人非常高兴,长山岛毕竟生活了那么久,真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杨鹏道:“五万石粮食和五万两犒赏白银已经准备好了。除此之外还有五千套军服以及兵器,由于你们是水军所以不给你们配备铠甲。”王海等人非常感动,王海激动地抱拳道:“上将军如此厚待我们,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拿这条命来报答上将军!”其他几人使劲点了点头。 杨鹏指了指披在旁边七个假人身上的镔铁将军板甲,“这是你们铠甲。”四人看了一眼,眼睛一亮,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陈枭又指了指另一边七个捧着宝剑的女卫士,“这七柄宝剑,也是送给你们的。”四人连忙看过去,看见了七名女卫士手中四柄做工精良的宝剑,都很兴奋。 杨鹏微笑道:“都披挂上吧。”四人应了一声,连忙把身上的外套和兵器都卸了下来,在四名女卫士的帮助下穿上了甲胄,随即接过宝剑。四人不停地打量着自己,兴奋得不得了,王海的笑容有那么点憨傻的味道。 杨鹏笑了笑,指了指书案上的七本文书:“这是你们官凭。”四个人连忙上前拿了起来,当王海看见官凭上写着燕云水军副统领七个大字时,傻笑起来。杨鹏指了指立在一旁的钱乐天,“这是我们燕云的行政长官,钱乐天。”四人连忙抱拳见礼,钱乐天微笑着回了一礼。 杨鹏道:“待会儿你们就跟着他去领取粮食以及军装武器。”随即又指了指张大牛,“这个是我的一个卫队长,他将跟随你们返回长山岛。如果发生不测事件,他可以帮助你们。”张大牛抱拳道:“奉上将军将领,我将听候副统领大人差遣!”王海连忙回了一礼,有些为难地对陈枭道:“他是上将军的卫队长,末将怎敢使唤!” 杨鹏微笑道:“这是我的命令,你放心使唤好了。他们不会一直呆在长山岛,等长山岛稳定下来之后,他们就会回来了。好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须要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吗?” 王海看向汪古,汪古摇了摇头。王海朝杨鹏抱拳道:“没有了,末将告退!”杨鹏点了点头,于是王海几个人和张大牛、钱乐天离开了大厅,几个密卫捧着几幅铠甲跟随在后。当天傍晚前,有密卫来报告,说王海一行人和运送粮食物资的船队已经出发了。 第二天早上,全副披挂的杨鹏领着几个密卫策马来到城外一处军营之中。这处军营位于上京西南一座隐秘的山谷之中,规模不大,然而却比其他的军营更加戒备森严。在山谷的谷口就有警戒的哨兵,任何人没有上将军的令箭是决不能进入山谷的。 杨鹏登上点将台,一旁的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寂静的军营立刻响起铁蹄的轰鸣声,无数黑衣黑甲黑披风的骑兵迅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汇海,除了铁蹄轰鸣没有任何杂音。 两千战骑迅速集合完毕,整整齐齐地列阵在点将台前。这两千战骑十分与众不同,与其他骑兵相比,战马更加高大,骑士更加雄壮;一身黑色的特制软甲护住躯干,肩膀上是狰狞的貔貅护肩,后面挂着黑色的绣着白色咆哮貔貅头的披风,头上戴着貔貅头盔,面孔几乎都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对冷冰冰让人遍体生寒的眼眸;手中握着黑沉沉的镔铁马槊,腰间跨着一柄腰刀,马鞍边挂着特制的骑兵弩和矢袋,那是一种专为骑兵制作的钢弩,体积小巧,可以依靠马镫迅速上弦,它的箭矢轨道并不在弩具的上方,而在中间,是一个圆形的隧道,这样可以保证弩箭在颠簸的马背上不会掉落下来。 这支与众不同的战骑,仿佛一群正在磨砺爪牙的苍狼,散发出一种让人心悸的可怕气势。杨鹏看着面前这支战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朝旁边的军官看了一眼,后者立刻举起右手,猛地一握拳。两千战骑迅速启动,奔出了军营。杨鹏在军官的引领下迅速登上了点将台旁边的高高瞭望塔。 只见两千战骑仿佛一片乌云一般朝山谷北面那一片数百规模的稻草人飞驰而去,五百米的距离居然转瞬即到,那速度比轻骑兵竟然还要快许多!最前面的数百战骑迅速拉开弩弦,熟练地装上弩箭,对准那片稻草人射击,只见一片乌影飞出,那片稻草人遭到迎头痛击,许多稻草人竟然被强劲的箭矢射翻在地。 射击完毕的数百骑迅速朝左侧一转,后面的战骑立刻跟上继续射击,如此反复,待两千战骑全部完成射击之后,那一片稻草人居然全都变成了刺猬!两千战骑在极短的时间内极小的半径内迅速集合成楔形冲锋阵型,挺起镔铁马槊,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朝稻草人浪涌而去。待烟尘散去,那些原本立着的几百个稻草人全部被踏得稀烂变成了铺在地上的一片稻草,可以想见,如果是人挡在他们的面前,此时只怕已经骨肉为泥了!这样的冲击威力几乎赶上了铁甲重骑! 杨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这就是我要的军队!疾如风,掠如火!” 这是一支什么军队?原来这两千战骑就是杨鹏结合古代和现代方法秘密训练了很久的玄甲军。此刻还没有人能够想到,在以后的岁月里,这支玄甲军将令所有人都为之颤抖,那突然出现的黑云将成为所有敢于与燕云军对抗的势力的噩梦!云起貔貅现,铁蹄山河惊!这支战骑注定将成为传奇!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四章。又是钦差 杨鹏揉了揉鼻子,郁闷地道:“他奶奶的,最近怎么老是打喷嚏?一定有人在背后骂我!”杨九妹拿纤纤玉指戳着杨鹏的胸膛,嗔道:“你这个人坏得要死,自然会有人在背后骂你!”杨鹏抓住了杨九妹的手掌,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纤腰,一脸渴望地叫了一声:“杨瑛妹妹!……”杨九妹芳心一荡,白了杨鹏一眼,“干什么啊?”杨鹏咽了口口水,“要不过两天我就举行婚礼把你娶过门吧!” 杨瑛心动不已,可是随即却皱眉摇了摇头,“不行的!”杨鹏立刻瞪眼叫道:“不行?!”杨瑛大窘,通红着娇颜捶了他一拳头,嗔道:“鬼叫什么呢?吓了人家一跳!”“你老实说,为什么不行?” 杨九妹红着娇颜没好气地道:“长辈都不在这里,怎么能举行婚礼呢!圣人云……”杨鹏瞪眼道:“狗屁的圣人!我想宰了他!”杨九妹呆呆地看着杨鹏,突然噗哧一笑。靠进杨鹏的怀抱,柔声道:“看着大哥你这个样子,小妹真的好开心呢!”杨鹏搂着杨瑛撇嘴道:“我就郁闷了。”杨瑛抿嘴一笑,抬起头来,轻轻地拍了拍杨鹏的脸颊,像安慰孩童似的道:“别急,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杨鹏看着面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不由的情动,猛地搂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红唇。起先杨九妹羞恼不已,然而很快就沉浸在了情天欲海之中,魂灵都飞上了天空,飘飘忽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好半晌,杨鹏才放开了差点被他吻断气的杨九妹。杨九妹扶着杨鹏的胸膛喘着气,抬起头来嗔怪羞恼地白了他一眼,“你太坏了!”杨鹏呵呵一笑,“等过了门还有更坏的呢!”杨九妹的娇颜仿佛火烧一般红,美眸瞪着杨鹏,荡漾着无边的柔情和羞恼的意味。轻轻地靠进杨鹏的怀抱,哼唱起曾经唱给她的那两首歌曲来。优美的旋律从她的红唇****中荡漾而出,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动人魅力。 脚步声突然传来,来到房间外却突然停住了。杨九妹赶紧从杨鹏的怀抱中站了起来,理了理秀发和衣裙。杨鹏笑了笑,冲外面扬声道:“进来吧。”脚步声再一次响起,一身戎装的女卫士队长蒋丽绕过屏风出现在杨鹏和杨九妹的面前。看见眼前的情景,早就是过来人的蒋丽不由的芳心一荡。抱拳道:“钦差大人来了,正在大厅等候。” 杨鹏眉头一皱,“又是钦差!他们的名堂也太多了点吧!”说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侧着身子微垂着头的杨九妹,柔声道:“我去去就来。”杨九妹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和蒋丽离开了房间。杨九妹松了口气,娇颜突然又红了起来,目光闪烁,她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杨鹏和蒋丽匆匆来到大厅,见到了一个眉目和善的中年官员。杨鹏不由的一愣,他还以为会像往常一样是一个太监呢!“大人!”杨鹏抱拳道。那官员回了一礼,笑呵呵地道:“早就听闻过上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龙骧虎步,名不虚传啊!” “大人过誉了,不知大人如何称呼?”“下官庞然。今奉皇命出任燕云宣抚使。”杨鹏一愣,“宣抚使?朝廷为何会突然任命一个宣抚使呢?”庞然笑道:“朝廷顾念上将军辛劳,因此特派下官过来主持政务,军务依旧要劳烦上将军。”杨鹏哦了一声,笑道:“欢迎欢迎。庞大人这一来,我可就轻松多了。” 庞然微微一笑,“下官此来,除了出任宣抚使之外,还有一道圣旨要交给上将军。”随即从随从的手中接过圣旨,擎着圣旨走到上首,高声道:“燕云留守使羽林卫上将军接旨!”杨鹏赶紧转到蔡翛面前,单膝跪下,蒋丽跟在杨鹏身后,也单膝跪下。 庞然打开圣旨,宣读起来,大致内容就是令杨鹏将政务交给庞然之后,即刻点起一支精兵救援西京。杨鹏谢恩,站了起来,接下圣旨。庞然微笑着抱拳道:“今后还要请上将军多多关照啊!” 杨鹏笑着抱拳道:“哪里哪里,是末将要请大人多多关照才对啊!”庞然笑了笑,问道:“为何没看见监军呢?”“薛大人去北边视察去了!” 庞然哦了一声,笑道:“薛大人真是勤劳王事啊!”“谁说不是呢!有薛大人在,我都轻松了不少!请大人暂时到驿馆歇息,容我把知府衙门清理出来好给大人做官署。”“那就有劳上将军了!”“哪里哪里,这都是末将分内之事。” 杨鹏亲自把庞然送出了大门,命张大牛引领他们前往客馆。送走了他们一行人,庞然皱眉道:“立刻派人密切监视客馆,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把大家给我召集过来。”蒋丽抱拳应诺。 钱乐天、张岩、占金国、段志贤、李旭、周大勇、呼延赤金、呼延必显、陈杰、杨雄、石平、杨靖、程世杰、刘智亮等接到杨鹏的命令,纷纷赶来留守府。 大家聚在大厅里,杨鹏坐在上首,众人分坐下方两侧。杨鹏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杨靖立刻跳了起来,嚷嚷道:“这是什么鸟圣旨,俺去砍了那挫鸟!”语落便提起两把板斧就要出去砍人。陈杰连忙拽住他,“杨靖兄弟不要冲动!咱们得听大哥的吩咐!” 杨靖冲杨鹏道:“要是你接下这鸟圣旨,俺就不认你做大哥了!”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头蛮牛,给我坐下!”杨靖撇了撇嘴,倒也听话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把两把板斧往两边地上一顿,嘭的一声大响。 钱乐天皱眉道:“如果真的交接了的话,只怕咱们很多事情就都要露底了!这每一件事情都够得上抄家灭门之罪啊!”杨靖没好气地道:“这朝廷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干什么要派这么个鸟宣抚使来?” 占金国皱眉道:“这个庞然我知道,是庞太师的三儿子。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一肚子黑水,惯常背后捅刀子,杀人不眨眼!他来做宣抚使应该是庞太师的主意,也许庞太师认为咱们这里有油水可捞吧!” 夜晚,驿馆里,庞然正在和两个亲信说话。这两个亲信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一个叫李善同,一个叫周凡。那李善同是一个莽汉的模样,周凡则是典型儒生的样子,文质彬彬的。 李善同感慨道:“真没想到这燕云八州竟然如此平静富饶!咱们这一次可真没来错啊!”周凡皱眉道:“这个杨鹏不简单啊!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燕云八州治理成如今的模样了!这上京城的繁华大大出乎意料,那么多的商贾,除了东京城我还从未见过相似的!” 李善同冷笑道:“有什么不简单的!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创造的成果,如今还不是要恭恭敬敬地交给大人?”周凡连忙点头:“那是!”看了一眼庞然,奉承道:“他杨鹏再有本事,又怎么能够和我们大人相提并论呢!” 庞然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说道:“不久后杨鹏就要率军离开这里了。我们可以乘机活动。能收集到对他不利的证据最好,如果收集不到也没关系,大可以收买他手下的几个官员或者军官,这年头总有人会见利忘义的。让他们去京城告状,我这里再上奏折,父亲会同时在皇帝面前发难,他杨鹏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逃过这一劫!到那时这燕云就是咱们的地盘了!” 两人兴奋地点了点头,李善同赞叹道:“大人的计策真是高啊!”周凡有些担心地道:“属下听说大公子已经布置了一招棋对付杨鹏,咱们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得罪大公子啊?”庞然冷笑道:“要是让他的计策成功了,那就是他的功劳,我什么也别想捞到。我就要抢在他的计策成功之前整垮杨鹏!到那时,他也不好意思来分一杯羹了。”两个狗腿子纷纷称赞蔡翛深谋远虑智胜诸葛。 啪啪,房门突然响了两声。蔡翛扬声道:“进来。”房门推开了,一个他从京城带来的随从进来了,抱拳道:“大人,驿馆驿臣求见。”“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 随从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后引领着驿臣进来了。那驿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朴朴实实的模样。驿臣一见到庞然,连忙抱拳拜道:“小人拜见宣抚使大人!”庞然道:“你为何事要见我啊?”“大人初来乍到,想必有些事情不甚明了,因此小人特来提醒大人一声。” “哦?什么事?”“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上京不同于内地,时常有契丹奸细和土匪潜入城中来做勾当,因此入夜之后十分不安全。就在十几天前,本城的一户财主就被潜入城中的土匪洗劫了,一家二十几口全部被杀,大部分财物被掳走。……” 三人闻言,吃了一惊,庞然难以置信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可是我怎么觉得上京非常安稳平静的样子啊?”驿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这不过是上将军为自己撑门面罢了。”“哦?此话怎讲?” “上将军知道大人要来,为了表现政绩,于是事前做足了功课!先是频繁调派大军清剿官道沿线的土匪,把他们赶入了深山,然后令各州赶走了流民乞丐,并且出钱让人假扮商队在各地城中特别是这上京集结,因此就造成了繁荣富裕的假象啊!过段时间大人自然就会看到这里真实的情景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驿臣抱拳道:“小人要说的就是这些,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小人告退!”朝庞然拜了拜,退了下去。李善同惊疑不定地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难道我们这一路而来看到的都是假的不成?”周凡思忖道:“他没有必要骗我们啊,我想应该是真的!”看了一眼庞然,抱拳道:“大人,我看我们应该提高警惕才行!”庞然皱眉点了点头,嘀咕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就没必要费这个心思了。”…… 夜深人静了,喧嚣热闹的上京城进入了梦乡,整座城池格外寂静,只有偶然犬起的犬吠声和一下下有节奏的打更声。突然,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不好了!六聘山的土匪进城了!”随即便是混乱的叫喊声和刀兵砍杀的声音。百姓们都被惊醒了,很多人的院子里传出妇孺惊恐的哭声。 住在客馆里的庞然等人也都被惊醒了。听见外面的声音非常吓人,不禁惊慌起来,赶紧七手八脚穿上衣裤奔到前厅。庞然看见了李善同和周凡,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李善同和周凡两人也是惊慌失措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时驿臣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不,不好了大人!”三人吓了一跳,庞然急忙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驿臣咽了口口水,无比慌张地道:“是,是六聘山的土匪!他们大概以为大人带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因此冲驿馆来了!”三人听到这话吓得亡魂皆冒。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大厅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是大门被冲撞开发出的响声。三个人吓得腿也软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办。驿臣急声道:“快!快走!”随即就朝大厅的后门奔去,三个人已经是六神无主,驿臣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的救命稻草,慌忙跟了上去。 从大厅出来,只见四面都是火把乱晃的光亮,杀声震天,刀兵的撞击声和着人临死时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三个人只感觉好像置身于地狱中一般,早已经是魂不附体了。突然,后院方向连滚带爬地奔过来许过庞然带来的皇城禁卫,个个惊恐到了极点,完全没有了之前为庞然开道时的威风。 四个人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停了下来。随即就看见无数袒胸露乳面目狰狞的大汉挥舞兵器追杀过来,把那些皇城禁卫切菜砍瓜似的剁翻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满眼都是飞扬的鲜血和那些大汉狰狞的面容! 庞然三人吓得屎尿横流,连滚带爬朝前面跑去。那些大汉追了上来,拿住了他们。三人连连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真是可怜啊!一个大汉瞪眼喝道:“你们财宝在哪?”“没,没,没有财宝!”周凡打着哆嗦结结巴巴地道。 大汉一瞪眼,举刀就把他脑袋剁了下来,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咕噜噜打滚。庞然和李善同吓得好像三魂七魄都飞到了天外,浑身直打摆子。大汉把血淋淋的钢刀指向两人,瞪眼喝道:“财宝在哪?不说他就是榜样!” 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哪有什么财宝啊,可是又不敢说,怕重蹈周凡的覆辙,只好一个劲地叩头求饶,大王爷爷地叫喊着,把自家的老老少少都抬出来了,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怜悯。 就在这时,驿馆外面传来军队的号角声,随即大军攻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匪徒们慌了,其中一人高声叫喊道:“官军来了,快撤!”众土匪纷纷朝后门方向奔去,有两个土匪挥刀砍杀了庞然和李善同,连忙跟了上去。 李善同醒了过来,回想起刚才可怕的情景,连忙坐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冷汗直流。“别乱动啊!你看,伤口又裂开了!”一个懊恼的声音传来。李善同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者快步走来。老者来到床榻边,弯下腰看了看他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突然动作,肩头的伤口显然已经裂开,血水正汩汩地往外冒着。 “你是何人?这是哪里?”李善同警惕地问道。“我是城里普善堂的郎中,奉上将军之命来给你治伤的。”“上将军?这是留守府?”“不是留守府还会是哪里呢?躺好了,我重新给你包扎上药。” 李善同下意识地躺了下去。老郎中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包住伤口的绷带,扬声叫来手下的一个小厮,令他去打热水。片刻之后热水来了,老郎中小心翼翼地为李善同清洗了伤口,然后用干布沾干了伤口,随即从小厮手中接过一个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把药粉洒在伤口上,完了用一块干净的绷带包扎好。李善同额头上冒着冷汗,一阵阵针扎般的巨疼令他几乎要喊叫出来了。 老郎中做完了所有的工作,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冲李善同道:“别再乱动了!要是再崩裂伤口,你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李善同唯唯诺诺。老郎中站起来去收拾他的药箱。这时,房门吱呀响了一声打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当头的那个正是陈枭。 老郎中和小厮连忙跪下叩头:“草民拜见上将军!”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两人站了起来,恭立在一旁。杨鹏走到床榻边,“你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可谓不幸中的万幸了!”李善同连忙问道:“敢问上将军,其他人怎么样了?” 杨鹏叹了口气,“都死了!”李善同只感到脑袋一炸,“庞,庞大人也死了?”杨鹏点了点头,“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没想到那些土匪竟然会胆大包天突袭驿馆!也许他们以为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大官,身上一定带着许多宝物。” 李善同苦着脸道:“庞大人死了,这可如何是好?”杨鹏道:“这都是六聘山的土匪干的,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想朝廷和庞太师一定会体谅的!”李善同苦笑着。 杨鹏道:“你伤得不轻,就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吧。我今天来也是向你道别的,我要率领军队去救援西京了。你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尽管对他说,他是留守府长史,钱乐天,钱大人。”钱乐天上前来,朝李善同抱了抱拳。 杨鹏道:“你们聊聊,我走了。”语落便转身离去了。众人都恭送杨鹏离开。钱乐天把老郎中和他的小厮打发了出去,然后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打量了李善同一眼,“看来李大人没有什么大碍,真是非常幸运啊!”李善同苦笑道:“下官真不知回去后该如何交差啊!”钱乐天道:“上将军不是说过了吗?这不是大人的责任,完全与大人无关嘛!” 李善同连忙看向钱乐天问道:“那些匪徒抓住了吗?”钱乐天皱眉道:“六聘山的这伙土匪都是亡命之徒,虽陷重围也不投降!不过并没有一人走脱,全部被杀死了!也算是为庞大人和死难的那些军士报了仇了!”随即说道:“李大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遗憾,还希望李大人回去后能够在太师和陛下面前多多解释。”朝旁边一个捧着木箱的密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来,把木箱放到床榻上。 李善同心头一动。钱乐天打开了木箱,登时珠光宝气把李善同的面目照亮,李善同不禁瞪大了眼睛。钱乐天微笑道:“这是上将军的意思,聊表歉意,还请李大人笑纳。”李善同瞪着眼睛咽了口口水,抬起头来看向钱乐天,“哎呀,上将军真是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还要请李大人回去后多多美言啊!”“一定一定!大人尽管放心!”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五章。耶律观音 “什么?你说三公子死了?”庞太师瞪眼惊叫道。此刻,一个身着官服的壮汉正垂首站在蔡京的面前,此人正是之前侥幸逃过一劫的李善同,他终于伤愈回到了京城。“究竟是这么回事?三公子怎么会突然暴毙?”庞太师怒气匆匆地问道。 李善同连忙道:“燕云并不想之前想象的那样和平,其实到处是土匪还有辽人的奸细。那天,我们出上京到西边视察,夜晚居住于荒郊驿馆之中。没曾想,当天夜里就出事了,六聘山的贼寇突然出现,他们极其凶悍,见人就杀,小人等虽然护着公子拼死突围,奈何贼寇太多,混战中,小人身负重伤昏了过去。等醒来之后才发现被上将军所救,然后才知道,除小人外,包括三公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遇难了!” 庞太师叫骂道:“你的主子死了,你怎么不去死?!”李善同战战兢兢,不敢回话。庞太师随即把怒火转移到了杨鹏的身上,“杨鹏身为燕云留守,居然让贼寇猖獗到如此地步,真正该死!” 李善同本就担心庞太师迁怒于自己,此刻听庞太师这么说便连忙道:“杨鹏确实难辞其咎!要是他能够派兵保护的话,何至于此啊!三公子可以说就是杨鹏害死的!”庞太师的眼中冒出阴毒凶狠的光芒来。 杨鹏看向杨振,“从现在开始,军械场要全力打造兵器甲胄,特别是子弹,越多越好。缺什么只管找钱乐天。”“是。”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我准备离开上京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军事上的事情以刘智亮和呼延赤金为主,内政上的事情以钱乐天为主。”众人齐声应诺。 当天晚上,左谋、寇炎联袂来到留守府书房,拜见了杨鹏。杨鹏笑问道:“两位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左谋抱拳问道:“敢问上将军,是否打算潜入辽国?” 杨鹏点了点头,“是的。”站了起来,走到地图架前,看着北面的辽国皱眉道:“辽国如今与我们可谓唇齿相依,如果辽国灭亡,我们的日子也决不会好过的!我想去辽中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助辽国摆脱内耗,全力对付西夏。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和辽国签订一个秘密的盟约。” 两人互望了一眼,寇炎抱拳道:“上将军深谋远虑,所虑极是!只是如今辽国国内暗潮汹涌,多方力量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上将军只身进入辽国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而万一身份泄露,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啊!望上将军三思!” 杨鹏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会以高丽大粮商的身份进入辽国。对于目前的辽国来说,高丽商人是难得的获得粮草辎重的渠道,他们是绝不会为难我的!” 左谋寇炎皱眉思忖起来。杨鹏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去辽国,是要物色一股可靠的势力,然后与他联合,帮助他迅速地夺得辽国的权力。如果一切顺利地话,我们将得到一个可靠的盟友,如果天不从人愿也不没关系,我也可以借此一行了解燕云北面直到辽中京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以及兵力部署情况,这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是大有裨益的!” 左谋寇炎敬服地抱拳拜道:“上将军英明!”寇炎抱拳道:“属下曾向一个契丹商人学会了契丹语,愿与上将军同行!”杨鹏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也需要一个人时常与我讨论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杨鹏积极准备进入辽国的事情。所谓的商队已经完全组建起来了,整个商队由六百多人组成,其中绝大部分是密卫化装的脚夫护卫,还有几个信得过的高丽商人同行,寇炎做为师爷,杨雄、石平做为副手,数千担粮食以及几十辆马车的布匹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一大早,杨鹏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妻妾们,率领商队从留守府后门离开了留守府,踏上了前往辽国的路途。上京的百姓们还以为这就是一支来自高丽的商队呢,完全没有感到异常。商队中间,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高丽服色络腮胡须的大汉,便是杨鹏假扮的。杨雄、石平身着高丽甲胄,寇炎穿上了高丽师爷的服装,杨雄石平变成了活脱脱的两名高丽武士,寇炎则变成了高丽的管账师爷,就是认识他们的人此刻肯定也认不出来了。 队伍来到城门口,像其他商队那样递交了通关文书,然后离开了上京城。队伍沿着官道一路北行,开始还看见一望无尽的粮田和熙熙攘攘的百姓,不过越往北走,眼前的景象便越加的荒凉,粮田渐渐地少了,直到完全看不见了,熙熙攘攘满脸笑容的百姓也渐渐消失不见,变成了从北方逃难来的衣衫褴褛的难民。 那些难民拖家带口,有契丹人,有汉人,还有一些人似乎既不是契丹人也不是汉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对于这一点杨鹏也没有想要细究的意思。当杨鹏他们这支队伍与那些难民交错而过的时候,难民们用一种艳羡的憧憬的目光看着他们。 杨鹏皱眉道:“从北面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了!”寇炎道:“西夏不断猛攻,眼见辽国就要保不住了,也难怪会有这么多的难民!”随即笑道:“这对于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啊!” 杨鹏呵呵笑道:“好事是好事,不过安置这些难民的开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最近这一个月,为了安置这些难民,我们就消耗掉了五十万两银子!他奶奶的,照这样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入不敷出了!” 寇炎笑道:“上将军不是又从庞太师那里夺取了大量的财宝吗?我想短时间内倒也不用担心钱财的事情。”杨鹏翻了翻白眼,“这一趟捞到的钱财是不少,总价值超过五百万两白银,不过最近开销大啊!除去各方面的开销,目前库房的储备只有一千二百六十多万两白银了。这些家伙,就不会替我省着点花!”寇炎呵呵一笑。 后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杨鹏扭头回望,不由的一愣,“她来干什么?”寇炎闻言,不禁也扭头看去,愣了愣,随即打趣道:“莫不是她想念主公了?”杨鹏大笑起来,“我可不敢让她想我!没好事的!”说着便勒转马头等候她,寇炎也勒转了马头伫立等候。 片刻之后,那名骑士奔到两人面前,勒住马,抱拳道:“上将军,我和你们一起去辽国。”此人一身男式武士劲装,腰间挎着宝剑,英姿飒爽,却难掩婀娜动人的风姿,眉目如画,真是比女子还要美丽。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杨鹏麾下直属军团的前军统制官,韩冰。 杨鹏没好气地道:“胡闹!回去!”韩冰道:“我不止一次去过辽国中京,对于那里比较熟悉,有我在,你们行动会方便很多。”杨鹏讶异地问道:“你去过辽国?”韩冰点了点头。 杨鹏稍作思忖,点头道:“好吧,你就一起来吧。”韩冰流露出欣喜之色,抱拳应诺。寇炎笑道:“这一路上是绝对不能称呼上将军的,韩将军你得伪装一个假身份才行。不如就和上将军夫妻相称吧?” 杨鹏一呃,韩冰唰的一下绯红了双颊,看了杨鹏一眼,“我,我还是和上将军兄妹相称吧。”杨鹏笑眯眯地道:“其实我觉得寇炎的建议很好!”韩冰愤怒地瞪了杨鹏一眼,调转马头,一甩马鞭朝前面奔去了,扬起一大蓬烟尘让杨鹏和寇炎吃灰。杨鹏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笑道:“韩冰这脾气,真是比男子还要火爆啊!现在还算好的,当初我要是开她的玩笑,她非拿剑来砍我不可!”寇炎流露出惊奇的神情。 韩冰一路前奔,众隐杀纷纷投去关注的目光,这些铁血铸就的汉子也抵挡不了韩冰的魅力。一天之后,一支运载着大量粮食布匹的高丽商队出现在辽国顺州南城门外。此时,不断有商队和旅客进进出出。虽然辽国和燕云以及宋庭的关系不好,不过如今并没有交兵,因此商贸并没有断绝,毕竟如今的辽国资源匮乏,非常需要从南边获得的各种物资。 城门校尉见是一支庞大的高丽商队,眼睛一亮,连忙命人去通知驸马萧特末。随即校尉上前来行了一个辽国的按胸礼,这时陈枭等人已经翻身下马了,见校尉行礼,众人连忙以高丽礼节回应。 校尉朝后面长长的马车队看了一眼,问道:“几位是从高丽来的?”寇炎当即以契丹语回答:“回长官的话,我们是高丽的商贾,听说贵国缺少粮食布料,因此特地运来粮食布料到贵国贩运。” 校尉欣喜地道:“太好了,我们正需要这些呢!”顿了顿,歉意地道:“不过按照规矩,我须要对你们的马车进行检查,还请见谅。”寇炎道:“应该的应该的,请长官检查!”校尉当即命令手下军士上前检查。众军士上前检查,随即回报:“回禀校尉,都是粮食和布匹,没有违禁物品!”校尉点了点头,请道:“诸位请随我来,我们的驸马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寇炎抱拳道谢。随即队伍便跟随着校尉进了顺州城。 行至街上,只见几十骑迎面而来,为首的那个,年纪不大,面目俊秀,身着华丽甲胄,一身贵气。校尉连忙对众人道:“这便是我国的驸马将军!” 众人连忙下马恭候。驸马萧特末带领亲卫骑兵来到众人面前,勒住马。萧特末扫视了一眼杨鹏他们,问校尉:“他们就是高丽来的商贾?”“正是。” 萧特末翻身下马,走到众人面前,行了一个辽国的按胸礼,众人连忙以高丽礼节回应。萧特末一脸欣喜地道:“诸位都是贵客啊!来来来,跟我到府邸来!”一行人便跟随着萧特末来到他的府邸。萧特末专门辟出一座院落来安置他们,随即萧特末请陈枭他们几个来到大厅说话。双方寒暄了一番,分宾主坐下。几个仆役送上来茶水,然后退了下去。 寇炎指着杨鹏为萧特末介绍道:“驸马将军,这位是我们国中数一数二的大商贾,金泳三。”杨鹏站了起来,行了一个高丽礼节,用汉语道:“我能见到驸马将军,真是三生有幸啊!不过我只会说汉语,不会说契丹语,还请驸马将军海涵!” 萧特末笑道:“无妨无妨,好在本将军精通汉语,这不成什么问题。”他说的已经是汉语了。杨鹏赞叹道:“将军真是博学啊!”萧特末摆了摆手,“金老板是高丽人,所以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契丹贵族中间,基本上都会说汉语。所以金老板完全不必担心无法和我们沟通。”杨鹏恍然大悟。 萧特末想了想,问道:“金老板带来了多少粮食和布匹?”陈枭道:“粮食五千担,绸缎棉布三千匹。”萧特末皱眉道:“金老板既然是高丽最大的商贾之一,难道就不能多运一些来吗?” 杨鹏道:“实不相瞒,别说五万担,就是十万担,二十万担,我也弄得到。只是暂时还不知道贵国这边的情况,所以先带这些粮食和布匹来试试水,看看情况再说。”萧特末笑道:“金老板尽管放心,你们的粮食和布匹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杨鹏故意露出惊喜的神情,“驸马此言当真?”萧特末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当真。不过这么大宗的交易可不是我能够做得了主的,须要去与陛下或者辅政大臣商谈。”杨鹏连忙道:“在下也想觐见贵国皇帝陛下,要是驸马能代为引见,就再好也没有了!”萧特末想了想,“你恐怕也不便立刻就去觐见皇帝陛下。不过我可以写一封书信给你,将你引见给我国的长公主殿下。” 杨鹏心头一动,故意问道:“贵国长公主殿下难道能在贵国皇帝陛下面前说上话吗?”萧特末呵呵一笑,“看来金老板对于我国的情况知之甚少啊。这么跟你说吧,当今我大辽国内,最位高权重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之一便是长公主殿下,你去找她就对了。” 杨鹏欣喜地站了起来,拜道:“那就多谢驸马将军了!”萧特末笑道:“金老板不必客气,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顿了顿,“金老板带来的这些粮食和布匹就留在我这里吧。价钱方面……” 杨鹏连忙道:“既然是大宗交易,自然不能等同寻常,我认为就按照目前燕云境内的价格就可以了。”萧特末大喜,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金老板真是个大商贾啊!”随即信誓旦旦地道:“我可以在这里向金老板保证,只要我大辽国渡过眼下的难关,以后的高官厚禄是绝对少不了的!”“多谢驸马将军。” 两人继续聊着,萧特末不停地询问粮食和布匹的情况,还询问杨鹏是否有能力从宋境弄到粮食和布匹,杨鹏满口打包票,这让萧特末更加高兴了。杨鹏则在交谈的过程中不时地乘机询问辽国国内的情况,从萧特末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许多事情。 萧特末命人备下酒宴,就在后院里宴请陈枭几人。酒宴过后,萧特末写下一封亲笔书信,交给了杨鹏,叮嘱道:“抵达中京后,可以持这封书信前往长公主府邸觐见长公主殿下。后面的事情怎么做,听长公主的吩咐就是。”“多谢驸马将军。”杨鹏抱拳谢道,随即接过了书信。朝寇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捧着数匹非常华丽的锦缎上前来。 萧特末看见这些锦缎,不由的眼前一亮。辽国虽然也堪称当时的强大帝国,不过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境内并不产丝绸锦缎,这一类东西都是从宋国引进的,或者由宋国进贡的。因此在辽国,丝绸绝对是奢侈品,是身份的象征,而最上等锦缎更是价值千金,非王公贵族巨商大贾不能拥有。 杨鹏抱拳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驸马将军笑纳!”萧特末呵呵笑道:“那,我就愧受了。” 当天夜里,杨鹏站在院子里眺望着南方。只见极远天边的夜幕上映着一团亮光,非常醒目。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景象,在光气污染严重的社会是很难看见的。那团亮光的下方其实就是燕云的上京城,这里距离上京城虽然相隔数十里,却能够清晰地看见那里的灯光。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如诗如梦,这种体验在现代社会是很难感受到的。 杨鹏一行人带着萧特末的亲笔书信和通关文牒,骑着马,沿着官道往中京奔去。没有了货物的拖累,他们显得非常轻松,一路穿州过府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赶路,一路上不疾不徐,有那么点游山玩水的意思。半个月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辽中京城。 一行人缓辔走在官道上,前面就是辽国五京中最重要的中京。只见连绵不禁的粮田中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比上京更加恢弘,许多佛塔直插霄汉,宫阙殿堂掩映晚霞,恢宏壮丽的上京城反映出这个帝国的辉煌与荣耀。在中京的背后,七座山峰横列开,仿若一道巨大的屏风,在落日的余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那是中京附近非常有名的七金山。城池旁边,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远去,波光粼粼,水声潺潺。 这绝对是一处富饶之地,然而此刻却给人日薄西山江河日下的寥落感觉。宽大的官道上居然都没有什么行人和商旅,进入城中,街市冷清,大半的商铺关着门,剩下的一小半虽然开着门,却门口罗雀,街道上寥寥几个行人都行色匆匆的模样,面上神情都充满了不安。 “听说辽国中京繁盛仅次于东京,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寇炎感叹道。韩冰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很热闹的,没想到不过两年多时间竟然凋落到如此地步了!” 杨鹏淡淡地道:“大厦将倾,性命都要不保了,繁荣怎么可能保得住。”寇炎、韩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朝前方看了看,看见前方大街的拐角处座落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客栈,于是指着那里说道:“我们先在那里歇下脚。” 一行人走了过去,在老板和小二极度热情的接待中安顿了下来。寇炎用契丹语问老板:“老板,这中京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位两撇小胡子的中年老板打量了众人一眼,“看诸位的着装,应该是从高丽来的吧?”寇炎点了点头,“老板如何知道?”老板道:“往年时常会有高丽来的商贾,所以认得诸位的着装。” 杨鹏问道:“老板会说汉语吗?”那老板立刻笑着用汉语道:“当然会说,其实啊,我是汉人呢!”看了众人一眼,问道:“诸位客官是来做买卖的吗?可是没看见你们有货物啊?”杨鹏笑道:“我们的货物在顺州那边就卖光了。来这里是想与贵国的长公主殿下洽谈生意。”老板听说是来和长公主做买卖的,不禁肃然起敬,“哎呀!几位原来是公主殿下的贵客啊,失敬失敬!” 杨鹏问道:“我们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公主殿下的府邸在哪呢?”老板立刻道:“长公主府距离这里不远,我客栈前面这条十字街,往东边那条街走,走不多远就能看见公主府了。” 杨鹏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老板告知。”老板连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你们是公主殿下的贵客,帮助你们,那是应该的。”随即道:“我去后面看看酒菜准备得如何了,失陪。”抱了抱拳,离开了房间。 杨鹏道:“趁着现在还不是很晚,我去拜见那位公主殿下。韩冰你跟我走,其他人留在这里。”杨鹏和韩冰从客栈出来,按照客栈老板指点的方向走去。杨鹏穿着一身高丽服装,俨然一位来自高丽的大财主;韩冰一身黑色的武士劲装,英姿飒爽,虽然做男人打扮,却难掩那动人的风姿,脸上稍稍做了伪装,与之前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 两个人走上东大街,没走多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庞杂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同时吆喝声传来:“前面的人让开!”两人回头看去,只见数百辽国步骑正簇拥着一个骑士迎面而来。那骑士骑着一匹神骏胭脂马,浑身甲胄披风,头戴玄缨兜鍪,冷艳无比,正是辽国长公主耶律观音。 两人连忙让到一旁,队伍从杨鹏两人面前经过,耶律观音扭头看了一眼杨鹏,心中没来由的升起熟悉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似的,不过耶律特里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队伍走了过去。韩冰道:“是耶律观音,为什么不拦住她?” 杨鹏笑道:“这样太失礼了,我们还是去府邸见她吧。来吧。”随即领着韩冰朝前面走去。突然,一声唿哨划破了寂静的天空,随即两侧的屋檐上出现了无数的黑衣人,耶律观音那队人还没反应过来,天空中便箭如雨下,护卫纷纷被射倒,惨叫声响成一片。有人高叫道:“保护殿下!”众步骑急忙朝耶律观音这边汇聚。就在这时,两侧的小巷中冲出无数的黑衣蒙面人,撞入护卫中间,挥刀大杀!事起突然,虽然耶律特里的护卫拼死抵挡,却转眼之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耶律观音处境危急。 几个黑衣人冲到耶律观音的马前,耶律观音拔出弯刀猛地砍翻了当头的黑衣人,随后的两个黑衣人立刻蹲下身子同时挥刀砍断了马蹄,胭脂马悲鸣一声朝前面栽倒下去,把耶律观音甩了下来。随即几个黑衣人奔上来要取耶律观音的性命,许多护卫见状大为焦急,然而他们根本无法脱身过来救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六章。英雄救美 眼见耶律观音就要香消玉殒了,突然飞来数支利箭,将准备围杀耶律观音的几个黑衣人射倒在地。耶律观音非常惊讶,连忙沿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见过的那个高丽大汉居然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发箭。 黑衣人弓箭手发现了杨鹏,纷纷调转过来朝他射击,杨鹏立刻跳下屋檐,射来的箭矢全都射在了屋瓦上。杨鹏凭借房屋掩护,一边躲避屋顶弓箭手的射击,一边将屋顶上的弓箭手射杀,惨叫声中只见一个个黑衣人从房顶上坠落下来;另一边,韩冰则攀上屋顶,挥剑砍杀屋顶的弓箭手,那些弓箭手猝不及防,纷纷被韩冰的宝剑夺去了性命,没有死的慌忙跳下屋顶逃命。只片刻工夫,屋顶上的二十几个黑衣弓箭手就都被他两个清理掉了。 杨鹏攀上屋顶,继续对正与卫士厮杀的那些黑衣人射击,弓弦不断震响,一支支利箭化作流星,箭无虚发,黑衣人纷纷被射倒在地,均是要害中箭。 地下的那些卫士开始反击,将黑衣人杀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没能逃掉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耶律观音将弯刀插回刀鞘,朝屋顶上的杨鹏行了一个辽人的按胸礼,“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杨鹏和韩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扔掉了弓箭,来到耶律观音面前,杨鹏抱拳道:“见过公主殿下。” 耶律观音打量了杨鹏一眼,“看壮士的衣着,似乎是高丽人?”杨鹏笑了笑,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这是驸马将军的亲笔书函。”耶律观音感到有些意外,“萧特末?”“正是。” 耶律观音走到杨鹏面前,接过书信,取出信纸,打开来,看了一遍。随即微笑着对杨鹏道:“原来是金老板!”杨鹏微微一颔首。“金老板请随我回府详谈。”“是。” 这时,街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多城防军出现了正朝这边奔来。耶律观音没有理会那些,引领着杨鹏和韩冰往府邸行去。大队卫士簇拥着耶律观音,一部分卫士留下来打扫战场并且等候城防军的到来。 杨鹏、韩冰跟随耶律观音走进大厅,这大厅的样式格局与中原汉地基本上没有区别。上首主位,两侧客座,屏风宫灯,极为华丽。耶律观音走到上首,转过身来,请道:“两位请坐。”两人谢了坐,在右边坐了下来。这时上来了两名身着契丹传统服装的侍女,奉上奶茶,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耶律观音端起奶茶,“多谢两位出手相救。要不是两位的话,此刻我恐怕已经被害了。”杨鹏两人端起奶茶,杨鹏道:“我两人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公主殿下乃皇室贵胄,自然有神明庇佑,就是没有我二人出手,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耶律观音微微皱起眉头,“阁下箭术惊人,乃勇士之属,为何学那些文官的虚伪?”杨鹏一呃,韩冰嘲弄似的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哈哈笑道:“公主殿下说的是!”耶律观音道:“我以茶代酒敬壮士。”随即一仰头一口干了,虽是女儿身,却气度豪迈,不让须眉。杨鹏和韩冰不由的暗暗赞叹,也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 耶律观音放下茶碗,问道:“壮士能为我们提供大量的粮食和布匹?”杨鹏放下茶碗,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要多少我可以提供多少,我可以以略高于燕云的价格卖给你们。”耶律观音点了点头,“这个价格非常公道!”看了杨鹏一眼,“我们正需要大量的粮食和布匹。不过此事我还需要请示太后。” “这是当然。我们就住在城内的通衢客栈里,殿下若需要见我们,随时可派人来召唤。”耶律观音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的。我会尽快给壮士回信。”杨鹏站了起来,韩冰也跟着站了起来。陈枭抱拳道:“既如此,在下便暂且告退了。” 耶律观音站起来道:“壮士别急!壮士初来乍到,又救了我的性命,我得好好感谢壮士才行。壮士不要推辞,不过是一杯水酒,一张宴席,聊表寸心罢了。”杨鹏还能怎么说呢,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一名校尉奔进来抱拳道:“殿下,康将军想就刺杀之事咨询殿下。”耶律观音皱眉道:“你去告诉他,我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校尉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酒宴备下,三人来到后院饮宴。酒过三巡,耶律观音看了一眼杨鹏,微微皱起眉头,“我和壮士是不是曾经见过?”杨鹏呵呵笑道:“我是第一次来辽国,之前肯定没有见过殿下,若是见过,一定不会忘记像公主这样美丽的女子的!”公主嫣然一笑。韩冰在桌子底下踹了杨鹏一脚,杨鹏正在喝酒,差点把一口酒喷了出来。 “壮士不舒服吗?”耶律观音关切地问道。杨鹏放下酒杯,呵呵笑道:“没什么,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 耶律观音非常奇怪,不过也并没有深究。“壮士的箭术真是惊人呢!我大辽以骑射闻名天下,可是我却从未见过如壮士这般箭书精湛之辈!”杨鹏抱拳道:“殿下过奖了!”耶律观音认真地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过奖,像壮士这样的箭术真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啊!传说中的那些神箭将军恐怕也不过如此!” 杨鹏笑了笑,抱拳道:“公主就别叫我壮士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叫金泳三。”耶律观音点了点头,“那我就叫你金大哥吧。”杨鹏呵呵笑道:“那我可不敢当啊!您可是公主殿下!”耶律观音摆了摆手,“朋友之间不讲这一套!”“既然如此,那我就叫殿下一声妹子了!”耶观音嫣然一笑。扭头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杨鹏身边的韩冰,“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韩冰抱拳道:“我叫金红,是大哥的妹子。”耶律观音恍然大悟,很友善地微笑道:“那也是我的妹子啊。”韩冰不置可否。耶律观音见韩冰态度冷淡,倒也不以为忤。扭过头来对杨鹏道:“大哥,不知可否让小妹再见识见识你那手惊世骇俗的箭术?” 杨鹏笑道:“当然可以,只是射什么呢?”耶律观音四面看了看,看见了湖泊对面阁楼屋脊上的那个金雀头,心头一动,娇颜微微一红,对杨鹏道:“大哥可能射屋脊上的那个金雀头?”杨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湖泊对面阁楼屋脊上的那个金雀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韩冰皱眉道:“这起码有三百步的距离,目标又那么小,怎么可能射得中?” 杨鹏的心里却不禁来了兴趣,像他这种人,越是困难的挑战,越能激发起斗志,摸着下巴笑道:“倒是可以试一试。”扭头看了耶律观音一眼,“若是射不中,殿下可不要取笑啊!”耶律观音微微一笑,随即扬声道:“取那张铁胎硬弓来!” 卫士应诺一声,立刻奔了下去,片刻后便扛着一张黑沉沉的硬弓过来了,跪在地上,双手捧献。耶律观音拿起硬弓,交给杨鹏。杨鹏接过硬弓,看了看。整张弓都没有什么修饰,黑沉沉的,却给人充满力量的感觉;弓臂上錾刻着三个小楷,‘穿云弓’,似乎在诉说这张弓不凡的来历。 耶律观音道:“这张穿云弓本来是属于汉人的,据说为西汉大将李广所有。须要五百斤的力量才能拉开,威力非常惊人!”杨鹏不禁跃跃欲试,这时,一个卫士上前来捧上三支狼牙箭。耶律观音微笑道:“以三支为限,看大哥是否能射中金雀头。” 杨鹏拿起一支箭矢,搭上弓弦。这时,府中的卫士和侍女都聚拢过来观看,有人惊声道:“那不是穿云弓吗?他拉得开吗?”“我看够呛,咱辽国的第一勇士都拉不开那张弓!” 杨鹏左脚向前迈出半步,气沉丹田,运起全身力量猛地一拉,居然把传说中的穿云弓给拉开满月了!所有人都惊呼起来,耶律观音和韩冰眼眸中异彩连连。 杨鹏对准了金雀头,松开了弓弦,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手中猛然一震,弓弦震响中,箭化流星而去,与那金雀头擦身而过直冲天际。 杨鹏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现场响起遗憾的惊呼声。耶律观音禁不住惊叹道:“大哥真是神力惊人啊!我还从未见过如大哥这般神力的人呢!” 杨鹏笑道:“射不中也是白搭。”随即取来第二支箭,弓开满月瞄准远处屋脊上那熠熠生辉的金雀头,凝神静气,排除所有杂念,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眼前消失了,只剩下那个金雀头。观众们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比杨鹏还要紧张,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崩!弓弦突然震响,箭矢化作流星朝金雀头飞去,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屋脊上那个熠熠生辉的金雀头,这一箭能射中吗?在无数目光注视之下,那道疾飞的黑影猛地撞在金雀头上,啪的一声脆响,一朵金光飞了起来,随即落下消失在了黑暗中。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耶律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情。 有卫士奔了回来,将被杨鹏射断的金雀头进献上来。耶律观音拿起金雀头,看了看,交到卫士的手中,叮嘱道:“放入宝库收好。”卫士应诺一声,捧着金雀头躬身退下。耶律观音请杨鹏和韩冰重新入席,这时过来围观的卫士和侍女们纷纷散了。辽国毕竟不像宋国,规矩没有那么严的。 杨鹏把穿云弓还给耶律观音,耶律观音却推了回来,“宝弓赠勇士!天下间没有人比大哥更有资格拥有这张穿云弓了。”杨鹏非常喜欢这张弓,听了这话,便谢道:“那就多谢小妹了!” 耶律观音微微一笑,捧起酒杯,美眸蕴含着异彩看着杨鹏,“大哥的箭术可谓天下无双,我敬大哥一杯!”杨鹏放下穿云弓,端起酒杯,先干为敬了。耶律观音也一仰头把酒干了。放下酒杯,对杨鹏道:“大哥有这样一身绝技,若是埋没民间实在是太可惜了!若是大哥能为我大辽效命的话,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杨鹏呵呵一笑,“不怕小妹笑话,大哥我除了有这一身的蛮力之外,完全不懂领兵打仗,要是真做了军官只怕会害死人的!”耶律观音根本不相信,“大哥过谦了。”看了杨鹏一眼,微红着娇颜道:“大哥可知刚才射金雀头有何来由吗?” “难道不是酒席嬉戏吗?”耶律观音摇了摇头,“此事中京军民皆知,大哥是远道而来的商贾可能不知道。多年前,父皇要为小妹选婿,小妹当时就指着那金雀头对父皇说,谁若能射下那金雀头,就是小妹的夫婿。” 杨鹏一呃,韩冰没好气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可真不知道呢!”耶律观音盯着杨鹏,直言不讳地道:“大哥是盖世的英雄,又对小妹有救命之恩,小妹愿嫁大哥为妻!”杨鹏只感到不知所措,“这个,小妹可能有所不知,大哥家里有妻妾的,而且不止一个人。” 耶律观音毫不在意地道:“我们草原儿女不介意这些。”杨鹏肚子里道:你不介意,我介意啊,怎么办呢?好在韩冰及时出来解围,“公主殿下,我国的传统和宋国类似,婚姻大事得由父母做主,此事须禀报过家中长辈后才敢决定!”杨鹏连忙道:“对的对的,此事得由父母来决定。”耶律观音盯着杨鹏皱眉道:“大哥莫不是在搪塞小妹!”杨鹏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搪塞小妹呢!小妹天姿国色,又贵为公主,我巴不得能娶到小妹呢,怎么会虚言搪塞呢!”耶律观音嫣然一笑,“那小妹就等候大哥的好消息!”杨鹏点了点头。 酒阑人散,杨鹏韩冰跟随公主府的一名校尉离开了公主府,朝通衢客栈走去。由于发生了不久前的刺杀事件,街道已经被城防军封锁了,任何人都不得走动,不过由于两人有公主府校尉带领,倒也没遇到任何阻碍。 三人来到客栈外,校尉行了一个按胸礼,“小人就送到这里。”杨鹏抱拳道:“有劳了。”校尉一颔首,离去了。杨鹏望着那个校尉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怎么办才好啊?” 韩冰冷笑道:“少装模作样了!能得到公主殿下的青睐,那可是多么大的荣耀啊,我看你心里美着呢!”“我怎么会……”韩冰哼了一声,“你没必要同我解释什么?”转身就进去了,把杨鹏一个人撂在了外面。杨鹏眨巴了一下眼睛,嘀咕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回到客栈中,寇炎、杨雄、石平三人立刻迎了上来。杨鹏就在大堂里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把穿云弓放在桌子上。三人也坐了下来,杨雄扭头看了一眼楼上,很是不解地问道:“当家的,小姐怎么那么大火气啊?” 杨鹏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寇炎正准备说话,却看见了弓臂上錾刻的三个小篆——穿云弓。寇炎神情一动,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莫不是传说中大汉飞将军李广的穿云弓?”杨鹏点了点头,“公主是这么说的?” 寇炎惊讶地问道:“这是公主送的?”杨鹏点了点头。“她,她为何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当家的?” 杨鹏苦恼地叹了口气,便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三个人笑了起来。杨鹏没好气地道:“我都烦死了,你们还笑!”石平笑道:“这是********的好事,大哥何必烦恼?既然人家公主投怀送抱,大哥受着就是了。公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杨雄笑道:“就是就是!既然大哥都完成了人家公主殿下出的题目,反悔的话让人家公主脸往哪里搁啊?大哥可不能害人啊!”杨鹏翻了翻白眼。 寇炎笑道:“其实这是公私两便的好事啊,大哥何必烦恼?”杨鹏心头一动。杨雄和石平却不明白,纷纷问寇炎。寇炎抚着胡须笑道:“我们不是想要和辽国结盟吗?还有什么盟约比婚姻之盟更加牢靠的呢?”杨雄、石平双眼大亮,杨雄击掌道:“对啊!” 杨鹏皱眉道:“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啊!”寇炎笑道:“当家的是在担心将来真相揭开后公主的反应吧?我认为完全不必担心。公主是奇女子,她一定明白,做为上京留守的上将军要比做为高丽商人的金泳三有价值得多。我想当公主明白真相后,一定会更加高兴的。” 杨鹏苦笑道:“这件事再说吧,目前辽国朝廷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件事。”三人思忖着点了点头。耶律观音来到公主府后面的地牢中。不久前被俘获的十几个刺客被关押在此,严刑逼供,皮鞭的抽打声、烙铁的滋滋声和审问官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刺客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 耶律观音来到一个光着膀子满胸黑毛的大汉旁边,看了一眼面前那个绑在木桩上耷拉着脑袋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不知是死是活黑衣人,冷声问道:“招了吗?”大汉摇了摇头,“这下家伙都是死士,小人所有的手段都用尽了,这家伙就是不开口!其他人也是一样!” 耶律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狠戾之色,一把抓过卫兵手中的长枪,猛戳过去。长枪刺穿了黑衣人的身体钉在木桩上,黑衣人发出最后一声惨叫,死了。 耶律观音冷飒飒地下令道:“处死所有人,扔到后山喂狼!”众人齐声应诺。第二天一早,耶律观音像往常一样来到皇宫。一些文武大臣朝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另一些朝她微微一颔首,还有一些则非常冷漠甚至敌视地看着她。 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此人四十多岁的模样,颌下有须,相貌清秀,身着一身玄色的官袍,头戴一顶契丹风格的狼皮官帽,两边的耳朵后垂着两绺卷曲的发辫。 “公主殿下。”男子满脸堆笑地颔首道。耶律观音微微回了一礼。“听说殿下昨夜在回府的路上遭到了伏击,我正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此刻见公主殿下安然无恙,便放心了。” 耶律观音冷笑道:“恐怕枢密大人是大失所望吧!”原来这个相貌清秀的中年男子便是辽国的枢密使萧天左。他不仅是辽国的枢密使,还是萧太后六个儿子中两个人的母舅,名符其实的皇亲国戚。之前萧特末曾经对杨鹏提到过目前辽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其中就包括这个萧太后。 萧天左流露出非常无辜的神情,“殿下何出此言?难道殿下怀疑此事与我有关?”耶律观音冷笑道:“这只有你最清楚。”“我可以郑重地向殿下保证,此事绝对与我无关!”萧天左一脸诚恳的样子,让人不禁想要相信他的话,不过早就对他知根知底的耶律观音根本就不相信,只是冷笑。 这时,萧太后的长子,晋王过来了。萧天左朝晋王微微一拜,到另一边去了。晋王看着萧天左的背影,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之色,问耶律观音道:“姐姐,他和你说什么?”这晋王虎背熊腰,体格雄伟,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却感觉像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昂藏大汉,声音猛声猛气的。 耶律观音冷声道:“他来告诉我,昨天刺杀我的刺客与他无关。”晋王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急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耶律观音摇了摇头。 晋王气愤地道:“我要去找那个家伙算账!”说着竟然就要过去。耶律观音一把拉住了他,“不要鲁莽!”晋王激动地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了姐姐,却不吭声!”耶律观音没好气地道:“傻孩子!你是太后的长子,将来皇位的继承人,遇事不可以这么鲁莽!”晋王鼓了鼓腮帮子,很郁闷的模样。耶律观音看了一眼远处的萧天左,皱眉道:“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若是被他反咬一口反而对我们不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七章。明教圣女。 “小不忍则乱大谋,殿下千万不可冲动!”耶律观音语重心长地道。晋王皱眉点了点头。太后身边的那个老太监从侧门走了进来,走上台阶,立在龙椅旁边,转过身来,一甩拂尘眉头一扬,用鸭公嗓音扬声道:“太后有旨,今日早朝作罢,诸位请回吧。”众文武朝上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鱼贯而出,只有耶律观音上前道:“公公,我有要事必须见太后!” “这……”老太监面露为难之色。耶律观音从腰带下取出一叠银票塞进老太监手中。老太监登时笑了,“殿下请随咋家来,咋家去替殿下通禀。”“多谢公公。”随即两人便从侧门离开了大殿。 萧天左看到这一幕,眯着眼睛流露出思忖之色。耶律观音跟随老太监来到御花园中。这御花园规模极大,一眼望去全是奇花异石竟然丝毫不比宋朝皇帝的杰作逊色!一座澄澈的湖泊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般平铺在花园中间;富丽堂皇的殿堂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直插云霄的高阁临风而立,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很远都能够听见;一座精美绝伦的宫殿坐落在湖泊之上,回廊连接其上,悠扬的歌舞声顺着风飘荡而来。 “殿下请稍后。”老太监道。片刻之后,太监出来了,满脸堆笑地道:“太后请殿下进去。耶律观音颔首道:“多谢公公。”随即便快步走进了宫殿。来到殿上时,萧太后依旧在和歌舞伎们嬉戏,耶律观音感到插不上话,便大声道:“臣观音拜见太后!” 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耶律观音,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快的光芒,随即笑呵呵地道:“是观音啊!”随即一摆手,“都退下。”歌舞乐器停了下来,众人躬身退了下去。 萧太后走到上首主位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眼耶律观音,“观音突然来见孤,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耶律观音道:“启禀太后,最近城里来了一个高丽的大粮商,可以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臣特来恳请太后下一道懿旨,让臣与其进行贸易,以充实军粮!” 耶律观音连忙道:“臣身为大辽长公主,理应为大辽社稷殚精竭虑!”顿了顿,“太后,请恕臣妹直言,如今我大辽已失西京道、西京道大片土地,局势危殆耶律观音感到非常无奈,心里叹了口气。“太后,关于与高丽粮商合作的事情……?” 萧太后瞪眼道:“观音莫不是在打我内库的主意?”耶律观音连忙道:“臣决不敢做此想!如今西夏正厉兵秣马,百万大军枕戈待旦,我若不积极准备,一旦西夏军再次大举来攻,将如何御敌啊?” “好了!你为何老说这种让人不快的话?西夏算得了什么?虽然侥幸赢了几阵,却如何与我大辽相提并论?你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太后……”“此事不必再议!”萧太后甩袖道,随即便转身走进了里面的隔间。耶律观音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去了。 耶律观音离开后不久,萧天左又来了。见到了太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拜见太后,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太后看着萧天左,没好气地道:“你们是不是约好了今天一起来烦孤啊?” 耶律观音来到通衢客栈,店小二和老板慌忙出迎。耶律观音询问了杨鹏的所在,随即便让老板引领着去了杨鹏的房间。两人相见,互致问候,随即其他人退出,两人在房间里坐了下来。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杨鹏抱拳道。耶律观音没好气地道:“大哥何必同小妹客气!”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问道:“殿下刚刚去上了早朝吧?”耶律观音点了点头,随即嗔道:“大哥为何又称呼小妹做殿下?”杨鹏一呃,笑了笑,抱拳道:“小妹。”耶律观音嫣然一笑。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大哥可派人回去了?”“什么?”耶律观音没好气地道:“大哥不是说,婚姻大事须要请示父母吗?难道大哥没有派人回去?”杨鹏这才想起那件事,连忙道:“派了!昨天就已经派了!”耶律观音转嗔为喜。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非常安静,气氛有些暧昧。杨鹏扭了扭脖子,“那个,小妹你吃早饭了吗?”耶律观音点了点头。杨鹏又道:“那,肯定还没吃中饭吧?”耶律观音噗哧一笑,美眸转来,“大哥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鹏一拍脑袋,感叹道:“都是因为小妹天姿国色太迷人了,所以大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耶律观音非常开心,微红着娇颜看着杨鹏,明显情动的模样。杨鹏不由的想:我要是现在想和她上床的话,她一定是不会拒绝的吧? 随即暗骂了自己一句:靠,想哪去了!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问道:“不知太后对于与我贸易的事情有何说法?”耶律观音皱起眉头来,又恢复了那个冷酷睿智的大辽长公主模样,“太后,不愿拿出内库,只让我自己想办法!” 杨鹏一呃,“难道大辽并不缺少军粮?”耶律观音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其实我大辽的军粮只有二三十万担了,军粮非常紧张!”杨鹏这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为何太后不愿拿出内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国库空虚吧?” 耶律观音摇了摇头,“很多事情大哥你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即笑道:“不过这并不是问题,我能够弄到大量的良马来换取粮食。”杨鹏歉意地道:“如果这些粮食都是大哥一个人的,全部送给小妹也就是了!”耶律观音感动地道:“大哥能有这番心意,小妹就心满意足了!”杨鹏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耶律观音的纤手。耶律观音不由的情动,美眸中荡漾着动人的神采。 耶律观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大哥,你住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不如住进我的府邸吧!” 杨鹏犹豫了一下,“这个,恐怕不太好啊!我一个大男人,冒冒失失住进公主府,岂不是会让人说闲话?”耶律观音扬了扬秀眉,“大哥本来就是我的爱人,怕什么闲话!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杨鹏皱眉道:“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这样为好!”耶律观音皱起眉头,“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杨鹏笑道:“怎么会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愿意住进公主府?”杨鹏道:“我这也都是为你着想啊,我担心那些朝中的大臣会说‘公主殿下与那个高丽商人分明就是一伙的,合着伙发我们大辽的国难财!’。你听听,这话多难听啊!” 耶律观音皱起眉头。杨鹏继续道:“这不只是难听的问题,还会打击小妹的威信,并且有可能在太后那里引发不好的反应!小妹现在是大辽国的********,若出现问题,对于打辽国来说那绝对是无法承受的灾难啊!所以大哥才不敢接受小妹的好意!” 耶律观音点了点头,看了陈枭一眼,“大哥所言极是!是小妹考虑不周,错怪大哥了!”杨鹏呵呵一笑。顿了顿,“既然太后已经放话了,我看这生意可以立刻进行了。如果小妹这没有问题的话,我就立刻派人回去通知他们尽快运一批粮食过来。” 耶律观音点了点头,“好。”“不知小妹认为这第一批粮食多少为宜啊?”耶律观音稍作思忖,“不知五万担有没有问题?”杨鹏呵呵一笑,“完全没有问题。”耶律观音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大哥你尽快把粮食运来,小妹则在这边准备粮款!”杨鹏点了点头。 耶律观音站了起来,看着杨鹏,依依不舍地道:“那,我先回去了。”杨鹏站了起来,点了点头。突然,耶律观音猛扑上来,搂住杨鹏的脖颈,痛吻了一番,随即嫣然一笑,转身离去了。杨鹏傻不拉机地发了会儿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苦笑道:“他奶奶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美女非礼了!呵呵!”…… 寇炎、韩冰、杨雄、石平走了进来。韩冰看了杨鹏一眼,脸色突然一变,“哼!好色的家伙!迟早你会栽在这上面的!” 杨鹏翻了翻白眼,“我哪色了?你看我对着你,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有礼有貌的。要是我色的话,不早对你下手了?”韩冰又羞又怒,“你混蛋!”随即愤然离开了房间。 寇炎、杨雄、石平三个面面相觑,朝杨鹏看来,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杨鹏见他三个这个样子,没好气地道:“你们三个搞什么鬼啊?”杨雄连忙指着自己的嘴角道:“大哥,你这里,有,有女人的唇印!”杨鹏一呃,连忙走到窗前,拿起铜镜,照着看了看,果然看见自己左边的嘴角边的确有小半截诱人的红唇印,肯定是刚才耶律观音留下来的。杨鹏连忙拿手抹掉了。 转过身来,笑呵呵道;“这个,……”寇炎笑道:“看来当家的和这位辽国公主的进展很快啊!”杨鹏呵呵一笑。想起刚才和耶律观音谈的事情,便将内容简要复述了一遍。寇炎思忖道:“这第一批粮食无论如何是必须兑现的。只要这批粮食运到,当家的在辽国君臣心目中的分量,一定会更重!到时,就可以和那位公主殿下谈实际的事情了!”杨鹏点了点头。让寇炎拿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交给杨雄,吩咐道:“立刻送回去。”杨雄应诺一声,接过书信,疾步离开了房间。 杨鹏来到韩冰的房间外,敲了敲房门。“谁啊?”恼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杨鹏道:“是我,开门啊。”“我休息了,你走吧!”杨鹏看了看外面正高的日头,呵呵笑道:“这大白天的休息什么啊?”随即又敲了敲门,“喂喂,快开门,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敲。” 里面传来脚步声,随即门猛地被拉开了,韩冰出现在杨鹏面前,瞪眼怒道:“你真是个无赖!”杨鹏呵呵一笑,挤了进去。韩冰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把门关上,走到杨鹏面前,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杨鹏在方桌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笑着道:“我来看看你!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大火气啊?刚才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火大伤肝,对身体不好的,对于像你这样的美女来说,还会影响容貌的!” 韩冰瞪着眼眸没好气地道:“你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杨鹏道:“还有一件事情,关于那个辽国公主,其实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韩冰冷笑道:“没有关系,就能把唇印印在你的嘴上,要是有什么,还不……”韩冰绯红了娇颜,愤怒地瞪着杨鹏。杨鹏见她娇颜绯红,美艳不可方物,禁不住心头一荡,口花花道:“还不什么?”韩冰羞怒交加地道:“你这个无赖!” 杨鹏连忙举起双手往下压,“冷静冷静!火大伤肝啊!”韩冰见他模样有些滑稽,禁不住噗哧一笑,随即感觉自己不该笑,连忙又把脸板了起来,不过气氛已经不一样了。杨鹏站了起来,笑着拍手道:“好了,灭火工作完成。来吧,我们吃中饭去。” “等一会儿。”“干什么?你不会还要休息吧?”韩冰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我要换一件衣服。”杨鹏呵呵一笑,“那好,我在外面等你。”随即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候。 片刻之后,房门吱呀一声响,杨鹏扭头看去,登时愣住了。韩冰换下了男装,换上了一身黑色嵌银线的胡服束腰长裙,脸上薄施粉黛,红唇抹上了胭脂,刚强中透出的天姿国色把陈枭的魂魄都勾走了,她就仿佛一朵盛开在草原上的格桑花,此刻的韩冰竟然比平时好像还要美艳三分了!韩冰见杨鹏盯着自己猛看,微红着娇颜嗔道:“看什么?”杨鹏回过神来,呵呵笑道:“你这个样子真像个草原儿女啊!我差点都不敢认了!”韩冰哼了一声朝楼下走去。杨鹏连忙跟了上去。 当一身草原装扮的韩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惊艳不已,寇炎赞叹道:“我看小姐这个样子,就是与那位大辽的长公主相比也毫不逊色了呢!”韩冰骄傲地哼了一声。 中饭过后,韩冰拿来了一张叠好的宣纸放到杨鹏面前。杨鹏很是好奇,把宣纸打开来,只见宣纸上竟然画得是从上京到辽中京这一路上的山川地貌以及城市分布情况,哪里有高山、哪里有关隘,哪里有河流,哪里有城市全都一清二楚,不仅如此,各个地方还标注出了守军的兵力情况。 杨鹏惊喜地问道:“这是你画的?”韩冰道:“也不全是我一个人做的,杨雄和石平他们也帮了很大的忙。”杨鹏点了点头,“好!太好了!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啊!” 韩冰微微一笑。杨雄走了进来,抱拳道:“当家的,家里来人了。”随即只见化装成高丽仆从的侯准疾步进来了,看见了杨鹏,激动地抱拳拜道:“小人拜见主人!” 杨鹏连忙放下图纸,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臂,问道:“家里还好吗?”侯准点了点头,“一切都好。”随即从贴身的布袋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杨鹏。杨鹏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抖开信纸看了一遍。皱眉道:“朝廷要我们出击?”韩冰和杨雄互望了一眼,韩冰皱眉道:“这一定是庞太师的主意,想要利用我们吸引辽人的注意力,好让他儿子建功!” 杨雄气愤的道:“咱们可没必要去替别人做嫁衣裳!”杨鹏皱眉道:“看来朝廷把我的话全都当成放屁了!”杨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得到朝廷即将派遣丁胃攻伐辽西京道的消息后,就连上了数道奏折,详细陈诉了目前三国之间的态势,并且将辽国垮掉后可能出现的后果也说了,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建议朝廷放弃联合西夏国伐辽的政策,而应该支持辽国抵抗西夏,同时积极备战,为将来可能与西夏的全面战争做准备。杨鹏的这些建议自然是正确的,然而杨鹏的奏章进入东京后就仿佛泥牛入海了一般,没有了任何音信了。 这样的结果,杨鹏其实早就料到了,之所以还要上奏章,不过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罢了,他的心里一直期望有奇迹发生。“你打算怎么应付朝廷的命令呢?”韩冰问道。杨鹏思忖片刻,“不管他。” 视线转到上京。李旭急匆匆来到留守府大厅,见到了正在说话的占金国和钱乐天,抱拳打了招呼,随即道:“刚才有二十几条大货船进入了码头。我们的人发现那些人不像是客商,多数都是强壮的汉子,警惕性很高,纪律严明,应该是军队假扮的!” 占金国、钱乐天皱起眉头,占金国皱眉道:“难道是谁想打我们的主意?”钱乐天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二十几条货船能装多少人?顶天了也不过两三千人!这么点人在我们三十万大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旭问道:“那他们这么鬼鬼祟祟地来干什么呢?”钱乐天思忖片刻,皱眉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是偷偷摸摸进来的,想必也不会想要干什么好事!占将军、李将军,你们即刻率军拿下这伙人!”两人抱拳应诺,立刻奔了下去。 码头上,那伙神秘人已经下了船,几百号人簇拥着一个女子往上京城行去。上京城东门距离码头还有五六里的距离。这一段上,酒楼茶馆妓院客栈林立,人流如织,喧嚣热闹。 “这就是上京城?”女子看了一眼前面那座巍峨的城池语气惊叹的问道。女子的声音很好听,缠绵柔软,给人柔情似水的感觉,身着一身黑色的束腰长裙,袅娜动人,容貌却看不见,因为她戴着一顶缀着黑色纱帘的女式竹笠。 旁边一个十分雄壮气势威猛络腮胡子、金色头发好似金毛狮王的中年大汉嗡声嗡气地道:“这里就是上京,不会有错的!”女子感叹道:“没想到这里居然这样繁荣,我还以为这里会很荒凉混乱呢!” 旁边一个身着男式武士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道:“由此可见杨鹏并不只是一介武夫!”女子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国破家亡,流落到此,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男装女子宽慰道:“殿下莫要惆怅,末将相信一切都能会好起来的,教主的理想一定能在殿下手中实现!”女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看了身边众人一眼,“虽说燕云不同于中原,不过我们的言语行动也要小心才行,从现在开始,都不要叫我殿下了,就称呼我为小姐吧。”众人抱拳应诺。 一行人走了片刻,突然看见前面的城门里涌出数千战骑,登时一惊,下意识地摆开防御阵型护住那个女子。数千战骑迅速围裹住这数百人,一起放平马槊齐声怒吼,滔天战意直冲云霄,震得包围圈中的众人骇然变色。两名英武不凡的大将策马而出,正是占金国和李旭。占金国拿燧发枪着那些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潜入吾境?” 众人惊骇莫名,实在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一行人的行踪的?难道是有叛徒?那个金毛狮王似的大汉瞪眼喝道:“要杀就来,何必废话!”一个文士模样的老者立刻上前来抱拳道:“将军不要误会,我等只是来此做生意的商人。” 李旭冷笑道:“商人?”一直他们手下那些强壮彪悍的大汉,“这些人,分明就是军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军卒,都是百战余生悍不畏死之辈!我劝你们老实一些,不要在我们面前打马虎眼,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那个‘金毛狮王’怒吼道:“无毛小子当爷爷怕你吗?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说着便从旁边的箩筐中拔出一柄大斧,嚎叫着朝花荣冲来,众大汉纷纷拔出兵器一同冲来,如同群虎出笼,果然是彪悍之辈! 李旭立刻弯弓搭箭面准了‘金毛狮王’的眼睛,随即把瞄准的目标移动到他的斧头上,手指一松,弓弦震响,众人只见一道乌光一闪而过,几乎同时当的一声大响,箭矢正中斧头,‘金毛狮王’手中的斧头差点被震落下去,不由的心头大骇。与此同时,骑兵投掷出标枪,密集的标枪噼里啪啦地钉在地面上,正冲上来的众大汉不由的停了下来。 占金国厉声喝道:“都不要妄动!否则你们会死得很难看!”那个戴着纱帘竹笠的女子制止住手下人,上前一步,朝刘智亮微微一福,“将军见谅,我们因为才遭大难才会如此紧张。我们只是来此避难的,决不敢也不会与上将军为难。” “你究竟是什么人?”女子摘下了斗笠,抬起头来。占金国、李旭及众军士都不由得一愣。那真是一张闭月羞花的绝代容颜啊!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为面黛为眉,疑似天上神仙女,人间哪得几回见。她美到了极点,也柔到了极点,顾盼之间柔情似水。 占金国回过神来,禁不住暗道:好美的女人,娘子与她相比也要稍逊一筹,就是大哥身边,恐怕也只有赵金喜小姐能与她相提并论。“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曾经被称为金芝公主。”占金国、李旭流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江山北望。 杨鹏不禁有些感慨,禁不住喃喃道:“你如此殚精竭虑,可是真的能拯救辽国吗?”杨鹏叹了口气,朝暂居的院落走去。 一边思忖着,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来到房间外,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抬起头来,猛然看见了赤身裸体着身体的韩冰,她似乎是在换衣服。两人同时愣住了。杨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她那披散开的秀发之上,然后移到那对圆润挺翘的‘鸡头’之上,目光不由得继续往下移,经过平坦光洁的腹部,看见了赤身裸体,杨鹏只感到一团暖流冲进鼻腔,好像要流出鼻血来了。 韩冰突然惊叫起来,慌忙掩住赤身裸体奔到了屏风后面,羞愤不已地叫道:“你怎么到我房间来了?快出去!”杨鹏尴尬不已,慌忙逃出了房间,然后把房门关上。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确实走错房间了,自己的房间在对面啊!赶紧奔了过去。 坐了下来,倒了一杯凉茶喝了。可是脑海里依旧是刚才那副诱人的景象,一头披散的秀发掩映着刚强美丽的容颜,身材高挑健美,纤腰勾魂夺魄,怒突的双峰和那浑圆的赤身裸体让人如痴如醉!杨鹏心动不已,使劲拍了拍脑袋,“他奶奶的!这简直是要我的老命嘛!” 啪!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了。杨鹏吓了一跳,赶忙朝门口看去,只见满脸怒容的韩冰提着一把剑走了进来。此时,韩冰已经穿上了黑色的武士劲装,秀发束了马尾,可是刚才那赤身裸体诱人的模样依旧在杨鹏的脑海中回荡着,根本挥之不去。 “刚才是个意外。”杨鹏尴尬地笑道。韩冰双眸一瞪,举起宝剑对着杨鹏,通红着面孔怒声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杨鹏叹了口气,“我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毕竟把你看了个精光赤身裸体”韩冰羞恼不已,“不许说!”杨鹏道:“这件事不想发生也已经发生了,是我的错,随便你怎么处置吧!”说完,便一副听任处罚的模样。韩冰却犹豫了起来。 杨雄、石平、寇炎等人奔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吃了一惊,杨雄喝道:“韩冰小姐,你干什么?”杨鹏冲众人吼道:“都出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杨鹏眼睛一瞪,“出去!”众人心头一惊,终究不敢违拗杨鹏的命令,连忙退出了房间。石平站在外面扬声道:“韩冰小姐,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啊!” 杨鹏朝韩冰走去,直到胸膛抵住了剑尖才停下,“如果只有我的死能消你心头之恨的话,那就杀了我吧!”韩冰眉头一皱。杨鹏又上前了一点,锋利的剑尖立刻刺破了他胸口的皮肤,鲜血溢出。韩冰心头大震,慌忙丢掉了宝剑,门口的人也都惊呼起来。 韩冰冲杨鹏吼道:“你是个混蛋!”骂完便流着眼泪扭头跑掉了。寇炎、杨雄、石平连忙奔了进来,七手八脚地为杨鹏治伤。杨鹏毫不在意地笑道:“不用那么紧张,皮外伤而已!” 三人为杨鹏包扎完毕,见他的伤确实没有什么大碍,都松了口气。寇炎苦笑道:“这是闹得哪一出呢?”杨鹏摆手笑道:“没事没事!”石平没好气地道:“大哥啊,打情骂俏也得注意一点啊,怎么动起刀剑来了?”杨鹏不好解释,便以笑容敷衍了过去。 三人离开房间后不久,韩冰又回来了,双眸满含歉意地看了陈枭一眼,走到方桌前,把一个青花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转身便要出去。“等一下。”韩冰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杨鹏。杨鹏走到她面前。还没说话,韩冰猛地抬起头来说道:“你不用赶我,我明天就走!” 杨鹏呵呵一笑,“说什么呢,谁要赶你了?哎,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自找的!”韩冰想起刚才赤身裸体相对的情景,不由的霞飞双颊,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是愤怒吗,似乎也不是很强烈的。杨鹏笑道:“我看了你的身子,我一定会负责的!”韩冰羞恼不已,瞪着杨鹏怒声道:“谁要你负责!” 杨鹏呵呵一笑,“那咱们就算扯平了!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韩冰哼了一声,与杨鹏擦肩而过走出了房间。杨鹏连忙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她的纤手,“喂,你不会还要走吧?”韩冰扭过头来,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说扯平了吗,我为什么还要走!”杨鹏呵呵一笑,韩冰没来由地羞恼不已,甩掉了杨鹏的手掌,哼了一声,离去了。 视线转回到辽国中京城。公主府大厅里灯火通明,所有在京的与耶律观音最为亲近的王公贵胄都来了。有晋王文妃萧瑟瑟,有驸马萧昱,萧昱的妹夫耶律余睹。这三人可以说是耶律特里亲信中的亲信,是最为信任的三个人。晋王并没有来,毕竟以晋王的身份冒然前来的话,太过引人注目了。 耶律观音为众人介绍杨鹏:“诸位,这位就是我同你们说的,来自高丽的金泳三,金大哥。”三人看向杨鹏,行了一个辽国的按胸礼。耶律特里随即就将萧瑟瑟、萧昱、耶律余睹介绍给了杨鹏。萧瑟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眉目如画,自然流露出知性的气质;萧昱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神情充满活力;耶律余睹同样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不过眼神却显得有些深邃。陈枭朝他们抱拳一礼。 耶律观音道:“今天的酒宴,主要是为金大哥接风洗尘,同时也是要就一些事情商议商议。”顿了顿,“关于我们与萧天左之间的事情,我想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萧昱眼睛一亮,大声道:“咱们早就应该反击了!那萧天左最近是越来越猖狂了!先是伏击了公主,继而又伏击金老板!这一桩桩一件件,无非是想削弱拥护晋王殿下的力量,好为秦王上位铺路,真是其心可诛啊!” 萧瑟瑟皱眉问道:“难道殿下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摇了摇头,“我看这完全行不通!他自己屡次派人伏击对手,怎么可能不防备着这一招呢?”耶律观音皱眉问道:“难道瑟瑟不愿意反击萧天左?” 萧瑟瑟皱眉道:“殿下,我认为应当用王法而不应当用非法的手段对付萧天左。我们可以想办法收集其罪证,请陛下将其绳之于法!”萧昱没好气地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先不论能否搜集到证据,就算可以,只怕太后也不会处置萧天左!之前不是有人告过萧天左吗?最终还不是不了了之了!萧天左屡屡向太后进献各种奇珍异宝,太后才舍不得杀他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想办法除掉他!” 萧瑟瑟皱眉道:“若是太后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一直没有做声的耶律余睹道:“这件事的有两个关键,一是如何除掉萧天左,二是如何将他手中的军队收拢过来。做不到第一点,一切免谈,而做不到第二点,局面就会失控。其实我觉得,如果能够乘此机会一鼓作气将晋王推上皇位,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萧瑟瑟一惊,“这怎么行?这岂不是犯上作乱?就算成功,也会被全国臣民所不齿,甚至遭到群起攻击,到那时,别说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只怕大辽也将倾覆了!” 耶律余睹冷笑道:“难道王妃还以为天下臣民很忠诚于当今的皇帝吗?”点了点头,“也难怪王妃会有如此想法,毕竟王妃深居王宫,很少与外界接触,不知道如今的天下,百姓们固然都因为皇帝的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就连王公大臣,表面上不敢说,其实内心谁不想皇帝早点死掉好换上一个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新皇帝?如果晋王殿下能够上位,那才是顺天应人之举呢,何来臣民百姓不齿而群起攻之?” 萧瑟瑟紧皱眉头,沉默不语;耶律观音斩钉截铁地道:“太后就是再昏庸,也是太后,臣子只能规劝,如何可以弑君篡位?”萧瑟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耶律观音叹了口气,“哎,这是拯救咱们大辽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这么做,我真不知道大辽还能撑多久!”看了一眼耶律观音,“殿下与西夏征战连场,一定比我们更加了解金人的威力,如今西夏正在改革,不久之后他们的力量将更加不可阻挡!当金人再次大举来攻之时,只怕就是我们大辽的末日了!” 萧昱没好气地道:“你太过危言耸听了吧!”耶律观音苦笑不语。耶律观音斩钉截铁地道:“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我们也不能做不忠不义之事!如果大辽倾覆不可避免,那就让我的鲜血洒在这片大地上吧!”耶律观音的话令众人肃然起敬。 杨鹏道:“我看大家都跑题了。我们要商议的是如何除掉萧天左,这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萧昱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不错!不除掉萧天左,大辽就没有希望,我们自己也不得安生,必须除掉这个人!”耶律观音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本末倒置!”杨鹏很赞成这话,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或许可以和这个耶律观音好好谈谈。 耶律观音道:“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过了,一个月之后是一年一度的田猎大会。那将是一个除掉萧天左的机会。”耶律余睹点了点头,“田猎大会上非常混乱,确实是个机会。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做好控制萧天左军队的准备工作。否则局面会难以收拾!” 耶律观音道:“这件事我也已经想好了。我会以护国大将军的名义派遣萧咄里等前往北方军营视察。待我们这边行动成功,就立刻密令萧咄里杀死北营大将夺取北营的控制权。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我将拿出公主府所有的钱财来安抚北营的将士。”耶律特里这位护国大将军除了是辽国东部大军的统帅之外,还有权监察诸军,因此她可以派人去萧奉先的军营视察。 萧昱立刻道:“此事怎能让殿下一人承担?我也愿拿出所有的钱财安抚北营将士。”萧瑟瑟道:“我想晋王也是愿意的。”耶律余睹见他两个都表态了,也只能道:“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耶律观音倍感欣慰,“有诸位的支持,这个计划便成功一半了!” 耶律余睹问道:“不知殿下要如何刺杀萧天左?”耶律观音微笑道;“我已经安排了死士,田猎大会上,他会出手杀死萧天左!”耶律余睹点了点头。耶律观音扫视了众人一眼,“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互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耶律观音微笑道:“好了,事情说完了,来,喝酒!”说着便端起了酒杯。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杨鹏道:“祝一切顺利,祝大辽能够转危为安!”众人不由的深有同感。大家一起干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耶律观音微笑着对萧瑟瑟道:“瑟瑟,最近可做了新歌吗?”这位晋王的王妃萧瑟瑟,是辽国有名的才女,自小便擅做歌赋,如今辽国国内传唱的很多歌曲都出自这位才貌双全的王妃手中。她更生了一副好嗓子,任何歌曲由她唱来,都是那么的婉转动人。 萧瑟瑟笑道:“最近没有做新歌,倒是宋国流传过来的歌赋让人耳目一新呢!”“不知是什么歌赋?”萧昱好奇地问道。萧昱虽然是契丹贵族,不过却不喜欢骑马射箭,生来就对中原文化感兴趣,特别是对中原流传久远的歌赋艺术,可以说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了。其实在契丹贵族中间,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 萧瑟瑟清唱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她唱的竟然是杨鹏当日在西夏国使者面前吼的《精忠报国》,不过被杨鹏改名为《江山北望》了。这首在杨鹏唱来铁血飞扬的歌曲,现在由萧瑟瑟这位晋王王妃唱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少了几分鼓角争鸣的味道,却多了几分缠绵婉转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闺中的女子遥望着自己的爱郎出征沙场。黄沙漫漫,铁骑铮铮,一位绝代佳人伫立在山巅之上眺望着渐渐远去的爱人。 一曲终了,除杨鹏外所有人都赞叹不已,萧昱激动地道:“真好听!让人缠绵悱恻热血沸腾啊!王妃,这是什么歌曲?”萧瑟瑟道:“是宋国的商人传来的,据说是宋国羽林卫上将军杨鹏的杰作!名字叫《江山北望》。” 耶律观音心头一动,微微皱起眉头,流露出沉思的神情来。萧昱惊讶地问道:“就是那个占了我们燕京和燕云八州的杨鹏?”萧瑟瑟点了点头,“据那些商人所说,当日西夏使者抵达汴梁,极为蛮横嚣张,羽林卫上将军杨鹏便当着西夏使者的面,以战鼓高歌出这一曲《江山北望》,震慑住了西夏使者!” 萧昱不以为然地道:“想必是那些宋人自吹自擂罢了!”耶律余睹却道:“恐怕不尽然啊。这位宋国的羽林卫上将军,横空出世以来,兵锋所向无敌,这岂是侥幸!若不是危急时刻,公主殿下力挽狂澜,只怕如今燕云十六州全都已经落入此人之手了!而之前此人在东京的时候,曾经与作为使者的西夏第一勇士决斗,在众目睽睽之下力挫西夏勇士,武勇之强可见一斑!此人绝对是一位英雄!” “在如今这种局面下,换做他人统领燕京的话,只怕都会毫不犹豫地乘机北伐以扩大地盘增强实力!可是此人却按兵不动,反而向我们表达友好,并且还表示愿意与我们联合对抗西夏人!这说明此人不仅勇猛无敌,而且智谋过人!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西夏才是最大的威胁,他须要我们,他必须与我们联合?” 萧昱紧皱眉头沉默不语。杨鹏听着眼前这些人议论自己,感觉实在有些怪异。耶律观音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杨鹏确实是个盖世英雄啊!”不由的看向杨鹏,神情有些迷茫地道:“说起来,我觉得金大哥的气质体格都和那位上将军神似呢!”众人不由的看向杨鹏。杨鹏笑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见识见识那位宋国的羽林卫上将军!可惜在燕云的时候却无缘得见!” 众人笑了笑。萧瑟瑟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们说这个人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个国家的君主似的?难道他不是宋国的一个将军吗?”耶律余睹哈哈笑道:“王妃啊,你难道认为,就凭宋国那位懦弱无能的皇帝能够驾驭得了这头猛虎吗?” 萧瑟瑟皱眉道:“照这么说的话,他岂非一个奸佞小人?”耶律观音笑道:“也不能那么说!就比方宋国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不就是从柴家手中篡夺了江山才建立了如今的宋国吗?可是却没有人说他是奸佞小人啊,反而多数人都说他是英雄!” 萧瑟瑟感觉脑子有点乱,紧皱着眉头。耶律余睹看向耶律观音,意有所指地道:“所以说,是英雄还是小人并不能看他现在做了什么事情,而应该看他将来做了什么!如果她将来带领契丹人打败西夏人,重现往日的辉煌,她就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耶律观音却并没有接这话头。酒阑,灯炧,人散。杨鹏陪同耶律观音送走了三位客人,回到后面的书房中。 耶律观音沉默良久,看向杨鹏,目光非常坚定,“我知道大哥的意思,大哥所言也非常有道理,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背叛兄长!”杨鹏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小妹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顿了顿,“就除掉萧天左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好好商量商量。”“大哥想说什么?” 杨鹏道:“除掉萧天左这件事本身,小妹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到了。不过我认为还有两个因素必须要仔细考虑。一个是太后,我们除掉萧奉先后,太后会做何反应?即便没有证据,太后难道就真的不会对小妹有所行动?如果太后要降罪小妹,该当如何?”耶律观音紧皱着眉头。 杨鹏继续道:“另一件事情,就是小妹的堂叔耶律淳。听小妹所言此人位高权重威望卓著,并且手中也掌握着一支实力不俗的军队。除掉萧天左后,此人会做何反应?我觉得很有必要在正式行动之前和他好好沟通沟通。如果能和他达成某种程度的同盟关系那就再好也没有了。如果不能,也要尽可能的让他保持中立。” 耶律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大哥说得非常对!”杨鹏道:“现在回到第一个问题。关于太后,这件事既然是瞒不住的,我认为索性不要瞒他!事成之后,小妹率领大军前去向太后面呈萧天左的罪状,并且请太后委以军国重事。” 耶律观音惊声道:“这,这岂不是逼宫?”杨鹏正色道:“必须这么做才行,否则杀死太后后,不仅无法整合辽国的力量,反而会使辽国君臣相猜,局面更加不可收拾!俗话说的好,心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小妹一心为公,何必在乎别人的言语?当大事完成,辽国复兴,小妹大可把权柄重新交给皇帝,归隐田园。到那时,一切的非议自然就烟消云散了!”耶律观音思忖半晌,点头道:“我听大哥的。”杨鹏大喜,“太好了!如此一来,辽国就有希望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章,蛮横家长 运载着粮食的庞大车队进入辽中京城,京城官民大为震动。随即这支庞大车队运载的五万余担粮食被运进了公主府中。耶律观音看着眼前正在卸车的粮食,非常兴奋。杨鹏微笑道:“后续的粮食会源源不断运来!”耶律观音感激地看向杨鹏,“有大哥在,我再不用担心军粮的问题了!”杨鹏笑了笑。 这时,化装成运粮队主管的左谋奔了过来,抱拳道:“当家的,粮食都已清点入库,另外五千匹良马也已经交接完毕!”杨鹏点了点头,“好,你们下去休息吧。”左谋拜了拜,下去招呼众人休息去了。 杨鹏与耶律观音回到后院中,沿着湖泊漫步着。杨鹏不解地问道:“小妹,我记得进城的时候,看见城外良田万倾,长势喜人,为何辽国的军粮却如此匮乏呢?”耶律观音流露出愤恨之色,“那些粮田都是贵族们的,出产的粮食根本进不了国库!其实贵族手中的粮食都堆积如山,然而他们宁愿那些粮食在仓廪中烂掉,也不肯拿出哪怕一点点来帮助国家!” 杨鹏冷笑道:“我原本还以为只有中原的贵族才如此贪婪愚蠢,没想到辽国的贵族也是一样的!他们难道就不明白,他们的身家性命其实都和这个国家紧密相连的,一旦国家倾覆,他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吗?” 耶律观音嘲弄一笑,“他们要是明白这一点的话,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了。哎,可恨的是,我却拿他们没办法。”当天晚些时候,左谋来到杨鹏的房间,行过礼之后,禀报道:“启禀当家的,家里一切都按照当家的吩咐进行了布置。” 杨鹏笑道:“这间房间周围都有我们的人看着,你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左谋抱拳道:“只有一件事情须要向主公禀报。主公无论如何只怕都猜不到,明教的圣女,金芝公主及手下两千多人逃到了上京。” 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有这样的事情?”左谋点了点头,“占将军和钱大人都不敢贸然处置他们,因此特地嘱咐属下乘此送粮之机请示主公。”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转过身来问道:“你们是怎么安排他们的?” “暂时将他们安置在城中一座先前闲置的府邸中,派人昼夜监视,同时限制他们的自由行动。”杨鹏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很好!暂时就这样,具体怎么处置,等我回去后再说!”“是。” 杨鹏想了想,“如果在此期间,他们有什么异动的话,立刻拿人!”“敢问主公,何为异动?”“试图离开上京,试图与人接触,凡是有可能对我们造成妨害的行为都属异动!”“属下明白了。” 杨鹏走到书桌前,拿起先前就写好的一封书信交给了左谋,“这是接下来的行动方略,回去交给段志贤。”左谋应诺一声,双手接过书信。 “父亲,那个高丽人真的运来了大批粮食呢!如今公主正在城外开设粥场赈济灾民,那些灾民都对她感激得不得了呢!”萧天左的儿子萧昂一脸愤恨地道。 萧天左皱眉道:“没想到那个高丽人还真有本事呢!萧媚儿得了他的支持,真是如虎添翼啊!”“父亲,得想办法除掉此人!”萧昂恶狠狠地道。萧天左想了想,吩咐道:“你立刻赶去北营,让你三叔立刻率一支骑兵化装成土匪去把那支商队给我劫了!不要全杀光了,留那么一两个人回去告诉他们,是土匪干的!至于那些良马,就带回北营吧。”萧昂兴奋地应了一声,急匆匆离开了。 萧天左想了想,也离开了府邸,来到了皇宫。在萧太后特制的游戏房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在此过程中,里面不断隐隐传出****娇哼,让人心猿意马。终于,里面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随即一个面泛红潮的娇美宫女步态不是很自然地出来宣召,让他入内觐见。 萧天左连忙走了进去,看了一眼面有愠色的萧太后,连忙道:“臣本不敢来打扰太后,实在是有紧要事情必须来告知太后!”萧太后没好气地道:“寡人不是说过了吗?凡事由你们商议决定,不须来烦寡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萧太后连忙道:“要是一般事情,臣决不敢来打扰太后,实在是,是有关太后心愿的大事啊!”“寡人的心愿?你倒是说得明白一点!”萧天左看了一眼萧太后,重新垂下脑袋,“陛下对于公主殿下的心意,臣是明白的。可是如今却有人捷足先登了!” 皇帝此刻的感觉,就仿佛有人碰了他的禁脔一般,凶狠无比地喝问道:“是谁?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寡人要把他碎尸万段!”萧太后道:“此人便是最近来到京城的高丽商人金泳三。据说此人生得高大威猛,曾经在公主府夜宴上,箭射金雀头,公主殿下已经许以终身了!”萧太后霍然而起,杀气腾腾地道:“他是在找死!来人!” 亲信太监立刻进来了,“太后有何吩咐?”“你,立刻去公主府宣召,召高丽商人金泳三觐见!”太监应诺一声,退了下去。萧太后兀自气不消,在那一个劲地喷气。萧天左暗中得意,等着看好戏呢。 太监领着皇宫禁卫来到公主府,见到了一身戎装的长公主耶律观音,行礼道:“老奴拜见公主殿下!”耶律观音微笑道:“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公公到来有何事务?”老太监道:“奉太后口谕,召商人金泳三觐见。” 耶律观音感到非常诧异,“太后为何突然召见一个商人?”太监道:“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随即敦促道:“公主殿下,圣命不可迟延,就快请金老板出来随老奴一起进宫去吧。”耶律观音心中狐疑,可是皇命难为,只好扭头对身旁的一名卫士吩咐道:“立刻去把大哥叫来。”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一身汉服装扮的陈枭便跟随卫士走进了大厅。杨鹏见有外人在场,便向耶律观音抱拳道:“公主殿下。”耶律观音指了指太监,“陛下传下口谕,召大哥觐见。”杨鹏心里咯噔了一下。耶律观音接着道:“我陪大哥进宫。”杨鹏微微一笑。 两个人在数百卫士的簇拥下跟随着太监一行人朝皇宫行去。来到皇宫大门前,卫队止步,杨鹏和耶律观音联袂而入。不久之后,两人便跟随老太监走进了萧太后的书房。萧太后见耶侓观音竟然跟着来了,愣了愣,随即眼中流露出十分嫉恨的神情来。萧天左站在一侧,面露冷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太监交了旨,退到一旁。耶律观音上前拜道:“臣观音拜见太后!”杨鹏跟着拜道:“草民金泳三拜见大辽太后!” 太后突然冲杨鹏喝道:“金泳三,你知罪吗?”杨鹏和耶律观音都是一惊,杨鹏抱拳道:“草民不明白陛下何出此言?”耶律观音气恼地道:“金大哥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不知道究竟有何罪过?” 萧太后见耶律观音竟然如此维护那个金泳三,心中嫉妒的烈焰更是无法遏制地烈烈燃烧,他简直想要立刻将这个高丽人碎尸万段!然而当着耶律观音的面,他却不敢这么做。“哼,你一介草民,怎敢居住于公主府邸,实在可恶!” 耶律观音没好气地道:“金大哥是我的朋友,将来还是我的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居住公主府中!这是我的事情,与公无关,萧太后何必过问?”萧太后有些抓狂了,霍然而起,瞪眼叫道:“寡人说不行,就不行!”一指杨鹏,“你,限你今天之内搬出公主府,否则寡人饶不了你!” 杨鹏正准备说话,耶律观音却先一步道:“太后你太蛮横了!这只不过是我的私事,太后你无权干涉!”萧太后叫喊道:“我是你娘,还是你的太后,你必须听我的!” 杨鹏暗地里扯了一把还想要反驳的耶律观音,上前一步,抱拳道:“太后可能是听到了某些人的污蔑之言。草民只是与公主殿下做生意罢了,并没有涉及其它,草民身份低微也不敢有其它的妄想,公主殿下也肯定是看不上草民的……”随着杨鹏的言语,萧太后的神情明显缓和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耶律观音却有些气恼地瞪了杨鹏一眼,然后斩钉截铁地对萧太后道:“他说的不对,金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箭射金雀头,他已经是我的男人了!” 杨鹏暗自叹口气,大小姐啊,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吗?萧太后见耶律观音如此表白,脸孔气得一阵青一阵白,非常难看,眼睛盯着杨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想要发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耶律观音道:“既然太后并没有什么正事,我们便告退了。”随即就拖着杨鹏出去了。 待他两人离开,萧太后哇哇大叫起来,就像一头愤怒的豺狼一般。“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扭头看向萧天左,“你,给我想办法除掉这个人!”萧天左暗自喜悦,躬身道:“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萧天左离开了皇宫,一路往自家走去,脑子中盘算着如何除掉杨鹏。回到家中,管家一脸惶急的迎了上来,开口就道:“不好了大人,公子受了重伤!”萧天左吃了一惊,赶紧奔往后院。 来到萧昂的房间里,赫然看见萧昂躺在床榻上,浑身是血,面色苍白,汉族医士正在一旁紧张地施救,一个仆役正匆匆将一盆血水端下去。萧天左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昂看见父亲,登时有些激动,咽了口口水,“父,父亲,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萧天左眉头一皱。医士站了起来,轻声对萧天左道:“公子的伤没有大碍。”萧天左上前,坐到床沿上,皱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去劫杀那个高丽人的商队吗?怎么会搞成了这个样子?” 萧昂咽了口口水,随即便将刚才的事情慢慢道来。“我按照父亲的吩咐,感到北营见到了三叔,转达了父亲的意思。三叔由于临时走不开,便将一千战骑交给了我。我当即率领这一千战骑去追赶高丽人的商队。”顿了顿,“在南边六十几里外的驿站附近,我们追上了他们。随即我便率领战骑对他们发起了冲锋。可是,可是……”说到这里,萧昂变得非常激动了,“他们太厉害了!箭术格斗无一不精,攻杀战守无一不晓,我军没能冲破他们的防线,却被他们杀入中间,只见漫天刀光飞舞,人马一个个被砍杀。紧接着,他们分出数百骑从两翼包抄过来,我军抵挡不住被冲得七零八落。这时我被人射了一箭,在几个骑兵拼死护卫之下才逃出生天啊!” 萧天左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一个高丽商人,手下人居然如此骁勇善战?我一千大辽战骑居然被打得七零八落?这可能吗?”“千真万确啊父亲!依儿看来,这些人的战力之强,只怕,只怕堪与我军最精锐的铁林军相提并论了!父亲,儿觉得,这个高丽商人非常可疑!别说一个高丽商人,就是高丽国王只怕也无法拥有这样精锐的战士!” 萧天左皱眉点了点头。随即安慰道:“你好好休息,我会处理这件事情。”萧昂点了点头,感到非常疲倦了,不由的闭上了眼睛。萧天左来到外面,叫来亲信,吩咐道:“立刻派可靠的人前往燕云和高丽,调查这个金泳三的底细。”亲信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耶律观音与萧昱会面之后,回到家中。妻子立刻上前来,神秘兮兮地道:“有贵客来了?”耶律观音一愣,赶紧朝后面书房走去。走进书房,只见一个做辽人贵族打扮的粗豪大汉正站在书架前翻看着书册。耶律观音赶紧上前拜道:“不知先生驾到,怠慢了,恕罪恕罪!”那人放下书册,微笑道:“无妨!”随即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耶律观音竟然恭立在下面。 大汉道:“主人接到了你的投诚文书,非常高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的绣着赭色飞龙的绸缎袋子,递给耶律观音,“这是主人交给你的。”耶律余睹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袋子,打开来,取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绢帛,绢帛下方还盖着一个猩红的印章。耶律余睹看见绢帛上说‘事成之后敕封耶律余睹为中京道留守’这段文字,登时大为欣喜,连忙抱拳拜道:“多谢先生为在下说项!” 大汉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走到耶律余睹面前,“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主人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能立下功绩的话,只怕主人就是有意封你高官显爵,却无法令众文武心服口服啊!”耶律余睹连忙道:“在下明白,在下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管保一举成功!” “哦,说来听听。”一个月之后就是大辽一年一度的田猎之期了,长公主准备在那个时候对萧奉先发难……” 夜空非常美丽,杨鹏又坐在星空下发呆了。 一名公主府的女卫士过来了,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杨鹏,行了一个辽人的按胸礼节,“公子,公主殿下有请。”杨鹏收回了思绪,站了起来,跟随着女卫士离开了。 来到书房,见到了还在为大辽操劳的耶律观音。女卫士禀报道:“殿下,金公子来了。”耶律观音抬起头来,看见了杨鹏,美丽的容颜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动人的笑容,“大哥,你来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耶律观音屏退左右,微微皱眉道:“我按照大哥的提醒派亲信秘密调查了一遍府里所有人,果然发现了内奸。”娇颜上流露出十分愤怒的神情,“没想到我的手下居然也有人吃里扒外!” 杨鹏微笑道:“总有人是能够被收买的,这不足为奇。”耶律观音狠声道:“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们,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杨鹏点了点头,“应该如此。不过我倒认为暂时不急,可以利用一下他们。”耶律观音一愣,随即明白了杨鹏的意思,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思忖了起来。 杨鹏有些感慨地道:“一个国家的重担都压在你的肩上,实在是太难为你了!”耶律观音摇了摇头,“我只恨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杨鹏微微一笑,心里非常佩服这个出生高贵而又美丽的女子。 耶律观音见杨鹏盯着自己看,不禁笑问道:“大哥为何这么看着我?”杨鹏见她笑颜如花美艳不可方物,禁不住口花花道:“小妹国色天香,大哥便情不自禁了!”耶律观音嫣然一笑,随即霸道地道:“等这件大事完成了,我就嫁给大哥!”杨鹏一呃,“可是,可是我家里还没来信啊!”耶律观音哼了一声,“我不管了!反正这件大事一结束我们就举行婚礼!不管大哥答应不答应,我已经决定了!” 杨鹏苦笑道:“别人是强抢民女,小妹你却是强抢民男啊!”耶律观音扬眉道:“是有如何?我可不能让你跑掉了!”杨鹏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苦笑。 耶律观音走到杨鹏的面前,搂住杨鹏的虎躯,主动吻了一下杨鹏的嘴唇,一脸渴望地道:“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杨鹏情不自禁地搂住耶律观音的柔腰,坏笑道:“其实咱们现在就可以洞房的!” 耶律观音十分心动,随即却很遗憾地摇头道:“不行,今晚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杨鹏如果继续挑逗的话,耶律观音肯定会舍下所有的事情与他做龙凤配,不过杨鹏心里毕竟有些愧疚,见耶律观音如此说,便没有继续挑逗下去了。 “差点忘了!”耶律观音突然道,抬头看了杨鹏一眼,“明天是小姑的生日,我想你和我一道去向她祝寿!”杨鹏好奇地问道:“你还有一个小姑?”耶律观音点了点头,皱眉道:“小姑和我关系最好了。小姑这一辈子很苦,十几年前被赐婚给一位酋长,可是还未起行,那位酋长就因为内乱被杀了。从此之后,小姑就一直寡居在城外的一座庄园中。” 杨鹏难以理解地问道:“为何她不再嫁呢?”耶律观音皱了皱好看的琼鼻,“小姑她,其实非常心高气傲!当初要不是父皇圣旨,她是不可能嫁给那个胡酋的!” 杨鹏笑问道:“那她究竟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她总不会不想嫁人吧?”耶律观音笑了笑,“小姑的要求比我还要高呢!不仅要武勇盖世,还要懂得琴棋书画!小姑曾经对我说过,只有文武盖世的英雄才配得上她!” 杨鹏冷笑道:“好大口气啊!”耶律特里连忙道:“我倒认为小姑说的不错。你没见过小姑所以不知道,我想天底下可能没有人有小姑那样的容貌了!她简直不应该属于人间,就像某位爱慕小姑的文人说的那样,小姑分明就是触犯了天条而被贬下凡尘的天后!” 杨鹏呵呵笑道;“太夸张了吧!”耶律观音有些气恼地道:“才没有夸张呢,等你见到了就知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章,绝代佳人 视线转回到辽中京。这天晚上,城外一座精致优雅的山庄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豪华的马车不断来到山下,一个个辽国的权贵人物步入山庄。杨鹏和长公主耶律观音联袂而来,在山庄门前碰到了同样来参加晚宴的萧天左。 萧天左满脸堆笑地上前来打招呼:“公主殿下!”耶律观音淡淡地回了一礼:“枢密大人!”萧天左看了一眼站在耶律观音旁边的杨鹏,笑呵呵地道:“金老板也来了?”杨鹏笑着颔首道:“枢密大人!”萧天左呵呵一笑,调侃似的道:“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改口叫金老板作驸马爷了!”杨鹏微微一笑,耶律观音则显得非常开心的模样。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山庄,在山庄门口负责迎客的仆役见他三人联袂而来,连忙扬声唱诺:“长公主殿下到!枢密使萧大人到!”由于不认识杨鹏,因此他并没有通报杨鹏的姓名。几个中年人迎面过来,看他们的架势应该都是来祝寿的官僚。萧天左连忙告罪一声,走了过去,聊了起来。杨鹏和耶律观音则朝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中,只见灯火璀璨,无数的客人们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起闲聊着,有贵族官僚,有富商巨贾,还有一些年纪不大的看那模样应该是所谓的才子之流。美丽的婢女们如同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着,布置着酒宴。 杨鹏有些惊讶地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耶律观音微笑道:“小姑虽然早已经隐居,不过在朝野却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因此每年小姑的生日夜宴,大家都会抢着来祝寿!” 杨鹏笑道:“小妹还少说了一样。”耶律观音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笑道:“小妹不是说她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吗?我想这里的很多人只怕都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吧!”耶律观音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很多人应该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贤侄女,你们可算来了,我还在到处找你们呢!”一个豪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两人循声望去,看见那个和善的老人耶律淳笑着大步而来。耶律观音连忙行礼道:“堂叔。”杨鹏则抱拳道:“都元帅!” 耶律淳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叫都元帅太生分了,你也叫我堂叔吧!”耶律观音渴望地看着杨鹏。杨鹏呵呵一笑,“堂叔!”耶律观音笑了,耶律淳也笑了,大笑道:“好好好!这声堂叔叫得我这把老骨头十分舒坦!泳三,你真是上辈子积德了,所以这辈子才能够得到我这个侄女的青睐啊!我可以说,我这个侄女,天底下也难找出第二个人来啊!” 耶律观音道:“大哥也是无双无对的!”耶律淳哈哈大笑,“对对对,所以说你们可是天生的一对啊!我看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杨鹏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话,耶律观音则非常开心的样子。 耶律淳正经了神情,看了看四周,对两人道:“我们到个僻静的地方说话。”随即三个人便朝左侧一座没有人的凉亭走去。来到凉亭中,三人围着石桌坐了下来,耶律淳道:“我得到线报,萧天左那小子似乎也准备在田猎大会上动手!北军正秘密的准备呢!” 耶律观音冷冷一笑,“他是在找死!”耶律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有我们两方的军队,凭他一支北军,翻不起大浪!不过我们之前的计划要稍作调整才行。我的意思是,调动大军包围整个田猎现场,待除掉了萧天左后,就以绝对的力量逼迫北军就范。应该不会有问题。然后迅速对北军进行改编,如此一来便能保证对北军的控制了。” 耶律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杨鹏皱眉道:“我们既然能发现萧天左的动作,只怕萧天左也能发现我们的动作。如果他有所准备,只怕突袭行动便会演变成双方军队的剧烈冲突,后果难以预料!” 耶律淳点头道:“泳三所言极是!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保密工作,还要做好最坏情况下的打算!”看向杨鹏:“泳三有什么建议吗?”杨鹏道:“我认为没有必要在田猎大会之前做太多的事情。小妹的东营大军就在京城东边,距离很近,田猎之前进行调动也完全来得及!因此对于东营大军,暂时什么都别做,只告诉那些值得信任的将领,让他们预作准备,以便到时一声令下,大军能够立刻拉动!除此之外,多余的动作就没有必要了!这样一来,萧天左方面就难以查知端倪了!” 耶律淳和耶律观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耶律淳道:“泳三说得非常好!”随即皱眉问道:“那我的军队该如何进行动作呢?大营在西边几百里之外,如果等到田猎前行动只怕就来不及了!”杨鹏笑道;“这也好办。现在宋军不是攻入了西京道吗?我们大可以以此为由,堂叔去向皇帝请命,就说西京道局势危急,请太后下旨准许你率领西营大军驰援西京道。……”耶律淳双眼一亮,击掌道:“妙啊!这样的借口,别说太后不会起疑,就是萧天左肯定也不会起疑,他一定巴不得我率领军队离开呢!”看向杨鹏,赞叹道:“泳三啊,你真是智勇双全啊!” 杨鹏笑着抱拳道:“堂叔过奖了!”耶律观音看着杨鹏,美眸中全是喜悦的神情。耶律淳接着道:“等太后下旨后,我便回到西营。率领军队先往西,然后兜个圈秘密进入京城附近。待田猎大会之时,与侄女大军会合一道除掉萧天左,然后请陛下委以军国大事!大事便成了!” 杨鹏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担心什么。耶律观音注意到杨鹏的神情,于是问道;“大哥在担心什么吗?” 杨鹏皱眉道:“就目前来看,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不过我却担心在此期间西夏方面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一旦西夏恰在此时发动进攻,事情就严重了!” 两人也都担忧起来,耶律淳道:“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再者说,西夏方面还在进行军政改革,还没有重启征伐的迹象。”杨鹏点了点头,“希望一切顺利,天佑大辽。”耶律观音也这样希望。三个人沉默不语,担忧而又憧憬的心情在胸中缠绕着。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三人不由的朝外面看去,只见大家都朝远处的水榭汇聚,水榭后的回廊中,一位素服的女子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朝水榭走去。隔得距离很远,又是晚上,光线不太好,看不真切,不过朦朦胧胧中,杨鹏感觉那应该是一位绝代佳人吧! 耶律观音笑道:“小姑来了,我们快过去吧。”三个人当即离开了凉亭,朝前面的水榭走去。水榭很大,足可坐下一百多人,不过由于来祝贺生辰的人太多了,因此只有有相当身份的人才能坐进水榭,其他的绝大部分人就只能在水榭外湖泊边就坐。水榭一面接岸,三面临水,夜空中皓月当空,湖面上波光粼粼,环境非常优美。 杨鹏、耶律观音、耶律淳三人进入水榭,耶律淳呵呵笑道;“多日不见,小妹风采更胜往昔了!我这个哥哥可老了!”女子嫣然一笑,红唇轻启:“淳哥才不老呢!”声音婉转缠绵,动人心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声音十分性感,拨人心弦。 “媚儿祝小姑青春不老!”耶律观音上前拜道。女人看向耶律观音,美眸流转,风情万种,女人的动人韵味在她这里表现出了十二分!“媚儿越来越英气逼人了!小姑每次看到你啊,就特别的高兴!”目光转到耶律观音身后杨鹏的身上,神情一动,微笑着问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箭射金雀头的高丽大商人吧?” 杨鹏连忙上前,抱拳道:“见过皇姑!”女人微微一笑,“你就跟媚儿一样叫我小姑吧。” 杨鹏心里有些郁闷,说实在的,他很难将面前这个风情万种艳丽动人的女人当成长辈来看。“小姑。”杨鹏叫了一声。女人眯着眼睛笑了笑,看向耶律观音,“媚儿,你的这位如意郎君很不错呢!你总算终身有托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眸中荡漾起一丝惆怅的色彩,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声轻叹如诉如泣,荡人心魄,不知道她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因此惆怅萦于怀,无法排解。 女人抬起头来,微笑道:“你们就坐吧,在我这里不必拘谨。”耶律淳笑道:“我是不会跟小妹客气的。”说着便走到左首处坐下了,以他的身份来说有这个资格。耶律观音和杨鹏朝女人行了一礼,走到耶律淳下方依次坐下。 这时,不断有人进来向女人恭祝生辰。杨鹏朝对面看去,看见坐在右首处的萧天左正阴沉地看着自己,不过当他的神情在杨鹏看过去的时候瞬间变了,变成了一张和善的笑脸,让杨鹏不禁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萧天左朝这边微笑着一颔首,杨鹏便以颔首回应。旁边的耶律观音冷哼一声,小声道:“笑里藏刀的家伙!”杨鹏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上面那个正在接受众人恭贺的美女女人,好奇地问道:“还不知道小姑叫什么名字呢?”耶律特里道:“小姑本来叫耶律特莫,不过她自己取了一个汉名,叫耶律寒雨。小姑喜欢书画,有很少的墨宝在市面上流通,上面的署名都是耶律寒雨。” 杨鹏摸着下巴思忖道:“寒雨,这个名字清冷孤高,去又有些自怜自哀的味道啊!”耶律观音叹了口气,“哎,这恐怕就是小姑内心的写照吧!”扭头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希冀地道:“希望小姑能找到她一直等候的爱人!”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人生最苦是孤高!” 萧天左捧着酒杯站了起来,扬声道:“诸位,我们一起祝贺皇姑生辰,祝愿皇姑容颜不老!”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捧着酒杯道:“祝愿皇姑容颜不老!”耶律寒雨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多谢大家!”随即以长袖遮掩,干了杯中酒,众人随即也纷纷把酒干了。 耶律寒雨放下酒杯,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女侍从,后者会意,立刻扬声道:“歌舞上来!”悠扬的乐声随即响起,一队身着契丹传统服饰的年轻男女鱼贯而入,随即翩翩起舞,与中原的舞蹈完全不同,充满了草原的风情。杨鹏不由的沉浸其中,感觉这仿佛是在诉说男女相亲相爱的事情。 歌舞的最后,众舞者聚成一朵巨大的花朵,捧出一个美丽的舞姬,舞姬跪地恭贺:“祝愿皇姑青春永驻!”耶律寒雨非常高兴,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女侍从,微笑道:“这都是你的主意吧?你费心了,我很喜欢!”女侍从非常激动的样子。 舞者们都退了下去。萧天左道:“说起这乐舞,我契丹一族的历史丝毫不逊色于中原汉人!两者之间风格不同,各有特色,不过要是追根溯源的话,倒是殊途同归,都是起源于远古时期的祭礼之舞!”一个胖胖的官员立刻奉承道:“枢密使大人真是博学啊,一番话令我等眼界大开呢!” 萧天左笑着摆了摆手,“过奖过奖!”抬头看了陈枭一眼,“我听说高丽也是能歌善舞的民族,不知金老板可否让我们见识见识啊!”一些无聊的人纷纷起哄起来。 萧天左笑道:“可能要让枢密使大人失望了,在下常年忙于生意,对于歌舞之类少有涉及。”萧天左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杨鹏,笑道:“金老板太谦了!我可不相信金老板真的不懂得歌舞!今天可是皇姑的生辰之喜,金老板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赏这个脸啊!” 这时,谁都看出来了,萧天左分明是在挤兑杨鹏,想要他出丑。许多人都幸灾乐祸似的看着杨鹏,这些人本来就对杨鹏得到耶律观音的青睐嫉恨若狂,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让杨鹏出丑,自然格外兴奋。“金老板,在皇姑生辰之上如此矫情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有人大声道。 耶律观音瞪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道:“大哥不懂得就是不懂得,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咋呼!”美丽的耶律观音愤怒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头发怒的母老虎一般,很吓人的,那个人赶紧把身子缩了回去,声都不敢吭了。 杨鹏呵呵一笑,在桌子底下拍了拍耶律观音的手背,耶律观音朝杨鹏投来一个温柔的目光。狂暴与温柔,反差如此之大,让看到的人不由的心中感慨,又无限嫉妒,他们实在是不明白,那个高丽的商人有什么好的,居然能够得到长公主殿下如此与众不同的青睐? 杨鹏看向萧天左,笑道:“在下常年在中原经商,对于高丽歌舞反而生疏了,倒是对于宋国的歌舞有所涉猎。既然诸位如此热情,在下便抛砖引玉献一曲宋国的诗词吧。一来祝贺皇姑生辰之喜,二来也是表达我对长公主的一番情意。”杨鹏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刺激刺激那些个无聊人士了。 很多人冷笑连连,等着看杨鹏出丑呢。耶律观音皱眉小声道:“大哥不必管那些人的!”杨鹏拍了拍耶律观音的手背以示安慰。站了起来,走到中间,朝端坐在上首的耶律寒雨抱拳道:“在下献丑了!”耶律寒雨微微一笑,“不知道你作诗,那我就为你代笔怎么样?”杨鹏说道“谢谢小姑。” 杨鹏走到大家的中间,想着看望天空,慢慢的说道“《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首诗终了,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回味着那凄美的意境,无法自拔。 杨鹏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朝耶律寒雨抱拳道:“不知皇姑可满意?”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回过神来,许多人禁不住感喟道:“没想到居然有这样感人的诗词!” 萧天左说道,这个不应景,再来一首如何。杨鹏说道。我在为小姑做一首诗,可能不应景,还请小姑不要见怪,。 杨鹏在大堂走来走去,突然走到耶侓寒雨面前拿起一杯酒一吟而下大声的说道“满庭芳·小阁藏春”“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浑似,何逊在扬州。从来,知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柔。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情留。难言处,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 耶律寒雨低着头,竭尽全力平复翻腾的情绪,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已经恢复如常了,不过那对动人美眸中却依旧流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眼角处还残留着一丝泪痕。“贤侄这一诗词,让所有歌赋尽皆失色呢!” “皇姑过奖了。”耶律寒雨好奇地问道:“不知这诗词究竟为何人所做?”杨鹏说道,“正是在下刚才所做,还请皇姑给予评价,” 耶律寒雨流露出思忖之色,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杨鹏回到座位上,耶律观音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扑进了杨鹏的怀抱,主动的献上了一记香吻。一些人极度若狂地看着,不过更多的却流露出善意的微笑。耶律观音盯着杨鹏,激动地道:“你害死我了!从现在开始,我时时刻刻都会想你的!”杨鹏呵呵一笑。“ 金老板箭射金雀头赢得公主青睐。这件事如今已经传遍京城。由此可见金老板箭术超群啊!不知我等有没有眼福一睹金老板的绝世箭术呢?”萧天左说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一章,惊世骇俗 萧天左依旧不甘心,他依旧想令杨鹏出丑。在他想来,所谓的箭射金雀头一定是公主方面捏造的,无非是长公主为了笼络这个大粮商而制造的一个借口罢了。他曾经到过长公主府,知道那个金雀头的位置,凭他自己的经验,他认为,除非是传说中的古之神箭将军复生,否则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耶律观音冷笑道;“既然枢密使大人想要见识,大哥自然不会拒绝。”萧天左见对方如此爽快,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了:难道箭射金雀头竟然是真的?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做得到!她一定是故意如此,想要骗我撤销比试!哼,自作聪明,我是不会上当的! 一念至此,萧天左笑道:“我看不只是我想要见识,只怕在座的所有人都想要见识。”许多人起哄起来;耶律寒雨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萧天左继续道:“不过一个人表演实在是太乏味了,不如我推举出一人来与金老板较技吧。”随即扬声喊道:“琼妖纳延!” 水榭外的人群中,一个尖细嗓音应道:“末将在!”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神情凶残的男子走进了水榭,朝耶律寒雨抱拳拜道:“末将琼妖纳延拜见皇姑!”耶律寒雨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可是传说中一箭射杀双雕的那位神箭将军?”琼妖纳延激动地道:“正是末将!” 耶律观音对杨鹏道:“他是北营麾下悍将。箭术通神,在我大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杨鹏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扭头看向陈枭,问道:“贤侄,你可愿与这位琼妖纳延将军较量箭术?”杨鹏站了起来,走到中间,朝耶律寒雨抱拳道:“不管和谁比试都没有关系。”琼妖纳延瞥了一眼杨鹏,哼了一声。 耶律寒雨道:“既然两人较技,不可没有赏头。”随即解下腰间的一块羊脂白玉飞凤玉佩,提起来,“胜者,我便将这块玉佩赐给他。”琼妖纳延流露出兴奋之色,抱拳道:“多谢皇姑赏赐!”耶律寒雨微微一笑,而耶律观音却冷哼了一声。 耶律观音叫来她的随身女卫士,命其立刻去外面把穿云弓取来。女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杨鹏自从得到了穿云弓后,便一直将这张弓带在身边,今天来参加耶律寒雨的生日宴会也不例外,不过在进门之前,穿云弓便连同和他一同来的杨雄和众密卫留在了外面没有带进来。 片刻之后,穿云弓和箭矢便取来了,耶律观音从女卫士手中接过穿云弓和狼牙箭,转身交给杨鹏。两人相视一笑,杨鹏接过了穿云弓。这时,也有人给琼妖纳延送来了他的硬弓和箭矢。 琼妖纳延看了一眼陈枭,冷冷一笑,指着远处门廊边挂的一盏红灯笼,傲然道:“那盏灯笼距离这里起码有两百步,我只需一箭就能将它射落!”随即取出一支狼牙见搭上弓弦,吐气出声拉开弓步同时弯弓满月,寒光闪烁的箭镞对准了两百步开外那盏灯笼。 嘣!随着弓弦一声大响,所有人仿佛感到一缕劲风从面前刮过,随即只见远处的灯笼突然掉落下去。现场响起了一片惊呼声,有人大声赞道:“琼妖纳延将军真不愧是咱们辽国的神箭将军啊!就这一手箭术足以震惊天下!” 琼妖纳延傲然一笑,扭头看向杨鹏。萧天左笑呵呵地道:“金老板,现在看你的了。如果金老板实在做不到的话,也没关系,就罚一杯酒吧!”有人跟着起哄起来。耶律特里很是气恼,对杨鹏道:“大哥,让他们见识见识!” 杨鹏笑了笑,往周围望了一望,看见了三百步开外阁楼上隐隐约约忽明忽暗的两盏灯笼,于是抬手指着那边道:“******那阁楼上的灯笼吧。” 众人顺着杨鹏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远处阁楼上那两盏朦胧的灯笼,都不禁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琼妖纳延情不自禁地叫道:“那根本不可能!那足足有三百步远!”萧天左也没好气地道:“金老板,这牛皮可不能乱吹,否则一旦做不到那可就糗大了!” 杨鹏笑了笑,从耶律观音手中接过了一支狼牙箭,微笑道:“再给我一支。”耶律观音一愣,连忙又取出一支狼牙箭递给了陈枭。杨鹏把两支狼牙箭同时扣上弓弦。众人见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有人难以置信地道:“他,他难道想要双箭齐发!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早已失传的箭术啊!”萧天左和琼妖纳延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耶律观音和耶律寒雨则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杨鹏看了一眼远处那两盏灯笼,突然开弓满月对准了那两站灯笼。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两支狼牙箭在杨鹏手中慢慢地进行着微调,此时杨鹏的神情格外冷峻,那仿佛宝剑出鞘的凌厉气质让所有人恍然间忘记了他商人的身份,以为面对的是一位传说中的名将勇士。 嘣!弓弦猛地一震,所有人不由的心头一跳,赶紧看向远处。只见那两盏灯笼已经应声而落。现场鸦雀无声,很多人都傻了的样子,萧天左和琼妖纳延的神情最为精彩,瞪着眼睛张着嘴巴,那模样就仿佛活吞了一只死老鼠一般。 杨鹏放下穿云弓,微笑着问道:“诸位还满意吗?”众人回过神来,人群中爆发出崇拜的呐喊声,萧天左和琼妖纳延用看待怪物的目光瞪着杨鹏;耶律观音激动得无以复加,耶律寒雨用满含异彩的眼眸盯着杨鹏。 耶律淳感叹道:“贤侄这手神箭绝技,真可说得上是旷古绝今啊!贤侄啊,你若是肯弃商从军的话,定可成为名震当今的一代名将!”杨鹏自谦地抱拳道:“堂叔过奖了!”耶律淳摆手道:“不过奖,一点都不过奖!贤侄光这一手箭术而轮,只怕也只有我大辽开国时期的第一勇士才能相比肩啊!” 耶律寒雨在众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众人连忙鞠躬行礼。耶律寒雨大度雍容地道:“大家不必多礼。”众人直起腰来。耶律寒雨走到杨鹏面前,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红唇轻启:“观贤侄这惊世骇俗的箭术,可知贤侄实在是勇士之属!”随即递出羊脂白玉飞凤玉佩,“这个就赏给你了。” “谢皇姑!”杨鹏双手接过了玉佩,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双方都不由的心中一荡。 众人陆陆续续回坐,酒宴重新开始。许多宾客都在议论刚才杨鹏拿手惊世骇俗的箭术,很明显,很多人对杨鹏的态度转变了,由之前的冷漠甚至是鄙视,变成了崇敬;当然,有的人的态度,无论如何是不会改变了,反而会因为你展现出的实力更加的嫉恨你,比如那位琼妖纳延将军,比如那些自负满腹经纶的才子们;萧天左则是一个特例,他是最应该嫉恨杨鹏的,可是他却在酒宴上谈笑风生,丝毫不像刚刚吃了瘪的样子。 “金老板箭术超群,让人惊叹,古往今来能有如此箭术的恐怕也不多见啊!只不知这手惊世骇俗的箭术究竟是跟什么人学的?”萧天左看似随口问道。大家也都流露出好奇的神情来。 杨鹏笑道:“这是祖传的。盛唐时期,我家祖先曾经在唐朝充任武官。”杨鹏这话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因为盛唐时期确实有许多高丽人进入唐朝充任武官,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就要数安西节度使高仙芝了。 耶律寒雨道:“原来贤侄家学渊源,难怪箭术如此出色!”杨鹏微微一笑。萧天左笑道:“实在很难想像,金老板箭术如此出众竟然甘愿做一个商贾!”萧天左这话不由的勾起了一些人的联想来。 杨鹏暗骂一句,淡然自若地道:“从来伴君如伴虎,即便立下盖世奇功,也有可能转瞬之间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哪有为商来的逍遥自在呢!”众人听了杨鹏的话,都不禁有些感触。 萧天左微笑道:“金老板倒是看得开名利啊,不像我们这些俗人!金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大啊,看来金老板在燕云和宋国国内有很多关系啊!” 杨鹏笑道:“那是自然。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必隐瞒,其实宋国的太师庞太师都是我的主要客户呢!”众人流露出惊讶之色。杨鹏微笑着对身旁的耶律观音道:“正因为有这些关系,所以我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宋国弄来粮食。单凭高丽,哪里能提供多少粮食啊!”耶律观音嫣然一笑。 大家闲聊起来,说一些传闻,谈一些趣事,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 酒阑灯炧人散,大家纷纷拜别了耶律寒雨,离开了山庄。杨鹏向耶律寒雨抱拳道:“皇姑,小侄也告辞了。”耶律寒雨握着耶律观音的纤手,微笑道:“贤侄自己回去吧,媚儿今天就住在我这。”杨鹏看了一眼耶律观音,后者微笑道:“我就住一个晚上,陪小姑说说话。”杨鹏笑了笑,“那我走了。”耶律观音点了点头。杨鹏又朝耶律寒雨拜了拜,便离去了。 耶律寒雨看见耶律观音痴痴地望着杨鹏的背影,抿嘴一笑,调侃道:“就一个晚上,难道就是舍不得了?要不你别陪小姑了,和他回去吧!”耶律观音收回了目光,抱住耶律寒雨的胳膊,笑道:“怎能不陪小姑呢!媚儿很久都没有陪小姑好好说说话了!” 耶律寒雨宠爱地拍了拍她的面颊。两人沿着湖泊漫步着,耶律寒雨看了一眼耶律观音,“媚儿,你很了解你的情郎吗?” 耶律观音点了点头,“当然很了解!他是高丽的一个大商人!”耶律寒雨微蹙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耶律观音见小姑这个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小姑在想什么呢?”耶律寒雨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商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惊世骇俗的箭术?”耶律观音笑道:“大哥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的箭术是祖传的,他的祖上是当年盛唐的武官!”随即皱起眉头,“小姑,你是不是怀疑什么?大哥他绝不会有问题的!” 耶律寒雨笑着白了耶律观音一眼,“这么紧张做什么?小姑有说你的情郎有问题吗?”“那小姑说那些话的意思是……?”耶律寒雨皱眉道:“我只是觉得,像他这样文武双全的英雄不该只是做一个商人啊!”耶律观音微笑道:“大哥他不想掺和官场的权力之争呀。”耶律寒雨调侃道:“反正在你的眼里,他什么地方都好!”耶律观音嫣然一笑,“那是当然咯!” 耶律寒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低头看了看耶律特里的小腹,小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耶律观音起先一愣,随即明白了,摇了摇头,“还没有。”耶律寒雨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意有所指地道:“没有就好。暂时不要和他发生那种事情。” “为什么呢?我们契丹人又不是那些虚伪的宋人,何必讲究这些?”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一点耶律特里的额头,“你这丫头,是不是春心动了?这件事你必须听小姑的!”耶律观音笑了笑,“好,我听小姑的!”眼珠子一转,开玩笑似的道:“要是大哥他来求欢,我就把他赶出去!”耶律寒雨笑了笑,“你要是在宋国说这话,一定会被人骂成****荡妇的!”耶律观音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宋国的女人真是虚伪!明明心里爱得要死了,却硬是要装作矜持的模样。你要是能从头矜持到尾那还称得上是真正的淑女,可是却总是在开始装模作样一下,随即就和男人上床颠鸾倒凤了,结果被男人甩了,又来哭天抢地,悲春呼秋,实在让人厌恶!” 耶律寒雨呵呵一笑,没好气地道:“真是一套歪理!”杨鹏从山庄出来,众密卫迎了上来,杨雄抱拳道:“主人。” 杨鹏点了点头,“上马,回去。”众人纷纷上马,沿着青石铺就的山路往山下行去。耶律寒雨的山庄位于城外,距离京城还有五六里的距离,在一片樟柳茂盛的山岗之上,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山路从山庄大门蜿蜒向下一直连接到通向京城的官道。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星月迷离,山路上格外幽暗。偶然响起的一声夜枭名叫,让胆小的人不禁心头发憷。由于陈枭他们是最后离开的,因此山路上格外寂静,前后都看不见半个人影。 杨鹏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冷风,原本昏沉的脑袋清楚了不少。想起目前辽国的局面,不由的皱起眉头来。其实就目前来说,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耶律观音就能控制整个辽国,这可以说是他一手推动的,也是他希望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个可靠的盟友共同对抗西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杨鹏的心中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就像梦魇一般缠绕在心头,然而想要抓住这梦魇,却又感到不可捉摸! 哗啦!一群宿鸟突然从左前方的树林中飞了起来。杨鹏收回了思绪,抬头看去,只见那些原本应该栖息在树上的宿鸟竟然在树林上空盘旋着不敢落下。陈枭心头一动,立刻勒住了马,低声喝道:“都停下!”众人停了下来。杨鹏的目光如同鹰眼一般扫视着左前方的那一片漆黑得如同墨汁一般的树林。 杨雄及众隐杀也感觉到了什么,都流露出警惕之色。杨鹏低声道:“用钢弩!”几十个密卫立刻从马鞍袋中取出了折叠钢弩,迅速打开,扣上弓弦,装上箭矢。 杨鹏指着左前方的树林下令道:“对那片树林射击!”众密卫立刻举起钢弩对准了那片树林,一起扣下了扳机。弓弦震响声中,数十支弩箭一头扎了进去,随即一声惨叫响起,一个黑影从树上摔了下去。 杨鹏眉头一皱,“回山庄!”随即便率领着几十个手下调转马头朝山庄狂奔而去。这时埋伏在树林中的那些黑衣人才反应过来,慌忙放箭,然而杨鹏他们刚刚转过一个弯道,被一丛树林挡住了,黑衣人们射出的箭矢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为首的黑衣人急声叫道:“快发信号!”随即只见一支信号火箭飞上了天空。 杨鹏他们正在往山庄狂奔,迎面突然飞来一蓬箭雨。黑夜之中来不及躲避,许多密卫中箭栽倒。随即只见前面传来一声呐喊,两百多个黑衣人从两侧的树林中涌了出来,许多人手中握着三四米长的长枪,在夜色之中寒光闪烁。 众人策马一头撞了上去,挥刀砍杀了许多黑衣人,然而由于兵器相克,许多密卫被挑落下马,杨鹏的坐骑也被一侧冲来的长枪戳倒在地,好在杨鹏事先跃了下来才没有受到殃及。 众黑衣人挺着长枪举着弯刀嚎叫着朝杨鹏涌来。杨鹏迅速从马上取下穿云弓和狼牙箭,对着已经冲到眼前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一箭,崩的一声响,狼牙箭离弦飞出,射穿了黑衣人的胸膛,又射中了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两个黑衣人同时摔倒在地。陈枭连珠发箭,冲上来的黑衣人纷纷被射倒在地,一时之间,这些黑衣人竟然都无法近身。 然而就在这时,杨鹏的狼牙箭却射完了。一个头领模样的黑衣人见状,兴奋地叫喊道:“大家不要怕!他没箭了!一起上,杀了他!”随即他便大叫一声,当先朝陈枭冲去。 杨鹏扔掉穿云弓,抓起被他射死的一个黑衣人的长枪。那个头领大叫一声,挺枪当胸刺来。陈枭侧身闪过,同时右手持枪猛地急刺而出,嚓!长枪瞬间洞穿了头领的胸膛。头领瞪大眼睛看着刺穿了自己胸膛的长枪,他也许无法相信对方的格杀术竟然也如此厉害! 周围的黑衣人们见头领瞬间被杀,都不禁愣了一愣,突然嚎叫一声,蜂拥上来。杨鹏一脚踹飞头领的尸体,挥舞长枪与众黑衣人大战起来,只见长枪上下翻飞,迅疾狠辣,枪出必见血,黑衣人或被洞穿胸膛,或被挑飞出去,或被斩断咽喉,长枪所向不可阻挡,杀得血雨飞扬,尸积山道。好似龙战于野,所向无敌! 不远处,杨雄挥舞朴刀虎吼连连,围攻他的黑衣人纷纷被一刀两断。密卫们也在恶战不休,好似战狼搏群犬。一个隐杀挥刀砍翻了冲上来的一个黑衣人,却被随即冲上来的黑衣人刺穿了胸膛,密卫紧抿嘴唇奋力砍断刺穿了胸膛的长枪,紧接着用最后的气力发出一声怒吼,挥刀砍飞了那个黑衣人的头颅,那具无头尸体翻倒下去,他也倒了下去。 山庄方向火光闪烁,耶律观音和耶律寒雨一身戎装,率领许多军士朝这边赶来。来到一处突兀的高处,往下方看去,只见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所有人都不禁变了颜色,耶律观音急声道:“快随我来!”随即便和耶律寒雨一道率领众军冲了下去。 黑衣人们本就已经因为杨鹏、杨雄和密卫的凶悍而心惊胆战了,这时突然被众军冲杀进来,哪里还抵挡得住,纷纷丢弃兵刃抱头鼠窜! 耶律观音也顾不上追杀他们,赶紧奔到了杨鹏面前,看见了浑身浴血的杨鹏,不由的心头震撼,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杨鹏笑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点,我就够呛了!”耶律观音回过神来,急声问道;“大哥你受伤了吗?” 杨鹏摇了摇头,看了看身上的血水,淡淡地道:“这都是敌人的鲜血!”耶律观音眼眸中异彩连连,“我原本以为大哥只是箭术惊人,却没想到,没想到大哥居然还有如此万人莫敌的勇武!”杨鹏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或阵亡或受伤的隐杀,心头难以抑制地涌起怒火。 杨鹏随耶律观音耶律寒雨回到山庄大厅,受伤的密卫都被救了回来,由山庄的医士进行救治,阵亡的密卫也都被抬回了山庄。山庄大门重新紧闭,山庄卫士以及耶律观音的卫士刀枪出鞘,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二章,女中诸葛 几个黑衣人被押上大厅。耶律观音冷冷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几个黑衣人都不说话。 耶律观音眼神一冷,指着当面的那一个黑衣人喝道:“把他拖下去砍了!”两个卫士当即上前把他拖了下去,随即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送了上来。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状大为惊恐,脸色变得煞白,身体不由的颤抖,还不停地咽口水。 耶律观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耶律观音的声音其实是非常性感的,然而此时听来却完全无法勾起人的绮念,反而让人如坠冰窟一般。 两个黑衣人不敢不说话了,抢着道:“是枢密使下的命令!”耶律观音眼眸一眯,“萧天左?”两人连忙点头。耶律观音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是北营的军士。”两个黑衣人连忙点了点头,左边那个黑衣人道:“我们是北营苍鹰军团的士兵。” 杨鹏不解地看向耶律观音,耶律观音柔声道:“苍鹰军团是我大辽军的精锐,总共只有一万余人,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都是敢于陷阵登城的悍勇之辈!”陈枭点了点头。 耶律观音扬声道:“把他两个带下去关起来!”众卫士应诺一声,将两个黑衣人押了下去。耶律寒雨问耶律特里:“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耶律观音沉着脸道:“我要把这些人押到太后面前,到时候看萧天左还能说什么!”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对杨鹏道:“贤侄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在我这里休息一晚,等天亮后,你们再一起回城。”杨鹏点了点头,抱拳问道:“不知什么地方可以洗澡吗?”耶律寒雨微微一笑,叫来了一名侍女,吩咐道:“带金老板去后面沐浴。”侍女应诺一声。杨鹏朝耶律寒雨抱了抱拳,看了一眼耶律特里,便跟随侍女离开了大厅。 待杨鹏离开后,耶律寒雨微微皱起眉头,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耶律观音道:“小姑,我去看看山庄的防御情况。”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耶律观音便出了大厅。 耶律寒雨思忖片刻,从大厅后面离开了大厅。来到后院中,正好碰见了刚才带杨鹏下去现在回来准备复命的那个侍女,侍女行礼道:“主人。”耶律寒雨问道:“金老板在沐浴吗?”侍女点了点头,“正在房间中沐浴。”耶律寒雨便道:“带我过去。”侍女应了一声,在前面领路。片刻之后,来到杨鹏房间的门外。耶律寒雨扬声道:“贤侄,沐浴好了吗?” “是小姑啊,等一下。”耶律寒雨转身走到门外的石桌边坐了下来,侍女侍立在她的身后。片刻之后,房门吱呀一声响打开了。耶律寒雨扭头看去,神情一愣。杨鹏出来时正在穿衣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不过耶律寒雨分明看见了杨鹏身上的累累伤痕。耶律寒雨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 杨鹏来到耶律寒雨面前,微笑着抱拳道:“小姑。”耶律寒雨扭头对侍女道:“你下去吧。”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院子里就只剩下耶律寒雨和杨鹏两个人了,气氛有些怪异。耶律寒雨站了起来,打量了一遍杨鹏,杨鹏的心中不禁升起警惕的感觉来,笑问道:“小姑有事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耶律寒雨神情严肃地问道。杨鹏不解地道:“小姑为何这么问?我不就是高丽的商人吗?”耶律寒雨冷哼一声,“高丽商人!如果高丽的一个商人就如此厉害的话,高丽早就君临天下了!你不是高丽商人!” 杨鹏笑道:“我不明白小姑为什么这么说。”耶律寒雨看着杨鹏道:“我本来还不是很肯定,不过刚才在山道上亲眼看见了你的盖世武勇,看见了你的手下可怕彪悍的战力,我便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你绝非自己所说的高丽商人,你的手下也绝非一般商贾护卫,分明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杨鹏笑而不语。 耶律寒雨继续道:“以你的武勇,只怕我大辽的第一勇士阿里奇也不是你的对手!能拥有如此强横的武力的,当今天下屈指可数!就我所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西夏的第一勇士哈赤,你显然不可能是他。另一个则是驻军燕云的宋国羽林卫上将军杨鹏!” 杨鹏依旧面带微笑。“我是见过高丽人的,高丽人即便说汉语说得再好也会带着一种独特的口音,可是你完全没有那种口音,说话的语气腔调神态与汉人无异。你的手下,分明都是汉人。还有一件事情,杨鹏做的诗词你居然得如此动情如此感人,我不相信天下间除了上将军本人之外,会有第二个人做得这么好。所以你不是高丽人,你是宋国的燕云留守,羽林卫上将军,杨鹏!” 杨鹏暗自心惊,杀念不由的涌上心头,不过随即这杀念便被他按捺了下去。笑道:“你真是一位女中诸葛!我原本以为我的伪装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在你这里居然处处都是破绽。” 耶律寒雨双眸闪亮,显得有些激动的样子,“你真的是宋国的羽林卫上将军,杨鹏?”杨鹏索性把脸上做为伪装的胡须扯了下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耶律寒雨看到了杨鹏的真容,不由的一愣,随即娇颜微微一红,垂下头去。捋了捋秀发,轻声道:“没想到你,你长得竟然这么好看!” 杨鹏笑了笑。耶律寒雨突然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化装潜入我大辽?你究竟想干什么?”杨鹏也不瞒她,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了,最后道:“所以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而是你们的盟友。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对付西夏。”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杨鹏笑道:“你相信我?”耶律寒雨微微一笑,“你的事情我都听说过,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辈,你非常睿智。你看到了西夏国的巨大威胁,因此你明白,只有扶植起一个强大的辽国才是对你最有利的!如果你想要趁人之危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冒险潜入我大辽,只须要乘此时之机,大举北进就可以了,至少山北八州会全部沦入你手,这是毫无悬念的!” 杨鹏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耶律寒雨,“我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辽国碰到这样一位睿智的女子,而且还如此美丽动人!”耶律寒雨嫣然一笑,娇颜上泛着浅浅的红晕,显得有些喜悦又有些兴奋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不过我有一件事情还不明白,”看向杨鹏,“你为何选择了媚儿?” 杨鹏哈哈一笑,“很简单,我不喜欢跟男人合作。”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是看上媚儿了吧!”杨鹏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耶律寒雨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媚儿,你说媚儿将做何感想呢?”这时的耶律寒雨分明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妖精。 杨鹏突然搂住了耶律寒雨,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痛吻下去。杨鹏的心中有些惭愧,他不是有意如此的,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了。 耶律寒雨被突然吻住了红唇,先是一愣,随即便融化在了杨鹏的怀抱中,情火一发不可收拾,娇颜火烧,星眸半闭,娇躯柔若无骨。好半晌杨鹏才放开了耶律寒雨,微笑着看着她。耶律寒雨扶着杨鹏的胸膛勉强站着,娇喘连连。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嗔道:“你竟敢对我无礼!” 杨鹏坏笑了一下,扶着她腰肢的右手移到她的臀部,轻轻地捏了一捏,耶律寒雨禁不住嘤咛一声,又跌进了杨鹏的怀抱。抬起通红的俏脸,怒骂道:“你这个登徒子!” 杨鹏抚摸着她那手感十足的臀部,摸得她浑身酥麻情火翻腾,坏笑道:“我是登徒子,不过皇姑却是一个****荡妇呢!”耶律寒雨想要说几句硬气的话,可是那让她又爱又恨的酥麻感觉却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灵,令她很想彻底沉浸其中。耶律寒雨集中起意志,轻轻地推了杨鹏一把,似懊恼更似嗔怪地道:“快把我放开!” 杨鹏放开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踉跄了一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平静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看着杨鹏,嗔道:“你是一个可恶的男人!”杨鹏正色道:“我对耶律寒雨一见钟情,绝无戏弄之意!”耶律寒雨不由的芳心一荡,眼眸中不由的荡漾出温柔的情怀来。杨鹏蹲了下来,搂住耶律寒雨,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跟我一起走吧!”耶律寒雨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叹了口气,“我都被你轻薄成这个样子了,自然只能跟你走了。” 杨鹏大喜,“真的?!”耶律寒雨见杨鹏的神情出自真诚,不由的倍感欣慰。突然嗔道:“没想到我和媚儿竟然中意了同一个男人!”杨鹏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随即苦恼地道:“小妹这件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耶律寒雨冷笑道:“我非常了解媚儿。她一旦知道了真相,就算不杀了你,也会,”美眸朝杨鹏的裤裆一瞟,戏谑似的道:“就算不杀了你,也会把你阉了!”杨鹏下意识捂住了裤裆。耶律观音笑得前仰后合放浪形骸,完全没有了之前宴会上雍容高雅的模样。 杨鹏央求道:“你得替我想个办法啊!”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居然让我帮你去哄别的女人,难道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吗?”“小雨……”杨鹏柔声道。耶律寒雨芳心一荡,白了杨鹏一眼,叹气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呢!”杨鹏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思忖道:“这件事暂时还要瞒着,我来想办法吧。”杨鹏吻了一下耶律寒雨的红唇,笑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耶律寒雨没好气地瞪了陈枭一眼。…… 杨鹏解决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还赚了一个大美人,感觉像是做梦似的。摇头晃脑感慨了一番,来到安置伤员的院子中。此时,杨鹏又粘上了做为伪装的胡须。 杨鹏看见满地的伤员,怒火不由的涌上心头。杨鹏来到伤员中间巡视,不时和他们闲聊两句。随后和杨雄走到一边,杨鹏问道:“伤亡情况如何?”杨雄皱眉道:“死了十九个人,残了五个,剩下的都不同程度地带伤!”杨鹏皱眉道:“是我太大意了!” 杨雄问道:“大哥,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杨鹏冷笑道:“除了萧天左之外,还能有别人吗?”“是他?”杨鹏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萧天左派出的杀手狼奔豕突逃回城中。萧天左正在等候他们的好消息呢,却看见他们极其狼狈地逃了回来,大感惊讶,“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们萧将军和莫将军呢?” 为首的黑衣人流露出恐惧之色,咽了口口水,“都,都死了!”萧天左眼睛一瞪,尖着嗓子叫道:“都死了?!那个高丽人呢?” 黑衣人摇了摇头,“我们没能杀死他,他,他太厉害了!不仅箭术通神,枪术更是可怕,我们这么多人围攻他,不仅没能伤得了他,反而被他杀死了萧将军莫将军和几十个人;他的手下也极为强悍,个个悍不畏死,我们虽然杀了他们十几个人,自己却死掉了七八十人。逃回来的就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萧天左惊骇莫名,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旁边的一个军师模样的家伙难以置信地道:“仅仅只是一个高丽商人,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战力?这样的战力别说一个商人,就是金国之中只怕也不多见啊!” 萧天左突然心头一动,急忙问黑衣人:“你们有没有人被对方抓住?”黑衣人点了点头。萧天左心头一惊,连忙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惶急地道:“不好不好!他们一定会借题发挥的!”停下脚步,皱眉道:“我得立刻去皇宫一趟!” 第二天一大早,杨鹏、耶律观音告别了耶律寒雨。告别时,耶律观音看见陈枭和小姑之间的神情有些怪异,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行人回到城中公主府。随即,耶律观音便领着卫队押着那几个被俘的黑衣人进宫去了。杨鹏没有去,留在公主府中。 大约快到中午的时候,耶律观音满脸火气地回来了。杨鹏笑道:“看来果然与我所料一样。”耶律观音愤愤不平地道:“母后太荒谬了!居然说那些刺客只不过是胡乱攀诬罢了,要我不要冤枉好人!你听听,居然说萧天左是好人!他要是好人,这天下还有坏人吗?” 杨鹏呵呵一笑,“要是太后真的英明睿智的话,大辽怎么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耶律观音紧皱眉头。杨鹏乘机道:“所以说,要解决辽国目前问题的根本办法就是尽快让一个有能力做皇帝的人上位!”耶律观音却摇了摇头,“不!我绝不能这么做!”看了杨鹏一眼,皱眉道:“大哥你不要再说了!” 杨鹏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只是大哥的建议,具体怎么做自然还是以你的意志为准!”耶律观音道:“我觉得就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那样行事就可以了!”陈枭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女卫士急匆匆奔了进来,朝耶律观音行了一礼,随即呈上一封书函:“刚刚从西京道送来的紧急军情!”耶律观音和杨鹏都是心头一动,耶律特里赶紧接过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飞快地看了一遍。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太好了!耶律隆庆不负重托,一战彻底击败了宋国大军,十万宋军损失大半,剩下的也都狼狈逃了回去!”杨鹏暗自感慨,对于宋军的接连大败他都有些麻木了。 视线转回辽国中京城。时间一天天过去,辽国一年一度的田猎大会终于来到了。这一次的田猎大会规模相比于往年要大得多,朝廷和萧太后显然有借这次大会提升军民士气的意图。中京的郊野上人头攒动,十余万军民聚集在此参加一年一度的田猎大会。现场喧嚣热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久违的笑容,所有的烦恼在此刻都暂时远去了。 然而来参加田猎大会的绝大部分人一定不知道,此刻,在他们的周围,三支大军正在秘密地调动着。在这祥和欢乐的氛围之下实则隐藏着可怕的杀机。 太后的车驾在众禁卫的簇拥下来了,人们纷纷投去关注的目光,现场没有欢呼声,那纷纷的目光下分明都隐藏着憎恶的情绪。 身着盛装的萧太后,缓步登上高台,开始祭天,文武百官以及皇室贵胄都身着盛装立在萧太后身后的台阶之下,满脸肃穆之色。这时,周围的十几万人全都流露出虔诚的神情,杨鹏看见许多人在合十祈祷,有的甚至跪了下去,朝苍天膜拜起来。 石平来到杨鹏面前,小声道:“都已经准备好了。”杨鹏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下去,等候我的讯号!”“是。”石平抱拳应诺,离去了。冗长的祭天仪式终于结束了,萧太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十几万臣民宣布:“田猎活动正式开始!”十几万臣民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左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所有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无数事先准备好的梅花鹿被放了出来,在荒原上撒蹄狂奔。 许多骑士嚎叫着冲出人群,追赶那些梅花鹿,不时弯弓射箭,只见奔跑的梅花鹿纷纷被射倒在地。随即骑士们蜂拥上去,争夺被射倒的鹿,你扯着头,我扯着尾,互不相让,场面非常的激烈火爆。 这是田猎大会上的重头戏,逐鹿。臣民百姓所有人都可以参加,此刻上去的那些骑士中,有军中的高级将领,有部队的军官士兵,还有没有任何身份的老百姓。每天的逐鹿结束后,将统计战果,获得猎物最多的人将得到丰厚的赏赐。如果他是平民的话,便很有可能被立刻封为将军,鱼跃龙门了! 没有参加逐鹿的人们一脸艳羡而又兴奋地观看着,为自己认识的人呐喊助威;年轻的女人们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一个个策马奔驰的矫健身影,似乎在为自己物色郎君似的。陈枭也在人群中,饶有兴致地观看着。 耶律观音来到杨鹏身旁,“大哥。”杨鹏连忙转过头来,不由的一愣。此刻的耶律观音身着华丽非凡的盛装,竟然比平时的模样更加艳丽动人了,这哪里是人间的女子,分明就是来自天宫的女神。杨鹏情不自禁地道:“好,好漂亮啊!”耶律观音嫣然一笑,站在杨鹏身边做男装打扮的韩冰则冷哼了一声。 耶律观音上前来,搂住了杨鹏的胳膊,草原儿女毫不做作,一旦她喜欢你了,她会毫不掩饰地在任何场合表现出自己的感情。耶律观音这样亲昵的表现,立刻引来了周围无数艳羡嫉妒的目光。杨鹏闻着耶律观音身上散发出的特有馨香,不由的心猿意马了,随即歉意涌上心头,那刚刚涌起的绮念立刻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耶律观音朝正热闹非凡的逐鹿现场看了看,微笑着问道:“大哥为何不下去逐鹿呢?”杨鹏呵呵一笑,“我的骑术很烂,可不敢献丑!” 耶律观音哪里肯信,白了陈枭一眼。顿了顿,看了一眼远处站在太后面前阿谀奉承的萧天左,小声道:“那家伙一直都呆在母后身边,没有机会呢!”杨鹏笑道:“别急,不是有三天时间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三章。品德教育。 八月二十四日,林青儿作为天京新城的首相来到天京新城新建的学堂中,给在这里读书的“中学生”们上课。至道三年,杨鹏就在天京新城修建学校,进行普及性的义务教育。杨鹏让适龄的儿童白天上课,虎贲师的老兵晚上上课,不收学费。 对于白天上课的儿童,杨鹏还提供一顿免费午餐。天京新城的百姓们,都把孩子送到学校来识字。至于老兵们,这个时代读书人有着特殊的社会地位,老兵们训练任务较轻,一个个也都乐于晚上到学堂识字。 如今五年过去,学校的规模不断扩大。天京新城的老兵和适龄孩子们,已经接受了三年的识字和算术训练,算是识文断字,能够应付日常的阅读和计算了。天京新城因此成为大宋识字率最高的城市。在别的地方,读书人地位甚高,但穷人却没钱付束脩,上不起学。天京新城因为全民读书,也成为沧州附近的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附近的百姓们都说只要跟随燕王,就能让子子孙孙都变成读书人了。 如今这些儿童和老兵,已经算是“小学”毕业,成为了天京新城的中坚力量。无论是官厅发布什么通知,还是军队里下达什么文件,都需要这些识字的人把文字诵读出来,给其他文盲念,才能把杨鹏的精神传达到基层。 不过杨鹏对于学校,还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杨鹏要在“小学”上加开一所“中学”,为自己的事业培养行政人才。随着杨鹏事业的扩大,需要的行政人才越来越多。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收税会计,只需要简单的算术知识,对着赋税黄册和鱼鳞图册计算一下就能做好,这样的工作可以从天京新城的小学毕业生中招募。但是一些复杂的工作,比如文书处理,仅仅识字的小学生们却无法完成。 那些大段大段的文言文,小学生们是看不懂的。更关键的是,小学生只学了识字和算术,并没有进行思想品德教育,无法满足杨鹏对人才的需求。在杨鹏的心目中,自己属下的行政队伍,应该是一支既有文化,又有品德的队伍。自己的行政人员,要在种种诱惑前守住底线,为百姓做好事情。 如果手下的人员没有品德,一开始还好,时日久了就会出现各种徇私舞弊弄虚作假。这样的情况一旦出现,就会扭曲杨鹏的事业,让杨鹏的种种规划化为虚有。没有品德教育光靠监督,是十分吃力的。 因此,品德教育就成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杨鹏要在教育阶段就打好基础,为自己的事业培养出合格的人才出来。所以杨鹏建起了一所中学,在小学的基础上培养儿童和老兵们的知识、文书和最关键的品德。 中学生的资格,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的。只有小学生中学习成绩较好的六成人,才有资格成为中学生。中学生提供小学生一样的福利,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同是,只要能学三年,从中学毕业,就一定能在天京新城的产业或在杨鹏的行政队伍中获得一份工作。 这年头外面兵荒马乱,天京新城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太平福地。而天京新城的百姓中,又以“有工作”的百姓活得最体面。百姓们听说中学毕业就能“分配工作”,一个个都把孩子送到了杨鹏的中学里上课。 尤其是那些在天京新城从事小商贩的百姓,平日里最羡慕“有工作”的天京新城产业工人。这些商贩们只要子女有资格上中学,几乎没一个放弃这个机会的。八月二十四日,是中学开学的日子。林青儿来到其中一个班级,给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们讲了一堂课。 林青儿站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你们是中学生,以后毕业后,就是燕王下的中坚分子。你们将进入各个官厅、税务局、工厂工作。你们的所作所为,将直接决定一个地方的风气,一个工厂的成败。” “你们中的一些,经过几年的基层锻炼后,会被提拔起来,担任领导角色。”少年人听到林青儿描绘的前景,一个个眼睛发亮,十分向往地看着林青儿。“你们知道,在燕王麾下做事,我最看重的是什么吗?” 林青儿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少年们,大声说道:“我最看重的,是德行。”“我所说的德行,是公德心,而非私德。”“在我眼里,那些儒生所谓的孝悌,并不是道德。别人对你好,你就回报别人,父母养育你,你就为父母养老,这只是与人合作的基本手段罢了,算不上道德。如果只有私德没有公德,就会做出种种令人不齿的事情出来。” “为什么那些儒生开口道德,闭口道德,却私底下广收贿赂破坏朝纲,鱼肉乡里欺霸一方?”“因为他们只有私德,只懂得孝悌忠信,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和对自己好的人的利益。他们却不懂得什么是公德,不知道要遵循社会的整体利益,做有利于社会的事情。” “如果只有孝悌忠信的私德,却不懂得社会公德,那别人给你银子让你去帮助坏人鱼肉百姓,为什么不做?与你不认识的百姓和孝悌忠信有什么关系?鱼肉百姓并不违反孝悌忠信的价值观啊!” “如果当权者都是只懂得孝悌忠信的儒生,那谁会秉持公正?谁会关心社会的效率?谁会去分辨是非?谁会懂得社会、民族和国家的责任和担当?” “当权者没人关心社会公正,没有人操心社会的效率,一个个只懂得孝敬养育自己的父母,忠心给自己权力的皇帝,最后官场岂能不变成党争夺权,贿赂腐败的污瘴之地?如果官员们只讲儒家的私德不讲公德,那些给银子贿赂他的奸人,和养育他的父母有什么区别?都是恩主!” “儒生们只讲私德不论公德,最后就会变成手握权力待价而沽的衣冠禽兽!一群衣冠禽兽占据朝堂,混乱社会,契丹杀过来时候,我们挡得住吗?” “如果继续维持这种只有私德,没有公德的社会,社会的组织能力就会越来越不堪。百姓没法种田,士兵没法作战,我们汉人就会亡国为奴!” 林青儿顿了顿,看了看座位上坐着的懵懂少年人们,大声说道:“然而在天京新城,我们要建立一个讲公德的社会。”“我们是未来天京新城的官吏,我们做的每一件事,其出发点都应该是为了社会整体利益的最优,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优,不是为了对自己好的人最优。” “如果有收税的税吏欺辱小民,哪怕那个税吏和你交好,你也要挺身而出为小民做主。因为小民被欺负,税收制度就会乱。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说话的话,就没有一个小民还有动力去挖水井建水利,没有人去肥沃田地。小民甚至可能会抛弃田地去流亡,投贼。” “如果有奸人欺负外地来天京新城做生意的小商贩,即便那个下手的奸人是你的朋友,你也该挺身而出为小商贩出头。因为只有这样,天京新城的社会秩序才完好,才会有更多的人想来天京新城经商,让我们的城市繁荣。” “这些是身边的小事。往大处说,如果天京新城以后打起仗来,有人杀良冒功,你该恪守孝悌忠信而熟视无睹吗?如果你有公德,就该挺身而出惩罚那些杀害普通百姓军头恶徒!” “如果有公德心,就不会像那些只有私德的儒生一样,坐视国家的银子被层层官员贪污盘剥,无动于衷。” “一个家人没有公德心的家庭,会不断衰败。一个当权者没有公德心的国家,迟早会灭亡。大宋朝坐拥几千万田赋却养不起十几万边军,坐拥百万卫所军却打不过几万人的契丹,就是因为朝堂上的官员们没有公德,所以江河日下。” “你们是我林青儿的学生,是未来天京新城的官吏,在天京新城,我们绝不能再建立一个只有私德没有公德,只有利益没有是非的社会。” “以后在天京新城,我林青儿选拔官员的标准,不是看这个人能力强不强,而是看这个人有没有公德。有公德的人能力差一些,也可以监督有能力的手下为社会牟利。没有公德的人能力若是强,这种能力会变成为自己牟利的可怕武器。” “我们要在天京新城建立的,是一个人人懂公德,处处论是非的天京新城。让天京新城的每个农民,都能安心地兴建水利肥沃田地,种出更多的粮食。让每一个匠人都能安心地提高手艺,能凭本事发家致富。让每个小商贩都能安心计划进货销货,在货柜上摆满各种商品,不会担心青皮来勒索,不会担心衙役来盘剥。” “我们要建设的,是一个有公德心的新社会!” 恍如一张张白纸般的少年人们看着侃侃而谈的林青儿首相,一个个激动得眼睛发光。建立一个人人安居乐业没有欺压没有不公的社会,是千百年来汉人的最高理想,这些懵懂的少年人,同样渴望能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 燕王如今要带领大家亲手建立这样一个社会,这让学生们如何能不激动?林青儿笑了笑,说道:“今天是你们第一节课,由《公德课》老师来给你们讲‘吏之公德’,学习作为一个官厅吏员,该如何以身作则维护身边的社会秩序。大家鼓掌欢迎我们的老师。” 在学生们的掌声中,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正了正头巾,走上了讲台。“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公德课老师,我叫” 九月以后,林青儿的船队把这五万人分批运送到台湾。十月二日,林青儿跟随运送农民的船队,前往台湾,视察台湾的开发情况。十月的沧州已经有些凉意,但南方依旧温暖。船队一路往南,靠近台湾时候,林青儿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贴里和搭护,在官袍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衣。 到了台湾新竹,林青儿还没下船,就看到在港湾里面的码头上,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商市。每一次船队开往台湾,都会带来大量的生活用品。包括棉布、铁器、陶器、瓷器、水泥、农具等等都是需要从大陆运来的。这些商品是由高立功组织人手在天津采买的,到了新竹的港口,就全部卖给台湾的农民。当然,吕虎不会一件一件去零售这些商品,他把这些商品批发卖给新竹本地的商贩。 此时船队靠岸,一些商贩推着板车,正等待着船舶上面卸下大陆贩来的商品。这些商贩虽然不从事农业,但零售各种商品,也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当然,比起压舱的各种货物,船上更多的还是来开荒的贫民。这些农民下船后,立即就看到一个个身穿深红色天京新城军装的军官们引导他们。在军官的引导下,农民们一群群地走向新竹各地的临时安置点。 林青儿在船上看了看,看到虽然三十五船人、货千头万绪,但在关山和吕虎的组织下,各项工作都井井有条。关山穿着大红的官袍,率领新竹的大小官吏,等在码头上迎接林青儿。林青儿一下船,关山就跑上去拜倒,喊道:“关山见过林首相,恭喜林首相的弟子受封燕王,我等与有荣焉。” 林青儿拍了拍关山的肩膀说道:“这次讨灭契丹,你也积功升为从二品都兵马都监了,高兴不高兴?”关山大声说道:“高兴,关山喜不胜收,感恩戴德,愿为燕王的事业肝脑涂地。”林青儿哈哈大笑,跨上关山牵来的骏马,往新竹城中行去。 半路路过一个新到农民临时安置点,林青儿一指马鞭,说道:“进去看看。”关山赶紧跳下马来,牵着林青儿的骏马往安置点里走。 姚民乐是山东青县的农民,他家这次走运,选上了开垦台湾的队伍,跟随船队到了台湾。他们夫妇二人成亲时候就和族里分了家,在山东没有田,二人佃种村里乔老爷的三十五亩旱田。那些旱田一年也就收七、八斗麦子,刨去五成地租和一斗二升的种子,姚民乐和媳妇两人每年从年头忙到年尾,也就能得八、九石的麦子进自家仓里。这些粮食,也就勉强让姚民乐吃个温饱。 哪怕是过年,他和媳妇两人也不敢吃一口肉。两人成亲三年了,前年生了一个女儿。但这个女儿并未给姚家带来欢乐,反而成为了姚民乐的一块心病。他时时担心女儿长大了养不活那八、九石的粮食,哪里养得活一家三口? 七月底,姚民乐听说燕王招募第二批人丁开荒台湾,他二话不说就报名来了。燕王杨鹏的事情青县人都知道,只要跟上了燕王,就有过不完的好日子。至于台湾在哪里,到了台湾会经历些什么,姚民乐想都没有想。 听说自己募上了,一家三口九月初一就可以跟船去台湾时候,姚民乐和媳妇在家里两间破茅房里蹦了一晚上,庆祝好日子就要来了。 负责组织人手的天京新城幕府吏员让姚民乐什么都不要带,说到了台湾什么都发。姚民乐十分信任燕王杨鹏,听了这话便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送给了亲戚,带着妻女空手上了船,往台湾进发。 那燕王的大船十分高大,看上去就和一座屯堡似的。但出了海,姚民乐才明白大海有多大,自己乘坐的大船在海里就像一叶树叶似的,随着海浪起伏飘荡。船上太颠簸,姚民乐的媳妇吐了,不过姚民乐没有吐。姚民乐在海上时候一直兴奋地站在最上层甲板上,扶着船舷兴奋地看着自己没见过的大海。 到了台湾,姚民乐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开荒地。但没想到一到港口,刚走下船,姚民乐就看到了一大片繁荣的商馆,骡马喧嚣人声鼎沸。 姚民乐一家人下了船,一百多人跟随着一个军官,往前走了一里路,军官把两百人带进了一个满是小摊位的小广场里。那个小广场入口处有个砖石门,门上面写着“人才市场”四个大字。 那个带路的军官大声说道:“若是不想种田的,可以到人才市场里找个事情做,大家进去看看吧!”来了台湾还可以不种田?姚民乐愣了愣,走进了那个人才市场。走进去一看,姚民乐发现市场里摆了不少摊位。那些摊位没人看管,但每个摊位上面都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姚民乐和后面的农民都不识字,不知道那些摊位上面写着什么,都一脸求助地看向带路的军官。那个军官呵呵一乐,走上来指着一个摊位喊道:“新竹城张记酒楼招小厮两名,要求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品行端正。做过小厮者优先录取,手脚麻利者优先录取,善于招待客人者优先录取。待遇四两每月,包午饭一顿。有意者到新竹城南大街张记酒楼找掌柜刘老板。” 听到“四两每月,包午饭一顿”这几个字,姚民乐惊得张大了嘴巴。招一个小厮要给四两月钱?要知道在山东青县,愿意付一两五钱雇人的就算好东家了。这样的差事,往往是十几个人抢,东家各种要求,应募者抢破头也抢不到。平常的差事,有一两二钱月钱,就能招到人。 然而在台湾,上来一个酒楼小厮,就是四两月钱,还包一顿饭。这就是跟上了燕王的好日子?这就是台湾啊! 走到另外一家小摊位前,那个军官又读道: “高记裁缝店招募女工。本店是燕王官方合作裁缝店,实力雄厚,长期承接燕王新募农民的服装订做,收入稳定。招募女工要求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女工熟练者优先。工钱实行底薪加计件奖金形势,底薪二两每月,另有计件工资。现有裁缝平均月入四两二钱。有意者请至新竹城西大街高记裁缝大院中应聘。” 又是一个月钱四两多的工作招募,看来在台湾,一个月赚四两银子不是难事。带路的军官看着一脸兴奋的农民们,说道:“在新竹,佃种王爷的田地的话,只要手脚麻利些,一年下来平均也能收二十石稻子进自家粮仓。按现在平价粮店二两五钱一石的价格,这就是五十两银子。” “算下来,在新竹做农民月收入超过四两银子,所以其他行业招募人手,月钱都要高于四两银子才招得到人。” 此时已经是咸平四年年九月,大宋各地的粮价因为去年的兵灾,一直维持在较高水平。杨鹏的平价粮店顺应形势,也就把粮食的买卖价格都改到了二两五钱一石。这个变化,又大幅增加了农民的收入。 台湾的农民们,如今已经算是收入小康了。带路的军官说道:“当然,新竹的人工较贵,东西又全靠海运,物价也较高。除了粮食价格和沧州一样外,其他东西都要比沧州贵三成,银子没那么耐用。” 农民们听到军官的话,没什么反应。这些农民一直以来生活在温饱线上下,生活开支基本上就是吃饭,还没有养成各种消费的习惯。他们暗道东西贵三成有什么关系,只要粮食便宜,就能多养几个儿女。粮食之外的物事,少花些就是了。 军官们见农民们还没意识到月入四两后生活的质变,笑了笑。军官们又把其他小摊上的招工广告全念了一遍。说起来,如今新竹农民很多,亟须发展配套的商业和服务业。但随船来新竹的农民大多愿意务农,愿意去城里打杂做事的人较少,城里的各种岗位缺人严重。 农民们每次听到四两月钱的待遇,就惊叹一次,仿佛始终没能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不过听军官说种田也能赚四两多银子,只有极少数人有兴趣去城里做事情。 军官摇了摇头,继续把新来的农民往前面带。道路两岸此时已经全开辟了水田,只看到阡陌交错沃野千顷。此时是九月,晚稻已经插好了秧。田里一片绿油油的,不少农民在田里忙碌耕耘。天津的农民们这是第一次看到水田,只知道水田高产,以后自己也要种这种水田了,一个个看得兴趣盎然。以后的好日子,就靠这水田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四章,首相视察, 沿着铺着碎石的平整马路,军官带着农民们穿过了新竹城。新竹城虽然刚刚草创,但已经颇具规模,四座城门有四层楼高,下面修着宽阔的门洞。围城的八里长的土城墙已经修好,城里的十字道路全铺上青石板。和天京新城一样,新竹城道路两侧也修有排水沟,道路每隔两百步就有一个垃圾桶。 比起沧州那些脏乱的县城,新竹城就干净整洁得多了。姚民乐走在那整洁宽阔的道路上,有一种走在世外桃源中的感觉。城中央,建着一个威武体面的“燕王府”,门口两个大石狮子比一人还高。军官告诉农民们办事的地方不在这里,到官府办事的地方在城南的“办公厅”,郑大人在那里坐镇。这个燕王府是杨鹏的宅邸。 此时新竹城刚刚建好,城里店铺不多。比较热闹的是城中间的平价粮店,早稻丰收的农民们推着大车小车的稻子来这里出售。卖完粮食的农民拿到了银子,兴高采烈地在城里寻觅着买点什么。因此平价粮店两边的商店生意很好。 姚民乐看平价粮店两边的小商铺,见那些商铺里有卖肉的肉铺,有卖茶叶的,有卖烟草的,有卖烧酒米酒的,甚至还有卖儿童玩具的。这些商店此时都门庭若市,门口站满了喜获丰收揣着银子的农民们。 姚民乐暗自乍舌,感叹这台湾的农民还真富裕。穿过新竹城,农民们走进了临时安置点。那安置点是建在小山丘上的几个大院子,里面盖着一排一排的砖瓦房。姚民乐左手拉着媳妇,右手拉着女儿,一走进那安置点,脸上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那结实的房子,看那房子里一排一排的木架双层床铺,看床上那全套床单枕头等物品,这简直是老爷过的日子啊。这还仅仅是一个“临时”安置点。那要是以后正式安顿下来,要过上怎样的好日子? 军官把一百个农民带进安置点后,就开始给他们分配房间和床铺。在安置点里十六个人一间房,夫妻要分开,男女分别安置在不同院子里。分配好床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 农民们被军官带到大澡堂里。姚民乐一进去,就被水雾弥漫的澡堂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澡堂里建着一个大水池,里面装满了温水,不断往外散发着水汽。几十个汉子正在澡堂里搓澡。 军官给每个农民发了一块肥皂,稍微解释了一下怎么用,就让农民脱掉了身上破破烂烂的旧衣服。旧衣服被扔进了一个大箩筐里。姚民乐问了军官一句,那旧衣服拿去怎么用?军官答道:“烧掉!”姚民乐暗自乍舌,跳进澡堂洗了个干净的澡。 洗完澡走出澡池,姚民乐刚擦干净身子,就看到一个办事员拿着大筐的新衣服走了进来。那个办事员走到姚民乐身前,问道:“多高?”“五尺二寸。”那个办事员从筐里翻出两套崭新的中衣,两套崭新的棉布圆领塞给了姚民乐,说道:“收好了!” 这就发新衣服了?姚民乐抓着手上的新衣服,脸上抑制不住,露出了满满的笑容。 姚民乐在新竹干了一个月,每天就跟着小队长去烧荒,整平土地,挖土夯土建水渠。虽然辛苦,但是姚民乐干得很起劲,因为安置点有管饱的饭吃临时安置点一天管三顿饭,雪白的大米饭,大把的蔬菜,还偶尔有肉荤。 九月十五日的晚餐,姚民乐一家三口吃上肉的那天,姚民乐哭了出来。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以前在沧州,哪怕是过年,一家三口人都不舍得割一块肉。媳妇跟了自己三年,为自己生儿育女,过了三年苦哈哈的日子,三年过年都没吃上肉,让姚民乐心里十分愧疚。然而到了这新竹,只是普通的一顿饭,伯爷就给开荒队肉吃。 姚民乐不舍得吃那一大块肉,擦了一把眼泪,把肉块夹给了媳妇,说:“我不喜欢吃肉,媳妇你吃!”姚民乐的媳妇笑了笑,把肉块夹给女儿,说道:“雀儿吃肉!”雀儿看了看碗里的两大块五花肉,说道:“雀儿有肉!” 姚民乐的媳妇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道:“雀儿的肉雀儿吃,爹的肉也给雀儿吃。”姚民乐的女儿这才欢笑起来,一口咬在了五花肉上面,吃得好香。看到女儿一脸幸福的模样,姚民乐又流出几股热泪。他暗道要更加卖力干活,报答伯爷的恩德。 更让姚民乐震惊的是,十月十日,姚民乐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干活,却听到小队长一声吆喝,说道:“都到院子里去,发月钱了!”姚民乐当时就傻了,发月钱?发什么月钱,自己开荒有砖瓦房子住,有饭吃,有新衣穿,有肉吃,还要发月钱给自己? 看到傻愣愣站在那里的姚民乐,小队长推了姚民乐一把,说道:“姚呆子,还不赶紧去排队领钱?你要是不要,得了银子送给我也好!”姚民乐这才把手里铲子和铁锨放好,撒腿跑出去领月钱。 院子里面,几百名开荒农民围在了院子里的小高台前面,正等待站在高台上的大队长发钱。 大队长喊道:“你们这些开荒的农民,由王爷的船队运到台湾来,燕王爷组织起来发新衣供米饭,有体面房子住有有肉吃,日子过得怎么样?” 下面的农民们齐声大喊:“过得好!”“好日子!”发钱的大队长说道:“不仅如此,王爷还要给你们发月钱。一人一个月二两银子。这个月干活卖力的,还有奖金!”下面的农民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惊喜,眼睛里发光。 大队长说完话,便开始叫名字。叫到名字的农民一个个上去领钱。叫到姚民乐的时候,他走到大队长面前,看到大队长把着一个信封塞到了自己手上:“姚民乐你干活卖力,表现归为上等,发二两月钱,五钱奖金,合计二两五钱银子。” 姚民乐竟有些紧张起来。他哆嗦着手接过那个信封,走下了高台。他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着二两五钱碎银子。姚民乐在山东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什么时候手上拿过这么多银子?只觉得手上是一笔巨款。他用力地咬了一口银子,只觉得银子软软的,成色极好。 姚民乐觉得这台湾给自己的惊喜,当真是一件接一件。姚民乐正在那里兴奋,却突然看到十几个镇海团大兵冲进了院子,前后检查了一遍院子,确认院子里没有人持有攻击性武器,然后就控制住了院子的进出口。过了一小会,两个身穿鎏金全身甲的亲兵站在院子门口,大声喊道: “首相驾到!”见这架势,大队长第一个跪在了地上。在他的带领下,开荒的农民全跪在了地上,匍匐磕头。半晌,亲卫们举着华丽的旗牌、金瓜走进了院子。兴国伯前呼后拥,在上百亲卫的护卫下骑着高大的骏马,在大红官袍的关大人的引导下,行了进来。在院子中间,林青儿跳下了马,饶有兴趣地看着开荒的农民们。 林青儿走进了农民的房子,检查了开荒农民的居住环境,然后才走回到院子里。林青儿看了看跪地的农民,突然朝姚民乐问道:“你叫什么?”姚民乐抬起头看了看,见林青儿看着自己,赶紧答道:“小的叫姚民乐!” 林青儿问道:“姚民乐,你站起来说话,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姚民乐站了起来,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答道:“小的吃的是两大碗白米粥,一个鸡蛋。” 林青儿点了点头,问道:“开荒的日子苦不苦?”姚民乐摇头说道:“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还发月钱,是打着灯笼也没处寻的好日子,一点都不苦。”站在林青儿后面的关山大声喊道:“姚民乐,王爷给你这么好的日子,你以后怎么报答王爷?” 姚民乐脸上一红,有些激动地说道:“伯爷给姚民乐这么好的日子,以后姚民乐一定卖力干活。伯爷让姚民乐往东,姚民乐绝不敢往西!”林青儿听到姚民乐的话,哈哈大笑,挥手朝农民们说道:“都起来吧。”农民们从地上爬了起来。 林青儿没有久留,在亲卫的簇拥下又跨上了骏马,骑马离开了院子。 林青儿骑马离开了临时安置点,笑着对关山说道:“关山你在台湾组织得很好,有功!”关山拱手说道:“新竹能建成这个样子,全靠王爷的物资供给,关山不敢居功。” 林青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关山想了想,答道:“有一个问题,就是红毛觊觎我们新竹富庶,总想来抢劫。去年到今年,镇海团已经打退两次红毛的队伍了。”林青儿听了郑晖的话,淡淡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红毛在台湾岛南部有热兰遮城,把船开到新竹来抢劫很方便。” 想了想,林青儿说道:“这次随我来台湾的有两千陷阵团士兵,再加上驻扎在新竹的镇海团一千士兵,有士兵三千。我们去热兰遮,把红毛的据点拔了!”关山拱手说道:“首相英明,红毛若是在台湾没有据点,就不会惦记新竹的富庶了。” 十月二十一日,林青儿二十条大船的舰队开到了热兰遮城北十里,从那里登上了陆地,向热兰遮城进发。 这次参战的部队不仅有两千名陷阵团士兵,一千名新竹驻兵,还有一千名海军炮兵。弩兵们将船上的一百门十八强弩卸下了船队,成为了海军陆战队,随林青儿征讨热兰遮。 林青儿要和劫掠东南沿海的红毛人,正式开战。红毛人并非一个小敌,要知道,可以说是红毛人的世纪。 红毛此前在欧洲硬撼称霸欧洲大陆的西班牙,从西班牙获得独立,发展成为这个世纪世纪航海和贸易的头号强国。在此时咸平年,红毛的商船数目超过欧洲所有国家商船数目总和,被誉为“海上马车夫”。经过激战。 热兰遮堡中此时已经没有了防御力量,林青儿的大军一到,热兰遮堡的大门就打开了。堡内剩余的一百多红毛弩兵和妇孺跪在地上,恳求林青儿能放他们一条生路。林青儿挥手说道:“这些红毛都是海盗惯犯,不知道抢劫了多少地方,杀死了多少汉人。妇孺留下,士兵全部枪毙。” 两百名陷阵团士兵们冲上去把弩兵绑了,押到堡外枪决。其余的士兵则在堡内大搜索,看红毛人在堡内留下些什么东西。最后林青儿在堡内找出了十一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大概是从日本贸易中赚取的,都是日式的丁银。林青儿一挥手,给参战的三千士兵和两千舰队炮兵每人发了五两银子,把士兵们高兴地振臂高呼。 这一战只伤了一个士兵,其他人完全没有伤亡,有奖金拿真是开心。打下了热兰遮堡,林青儿并不准备占领他。占领这样一个堡垒,防守至少需要几百人,是一笔沉重的开支。林青儿在新竹有据点,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都有新竹这个中转站,并不需要再增加热兰遮这样一个落脚点。 赤坎堡旁边的城镇中有一些居民,经过清算,发现里面有两千四百沦为红毛奴隶的汉人、三百华人商贩和一千一百东南亚人。汉人奴隶当然立即被恢复自由身,愿意去新竹的可以跟林青儿去新竹,不愿意去新竹的也先去新竹等待,以后乘船回福建。但料想这些人看到新竹的富饶后,绝大多数都会留在新竹。 华人商贩也是一样的待遇。一千一百东南亚人则留在热兰遮,负责把热兰遮堡和赤坎堡拆了。虽然林青儿不准备占领这个据点,但他也不希望荷兰人卷土重来再次占领这里。东南亚人被林青儿暂时充为苦工,干拆城的体力活。拆完城堡后,林青儿会把这些东南亚人装到平户去。平户那里有红毛人的商馆,东南亚人可以从那里回到红毛的殖民地。 林青儿处理了热兰遮堡的荷兰人,在台湾便没有了事情,随船队回到了天京新城。 视线转回辽国中京城。耶律观音皱眉道:“这一次的行动我担心不会非常顺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总是隐隐有一丝担忧,可是究竟哪里有问题我却想不出来!”看向杨鹏,“大哥你来帮我想想,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 杨鹏笑道:“你的计划非常完美,不会有问题!你不过是有些紧张罢了!”耶律观音笑了笑。杨鹏道:“不必担心什么,我们计划了这么久,绝不可能出问题的!”耶律观音点了点头,随即一脸憧憬地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大辽将在此重生!”杨鹏问道:“萧咄里已经去北营军营了?”耶律观音点了点头,“只要这边成功,他那边便会立刻动手,届时北营将被我掌控!” “耶律淳呢?”“他的军队已经秘密调动过来了。”杨鹏思忖片刻,笑道:“看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了!”“绝对不会!我也不允许有问题发生!”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天的喧嚣热闹渐渐地沉寂下来,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所有人露营在野地里,意犹未尽的人们在篝火边舞蹈唱歌。萧太后的巨大营帐座落在平原中间的那唯一的一座高岗之上,皇室亲军、王公贵胄及大臣们的营帐则围着它,仿佛众星捧月一般。百姓们的营帐则散布在四周。远远望去,草原上火光点点,与星空交相辉映。恍然间让人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星空之上了? 杨鹏正和耶律观音在大帐中说话,耶律观音麾下的一名军官奔了进来,行了一礼,“殿下,萧太后并没有返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呆在皇帐之中。” 耶律观音皱眉看向杨鹏,“一整天他都没有离开过母后身边,这不太正常!” 杨鹏思忖道:“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向耶律观音,“小妹,我觉得我们应当改变计划!”“大哥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杨鹏道:“立刻派人通知外面的军队进来,直接攻杀萧太后,然后请萧太后将军国重任委托给小妹。同时派人前往北营查探情况。如果没有异状,就即刻令萧咄里动手夺取北营,若有异状,等这边结束之后,再集结西营和东营大军前往镇压!” 耶律观音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就照大哥的意思办!”随即叫来了几名亲信卫士,令他们分别去通知西营和东营大军今夜三更采取行动,突袭营地,杀死萧天左,同时再命一个人去北营查看情况。几个亲信卫士领命奔了下去。 杨鹏对耶律观音道:“小妹,我也下去准备一下,二更的时候我再过来。”耶律观音点了点头。杨鹏离开了耶律观音的营帐,回到了山下自己的营帐中。在营帐中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紧地皱着。 韩冰,杨雄,石平,寇炎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抱拳道:“当家的!”杨鹏停下脚步,看了他们一眼,皱眉道:“我担心今夜的事情不会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发展下去!”寇炎连忙问道:“当家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杨鹏将刚才和耶律观音商议的事情说了出来。寇炎皱眉道:“当家的决定非常正确,情况确实有可能已经发生变化了!” 杨鹏道:“虽然就目前的实力对比来说,我们依旧占据绝对优势,即便萧太后发现了什么,应该也改变不了结局。但是凡事没有绝对,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四人一起抱拳道:“请当家的吩咐!”杨鹏道:“我们要假定萧天左最后胜了,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六百隐杀要做好掩护重要人物撤离的准备!杨雄寇炎,你们率领四百人去南边二十里外的驿站,准备好马匹马车清水和干粮,如果出现意外,我们会立刻赶来与你们会合。”“是!” “石平,韩冰,你们率领剩下的两百人跟着我。”“是。”“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都下去吧。”四人互望了一眼,朝杨鹏拜了一拜,疾步离开了。四人刚刚离开,一个娇美袅娜身着草原服色的侍女进来了,看见杨鹏,行了一个草原女子的礼节,“金老板,主人请你过去。” 杨鹏打量了她一眼,“你是皇姑身边的侍女?”侍女微笑着点了点头,催促道:“主人正等着金老板呢,金老板快随我过去吧。”杨鹏点了点头,便跟随侍女离开了帐篷,对帐篷外的隐杀交待了几句,便跟随侍女朝山岗上走去了。 片刻之后,便来到了充满汉族风情的帐篷之中,这里面的布置,从屏风到字画,到古琴,到博山炉,每一样都是那样的精美,全是汉文化的精粹;一位宫装美人端坐在古琴之后,俨然一位来自汉族的绝代佳人,若青山流云,若皓月当空,美艳不可方物。 杨鹏不由的暗自赞叹。侍女行礼道:“主人,金老板来了。”耶律寒雨抬起头来,看见了杨鹏,眼眸中流露出笑意,随即对侍女道:“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召唤不得让任何人进来。”侍女应了一声,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陈枭,躬身退了下去。 耶律寒雨站了起来,走到杨鹏的面前。杨鹏也不客气,一把就搂住了她的纤腰。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随即娇颜酡红起来,美眸看着杨鹏,分明荡漾着无限春情。杨鹏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于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从她的红唇一直往下面吻去,耶律寒雨本来是要说话的,可是****涌上心头,想要说的话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杨鹏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春波荡漾绯红双颊的绝代佳人微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叫我来,难不成是想和我洞房?”耶律寒雨白了陈枭一眼,嗔道:“被你这一搅,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杨鹏抚摸着耶律特里腰肢,坏笑道:“我觉得这就是正事!” 耶律寒雨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杨鹏心头一动,“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耶律寒雨皱眉道:“你们要对付萧天左,可是今天一整天包括现在,萧天左都没有离开过太后身边,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这件事很不正常!” 杨鹏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打算改变行动计划。”随即便将之前同耶律观音商议的事情说了出来。耶律寒雨思忖道:“这种情况下奉晋王上位其实是最好的,只是怕媚儿的心过不了那个坎!”杨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耶律寒雨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顿了顿,皱眉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有所变故,不过应该也是在你们的掌控之中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五章,黄雀在后, 辽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纷金,灿烂辉煌,称为皮室大帐。辽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纷金,灿烂辉煌,称为皮室大帐。耶律隆绪居中坐了,命杨鹏坐在横首,不多时随驾文武百官是来参见,北院大王、北院枢密使、于越、南院知枢密使事、皮室大将军、小将军、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等等,萧峰一时之间也记不清这许多。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坐在耶律隆绪左右。商量对付萧天左的方法。 当晚帐中大开筵席,契丹人尊重女子,韩冰和耶侓寒雨和耶侓观音也得在皮室大,帐中与宴。酒如池、肉如山,阿紫瞧得兴高采烈,眉花眼笑。 酒到酣处,十余名契丹武士在皇帝面前扑击为戏,各人赤裸了上身,擒攀摔跌,激烈搏斗。杨鹏见这些契丹武士身手矫健,膂力雄强,举的投足之间另有一套武功,变化巧妙虽不不及中原武士,但直击,如用之于战阵群斗,似较中原武术更勿见效。 辽国文武官员一个个上来向杨鹏敬酒。杨鹏来得不拒,酒到杯干,喝到后来,已喝了三余杯,仍是神色自若,众人无不骇然。 耶律隆绪向来自向勇力,这次为杨鹏所败,通国皆知,他有意要杨鹏显示人超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没想到杨鹏不用在次日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比刻一露酒量,便压倒群雄,人人敬服。耶律隆绪大喜,说道:“兄弟,你是我辽国的第一位英雄好汉!” 韩冰忽然插口道:“不他是第一!”耶律隆绪笑道:“小姑娘,他怎么是第二?那么第一位英雄是谁?”韩冰道:“第一位英雄好汉,自然是陛下了。金泳三本事虽大,却要顺从于,不敢违背,他不是第一吗?”。 耶律隆绪呵呵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金兄弟,我要土封你一个大大的官爵,让我来想一想,封你什么才好?”这时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伸的指在额上弹了几弹。杨鹏忙道:“不,不,小人性子粗疏,雄享富贵,向来漫游四方,来台去不定,确是不愿为官。”耶律隆绪笔道:“行啊,我封你一只须喝酒、不用做事的大官……”一句话没说完,忽听得远处呜呜呜的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一众辽人本来都席地而坐,饮酒吃同肉,一听到这号角声,蓦然间轰的一声,同站起身来,脸上均有惊惶之色。那号角声来得好快,初听到时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时已近了数里,第三次声响又近了数里。杨鹏心道:“天下再快的快马,第一等的轻身功夫,决计不能如此迅捷。是了,想必是预先布置了传递军情急讯的传信站,一听到号角之声,便传到下一站来。”只听得号角声飞传而来,一传到皮室大帐之外,便倏然而止。数百座营帐中的官兵本来欢呼纵饮,乱成一团,这时突然间尽皆邪雀无声。 耶律隆绪神色镇定,慢慢举起金杯,喝干了酒,说道:“太后营垒有叛徒作乱,咱们这就回去,拨营” 行军大将军当即转身出营发令,但听得一句“拨营”的号令变成十句,十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大,却是严整有序,毫无惊以慌杂乱。耶侓寒雨寻思:“我大辽立国垂二百年,国威震于天下,此刻虽有内乱,却无纷扰,可见历世辽主统军有方。” 但听马蹄声响,前锋斥堠兵首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的向南开拨回京。 耶律观音携着杨鹏的手,道:“咱们瞧瞧去。”一人走出帐来,但见黑夜之中,每一面军旗上都点着一盏灯笼,红、黄、蓝、白各色闪烁照耀,下余万大军南行,惟闻马嘶蹄声,竟听不到一句人声。杨鹏大为叹服,心道:“治军如此,天下有谁能敌?那日皇上孤身逞勇出猎。倘若大军继来,女真人虽然勇悍,终究寡不敌众。” 他二人一离大帐,众护卫立即发营,片刻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辎重装上了驼马大车。中军元帅发出号令,中军便即启行。北院大王,于越、太师、太傅等随侍在耶律隆绪前后,众人脸色郑重,却是一声作。京中乱讯虽已传出,到底乱首是谁,乱况如何,一时却也不易明白。 大队人马向南行了半日,晚上扎营之后,第一名报子驰马奔到,向耶律隆绪禀报:“南院大王作乱在狩猎的太后和萧天左还有重大臣都给掳走,占据皇宫,自皇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已被捕。” 耶律隆绪大吃一惊,不由得脸色大变。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也大吃一惊,这次还真的是,白虎在前,黄雀在后 辽国军国重事,由南北两院分理,比番北院大王随侍皇帝出猎,南院大王留守上京。南院大王耶律淳,爵封楚王,本人倒也罢了,他父亲耶律重元,乃当今皇太叔,官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却是非同小可。 耶律隆绪的祖父耶律沅,辽史称为世宗。世宗长子宗真,次子重元。世真性格慈和宽厚,重元则极为勇武颇有兵略。圣世逝世时,遗命传位于长子隆绪,但圣宗的皇后却喜次子,阴谋立重元为帝。辽国向例,皇太后权力极重,其时宗真的皇位固有不保之势,性命也已危殆,但重元反将母亲的计谋告知兄长,使皇太后的密图无法得逞。宗真对这兄弟自是十感激,立他为皇太弟,那是说日后位于他,以酬恩德。 耶律宗真辽吏称为世宗,但他逝世之后,皇位却并不传给皇太弟重元,仍是传给自己的儿子隆绪。 耶律隆绪接位后,心中过意下去,封重元为皇太叔,显示他仍是大辽国皇储,再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上朝免拜不名,赐金券誓书,四顶帽,二色袍,尊宠之隆,当朝第一;又封他儿子涅鲁古为楚王,执掌南院军政要务,称为南院大王。 当年耶律重元明明可做皇帝,却让给侄子,可见他既重义气,又甚恬退。耶律隆绪带着萧太后出外围猎,将京中军国重务都交给了皇太叔,丝毫不加疑心。这时讯息传来,谋反的居然是南院大王耶律淳,耶侓观音自是又惊又忧,素知涅鲁古性子阴狠,处事极为辣手,他既举事谋反,他父亲决无袖手之理。 北院大王奏道:“陛下且宽圣虑,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乱。”耶律隆绪道:“但愿如此。” 众人食过晚饭,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南院大王立皇太叔为帝,已诏告天下。”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隆绪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耶律隆绪为篡位伪帝,说先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伸讨逆云云。耶律隆绪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灰烬,心下甚是忧忽,寻思:“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辽国军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动。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可调兵马八十余万,何况尚有他儿子楚王南院所辖兵马。我这里随驾的只不过一余万人,寡不敌众,如何是好?”这晚翻来覆去,无法寝。 杨鹏听说辽帝要封他为官,本想带了韩冰和密卫,黑夜中不辞而别,但此刻见耶侓寒雨和耶侓观音面临危难,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替他出番力气,不枉了相欢一场。当晚他在营外闲步,只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说父母妻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有的思及家人,突然号哭。哭声感染人心,营中其余官兵处境相同,纷纷哭了起来。统兵将官虽极力喝阻,折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阻止得住。 耶律隆绪听得哭声震天,知是军心涣散之兆,更是烦恼。 这日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与楚王率领兵马五十余万,北来犯驾。隆绪寻思:“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只有决一死战。”当即召集百官商议。群臣对耶律隆绪和萧太后都极为忠心,愿决一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 隆绪皇帝传下号令:“众官兵也力平逆讨贼,靖难之后,升官以外,再加重赏。”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马迎去逆击。众官兵出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三呼万岁,誓死效忠。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南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杨鹏挽弓提矛,随在隆绪身后,作了他的亲身卫护。家里带领一队飞熊兵保护韩冰,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居于后军。杨鹏见耶律隆绪眉头深锁,知他对这场战事殊无把握。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吹起。中恽将军发令:“下马!”众骑兵跳下马背,手牵马缰而行,只有耶律隆绪和各大臣仍骑在马上。 杨鹏不解众骑兵何以下马,颇感疑惑。耶律隆绪笑道:“兄弟,你久在高丽,不懂契丹人行军打仗的法子吧?”杨鹏道:“正要请陛下指点。”隆绪笑道:“嘿嘿,我这个陛下,不知能不能做到今日太阳下山。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又叫陛下?”隆绪听他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说道:“两军未交,陛下不必忧心。”隆绪道:“平原之上交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临敌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契丹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他说到这里,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隆绪马鞭一指,说道:“皇太叔的楚王都久经战阵,是我辽国的骁将,何以驱兵急来,不养马力?嗯,他们有恃无恐,自信已操必胜之算。”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杨鹏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亦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耶律隆绪脸上变色,向中军将军道:“结阵立寨!”中军将军应道:“是!”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皮室大帐的支柱用大铁锤钉入地下,张开皮帐,四周树起鹿角,片刻间,便在草原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万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弓弦都绞紧了,只待发箭。 杨鹏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谁败,契丹同族都非横尸遍野不右,最好当然义得胜,倘若不幸败了,我当没法将耶侓寒雨耶侓观音和韩冰救到安全之地。他这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罢了。” 辽帝营寨结好不久,叛军前锋已到,却不上前挑战,遥遥站在强弓硬弩射不到处。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叛军围上来,四面八方的结成的阵势。杨鹏一眼望将出去,但遍野敌军,望不到尽头,寻思:“皇帝兵势远所不及,寡不敌众,只怕非输不可。白天不易突围逃走,只顺支持到黑夜,我便能设法救他。”但见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得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耶律隆绪仰首凝视半晌,苦笔道:“这当儿非化身为雁,否则是插翅难飞了。”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色,知道皇帝见了叛军军容,已有怯意。 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御营中数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蓦地里对面军鼓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挺矛直冲过来。 眼见敌军前锋冲近,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御营中鼓声立止,数万枝羽箭同时射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敌军前仆后继,蜂涌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敌军步兵弓箭手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御营放箭。 耶律隆绪初时颇为惊惧,一到接战,登时勇气倍增,站在高处,手持长刀,发令指挥,御营将士见皇上亲身督战,大呼,“万岁!万岁!万岁!”敌军听到“万岁”之声,抬头见到耶律隆绪黄袍金甲,站在御营中的高台之上,在他积威之下,不由得跃蹰不前。皇帝见良机,大呼:“左军骑抱抄,冲啊!” 左军由北院模枢密使率领,听到皇上号令,三万骑兵便从侧包抄过去。叛军一犹豫间,御营军马已然冲到。叛军登时阵脚大乱,纷纷后退。御营中鼓声雷震,叛军接战片时,便即败退。御营军马向前追杀,气势锋锐。 杨鹏大喜,叫道:“皇帝,这一回咱们大胜了!”耶律隆绪下得台来跨上战马,领军应援。忽听得号角响起,叛军主力开到,叛军前锋反身又斗,霎时间羽箭长矛在天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杨鹏只看暗暗吃惊:“这般恶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万马之中,却也全无用处,最多也不过自保性命而已。这等大军交战,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之相较,那是不可同日语了。” 忽听得叛军阵后锣声大响,鸣金收兵。叛军骑兵退了下去,箭如雨发,射住了阵脚。中军将和北院枢密使率军连冲三次,都冲乱对方阵势,反而被射死了数千军士。耶律洪基道:“士卒死伤太多,暂且收兵。”当下御营中也鸣金收兵。 叛军派也两队骑兵冲来袭击,中军早已有备,佯作败退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三千名兵尽数围歼当地,余下数百人下马投降。洪基左一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数百人都戳死了。这一场恶斗历时不到一个时辰,却杀得惨烈异常。 双方主力各自退出数十丈,中间空地上铺满了尸首,伤者喊叫哀号,惨不忍闻。只见两边阵中各出一队三百人的黑衣兵士,御营的头戴黄帽,敌军的头戴白帽,前往中间地带检视伤者。杨鹏和耶侓观音只道这些人是将伤者抬回救治,哪知这些黑衣官兵拨出长刀,将对的伤一一砍死。伤尽数砍死后,六百人齐声呐喊,相互斗了起来。 六百名黑衣军个个武功不弱,长刀闪烁,奋勇恶斗,过不多时,便有二百余人被砍倒在地。御营的黄帽黑衣兵武功较强,被砍死只的有数十人,当即成了两三人合斗一人的局面,这一来,胜胜负之数更是分明。又斗片刻变成三四人合斗一人。但双方官兵只呐喊助威,叛军数十万人袖手旁观,并不增兵出来救援。终于叛军三百名白帽黑衣兵一一就歼,御营黑衣军约有二百名回阵。杨鹏心道来辽人规矩如此。”这一番清理战场的恶,规模虽大不如前,惊心动魄之处却犹有过之。 耶侓隆绪高举长刀,大声道:“叛军虽众,却无斗志。再接一仗,他们便败逃了!” 御营官兵齐呼:“万岁,万岁,万岁!” 忽听得叛军阵中起号角,五骑马缓缓出来,居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张羊皮,朗声念了起来,念的正是皇太叔颁布的诏书:“耶律隆绪篡位,乃是伪君,现下皇太叔正位,凡我辽国忠诚官兵,须当即日回京归服,一律官升三级。”御营中十余名箭手放箭,飕飕声响,向那人射去。那人身旁四人举起盾牌相护,那继续念诵,突然间间五匹马均被射倒,五人躲在盾牌之后,终于念完皇太叔的“诏书”,转身退出。 北院大王见属下官听到伪诏后意所动,喝道:“出去回骂!”三十名乃是:“骂手”,声大喉粗,口齿便给,第一名‘骂手”骂了起来,什么。叛国奸贼,死葬身之地”等等,跟第二名“骂手”又骂到后来,尽是诸般污言秽语。杨鹏对契丹语言所知有限,这些骂手的言辞他大都不懂,只见耶律隆绪连连点头,意甚嘉许,想来这些“骂手”得着实精采。 杨鹏向敌阵中望去,见远处黄盖大纛掩映之下,有两人各乘骏马,手持马鞭指指点点。一人全身黄实袍,头戴冲天冠,颏下灰白长须,另一人身披黄金甲胄,面容瘦削,神情剽悍。杨鹏寻思:“瞧这模样,这两人便是皇太主楚王父子了。” 忽然间十名“骂手”低声商议了一会,一齐放大喉咙,大揭皇太叔和楚王的阴事。那皇太叔似乎立身甚正,无甚可骂之处,十个人所骂的,主要都针对楚王,说他奸淫父亲的妃子,会议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这些话显是在接挑拨他父子感情,十个人齐声而喊,叫骂的言语字字相同,声传数里,数十万军士中听清楚的着实不少。 那楚王鞭子一挥,叛军齐声大噪,大都啊啊乱叫,喧喧哗呼喊,登时便将十个人的骂声淹没了。 敌了一阵,敌军忽然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拉出数十个女子来有的白发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都十分化贵。这些女子一走出车子,双方骂声登时止歇。 耶律隆绪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替你老人家出气。” 那中年贵妇便是当今萧太后、耶律隆绪的母亲萧太后,其余的是皇后萧后、众嫔妃和众公主。皇太叔和楚王乘耶侓隆绪和耶侓观音,耶侓寒雨商量对付萧天左的死候,也外围猎时作乱,围住萧太后的大营连萧天左和皇太后等擒了来。 皇太后朗声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荡寇杀贼!”数十名军士拨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登时惊惶哭喊。 耶律隆绪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人都射死了!”只听得飕飕声响,十余枝羽箭射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箭而死。 萧太后叫道:“陛下射得好!射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能毁在奸贼手中。” 楚王见萧太后和皇后都如此倔强,此举非但不能胁迫隆绪,反而动摇了已方军心,发令:“押了这些女人上车,退下。”众军士将皇太后、皇后等又押入车中。推入阵后。楚王下令:“押敌军家属上阵!” 猛听得呼呼呼竹哨吹起,声音苍凉,军马向旁分开,铁链声啷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两中哭声震天。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兵是辽帝亲军,耶律隆绪特加优遇,准许家属在京居住,一来使亲军感激,有事之时可出死力,二也是临视之意,使这一精锐之师出征时不敢稍起反心,那知道这次出猎,意然变起肘腑之间。御营官兵的家属不下二十余万,解到阵前的不过两三万人,其中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的,一时也他辨不出,但见拖儿带女,乱成一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六章,力挽狂澜, 楚王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声叫道:“御营众官兵叫者:“尔等家小,都已被收,投降的和有属团聚,升官三级,另有赏金。若不投降,新皇有旨,所有这家属一齐了。”契丹人向来残忍好杀,说是“一齐杀了”,决非恐吓之词,当真是要一齐杀了的。御营中有些官兵已认出了自己亲人,“爹爹,妈妈,孩子,夫君,妻啊!”两阵中呼唤之声,响成一片。 叛军中鼓声响起,二千名斧手大步而出,卑手中大刀精光闪亮。鼓声一停,二千柄大刀便举了起来,对准众家属的头。那将军叫道:“向新皇投降,重重有赏,若不投降,众家属一齐杀了!”他左一挥,鼓声又起。 御营众将士知道他左手再是一挥,鼓声停止,这二千柄明晃晃的大刀便吹了下去。这些亲军对耶律隆绪向来忠心,皇太叔和楚王以“升官”和“重赏”相招,那是难以引诱,但这时眼见自己的父母子女引颈待戳,如何不惊? 鼓声隆隆不绝,御营亲军的官兵的心也是怦怦急跳。突然之间,御营中有人叫道:“妈妈,妈妈,不能杀了我妈妈!”投下长矛,向敌军阵前的一个老妇奔去。 跟着飕的一箭从御营射出,正这人的后心。这人一时未死,兀向他母亲爬去。只听得“爹娘、孩儿”叫声不绝,御营中数百人纷纷奔出。耶律隆绪的亲信将军拨剑乱斩,却哪里止得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数千人之后,哗啦啦一阵大乱,十万亲军之中,倒奔去了六七万人。 耶律隆绪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乘着亲军和家属抱头相认,乱一团,将叛军从中隔开了,便即下令:“向西北苍茫山退军。”中军将军悄悄传下号令,余下未降的尚有三万余人,后军转作前军,向西北方驰去。 楚王急命骑兵追赶,但战场上塞满了老弱妇孺,骑兵不能奔驰,待得推开众人,耶律隆绪已率领御营亲军去得远了。八万多名亲军赶到苍茫山脚下,已是黄昏,众军士又饥又累,在已坡上赶造营寨,居高临下,以作守御之计。安营甫定,还未造饭,楚王已亲率精锐赶到出下,立即向山坡冲锋。御营军士箭如雨,将叛军击退。楚军见仰功不利,当即收兵,在山下安营。 这日晚间,耶律隆绪站在山崖之旁,向南眺望,但见叛军营中营火有如繁星,远处有三条火龙蜿蜒而至,却是叛军的后续部队前来参与围功。洪基心下黯然,正待入帐,北院枢密使前来奏告:“臣属下的一万五千兵马,冲下山去投了叛逆。臣治军无方,罪该万死。”耶律隆绪挥了挥手,摇头道:“这也怪你不得,下去休息吧!” 他转头来,见杨鹏望着远处出神,说道:“一到天明,叛军就会大举功,我辈尽成俘虏矣。我是国君,不能受辱于叛,当自刎以报社稷。兄弟,你乘夜自行冲了出去吧。你武艺高强,叛军须拦你不住。”说到这里,神色凄然,又道:“我本想大赐你一场富贵,岂知做哥哥的自身难保,反而累了你啦。” 杨鹏道:“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战阵不利,我保你退了出去,招集旧部,徐图再举。” 隆绪摇头道:“我连老母妻子都不能保,哪里还说得上什么大丈夫?契丹人眼中,胜者英难,败者叛逆。我一败涂地,岂能再兴?你自己去吧!带着我的姐姐和姑姑一起走吧?” 杨鹏知他所说的乃是实情,慨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但陪着哥哥,明日与叛寇决一死战。你我义结金兰,你是皇帝也好,是百姓也好,金泳三都当你是义兄。兄长有难,做兄弟的自当和你同生共死,岂有自行逃走之理?” 耶律隆绪热泪盈眶,握住他双手说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杨鹏回到帐中,见韩冰蜷卧在帐幕一角,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兀自未睡。韩冰道:“杨鹏,你怪我不怪?”杨鹏奇道:“怪你什么?”韩冰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定要到大草原中来游玩,也不会累得你困在这里。杨鹏,咱们要死在这里了,是不是?” 帐外火把的红光映在她脸上,苍白之色中泛起一片晕红,更显得娇小稚弱。杨鹏中大起怜意,柔声道:“我怎会怪你?这次是我决定来辽国来的还有这次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杨鹏伸出大手,说道:“你年纪轻轻,却跟我着我受苦。”韩冰道:“杨鹏,我本来不明白,几个姊姊为什么这样喜欢你,后来我才懂了。” 杨鹏心想:“其他姊姊待我深情无限,人这小姑娘懂得什么。其实,杨彤,杨九妹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粗鲁汉子,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你又怎能知道?”想到此处,凄然摇头。 杨鹏拉上毛毡,盖到她颈下,替她轻轻拢好了,展开毛毡,自行在营帐的另一角睡下。帐外火光时明时灭,闪烁不定,但听得哭声隐隐,知是御营官兵思念家人,大家均知明时这一会议性命难保,只是各人忠于皇上,不肯背叛。 杨鹏又来到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的帐篷,耶侓观音说道“大哥这次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这般,我也没有想到皇太叔竟然会谋反,皇太叔利用我们这次要对付萧天左,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套给我钻,我不甘心,你带着金玉等下就走,我们是契丹人要死已也要死在辽国。” 耶侓寒雨沉思着,眼泪汪汪的看着杨鹏,杨鹏心里大乱,心里道“都要死了还这样撩拔我,真的是个妖精,诶,明天博一博再说,在怎么样也不能人女人为自己死去。” 次时杨鹏一早便醒了,嘱咐室里队长备好马匹,照料韩冰,自己结束停当,吃一斤羊肉喝了三斤酒,走到山边。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御营中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处冲要之处守擤。萧峰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东、南、东南方三面人头涌涌,尽是叛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中,浓露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军马,蓦地里鼓声大起,敌阵中两队黄旗军驰了出来,跟着皇太叔和楚王乘马驰到山下,举马鞭,向山指点商议。 耶律隆绪领着侍卫站在山边,见到这等情景,怒从心起,从侍卫手接过弓箭,弯弓搭箭,一向楚王射去。从山上望将下去,似乎相隔不远,其实相距尚数箭之地,这一箭没到半途,便力尽跌落。 楚王哈哈大笑,大声叫道:“隆绪,你篡了我爹爹之位做了许多时候的伪君,也刻让位了。你快快投诚,我爹爹便饶你一死,还假仁义的封你为皇太侄如何?哈哈哈!”这几句话,显然讽剌洪基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叔乃是假仁假义。 隆绪大怒,骂道:“无耻叛贼,还在逞这口舌之利。” 北院枢密使叫道:“主辱臣死!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正是我等报主之时。;率领了三千名亲兵,齐声发喊,从山上冲了下去。这三千人都是契丹部中的勇士,此番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登时将敌军冲退里许。但楚王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天地,血肉横飞。三千人越战越少,斗到后来,尽数死节。北院枢密使力杀数人,自刎而死。隆绪、众将军大臣和杨鹏等在山峰上看得明白,却无力相救,心感北院使的忠义,尽皆长垂泪。 楚王又驰到山边,笑道:“隆绪,到底降不降?你这一点儿军马,还济得甚事?你手下这些人都是大辽勇士,又何必要他们陪你送命?是男儿汉大丈夫,爽爽快快,降就降,战就战,倘若自知气数已尽,不如自刎以谢天下,也免得多伤士卒。” 耶律隆绪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擎力在手,说道:“这锦绣江山,便让了你父吧。你说得不错,咱们叔侄兄弟,骨肉相残,何必多伤契丹勇的性命。”说着举起刀来,便往颈上勒去。 杨鹏猿臂伸出,将他刀子夺珲,说道:“兄弟,是英雄好汉,便当死于战场,如何能自尽而死?” 隆绪叹道:“兄弟,这许多将士跟随我日久,我反正是死,不忍他们都跟着我送了性命。” 楚王大叫道:“隆绪,你还不自刎,更待何时?”手中马鞭直指其面,嚣张已极。 杨鹏见他越走越近,心念一动,低声道:“兄弟,你跟他信口敷衍,我悄悄掩近身去,射他一箭。” 耶侓隆绪知他了得,喜道:“如此甚好,若能先将他射死,我死也瞑目。”当即提高噪子,叫道:“楚王,我待你父子不薄,你父亲要做皇帝,也无不可何必杀伤本国这许多军士百姓,害得辽国大伤元气?” 杨鹏执了一张硬弓,士枝狠牙长箭,牵过一匹骏马,慢慢拉到山边,一矮身,转到马腹之下,身藏马下,双足钩住马背,足尖一踢,那马便冲了去。山下叛军见一匹空马奔将下来,马背上并无骑者,只道是军马断缰奔逸,这是十分寻常之事,谁也没加留神。但不久叛军军士便见马腹之下有人,登时大呼起来。 杨鹏以足尖踢马,纵马向楚王直冲过去,眼见离他约有二百步之遥,在马腹之下拉开强弓,飕的一箭,向他射去。楚王身旁卫士举起盾牌,将箭挡开。杨鹏纵马急驰,连珠箭发,一箭将那卫士射倒,第二箭直射楚王胸膛。 楚王眼明手快马鞭挥出,往上击来。这以鞭击箭之术,原是楚王拿手本领,却不知射这一箭之人不但膂力雄强,而且箭上附有内劲,马鞭虽击到了箭杆,却只将羽箭拨得稍歪,卟的一声,插入他的左肩。楚王叫声“啊哟!”痛得伏在鞍上。 杨鹏羽箭又到,这一次相距更近,一箭从他左胁穿进,透胸而这。楚王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杨鹏一举成功,心想:“我何不程乘机更去射死了皇太叔!” 楚王中箭坠马,敌阵中人人大呼,几百枝羽箭都向杨鹏所藏峰的马匹剌射到,霎时之间,那马中了二百多权羽箭,变成了一匹剌猬马。 杨鹏在地下几个打滚,溜到了一名军官的坐骑之下,展开小巧绵软功夫,随即,从这匹腹底下钻到那一匹马之下,一个打滚,又钻到另一匹底下。众官兵无法放箭,纷纷以长矛来剌。但杨鹏东一钻,西滚,尽是在马肚子底下做功夫。敌军官兵乱成数千马你推我拼,自相践踏,却哪里剌得着他? 杨鹏所使的就从草丛中像蛇一样溜了出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而且速度还不慢。整个潜行的路上,他都在草丛中游动,竟然没有把草丛上面的白雪碰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可能是师傅教的轻功吧?。不论是地堂拳、地堂刀,还是地堂剑,都是在地下翻滚腾挪,俟机攻敌下盘。这时他用于战阵,眼明手快,躲这了千百只马蹄的践踏。分看谁皇太叔的所在,直滚过去,飕飕飕三箭,向皇太叔射去。 皇太叔的卫士先前见楚五中箭,已然有备,三十余人各举盾牌,密密层层的挡在皇太叔身前,只听得铮铮铮三响,三枝箭便在盾牌上撞了下来,杨鹏听携的十枝箭射出了七枝,只剩下三枝,眼见敌人三十几面盾牌相互掩护,这三枝箭便要射死三死名卫士也难,更不用说射皇太叔了。这时他已深入敌阵,身后数千军士挺矛追来,面前更是千军万马,实已陷入了绝境。当日他独斗中原群雄,对方只不过数百人,已然凶险之极,幸得有人相救,方能脱身,今日困于数十万人的重围之中,却如何逃命? 这当儿情急拼命,蓦地里一声大吼,纵身而起,呼的一声,从那三十几面盾牌之上纵跃而过,落在皇太叔马前。皇太叔大吃一惊,举马鞭往他脸上击落。杨鹏斜身跃起,落上皇太叔的马鞍,左手抓住他后心,将他高高举起,叫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快叫众人放下兵刃!”皇太叔吓得呆了,对他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见。 这时叛军中的扰攘之声更是震耳欲聋,成千成万的官兵弯弓搭箭,对准杨鹏,但皇太叔被他擒在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杨鹏气运丹田,叫道:“皇太叔有令,众三军放下兵刃,听宣圣旨。皇帝宽洪大量,赦免全体官兵,谁都加追究。”这几句话盖过了十余万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令得山前后十余万官兵少有半数听得清清楚楚。 杨鹏打过仗也有人背叛自己的经历,明白叛众心思,一过逆境之后,最要紧的是个图,免罪,只须方保证不念旧恶,决不追究,叛军自然斗志消失。此刻叛军势大,耶律隆绪身边不过七八万人马,众寡悬殊,决不是叛国之敌,其时局面紧急,不及向洪基请旨,便说了这几句话,好令叛军安心。 这几句话朗朗传出,众叛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均是惶惑无主。杨鹏知此刻局势是危险,叛军中只须有人呼叫不服,数十万没苍蝇般的叛军立时酿成巨变,当真片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皇帝有旨:众叛军官兵中有论官职大小,一概无罪,皇帝开恩,决不追究。军官士兵各就原职,大家快快放下兵刃!”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有几人掷下了手中长矛。这掷下刃的声音互相感染,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一半人掷下兵刃,余下的兀自踌躇不决。 杨鹏左臂将皇太叔身子高高举起,缓缓上山,众叛军谁也敢拦阻,他马头到处,前面便让出一条路来。杨鹏骑马来到山腰,御营中两队兵下来迎接,山峰上奏起鼓乐。 杨鹏道:“皇太叔,你快快下令,叫部属放下兵刃投降,便可饶你性命。” 皇太叔颤声道:“你担保饶我性命?”杨鹏向山下望去,只见数叛军手中还是执着弓箭长矛,军心未定,危险未过,寻思:“眼下是安军心为第一要务。皇太叔一人的生死何足道哉,只须派人严加临守,谅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便道:“你戴罪立功,眼睛是唯一的良机,陛下知道都是你儿子不好,定可赦你的性命。” 皇太叔原无争夺帝位的念头,都是因他儿子楚王野心勃勃而起祸,这时他身落人手,但求免于一死,便道:“好,我依你之言便了!” 杨鹏让他安坐马鞍,朗声说道:“众三军听者,皇太叔有言吩咐。”皇太叔大声道:“楚王挑动祸乱,现已伏示。皇上宽洪大量,饶大家的罪过。各人快快放下兵刃,向皇请罪。” 皇太叔既这么说,众叛军群龙无首,虽有凶鸷倔强之徒,也已不敢再行违抗,但听得呛啷啷之声响成一片,众叛军都投下兵刃。 杨鹏押着皇太叔上得苍茫山来。耶律隆绪喜不自胜,如在梦中,抢到杨鹏身边,握着他的双手,说道:“兄弟,兄弟,哥哥这江山,以后和你共享之。”说到这里心神激荡,不由得流下泪来。 皇太叔跪伏地,说道:“乱臣向陛下请罪,求陛下哀怜。”耶律隆绪此时心境好极,向萧峰道:“兄弟,你说刻当如何?”杨鹏道:“叛军人多势众,须当安定军心,求陛下赦免皇太叔死罪,好让大家放心。” 耶侓隆绪笑道:“很好,很好,一切依你,一切依你。”转头向北院大王道:”你传下圣旨,封金泳三为楚王,官居南院大王,督率叛军,回归上京。”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也没有想到杨鹏竟然在这个时候力挽狂澜,更没有想到杨鹏的武功那么好,就连韩冰也没有想到杨鹏的武功那么好。这个时候的耶侓寒雨也顾不得面子,一把就把杨鹏抱住,耶侓观音在旁边也是目瞪口呆,这个还是自己的小姑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七章,天下大同, 杨鹏在山庄呆了几天,也没有答应耶侓隆绪的要求,答应继续为大辽国提供粮草,还是用马来交换,耶侓观音也没有办法和杨鹏回幽州,杨鹏把石平留下自己带着密卫回到幽州。 杨鹏返回了燕京。刚一回来,就从杨九妹那里得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那位金芝公主多次来拜访他。“她有什么事吗?”杨鹏问道。这时,杨彤和赵金喜正在为他宽衣。 杨九妹摇了摇头,“不知道。问她她只说有一些事情必须同你商量。”杨鹏坐了下来,从蒋丽手中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思忖片刻,笑道:“我想也没什么大事吧。”杨九妹走到旁边坐了下来,皱眉道:“我总觉得这个金芝公主有很重的心事!也许她想利用大哥完成什么事情也不一定呢!” 杨鹏呵呵笑道:“你当我是笨蛋啊,那么好被人利用的!”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你不是笨蛋,不过一看见美女耳根子就软了,何况像她那样狐媚的女人!”杨鹏摸着鼻子有点尴尬地笑道:“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随即皱起眉头,“如果那个狐狸精以身相许,我看她的任何要求你都会答应的!”杨鹏笑道:“她要是狐狸精的话,你可就是狐仙了!我连你都没搞定,哪有闲情逸致去沾别的花惹别的草啊!” 杨九妹听到这话又是开心又是羞恼,红着面颊瞪了杨鹏一眼。杨鹏见她娇羞无限艳盖群芳,不由的食指大动,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纤手,苦着脸问道:“九妹,咱们什么时候洞房啊?”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女人都噗哧一笑,杨九妹闹了个大红脸,羞恼交加,猛地缩回了纤手,嗔道:“又说怪话了!” “天地良心,这是可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了,怎么就成怪话了?”随即紧紧地握着杨九妹的纤手,耍无赖似的道:“你不回答我,我就不放手!”杨九妹瞪着杨鹏,又羞又恼,不知所措。杨彤和赵金喜在旁边见了,难免心中有些吃味。 “快放手!”杨九妹嗔道。“不放,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杨九妹通红着娇颜盯着杨鹏,美眸中荡漾着绵绵的情意。随即把头垂下,轻声道:“等禀告了母亲和六哥之后,就可以嫁给你了!” 杨鹏双眼一亮,“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写信。”说着便站起来要往书房走去。杨九妹急忙道:“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昨天八姐派人从天京新城送来了书信。”“哦?信在哪?”“在你的书房里。” 杨鹏便出了后堂,径直朝书房走去。书房就在后堂后面那一丛竹林的后方,有一条游廊连接着后堂与书房。众女也跟着他朝书房走去。来到书房中,杨九妹快步走到书案前,从那一摞公文中找到了昨天收到的书信,转身交给了杨鹏。杨鹏接过书函,见信封还没拆开过,诧异地问道:“你没拆开过?”杨九妹没好气地道:“你的信件我们怎么能够私自拆看呢!” 杨鹏笑了笑,亲了一下杨九妹的脸颊,便拆开书信看了起来;而杨九妹则因为他当着大家的面亲了她一口,闹得绯红了双颊羞恼不已。 杨鹏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最后坐到书案后面,放下信件,思忖起来。杨彤忍不住问道:“相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鹏叹了口气,“皇帝又要修新的宫殿了,规模远远超过了之前所有的宫殿,据说是为了庆贺大宋终于向辽复仇一雪前耻了!”众女互望了一眼,赵金喜不解地道:“朝廷被契丹敲得那么惨,却仅仅换来了区区三州,还是给辽国占领的三洲,有什么好庆贺的?”众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这就叫自娱自乐了!呵呵!”杨鹏皱眉道:“大宋这些年连连用兵,再加上贪官污吏横行,天下百姓早就非常穷困了!还要修这样一座宫殿的话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信件,“这信上说,京城附近各州就已经发生许多被迫全家自杀或者举家潜逃的事件;还发生了多起民变,百姓们不堪各级官员的盘剥,聚众反抗,杀死杀伤许多置办花石纲的官员。不过这些事情都被庞太师等人瞒住了,皇帝还以为天下太平盛世华章呢!呵呵。” 众女沉默不语,杨彤撇了撇嘴,“这不关我们的事。”杨九妹立刻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么叫不管我们的事呢?”杨彤垂着头没有说话。杨鹏皱眉道:“好了,别说这些了!”杨九妹扭过头来,“大哥,信上有没有说母亲和六哥他们的处境?” “他们很好。虽然没有了过去的荣耀,却反而能够安心睡觉了。如今不管是庞太师还是庞贵妃都没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了。高处不胜寒,失去皇后和太子的荣耀,也许是一件好事。” 杨九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时侯准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方金芝求见。”杨九妹调侃似的道:“这位金芝公主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呢!” 杨鹏笑了笑,对众女道:“你们先回房吧。”众女朝杨鹏盈盈一拜,离开了书房。杨九妹没有理会杨彤和赵金喜,领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小芳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杨彤看着杨九妹的背影,神情有些不悦的样子。赵金喜打抱不平似的道:“说起来她不过是个小的,都还没过门呢,居然就敢在姐姐面前如此嚣张,实在让人气愤!”杨彤哼了一声,怨毒地道:“不就是仗着出生比我们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她的哥哥、姐姐和侄儿都被贬了,比我们也高不到哪里去了!她不愿意理我,我还不愿意理她呢!”语落便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赵金喜紧随在后。 杨九妹回到院子中,侍女立刻来报,说永惠小姐来了。杨九妹一喜,连忙朝绣楼走去。杨九妹和柴永惠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两人却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俗话说得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要杨九妹和赵金喜她们相处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她却能和柴永惠相见恨晚,这或许是因为两人有类似的出生和类似的爱好及性情的缘故吧。 杨鹏在书房里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金芝公主,方金芝身着一身红底嵌金凤的束腰宫装,秀发叠成云髻,一支金步摇横插在云髻之上;五官精致完美无瑕,找不到任何缺点,气质温柔婉约,柔情似水。真可称得上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啊! 杨鹏对于方金芝的倾国美貌感到非常意外,不过见惯了绝色的他并没有露出哪怕一丝惊艳之色。 “方金芝拜见上将军。”方金芝盈盈拜道,语气柔到了极点,把人撩拨得晕晕乎乎。杨鹏微笑道:“我可不敢受公主如此大礼!公主请坐!”“谢上将军!”方金芝站了起来,走到左边的椅子上轻柔地坐了下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柔美的韵味。 方金芝自嘲似的道:“在上将军眼里,我这个公主身份只怕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杨鹏正色道:“公主自谦了,在我的心中,明王是一个英雄!可惜的是,他虽然有英雄之志,可惜却少了一点英雄的手段!” 方金芝非常激动,连忙站起,盈盈拜道:“多谢上将军!”杨鹏呵呵一笑,“你是公主啊,别动不动就拜,我怕折寿啊!”方金芝微微一笑,坐了回去。 杨鹏歉意地道:“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都没能顾得上公主。”“上将军言重了。上将军乃是一代英豪,正值天下多事之秋,自然有忙不完的事情。”顿了顿,“我这一次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上将军商议。”杨鹏点了点头,洗耳恭听。方金芝继续道:“我们所有人都认为只有上将军能够实现教主的理想,因此,我们愿意投效上将军,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杨鹏犹豫起来,问道:“不知你们圣主的理想究竟是什么?”方金芝的娇颜上立刻放射出圣洁的光辉来,杨鹏不由的一愣。方金芝用激动的语气道:“教主要建立一个大同社会,没有官府,没有压迫,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没有父母的孤儿依然能够享受到父母的疼爱,失去孩子的老人也能有人为他们披麻戴孝。”看向杨鹏,“这就是我们明教的理想!”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对方金芝道:“恕我直言,你们的理想虽然伟大,不过想要实现只怕非常艰难!”方金芝竟然斩钉截铁地道:“只要我们不怕牺牲前仆后继,就总有一天能够实现!不怕艰难,就怕没人去做!我们这一代完成不了,就交给下一代继续去做,一代一代延续下去,总有理想实现的那一天!” 听了方金芝的言语,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敬佩的情绪来。微笑道:“公主这样的思想实在是难得!”方金芝看向杨鹏,“有理想又有何用,只有上将军这样的人才能实现这样的理想!”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按照儒生的说法我不是个好人!又贪财又好色,又不拿儒家那一套当回事,对于朝廷呢阳奉阴违,等等。所以按照儒生的标准来说,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方金芝嗤之以鼻,“那些腐儒的言论又何必放在心上?我华夏一族弄得如此懦弱腐朽,还不都是拜那些儒生所赐!哼,君权神授,实在是恬不知耻!同样是苍天下的子民,怎会有贵贱之分?这个世上,最无耻的就是那些读书人,他们没有怜爱,没有仁义,只知道一味地奉承皇帝而换取高官厚禄!没有他们,天下会更安宁,百姓会更好!” 杨鹏呵呵一笑。方金芝诚恳地道:“明晚我将在家中宴请上将军,还请上将军一定赏光!”杨鹏笑道:“既然是公主相邀,我一定准时赴会。”方金芝流露出欣喜之色,站起来,盈盈拜道:“那我就不打扰上将军了,告辞!”杨鹏站了起来,“我送你。”将方金芝送出了大门,望着缓缓驶去的马车,面露思忖之色。 杨鹏转身准备进去。突然听见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于是循声望去,只见身着镔铁兽面甲胄,披着猩红披风的杨九妹正领着十几个女卫士从远处奔驰而来。杨九妹看见杨鹏站在门口,美丽的娇颜上流露出十分喜悦的神情。来到门口,翻身下马,快步登上台阶来到杨鹏面前,开心地道:“没想到大哥竟然在门口等我呢!” 杨鹏呵呵一笑,见她鬓角的秀发有点乱,便伸手捋了捋,柔声问道:“累不累?”杨九妹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累!”那些女卫士看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都抿嘴偷笑,也不打扰他们,都牵着马从侧门进去了。 杨鹏牵着杨九妹的纤手走进大门,从大厅的一侧走进后院。此时阳光明媚,远处的湖泊泛着粼粼的波光,杨柳树荫掩映着回廊楼阁,几个体态婀娜的侍女在远处的回廊中穿行着,一队英姿飒爽的女卫士走过不远处的树荫下。 杨鹏牵着杨九妹的纤手在湖泊边漫步,扈三娘低垂着头,她很享受此刻的感觉。“九妹,你觉得我们的军队与西夏的军队相比,有什么差距又有什么优势吗?”杨九妹想了想,“优势的话,我想应该是步军和各种攻守装备,劣势的话,就是骑兵了。我军骑兵战力虽然也强,可是规模与西夏的相比就差太远了!因此我们无法单独依靠骑兵去与西夏进行大规模的野战!这一点也限制了我们很难对西夏发起大规模进战!” 杨九妹紧皱眉头。杨鹏思忖道:“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单独对付他们,必须借重朝廷的力量!”杨鹏大讶,“朝廷的力量?”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必须想一个办法,让朝廷集中起全部力量来对付西夏!”杨九妹嘲弄一笑,“这可难了!就算没有了奸臣,那班文人也不会赞成用兵的,他们一定会建议皇帝与西夏和亲或者贡献岁币,以维持和平局面。一定又是那一套,什么‘国家虽强好战必亡’!哼,简直不知所谓!” 杨鹏呵呵一笑,“你倒是挺了解那些人的嘛!”杨九妹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我才不要了解那些人呢!简直就是垃圾!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不是说读书能让人变得明事理吗?为什么书读得越多的人越烂呢?” 杨鹏笑道:“也不完全是这样吧。你看钱乐天、左谋、寇炎、刘智亮,这些不都是读书人吗?他们可没有像那些人那样!朝廷里的寇准、曹彬等也都是很不错的!所以说,读书不会让人变烂,变烂只因为他们的本性!聪明的人读书读得越多就越聪明,愚蠢的人读书读得越多越蠢,而且还是高级蠢!” 杨九妹扑哧一笑。杨鹏见杨九妹笑颜如花,登时食指大动。停下脚步,揽住了杨九妹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道:“九妹,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天吧。”杨九妹也不禁情动了,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的那座阁楼,便抬起纤指指着那里道:“就去那里吧。”杨鹏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便牵着她往阁楼走去。 来到楼下大门口,杨九妹突然挣脱了杨鹏,推开门跑了进去。杨鹏不由的兴奋起来,赶紧追了进去。傍晚时分,杨鹏来到了方金芝他们居住的府邸。一进大门,居然看见所有人都齐聚大厅前正在等候着他,一见到他进来便在方金芝的带领下一起拜道:“拜见上将军!” 杨鹏笑了笑,“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众人站了起来,随即簇拥着杨鹏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方金芝请杨鹏上座,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方金芝等明教众人随即分别在堂下左右两侧落座。 方金芝端起酒杯来,“这一杯酒,为感谢上将军愿意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之人!”明教众人都端起酒杯,一起道:“多谢上将军!”杨鹏端起酒杯,“在我心里,明教的人都是好汉,所以我愿意收留你们!” 众人不由的流露出激动之色。方金芝把酒干了,很难想像,她那样柔情似水的美女,竟然也有如此豪迈的一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呢!明教众人也都把酒干了,陈枭便一仰头干了杯中酒。大家放下酒杯,感到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进了很多。 方金芝道:“我来为上将军介绍我明教的兄弟。”随即指着她身边的那个英姿飒飒的女子,“这位是秋霞,是我明教的一员女将,也是我的好姐妹。”秋霞站了起来,朝杨鹏一抱拳,杨鹏微微一颔首,秋霞坐了回去。 方金芝继续介绍下去,有秋霞的哥哥,绰号小养由基的万春,这是一个神情严肃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四大元帅之一的和尚邓元,形象和段志贤何其相似,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同样四大元帅中的厉天和司方,前者是一个英武精悍的年轻人,好似一柄出鞘的钢刀,后者则是一个体格雄伟、气质凶猛的大汉,胡须头发都是金黄色的,简直就是影视剧中所谓的金毛狮王;最后两人,一个叫敏中,一个叫天佑,敏中是一个颇有些仙风道骨味道的文士,天佑是厉天的弟弟,模样与厉天有几分相似,不过气质就差太远了。杨鹏对每一个人都点头示意了。 方金芝介绍完了众人,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想当初我明教何其繁盛,头领超过百人,如今却只剩下这一点人了!” 司方怒声道:“还不是宋朝那个狗贼害得!”厉天冷声道:“他们也没讨得便宜!近百个头领才回去了几个?就是侥幸逃得性命的又如何?他们还不是被宋庭给害死了!这就是做走狗的下场!”厉天,明教之悍将,曾经阵斩了董章和赵好,随后又与高虎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杨鹏不解地问道:“明教上上下下都悍不畏死,而且我听说你们也赢得当地的民心,却为何会最终大败亏输呢?” 众人叹了口气,敏中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投诚过来的官员和官军。当我们席卷江南的时候,这些人纷纷倒戈投靠了我们。可是当官军和黑风山人马大举来攻之时,这些人却暗地里联络官军。许多城市就是这么被攻下来的。我们反应过来后当即开始抓捕那些投诚过来的官员和官军,却没想到引发了大混乱。这无疑让本就危急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 杨鹏说道“这样你们现在也不要讨认这些,你们现在的理想是好,但是没有任何的章程,没有任何的资金来源,老百姓受灾你们怎么办,老百姓没有田种你们这么办,光有理想,就靠杀富户,攻县城得来的资金远远不够发展,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怎么样才能真正帮助老百姓。” “公主你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天京新城哪里去看看,天京新城那些老百姓是不是你们想象当中的天下大同。那座城池是我们一开始从九个人开始的,经过我们五年的努力,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不要说现在的幽州,就是汴京也没有我们的天京新城强,去多看看,少说话,从心里慢慢了解什么是天下大同,怎么样去做,才能达到目的,这个是书信你们到了天京新城哪里去找张翔就行,多看看。对你们有好处。” 方金芝说道“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八章,心中理想。 明教一帮人在方金芝的带领下,一路南下。马车在颠簸中不断前行,临近晌午,几人终于是快赶到了天京新城的境内。渐渐的,已经能够听到马车外面的传来百姓的欢声笑语。马车内的众人,在听到这一声声的笑声,嘴角也是微微弯起。 在南方经历的一幕,实在是太揪心了,相比较而言,这里轻松愉悦的氛围,更让众人感到身心愉悦。“大哥,你听外面这是什么声音?”正在这时,秋霞仿佛听到了什么,朝万春大声询问。万春忙凝神静听,竟然听到一阵阵孩子朗读的声音。 听了一阵后,万春有些迟疑的学着说道:“阿波次的额佛歌?”“这是什么儿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别说万春了,就连方金芝和天行都没有听说过。 秋霞忍不住好奇,将头探了出去,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高的房子?你们快看啊!!”秋霞的大叫声,将车内的众人吓了一跳。“秋霞,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万春这个时候也将头伸了出去。 结果,万春也变得和秋霞一样。“哥,姐,你们快来看,这房子跟咱们见得不一样!!”天京新城实验小学,幼有所学,方金芝听到二人的叫喊,却是眉头微皱。自己这个将军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随即,方金芝就和天行先后下了马车,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兄妹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此一惊一乍的。 然后...方金芝刚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座六层的高楼,看上去高达十数丈。楼房通体灰白色,结构四四方方,好像一个大棺材。不仅如此,这高楼的占地面积极大,怕不是得有数十亩地。 在这些楼层里面,方金芝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房间。如同蜂巢一般,分割的十分均匀,显得极为的规整。楼房最上方中央处,还刻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天京新城实验小学。“什么叫做小学?”方金芝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楼房,更没有听说过什么小学。 天行同样茫然的摇了摇头。纵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读史书,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学这个词。此刻,在一条大路上,只有他们一行人驻足楼房门口观望。其他百姓面色如常,好似早就司空见惯。 显得方金芝他们等人没有见过世面一样。反倒是有不少人盯着他们几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方金芝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将几人带回马车,随后对随行的侍卫道:“去查查怎么回事?” “遵命。”护卫拱手离开。“合一即可了嘛呢!!”方金芝等人听着孩子的朗读声,不仅觉得心旷神怡。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读什么,但是听到读书声,就是一种享受。很快,护卫就赶了回来。 “圣女,查清楚了。”“说!”“这实验小学是天京新城城主杨鹏建造的一处私塾,就是为了普通百姓的孩子提供一个学习的场所。”“这所学校,至少有着上千个小孩在里面学习。”“百姓说城主称之为六年义务素质教育,而且在这里学习是完全免费的。”方金芝和天行听完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私塾?上千人的私塾?而且这些孩子学习竟然还是免费的?方金芝吃惊无比,惊讶道:“你确定这里面有上千个孩童?全都是免费学习?”“确定,卑职也是向百姓再三确认。” “他们说,这样的小学,天京新城还有五个。”“不仅如此,天京新城还有五所中学。”那侍卫不敢隐瞒,将自己的探听到的消息全部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方金芝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能让自己的孩子得到读书的机会,这是多少父母一辈子的心愿。而在自己眼前,这一幕就这样轻松的被实现了。天行也是在旁感叹道:“幼有所学,大同之治也不过如此。杨鹏真乃奇人也。” “当当当!!”正当方金芝还沉浸在实验小学给他的震撼之中时,突然学校里响起了悠扬的钟声。 然后,方金芝就看到令他更加震撼的一幕。随着钟声的响起,只见楼房里的每个房间瞬间涌出了无数的小孩子。这些孩子小的看起来有六七岁,就算是最大的孩子,也不超过十二三岁。但是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又到了升旗的时候了,每次到升旗的时候,我就忍不住驻足观看。”“是啊,说来也怪,就那一个小小的旗子,天天看,日日看,我竟然看不腻。”“别说是你了,咱们大家伙有哪个看腻的?我现在每天都还会早起,观看咱们县里的升旗呢。”周边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小学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方金芝一行人,却没有一个能听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升旗?升什么旗?”方金芝感觉自从来到天京新城,他的脑袋都感觉不够用了。秋霞和万春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这升旗是何意。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却看到从楼上跑下来的学生,百川入海一般汇聚在教学楼的操场前。这个时候,方金芝才注意到,这小学门口竟然放着一个高高的旗杆。在旗杆之下,则是一块巨大的广场。 这广场显得极为的平坦宽敞,同样是灰白色,与马路上和高楼的颜色是一致的。更令方金芝吃惊的是,这些小孩子在进入广场后,迅速组成了一个个大小一致的方阵。这些方阵的排列组合,竟然隐隐有种军阵的感觉。而这些小孩子列阵的速度,更是让久经战阵的朱元璋都大为吃惊。 “天行,这私塾的山长必然是一位从过军的人。”天行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作为军事家,天行自然有着极高的军事眼光。“能将孩童都训练的如此有素,只怕非是等闲之辈。” “当!”就在方金芝二人惊叹之间,却听到又是一声钟响。原本闹哄哄的方阵,突然为之一肃。片刻间,操场上瞬间哑然无声。方金芝见到这一幕,心中更是泛起惊涛骇浪。令行禁止,这山长只怕能称为用兵大家了。升旗仪式继续进行,只见从学生方阵中间,缓缓走出一队学生。这些学生身高普遍高挑,个头高矮一致,迈着奇怪的步伐,手中拿着一杆卷起来的大旗,一步一步往旗杆下走去。 虽然那些步伐看起去极为奇怪,但是却给方金芝一种别样的美感,显示阳刚之气十足。恍惚间,方金芝竟觉得,这就是真正的军人。“升旗仪式正式开始,敬礼!!”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响彻整个操场,而所谓的升旗仪式也正式开始。“刷”的一声,上千名孩童的右手顿时举到头顶,看上去震撼无比。这还没完,一阵阵稚嫩的嗓音,缓缓在校园里想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扛?”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方金芝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发麻,眼圈也逐渐泛红。在听到这些歌词后,方金芝竟然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倥偬岁月。想起那些陪伴自己打天下,现在却依旧不在了的弟兄们,他们此刻都已经埋骨他乡。随着歌声的响起,旗仗队为首那人,猛地将手中的旗子舒展开来,然后面色庄严的开始升旗。 这个时候,方金芝才看清,那名旗子上写着大宋的字样。旗子伴随着歌声,不断地在旗杆上升。而不知不觉间,方金芝的目光也随着旗子不断上升,他忽然觉得这一刻十分的神圣。正如当初他哥登基称帝,在紫金山上建明教的那一刻一样,神圣不可侵犯。“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歌声逐渐步入了卫生,而旗帜此刻刚好矗立在旗杆的顶点,大大的宋字在空中不断地飘扬。 方金芝的思绪好似也飞上了天空。“同学们,你们要记住,我们都是华夏子孙,我大宋风华迟早要君临四海八荒!”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想起,每次升旗之后,他总会说上这么一句。提醒着诸位学子,华夏儿女的骄傲和荣光。“堂堂中宋要让四方来贺!!这才是咱心中的大宋!”方金芝口中不断地呢喃着刚才的歌词。 这个升旗仪式,这首歌的歌词,都深深的震撼了方金芝的心灵。“天行,这所私塾的创始人竟然如此厉害,咱一定要会会他。”“让他给咱讲讲,他是怎么想到这样教育学生的?”天行在亲眼目睹了升旗仪式之后,同样是惊骇莫名。 “圣女,臣可以肯定,这所私塾绝对和杨鹏脱不了干系。”就算是还没有见过杨鹏,但是在听说杨鹏干的一件件事情后,天行觉得这绝对就是杨鹏的手笔。方金芝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觉得天行说的十分有道理。要不然,这么一个偏远地区,哪来这么多贤才大能呢?“快,咱现在就要进城。” “咱倒要看看,在这么以为能人异士的治理下,这天京新城会是怎样的繁荣?”很快,经过方金芝的不断催促,一行人终于是赶到了前方的天京新城,百姓也更多了起来。“欢迎来到天京新城,一座自由之城!”临近天京新城城,方金芝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红色条幅,高高挂在通往天京新城城的道路上。“自由之城?天京新城还有这样的别称?” 方金芝疑惑的看向天行,毕竟当初天行也是来过沧州府的。天京新城却是坚定了摇了摇头,说道:“从来没有!”“那这肯定是那个杨鹏搞得,继续前进,咱倒要看看所谓的自由之城,是个什么样子?”方金芝对天京新城可谓是十分的期待。沿着进城大道没走一会,天京新城却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天京新城怎么没有城墙?”此话一出,一行人顿时惊醒。 对啊,这天京新城怎么没有城墙,难道自己等人还没到天京新城城内?天行在旁边又提了一嘴:“不仅没有城墙,进入天京新城还没有人检查路引。”自从赵匡胤的户籍制度建立之后,路引是每一个外出之人必备的东西,要不然就出不了远门。 但是在天京新城竟然没人查这个东西。万春这个时候给出了一个解释:“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天京新城号称自由之城。” 方金芝闻言,却是说道:“咱们还是往前走再看看吧,说不定还没有进入天京新城城内呢!”可是刚往前没走多久,天京新城就忍不住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只见宽敞的大街上,到处都充斥着人群,这些人有说有笑的在大街上走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的出来,这里百姓的生活过得十分的美满。 “走一走,瞧一瞧,这里的衣服真时髦!”“停一停,看一看,漂亮的衣服便宜卖!”“大甩卖!大甩卖啦!今天商场的东西便宜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不要998,不要98,只要38文。漂亮的衣服立马就能带回家。”“清仓大甩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到就是赚到!!” 天京新城目瞪口呆的看着街道两边到处叫卖的声音,仿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身后万春等人,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大着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位,这里是步行街,马车不能通行。”“若想逛街,请将马车寄放在旁边的车马行!” 就当方金芝等人在路边观望之时,一名男子却走上来提醒他们,这里马车不能通行。经过提醒,方金芝这才注意到,这条街道上的人竟然全都是步行的。 “谢谢提醒,我们这就离开。”天行道谢后,就拉着方金芝等人离开了。随后,几人就乘坐马车继续坐在马车上,在县城里逛了起来。天京新城的大街极为宽阔,中间四个车道是给马车走的,两边的街道是给行人走的。即便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是却不觉得一点堵塞。 不仅如此,在大街上各种小吃,应有尽有。街道上的门面,开启了大大小小的店铺。买东西的人群,在这些店铺里进进出出,热闹至极。当天京新城一行人,来到县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时,被彻底的震惊了。城中心到处都是高楼,一点也不比之前的小学低。 这些高楼却不像小学那样通体灰白色,而是被粉刷的金碧辉煌,在太阳底下竟然闪闪发光。“这还是一个县城吗?”“就连咱的杭州,都没有如此繁华吧?这难道是天上吗?”方金芝被上沪县的繁花似锦彻底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大宋治下的县城。“圣女,你看那里,天上人间!!”秋霞眼尖,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个店铺的名字叫天上人间。 万春将周围的店铺一个个看过去,只见什么店铺的名字都有。天上人间,白金汉宫,新葡京,夜总会。万春嘴中喃喃道:“这些名字好奇怪哦!总感觉哪里不对。”方金芝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看向了坐落在县中心的地标建筑,一个女人的雕像。 这是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女人雕像,比周围所有的建筑都要高。这个雕像是一个盎然而立的女人,她一手拿着火炬,一手拿着天平。头上还带着王冠,面容坚毅,显得霸气十足。 “圣女,这女人是谁啊?为什么把她放在这里?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万春十分疑惑,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放这么一个女人在这里,显得十分的莫名其妙。方金芝还没说话,旁边的百姓却是忍不住出言打断道: “不得对女神无礼。”“这是自由女神像,象征着咱天京新城是一座自由之城。”“你看她的双手,一手举着火炬,象征着自由。”“另一只手举着天平,象征着公平。”“咱们天京新城,自从城主老爷来了,那公平和自由就来了!!”周围的百姓纷纷鼓掌赞同,看的出来,城主杨鹏在天京新城十分的得民心。 方金芝在将天京新城城逛了差不多后,见识到天京新城的繁华后,方金芝忍不住感慨道:“杨鹏果然没有让咱失望,如此看来,这杨鹏必然是治世之能臣。”旁边的秋霞和万春也跟着点了点头。经历了金华的惨状之后,秋霞和万春觉得天京新城简直就是天堂。而将天京新城治理成这个样子的杨鹏,自然能称得上治世能臣。不过方金芝却总觉得好像漏掉什么东西。 “咱怎么没有见到流民?”“圣女,流民好像不在城里赈灾,而是在城外。”秋霞一路上观察毕竟仔细,此刻给出了解释。“走,咱们先去看看流民的情况再说。”随后,方金芝就往城外赶去,毕竟来这里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关心这些流民的情况。 可是,当方金芝看到这些赈济粮后,顿时气的浑身发抖。天京新城城外。当方金芝赶到赈济流民的地方时,就看到流民们排成几队,正在等待领取赈济粥。看到这副模样,方金芝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只要杨鹏是真的在为大宋干实事,方金芝就觉得杨鹏是个好官。在来之前,方金芝一直担心杨鹏在故弄玄虚,摆弄噱头。目的是吸引流民,可却没有足够的粮食进行赈济。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方金芝绝对会狠了杨鹏,不管他将天京新城治理的有多么繁华。因为方金芝知道,这种操弄民心的官员,会害死很多无辜的百姓。 “妹子啊,看到这些百姓能够在这里吃一顿饱饭,咱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方金芝深吸一口气,看到一个个被救济的百姓,对秋霞深情的说道:“如果当初咱能碰到杨鹏这种爱民如子的官员,咱肯定不会造反的。”这些话落到万春以及天行的耳中,仿佛是天方夜谭。一碗饭就能解决一个未来的圣女?简直是匪夷所思。 可是天行和万春,却是能理解方金芝的感受。他们都是从那个水深火热的年代活下来的,自然知道那个时候会有多残酷。“走,陪咱去看看,这些米粥能不能填饱肚子。”方金芝偷偷抹了抹眼眶,故作豪迈的冲秋霞他们说道。秋霞陪着方金芝往前走去,他们要看看杨鹏的赈济粥,到底会不会饿死人。二人走到粥棚,就看到锅里的米粥十分的黏稠。 不过令二人不解的是,锅里竟然还插着两根筷子,看起来十分的怪异。秋霞情不自禁,朝正在给灾民盛粥的差人问道:“请问,你们这锅里怎么还插着两根筷子啊?” “这是我们城主大人的规定,赈济粮煮的粥,必须要插筷不倒,不然要被城主大人责罚的。”那人十分随意的回答,好似理所当然一般。“再说,如果插上筷子就倒了,那还叫米粥吗?只能叫做清汤,会饿死人的。” 方金芝听后十分满意,称赞道:“你们城主令大人可真是好官。”打饭的差人顿时昂首挺胸,神气十足道:“那是,我们家城主是天底下最好的城主。”秋霞他这个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随后,方金芝带着秋霞他们满意的往回走去。 “看样子,这杨鹏真的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就当二人往回走时,却看到一名平民打扮的灾民,也端了一个大碗。碗里一大碗米粥,看上去满满当当。可那位男子却没有立即去喝,反而拿着筷子在那里挑拣着什么东西。 结果挑了很多次,男子也烦了,将碗直接扣在地上,嘟囔道:“这里面都是沙子,狗都不吃,让俺怎么吃啊?”说着,就愤愤不平的离开了。方金芝看到这一幕,顿时呆住了。他赶忙走到那人扣下的碗前,小心翼翼的将碗给翻了过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九章,如此赈灾, 就在方金芝怒火中烧之时,天行却是站了出来,说道:“我等族中也有即将入仕的后辈,想要向大人请假请教,这赈济灾民的学问。”“希望大人能不吝赐教。” 听到这话,黄巧云算是第一次正眼瞧了这几人一眼。知道将自己族中子弟送入仕途的商人,一般都不是一般人。不过,在看完几人的面相后,黄巧云觉得这几人好似都是大富大贵之相。秋霞雍容华贵,万春英武非凡,天行儒雅飘逸,这些人不太像是商人。不过这些跟黄巧云无关,既然求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就给这几人讲解一番。 “既然你们诚心请教,本官就给你们指点一番。”“本官问你,赈济粮是给哪些人吃的?”“这还用问,自然是灾民吃的。”方金芝一脸智障的眼神看向李进。黄巧云没有搭理方金芝继续道:“既然是给灾民吃的,那往里面掺点沙子,又有什么问题?” 黄巧云说的理所应当,但是方金芝三人均是震惊地看向他。尤其是方金芝,此刻的表情恨不得上去咬黄巧云两口,方金芝怒吼道:“灾民难道就不是大宋百姓了吗?灾民难道就不是人了吗?那沙子是给人吃的东西吗?” 黄巧云的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淡淡的说道:“灾民还能算是人吗?”“你说什么?”方金芝怒眼圆睁,不敢置信的看向黄巧云。就连性情最温和的秋霞,看向李进的眼神中也慢慢变得凌厉起来。 看方金芝恨不得弄死自己的样子,黄巧云却是司空见惯的解释道:“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着,别说是掺了沙子的米粥,就连泥土,他们都敢吃。”天行听到黄巧云的言语,终于是忍不住嘲讽道: “此话出于一个官员之口,真是让人感到震惊。”黄巧云没有理会天行的讥讽,出声道: “你当然感觉到震惊。”“你们是商人,当然不会体会到民间疾苦,更不会理解灾民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你们见过因为饿,而吃观音土活活涨死的人吗?”“你们又有没有见过,易子而食的惨剧?”“灾民们需要的只是一口吃的,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碗吃的是什么味道?”“他们只在乎,这碗吃的东西能不能填饱肚子。” 经历过无数苦难的秋霞,当然知道黄巧云说的是真的。毕竟当初,他的父母哥哥,就是因为一碗吃的,被活活饿死的。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黄巧云往赈济粮里掺沙子,这根本没把灾民当人。“可是你既然已经要给他们一碗吃的,为什么非要往里面掺沙子?”“让他们这些灾民天天吃沙子,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黄巧云摇了摇头,说道:“几年前,本官刚来天京新城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荒无人烟。”“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可谓是凄凉至极。”“当时天京新城一清二白,本官为了招募流民,决定开仓放粮。”“可是本官发现,在本官开仓放粮后,能赈济的灾民根本没有多少。” “你们可知为什么?”这回轮到方金芝等人蒙圈了,几人纷纷摇头。“因为在知道官服发放免费粮食后,那些本来家有余粮的百姓,也纷纷前来领赈济粮。”“本官本来就没有多少赈济粮,这些不是灾民的百姓全来领粮食。”“那本官又怎么招募流民,赈济灾民呢?” “于是,本官就下达了一个命令,那就是让所有赈济点,在赈济粥里全部掺上沙子。”“这才让本官能够招募到更多的流民,开垦更多的田地。”“也正是因此,天京新城才有如此盛景。”天行听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开垦土地跟赈灾粮里掺沙子有啥关系? 方金芝却是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赈济粮是给真正灾民吃的,如果往里面掺沙子,只有那些快被饿死的人,才会来吃。”“而那些本来不需要被赈济的人,肯定吃不了这种米粥,这样一来,就能筛选出来真正的灾民。”“这种赈济粥才能真正喂给那种真正需要的人。” “不仅筛选重灾民,而且还节约粮食,帮助你招募更多的百姓。”“高明,果然高明。”方金芝在想通之后,却是又开始欣赏起杨鹏来。才思敏捷,懂得变通,这杨鹏也算是一个人才了。天行却仍是有些疑惑,说道: “百姓都是淳朴的,就算是有个别冒领粮食的,那也不会吃太多。”“因为个别人,就往粮食里面掺沙子,有些不妥吧?” 黄巧云听到这话,开始说道:“心如水,何其深也。民心如烟,何其乱也!”“百姓都是一群刁民,这些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都会打自己的小算盘,都是喜欢贪小便宜的人。”“当一个百姓可以不劳而获,你视而不见时,那到时候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的百姓,都会跟从去吃那不劳而获的救济粮。”“只有让救济粮变成为了活着不得不吃的口粮,这些百姓和灾民,才会努力上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而不是一直指望着救济粮,混吃等死。”“只有引导他们努力奋斗,才能有好的生活,也只有这样的氛围,才能建造出天京新城这样一座奇迹的城市。”方金芝想起了在粥棚处,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很明显,他就属于那种家有余粮,却想要贪小便宜的刁民。 经过黄巧云的一番教导,方金芝觉得,天京新城之所以能有现在的繁华,杨鹏的确功不可没。旁边的天行也是忍不住皱眉思考,觉得方金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却有总觉得哪里不对。倒是秋霞,在听到黄巧云的话后,对杨鹏的印象大为改观,觉得杨鹏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黄巧云看时辰也不早了,也到了午饭时间,说道:“几位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离开吧。”“天京新城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几位可以四处逛逛。”说完,就端起茶杯,送客。.... 方金芝神色恍惚的走出天京新城,觉得今天听到的一切,有些颠覆他的认知。“圣女,怎么样?那杨鹏是不是贪官?”万春看方金芝出来,就赶忙来到方金芝身旁,好奇的询问道。方金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到现在,他也有些摸不清这杨鹏到底是什么人?万春看方金芝这个样子,顿时蒙了,点头又摇头,那杨鹏到底是好官还是贪官?还要再问,却被天行拉住,将里面发生的事情,都给二人说了一遍。 “往粥里惨沙子还有这种说法?”秋霞瞠目结舌的看着方金芝,说道:“这杨鹏还真是有治世之才。”司方此刻也是默不作声,即便他有些看不惯杨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杨鹏的确有两把刷子。 天行谏言道:“圣女,既然杨鹏这里咱们已经见到了,那咱们就回上京吧。”方金芝仍是拒绝道:“不,虽然杨鹏咱是见到了,但是咱觉得这个杨鹏,绝对是个明主。”“咱一定要抓住杨鹏的把柄,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投靠。”“先找个客栈住下,咱要看看这杨鹏在天京新城这里是不是一个天下大同。” 方金芝打算在上沪县小住几日,打算先挑选一间客栈,把东西行李先放到房间里。挑来挑去,方金芝觉得还是那所谓的天京大酒店最符合自己的要求。从外面看,天京大酒店贴上了一块块白色的瓷砖,显得十分的干净整洁。天京大酒店的建筑风格,偏向于哥特式,所以显得造型奇特,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就选这里了。”方金芝大手一挥,就带着随行几人,前往天京大酒店。刚到门前,就看到几位身穿着奇怪服饰的美女,站在门口两旁。在方金芝经过时,这些美女整齐弯腰鞠躬,微笑道: “欢迎光临天京新城大酒店,祝您住的愉快!!”方金芝顿感新奇,虽然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迎客方式,但是却莫名的觉得赏心悦目。就是这些女子穿的衣服,稍显暴露了些。那裙子的叉都开到了大腿处,实在是有些不雅。 方金芝怀着好奇的心,逐渐走到了大厅中央。发现这个天京大酒店,的确与平常的客栈不一样。第一层的大厅没有摆放任何桌椅供人吃饭,只摆放了几件供人休息的家具。其他物件全都没有,给人一种简约舒适之感。大厅内的装修也是十分豪奢,光是大厅上方倒吊着的一个巨大琉璃盏,只怕都不下于十万两银子。地面更是铺上了洁白的瓷砖,可以看得出来,这间主人的卫生做的极好。方金芝甚至能从那些瓷砖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就在这时,天京大酒店的小二看到有人来了,也是亲切走上前来。“几位客官,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住店!”“好的,请给我来,先到前台登记信息。”小二在前面为方金芝等人引路,同时说道:“咱们这边的住房时间,是从当日的午时一刻,到次日的午时一刻。”“如果想要退房,请提前通知前台,我们这边会安排专门的人去打扫房间的。” 说着,几人就来到前台处。方金芝觉得这间客栈还算满意,随口问道:“你们这里房钱怎么算?”前台的接待客人的也是一位美女。在听到方金芝的问话后,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朝方金芝问道: “不知客人需要单床房还是双床房?”“哦,不知这单床房多少钱?双床房又是多少钱?”前台继续职业性的微笑,说道: “单床房一夜需要8两银子,双床房则是10两银子。”什么!!一夜就要10两银子?这是把咱当冤大头了!“你们以为这里是皇宫吗?收费如此之高??”万春当即大声呵斥起来。“你们掌柜的呢?我要见你们掌柜。” 此刻天京大酒店的掌柜刚从楼上下来,看到万春在前台大喊,赶忙跑上前来。“客官,不知可是哪里有让您不满意的地方?” 看着掌柜那胖乎乎的脸庞,万春冷哼一声:“你们家收费为何如此之贵?就连汴京城最好的客栈,都没有你们家贵!!” “这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吗?”客栈立马露出微笑,说道:“客官莫要生气,咱们天京大酒店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诸位请移步,与我上楼看看,您就明白了。” 方金芝带着万春根本不信什么客栈,能要到一晚十两银子。“前面引路,如果你敢欺骗咱,咱非要把你的客栈给砸了。”掌柜立马带着方金芝他们,往楼上走去。到的四楼,掌柜随便找了一间空出来的房间,随后打开房门,将几人给进去。 “诸位请看,咱们每间房间都是一体式。”“不仅有住宿的地方,就连茅厕也是单独的。”“而且房间内还可以洗澡沐浴,这些全都是现成的。”“客官请看这里,这个东西叫做水龙头,你只要轻轻拧开,就可以出水。” 说着,掌柜的轻轻拧开了水龙头,果然就看到一股清澈的水流哗啦啦的涌了出来。方金芝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顿感惊讶无比。秋霞还伸手接了一捧,品尝了一下,感觉和平时喝的水没有两样。“这个叫做自来水,虽然方便,但是这个都是要钱的。”“还有这个东西,叫做淋浴,站在底下就可以洗澡了,这里是有热水的。” “这些东西全都是免费服务的,客官每天早晨,还可以免费领取本店提供的早餐服务。”方金芝听到掌柜的在那里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却在四处打量着房间。房间南北通透,窗户大开着,能够清楚感受到微风吹过的气息。方金芝看了看房间中央的大床,上面铺设着整洁干净的白色床被。 一屁股坐下去,方金芝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都陷进去一样。猛然站起,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床竟然如此柔软。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方金芝,问道: “现在客官觉得,这十两银子是否物超所值呢?”方金芝走到阳台,通过这里能够清晰看到天京新城的全貌。房间内还有这独立的茅厕,洗浴的地方,服务的如此周到,难道要这么多钱。“给我们四间单床房。”方金芝和秋霞一间,剩下三人一人一间。 “好嘞,客官,请下来登记一下信息。”掌柜的下来后,就吩咐小二把几人的行李,给放到房间里去。又让前台给方金芝等人登记信息,这个时候就需要路引了。还好方金芝早有准备,他们的路引就是京城的商人信息。等一切都登记完全后,朱元璋付完银子,就打算离开,前台却叫住了他们。 “客官,请拿好您的消费账单!!”方金芝再一次懵逼了。账单?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客官是外地人吧?”掌柜的这个时候,也是上前解释。“这个账单就是您的消费记录,在咱们天京新城买卖任何东西都是要提供账单的。”“咱们商人要根据这个账单,向天京新城税所交税的。”账单方金芝能够理解,可既然是商人用来交税的东西,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东西你们商人留着就行了,为何还要给我们一份?”即便税票用来交税,但是跟客人没有关系啊。掌柜继续解释道:“这个东西不仅仅是为了交税,也是一种凭证。”“客官试想,如果你买了一件东西,却不知道真假,等到你发现是假的时候,如果商人不给你退货,那你不就亏大了?”“这个时候,你只要把这个账单拿出来,就能证明这件物品的确是这里买的。” “在咱们天京新城,卖假货的商家,是要假一赔十的。”“这也是保护你们客人的一种方式。”方金芝听完,立即就明白了,没想到这消费账单还有这种功能。他伸手接过自己的账单,就看到上面写着本次消费的金额,以及要交的税额额度。等看到税额额度时,方金芝却有些懵逼了。只见上面写着消费金额32两白银,但是税额却达到了惊人的3.2两,整整一成的税。 万春顿时怒不可遏,喝道:“这个税额怎么这么高?十税一?”“咱们大宋的律法明明规定,商税只要三十税一。” 掌柜的说道:“这是我家城主大人规定的,在咱们天京新城,交税就得十税一。”“所有人都不能逃税,一旦发现,立刻抄家,驱逐出境。”方金芝蒙了,又是这个杨鹏,咱大宋只要三十税一,他却整整提了三倍? 他还是个人?狗官。咱非要宰了他!!杨鹏在天京新城,收取的商税是十税一。这让方金芝怒发冲冠,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府衙,弄死杨鹏这个狗东西。 方金芝怒道:“难道你们就这样任他这样的狗官剥削?不会上京告御状吗?”本来还笑呵呵的掌柜,听到万春骂李进,脸色顿时板了起来。“不可辱骂我家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收取十税一的金额,那是天经地义。”“这天京新城哪个人不欠我们城主大人的人情,能在天京新城生活下去的人,都得感恩我家城主大人。” “别说十税一,就算是五税一,我们也愿意。”“如果客官再敢对我家城主大人出言不逊,请你立刻离开,本店恕不招待。”方金芝目瞪口呆的看着掌柜的前后变化,前恭后倨?仅仅就因为自己骂了杨鹏是个狗官,这掌柜就对自己这个态度?天行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道: “掌柜的莫要生气,只是我家当家的听说十税一实在太过高昂,为你们打抱不平而已。”“毕竟我们也是商人,从来没听说过这么高的税。” 掌柜脸色稍缓,出口解释道:“我家城主厚待商人,在天京新城更是招商引资,对商人一视同仁,积极发展商业。”“除了天京新城,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商业氛围的县城。”“不仅如此,城主大人还会承诺商家,交税的商家的后台,就是府衙。”“如果有任何人胆敢在商人店铺里闹事,那城主大人就会严惩他们,甚至直接处死。” “在天京新城,交了这个税,其他什么税都不用管,这就是城主大人给我们的承诺。”方金芝沉默了。虽然他们在杭州起事的时候对商人实行减轻徭役,降低赋税的政策。但是对于商人的地位从来都是看不起的,这也导致商人在哪里经商都会受到欺负。不仅是官员衙役要吃拿卡要,就连街上的地痞流氓都要去收保护费。 换算下来,别说十税一,就算是五税一都不够。杨鹏在这里实行十税一的制度,但是他杨鹏也是干实事的,告诉所有商家,他们的后台就是县衙。就是他们的城主大人杨鹏。这样商人不被官员欺压,街上的地痞流氓更是不敢招惹县衙,换算下来还是商家赚了。天行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道道,随即朝方金芝说道: “临近中午,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这是给方金芝递台阶下了。方金芝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几人就离开了天京大酒店。“天行,你说杨鹏为何总是有出人意料之举?” 方金芝出来后,忍不住朝天行问道。天行轻捋了捋胡须,说道:“能人异士,总有惊人之举。”“我想,这个杨鹏就是所谓的奇人吧。” 方金芝想了想,说道:“你说,咱们当年重农抑商的策略,是否错了?”看到天京新城如今的繁华,方金芝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在他的设想中,历朝历代都是以农为本,只有农民都去种地,那国家的税赋才会增多。国库充足了,再加上百姓都能吃饱肚子,那就是太平盛世。 这也是方金芝理想中的盛世。但是在天京新城,方金芝却觉得这种繁华似锦的景象,不正是自己期待的盛世之景?难道自己的策略错了,应该像杨鹏这样,鼓励经商,才能让天下进入盛世?天行开始自己的分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天下的百姓都因为经商赚钱,而去抛下土地不去种田。”“那商业再繁荣,也只不过是无根之萍,无源之水,无水之木。”“正是因为大宋各地的农业,才能支撑起天京新城的商业。” “走,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好好看看这天京新城到底有多繁华。”“圣女,这家店的烤肉实在是太香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万春捧着肚子弯着腰,嘴中还念念有词。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就不能少吃点。”方金芝没好气的看了看手中的账单,二十两银子,其中一半都是这个混账吃的。天行却是慈爱的看着万春,说道:“能吃是福,万春是个有福气的。” “还是我军师疼我。”万春十分高兴的搂着天行的胳膊,开始撒起欢来。方金芝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再在天京新城多住几天,只怕他方金芝就该破产了。“天行,你知道刚才吃的那是什么香料吗?” “为何感觉如此之香,洒在烤肉上,简直是人间美味。”天行皱眉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说道:“好像是叫安息茴香,又叫孜然。”“是安息国的一种香料。”方金芝闻言后,却是说道:“咱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安息离咱们大宋有万里之遥,这孜然的确是十分罕见。”“咱们能在这里吃到,已经很令人意外了。”天行解释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章,如此断案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却突然看到远处围着一堆人。方金芝与天行相视一眼,就往人群里挤去。刚凑到跟前,就听到一名老头正坐在一辆马车前,一手抱着腿,一手拉着一个人的衣服。“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就是你撞得我,你别跑,你要给我赔钱!!”那名老头满脸是血,脸上尽是痛苦表情,看上去凄惨无比。被老头拉着的那人,则是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听到老头的话,那人更是指着老头骂道: “老家伙,我看你是活腻了。”“讹钱敢讹到爷的头上,小爷今天就送你归西。”“你想要钱?小爷有的是钱,但是小爷要等你死后,烧给你!!”说着,那人就打算返回马车,看样子是真要把老头给压死。 老头见状,当即满脸惶恐的想要后退。就在方金芝想要上前帮忙时,天京新城的衙役们终于是赶到了。“住手!!”衙役们迅速进入现场,然后二话不说,就把两方人全都抓了起来。“大人,我是冤枉的啊。”那名男子看到衙役到来,也不敢再嚣张,直喊冤枉。 “现在以影响公共交通以及故意伤人逮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会作为呈堂证供。”说着就直接将男子和马车全部带走,就连那个老头也同样被带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办事极为迅速。 方金芝觉得这些衙役办事效率挺高,十分的满意。“看样子,那个男子肯定要坐牢了。”“坐牢?做什么牢?”“明天那人估计就会无罪释放。”旁边一名百姓却是嘲笑方金芝的无知。 方金芝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说话那人。那人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嘿嘿,这人可不简单,咱大理寺大人都认得他。”“明天你就瞧好吧。”方金芝疑惑不解。这人当街伤人,甚至还要取人性命,难道这样还能逃脱责罚? 咱倒要看看这个大理寺会怎么判案?如果大理寺敢徇私枉法,咱绝不放过他!近几日方金芝奔波劳累,夜晚也没有心思出门闲逛。因为明早还要早起看大理寺审案,方金芝早早就睡了下来。 可是这一晚方金芝睡得却并不踏实,他只感觉外界十分的嘈杂,即便是夜晚,外界的声音也没有停息。而且心中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方金芝翻来覆去到了凌晨才堪堪睡下。不过刚睡下没多久,方金芝就醒了。 多年上早朝的习惯,让他在天还未亮,就早早的醒来。看着外面仍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方金芝直接就开始了洗漱穿衣。在他看来,过不了多久,大理寺也该开衙审案了。毕竟每天天京新城里的事情那么多,他花解语若想处理完,也得早起晚睡才行。 很快,方金芝就将一行人全都叫了起来。这次去看大理寺审案,方金芝必须带上自己的两个手下。几人很快就洗漱完毕,天蒙蒙亮,就出门前往大理寺。方金芝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天色这么早,大街上已经开始叫卖声。 不过这次叫卖的全是一些早点,包子一类的。看着街道两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方金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这天京新城竟然白天夜晚都是这么繁忙,从不停歇。不过方金芝着急看审案,自然没有心情在旁边吃早点,只是闷头赶路。没过一会,方金芝终于是到了大理寺门口。不过与街道上的热闹不同,这大理寺门口竟然空无一人,甚至连天京新城的官厅大门都没打开。方金芝直接示意侍卫上前敲门,结果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 看样子大理寺,现在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方金芝顿感不可思议,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方金芝觉得这大理寺今天是不是忘记了时辰。随即,方金芝扭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处早点摊点,便转身朝摊点走去。 “你好,请问咱们大理寺怎么还没上值?”“你是外地人吧?”老板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对方金芝解释道:“咱们大理寺大人是巳时(9点)两刻才开始上班。”方金芝震惊道:“巳时??那岂不是已经日上三竿了?”“若是有人办案怎么办?” 老板和煦道:“不必担心,如果报案就去派出所,那里随时有人当值的。”“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情,派出所会派衙役解决的。”派出所?那是什么东西?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机构?“老板,这个派出所又是什么东西?”老板不厌其烦的继续回答: “派出所就是城主大人为了解决邻里纠纷专门设置的?”“不论是片区还是向下,都是有派出所的。”“咱们天京新城不是有很多学校吗?”“这些学校的优秀学生毕业后,就可以去派出所任职。” 方金芝听明白了,这不就是他设置的乡老制度?只不过他是让乡里的士绅族老帮忙治理,杨鹏是让派出所帮忙治理,而且更为彻底。不过方金芝真正恼怒的是杨鹏的消极怠政,所有的事情都给派出所干,那他干什么? “城主如此懒散,难道不怕政务废弛,引起民怨吗?”老板道:“那你就错了,咱城主说了,这些刁民全都是屁大点事。”“交给派出所调解,绰绰有余,只有伤人杀人的事,咱大理寺才会出面解决。”“要不然一些闲杂的事,都够城主忙得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怎么发展天京新城?”方金芝一愣,觉得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又有哪些不对。 正要继续询问,旁边却是来了客人,方金芝也不好打扰老板做生意。也直接坐了下来,让老板给自己上点包子稀饭吃。就这样方金芝等到了九点半,衙门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威~武~”前来听审的百姓们,纷纷挤在县衙门口,想看看大理寺如何审案。一身官袍的花解语,高坐在大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喝到:“带犯人上来。”很快,衙役们就压着一名老头和昨天那位男子上堂。 方金芝看到,二人手上都带着一副银白色的镯子,看看上去极为怪异。不过百姓都是习以为常,看样子这是天京新城本地的刑具了。“堂下何人?”“大人,是我啊!我在天上人间还和您一起吃过饭呢?” 那名男子也是赶忙出声,希望花解语能认出他来。“住口,公堂之上,岂容你攀亲带故?”花解语却是直接出口打断,喝道:“再敢废话,就把你压下去打板子。”那男子顿时低下头不敢言语,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那老头自从来到大堂后,就一直深埋着头,好似生怕被花解语看到。 花解语转头看向旁边的衙役,问道:“他们为何被抓啊?”“启禀大人,那男子乘坐马车撞人。”“又是一起马车撞人案?”花解语眉头皱起。随后看向被撞那人,好似有些眼熟,喝道: “那老者,抬起头来。”老头闻言,浑身一颤,却是不敢违逆花解语的话,缓缓抬起头来。待花解语看清那人面容,顿时大喝道。 “孙四九!!!”孙四九被道破名字,顿时惊慌无比,开口就打算求饶。“啪!”的一声。花解语根本不给孙四九机会,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刑签,花解语用力甩到地上,大声道:“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然后扔出天京新城!!” “好,花大人判的好啊!”“大人明察秋毫,是我天京新城的青天大老爷。”花解语的判决刚说完,周围百姓就有人开始拍手叫好。 方金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这老者不是受害人吗?为什么他会被惩处?这花解语分明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大人,冤枉啊,小的冤枉啊!”花解语根本没有搭理他,直接就让人拖出去,开始打板子。等到孙四九被打的奄奄一息,屁股上血肉模糊之后,衙役们才回来禀报道: “大人,打完了。”“扔出去。”花解语手一挥,如果赶苍蝇一般,让衙役把孙四九给扔出去。方金芝傻傻的站在原地,心中仿佛有一座火山在酝酿。这花解语就是这么审案的?就因为被告与自己相识,就把被害人打的半死不活?然后再扔出天京新城,让他自生自灭?眼看着案件审完,百姓都是纷纷散去。 天行也是在旁提醒方金芝,说道:“圣女,咱们也走吧。”“这花解语真是奇怪,明明是受害者,却被打的这么惨!”万春在旁边也是说道:“我看这个花解语就是官官相护。”“那个男的最开始就喊着认识花解语,花解语当然不会判他有罪。”“圣女,我觉得这个花解语是个狗官,不是啥好东西。”秋霞也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作为牧守一方的城主,却不为老百姓做主,那不就是一个狗官?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方金芝,只见方金芝这个时候的脸色已经是气的铁青。“圣女,此事可能另有隐情。”“我看周围的百姓对此事好像有不同的看法。”“花解语公开审案,如果此事真的是冤案,那百姓估计早就闹起来,不如等调查一番,再做决定。”方金芝浑身的杀气一滞,天行见状赶忙也是劝谏道:“圣女,臣觉得被打的那个老者,不像是第一次上堂。” “他从上堂就低下头,不敢抬头。”“当花解语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却被吓得瑟瑟发抖,微臣觉得此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方金芝这个时候,才想起昨天那人说的县令认识的人。他本来还以为是那个撞人的男子,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方金芝的气势缓缓收起,说道: “走,找个人去问问。”随后,方金芝又来到了早晨吃饭的那个小摊前,看见老板还在摆摊。方金芝上前询问道:“老板,刚才县衙判案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老板说道:“不止听说了,我还亲自去看了呢!”方金芝赶忙问道:“那你觉得大理寺判案判的对吗?”“那当然,咱们大理寺明辨是非,明察秋毫,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判错?”老板当即对方金芝比了一个大拇指,嘴中不断夸赞了花解语。 “这是为何?受害者被判五十大板,施暴者当场无罪释放,这难道不是颠倒黑白?冤假错案?”老板听到方金芝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被打的乃是孙四九,是天京新城有名的街溜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为了还他的赌债,把他唯一的女儿都给卖了。”“他媳妇也因此上吊了,谁知他根本不知收敛。” “那人坑蒙拐骗,是个惯犯,已经被派出所抓进去很多次了。”“最近不知从哪学来的套路,专门在马路上挑外地人下手,看到马车就往地上一躺,讹诈别人钱财。”“大理寺叫这好像是...碰瓷。”“已经被城主大人打了很多次了,结果屡教不改,仍是坑蒙拐骗。”“这次把这人赶出天京新城,也是为天京新城铲除一大祸害。”老板侃侃而谈,但是方金芝等人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不敢相信,那名老头明明看上去十分的和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万春和秋霞也是面面相觑,正如李进所言,这些百姓可真是刁民,什么人都有。不过方金芝还是心有疑虑,问道:“老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老板脸色一板,有些生气道:“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看老板不高兴,方金芝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还是打算亲自前去看看。方金芝直接让侍卫赶来马车,随后便前去寻找那个老头,看看这个老头到底是不是像老板所说。在侍卫的不断打听下,方金芝很快就找到了那名老者。 远远看上起,那名老者凄惨至极,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衣服褴褛,佝偻着身躯,颤歪歪的朝着天京新城外面走去,好似随时都会倒下。由于出于天京新城郊外,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衙役也已经不在。方金芝见老人如此,有些于心不忍,让侍卫驾驶马车上前,想要帮帮这个老者。 结果方金芝还没靠近,孙四九听到身后有马车声,顿时变得灵活起来。腿也不瘸了,屁股也不疼了,整个人瞬间横跨到路中央,然后...躺平了。方金芝几人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躺在自己马车面前的孙四九。“圣女,这人怎么躺下了?”“咱们明明还没撞到他!!” 就在秋霞懵逼的时候,地上的孙四九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嚎了起来:“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是你们,是你们把我的腿给撞断了,赔钱!!”方金芝看着熟悉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翁的一声,炸了!!“你们别想跑,这里是天京新城,伤人是要坐牢的。”“如果你们不陪我钱,城主大人绝对会把你们抓紧大牢,到了那时,吃亏的还是你们!!!”孙四九可不管眼前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这笔买卖可不能再黄了,要不然他就要饿死了!! 秋霞是个暴脾气,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狗东西!!白眼狼,今天我非要打死你!!!”秋霞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就是一脚踹了上去。“杀人了,快来人啊!!!”“这些外地人不仅撞人,还打人,快来人啊!!”地上的孙四九被秋霞狂揍,嘴中却还是在不断狂呼。 终究是天行心软,上前拉住了秋霞,让秋霞再打下去,这老头就真的被打死了。“算了,秋霞,咱们走!!”方金芝这个时候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心情再在这种混账身上浪费功夫,拉着秋霞就打算离开。 “不能走,你们不能走!!”“你们要赔我银子!”孙四九依旧是不依不饶,看得出来,他对赚银子这一行十分执着。 方金芝被这狗东西彻底气笑了,骂道:“老闭灯,咱刚才可没有撞到你,凭什么陪你钱?”“难道你还想让大理寺再打你五十大板?”提起大理寺,孙四九条件反射般的打了个激灵,可是随后却又说道: “你们是没撞到我,但是你们殴打我了。”“刚才你女仆踢了我五脚,按照律法,你们就要赔我银子,要不然就要拘留。”“咱还第一次听说,没银子的挨打赚银子,有银子的用脚花银子。”方金芝被孙四九的无理取闹彻底激怒了,直接指着孙四九怒声咆哮道: “把他给咱扔出去,扔到钦州去,咱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他!!”侍卫们纷纷上前,把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了什么的孙四九,给押了下去。天行这个时候出面问道: “圣女,咱们还回天京新城吗?”方金芝深吸一口气,说道:“回!咱要看看杨鹏到底有没有百姓说的那么好!!”等到方金芝再次返回天京新城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但是街道上的百姓不仅没见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有的情侣男女手牵着手并肩走在大街上,显得亲密无间。有的则是一家四口的家庭,悠闲的走在街道上,小孩子手里还拿着自己喜欢吃的小吃。看到这一幕,马皇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方金芝,你看那孩子多像老四小时候,调皮捣蛋。”方金芝这个时候脸上也渐渐绽放出了笑容,说道:“万春可比他活泼多了。”旁听的秋霞和万春,脸上也多出了些许的笑容。 夜色渐浓,但是天京新城根本就没有宵禁一说,正如进城不需要路引一般,好似一个真正的自由之城。方金芝和天行他们一起吃过晚饭后,看到街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即便是在夜晚,也一点不显得黑暗。 “圣女,咱们去城中心逛逛吧?昨晚睡得早,根本来不及逛!”万春这个时候提议道。方金芝听到后,不置可否,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导致没有见到如今的盛景,今晚倒是要好好看看天京新城的夜色。 几人徒步开始前往县中心,这一路上他们见到形形色色的百姓,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受到城市氛围的感染,方金芝的脸上也是挂起了笑容。终于赶到城中心,方金芝一眼就看到天上人间的招牌,在众多店铺招牌中,这个天上人间实在是太醒目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方金芝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 只见那天上人间的门前,竟然站着许多袒胸露乳的女子,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妖娆妩媚。站在天上人间门口的那些女子,并算不上绝色,可是她们身上披着的那件纱衣,再加上腿上穿着黑色渔网一样的袜子,却让人欲罢不能。 仿佛能将人的眼光给吸引过去一般,让人看了恨不得再看。而这些女子一点也不顾忌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在那里搔首弄姿。有得大胆的甚至还上前拉着过路的男子,娇声道: “大爷,进来玩啊!!”“来嘛,大爷,这里面可好玩了!”那妖娆的身材,再加上诱惑性的言语,让人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没见过这种阵仗的万春,站在旁边不断地吞咽着唾沫,一副燥热难耐的样子。“看够了没有,两个没有见识过世面的东西,真跟咱丢人!!” 方金芝冷哼一声,登时将二人骂的脸红耳赤。天行看到二人这个样子,就提议往其他方向转转。这个时候,正是华灯初上,夜色阑珊之时,出来逛街的百姓可谓是车水马龙。逛了许久的方金芝,终于是将刚才看到天上人间的那点郁闷之气,渐渐消散。“圣女,这天京新城,不愧是自由之城的称号。” “即便是在晚上,这人流也一点不比白天少。”“不仅如此,好多白天不开的门店,到了晚上却是全都开了起来,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万春兴奋的在方金芝旁边大叫,看样子对天京新城的盛况十分满意。秋霞也是在旁边赞同道: “是啊,圣女。”“这杨鹏能将上沪县经营的如此繁荣,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必然是个有能力。”方金芝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高耸入云的高楼,情不自禁叹道:“杨鹏乃是能人。”“这天京新城,真乃是自由之城,名副其实。” 哪知这句话刚说完,旁边一人却是哂笑道:“自由之城?我看是罪恶之都。”方金芝听完这些,豁然一惊,看向说话那人。只见那人面色灰败,双眼凹陷,衣服还沾上了不少尘土。一点也不像本地的百姓那样,衣着整洁,倒像是杭州城里的赌徒。不过,方金芝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不知阁下为何如此之说?”“这天京新城的盛况有目共睹,难道阁下要睁眼说瞎话?” 那人却是继续冷笑,讥讽道:“你们一看就是外地人。”“谁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天京新城的表面。”“想要看看天京新城的真实情况,你还是去城北看看吧。”“如果说这里是天堂,那那边就是地狱!!”方金芝心中一突,这人说的煞有其事,难道自己看到真的只是表象。自己被杨鹏的粉饰太平给骗了?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方金芝的疑心病再次发作。眼看着那男人要走,方金芝出手阻拦道:“不知阁下可否带路?”“我没时间!!”那人直接出言拒绝道,对于这种事,他自然不肯干。方金芝直接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说道: “不让阁下白干,只是想让阁下带个路。”“给咱们介绍介绍这座城市的情况。”那人看到方金芝拿出的银子,眼睛顿时放光,忙不迭的点头,说道:“那感情好,只要你肯给钱,什么都好说!”在方金芝的金钱攻势下,那人很快就开始滔滔不绝,向方金芝开始介绍起天京新城的具体情况。 “咱们天京新城,分为五大城区,东南西北中。”“城东和城西分为商业区,和居住区,大部分东西都可以在城东买到。”“因为城东靠近海边,所以买卖物品,全部要放到城东那边。”“而城南则是官员聚集地,那边也是府衙所在的地点,城主大人的府邸也在那边。”“咱们脚下,就是城中,是吃喝玩乐的地方,乃是真正的销金窟,号称让你太子进,太监出。” “这边的酒楼客栈,青楼赌坊极尽奢华,满堂贴金,但是这里面都是有着城主大人的股份,也没人敢伸手。” “至于城北,则是整座城市最为黑暗的地方,黑市就位于那里,号称魔窟。”“在那里没有任何人权,都是穷凶极恶之人的聚集地,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去。”听到这人介绍的如此详细,方金芝眼神微微眯起。这些青楼赌坊竟然全都有杨鹏的股份,看这些生意的火爆程度,那杨鹏又该能贪污多少钱?这还不止,这么一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实在是让方金芝大感意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一章,黑暗一面, “什么?你要去城北?”那人听到方金芝竟然真的要去城北,顿时大惊失色。让他打打嘴炮,给方金芝介绍介绍风土人情还好说,可要是真去那个魔窟,他还真不敢去。 “嗯!?”方金芝轻嗯一声,顿时身后两个侍卫,直接将腰刀给拔了出来。那人见这架势,知道遇到了强人,却仍是不愿意前去城北,委屈道:“老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您这银子我给您退回去,我上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下还有呱呱落地的孩子,实在是不想死啊。”看到这人这副模样,方金芝惊讶于城北竟然如此恐怖,能将人给吓哭? 不过看这人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又哪来的八十岁老母,八成是在说谎。对于这种人,方金芝根本没有好脸色,冷哼道:“哼,要不你现在带咱过去瞅瞅这个魔窟,要不咱直接送你上西天。”“二选一,你选吧。”说完,身后的侍卫直接上前,把腰刀架到了那人脖子上,任凭他怎么挣扎,却都无济于事。 明晃晃的腰刀就在眼前,这人再也不敢在方金芝面前装腔作势,老老实实的开始在前面给方金芝带路。方金芝见这人还算上道,也就没有为难他,反而是安慰道:“本本分分的带路,只要到了地方,看到咱想看到的东西,咱自然不会为难你。”“到时候,如果咱满意,还会给你加银子。”那人畏惧的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我对城北的了解,也只是听说的罢了。”“那里只有大商人才能有资格进入,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方金芝眼神微微眯起,语气悠悠的问道:“这么说,你是哄骗于咱?”“你可知道,诬陷一地城主,是要被抓进大牢的。”“不不不,小的并没有欺骗老爷。” 那人赶忙出言解释,说道:“城北那地方的确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青楼,天上人间。”“那里面很多姑娘,都是从城北卖过去的。”“什么?”这回轮到方金芝惊讶了,他不敢相信在天京新城,竟然还有人逼良为娼?“这种事情,难道城主不管吗?” “管?”那人冷笑一声,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据说,这城北幕后最大的老板,就是城主大人。”“光是这城北每月的收入,城主大人就能拿到十万两银子以上。”方金芝眼睛猛地瞪得老大! 十万两?每月??每年一百万两银子的进账!!大宋现在每年的国库收入都不超过八百万两,而在这里,杨鹏每年一个人就能拿一百万两?不只是方金芝,就连旁边的天行,万春二人同样的震惊无比。这天京新城竟然如此挣钱?那杨鹏这些年在这里该捞了多少? “立刻带咱去城北!!”方金芝喘着粗气,显得十分急迫。看到杨鹏这种贪官弄到银子,比方金芝自己亏银子都让他难受。他必须要亲眼看到杨鹏真正的在做一些违法的买卖,这样他才能将杨鹏的银子,这样的人值不值投靠。几人的速度很快,从城中心一路向北,就能抵达城北地区。不过,在去往城北的路上,方金芝明显发现,这里的百姓比其他地区要少了很多,甚至是看不到几个人。 看样子眼前这人对于城北地区的描述,并没有说谎。这里的确是一个令天京新城百姓害怕的地方。很快,方金芝就抵达了一处被栅栏围住的城区,整片城区好似都被围住,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方金芝注意到,不远处就有着一处城门一样的缺口,就带着侍卫朝着大门走去。刚到门口,方金芝就被门口的几名士兵给拦住了。 “站住,城北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为首的一名士兵,直接冲着方金芝几人怒喝道。方金芝当即就要发怒。整片天京新城地区全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可以随意行走。偏偏在这里却被阻拦,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说不定就是杨鹏贪污的证据。想到这,方金芝就打算直接强闯进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杨鹏在耍什么花样?方金芝正要强闯,却被旁边的天行拉住。 天行悄悄给方金芝使了个眼色,随后就朝门口守卫的士兵笑道:“我们是从汴京城来做生意的商人,听闻这里有生意可做,这才前来。”“几位能否通融则个?”说着,天行还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想要递给那名士兵。但是那名士兵看到马皇后掏银子,却如见蛇蝎,怒声道:“你这是干什么?把银子收起来。” 方金芝见状,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减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士兵,能抵制银子的诱惑,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你说你们是商人,可有什么凭据?”士兵接着询问,想要看看方金芝等人的路引。万春在旁边掏出路引,递给那士兵。士兵在查看之后,点了点头,说道: “果然是商人,你们可以进去。”“但是要记住,不要在里面闹事,要不然不管你们是谁,我保管叫你们有来无回!”说着,大手一挥,让后面之人把路让开,方金芝顺利进入城区。 刚刚进入城区,就发现这里被一圈高高的围墙给围了起来,好似一个单独的城寨,与外界隔绝。不仅如此,往前没走上疾步,就感到天色好像一下子昏暗了起来。可是仔细观察,却会发现,这里的灯光比外界要少得多,这才导致这里在夜间根本没有充足的光线。而在这城寨的大街上,有着无数的店铺在街道两旁开着,不过与外界不同,这里的店铺最高也只有三层。 上面写着各种店铺名字,让方金芝一时间看的有些眼花缭乱。在这里行走的人,各个看上去凶神恶煞,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单独行动,很少像外界那样扎堆前行,选定目标后,就会快速进入店铺,相互之间也不会交流。这个城寨好似与外界是两个世界一样,外面烟火人间,而这里却是无间炼狱。 “走,咱们也进去看看。”方金芝毫不畏惧,直接选择了最近的一间店铺进去,想要看看这里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而那名店铺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 角斗场!!方金芝刚刚打算进入角斗场,就被门口的小二给拦住了。“您好,客官,咱们这里实行的会员制,如果没有会员,是不允许进入的。”“如果您想进入,需要出示一下会员卡。”“会员制?会员卡?”方金芝根本没有听过这些东西,有些不解的看向小二。小二见方金芝一脸疑惑的样子,就知道方金芝根本就不是这里会员。于是微笑道:“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本店会员,您是不能进去的。” 方金芝虽然不懂,但是毕竟也是混过江湖的,知道入伙是怎么一回事,脸色有些不耐烦道:“怎么样才能成为你们的那个...会...会员?”“咱现在就要进去瞧瞧。”小二仍旧十分有礼貌的回答:“不好意思客官,本店推行的是内部会员制,只有在两个人以上的推荐下,您才能成为本店的会员。”“否则,您无法成为本店的会员,十分抱歉。” 方金芝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这什么破店?办个会员还这么麻烦啰啰里吧嗦的,这里面肯定没有干什么好事。“咱今天还就非要进去看看,咱看谁敢拦咱?”方金芝这话一出,原本温和微笑的小二顿时脸色一板,说道:“客官莫要胡闹,这里可不是撒野的地方。” “敢在这个地方闹事的人,还没有能活着走出城寨的。”说完,就眼神警惕的看着方金芝。方金芝被这小二一激,登时有些上头,迈步就打算进去。不过天行看这小二不似说谎的样子,赶忙拦住方金芝,随后冲小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不进去。”方金芝在被天行和秋霞的拖拽下,无奈的离开了所谓的角斗场。 等到走了好远,方金芝才挣脱开,说道:“为何拦着咱不让咱进去?难道咱还会怕他们不成?”天行却是面色愁苦的说道:“圣女,如今在杨鹏的地头上,咱们还是不要莽撞行事。”“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看这杨鹏行事颇不按常理出牌,这里既然是他关注的地方,那就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秋霞也在旁出声劝道:“圣女,天行说的对,咱们千万不能大意。”“既然这家不让进,那咱们就去其他地方查看便是。”方金芝闻言,虽然心里仍然有气,但是也没有发作,只是又找了一家店铺,闷头向前走去。可是刚刚走上前去,同样的一幕在这家店铺上演了。 方金芝被一个态度温和的小二给拦住了,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能进去。接下来第二家,第三家。方金芝没有一家能如愿以偿的。这个时候,那名被方金芝带进来的男子却是发现了异常,在旁提醒道:“老爷,咱们还是别去那些高楼了。”“那些地方看起来就装修的气势非凡,咱们还是去那些有些破旧的房屋看看吧。” 被朱标这么一提醒,朱元璋也是猛然发现了不对。刚才他去的那些地方,都是街道上极为显眼的几个店铺。这些店铺没有一个低于三层楼的,很明显就是高档店铺。方金芝顺着街道看去,只见在街道的中间地带往后,则是一些破旧的平房组成的店铺。看到这一幕,方金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你怎么不说?难道是故意要看咱的笑话?”被方金芝盯着,那名男子脸色一瞬间垮了下来,解释道:“老爷,我也是第一次进来这地方。”“哪里知道这些的规矩,只是挺说这里黑市盛行,号称魔窟。”方金芝不再理他,准备去前面再找一家店铺,试试运气。很快,方金芝就来到了一间两层楼的店铺前,店铺牌匾上写着斗兽场。 这家店铺的外观,看起来就没有前面那些店铺,装修的那么豪奢。方金芝心想这次应该不会再被拦下来了,随即迈步朝店内走去。但是刚到门口,又被小二给拦住了。方金芝正要发怒,这些人简直没完没了了,但是小二的话,却让他猛然一滞。 “客官,这里面的场面过于血腥,您确定要带女眷进去吗?”小二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但是却没有再给方金芝要会员了。方金芝心中一喜,还没有说话,秋霞却是冷哼一声:“哼,小看谁呢?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听到这话,小二脸色笑容不变,仍旧是温和有力的说道:“那小人就不打扰客观的雅兴了,客官请!!” 方金芝带头走进了所谓的斗兽场,这次他要好好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刚进店铺,就听到一句熟悉的问候。“欢迎光临。”只见店铺内站着一排美女,声音甜美的欢迎着方金芝的到来。方金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一名美女上前,询问道:“几位客官看着有些面生,敢问是第一次光临本店吗?是否需要我为客官讲解一下本店服务呢?” 方金芝正缺一个向导,给他介绍这边的情况,没想到这就送上门了。“那好,你就给我们讲一下吧。”“几位客官请随我来。”那位向导当即引领着方金芝几人,前往斗兽大厅。 “几位请看,这里就是斗兽场。”方金芝此刻站在二楼,从高处往下看,就看到一楼的大厅中央,有着一块巨大的空地。在空地的周围,则是围着高高的铁栅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铁笼子一样。而在空地周围,则是一排排呈梯状的座位,此刻这些座位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一个个脸色潮红,看上去极为兴奋,每个人手上都紧紧攥着一张纸条,好似抓住了了不得的东西一样。“圣女,你看,那笼子里面流了很多血!”万春眼尖,看到那片空地上竟然还残留着血迹。 方金芝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微微眯起。反而是身后的美女笑道:“小公子果然目光犀利,这里面乃是上一场争斗的时候,留下的献血。”“咱们这座斗兽场一共分为两层,上面一层全是包厢,在这里能够清晰的看到下面的场景。” “下面则是普通席位,还有斗兽的地方。”“接下来将会进行今晚的第二场斗兽,不知几位打算是去第一层还是留在第二层?”“第二层。”方金芝直接选择第二层,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清晰的看清楚下面发生的一切。“好的,几位跟我来,斗兽马上就要开始了!!”方金芝在向导的安排下,缓缓在包厢下坐了下来。 包厢显得还是比较宽敞,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仍然是留有余地。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之后,向导又开始侃侃而谈道:“我们这里所谓的斗兽场,就是人与野兽的搏斗。”“自古以来,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够擒住最凶猛的野兽。”“而能够斩杀一头真正的猛兽,往往都能名垂千古。”“现在民间还在不断传唱着,飞将军射虎的传说。” “不止如此,苏轼还亲自歌颂过孙权射虎的事迹。”“是谓,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但是这些都是咱们听说过的,到底有没有发生,咱们都不知道。”“可是今晚,咱们或许就能看到一名伏虎英雄的诞生。”说到最后,向导的声音猛然高亢起来,脸上充满着狂热。 方金芝却是越听越不对劲,等到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向导这话是什么意思?伏虎英雄?难道这所谓的斗兽,就是人与老虎的争斗??如果是这样,那人不就是死定了!!“你是说,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人与老虎的争斗吗?”“你们斗兽场的意思,就是把人和老虎放在一个笼子里,让他们互相争斗,以供你们取乐?” 方金芝的声音有些寒冷,话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而那名向导却依旧笑靥如花,丝毫没有在意方金芝的语气道:“不仅如此,为了更好地观赏性,我们店里还特地将猛虎给饿了三天。”“这样的话,只要这头饿虎进入铁笼,那他为了吃的,绝对不会放过铁笼里的人。”“这场龙争虎斗,必然会十分精彩。” “客官,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要下注吗?一方是强壮的斗兽士,一方是饿了三天的猛虎,您要押哪边?”方金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咱要押哪边?咱要把你们这群畜生全都押进大牢,让你们也尝一尝这笼中的滋味。就在方金芝生气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压猛虎。”方金芝豁然转头,他倒要看看那个混蛋,竟然敢这么没有人性?结果刚转头,就看到带他们进来的那名男子,手里举着5两银子,面容兴奋的朝向导说道。 向导看那名男子笑了笑,而后就接过银子,娇声道:“客官稍候。”方金芝看向导拿着银子,转身走向了盘口处,旁边的男子激动的直搓手。方金芝瞬间沉默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在乎笼中人的死活,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种表演。即便是人死了也无所谓,他们甚至还能在那人的尸体上,获得更多的好处。没过多久,向导就拿了一张纸条回来,说道: “客官,这是您下注的凭据,请守好。”男子结果纸条,露出和底下观众一样的表情,兴奋而又期待。 方金芝这个时候,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这个斗兽场,城主也入股了吗?”“那是当然,这个城寨的所有店铺,城主大人都是有股份的。”那名向导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没有城主大人的撑腰,谁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开店铺。”“话说回来,没有城主大人的点头,谁也不能在这里开店啊!”方金芝深吸一口气,这次算是真相大白了,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城主,杨鹏。就当方金芝还想出口再问时,旁边的向导却是惊呼道: “快看,要开始了。”方金芝这个时候也开始聚精会神,朝场下看去。只见下方首先出厂的是一名中年人,轻衣短打,身上穿着薄衫,赤膊上阵。隆起的胳膊显示着,这名中年人十分的强壮,脸上的数道刀疤,显得格外凶残。手里还拿着一口朴刀,只是面色十分哟嘿,看起来凶神恶煞。 向导看到那人后,介绍道:“这人绰号黑旋风,在上个月刚出场,就一人斩杀了一头猛虎。”“直到今日,此人已经斩杀了两头猛虎了,如果今日在杀一头,他将打破斗兽场的记录,成为新的一代兽王。”向导的表情格外亢奋,看样子是对底下那人,十分的推崇。 “黑旋风!!”“黑旋风,无敌!!”不仅是向导,看样子在场的观众,有许多都是这个黑旋风的拥蹙,不断在场内喊着黑旋风的名字。方金芝也是眼神微动,这人竟然如此勇猛,如果能让他参军,日后在战场上必然也是一名猛将。 “吼!!”就在方金芝这边思索之际,一声惊天巨吼,传遍整个斗兽场。只见一名巨兽,装在笼子里,被几名大汉缓缓的推入场中。等到巨兽推到场地中央之时,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这个巨兽至少得有三尺高。 “吼,吼!!”巨兽在笼子里不断踱步,冲着在场的众人怒声咆哮。随着巨兽在牢笼里伸展身躯,那奖金六尺的身躯,将巨大的笼子都挤的显得狭窄无比。这还是老虎吗? 众人来到斗兽场这么久,根本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老虎。黑旋风高大的身躯站在老虎面前,都显得弱不禁风。这只老虎应该就是东北虎,作为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老虎,也只有东北虎能有如此雄壮的身躯。这只东北虎不断愤怒的用爪子拍打着笼子,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人群。而观众群里,被它那绿油油的眼神扫过之后,简直有种窒息的感觉。 如果说刚才的黑旋风让人感到振奋,那这名巨虎却是让人绝望。即便是已经杀了两只老虎的黑旋风,看到这只老虎,都感觉心里七上八下。但是想起自己的身份,黑旋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搏。 “黑旋风加油,砍死这头老虎,我能不能发财,就全靠你了。”“黑旋风,无敌!!” 这个时候,看台下的观众开始渐渐恢复过来,给黑旋风加油打气。这次的很多人,都是为了这个打虎猛人来的,想着大捞一笔。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每次斗兽场的赔率,往往都是兽吃人的赔率较低,而人杀兽的赔率却很高。 这次也是一样,兽吃人的赔率直接拉到了3倍。对于赌徒们来说,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黑旋风赢了,那他们就发财了。几乎所有人的赌注都是压到了黑旋风的身上,即便现在看到老虎的凶猛,他们仍对黑旋风抱有希望。他们不在乎黑旋风的生死,却在乎黑旋风的输赢。“咣当。”随着笼子的打开,斗兽正式开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二章,震碎三观 当笼子正式打开的一瞬间,现场的观众才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压迫感。那笼子的猛兽一个虎跃,就从笼子里跳了出来,仰天一声虎吼,将众人的耳膜仿佛都震破了一般。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这头猛兽至少高有四尺,身长要超过七尺以上。 “山君!!!”这哪里还是老虎,这明明就是山君啊!这才是真正的山大王,百兽之王,山之君主。猛虎出笼之后,并没有立即扑上去撕咬黑旋风,反而围着黑旋风不断踱步。 黑旋风也是随着猛虎的移动而移动,始终是正面面对着猛虎,不敢有丝毫大意。两人相持片刻之后,可能是这头猛虎实在是饿久了,食物当前,再也忍受不住。大吼一声,就一个虎扑扑向黑旋风。黑旋风只感觉一阵狂风吹过,眨眼间猛虎已经近在眼前。 危急关头,黑旋风闪身躲过,却还是被虎爪所伤。刚刚接触,黑旋风的胸口就被划出三道血痕,看起来颇为狼狈。猛虎见到血后,凶性更盛,一刻不停的继续朝黑旋风扑来。这次黑旋风有了准备,迅速躲闪,还在躲闪中拿着朴刀看向猛虎。 “当!”猛虎头部中了一刀,可是根本没有达到黑旋风想要的结果。这猛虎头骨坚硬无比,其上的皮肤只怕已经到了普通刀枪难入的地步。虽然流了一点血,但是对猛虎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让猛虎更加疯狂。一人一兽你来我往,在这不大的斗兽场内闪展腾挪,让观众们看的惊呼连连。 不大一会,所有观众全都站了起来,想看到最后的结局。甚至还有人挥舞着手里的赌注,朝场内大喊:“山君,给我咬死他!!!咬死这个黑旋风。”很明显,这人压得是老虎。方金芝此刻也站了起来,他处在二楼,对地下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对于人兽之间的斗争,虽然看上去热血沸腾,可是他却感觉一股怒火在自己内心缓缓升起。对于那些以人兽相斗而取乐的观众们,更是气愤不已。这些可都是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同类被猛兽所杀? 这些还能算作是人吗?这一切都是那个杨鹏的错,这个狗东西,不仅贪污受贿,更是丧尽天良!!他根本不配称为人。 “黑旋风!!!”就在方金芝还在咒骂李进时,底下的形势却是发生了变化。斗兽场终究太小,黑旋风能够转圜的余地太小,这束缚了他的手脚,让他难以与猛虎缠斗。仅仅几个回合,黑旋风身上的伤口就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只怕很快就会沦为猛虎的口下亡魂。 为了活命,黑旋风打算以命搏命。正当猛虎再次朝自己扑来时,黑旋风竟然主动朝老虎奔了过去。眼看着老虎就要咬到自己的喉咙,黑旋风身子一矮,一个滑步打算从猛虎身子底下划过去。然后,从上往下将老虎的腹部,直接剖开。 老虎最为脆弱的地方就是腹部,这也是黑旋风屡试不爽的绝招。一切也正如他的预想,顺利滑到老虎的身下,朴刀也划开了老虎的腹部。可惜,他低估了老虎的身长,仅仅滑到一半,他就停住了。而老虎巨大的身躯重重的压在黑旋风身上,将黑旋风压得直接骨折。 不仅如此,重伤的猛虎疯狂的使用后爪撕扯黑旋风的身躯。仅仅几声惨叫,黑旋风就失去了生息。老虎也是重伤在身,肠子从被剖开的腹部大片滑出,看起来极为骇人。但是老虎还在不断地撕扯着黑旋风的尸体,将黑旋风的尸体直接分尸,场面十分血腥。可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场上的观众。 赢的人欢呼雀跃,大声嚎叫,场内血腥气味的刺激让他们更显癫狂。有的人怒骂不止,口里不断骂着黑旋风的无能,黑旋风的死根本不足以抵下他犯的罪。他最大的罪,就是让他们输了银子。很快,斗兽场的人就把重伤的老虎给抬了下去,看到老虎那副样子,只怕也是难逃死亡的命运。 “咱们走!”方金芝脸色十分难看,他的怒火在内心里不断积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天行即便是离方金芝三尺远,也能感受到方金芝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机。“客官,本次消费一共一百两,请前台结账。” 向导见方金芝等人要离开,随即将本次消费的账单,递给方金芝,让他们前台结账。本来已经处于愤怒边缘的方金芝,在看到账单后,顿时大怒,说道:“你们是黑店吗?”“这里面的小吃酒水,我们一个没动,难道也要付银子吗?”向导面带微笑,解释道: “客官,包厢的最低消费就是一百两银子,这些酒水只不过是附赠品。”方金芝鼻子呼出粗重的气息,看样子气的不清。旁边的天行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子,直接结账,拉着方金芝就走出了斗兽场。“混蛋,混账,简直是毫无人性。” 方金芝出了大门,就破口大骂。“杨鹏竟然想到这种没有人性的游戏场所,他果然是个王八蛋。”“咱绝对不会放过他,咱要把他也抓起来,扔进这斗兽场,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方金芝说的咬牙切齿,而旁边的万春却是开口问道:“圣女,那咱们接下来还逛吗?” 方金芝深吸一口气道:“继续逛,咱要抓到杨鹏更多的证据,看看杨鹏的真面目才行。”在方金芝带领下,几人又继续往前走去,那名赌博的男子,则是留在了斗兽场,继续着他的赌博。往前没走多久,方金芝就发现一处特殊的场所。 “拍卖行?”方金芝看到上面店铺的名字,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地方?天行等人也是纷纷摇头,在这里已经不断地刷新着他们的认知。在他们那可怜的认知里面,根本没有这几个字的解释。方金芝见状,大手一挥,说道:“进去一看便知。” 说完,就带着人大踏步上前。等到方金芝等人走进所谓的拍卖行后,眼前的一幕却是彻底的震碎了方金芝的三观。“杨鹏,你个王八羔子!”拍卖行。方金芝刚进入店铺,再问清楚来意之后,方金芝就被带到了一处拍卖大厅。拍卖大厅看起来稍微有些昏暗,即便是周围点上了许多油灯,仍旧显得光线不足。 好似是这里太过黑暗,就连光明都照不进这里。拍卖大厅看上去十分简陋,最前方是一个大平台,正有着一名中年男子,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除此之后,就是一个个座椅,而这些座椅都已经满座。方金芝到来之后,小二又在最后一排加了几个座椅给方金芝。等到方金芝坐下之后,这才有心去听前方中年男子到底在说什么: “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拍卖的就是咱们拍卖行的核心物品,十名健康强壮的男人。”“经过咱们拍卖行的大夫诊断,这十名男子绝对的健康,无任何隐藏疾病。”“不仅如此,这些人的年龄都是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正值壮年,使用期限绝对超过十年。”“这些人已经被咱们拍卖行绝对驯服,请诸位可以放心使用。” “如果发生奴隶伤人事件,咱们拍卖行愿意赔偿。”说着,中年男子右手轻轻一挥,继续说道:“这十名壮年男子,一百两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两银子。”看到中年男子的手势,很快就有人将这十名男子请到了平台之上。这些男人只是简单穿了一件裤衩,看上去都是十分强壮,肌肉虬结,的确如中年男子所说,正值壮年。 “一百一十两。”这些人一上台,就开始有人出价。可是这一幕,却是震碎了方金芝的三观。这是什么情况?买卖人口??还如此正大光明?奴隶制吗?咱不是早就废除了将人卖作奴隶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金芝只感觉自己今天的脑袋不够用,实在是看不懂这天京新城城主的骚操作。不仅是方金芝,就连一贯好脾气的天行都感觉到十分的震怒。没想到在咱大宋文明如此发达的年代,竟然还有人敢倒行逆施,实行奴隶制。无论此人有多大的功绩,将大宋百姓卖作奴隶,那都是该杀!! “圣女,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将这些人卖作奴隶吗?”旁边的万春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直接崩碎,不敢置信的向方金芝询问。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将其他人卖作奴隶吗?方金芝没有回答,而场上的氛围却已经是达到了高潮。 “二百两!!”在经过几番角逐之后,场上的十名男子已经被拍到了二百两的高价。“二百两一次,二百两两次,成交!!”当中年男子拿着木槌不断地敲击着桌上的垫板,三次之后,这些男子就被一名肥胖的富商给拍走了。 “请这位客人后台交钱,随后就能将这些人给领走了。”“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您最忠实的奴隶,为您当牛做马。”中年男子继续口若悬河的讲着,而那名富商在拍到这些奴隶之后,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朝幕后走去。看样子,富商是直接打算交钱走人了。 “各位客官,不要着急,咱们后面还有更好的东西上来,少安毋躁。”“接下来的东西,乃是十名妙龄女子,这些女子个个身姿曼妙,是不可多得极品,希望各位千万不能错过。”中年男子接下来又抛出来一个重磅炸弹。 “这些女子可都是咱们千辛万苦才....”“废话不多说,三百两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三十两,拍卖开始。”中年男子不断的介绍十名女子的情况,但是朱元璋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他只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气的冒烟了。 在看到真的有十名女子被从后台牵上来后,方金芝感觉自己怒发冲冠,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你们竟然在这里公然买卖人口,将人卖作奴隶,任人糟践,你们还有人性吗?”此话一出,所有人均是转头,目光奇怪的看向后排方金芝处。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台上的那些女子听到这些话竟然毫无反应。拍卖行的人反应很快,看到有人闹事,立刻从拍卖大厅外冲进了二十几人,将方金芝瞬间团团围住。方金芝丝毫不怕,怒视着这些人,恨不得现在就下旨,将这些人全部拉出去砍头。 很快,拍卖行主管就来到了方金芝身前,看到方金芝有恃无恐的样子,主管眉头也是微皱。“不知客官对我们是否有些误解?”“什么误解?你们把人当作畜生进行买卖,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方金芝大声斥责这些人的行为,显然对这种行为十分反感。 咱大宋百姓人人如龙,怎么能如此这般被你们侮辱?那名主管见这么多客人都在看向这里,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解释,要不然只怕他拍卖行的牌子就砸了。 于是朗声说道:“咱们拍卖行乃是一家正规的店铺,在咱们拍卖行的背后,也是有着城主大人入股的。”“不仅如此,咱们拍卖行一向奉公守法,该交的税一文钱都没少过。”“正如咱们城主大人所说,交税即为合法,怎么能说咱们违法乱纪呢?” “如果客官有什么不满,可以前去大理寺大人告发我们,大理寺大人有任何惩罚,我们都接受。”“但是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我们拍卖行不欢迎你们!”说到最后,主管直接开始赶方金芝等人离开。 就是这些人影响自己做生意,如果不是看这些人衣着不凡,主管早就让人把这些人给打出去了。方金芝听到这一切又是杨鹏在背后捣鬼,顿时火冒三丈。杨鹏,咱非得搞死你!! 不过看到主管竟然还想赶自己等人离开,暴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天行给拉住。如今形势比人强,对面人多势众,如果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而且方金芝贵为明教圣女,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这才是明教最大的损伤。方金芝不情愿的瞪了那名主管一眼,就被天行等人给从拍卖行拉了出来。 刚出拍卖行,方金芝就大吼一声:“走,去找花解语,咱要将这个狗官碎尸万段。”清早,满腔怒火的方金芝就早早起床,看着时辰快到大理寺的时候,就带着几人来到了大理寺前。可等到方金芝等人赶到大理寺之后,发现这里仍旧是大门紧闭,根本不像要开衙的样子。 “圣女,是不是咱们来早了?”秋霞朝方金芝问道,大理寺内实在是太安静了,好像今天就没打算开衙。方金芝和天行又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点绝对没错,早就超过了巳时。方金芝和天行相互看了看,眼神里全是疑惑。说好的朝九晚五,现在连朝九都没了?方金芝再一次走到卖早点的摊前,询问老板道: “老板,为何大理寺没有开门啊?”那名老板还认得方金芝,见方金芝又开了,忍不住笑道:“客官,你又来错地方了。”“今天是周六,大理寺休沐,是不需要上班的。”“咱们城主大人,叫这周末双休。”方金芝又傻眼了,周末双休?啥玩意?咱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也没到休沐的时间啊? 但是不管如何,方金芝知道花解语那个狗官又在偷懒。方金芝带着人找到花解语的别墅区,方金芝问花解语,“你可知道,那里此刻已经买卖人口,草菅人命,作为本地的父母官,你怎么不好好管管?”花解语却是眉头微皱,说道: “你去城北了?你可知不是会员,那里一般不允许进入?”方金芝听到这话,更是生气,怒道:“那什么狗屁会员,咱一点也不想知道。”“咱就问你,为何藏污纳垢,包庇城北这些东西?”“你难道没有人性吗?眼睁睁看着大宋百姓被卖作奴隶?” “眼睁睁看着人被老虎给吃掉?你还是人吗?”花解语府邸之内,方金芝声色俱厉,怒目圆睁。看样子如果花解语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方金芝甚至会直接出手揍花解语。花解语在听到方金芝的问话后,神色风轻云淡,语气更是轻描淡写,反问道: “谁给你说,那是大宋百姓??”方金芝脸色一滞,看着花解语的眼神充满着疑惑。什么意思?这些人不是大宋百姓?那买卖的这些人是什么人?但是随即方金芝就想到了什么,继续质问道: “那些人与我们长得一般无二,他们怎么就不是大宋百姓了?”花解语翻了个白眼,黄种人作为亚洲地区的象征,自然长得相差无几。毕竟黄皮肤,黑眼睛,这都是一样的。“他们与咱们长得一样,不代表就是咱们大宋百姓。” “契丹人也与大宋百姓长得类似,可是他们亡我大宋之心从来就没有停过。”“不只是契丹人,周边许多国家都是这样。”方金芝这个时候却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杨鹏买卖的是别的国家人口。想到这,方金芝的怒气就消减了很多。 但是旁边的天行却仍然有些接受不了,问道:“难道其他国家的人就不是人了吗?”“咱们大宋自诩天朝上国,怎么能将他国的百姓卖作奴隶呢?这与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听到这话,花解语就有些不乐意了,反驳道: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什么时候,天朝上国永远是打出来的,不是自己吹嘘出来的,更不是礼仪教导出来的。”“周边这些国家,在咱们大宋强大时,那自然是唯唯诺诺。”“可若是咱们大宋虚弱的话,难道他们还会给咱们讲什么礼仪道德吗?” “五胡乱华,的教训就在眼前,给这些茹毛饮血的人有什么道义好讲,我只是买卖他们的人口已经够仁慈了。”天行听到这些,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是方金芝却是连连点头。方金芝早就知道异族的危害,如今得知杨鹏是在买卖他族人口,那自然气就消了一大半。 但是方金芝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买卖的就不是大宋百姓?”“如果他们瞒着你买卖汉人百姓呢?” 花解语这个时候却是眉毛微微扬起,声音上调道:“他们敢?如果让我知道他们谁敢瞒着我买卖大宋百姓,我不仅要把他们抄家,还要把他们扒皮萱草,吊在自由女神像上。” “让所有来天京新城买卖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买卖大宋百姓的下场。”此刻的花解语霸气侧漏,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让人情不自禁相信。但天行万春听到花解语如此残忍,有些微微皱眉。只有方金芝觉得杨鹏这样干,十分合他心意。旁边的秋霞却是插话道:“那你怎么区分大宋百姓和异族百姓呢?” “很简单,会写汉字或者会说汉话,无论是不是异族,都不允许买卖!”秋霞万春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这根本毫无依据可言。“可是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花解语嘴角轻轻勾起,微笑道: “近期当然没用,可是如果奴隶贸易彻底展开,那些异族为了能够活命,开始学习汉字汉语后,那自然是有用的。” “当这些异族开始接受我大宋的文化习俗,渐渐开始丢弃自己种族的文字语言,全部学习华夏文字语言时,这些种族还能称得上异族吗?” “到了那时,这些种族就是咱们汉族,而且是同根同源,习俗文化语言文字完全相同的种族。”“好!!”方金芝这个时候拍案而起,为花解语大声叫好。“花解语,如果照你这样说,那以后全天下的种族不是就只有咱们汉族这一家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灭族之策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三章。明教教主, 方金芝在天京新城一呆就是十天,终于明白杨鹏的天京新城规模和侓法,哪里有首相府,有七部尚书,大理寺,监察院,可以说就是一个小朝廷,就是明教起义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部门,明教和杨鹏他们一比就是在瞎胡闹一样没有章法,随性而为,想一出就一出,当然不是朝廷的对手。 现在杨鹏他们都几十万军队,有着强大的军备,打的辽国丢了燕云十六州,在明教来说对付契丹人那是万万不能,就这样杨鹏他们都没有公开造反,说明他们做事很稳,也不会把屠刀对准大宋的军民。方金芝一回到幽州就找到杨鹏。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问道:“明教现在还有多少人马?”方金芝叹了口气,扫视了一眼属下众人,“我明教的大统领都在这里了,跟随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几百人,则是总坛的护教死士。不过我明教在南方的根基还在,我们还有人在南方活动。”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有什么打算呢?”众人互望了一眼,看向方金芝。方金芝道:“我们想要奉上将军为教主,继续去实现我们的理想!”杨鹏大感意外,呵呵笑道:“这也太突然了!”顿了顿,“你们为什么要奉我为教主?” 司行大声道:“你的所作所为与我们明教宗旨相符,而且又这么有实力,又在我们走投无路时收留了我们,所以我们要奉你为教主!”方金芝道:“当今天下也只有上将军能实现我们明教的理想了!请上将军以天下百姓为重,勿要推辞!”明教众人一起抱拳道:“请上将军勿要推辞!” 杨鹏笑道:“我恐怕做不了那样的圣人。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做你们的教主!”众人大感失望,方金芝急忙问道:“为什么?”杨鹏道:“很简单,虽然我对于明教那一套宗旨非常认同,可是我并不想被这个教派绑住了手脚。” 方金芝道:“既然认同我教的宗旨,为何会被绑住手脚呢?”杨鹏道:“很多事情,在很多时候,都必须从权,而不能一味地遵照某种教义,否则的话只会害人害己。你们刚才说了很多明教失败的原因,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们却没有意识到,那就是你们过于执着地去执行教义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们在席卷江南之后得到了大批的粮草和财货,你们本应该以此招兵买马加强装备,可是却将这些粮草和财货基本上都散发给了百姓,对吗?”众人点了点头,司行没好气地道:“难道这不对吗?” 杨鹏道:“当然不对!百姓是该救助,但也不能把府库的资源全都拿出来,这直接导致了后来朝廷讨伐时你们的粮草供应以及用来赏赐官兵的财货不足,直接导致了你们的装备落后,而这一则影响士气和战斗力,同时也间接迫使那些之前投奔过来的官员和官军倒戈!毕竟你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为了理想而奋斗,大部分还是为了利益而战斗的!” “你们如今战败,结果怎么样呢?失去了更多!你们拯救百姓的理想终究没能实现,他们重新陷入了水生火热之中。所以你们当初的做法不过是因为眼前的小义而失去了长远大义!须知大爱无情,很多时候是不能拘泥于眼前的,要把眼光放远一些,为了长远的目标,是可以在眼前做出牺牲的!” 众人紧皱眉头,敏中感叹道:“上将军所言极是啊!若圣主当初也能如上将军这么睿智的话,我明教何至于大败至此!”杨鹏道:“所以我只能辜负了你们的好意了。”敏中笑道:“上将军莫要急着推辞!其实上将军担心的这一点很好办,只要上将军能将普救世人天下大同做为终极目标,我明教众人必全力支持,万死不悔!”方金芝接着道:“不错,上将军具体要如何做,我等教众决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要上将军将天下大同做为终极目标,我等便誓死追随!” 杨鹏思忖片刻,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如果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做你们的教主!”行方大笑道:“只要上将军肯做我们的教主,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一百个要求也没有问题啊!”众人纷纷点头。 杨鹏道:“虽然明教的宗旨不错,不过必须禁止教众以明教的名义妖言惑众,同时明教的教义必须服从法律,而不是对抗法律。……”众人面面相觑,元觉没好气地道:“难道要我们遵守朝廷的王法?这太荒唐了!” “不是朝廷的王法,而是我这里的法律。”厉天道:“这个倒没有问题。”其他人也点了点头。“还有一点,教义不能对抗忠义,我这里说的忠,是忠于我华夏族,义就不用我解释了。”众人点了点头,“这没有问题。” 杨鹏思忖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便答应你们的请求,做你们的教主!”众人大喜,纷纷站起,参拜道:“拜见教主!”杨鹏微笑道:“都起来吧。”众人站了起来。杨鹏看向行方,“行方,”行方立刻上前,抱拳问道:“教主有何吩咐?” 杨鹏道:“我任命你为明教法王,职责监察教众的一切活动,若有人胆敢违反教规,立刻上报。”“是!”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问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在教中都是什么什么身份呢?” 众人笑了笑,方金芝道:“属下是教中圣女,职责是……”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娇颜上还泛起了动人的红潮。杨鹏好奇起来,“职责是什么?”方金芝见杨鹏这个教主追问,只得回答:“职责是做女子们的表率,同时,同时,……”行方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难说的,不就是为教主生儿育女吗?”杨鹏一呃,呵呵一笑,“是这么回事啊!嗯,那其他人呢?” 敏中道:“属下是本教的光明左使,负责教务工作。”行方道:“我本来是护教使,如今是法王了。”其他人也分别介绍了自己。元觉是教中主祭,负责教中各种祭奠活动。厉天是统军大统领,是教中负责征战的最高职位,万春兄妹和天佑是统军统领,也是教中负责征战的职位,比厉天的职位要低一等。 杨鹏道:“我这里毕竟与江南不同,我希望你们服从安排。”众人一起抱拳道:“谨遵教主号令。”杨鹏道:“敏中继续负责教务,关于宗教的事情我还要好好和你谈谈。”“是。”“其他人我会把你们安排到各军中。军中军法森严,我不希望听到你们违抗军法的消息,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众人齐声应诺。 目光转到圣女方金芝的身上,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安排她,突然心头一动,说道:“方姑娘就与敏中一同负责教务。”“是。”“好了,暂时就这么定了。”方金芝道:“有件事情必须禀报教主。”“哦?什么事?”“教主可能不知道,教主麾下的王老志其实是我明教的光明右使。” 杨鹏感到非常意外,随即醒悟过来,笑道:“我明白了,你们之所以逃到燕云来,只怕他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吧!”方金芝道:“教主明鉴,确实如此。光明右使不断传来消息,描述在这边的所见所闻,我们都感到非常的意外,因为教主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与我明教的宗旨真的非常相似。因此圣主便起了与上将军联合之心,可惜这个计划还未付诸实施,我们就已经彻底战败了!后来,我们这些人逃到了外海的一座岛上,不久之后接到了王老志的传书,因此我们便启程来到了燕云。” 杨鹏点了点头,直到此刻他才搞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敏中道:“目前明教的主要职责有两个,一是整理并且重新规划江南已经破碎的明教组织,这件事就交给你光明左使了。”“是。属下即刻前往江南。”接着杨鹏对方金芝道:“至于明教圣女,你就暂时和王老志负责忠魂殿的修建工作吧。”“属下紧遵教主法谕!” 杨鹏口中的忠魂殿,是杨鹏交给王老志的一项任务,杨鹏打算效仿唐朝的凌烟阁修建一座巨大的用来供奉功臣和阵亡将士的宗教场所,这就是忠魂殿,地点就在燕京城郊。 杨鹏回到府邸,脑海中还在思考着明教的事情。他之所以会答应成为明教教主,自然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所考量的,因为他需要一个宗教系统来充实老百姓的精神世界,同时对抗外来宗教的侵蚀。明教相对于其他那些已经被儒家思想渗透了的宗教来说,更加合适一些。 杨鹏走到后院的湖泊边,此时夜深人静皓月当空,杨鹏站在湖泊边面对着一池清水,喃喃笑道:“老子竟然成了明教教主了!” 杨鹏泡在热水中,身着甲胄的蒋丽跪在杨鹏的背后,为杨鹏按摩着肩膀。杨鹏问道;“你听说过明教吗?”蒋丽一边按摩着杨鹏的肩膀一边点头道:“听说过。听说明教的人相互帮助,一家有难,教众会一起帮忙。” 杨鹏惊讶地问道:“你是燕云本地人,也听过明教?”蒋丽点了点头,“燕云也有明教啊!”杨鹏感到十分意外,他原本还以为明教就在浙江地区呢,没想到连燕云也有,那么说中原地区肯定也有明教教徒活动咯。杨鹏不禁感到,做了这个明教教主真是个明智的抉择啊。 杨鹏收回了思绪,对蒋丽道;“好了,不要按了。”蒋丽的眼眸中流露出妩媚之色,立刻站了起来,迅速脱掉了披风甲胄和内衣裤,赤条条地钻进了水中。杨鹏见状,一愣,随即一笑。蒋丽游进杨鹏的怀中,主动献上香吻。杨鹏搂住蒋丽痛吻了一番,随即搂着她那滑腻柔软而又火热的娇躯游到了水池中间。两人相拥着,蒋丽浑身湿漉漉的,格外诱人,美眸中荡漾着无边的情火。 视线转到大辽国中京城,耶律余睹来到皇宫中,拜见了萧太后,随即问道:“不知太后召见微臣有何吩咐?”耶律余睹现在的身份是辽国国中京道留守,位高权重,倍极荣宠,是他那些同胞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耶律余睹为何会得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待遇呢? 大家还记得前文中来拜见耶律余睹的那个神秘人吧,其实那个神秘人就是萧太后的使者,耶律余睹早就与萧太后方面暗通款曲了。辽国国大军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中京大地之上,全是耶律余睹前辈的功劳。耶律余睹利用自己的权力和身份,趁着田猎的机会,领着大军穿过重重关隘,兵不血刃便出现在了中京城下,那时正值辽国内乱,因此耶侓捡了便宜,辽中京道唾手而下。耶律余睹立下大功,因此辽国国皇帝便遵照之前的约定敕封他为中京道留守一职,很是倚重。 萧太后道:“我听说你和杨鹏打过交道?”耶律余睹道:“是的。不过当时臣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来自高丽的大粮商金泳三呢!”萧太后问道:“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耶律余睹想了想,“深不可测!” 萧太后皱了皱眉头,“他能够威胁我辽国吗?”“实不相瞒,臣以为当今天下也只有此人可能威胁我大辽帝国了!”萧太后思忖道:“这么说的话,我必须先除掉他才行!” 耶律余睹道:“其实倒也不用操之过急。杨鹏虽然是个厉害人物,不过毕竟只是宋朝的臣子,燕云十六州才多大一点地方,他能有多大作为呢?如今我大辽五十五万大军压在他的边界之上,便已令他动弹不得了!臣以为可以利用宋庭去对付他,宋庭如今奸臣当道,我们完全可以贿赂那些奸臣让他们去皇帝那里告杨鹏谋反之罪,届时朝廷必然下诏召令杨鹏进京,杨鹏若进京,必备所害,我们便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消灭掉一个劲敌。” “若杨鹏不进京呢?”耶律余睹笑道:“那也好。那样的话岂不是坐实了杨鹏谋反的罪状?在那些奸臣的撺掇之下,皇帝必然要兴兵讨伐。而我们大辽帝国便可在此时坐收渔人之利。” 萧太后打哈哈大笑,“好好好!此计妙极!”顿了顿,看向耶律余睹,“既然此计是你所献,你可愿往宋东京一趟?我也正好让你去向宋庭催要岁币和代税钱!”耶律余睹拜伏道:“陛下有命,臣岂敢推辞?臣定不负使命!” 视线转回到燕京。杨鹏刚刚去视察了城外忠魂殿的进展景况,回到府邸,屁股还没来得及坐下,便有卫士来报,说叶弘求见。杨鹏便令卫士请他进来。 叶弘疾步走了进来,朝正在喝茶的杨鹏拜了一拜,随即有些气愤地道:“城主,我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了!” 杨鹏放下茶碗,笑问道:“怎么了?”“还不是那些个儒生!各地学馆刚刚运转起来,便有许多儒生抱着孔子的牌位来闹事,说我们离经叛道,骂我叶弘是文坛耻辱!骂我也就算了,可是却闹得各地学子没法学习!我和那些儒生沟通了无数次,可是那些王八蛋却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叶弘本来是个斯文的书生,如今居然暴躁如此,可见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杨鹏稍作思忖,皱眉问道:“地方官没管吗?”“他们管个屁!说这只是读书人之间的龃龉,他们管不了!岂有此理!”杨鹏想了想,笑道:“这个好办。”随即冲外面扬声道;“来人!”守在门口的蒋丽立刻奔了进来,抱拳问道:“主公有何吩咐?” “立刻派人把钱乐天、左谋、寇炎给我叫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叶弘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愤然道:“这些个儒生,分明就是借题发挥!因为主公不像传统那样选拔官员了,使得这些儒生无法跻身仕途,因此他们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表达不满,迫使主公退让!” 杨鹏冷冷一笑。片刻之后,钱乐天、左谋、寇炎急匆匆来到大厅中,抱拳拜道:“见过主公!”杨鹏微微一颔首。叶弘站了起来,抱拳道:“三位大人。”三人转过身来回礼道:“许大人。” 杨鹏对叶弘道:“把你刚才说的事情再说一遍。”叶弘便将事情又说了一遍。钱乐天、左谋、寇炎皱起眉头,寇炎愤然道:“他们分明是想要挟主公!”钱乐天皱眉道:“不是那么简单啊!这反应我们施行的教育改革触动了旧有读书人的利益,因此他们才会借题发挥!”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堂下,“任何改革都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如此就不进行改革。就好比吃饭,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四人一起道:“主公英明!”杨鹏问道:“你们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左谋笑道:“其实也简单,只须要加一条法律,禁止任何人聚众闹事,否则便处以刑罚!然后再命令各地官府按照这条法令实施就可以了。”叶弘皱眉道:“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而自太祖开国之后,更是把文人的地位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条法令实施简单,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反弹啊!” 杨鹏斩钉截铁地道:“那就让他们闹起来好了!这件事总归是要解决的!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彻底解决掉!儒生,哼,只要尝到了苦头,就会学会做人的道理了!”四人点了点头。杨鹏对钱乐天、左谋、寇炎道:“你们立刻回去,将这条法令颁布下去,还要告诉各地官员,必须严格执行!”“是!” 很快,燕云十六州的官府开始逮捕那些聚众到学馆闹事的儒生。一开始,有的儒生愤然反抗,高呼什么‘道德崩溃,文化已死’,还喊什么‘刑不上大夫’之类的屁话。不过儒生的反抗根本就没有丝毫用处,各地官府严格执行杨鹏的命令,将闹事的儒生通通抓了起来,一时之间各地牢房人满为患了。百姓们看到这样的景象,感慨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儒生的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瞬间下降了许多。 不过儒生闹事毕竟不是大事,关了没多久就陆陆续续地放了出来。儒生们不敢再闹事了,不过却在私底下串联,竟然写了一份数百名儒生签名的‘泣血上书’,由一名李姓的儒生揣在怀里偷偷地奔往东京告御状去了。 一个靓丽的身影奔进留守府,她冰清玉洁,肌肤胜雪,美貌绝伦,正是直属军团辖下统制官李艳明。这个美丽的少女,一声红色的戎装,就好像一朵无比鲜艳的红花,走到哪里都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李艳明急匆匆奔进大厅,四下里看了看。这时,杨鹏正好从后面进来,看见了李艳明。李艳明也看见了杨鹏,连忙抱拳行礼:“属下拜见上将军!”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你有什么事吗?”“属下,属下想找九妹。”“她刚刚出去,应该是去军营了吧。”李艳明连忙拜道:“那属下就告退了!”说着就要离开。“等一下。” 李艳明停下脚步,回转身来,抱拳问道:“上将军有何吩咐?”杨鹏走到李艳明面前,一股如兰似麝的甜香登时涌入鼻腔,杨鹏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暗赞了一声。伸手拿起了李艳明的披风,那大红色的披风上赫然扯破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你的披风坏了。” 李艳明连忙道:“想来是刚才被树枝挂的。”杨鹏开玩笑似的道:“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我刻薄部下呢!”放下了她的披风,转身朝后面走去,“跟我来。”李艳明一愣,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大堂出来,穿过拱门进入后院,然后沿着湖岸边一直走进了杨鹏居住的那座院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四章,少妇之心 李艳明跟随杨鹏走进了房间,心里突然不安起来,芳心砰砰直跳,娇颜也泛起了红晕。 杨鹏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打开了床头柜,取出一件大红的披风,过来递给李艳明。李艳明傻傻地看着杨鹏。杨鹏笑道:“这件披风是我的,不过我嫌它太艳丽了,所以一直放在箱子里。我看它倒是挺配你的,就送给你吧。”“这,这……”李艳明很为难的模样。 杨鹏道:“把你那件披风脱下来吧,我给你换上。”李艳明犹豫了一下,便把披风脱了下来。杨鹏把手中的披风抖开,伸手探到李艳明的身后,将披风给她披上了,然后打上绳扣。杨鹏后退了两步,打量了一眼,赞叹道:“真漂亮!”李艳明心慌意乱,娇颜酡红,连忙朝杨鹏抱拳道:“属下还有事,告退了!”说完,也不等杨鹏回应,便逃也似的跑掉了。 杨鹏走到门口,看着李艳明美丽的背影,不由的呵呵一笑,摸着下巴嘀咕道:“我难道很像大灰狼吗?”转身回到房间里,拿起李艳明脱掉的那件战袍,一股如兰似麝沁人心脾的甜香立时涌入了鼻腔,这就是李艳明的体香,给人淡雅甜美冰清玉洁的感觉。突然,杨鹏看见脚边的地上掉了一块玉佩,一愣,弯腰将它捡了起来。端详了一下,这是一块一寸大小的兰花造型的玉佩,很小巧,很精致,玉质洁白细腻,没有一点杂质。 杨鹏笑道:“这肯定是李艳明的!这女孩子慌慌张张的,把自家东西都丢掉了!”随即收起玉佩,转身走到门口,扬声喊道:“来人!”蒋丽立刻奔了过来,抱拳道:“主人有何吩咐?”杨鹏将战袍递给她,“把这战袍交给下面的人,洗干净了给我送来。” 蒋丽双手接过战袍,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看着手中的玉佩,想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给她送回去吧。一念至此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留守府,径直往李艳明家里走去。杨鹏记得九妹曾经说过李艳明家的地址,就在留守府西面的山上。杨鹏抬头朝西面望去,只见一座葱郁的小山坐落在前方的街坊之中,山上屋舍鳞次栉比,显然也住着不少的人家。 杨鹏来到山下,顺着一条不大的街道朝山上走去。道路两边都是杨柳绿竹以及掩映其间的一幢幢房屋,许多小贩在街道两边吆喝买卖。杨鹏一路走一路寻找,还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来到了一座院子外。这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府邸,不过却环境清幽美丽,颇有些山庄的韵味,大门的匾额上写着‘李府’两个大字,就是这里没错。 杨鹏走上前,敲了敲大门。门里立刻传出脚步声,随即大门打开了,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女出现在杨鹏的面前,“小……,咦?你是谁啊?” 杨鹏笑道:“我是李艳明小姐的朋友,她有件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我是来送还给她的。”“哦,你小姐的朋友啊,不过小姐不在,只有夫人在,我去禀报夫人吧,你稍等一下。”随即便转身跑了进去。杨鹏便站在门口等候。扭头看了一眼门外的环境。‘李府’在这条山上街道的最尽头,门前有一座不大的空坪,空坪左边是一丛茂密的竹林,竹影重重,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右边的街道上有些小贩有些行人,相对于这边的冷清就热闹多了。 戎装少女奔了回来,笑嘻嘻地道:“夫人请你进去。”随即就把杨鹏领进了大门,径直来到大厅之中。只见一位身着素服的少妇正坐在左边的一张椅子上。那少妇体态纤柔,虽然未施粉黛一身素装,却难掩那动人的姿容,柔柔弱弱,娇娇怯怯,还隐蕴这一种哀怨的气质尤为惹人怜爱。其实单就容貌而言她比琼英差了不少,不过却有一种李艳明那样的少女所欠缺的风情,那是少妇所独有的,所以古人才会将少妇与黄绢相提并论。 “夫人,客人来了。”戎装少女禀报道。 少妇抬头看了杨鹏一眼,见杨鹏器宇不凡英姿绝世,登时流露出惊艳的神情来,随即一颗早已沉寂的芳心竟然砰砰悸动起来。杨鹏抱拳道:“冒昧到访,还望恕罪。我是李艳明姑娘的朋友,她有东西掉在我那了,因此特来送还给她。”少妇站了起来,微微一福,“麻烦公子了!”随即对戎装少女道:“贵客来到,快沏好茶来。”戎装少女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少妇请杨鹏坐,两人坐了下来。少妇道:“奴家是李艳明的小姑,邬氏……”杨鹏心头一动,立刻想到了对方的身份,她一定就是李艳明义父邬萍的妹妹邬氏。传说邬氏有倾国之色,果然名不虚传啊! 邬氏的眼眸在杨鹏的脸上扫了扫,好奇地道:“我还不知道我们家李艳明居然交了公子这样一位朋友呢?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在哪里供职?” 杨鹏抱拳道:“我叫杨鹏,在,燕云军中任职。”这天下没有不知道羽林卫上将军的,可是却极少有人知道杨鹏这个名字,邬氏显然也没有听说过,她只当杨鹏是燕云军中的一名并不是非常显赫的将官,于是微笑道:“原来是燕云军中的将军,难怪如此器宇不凡!” 这时,戎装少女送来了茶水,然后退了下去。“公子请用茶。”杨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感到一缕淡淡的清香从口中滑入肠胃,随即香气竟然转浓,最后口齿都散发着茶叶的清香。杨鹏惊叹道:“真是好茶啊!”邬氏微笑道:“这是我们自家用新鲜茶叶制作的,那水则是每天早晨奴家从后院的竹叶花瓣上采集的露水。这种茶水起先淡而无味,然而却回味悠长口齿留香。” 杨鹏点了点头,“果然不同凡响!”邬氏嫣然一笑,“若公子喜欢,那奴家就送一些给公子吧。”杨鹏呵呵一笑,“那就多谢了。”邬氏含笑看着杨鹏,目光灼灼。杨鹏想起此行的目的,当即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站起来走到邬氏面前,放到茶几上。邬氏看见那块对李艳明意义非凡的玉佩,流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杨鹏道:“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送还这块玉佩。” 邬氏站了起来,微微一福,“奴家代李艳明多谢公子。”杨鹏笑着摆手道:“小事小事,不用谢。东西已经送还,我也该告辞了。”说着便抱了抱拳准备离开。 邬氏连忙道:“公子稍等片刻。”随即她便从上首的屏风后离开了大厅。片刻后之后,只见邬氏踩着碎步捧着一个小巧的绸缎包裹回来了,将包裹递给杨鹏,微笑道:“这是刚才公子喝的那种茶叶,既然公子喜欢,这些就送给公子了。”杨鹏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啊!”邬氏有点气恼地道:“公子既然嫌弃,那就算了!” 杨鹏连忙道:“怎么会呢?既然是夫人的心意,那在下就收下了。”邬氏嫣然一笑,将小包裹交到了杨鹏手中,“公子若有空闲,可以时常来走动。就是李艳明不在,奴家也可陪公子说说话。”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点异样的感觉来,以为自己误会了,笑着点了点头。告别了邬氏,杨鹏离开了仇府。邬氏站在大厅门口,望着前面的大门,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惆怅之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大厅。 坐在椅子上,微皱着眉头,想着心事。傍晚时分,李艳明回来了。邬氏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佳肴等着她呢。让女卫士服侍她洗了把脸,邬氏道:“把甲袍都脱下来吧。家里穿着这些怎么舒服呢!”李艳明摇了摇头,“不了,待会儿我还要回军营呢。” 邬氏和李艳明在圆桌前坐了下来,女卫士将盛好的两碗饭端了上来,然后退了下去。李艳明抱着饭碗狼吞虎咽,那模样实在和她清丽脱俗美貌绝伦的形象不相符啊!邬氏微笑道:“瞧你那吃相,真不像个女孩子!”李艳明笑了笑,继续狼吞虎咽。 邬氏问道:“你的那块玉佩呢?”李艳明边吃边道:“戴在身上呢!”“给我看看。”李艳明便放下碗筷,去身上取,却发现玉佩竟然不知去向了,绝美的容颜立刻煞白了下来,“这,这,我把玉佩弄丢了!”她急得都要哭了。 邬氏却把玉佩放到了她的面前,“这不是?”李艳明突然看到了她的玉佩,大喜过望,连忙抓起来,按在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庆幸地道:“还好还好,没丢在外面,丢在了家里!” 邬氏没好气地道:“你真是个小糊涂!这玉佩你丢在了外面,是别人送来的!”李艳明眨了眨大眼睛,心里不禁升起后怕的感觉来。“小姑,是谁送来的?”邬氏眯着眼眸,似笑非笑地道:“这话我还要问你呢?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个人?”李艳明一副莫名其妙的茫然神情。 邬氏嗔道:“你居然跟小姑装蒜!你老实告诉小姑,你今天是不是和什么男人呆在一起过?”李艳明吓了一跳,慌乱不已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邬氏白了李艳明一眼,没好气地道:“小姑是过来人,这些事情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随即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李艳明来,李艳明被她看得羞臊不已,通红着脸颊问道:“小姑你看什么呢?”邬氏流露出不解之色,“你,你怎么还是处子呢?难道你还没有和那个男人共赴巫山!” 李艳明羞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又羞又恼地嗔道:“小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怎么会和他,和他……”邬氏用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不是做姑姑的说你,遇到那样的好男人就不要矜持了,小姑要是你啊,早就把身子给他了。” 李艳明鼓着美眸,皱着秀眉,芳心砰砰直跳,浑身燥热燥热的,乱七八糟的思绪涌上心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问道:“这玉佩是他亲自送来的吗?”邬氏点了点头,笑道:“他亲自送来的。可真是个有心人啊!”随即问道:“他是你的上峰还是你的部下啊?要是上峰还好,要是部下的话就有些便宜那小子了!” 李艳明惊讶地问道:“小姑不认识他?”“他说他叫杨鹏,在燕云军中任职,我想他的官阶应该比你还要低吧?”李艳明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姑姑你难道不知道杨鹏就是上将军吗?”啊?!邬氏惊讶得张开了嘴巴。“是,是他?!” 李艳明点了点头,“可不就是他!”随即担忧地问道:“姑姑,你,你不会在他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吧?”邬氏白了李艳明一眼,“你小姑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吗?”随即美眸中流露出倾慕之色,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他就是上将军啊!难怪那么英武绝世器宇不凡呢!原本以为传说有些夸大,却没想到他真人比传说更加完美呢!”李艳明不解地看着有些花痴模样的小姑。 辽国使团在耶律余睹的率领下来到了宋东京汴梁,随即耶律余睹便与宋国代表李特会面。耶律余睹首先表达了辽国皇帝对宋国皇帝的问候,李特随即也表达了宋国皇帝对辽国皇帝的问候。接着话入正题,耶律余睹道:“宋国许给我国的岁币以及代税钱不知什么时候能够交付?” 林特连忙道:“已经准备妥当。既然贵使来了,不如就由贵使顺道带回去吧。”耶律余睹点了点头,随即道:“还有件事情,我想和王大人商量商量。”“大人请说,只要下官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耶律余睹朝随从一挥手,随从立刻捧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红木箱子过来了,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耶律余睹挥退随从,打开了木箱,登时珠光宝气照亮了林特的脸孔,竟然全是鸽子蛋般大小的极品东珠!王府流露出震惊之色,随即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情。连忙看向耶律余睹,“大人为何如此客气?”耶律余睹微微一笑。 当天晚些时候,林特回到皇宫中回复皇帝,此时王钦若、林特、庞虎、高虎、曹彬、庞太师、寇准、孔一达这些主要的大臣在场。宿元景杨延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了,病重他现正在家中静养。 “陛下,辽国使者代辽国皇帝向陛下献上祝贺,祝陛下仙福永享,万寿无疆!”林特抱拳道。皇帝开怀大笑,“好好好!”林特继续道:“臣已按照陛下的意思将岁币和代税钱交给了辽国的使者。另外,臣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一个讯息,事关重大,必须禀报陛下!” “哦?什么事?”林特道:“那燕云留守杨鹏,招兵买马,阴怀异心,必须早早处置,否则必将酿成大祸!”皇帝一惊,“难道上将军要造反不成?” 李特道:“恐怕就是如此!据微臣得到的情报,杨鹏正试图与辽国结盟,可见其早已心怀异心!”孔一达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武将都是靠不住的!要是一开始就处死了他,哪还有后面的事情?” 寇准急忙道:“陛下切勿听信谣言!上将军守备燕云,一丝不苟,何曾有什么阴谋?”看向李特,怒声质问:“林大人这消息来得极其古怪!在见辽国使者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见了辽国使者之后居然就有了这个消息,我实在怀疑,是不是林大人和辽国的使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林特坦然道:“我林特忠心可对日月,寇大人不必血口喷人!”随即朝皇帝抱拳道:“陛下,寇大人有一点没有说错,臣确实是在辽国使者那里得到了这个情报的。当时我和辽国使者交接完了就离开了,可是有件小事关于如何运输岁币和代税钱的问题需要再与辽国使者交换一下意见,于是臣便又返回了。由于臣是使者,因此辽国的卫士没有拦阻臣,臣径直来到了后面辽国使者的房间外。” “就在臣准备敲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臣当时担心辽国会有什么阴谋对付我大宋朝,便在门口伫立偷听。只听见那辽国使者耶律余睹说出了上将军的名字,并且说要乘返回中京的时机去燕京与上将军就上将军之前提出结盟的事宜具体磋商一番。臣听到这里,大惊之下,立刻离开了使馆。” 孔一达愤然抱拳道:“陛下,如今证据确凿,应当立刻派人拘拿杨鹏,以正国法!”寇准没好气地道:“怎能就凭这一面之词就定一位重臣之罪?如此如何让天下人心服?”孔一达怒道:“寇准,你这是姑息养奸!”寇准朝皇帝抱拳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应该派得力大臣查察,待证据确凿之后再行处分,切不可贸然处置啊!” 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王钦若出列道:“陛下,不如就派遣林大人调查此事吧!既然是他发现的线索,想来比其他人更加适合调查此事!” 寇准急忙道:“不可陛下!林大人是首告者,怎能调查此事?为避免嫌疑应该另外派遣大臣查察!如此才能让臣民心服口服啊!”林特冷声道:“寇大人是怀疑我陷害杨鹏啊!”朝皇帝抱拳道:“陛下,寇大人所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为彰显微臣的心迹,微臣请陛下另派大臣查察。” 皇帝欣喜地赞叹道:“林爱卿果然是朝廷栋梁朕之肱骨啊!”王钦若道:“林大人其心可嘉,就请陛下任命丁胃丁太尉查察此事吧。”寇准紧皱眉头,却已无法反对。皇帝看向丁胃,“丁太尉……”丁胃立刻出列拜道:“臣在。”“你的能力寡人十分信任,就由你来调查杨鹏谋反之事,务必要做到勿枉勿纵!”“臣接旨!”随即站起来,退入了队列。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陛下,国子监祭酒李明李大人说有紧要事求见!” “哦?宣!”太监当即起身朝御书房外扬声道:“宣国子监祭酒李明达觐见!”李明匆匆奔入御书房,舞蹈拜道:“臣李明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爱卿平身。” “谢陛下。”李明站了起来,急声道:“陛下,燕云士子联名写下血书投书国子监,上告羽林卫上将军燕云留守杨大人离经叛道灭礼亡法!”随即取出一封血书呈上。太监连忙接过血书,转呈给了皇帝。皇帝打开血书看了一遍,惊怒道:“杨鹏怎敢做如此荒唐之事?竟公然推翻儒教经典,宣扬歪理学说!” 众臣议论纷纷,孔一达跳出来愤然道:“陛下,有此可见此贼实在是保藏祸心,应早早将他缉拿进京问罪!”众大臣纷纷附和,唯独寇准道:“陛下,此事只能说是过错,却不能说是罪行,只须下旨申斥令其改正也就是了,怎可和林大人控告之事混为一谈呢?”孔一达指着寇准的鼻子质问道:“寇准,你究竟收了杨鹏多少好处,居然如此为他辩护?” 寇准坦然对皇帝道:“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陛下至圣至明,自然能分辨其中的是非曲直。”皇帝点了点头,“寇爱卿说的有道理,此事就下旨申斥也就是。”孔一达兀自不解气,可是皇帝已经做出决定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帝看向庞太师,“太师,这申斥诏书就由你代为拟定吧。”“老臣遵旨。”国子监祭酒李明回到国子监,见到了那个从燕云来的李姓书生,笑着对他道:“陛下已经下旨申斥了,你可以安心回去了。”李姓书生大喜拜谢,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塞给了李明。李明推拒了一下,随即就将银两收入了怀中。真正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另一头,丁胃则在忙碌,准备前往燕云?不是,他在忙着罗织罪名制作证据。杨鹏及钱乐天快步来到大厅,此时京城来的钦差正在大厅里等候着。使者看见杨鹏,高昂着下巴扬声道:“圣旨下,跪接!”杨鹏理都不理,钱天跪下接圣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五章,儒生百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尔宣抚燕云,本期待尔代朕教化燕云百姓,使燕云久沦之地归于王化,尔却悖逆乱礼,竟将王道教化置之不理,启用歪理邪说,实在是其心可诛!朕本拟将尔拿捕回京,不过念在尔劳苦功高又是初犯,姑且饶恕这一次,尔应立刻罢黜歪理学说,重归王道正朔,如此朕心甚慰!钦此。” 杨鹏走了起来,双手接过圣旨。太监仰着下巴道:“圣旨已经传到,咋家告退。”话虽如此却没有挪动,他是在等杨鹏的孝敬呢。杨鹏抱拳道:“不送。” 太监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杨鹏冷冷一笑。打开圣旨又看了一遍,随手扔给了一旁女卫士队长蒋丽,“扔茅厕里!”蒋丽只感到十分好笑。 杨鹏回到上首坐下。钱乐天抱拳问道:“主公,要不要执行圣旨的要求?”杨鹏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们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不理这些!”钱乐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个李姓秀才回到了燕云,将皇帝下旨斥责杨鹏的好消息告诉了所有儒生,儒生大为振奋,都等着看好戏呢!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各地的学馆照常运行,而且还越来越兴盛了,哪里有一点要中止的样子!儒生们又惊又怒,在一个名望很高的老儒生的牵头下聚集起一千多人来到燕京留守府前闹事,抬着孔子的牌位和塑像,质问杨鹏为何抗旨不遵正道。 府中的密卫和女卫士立刻奔出大门围住了众儒生,李艳明、杨九妹、韩冰三员女将闻讯后带着五千兵马过来支援,长枪利刃里三层外三层将儒生们团团围住。儒生们看见这样的架势不由的惊慌起来,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杨鹏一身便服,背着手,溜达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扫视了一眼眼前这一群所谓的社会精英。在他眼里,这些社会精英简直比垃圾还要不如!“我就是杨鹏,你们想干什么?”杨鹏道。儒生立刻骚动起来,为首的那个老儒生愤然质问:“请问大人,为何不在学馆中教授儒家学说,而要教授那些歪理邪说?达人究竟有何居心?”众儒生纷纷附和,现场再一次嘈杂起来。 韩冰凤目一瞪,怒声喝道:“都闭嘴!”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这些个昂藏七尺的男人在韩冰的雌威之下竟然都噤若寒蝉的模样!真是没用!杨鹏笑道:“谁说没有教授儒家的知识呢?各个学馆,儒家学说也是在讲授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老儒生皱眉道:“可是在此同时却还在教授其他的学说。自从武帝独尊儒术以来,我儒家学说便是正统,大人身为一方经略,怎可弃正道而就斜途?这岂不是本末倒置是非颠倒了吗?” 杨鹏笑道:“既然儒家学说那么好,你们何必害怕和其它的学说进行比较呢?从来都是弱者害怕与强者比强,丑者害怕与美人比美!你们这么害怕,是不是自己都对儒家学说没有信心啊?” 老儒生有些惊慌失措,强声道:“我等是正统,何必与歪门邪道比较!”杨鹏嘲弄似的道:“理不辩不明,你们都不敢跟人辩论跟人比较,却强言自己是正统,岂不是笑话!” 老儒生无理可说了,恼羞成怒地道:“大人强词夺理,我不与大人做口舌之争!我们这一次来,就是要问一问大人,为何对皇帝陛下的圣旨置若罔闻,这岂非抗旨?”杨鹏淡淡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古之已然。”老儒生指着杨鹏喝道:“你敢欺君?!” 杨鹏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笑得大小儒生惊疑不定心慌意乱。陈枭收住笑声,对老儒生道:“老人家,你读了一辈子书难道连一个基本道理都没弄清楚吗?”“什么?” 杨鹏扫视了儒生们一眼,嘲讽似的问道:“难道你们这些儒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以理服人吗?居然在无理可说的情况下把皇帝抬出来了!羞不羞啊!”周围的将士以及围观的市民百姓都大笑起来,儒生们只感到自己就好像被围观的小丑一般,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儒生气急败坏地指着陈枭道:“你,你如此亵渎正道,迟早会自食恶果的!……”“老家伙,你是不是又要把皇帝抬出来了!”一个围观的年轻人大声道。现场又响起一片嘲笑声。老儒生转身指着那些百姓,瞪着眼珠子铁青着脸色,“你们,你们简直禽兽不如!” “够了!”杨鹏喝道。众儒生不由的浑身一颤,他们感受到了杨鹏的怒气。杨鹏冷冷地道:“不是读了几本破书就比别人高一等了!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能干什么?是能与敌人决战沙场呢,还是能为国家带来源源不绝的税赋,是能建造房屋呢,还是能产出粮食?或许你们会说你们能治理国家,哼,看看当今由你们这些人治理的天下吧,民不聊生腐朽成什么样子了!” 有儒生很不服气地大声道:“大人这话太过偏激!难道诸葛亮、周瑜、杜如晦、房玄龄就不是儒生吗?”众人纷纷附和。杨鹏笑道:“既然你们说到了诸葛亮,那么一定知道诸葛亮舌战群儒说的话吧?”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杨鹏问道:“你们自己问一问,你们是像诸葛亮说的君子之儒呢,还是小人之儒。像诸葛亮他们那样的人,干过你们现在干的这些事情吗?他们谁不是胸襟广阔包容万物的君子?什么时候排斥过别家的学说?诸葛亮周瑜都涉猎兵家法家,杜如晦房玄龄也并非只专注于儒家,这些名传千古的人在乎的不是哪家学说,而是这些学说是否对国家有用。在此,我给你们一点忠告,不要一天到晚吵闹应该获得什么,而要扪心自问自己能够给别人提供什么?没有哪个欠你们的!” 众儒生心中郁闷,又有些羞愧,无言以对。杨鹏道:“其实你们也不必打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口号,更没必要把孔子的塑像和灵位抬出来招摇过市。你们嫉恨的也不是目前学馆中的那些课程。你们是恨我没让你们在各地衙门里当官,所以借题发挥罢了!” 众儒生就感觉好像被杨鹏把他们遮羞布给一把扯掉了一般,尴尬不已杨鹏道:“我重申一点。没有哪个故意不用儒生,燕云十六州各级衙门选拔僚属的准则是要有一技之长,换言之就是你要有用,不管是不是儒生。刑名官员,你至少要懂得侦查案件,管理市场库房收储的官员至少要懂得数算统计,管理农业的官员至少要懂得粮田里种的究竟是小麦还是水稻吧。你们来告诉我,如果你们不懂这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琴棋书画,有什么用?衙门是管理社会的机构,不是杂耍馆子用来供人消遣的!” 有百姓大声道:“上将军说得对,要是让这些废物当官,铁定又是庞太师王钦若那种牲口,咱们老百姓就有的罪受了,上将军决不能让这些当官!”老百姓们纷纷叫嚷起来,一时之间群情汹汹。 儒生们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众矢之的了,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四书五经根本就没教导啊!杨鹏扬声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一次我就法外施恩不治你等聚众闹事之罪!好好读书,学点有用的知识,别总想着不劳而获!” 韩冰喝道:“散了!”儒生们纷纷抱头鼠窜,孔子的塑像和牌位也顾不上了,在百姓们的哄笑声中逃走了。杨鹏摇了摇头,对韩冰、杨九妹和李艳明道:“好了,你们回军营吧。”三女将抱拳应诺,率领各自麾下离去了。百姓们看着她们骑着骏马英姿飒爽,都惊叹不已,男的一脸崇慕,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从军的冲动,女的非常艳羡,也渴望像她们那样受万众的瞩目。 杨鹏回到大厅。钱乐天笑道:“主公那一席话真是大快人心啊!”随即皱眉道:“不过主公千万不可低估了这些读书人散播谣言的能耐!我担心要不了多久天下儒生就会把主公描绘得如同魔王一般!”杨鹏摆了摆手,“让他们说去好了!这持续了一千多年的规矩必须改一改了,否则咱们就没有前途。至于那些人的憎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那些儒生果然没有收手,继续串联,又推出一人进京告状。皇帝和朝廷听说杨鹏并没有恢复儒家教育,非常震惊。就在这时,曹彬的调查报告也呈到了朝堂之上,言之凿凿说杨鹏确实阴蓄异谋企图不轨,并且拿出了许多书信作为证据,还有人证。王钦若怎么这么大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了这么多的证据?原来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庞太师一手炮制出来的。 皇帝大为震怒,采纳庞太师的建议,以询问燕云情况为由下诏召杨鹏进京。事情的发展果然与耶律余睹的预料完全一样。朝廷的钦差大臣火速赶往燕京,传达了皇帝的诏命,令杨鹏即刻进京,就燕云十六州的诸项问题向陛下朝廷报告。 杨鹏以燕云匪患未平金人大军压境为由给回绝了,钦差说了一番狠话,愤然而去。“主公这一次算是公然抗旨了,只怕朝不会善罢甘休的!”左谋忧心忡忡地道。韩冰冷笑道:“朝廷这几年剿匪、北伐,花费无数,又损失无数,有什么力量来对付我们?” 钱乐天道:“韩将军说的对,朝廷虽然依旧架子粗大,可是里面已经空了。即便如此,那皇帝还在四处筹钱修他的艮岳。哪里还有资源来对付我们?这些暂且不说,就算他们有资源,只怕也没人啊!这些年的征伐,宋庭白白损失了无数的将士,如今的军队只是空有其表罢了,就是剩下的这些军队,也因为朝廷扣发抚恤和粮饷的原因而战力低下,根本不堪一战。咱们完全没必要担心朝廷。朝廷唯一能对我们造成损害的就是停发十几万军队的粮饷而已。” 杨鹏道:“钱乐天说的很好!不过我们也不能就听任事态就这么发展下去,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把朝廷行动引导到我们希望的方向上去。”看向寇炎,“寇炎,你秘密去一趟京城,找寇准好好谈一谈,把宋人的威胁说清楚,请他理解我们的苦衷,还要告诉他,宋人的威胁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了,请朝廷整军备战以应对不测!”寇炎站起来,抱拳应诺,随即皱眉道:“寇准的话恐怕在朝堂上和皇帝面前不管用啊!” “聊胜于无,尽人事听天命吧。与此同时,你还要去拜见一下王钦若、林特等人,这些贪官虽然可恨,可是这个时候却是很有用的。”“是。”钱乐天抱拳道:“主公,属下认为可以派人去一趟辽国。”“哦?”“咱们可以假意表达结盟的意愿,以便将压在我们边境的辽国大军支开,然后我们再图谋北伐。” 杨鹏思忖起来,皱眉摇头道:“不行,这种事情我可干不出来。再则,辽人不是笨蛋,他们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散会后,杨鹏来到赵金喜的房间中。赵金喜见杨鹏进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绣品起身相迎。 杨鹏抱住赵金喜,把脑袋埋在的颈项上,“哎,真是好辛苦啊!”赵金喜不由的心疼起来,柔声道:“大哥是大英雄,自然难得清闲咯。大哥若是觉得辛苦,小妹为你抚琴一曲如何?”杨鹏放开赵金喜,笑着点了点头。 赵金喜立刻走到琴架后跪坐下来,抬头看了杨鹏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赵金喜轻轻地拨动琴弦,清幽的琴声荡漾开来,红唇轻启,贝齿若隐若现,《青玉案·元夕》》那优美的旋律让人如痴如醉。杨鹏在对面的圆桌旁坐下,看着赵金喜那绝色的姿容,听着那宛转悠扬的琴声歌声,只感到这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钦差大臣匆匆赶回朝廷,回复说:“杨鹏抗旨不遵,不肯来京!”听到这话,皇帝、群臣都不由得震惊变色,而且还不知所措。文臣就是如此,阴谋手段没有用处,他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孔一达出列,愤然道:“陛下,此贼的逆行已经暴露无遗,当立刻调派大军征讨!”一些大臣纷纷附和。寇准立刻出列,“陛下,我朝这些年战事不断,国库早已空虚,百姓穷困不堪,而且各地将士伤亡惨重,且都颇有怨言。如此情况如何讨伐?” 孔一达没好气地道:“我****幅员辽阔带甲百万,怎可能连平定叛乱的军队都派不出去?”寇准眼中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孔大人,国家大事可不是翻翻嘴皮子那么简单的!我朝虽然幅员辽阔,可是很多地方因为之前的匪患和官吏的贪赃枉法而穷困不堪,根本无法输出钱粮来支持国家征战,若强行征收钱粮,只会激起民变;我朝虽有带甲百万,可是相当数量的军队却已经耗损在了之前的征战中,如今的军队士气低落难以依靠,而且粮饷匮乏,如何去调动军队?” 孔一达不禁语塞。寇准朝皇帝抱拳道:“陛下,臣以为上将军之所以未遵旨来京,也是有苦衷的。据微臣所知,如今辽国以五十五万大军压在燕云十六州北线之上,且燕云十六州内部匪患未息,如此情况之下,上将军怎敢离开?”看向那位钦差大臣,质问道:“我所言可是实情?上将军是否请你将这些话转告陛下?” 那个钦差大臣这个时候却支支吾吾起来了。寇准大怒,喝道:“若不实话实说,待真相大白之时,你便是欺君之罪!”钦差大臣大惊,慌忙朝皇帝抱拳道:“陛下,确实,确实是这样的!”皇帝有些懊恼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说?”“微臣,微臣以为那只是杨鹏的搪塞之词。” 寇准抱拳道:“陛下,张大人隐匿实情,欺君罔上,还请陛下治他应得之罪以儆效尤!”钦差大臣连忙道:“陛下,微臣绝非有意欺瞒陛下,实在是无心的啊!”“罢了,以后不要再犯了!” “谢陛下!谢陛下!”寇准道:“陛下,契丹人如今屯兵百万在我北疆,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应当即刻罢黜花石纲及内外制造局,罢免各种不必要的苛捐杂税,犒赏三军,以提升民心士气,同时整军备战以备不虞!” 林特没好气地道:“寇大人这话危言耸听了吧!辽人是我们的盟友,怎么可能会威胁我们?至于提升民心士气所言,更是无稽之谈!如今天下太平,万民称颂,谈何提升民心士气啊!” 王钦若也道:“不错!寇大人只怕是在哗众取宠吧!”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王爱卿、庞爱卿所言极是。”“陛下,切不可听这些奸佞之言啊!”寇准急声道。 林特等人大怒,王钦若反唇相讥:“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奸佞!俗话说大奸若忠,只怕寇大人才是真正的奸佞!”满朝文武纷纷附和,皇帝也不禁疑忌起来,呵斥道:“寡人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寇准不由的叹了口气。 寇准回到住所,正好碰见了来拜见他的八王爷。两人寒暄了一番,随即寇准请八王爷到书房说话。两人来到书房,分宾主落座。寇准长叹了一声。八王爷见状,不禁问起原由。寇准便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八王爷紧皱起眉头,“契丹人狼子野心,为何陛下和众臣就是看不到呢?”寇准苦笑着摇了摇头。 八王爷忧心忡忡地道:“我实在是担心啊!若是契丹人大举南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寇准叹了口气。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说上将军究竟是忠臣呢,还是曹孟德那样的奸雄?” 八王爷皱眉思忖起来。摇头道:“不知道!”看向八王爷,“希望他是能力挽狂澜的********!否则……”两人都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燕京。傍晚时候,一名传令官从西方飞驰进入燕京城。杨鹏疾步来到大厅之中,一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正在大厅中等候着,一见到杨鹏进来,立刻上前抱拳拜道:“小人拜见上将军!” “起来说话。”“谢上将军!”传令官站了起来。杨鹏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传令官抱拳道:“将军派我来禀报上将军,最近半个月以来,源源不断有粮草辎重经过燕山运往大同府,而且还不断有军队往大同府调动!将军担心契丹人会进攻居庸关,特派小人来请求援军!” 杨鹏立刻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了大同府上,眉头一皱,问道;“可以肯定敌人的军队和物资都在往大同府调动吗?”“可以肯定!我军斥候深入了大同府附近侦查!” 杨鹏对传令官道:“你立刻回去告诉呼延必显,就说援军很快就到!”传令官抱拳应诺,匆匆离开了。杨鹏叫来蒋丽,令其立刻派人把留在燕京的所有重要文武官员都召集起来。蒋丽领命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留在燕京的所有文武官员都汇聚到了留守府大厅中。众人感觉气氛非常严肃,觉得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杨鹏站在上首,扫视了众人一眼,“刚刚接到消息,辽国方面正在大规模调动!……”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有的人脸上有兴奋之色,有的人脸上则流露出担忧之色。 杨鹏道:“辽人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中原!”众人流露出意外之色,钱乐天皱眉道:“这倒也合情合理。在契丹人看来,中原显然比我们容易对付的多,而只要拿下了中原,我们便是瓮中之鳖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六章。西夏复兴军 自从西夏的军队给耶侓隆绪灭了之后,西夏王后香姨组建复兴军。牛头低着头,像是一只鹌鹑一样进入到了帐篷内,进去之后,连头都不敢抬。之所以这样,一则是碍于香姨的威慑;一则是因为作贼心虚。 香姨的帐篷里,有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最耀眼的不是摆在桌面上的各色胭脂水粉,也不是一排七把的光彩夺目的梳子,而是一面半人高的铜镜。烛光下,香姨在铜镜内的人影显得格外清晰。香姨手持着一柄翠玉打造的梳子,正在细致的打理自己已经开始泛白的头发。 “说说吧,杨德政答应了没有?”听到香姨的声音,牛头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背对着牛头的香姨梳头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双眼下意识的眯成了一条线。牛头的动作虽然很轻微,但是香姨还是通过镜子里的倒影,观察到了。牛头局促不安的低声道:“杨德政没答应……” 香姨一边梳头,一边轻声问,“还有呢?”牛头愣了愣,咬了咬牙,否认道:“没有了。”香姨眼缝中浅浅的透出了一丝光芒,她的双眼也跟着睁大。 “是吗?”香姨戏谑的问了一句,不等牛头回答,她摆了摆手,道:“今晚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牛头慌忙的拱手道:“属下先行告退。”出了帐篷,走了十几步,远离了帐篷以后。牛头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后背,也已经湿透了。短短的几分钟的会面,牛头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了一次似的。 由此可见,牛头对香姨的恐惧,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牛头对于香姨的恐惧,是来自于曾经他亲眼见到过一次香姨处置不良人的叛徒。香姨完全的继承了曾经南唐皇室的秘术,深得宫里一些大宫女的一些真传,惩治人的手段,已经沁入到了化境。 比如,香姨最喜欢的蒸刑。她不仅可以把人给蒸熟,还能把蒸熟了的人,切成块,让不良人的人吃下去。在牛头内心深处,他已经把这个女人和变态归为一类人。这种反人类的变态老女人,她所用的刑法,已经超出了人类能理解的范畴了。 牛头不怕死。但是他怕被蒸熟。准确的说,他怕香姨,切下他的腿,蒸熟了,喂给他自己吃。一想到香姨的恐怖,牛头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香姨奢华的帐篷内。等到牛头走了许久以后,香姨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她一边梳头,一边低声自语,“小牛犊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还真是难得……”自语过后,香姨轻声吩咐道:“唤厉鬼过来见老身。”她似乎在对空气话说。可是过了没多久,就从帐篷外,走进了一个满脸刺青的女子。 香姨放下了梳子,转过头,问道:“厉鬼,把牛头见杨德政的场面,一字不漏的告诉老身。”被唤作厉鬼的女子,声音沙哑的说道:“牛头并没用见杨德政,他只见了樊龙,真正和杨德政谈的是樊龙。”香姨皱了皱眉,说道:“说说吧,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厉鬼躬身站在香姨的面前,一字不漏的把杨德政和樊龙攀谈的过程告诉了香姨。 当香姨听到了杨德政要她的脑袋之后,眼中闪过了一道冷芒。“还真是不知死活,别以为老身不敢杀你。你们四个老鬼都过去,给老身盯紧杨德政。一旦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就给老身杀了他。 老身要让他知道,在这个世上,武艺高强,并不意味着能横行无忌。”厉鬼无声的点了点头。香姨吩咐完了厉鬼以后,又眯起眼轻声道:“比起杨德政,老身现在更在意牛头的反常。依照樊龙的性子,一定会毫不隐瞒的将他和杨德政的谈话内容告诉牛头的。 可是牛头为何要对老身隐瞒此事?是因为心系旧主,怕老身暴起伤人,所以刻意隐瞒了此事?还是说他另有所图?”厉鬼声音沙哑的低声道:“应该是另有所图……”香姨挑眉,问道:“何以见得?”厉鬼道:“以牛头的性子,如果心系旧主的话,他不会向您隐瞒此事。而是会坦白的告诉你,并且会向您求情。甚至会搬出公主,维护杨延嗣。 他很畏惧您的手段,所以他就算维护杨德政,也不可能跟您作对。所以,他肯定另有所图,而且图谋甚大。”香姨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那就派人去查清楚此事。老身很像看看,什么样的图谋,值得他冒险背叛老身。”厉鬼再次无声的点了点头。香姨沉吟了一下,补充了一句,道:“查清楚此事以后,就蒸了他。赐给所有的不良人。近日战事频频受挫,不良人中人心不稳,需要震慑一番。” 厉鬼没有说话,悄然的退出了帐篷。但是香姨的命令,她却牢记在了心间。厉鬼和其他的不良人不同,她和其他的三鬼,从小就是香姨养大的,也是香姨一手调教的。她们可以说是香姨的影子。她们的忠诚和执行力,都是其他不良人难以比拟的。 …… 翌日。清晨。还在熟睡中的杨德政被马面叫醒。不用问,又是野乞部族的骑兵追来了。杨德政出了帐篷以后,立马指挥着伤兵员们转移。等到杨德政带着伤兵员们跟上大部队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队伍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原本看守他的一百不良人已经撤走了,全部护卫到了初醒和香姨的车架前。取而代之的是四个脸上全是刺青的女人。杨德政在见到这四个女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危险。那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危险。很明显,他昨晚告诉樊龙的条件,已经传到了香姨的耳中。 香姨派遣了这四个危险的女人过来,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警告她有杀死自己的本事。对此,杨德政并没用任何的反应。从他昨夜向樊龙提出条件的时候,他就没想着瞒过香姨。他就是要让香姨感受到危险的临近,让她被危险的大幕所笼罩。 求生是人的本能。当一颗救命的稻草摆在面前的时候。所有陷入到危险中的人,都会试图去抓住它。有些偏执的樊龙不愿意去伤害香姨。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复兴军的所有人、牛头、冯家兄弟,甚至跟随在香姨身边的不良人。每个人都有可能对香姨发出致命的一击。这就是杨德政针对香姨致命的一招。党项的伤兵员是很好的流言传播者。新的一天逃亡落幕以后。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拿下香姨的人头,他们这些人就有活的希望。当复兴军摆脱了身后的野乞部族的骑兵以后。立马找到了新的地方扎营。酣战了一天的复兴军们,回到了营地里以后,看香姨和不良人的眼神都不同了。 连续逃遁了好几天。六万复兴军,已经缩水了一半。现在复兴军的人数,只剩下了三万一千人。这其中还包括一万折家军将士。严格的说。 十万的复兴军,经过了长时间的征战,已经死的只剩下了两万一千人了。对许多复兴军的将士们而言,许多的同伴、兄弟、父辈,都一个个的倒在了他们的身边。他们的精神在疲惫和亲人离去的双重折磨中,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只需要一个引信,就能点燃他们。杨德政的那句话,就等于抛出了一个引信。复兴军今夜落脚的是一片山林。刚入夜,山林里静悄悄的。军营里也静悄悄的。 往日的喧嚣,在今夜没有出现。整片营地,给人的感觉很诡异。隐隐透着一股杀气。杨德政今日一反常态,特地在小山包上挑选一块地方扎营。伤兵员们今夜似乎没有听杨德政吹牛皮的心思,入夜以后,一个个都钻进了帐篷。 虽然他们帐篷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可是杨德政隐隐能听到帐篷里的窃窃私语。杨德政站在小山包上,望着山包下连成一片的营地。黑漆漆的,寂静一片。杀机四伏。“今夜的春风,格外的清爽……”杨德政笑眯眯的看着为千百顶帐篷护卫在中间的那两顶奢华的帐篷,笑容很开怀。马面在杨德政身后,茫然的挠了挠头。 厉鬼四女,盯着杨德政,目光闪烁不定。杨德政转过头,看着她们,笑道:“今夜的风景,注定精彩。你们也看出了危险,所以想杀了我。然后下去帮忙?” 听到这话,厉鬼四女还没有什么反应,马面已经快速的挡在了杨德政的身前。厉鬼四女中的厉鬼,冷声道:“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只要杀了你,一切都会平息。”“哈哈哈……”杨德政朗声笑道:“大势所趋,就算你们真的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香姨今夜一定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厉鬼眯着眼,沉声道:“香姑姑算无遗策,不会有事的。别以为你挑动牛头三人动手,就能拿香姑姑如何。就凭他们三个废柴,还不是香姑姑的对手。”杨德政摇头,说道:“算无遗策?如果真的算无遗策,南唐就不会亡国了。如果真的算无遗策,周后就不会受辱而死了。” 杨德政指着山下,说道:“你们好好看看,真的只有牛头三人动手吗?十面埋伏,四面楚歌。这山下的营地里,所有人都想拿到香姨那个老婆娘的脑袋,献给我,换取一线生机。”厉鬼瞳孔一缩,凄厉的喊了一声。“杀了他。”她已经通过杨德政的话推断出来了。 杨德政从头到尾就不是谋划着让某个人去杀香姨,他是鼓动了所有人,对香姨动手。十面埋伏之下。香姨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唯有灭了杨德政,然后趁着山下的战斗还没打起来之前,快速的带香姨和醒公主逃跑。事到如今,再说什么掌控这支军队的话,那就是个笑话。 因为德政已经掌控了这支军队的人心。面对厉鬼四人的袭杀,杨德政丝毫不惧,他甚至都没有动手的意思。马面一脸紧张的守在杨德政的身前。就在厉鬼四人手里的匕首快要杀到杨德政面前的时候。 突然,从她们身后的帐篷里响起了弓弦震动的声音。一道道的箭矢从帐篷内了出来。以有心算无心,任凭厉鬼四人武艺再高,当场就被射杀了两个人。帐篷里的党项人也真狠。几乎是几十支箭矢一起射了出来。有几道箭矢甚至擦着杨德政的身边飞过。 “杀!”一轮箭矢射出以后。帐篷里的党项人,手持着长刀,从帐篷里杀了出来。扑向了仅剩的另外两人。厉鬼和另外一鬼也够果断。在发现了伤兵们袭杀以后,果断的放弃了杨德政这个目标,一起开始扫清伤兵。“嗖嗖嗖~”厉鬼二人,像是两只穿花蝴蝶在伤兵中翻飞。 凡是被她们匕首伤到了的伤兵,无一例外,都倒地不起。“喂毒了啊……怪不得被她们盯上的时候,总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杨德政感叹了一句,暗自摇头。厉鬼二人杀人速度非常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有十几个伤兵倒在了地上。倒不是说她们武艺有多了得。 主要是她们匕首上的毒药够毒。“再被你们这么杀下去,我可没办法跟樊龙交代啊。”杨德政原本并不打算出手的,不过伤兵伤亡太大,他不得不出手。他记得伤兵里有几个跟樊龙关系不错的。他既然要收复樊龙,那就不能在樊龙心里留下疙瘩。 随手从一个伤员手里夺过了一柄大枪。杨德政抡起大枪。“走你……”“嗖~”“噗呲~”大枪飞舞而出,一下刺穿了厉鬼的胸膛。厉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胸膛的大枪。“再来。”又一柄大枪被投掷了出去。另一鬼也死在了杨德政的枪下。不得不说,杨德政的射术一般,可是这投掷的功夫却是一流。 几乎用百发百中来形容也不为过。搞定了四鬼,杨德政把打扫战场的重任交给了伤兵,他自己把目光投向了山下。因为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三批人马,正在快速的靠近最中间的帐篷。牛头、冯林、冯辉各自领着一支千人的兵马,皆是近两年他们培育的亲信。三千人马汇聚到了香姨的帐篷前,迅速的把帐篷团团围住。 “呼~吸~”夜,静的出奇。他们彼此间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牛头三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冯林握着刀,低吼了一声,“动手。”三个人,各自领着人马,冲进了帐篷内。“没人?!”进入到了帐篷内以后,三个人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牛头,你留下,带人仔细查找帐篷。”冯林留下了牛头,带着冯辉出了帐篷,然后冲进了旁边初醒的帐篷。 醒的帐篷里也空无一人。“人跑了?”冯林皱着眉头问冯辉。冯辉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冯林眯起眼,冷声道:“分散人马,仔细寻找,一旦找到人,立刻动手。”三千人马,在帐篷前仔细寻找。 正当此时。杨敏浑身鲜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她一边疾跑,一边高声喊道:“中计了,香姑姑已经发现了咱们的阴谋,她正带着不良人的人马杀过来了。”冯林快速的跑过去,扶起了杨敏。 杨敏明显身受重伤,脸色有些发白,她六神无主的问道:“现在怎么办?”冯林让手下的人扶起了杨敏,他对匆匆赶过来的冯辉和牛头沉声道:“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既然发现了咱们的阴谋了,那就更留她不得。” 冯林说完这话,冯辉坚定的点了点头。牛头有些迟疑,但也点头应下了。三个人按照杨敏所属的地方,摸了过去。还没离开帐篷多远,就看到了香姨披甲持剑,威风凛凛的带着一群不良人杀了过来。 香姨一改往日的女儿装,换上了一身鱼鳞甲,在月光下泛着一层金铁质感的光亮。见到了牛头四人,香姨停下了脚步,她提着剑,似笑非笑的扫了四人一眼。“好啊!一群养不熟的小狼崽子,当年若不是老身收留你们,你们狗屁都不是。如今翅膀长硬了,居然敢跟老身作对” 香姨声音拔高了几度,冷冷的说了一句,“简直是找死。”冯林四人,带着部下,警惕的盯着香姨。事到如今,冯林也不用在香姨面前卑躬屈膝了,他站的笔直,手里的长刀刀尖,直指香姨。“老东西,别说的好像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你当初收留我们,只是因为觉得我们有用。所以留下我们,培养我们,成为你手里的刀。 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你的私欲而已。在你眼里,我们只是工具。你收留我们,就像是在去了铁匠铺打了一柄刀剑一样那么简单。”香姨凤眉倒立,冷喝道:“背主之人,也敢大放厥词。”香姨转头问身后的不良人,道:“你们说说,背主之人,应当如何处置。” 不良人们,齐齐的冷喝了一声。“杀。”忠诚的不良人,此杀意滔天,连带着声音中都带着几分杀气。香姨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傲然的盯着冯林四人,说道:“狗东西,杀了你们,老身再去杀杨德政。老身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复兴军的掌管者。”冯林紧握着长刀,讥笑道:“多说无益。” “杀!”一声令下。冯林率领着三千人马扑向了香姨。香姨冷笑了一声,嘶吼道:“鸡犬不留。”在她身后的不良人,一拥而上。双方迅速的缠斗在了一起。 杨敏因为身受重伤,已经被人抬走了。领兵的只有牛头、冯林、冯辉三人。三个人的武艺都高强。撞上了不良人以后,开始奋力的厮杀。香姨在十几个不良人的护卫下,站在战圈外,冷眼旁观。 战圈中。冯林三人虽然对不良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他们手下的兵马,却不是不良人的对手。不良人虽然算不上个个都是高手,但是每一个人都是香姨精挑细选的。他们的身手都很不凡。 杀了足足一炷香时间。冯林三人带来的兵马,损伤了近一千多人。而香姨麾下的不良人,损伤的人数刚超过五十。冯林一看,神情凌然。这么下去可不行。按照战损的比例再这么消耗下去,他们必输无疑。“嘣~”击退了一个不良人。 冯林快速的找到了牛头和冯辉,三人背对背,一边厮杀,一边听冯林说话。“兄弟们,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咱们手下的兵马,单对单,可不是不良人的对手。他们的优势是武艺高强,咱们的优势是人多。必须想办法发挥出咱们的优势。”“军阵。”牛头慌忙中吐出了两个字。冯林和冯辉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冯辉急忙说道:“杨德政曾经说过,一个人再强,也始终不是军队的对手。并不是因为军队的人多,而是因为军队能配合的使出军阵,攻防一体。即使十几个不通武艺的军卒组成军阵,也能对武艺高强的人,造成伤害,甚至杀死对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七章,拯救复兴军 冯林点了点头,他当下有了主意。“结阵。”冯林高喝了一声。剩下了两千兵马,迅速结成了一个铁桶阵。军卒们结成了铁桶阵以后,不良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伤害到军卒了。一旦他们攻击某一个人,其他的军卒就会一起出手攻向他们。 冯林见自己手下的兵马稳住了局势,大喜过望。他当即,又下令让军卒们结成了一个冲锋的阵型。两千兵马,呈现出一个箭头的模样,开始和不良人展开了新一轮的厮杀。 新一轮厮杀开始后。不良人很难从冯林麾下两千兵马的身上讨道好处。局势开始向一面倒去。所有的不良人,开始被军卒们压着打,打的节节败退。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香姨并没有因为不良人遭到了颓势而赶到愤怒,她反而一脸戏谑的笑道:“真以为这样,你们就能翻盘吗?那你们也太小看老身了。” 香姨伸手从脖颈上取出了一枚由白骨制成的哨子。白骨哨子,被她含到了嘴里,吹出了一段非常奇异的声响。正在厮杀中的冯林三人,根本就没有在意哨子的声响。因为从他们跟随香姨起,还从没有见到香姨动用过这枚哨子。哨子声音很尖锐,很凄厉。像是在寒冬腊月的夜里,被活埋了的人,从坟墓里爬出来发出的凄厉的嘶嚎。 “噗呲~”一柄白骨磨成的锋利的小刀,从牛头的胸膛上洞穿而过。小刀从牛头的背部进入,从牛头胸前透体而出。锋利的白骨小刀显得格外的诡异。它似乎拥有吸血的特性,附着在它身上的鲜血,会快速的被它吸进体内。 白色的骨刀,在吸收了人血以后,上面开始布满了如同血管一样的纹络。牛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丑陋又憨厚的脸庞。“大……大人……俺叫……丑七……”牛头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初见这个憨厚瘦弱的汉子的时候的场景。 他有些怯怯的,有些憨厚,见谁都是一副讨好的脸。有人说,他长得丑,又老实,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家汉。他之所以跟着牛头一行人干掉脑袋的买卖,是因为他的媳妇,背着他偷人,最后还怂恿他卖了家里的田地和房子。 丑七无处可去了。所以才跟着他们干掉脑袋的买卖。别人都讨厌他,只有牛头喜欢他。自从牛头和马面闹掰了以后,他就把丑七当成自己的兄弟,带在身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可是牛头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被他当作兄弟的人,关键时候给了自己一刀。这一刀,要了牛头的命。 “为……为什么……”牛头嘴里吐着血,难以置信的问道。丑七那张憨厚又丑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因为,俺在跟你之前是不良人中的活死人。直到今日,还是……” 牛头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冯辉也遭到了同样的下场。同样被自己的亲信所杀,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冯林也遭到了暗杀,不过他跑的急,暗杀他的人只砍伤了他的胳膊,并没有多他造成一击致命的伤害。 反应过来的冯林,一刀就砍死了那个偷袭他的人。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缓缓倒地的牛头和冯辉。“我杀了你们!”冯林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扑到了冯辉面前,将刺杀冯辉的人杀死。他惊恐的抱起倒在地上的冯辉,“弟弟,弟弟……” “噗~”冯辉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血,他似乎回光返照一样,瞪着眼睛,用细微的声音说道:“大……大哥……我们……真的……真的错了……我们不应该……不应该……背叛少爷……” 说出了这句话以后,冯辉气绝身亡。“弟弟!”“啊~”冯林痛苦的嘶吼了一声。他站起身,双眼通红,似乎丧失了理智一样的盯着香姨所在的地方。“我要杀了你,给我弟弟陪葬。”失去了理智的冯林,已经顾不得已经被潜伏在军卒中的不良人搅乱了军卒的阵型。 他提着长刀,犹如一头孤狼一样,一往无前的扑向了香姨。香姨盯着愤怒的扑过来的冯林,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莽夫一个,凭什么跟老身斗。杀了他。”香姨一声令下。跟随在她身边的不良人,突然架起了十几张强弩,对准了冯林,一阵猛射。 “噗噗噗……”一阵箭雨飘过。冯林被射成了筛子。他瞪着眼睛,留着血泪,无力的倒在了地上。香姨懒得再看冯林一眼,她继续下令道:“清剿所有的叛徒。”有了强弩这种利器加入,跟随着冯林三人袭杀香姨的兵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片成片的倒下去。不得不说,香姨还真是一个利害人物。 她居然在暗地里,隐藏了这么多手段。甚至连大宋军中特有的强弩都弄到了手里。以前从没见香姨拿出来过。这说明她隐忍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高超。失去了指挥的兵马,在见到了同伴遭到了无情的杀戮以后,就一哄而散,开始四处逃窜。一个又一个的军卒,逃离了战圈,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了营地里。香姨望着逃跑的军卒,冷冷的一笑。 “想跑?没门。给我追。”香姨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赶尽杀绝。她就是要用这一次的事件,给所有人一个震慑。她要告诉营地里所有人,她是不可战胜的。她是营地之主。不良人们,贯彻的落实了香姨的命令。仅剩的两百多不良人,除了香姨身边的十几个护卫外,剩下的全部追了出去。 然而,黑夜,就像是一个无声吞没一切的大嘴。两百不良人洒了出去,就再也没见到有任何的回应。良久良久。香姨才感觉到了不对。营地里今晚太安静了。今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营地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一样。 这就太不附和常理了。近三千五百人的杀戮,所产生的声音,即便是在六里外,依稀也能听到。可是营地里三万多的兵马,却像是没听到一样。香姨下意识的提起了心弦。 “沙沙~”“沙沙沙沙~” 一阵阵的脚步声在香姨她们的四周响起。香姨下意识的喊了一句。“谁?!”呼~一阵清风拂过,没有任何人回应。而营地里的脚步声,却在缓缓的接近。小山包上。杨德政望着山下的营地,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大局已定。” 他转身拍了拍马面的肩膀,叹气道:“战事结束了以后,下去帮你曾经的兄弟收尸吧。再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我也没那么狠心,看着他们暴尸荒野。”马面显得有些悲伤,他无声的点了点头。“哎~” 杨德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枕在了脑后,一步三晃的向自己的帐篷里走去了。今夜的这一场大戏,在他眼里,已经落幕了。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明日早起以后,还要重掌复兴军。山下。脚步声越来越近。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也渐渐的出现在了香姨和她身旁的不良人的眼中。“嘶~”香姨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放大。 放眼望去,四周黑压压一片,全部是人。人影和黑夜连成了一片,仿佛看不到尽头,给人一种厚重的压抑感。此刻,香姨好似置身在无尽黑夜中唯一的一道摇摇欲坠的亮光。似乎随时都有被黑夜吞噬的可能。“咕嘟~”香姨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感觉到了恐惧,她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上一次,她感受到恐惧的时候,是赵恒率领着大宋禁军攻破夏州的时候。在香姨身边,不良人们下意识的围成了一个圈,把香姨护卫在了中间。香姨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大声的训斥道:“你们都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凑在一起想干什么。” 复兴军的将士们,一个个都冷冷的盯着她,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香姨心一下子跌落到了冰点,她声嘶力竭的喊道:“樊龙,连你也要杀老身?” 她企图用这种激将法,迫使樊龙出来一见,希望樊龙保护她。可是,樊龙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人群里。复兴军的将士们,一步一步的逼近。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香姨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你们,你们真的要造反?”香姨惊恐的盯着复兴军将士,嘶吼着。“噗呲~”一柄锋利的长剑,突然刺入到了香姨的体内。香姨浑身一震,猛然转过身,看向了身后那个捅了自己一剑的人。看到那人面孔的时候,香姨一脸难以置信。 “是你?!为什么?”香姨浑身巨颤。“噗~”不良人殿帅,在她身边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抽出了长剑,淡然的说道:“因为我不想陪着你死。”说完了这一句,她凑上前,趴在香姨的耳边,低语道:“南唐已经亡了,你还在做复国大梦。你已经疯了,我不想再被一个疯子控制。” 香姨颤巍巍的指着不良人殿帅,凄厉的下令,“杀了她。”不良人们有人开始犹豫了。但是忠诚于香姨的人,二话不说,杀向了不良人殿帅。不良人殿帅,爆喝一声,“香老鬼已死,没有人能控制我们了。杀了他们,我们就能活,不然我们都得跟着他们一起去陪葬。” 那几个摇摆不定的人,立马坚定的跟着不良人殿帅,一起对付忠心于香姨的不良人。双方厮杀的结果如何。香姨看不到了,她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当她生命走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她仰天长啸了一声。“杨德政,照顾好公主,不然老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翌日。清晨。天气有些微冷,下起了绵绵细雨。杨德政被马面从被窝里晃醒了。穿上衣服,在马面伺候下,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杨德政出了帐篷。在杨德政的帐篷外,聚集了一大批的人马。基本上都是复兴军的各级军官。同时,还有一个女子,提着一颗人头,跪倒在杨德政的帐篷前。 “不良人殿帅?”杨德政见到这个女子有些意外,他似乎没看到女子手里的香姨的人头,而是更注重于女子本身。不良人殿帅叩首道:“按照您的吩咐,香姨的人头在此。不良人所属,除了我以外,全部已死。”杨德政蹲下身,从不良人殿帅手里接过了香姨的人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扔给了马面。 “拿下去,埋了吧。我这个人,没有糟蹋尸体的习惯。”处理了香姨的人头,杨德政又看向了不良人殿帅,问道:“醒呢?”不良人殿帅郑重道:“你先保证不杀我,我才能告诉你醒公主的位置。”杨德政眯起眼,冷声道:“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力。左右不过是藏在附近隐秘的地方,只要用心找,就一定能找到。” 不良人殿帅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在据此西南角五里处的一座山洞里。香姑姑缴获的财物,也在那里放着。”杨德政当即从军中招来了折家军的人,派遣了一千人去寻找醒,同时去押解香姨抢夺来的钱财。不过,他并没有让人带着初醒过来,而是让折家军的人,押送着财物,带着醒,直奔代州去了。 眼下麟州、丰州皆有大战,最安全的只有代州。安排了折家军的人去送醒以后,杨德政立马召集了军中所有将校一起共商大事。两百多的各级军官,到了杨德政帐下听令。 樊龙姗姗来迟。他脸色荫翳,沉默不语。杨德政知道他对昨夜的事情还没缓过神,所以就没有烦他。聚齐了所有军官以后。杨德政抱拳,冲着他们拱了拱手,道:“从今日起,我就是复兴军的最高统帅。你们一切的行动,都得听我指挥。”党项的汉子性格很直爽,当即就喊道:“只要你能让我们兄弟们活命,我们都听你的。”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杨德政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我们先来分析一下局势。如今六万野乞部族的追兵,紧跟着我们身后。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我瞧人家的意思,那就是非杀我们不可。硬拼,我们是打不过人家的。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一路往西,就会进入麟州,会撞上折家军。折家军的厉害,想必不用我多少,大家都知道。向西肯定不行。 向南,向南是代州。代州是大宋的属地,一旦我们进入到代州,势必会引起大宋朝廷的注意力。大宋在西北屯兵几十万,一旦进入到代州,我们肯定会遭到大宋军队的绞杀。所以向南,也不可取。向北,遁入到党项,也不行。 自从你们偷袭了党项祖地以后,李继迁就恨不得对你们拨皮拆骨。一旦我们进入到了党项的地盘,李继迁一定会率领大军来围剿我们。”有复兴军的小校尉,面若死灰的低声道:“难道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杨七。你可是答应过让帮大家活命的。,把野乞部落的骑兵数量,拉到跟我们一个水平线上。然后再一举击溃他们。”党项的汉子,即便是做到了将官,脑子里也只有一根筋的冲杀。懂得兵法谋略的人很少。 听到了杨德政的建议,他们就挠着头,问道:“怎么拉?”杨德政不得不耐心的为他们解释道:“首先,那就是抛弃战马……”“那可不行,没有了战马,我们可怎么活?”“战马就是我们的命,没有了战马,我们怎么跑得过野乞部族的人。”“……” 杨德政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点燃了炸药桶。复兴军的将士们,七嘴八舌的在哪儿嚷嚷。唯有折家军的那一批将官,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事实上,复兴军的将士们反对,杨德政也能理解。复兴军的将士们,基本上都是党项人。党项人天生对于战马就有所依赖。 战马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第二生命。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愿意舍弃战马的。“都冷静,听我说。”杨德政大声的制止了复兴军将士们的吵闹。“你们先不要吵,听我说完了我的计划,你们再决定,要不要放弃战马。” 复兴军的将士们停下了争吵,一个个都在等待杨德政的解释。杨德政郑重道:“首先,我们要先从我们的对手分析。我们的对手是野乞部族的骑兵。你们也是党项人,应该了解骑兵的特点。 骑兵,在平原上作战的时候,拥有绝对的优势。但是,骑兵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在山地和丛林里,很难发挥出他们的优势。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减低了敌人骑兵的优势。我准备把战场,由原来的平原,搬到山地和丛林里。 让你们舍弃了战马,就是为了摆脱这个累赘,方便你们在山林里行走。同时,我们的作战方式,也会改变。将会由原来的正面作战,变成以突袭和奇袭为主。尽可能的在保存我们自己的情况下,去突袭敌人,给敌人造成伤害。 从而拖垮敌人。”杨德政的道理讲的非常透彻,复兴军的将士们,大多也听懂了一些。他们不再争吵,而是静静的等待下文。杨德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舍弃了战马以后,三万的复兴军,将会被打散。每三百人一股,掩着丰州和代州的边界,以及丰州和党项的边界,迅速的向丰州城方向移动。 在此过程中,大家各自为战,互不干涉。我允许你们用突袭、骚扰、歼灭等任何的手段,对敌人造成伤害和破坏。我们就是要通过这种不断的偷袭、骚扰,拖垮敌人,分批的消灭敌人。最后把敌人拖到和我们站在一条水平线上。 然后,我们再一举击溃敌人。”“这……能行吗?我们这么多人都打不过野乞部族的骑兵,分开以后,不是送死吗?”杨德政的这个战术和战略,对复兴军的将领们来说,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奇葩的战术。 在杨德政说出了他的战略战术以后,复兴军的所有人都表示深深的怀疑。“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了。”一位折家军的将领反应快,也有慧根。他在脑海里推演了一下杨德政的战术以后,大喜过望,说道:“将军的战术很利害。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抛弃了战马以后,以丛林和山地为作战的战场。 野乞部族的军卒,全都是骑兵。只要我们在突袭或者骚扰了他们以后,躲进山地里,那他们就没办法针对我们了。 杨德政赞叹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们守着山地和丛林为基础作战,基本上就立于不败之地。他们人多目标大,想找到他们,很容易。可是你们的目标小,人又少,又潜藏在山林里,他们想要找到你们却很难。 不说其他的,他们晚上想要安静的休息,还的看你们的脸色。你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偷袭他们。但是他们每天,只能有六个时辰追击你们。你们不分昼夜的偷袭他们,他们想休息都不可能。而你们想休息,却不用怕被他们打扰。 长此以往下去,谁更强,谁更弱,一目了然。”以多胜少,牢牢的抓住战争主动权。这就是复兴军的将官们,在绞尽脑汁以后,理解出的杨德政的战略意图。对于杨德政描述的那种一天十二个时辰偷袭野乞部族的骑兵,而野乞部族的骑兵对他们却无可奈何的战术。 复兴军将官们心里得到了极大的认同感。你大爷的追着老子像是野狗一样跑了好几天了,也该老子来折腾你们了。几乎所有的复兴军将士们,都赞同了杨德政的提议。杨德政当即就开始分配每一个队伍都有那些人。 其实,也没多少的复杂事儿。主要是,党项汉子的脑袋比较直,全部把他们混在一块儿,他们容易作死自己。所以,杨德政需要把折家军的军卒们和复兴军的军卒们合理调配。 以一百折家军,二百复兴军的比例,开始快速的组成了一百支三百人的队伍。队伍中的领导配置,基本上都是一个大队长,一个监军。大队长由复兴军的高级将领担任,监军则是由折家军的将领担任。明面上把复兴军将领捧的很高,其实暗地里,基本上都是折家军的将领在拿事儿。 人数分配完了以后,杨德政又给他们每一队,配备了十天的口粮。然后,在所有的人员分配好,物资分配好以后。杨德政在送行的时候,暗地里叮嘱了每一队的大队长和监军一句话。三万人。带着杨德政的这句话,在丰州境内,化整为零,彻底的散开了。 当三万人马走了以后。营地里就剩下了六万匹马,和一千的复兴军将士。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八章,走一步看三步 杨德政命人打包好了营地里的一应物资以后,负责去找醒的人已经回来了,同时还押送着一大批的钱财。醒似乎被用了药昏迷了过去,并没有清醒。杨德政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以后,才放心了下来。他并没有叫醒初醒,而是继续让她昏迷着。 现在叫醒了初醒,杨德政不知道如何跟她讲明香姨已死的事情。杨德政把初醒安置好,又让人把所有的财物,全部绑在了马背上。他冲着一直待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樊龙使了个眼色。 “噗呲~”樊龙一槊洞穿了不良人的殿帅。事实上,樊龙之所以跟在杨德政身边一言不发,除了是因为生气外,还有等着为香姨报仇的心思。按理说害死香姨的罪魁祸首是杨德政。樊龙应该找杨德政报仇才对。 然而,香姨在临终之前的嘱托,嘱托杨德政照顾好醒,这一句话被躲在人群中的杨德政听到了。香姨既然这么说了,有托孤的意思在里面,不论香姨对杨德政有多少怨恨,在那一刻都化为乌有了。因此樊龙就不能找杨德政报仇了。 所以,他只能找手刃了香姨的不良人殿帅报仇。杀了不良人殿帅,等于给他和香姨的一切恩怨,划上了一个句号。不良人殿帅,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到死,她都不明白,杨德政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按理说和杨德政有恩怨的是香姨。她顶多也就是帮帮手而已。但是她坚定的认为,在她亲手把香姨的人头交给杨德政的时候,她在杨德政心里,就只有功劳,没有恩怨才对。为什么?如果她开口问杨德政的话,杨德政一定会坚定的告诉她。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在杨德政心里,每一个不良人都是不安分的因素。这是一群了解了他太多底细的人,其中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底细。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樊龙杀死了不良人殿帅,今日第一次开口跟杨德政说话,“去哪儿?”杨德政让马面去检查不良人殿帅的尸体,自己回答着樊龙的问题。“把马送到代州边陲,那里有人接手。咱们虽然用不上了,但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杨德政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愤怒的低吼道:“杨德政,你心也太黑了吧。这一趟你说是来帮我们的,可是你都怎么帮了?我们的人,从最初的二十万,到现在变成了两万多了。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结果你,钱也得了,美人也得了,现在连马都不放过。我看你就不是来帮我们的,而是来坑我们的。”杨德政立马板起脸,喝斥道:“说什么呢?我杨德政岂是你说的哪种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自己吓折腾。如果从一开始,你们就听我的,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再说了,我一个堂堂代州权知州,为了你们这群流民,东奔西走的,拿一点东西也是应该的。我帮朝廷办事儿,朝廷还得给我俸禄呢。”“呸~”杨德政啐了一口,怒骂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话罢,策马狂奔,带领着他手下的一千复兴军,驱赶着六万战马,向代州边陲方向赶去了。如果不是杨德政现在掌控着复兴军的生死,樊龙真想一槊扎死杨德政。樊龙走后,杨德政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一脸无奈,喃喃自语道:“我也没你说的那么无耻好不好。虽然我拿了你们的钱、拿了你们的马,但是我连你们的人也一起收编了啊。 再说了,我也没跟你们抢,是你们自己作死,最后求我出手,我才全盘接手的。”杨德政挠了挠头,策马追上了殇倾子,准备去跟他理论。在他们走了以后。 在营地里内的一角,一个被掩盖起来了小洞里,杨敏脸色苍白的从里面爬了出来。杨敏望着香姨和不良人所属所埋葬的小山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她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方向,托着沉重的步伐,逃离了这里。她是,唯一一个不良人所属的生还者。…… 一天一夜后。丰州和代州边陲。杨德政和樊龙,互相谩骂着,驱赶着六万的战马,到达了这里。在丰州和代州边陲的山脚下。一队人马早就在等候杨德政一行了。见到了这一队人马的身影的时候。杨德政策马狂奔扑了过去。 “二哥。”杨德政跳下了马背,给了杨贵一个厚重的拥抱。在杨贵身后,扎马合部族的汉子,还有彭湃等人,躬身向杨德政施礼。“大少爷……”“大人……”杨德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杨德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杨贵,说道:“二哥,你们的伤势都好了?”杨贵拍拍胸膛,朗声道:“一点小伤而已,养了这么久,肯定养好了。倒是杨浩的伤势还没用痊愈,不过他听到了你弄到了一批不要钱的马,就激动的非要跟过来看看。”杨德政郑重的叮嘱杨浩,“杨浩,不是我说你,身体一定要照顾好。” 杨浩翻了各白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想管我的事儿,等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再说。马呢?”杨德政闻言,脸色一黑。按照杨浩这个逻辑,想要管杨浩,估计只能到下辈子了。杨德政一直身后,逐渐接近的马群。 “六万匹,全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年轻力壮的战马。”“嘶……六万匹?”速来以严肃脸著称的杨浩,听到这个数字以后,不淡定了。他二话不说,跳上了马背,就去看马。 杨贵虽然心惊,但是表现的却很稳重。“你小子,最近整个西北,大战频频,不会就是你折腾的吧?”杨贵哭笑不得的道:“你说说你,为了一批免费的战马,值得吗?挑起这么多大战。”杨德政翻了个白眼道:“如果仅是为了几万匹战马,我用得着吗?” 杨德政狐疑道:“那你是一个什么章程?”杨德政正色道:“我已经暗地里和折家达成了盟约,趁着这一次战乱。他们拿麟州,我们拿丰州和胜州。此事只要事成,我们就和折家结成战略同盟。到时候,联合府州、麟州、丰州、胜州、代州,五洲之地,组成一个三角形的战略圈,攻守一起,共同进退。” “嘶!”杨贵惊愕道:“你这是想割据在西北称王称霸?还联合了折家?”提到了折家的时候,杨贵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不自然,显然他知道折杨两家的内情。 杨贵假装没看见,他低声道:“我可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还有杨鹏他们在幽州,老祖宗在天京新城哪里。我只是不希望杨家再次成为任人拿捏的棋子。我们杨家,永远是汉臣,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再说了,就算我想称王称霸,杨鹏会同意?”杨贵给了杨德政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你知道就好。对了,你怎么跟折家搅和到一起去了?”杨德政装傻充愣道:“折家和我们杨家的处境相当,是天然的盟友。杨家都到如今这步田地了,再不找个盟友取取暖,难道等死啊? 怎么?我们杨家和折家有仇?”杨贵欲言又止,半晌后低声道:“那倒没有……”杨德政献宝似的取出了脖颈上的玉牌,炫耀道:“我还见了折家老祖宗呢。她特别喜欢我,还送了我一块玉牌。你看看值钱不,回头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钱。” 杨贵瞅着那花纹熟悉的玉牌,嘴角抽搐了一下。曾几何时,他也有这么一面玉牌。只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两家关系破裂,被倔强的老杨给送回去了。你小子没轻没重的拿了这块玉牌,要是被爹知道了,打不死你。 听到了杨德政后面的混账话,杨大黑着脸,训斥道:“人家一个老人家,送你一面玉牌,那是一片心意。你又不缺钱,拿人家一片心意换钱,不怕被雷劈。” 杨德政似笑非笑的收起了玉牌,阴恻恻的问杨贵,“折杨两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你不跟我说说?”杨贵瞪眼,骂道:“滚远点,有本事你去问老祖宗去。别问我。” 杨德政大大咧咧道:“不问就不问。对了,提到钱,我想起来了。这一次在麟州和丰州,别人送给我不少钱。有一大批在麟州折家手里存折。估摸着有个一千多万两。还有一部分,大概有三四百万两,我这次运回来了。” 听到杨德政这话,杨贵已经无语了。曾经,他们父子二人在朝为官,每年领到的俸禄,也就几万两。这还得算上府里的三位诰命的俸禄。杨府就是靠着这点儿俸禄和田庄里的产业,扣扣嗖嗖的过日子。 这到了杨德政手里。好家伙,隔一两个月,就是上千万两银子往家里送。捞钱的速度比国家的税收还快。当即,杨贵脸一黑,吼道:“你祸害百姓了?”由不得杨贵得出这个结论。虽说,杨家和折家有亲戚关系,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很大一部分几率是五五分账。 由此推算。杨德政在麟州捞到的银子,应该有两千多万两。麟州只有六十万百姓。杨德政想要从麟州弄到这么多钱,唯有挖地三尺,搜刮干净麟州所有的钱财,才能汇聚这么多。很明显除了麟州的富户以外,就连穷苦的老百姓,也没有放过。 如此绝户的搜刮法子,历史上敢这么干的真不多。而且都是穷凶极恶,遗臭万年的角色。杨德政闻言,连连摆手,道:“我可没有,你可不要玷污我的清名,随意的污蔑我。坏事儿都是党项人干的,我只是从他们手里,把钱财抢过来了而已。” 杨贵狐疑道:“真的?”杨德政立马赌咒发誓,道:“真的不是我。”杨贵面色凝重的说道:“即便如此,你让我把这些钱运到家里,我也觉得脊梁骨发凉。这些钱绝对不能运回家。”杨德政道:“我又没让你运回家。而且代州也不适合养马,六万战马被你们弄回代州,只会被养废。” 杨贵挑了挑眉毛,说道:“你有什么算计?”杨德政郑重道:“你拿着这些钱,弄些粮食,然后不断的收拢从丰州和麟州逃出来的难民。然后沿着丰州和代州的边陲,暂时让难民们帮忙牧马。哪怕十个人养一匹马也行。等到丰州平定以后,立马把这些难民,就近安置进去。我杨家要丰州的地,也得要丰州的人。别到时候拿下了丰州,人没了。那我们拿下丰州做什么。” 杨贵考虑了一番,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杨德政又道:“还有,你需要从这些难民里面挑选身家清白的,变成军卒。一旦平定了丰州,我们需要有人镇守。最好都是骑马的,因为以后我们的兵马,以骑兵为主。如今我们有了马,也有钱粮了,重甲骑兵也得提上日程。 我需要最最精锐的勇士,组成一支最强横的重甲骑兵。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挑选目光,只放在代州、丰州和胜州三地。你最好放眼整个西北,整个大宋。甚至辽地了汉民,也不能放过。” “额?!”杨贵一脸震惊,“你这是要按照一骑比一将的水平挑选?这的花费多少钱?”杨德政郑重道:“我不怕花钱,只要能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兵,花再多的钱,我也在所不惜。你只管去挑人,钱的问题,我会全权负责。 你只需要记得,这些人的身家一定要清白。年龄,十六到二十五之间。”杨贵收起了震惊的心情,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杨贵觉得杨德政如此大动干戈的挑选骑兵,有些骇人听闻。但是作为一个战场上的宿将,他也很期待这种一骑比一将水准的重甲骑兵出现。 到时候,一定会震惊世人,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当然了,历史上花重金筹建的精兵,也有很多水货,不堪一击。但是杨贵认为,由他们兄弟训练出的重甲骑兵,一定不会成为水货。 不说别人,单单说冷面杨贵。以杨浩的性子,有这么一群用钱堆起来的精兵在手,不拉出去练练,那就奇怪了。和杨贵聊过了挑选重甲骑兵和丰州的安排以后。樊龙和杨浩驱赶着六万匹的战马赶到了此地。 六万匹的战马,黑压压的一片。杨浩眼中充满了欢喜,他看这六万匹战马的眼神,就像是看六万个骑兵一样。西北之地,不缺人。只要有马有钱,就能快速的聚集起一批骑兵。杨德政打手一挥,痛快的把六万匹战马交割给了杨贵。 当然了,还有他押解回来的财物。而昏迷的初醒,杨德政交给了彭湃,命令他把醒送到代州城杨府内。彭湃有心跟着杨德政去丰州,可是杨德政却交他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他唯有先完成这个重任了。彭湃以前并没有见过醒,所以他并不认识醒。 只是看到了如此倾国倾城的美女,就下意识把初醒当成了杨德政的妾室。毕竟,在他心里,能降得住如此绝世佳人的,也唯有杨德政一人。彭湃在脑海里自行脑补了醒的身份以后,就信誓旦旦的向杨七保证,保证把初醒完好如初的送到柴郡主手上。杨德政气的差点暴打了彭湃一顿。 把初醒送到柴郡主手上干嘛?示威?告诉老娘说他养了一个外室?杨德政觉得盛怒的柴郡主,有可能会掐死醒。杨德政义言辞的叮嘱了彭湃,让彭湃把人送到天京新城佘赛花手里。一切交割完成以后。 杨德政带着樊龙,潇洒的离开了丰州和代州的边陲。然后一头扎进了山林里。…… 当杨德政一头扎入山林的时候。麟州和党项交界处。折家军和党项骑兵的战斗,也进入到了最焦灼的状态。挡在李继迁面前的折家军,就像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李继迁费尽心思,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没能撼动半分。恼羞成怒的李继迁甚至不惜派出手下的兵马在麟州境内大肆破坏,试图借此逼出折御勋。 然而,李继迁花费了极大代价,破坏了一半的麟州,也没有逼出折御勋。折御勋似乎不在乎李继迁对麟州的破坏。事实上,李继迁也知道自己麾下的兵马对麟州的破坏很有限。因为在此之前,麟州已经面临了一场灭绝性的破坏了。 一座房子,屋顶既然已经塌了,墙是不是再被人推倒已经不重要了。折御勋已经做好了重建麟州的准备了。 原因无他。有钱。党项骑兵大营。象征着李继迁的雄鹰旗帜在迎风招展。在最中间最大的一座帐篷里。李继迁在愤怒的摔东西。“废物,一群废物。打了半个多月,连一个小小的城池都拿不下。要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有何用。” 盛怒之下的李继迁的声音显得很尖锐。听着有些滑稽。跪倒在他膝下的儿子和各部族的头人们,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因为在帐篷外的旗杆上,挂着三颗人头,那是三个部族头人的人头。 “父亲,稍安勿躁。”在这个时候,敢出声的,也只有李继迁的幼子李德明。“哼,稍安勿躁?” 李继迁讥讽的笑道:“你让我如何稍安勿躁?老夫挥兵十万,却连一个小小的城池都拿不下来,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我党项无人? 老夫以后如何能服众?”李德明施礼道:“父亲,宋人素来善于守城,而我党项骑兵,却更适合奔袭作战。宋人有句话,叫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很难取胜。” 李继迁冷声道:“那你说说该怎么办?老夫挥兵十万,寸功未立,就灰头土脸的撤回去?”李德明正色道:“近几日,孩儿一直在考虑这么问题。今日终于让孩儿想出了一条妙计。” 李继迁将信将疑的道:“你且说来,为父参详一下。”李德明沉吟道:“父亲,既然此处久攻不下,折家军又蛰伏不出,为何不直捣黄龙?折家的兵马,如今大半在麟州,府州防御却空虚,为何我们不干脆直接攻打府州呢?” 李继迁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显然是有些心动。李德明深知父亲的秉性,见状,他趁热打铁道:“而且麟州已经被搜刮一空,我们就算是拿回了麟州,也是一块鸡肋。但是府州经过了折家近百年的治理,富甲一方。掠夺了府州的财富,足够我们的族人三年之内,都吃喝不愁……”李继迁眉头一挑,脸上的怒意化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兴奋。 “言之有理……”李继迁低头思考了一番,点头道:“就这么办。为了妥善起见,为父领四万兵马,在此地拖住折家军。你们带人去府州劫掠。一定要把府州抢的一干二净,才能解为父心头之恨。” 党项人匪性十足,一听到去府州抢一票,一个个争先恐空的嚷嚷着都要去。但是,这种好事怎么能轮的着外人?李继迁点了李德明,又点了几个忠心跟随他的头人,让他们带五万骑兵,去府州抢劫。其他人跟随他,继续在麟州耗着。李德明得到了命令以后,立马开始调兵遣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九章,丰州乱起。 小城内。折御勋似乎没意识到危险一样,在教育儿子。在城门楼子的临时帅帐内。折御勋和儿子折惟昌相对而坐,皆穿着便服,在一起下棋。折御勋持白,折惟昌持黑。 “吧嗒~”折御勋一子落下,杀气凛凛的吃掉了折惟昌的二子。他一边捡起棋子,一边问道:“三郎,为父问你,李继迁久攻此地不下,会如何?”折惟昌刚准备落子,听到了父亲发问,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李继迁为人老奸巨猾,是一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 如今在这里打了半个月了,未见寸功,侵入麟州境内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孩儿以为,他会谋划一个大阴谋,算计我们。”折御勋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猜猜,会是什么阴谋?”折惟昌皱眉,耐心猜测,半响过后,他低声嘟囔。“李继迁肯定不肯退兵……他又奈何不了我们……” 折惟昌猛然抬头,惊叫道:“他有可能会狗急跳墙,而且很有可能跳到府州,袭击我们的大本营。”折御勋满意的点了点头,赞叹了一句。“还不错,还算有点儿慧根。” 正当这时,有探子进入到了城门楼子内,沉声汇报道:“启禀折帅,敌人正在聚集兵马,看规模,人数应该在五万左右。意图不明。”折御勋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折御勋一脸风轻云淡的,折惟昌却急了。“爹,他们真去打府州了?您快想想办法,一旦让他们进了府州,那可就完了。” “哈哈哈……”折御勋朗声大笑,道:“爹和党项人打了半辈子交到了,比你更了解党项人。党项人一旦进入到府州,那我折家百年的家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折惟昌急吼吼道:“那您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折御勋笑眯眯道:“不急不急……”“不急什么啊!老祖宗和姊妹们都在府上呢。”折惟昌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回府州。折御勋眯着眼,乐呵呵道:“臭小子,你也太小看为父了吧?为父既然决定了和李继迁打一场,那么该算到的都算过了。” 折御勋也不再吊着儿子胃口,他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为父在出兵之前,就防着李继迁狗急跳墙呢。在府州、麟州和党项交汇的地方。大郎已经率领着一万折家军,两万乡兵在等他们了。 论勇武,大郎不如二郎。但是论这存城守地的本事,大郎可是咱们家里的翘楚。老夫虽然看不上杨延昭,可是杨延昭村城守地的本事,却是首屈一指的。大郎的本事,有一半就是跟杨延昭学的。除此之外,老夫还安排了一支奇兵。 嘿嘿嘿……只要这支奇兵抓准时机,一定会给李继迁一个大惊喜。”折惟昌闻言又惊又喜,有他大哥折惟正出马,不敢说打败侵犯府州的外敌,至少能保证敌人不能寸进。他抓耳挠腮的猜测父亲的奇兵是什么奇兵。 猜测了半天,也猜测不出这支骑兵到底是什么,于是他果断的问折御勋。“爹,您布置的这一支奇兵到底是什么?”折御勋神神秘秘的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在这一天了。你会知道的……”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就是因为折御勋的这句话,害的折惟昌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却不说小城内抓耳挠腮的折惟昌。单说这李德明,点齐了五万骑兵以后,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府州。在府州、丰州和党项交界的地方。有一处他们必经的地方,叫阎王岭。阎王岭的地势特殊,很适合埋伏。李德明率领着兵马到了以后,想都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李德明不认为此地有埋伏。 党项骑兵偷袭府州,只是临时起意而已。他不认为有人连临时起意都能算得出来。阎王岭上。一个巨大的奇石旁边,身形高大,却穿着一身儒装的折惟正,瞧见了敌军连探查都不探查就一头扎进了阎王岭后,嘴角剧烈的抽搐。 “以前别人总说我死板,说我蠢,今天算是遇到更蠢的了。”丢下了这句话以后,他再也不看一眼战局,就让一直跟随他的亲随,陪着他一起下了阎王岭。他觉得,没啥好看的了。他花了足足十五天时间,动用了三万军卒,还有两万民夫,五万人昼夜不停的在阎王岭设置陷阱,把一个阎王岭,变成了鬼门关。 这要是还能让人突破了阎王岭进入到府州,那他干脆一头撞死好了。阎王岭的厮杀,足足持续了五个时辰。到最后,只有三千人,护送着李德明从里面逃了出来。他们逃出了阎王岭以后,根本不敢再回头,一个劲的向李继迁的大营逃去。而阎王岭的主事儿折惟正却没有追击的意思。 因为他不擅长。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从不去触碰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这和曾经教授兵法的师傅杨业有关。杨家的兵法,主要就在于两个字‘火’、‘山’。火山军的火山二字,就是从杨家的兵法里而出的。这‘火’讲的就是侵略如火,势不可当。 这‘山’讲的就是不动如山,坚如磐石。听到女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李继迁脑子嗡一声巨响。能逼着他女儿从党项祖地跑过来报信,这说明,党项祖地出事了。李继迁扔下了手里的皮鞭,颤颤巍巍的走到女儿面前,声音沙哑的问道:“琪哥,出什么事儿了?” 李琪哥失声痛哭道:“三日前,一万折家军在折惟信的率领下,奇袭了鹰堡。他们把我们部族的牛羊马匹全抢走了。即便是抢不走的,也全部被他们给杀了。”李继迁圆珠子越瞪越大,浑身开始僵硬。半晌,他吼出了一声绝望的声音。“折御勋,你好狠。”“噗~”旋即,李继迁喷出了一口逆血,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 “父亲……”“吾主……” 李德明和一群头人迅速的扑上前,抬起了李继迁,把他送进了中军大帐。随军的巫医被换了过来。巫医忙活了许久,为李继迁放血治疗了,依旧不见醒。大帐内,所有的头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李德明。李德明跪在李继迁榻前,低声哭泣道:“退兵吧……”一众头人们如蒙大赦,一个个快速的退出了帐篷。他们归心似箭,他们想赶紧会去看看自己的部族有没有遭殃。 大帐内。李德明握着昏迷的李继迁的手,如泣如诉的低声道:“父亲,事到如今,咱们只能退回党项,才能快速的挽回损失。族人们已经失去了牛羊马匹,如果再被其他部族抢夺了咱们的草场,恐怕族人也会投了别人。 父亲放心,折家给予我们李家的仇怨,孩儿一定会记在心间。迟早有一天,孩儿会让折家付出代价。”说到最后,李德明变的面目狰狞,恨意滔天。…… 小城的城墙上。折家军的探子满面春风的进入到了城门楼子内,激动的汇报道:“折帅,李继迁退兵了。”折御勋背负着双手,站在一张新近绘制的地图前。地图上囊括了府州、麟州和银州五县,这些地方,从今以后就是折家的地盘了。 折家的地盘,一下子扩大了近两倍。听到了探子的汇报声,折御勋会心一笑,道:“意料之中的事儿。李继迁一退,咱们就得快速的恢复麟州的生机。经过连番大战,麟州也被折腾的不像样子了。”折惟昌惊讶的喊道:“李继迁居然真的退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凑到了折御勋的身边,急切的问道:“爹,您快说说,您到底用了什么妙计,逼迫着李继迁退兵了?”折御勋乐呵呵笑道:“妙计?谈不上什么妙计。为父只不过是在和李继迁对持的时候,让二郎领了一万兵马,去党项祖地走了一趟而已。” 折惟昌震惊道:“爹您真是算无遗策。想必二哥在党项祖地,肯定收获不小。”折御勋朗声笑道:“自此以后,这麟州就是咱们折家的了。传我令下去,此次参与到大战中的全体将士皆官升一级。同时多发三个月的饷银作为奖励。 下令麟州、府州、银州五县,命令各县挑选精装,扩充入军中。我折家军的人数,从以前的六万,扩充到十万。”此时,城门楼子内还有不少参军将校,听到了折御勋的命令以后,一个个都欢欣鼓舞。不论是官升一级,还是扩军四万,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进步空间将会变的更大,官职和俸禄也会随着水涨船高。 反之,多发的三个月饷银的奖励,他们却没那么看重。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折御勋遥望着丰州的方向,感慨道:“也不知道杨德政那个小子,此刻处境如何?”…… 折御勋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杨德政现在的日子一点儿也不好过。此刻,他率领着麾下的人马,像是过街的老鼠一样被人追赶。杨德政被迫带领着麾下的一千人马,每日里风餐露宿,四处躲藏。在位于丰州城两百多里地的山林里,杨德政像是鹌鹑一样带着麾下的复兴军将士,悄无声息的躲藏在一个山沟沟里。 经过了几日的逃窜,杨德政显得格外的狼狈。他此刻,披头散发的,毫无形象的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呼呼呼~”在他身旁,复兴军的将士们也毫无形象的趟成了一圈。唯有樊龙一个人,像是没事儿的人一样,怀抱着自己的禹王槊,靠在石壁上,闭目假寐。 杨德政仰天长叹,“你们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啊?一群没良心的出去瞎折腾,他们折腾完了,拍拍屁股跑了。留下了老子在这里替他们受过。”樊龙连眼皮都没抬,嘴巴轻启,吐出了一个字。“该。” 躺在杨德政身边的复兴军将士们,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一个个开怀大笑。杨德政恼怒的坐起身,谩骂道:“不许笑,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为了救你们,我遭这么大的罪,你们还笑。” “哈哈哈……”跟杨德政处久了,这些个复兴军的将士们,多少也摸到了杨德政的一些脾气。所以在杨德政生气的时候,他们非但没有赶到害怕,反而笑的更大声了。他们心里都知道,杨德政现在只是恼火,并不是真的生气。 樊龙睁开眼,看着杨七,冷声道:“当初你要是让大家全都撤进代州,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是你自己人心不足,贪图丰州,落得今日的下场,纯属活该。”樊龙为人直爽,但是并不代表他笨。这些日子,跟杨德政在一起处久了,他也多多少少的摸到了杨德政的一些心思。 杨德政恼怒的准备反驳,就听樊龙又道:“当初可是你把他们分散了派出去的,也是你向他们下达命令,让他们想尽办法的去折腾野乞部族的兵马的。如今人家按你说的做了,你有什么好埋怨的。”杨德政恼火的反驳道:“是我下的命令,可是他们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一个个胆大妄为,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脑子怎么长的,好好的野乞部族的骑兵不糟蹋,偏偏去弄什么擒贼先擒王的事儿。 愣是花了三天,混进了丰州城,宰了人家野乞干泊的小儿子。这下把人家逼怒了。人家也盯上了我。六万的大军,啥事儿都不干,漫山遍野的逮我。我可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替他们背锅?”事实上,杨德政恼火,确实是有道理的。 杨德政把复兴军分成了一百股,让他们各自为战,去消磨野乞部族的力量。谁知道手下的这群家伙们,胆大妄为,放着正事儿不干。脑袋一热,就去弄野乞干泊小儿子去了。 而且居然还弄成了。然后,其他各大队,一听到这事儿,就开始有样学样的,去折腾野乞干泊。结果没弄死野乞干泊,反而被野乞干泊给弄死了六百多人。若不是杨德政发现了此事以后,快速的下令制止了此事。 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栽进去。当然了恼火归恼火,杨德政心里其实挺兴奋的他也没想到,彻底了放开了捆绑在复兴军身上的军法束缚,让他们任意的去施为,居然能弄出这么多的成果。根据杨德政收到的消息,目前的战果,可不单单的是杀死了野乞干泊的小儿子。 除此之外,复兴军各小队的偷袭,也对野乞部族的骑兵,造成了不小的危害。目前为止,直接间接的已经灭了近一万多的野乞部族的骑兵的。当然了,杨德政也知道,在最初的时候,野乞部族没有防备,被他们偷袭,才能取得重大的战果。 越往后,随着野乞部族的防御逐渐的加强,他们的偷袭也会变得艰难很多。野乞部族在损失了一位少主,一万多骑兵以后。盛怒的野乞干泊似乎也想尝试一下擒贼先擒王的手段。所以,当他摸到了杨德政的行踪以后,派遣出了四万的野乞部族的骑兵和两万丰州本地的兵马,一起围剿杨德政。 刚在丰州和代州交界处交接了兵马以后,刚进入到了丰州准备搞事情的杨德政,还没开始搞事情,就被大军围剿了。杨德政唯有带着麾下的复兴军将士们东躲西藏。每次想到自己变成背锅侠,杨德政就有点憋屈。“不行,咱们必须想办法,扳回目前的颓势。” 杨德政坐直了身体,郑重的说道。樊龙闻言,眯着眼睛问道:“你准备扳回目前的颓势?”杨德政沉吟道:“你们觉得夜间突袭如何?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樊龙皱眉道:“怎么个突袭法子?”杨德政说道:“围剿咱们的追兵,不是有两拨嘛。你看有没有可能设一个局,让他们互相残杀?”樊龙摇头道:“这很难。而且党项的骑兵,没有特殊情况,到了晚上以后,根本不会动的。他们似乎也被偷袭怕了,所以入夜以后都变的很谨慎。” 杨德政乐呵呵的说道:“你也说过了,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动的。那咱们就想办法,给他们制造一点儿特殊情况?”樊龙闻言,有些意动,他问道:“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杨德政乐呵呵笑道:“他们追了咱们这么久了,他们进军的方式咱们也摸清了。所以,我的意思是,挑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你领一支人马,我也领一支人马。咱们分别对他们的步卒和骑兵发起突袭。 然后,牵着他们的鼻子转一圈,把他们转晕了。到时候,再把他们引至一处,咱们悄悄挑起战火。然后快速的撤退。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骑兵估计已经冲杀了一轮了。”野乞部族的骑兵,大多都是轻骑兵,机动性很强。所以杨德政说的这个战术,确实成立。 樊龙跟杨德政待在一起短短几天,也开始在杨德政的启发下,按照杨德政的思维模式开始思考了。他虽然没有学习过什么兵法,但是他善于退到战局。杨德政的说法,他推导了一下,觉得可行性极高。“那就试试。” 樊龙也不喜欢被人追着跑。两个人一拍即合以后,就凑在一起开始商量具体的细节。…… 就在杨德政和樊龙开始合谋的时候。远在丰州和胜州边界的郭达,也开始计划自己的阴谋。郭达虽然是汉人,但是他的军帐,却充满了浓浓的辽人的风格。郭达在丰州和胜州边界上,已经埋伏了近十几天了。在此期间,他一直在探测着丰州的军情。 在郭达的帐篷里,有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地图上面的各地的方位,描绘的很细致。花了十多天时间,郭达几乎把丰州境内的兵力部署情况,摸的七七八八了。当杨德政麾下的复兴军,开始偷袭野乞部族的骑兵以后,整个丰州的战况,陷入到了胶着的状态。几乎丰州境内所有的兵力都被杨德政麾下的复兴军所牵制了。 这让郭达看到了机会。“打下丰州,收编复兴军。”郭达瞅准了机会,就下了这样的断言。郭达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能不能拿下丰州。他最担心的是拿下了丰州以后,该怎么守住。从他得到了线报看,丰州周边,除了野乞部族的六万骑兵外,在丰州、麟州和党项的交界处,还有李继迁的十万骑兵。如果他拿下了丰州,李继迁放弃了攻打麟州,转攻丰州的话,他未必是李继迁的对手。 到时候,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至于囤积在丰州、胜州和代州三州交界处附近的两万大同军,还有一万的禁军,郭达并不担心。因为他心里很清楚。 依照如今大宋的军规,边将在没有得到朝廷命令的情况下,不得擅自出击,只能被动的防守。一旦擅自出击,罪责相当的严重。“将军。”一位传令兵进入到了郭达的帐内,双手捧着一个信件。“将军,这是您要的麟州的战报。”听到是麟州的战报,郭达赶忙摆手,道:“快快呈上来。”郭达从传令兵手里拿过了战报,仔细的观看了一番后,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纵观杨延昭一生用兵,其实都逃不开这两个字。在侵略的时候,杨延昭总是会以最少的兵马,迅速的扩大最大的战果。在守城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一块硬骨头,谁也啃不动。折惟正年少的时候,折杨两家曾经互换过孩子,互相学习对方的兵法,取长补短。当然了,也有显示亲近的意思。 这在古代是常有的事儿。也是唯一一个打破门户之见的办法。只不过折惟正刚学会了一个‘山’字。折杨两家的关系就破裂了。他也被送回家了。说来也好笑,折家把长子送到了杨家,杨家却送出的不是杨大,而是杨四。这也是为何杨四在杨家众兄弟中,显得聪明了一点的缘故。 因为他身兼两家所长。阎王岭的战事,折惟正准备了十五天,结果五个时辰就落幕了。他也不想去看里面修罗场的场面,吩咐着麾下的兵马,把敌人的尸体草草掩埋了。…… 李继迁大营。李德明吃了一个闷亏,大败而归。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进入到军营里以后,所有人都愣了。闻讯赶来的李继迁,见到李德明的第一眼,心头一凸。“你……你麾下的兵马呢?” 李继迁心头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李德明嚎啕大哭,哭诉道:“全没了……”“逆子!”李继迁爆喝了一声后,差点晕厥了过去。要是是他亲兵眼疾手快,他都栽倒在地上了。勉强站稳的李继迁,抡起了皮鞭,对着李德明就是一顿猛抽。 “轰隆隆~”就在李继迁教训儿子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在军营外响起。一骑单骑闯入到了营地内。骑马的却是一个女子。她跳下马背,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李继迁身前,声嘶力竭的喊道:“父亲,出事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章。杨延昭中招 李继迁兵败麟州,撤军回党项。这对郭达而言,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没有了李继迁的震慑,郭达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向丰州进犯。野乞干泊在郭达心里,也是一个威胁。但是,野乞干泊现在被杨德政托着。郭达率众进犯丰州,几乎不会再有任何阻拦。 即便是不能拿下丰州全境,只要拿下丰州靠东的两县之地,外加三座铁矿。郭达就会在萧氏一族附庸势力中的地位,直线上升。辽人缺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打定了主意的郭达,当即召集部众,开始整军开拔。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郭达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三万辽军,外加两万的辽地汉民的仆从军,在郭达率领下,侵入到了丰州的境内。丰州、胜州、代州,三州交界处,时刻关心着战局的杨延昭,看的抓耳挠腮的。 他实在是有些手痒痒。他手下刚整合的大同军,基本上新兵蛋子占八成,想要快速的把手里的新兵蛋子磨练成精锐,就必须通过不断的战争磨练。只有通过战火煅烧的精兵,才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宝剑。杨延昭已经年过半百了,他没时间再去一个一个的雕琢手里的璞玉们了,唯有通过不断大战,加速磨练精兵的过程。 可是,他巴巴的赶到三州交界处,想讨借机讨一个战斗的机会,却没有一个人给他机会。无论是胜州的郭达还是丰州的野乞干泊,似乎都下意识的忘掉了代州的存在。即便是他们麾下的将士们,也都选择远远的绕开代州,一点儿也不给老杨发难的机会。 “老爷,小人觉得,您还是带着大同军回去吧。”老葛呲着没牙的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自从杨延昭夺了儿子的权力,掌管了大同军以后,老葛就水涨船高的成为了杨延昭身边的亲兵,一直负责伺候在杨延昭身边。 杨延昭大马金刀的坐在临时搭建的军帐中,脸色黑如铁石,“老夫纵横疆场多年,什么时候该出兵,什么时候该撤军,胸中自由韬略,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夫。” 老葛苦笑道:“老爷,尽是不同往日了。往日里您领的是朝廷的兵马,出征在外,一应的供应,都由朝廷负责。现在您领的是大同军,大同军只是厢军,虽说也吃的是朝廷的粮饷,可是朝廷所配发的饷银,根本不够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 咱们已经在这里耗了半个多月了,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再耗下去,粮草可就不够了。”老杨黑着脸,沉声道:“粮草不够,那就从代州征粮。”老葛闻言,脸色越显苦闷了,“老爷,代州如今执政的是大少爷,大少爷又把代州的事物交给了孙仅那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咱们在孙仅面前也说不上话,孙仅不可能准许咱们在代州征粮的。” “嘭!”杨延昭一拍桌子,怒道:“反了他了,老夫就是问他要,他还能不给?” 老葛哭笑不得道:“老爷,如今春耕刚过,又没到秋收征粮的时候,就算您问他要粮他也有理由推脱的。难道老爷您还能逼着他从百姓手里抢粮?就算他抢来了,大同军的将士们也不见得会吃。”大同军的将士们,可都是代州本地的青壮,真要是从代州本地百姓手里抢粮,恐怕他们会当即造反。 当然了,老葛也就是这么一说,他只是在向杨延昭阐释一下征粮的难度。杨延昭吹胡子瞪眼睛的吼道:“他一个州府衙门,如今又是修建私塾,又是修桥补路的,每日里撒出去的银钱,上万两。让他拿出一点儿来供应大军,就这么难?” 老葛无奈道:“老爷,属下还是那句话,如今代州拿事儿的是大少爷,代州的钱粮都控制在大少爷手上。七爷不松口,谁也拿不到钱。” 杨延昭猛然站起身,瞪眼吼道:“反了天了,他一个小兔崽子,还骑到老夫头上了?现在就派人去找到他,告诉他准备大同军三个月的钱粮出来,不然别怪老夫执行家法。”老葛愣了愣,摇头道:“老爷,大少爷自从那日离府以后,已经失踪了快十个月了。” 杨延昭怒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失踪了?”刚刚进入到帐篷内的王贵,听到了杨延昭和老葛的对话,略微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属下或许知道大少爷的下落。”杨延昭跟王贵没有那么多客套,两个人在一起征战了几十年了,感情比亲兄弟还深厚。 听到了王贵的话,大少爷当即问道:“在哪儿?”王贵拱了拱手,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根据手下的探子回报,大少爷很有可能和那一支在麟州和丰州境内搅风搅雨的复兴军搅和在一块了。 根据最新的消息,几日前,二爷在代州和丰州西南交的位置,和大少爷有所接触。大少爷交给了二郎六万匹战马,同时还交托给了他们大笔的财物。二郎接收了战马以后,似乎没有回代州的意思。而是带着战马,掩着丰州和代州沿线,正在收拢从丰州逃出来的难民。 根据手下推断,这一支复兴军,很有可能已经被大少爷所控。”由不得王贵脸色不怪异。据他所知,大少爷离开代州的时候,可是单枪匹马的离开的。然后,凭借着他一人,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搅动了西北的风云。可以说,目前西北这种混乱的局面,完全是被大少爷一个人挑起的。 就这,大少爷不仅没有任何的损失,从他送回的战马和财物看,他还收获了不少。甚至,已经掌控了一支逐渐强横的兵马。这些对王贵而言,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他也从没碰到过,一个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当初,他初见大少爷的时候,大少爷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 遇事一点儿小事还得求他帮忙,甚至在最后,还需要他帮忙收尾。如今,才短短几年,大少爷就已经变的恐怖如斯了。其手段,丝毫不弱于朝堂上的大佬们。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翻云覆雨。听到王贵的话,杨延昭脸上的怒容一僵,他冲着老葛试了一个眼色。 老葛会意,赶忙跑到了帐篷门口去,守住门口,以防别人偷听。确认了帐篷里安全无误以后,杨延昭才沉着脸,问王贵,“老弟,你刚才说的话可属实?”王贵郑重的点头道:“属实。”杨延昭皱着眉头,沉声道:“老弟,你说说,我这个儿子,究竟想干什么?”王贵愣了愣,欲言又止。 毕竟,有些事情对他而言,还只是推测,并没有得到证实,所以不好乱说。 杨延昭似乎看出了王贵的心思,他郑重的说道:“老弟,你我相交多年,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在老哥哥面前,你又有什么好隐瞒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王贵迟疑了一下,慎重道:“据我了解,在这一次的西北战乱中,折家得了麟州。”杨延昭眉头一挑,怒道:“那个小兔崽子和折家搅和在一起去了?” “老哥哥!”王贵低吼了一声,郑重道:“杨家和折家的恩怨,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折家得了麟州。”“嘶~”经过了王贵的提醒,杨延昭明白了王贵话里的意思了。如今西北战局混乱,折家趁机占领了麟州。那么很有可能是始作俑者的杨德政,又怎么可能是一支兵马,或者是几万匹战马能满足的? 杨延昭大惊失色道:“老弟,你的意思是……大少爷要拿丰州?!”这对杨延昭而言,可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杨延昭一生,一直都在规矩里面过活者。以前是在北汉的规矩里过活,投降了大宋以后,在大宋的规矩里过活者。但是不论是北汉的规矩还是大宋的规矩,有一点是不变的。 那就是在朝廷准许的情况下,你打下了不属于朝廷的地盘,那叫开疆拓土。可是在朝廷没有准许的情况下,打下了不属于朝廷的地盘,那可是重罪。其中牵着到擅自调动兵马、挑起两国邦交不合等多项大罪。王贵神色凝重的点头,表示杨延昭所言,正是他心中所猜测的。杨延昭震惊道:“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事儿要是传到朝廷,那可是大罪……” 杨延昭震惊之余,急吼吼道:“不行,老夫得赶紧想办法,把那个逆子给叫回来。真要是被他拿下了丰州,那可就完了。”“老哥哥。”王贵突然开口,直愣愣的盯着杨延昭,沉声道:“这对杨家而言,或许是一个机会。而且,据我所知,大少爷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已经想好了如何收尾了。” 杨延昭怒道:“这件事,能怎么收尾?一旦拿下了丰州,企图自立、图谋不轨的帽子,可就扣到了杨家头上了。到时候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甚至还会遭到朝廷的剿灭。 一个不好,你我,甚至你我的家眷,都得跟着陪葬。”话音落地。杨延昭就准备招人,去把大少爷给抓回来。王贵踏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杨延昭的胳膊。杨延昭愣了愣,皱眉喝道:“老弟,你这是做什么?” 王贵郑重道:“老哥哥,你先听我说。”杨延昭冷声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莫非,你也想陪着那个小子一起疯?” 王贵放开了杨延昭的胳膊,躬身道:“老哥哥,你觉得杨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退路吗?在汴京,老哥哥你不惜得罪满朝的权贵,把臣子做到了孤臣的份上,却依旧遭到了陷害和打压。 你一退再退,敌人却步步紧逼。到如今,杨延昭八千火山军消耗殆尽,杨家爵位尽去。你还要退?再退,杨家唯有一死尔。”杨延昭目光复杂的盯着王贵,似乎第一次认识王贵一样。 他声音阴沉的道:“不退又如何?去学王莽,还是学黄巢?老夫什么都可以做,即便是赔上全家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老夫坚决不能做汉贼。杨家的名声不能断在老夫手上。老夫也不能让以后的子孙后辈,因此抬不起头。” “哎~”王贵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我劝不了老哥哥你。但是我想问老哥哥一句。大少爷若是退了,野乞部族的骑兵,能否挡得住郭达的辽兵?”杨延昭傲然道:“挡得住挡不住,与老夫何干?”王贵冷声道:“一旦野乞部族兵败丰州,郭达进驻丰州。你杨家和我王家,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杨延昭眉头横立,他已经从王贵话里听出了王贵的意思了。不过,他还是不肯认输,他梗着脖子,说道:“纵然辽人进入丰州,老夫也会拼尽全力,不让辽人犯边一步。”“呵呵呵~”王贵摇头一笑,说道:“老哥哥,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当初咱们守着雁门关,面对辽人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旦让辽人绕过了雁门关,直接进入到了这丰州。到时候,代州北境无险可依。辽人大举南下,你我又能阻挡得了几人?到时候,你就只能放开代州,任由禁军进驻。一旦禁军进入到了代州,你杨家又如何立足?就算这些你可以不在乎。 可是禁军的步卒,对阵辽人骑兵,特别是在代州和丰州这一块的平原上,谁强谁弱?到那个时候,想要挡住辽人的南侵的脚步,就必须有近二十万的禁军,屯驻在代州。你觉得以我朝的特殊,陛下会允许二十万禁军驻守在代州吗? 陛下会允许禁军掌控在别人手里吗?只要禁军稍有不对,辽人就能大举南侵。到时候这中原大地,必将陷入到重重战火中。我汉家百姓,也会陷入到水深火热当中。难道这些,你看不到?” 杨延昭瞪着眼睛,呼吸急促,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得不承认,王贵说的话,句句在理。王贵长叹一声,说道:“是成为一家之贼,还是成为整个民族的大贼,全在老哥哥一念之间。” 王贵的描述很好理解。所谓的一家之贼,就是说背叛了赵氏,成为赵氏眼中的家贼。所谓的民族之大贼,就是说背叛整个民族,成为民族的大贼。然而,这两个选择摆在杨延昭面前,让杨延昭很为难。杨家拿下丰州,镇守丰州,无疑是背叛了赵恒,可是这对民族而言,却是一件大好事。 别的杨延昭不敢说,在镇守丰州这件事上,杨延昭绝对能做到不让辽人侵犯一步。甚至杨延昭还能保证,在杨家的男丁没死绝之前,辽人都不可能通过丰州,进入到中原境内。可是,作为一个忠臣,并且是一个耿直的忠臣。 这么做就违背了他为人臣子的道义。反过来看,放任丰州自留,让辽人拿下丰州。这无疑是看着辽人打开了中原的门户,给辽人南侵的一个可乘之机。这对民族而言,是一个巨大的祸端。 若是老杨没有碰见此事还好,可是如今碰见了,他又怎么能置之不理?难道真的要他看着百姓们陷入到水深火热当中。说来,也是因为丰州、代州、胜州,三州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地形,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胜州和代州的东北边陲,一座大山绵延而过,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雁门关守在了代州这边的大山山口上,挡住了辽人南侵的脚步。胜州就成为了另一个的大山山口。而且大山的山口也是一个壶口形状的。辽人很难从胜州突破,大举南侵大宋。 因为辽人大军一旦想要突破胜州,就只能从丰州借道。这首当其冲的就和党项人先对上了。辽人想要对付党项人,也得花一些手段。等到他们消灭了党项人,再侵入大宋的时候,大宋早已在代州布置好防线了。 所以从胜州入侵,等于同时挑起了大宋和党项两国的战争,有点得不偿失。但是,郭达拿下了丰州以后就不一样了。丰州地势平坦。一旦辽人拿下了丰州,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屯兵的地方,也相当于有了一块缓冲的地方。辽人不仅可以不断的向丰州屯兵,也可以借着丰州,不断的侵入到大宋境内,对大宋造成破坏。 一旦让他们找到了机会,丰州的辽兵,就会长驱直入的攻入大宋。可以说,在西北,丰州是一个兵家必争的地方。而如今,要不要丰州,这个两难的选择就摆在老杨的面前。杨延昭很犹豫,他既不想成为一家之贼,也不想成为民族大贼。陷入到了犹豫中的杨延昭,皱着眉头瘫坐在了椅子上。 王贵见到杨延昭如此忧心困惑,他也有些于心不忍。王贵出声道:“老哥哥,你不能钻牛角尖。拿下丰州这块地方,对大宋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这并不影响老哥哥你依旧是宋臣的事实。 杨家虽然不能像以前那么做了一个纯粹的将门。但是杨家可以成为像折家那样的蕃兵。”王贵一语点醒了杨延昭。杨延昭缓缓的站起身,郑重的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老夫确实钻牛角尖了。不论陛下会不会问责,先拿下丰州再说。只要把丰州拿在手里。老夫也算对得起天下百姓了。 如果陛下真的要问责,老夫大可交出代州和丰州,由其他人去掌管。只要这两地在我大宋手里。老夫就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陛下。”王贵扯了扯嘴角,他觉得自己这位老哥哥想的有点美好了。一旦拿下了丰州,再想交出去,只怕由不得杨延昭了。 毕竟丰州是大少爷打下的,真正能决定丰州去留的只有杨德政。而且,杨德政现在羽翼丰满,手里貌似握着三万兵马,再加上杨德政似乎已经和幽州的杨鹏搅和在了一起。有幽州帮衬,杨德政根本不需要动用杨延昭手里的这一群战斗力薄弱的大同军,就能掌控整个丰州。 到时候,丰州上上下下都掌控在杨德政手里。丰州的去留,只有杨德政一个人能决定。就像是现在的代州政务一样。王贵旁观者清,看的清楚,但是他并没有说穿此事。隐隐约约中,王贵猜测到,幽州在布很大的一个局应该是在布一个大局。 很明显,这个大局是对杨家极其有利的。王家作为和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自然也向往着杨家能往更好的一面发展。如今,王贵也帮不上杨德政什么忙,他只能尽可能的说服顽固的杨延昭,不去给杨德政捣乱。 在王贵的劝说下,杨延昭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心中的困惑也就没那么深了。当即,他板起脸,朗声道:“派人密切的关注着丰州的动向,一旦找到战机,老夫就率领大同军进入丰州,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王贵果断的领命,退下去了。今日在杨延昭帐篷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很多人都会怀疑,杨延昭这么利害的一个人物,为何会没有副将王贵看的透彻?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解释。杨延昭是一个当局者,王贵是一个旁观者。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件事最重要的关节是杨德政。杨延昭一直以一个封建家族大家长的眼光看待杨德政。在他眼里,杨德政是孙猴子,他是如来佛。任凭杨德政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当然了,这也不是杨延昭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几乎封建家庭内,大部分的大家长,都有这种心态。王贵不同,王贵虽然是老杨的副将,和杨家的关系不一样,可是他始终不姓杨。所以,王贵会从不同的角度去了解杨德政。 从最初接触,到如今。杨德政给王贵的感觉,就是一天一个变化,而且每一次见面,杨德政都会比以前更利害。甚至,王贵觉得。杨德政这一只已经成为了斗战胜佛的猴子,杨延昭这个如来佛未必压得住。 而且,杨延昭手里,目前只有一支还没有成型的大同军。而杨德政,不仅拥有一支已经经过了磨练的复兴军,甚至还有幽州这个天然的盟友在。因此,以后的杨德政,注定不是杨延昭能够压得住的。从而,在这件事上,并不牵扯到个人的智慧。 只是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的风景不同而已。杨延昭这边既然已经决定了随时参与到丰州的战事里,那就没有退缩的意思。为了能够让大同军继续驻扎在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一章。重装骑兵, 丰州。丰州城十里处。杨德政带着手下的复兴军潜伏在此处。三天前。杨德政在两百里外,设计了一个大局。这个局设计的很成功。他和樊龙成功的把野乞部族的骑兵以及丰州城的原驻军引到了一处。在他的谋划下,野乞部族的骑兵和丰州城的驻军,厮杀在了一起。 一战过后,双方都损失惨重。杨德政也借着这个机会,带领着他麾下的一千复兴军,逃出了敌人的包围。逃出来的杨德政,按照他私底下和复兴军的约定,赶到了丰州城。按照杨德政的计划,复兴军分散出去以后,除了偷袭削弱野乞部族的兵力外,还要在十五天以后,赶到丰州城,突袭丰州城。 然后在借着城墙之利,击溃野乞干泊。此刻,在杨德政身边聚集的大军,已经汇聚到了一万五千人左右了。而且经过了这十五天游击战的磨砺,这些人身上都充满了狡诈和彪悍的气息。这股气息,和之前的复兴军,完全不同。 可以说,经过了这十五天的磨砺,复兴军的将士,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得到了锤炼,开始向悍卒蜕变。值得注意的是,经过了十五天的磨砺,很多杨德政原先任命的大队长的职位,都得到了变化。 折家军的将官们,在这场磨砺中,成功的取代了原复兴军的将官,渐渐控制了兵马。对此,似乎没有什么人不服气的。党项人都崇尚强者。折家军在战场上表现出的智慧,轻易的就折服了他们。 言归正传。按照杨德政的计划,今日就是他们攻击丰州城的时候,可是看如今复兴军的架势,倒更像是在按兵不动。原因我无他。在杨德政要率兵攻打丰州城的时候,突然探查到了,有一支从东边来的人马,似乎跟他们有同样的意图。 杨德政当即就下令全军潜伏。然后派人出去探查实情。距离派出去斥候的时间过了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斥候才匆匆赶了回来。斥候是由静极思动的樊龙带领着的。樊龙回到了大军潜伏的地方以后,杨德政就迎了上去。 “弄清楚了没?”樊龙摆了摆手,没说话,捧着桌上的一个破旧的瓦罐,灌下去了半罐子凉水。“呼~”畅快的长出了一口气以后,殇倾子开口道:“查清楚了,这伙突然出现,想要攻打丰州城的人马,似乎是辽军。” 杨德政转头看向折家军的一个将校,意思不言而喻。折家军的将校沉吟道:“据我了解,距离此处最近的辽军,应该是胜州的郭达部。此人祖上也算是难得的忠良,后来家道中落了,他就投了辽国的萧氏,成为了萧氏门下的走狗。” 杨德政闻言,一下子就猜出了郭达在打什么算盘了。 “这个姓郭的,想趁火打劫啊。他是想拿下丰州,加重自己在萧家的分量,当真是好算计。”樊龙问道:“辽人突然插入了进来,咱们怎么办?”杨德政笑眯眯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想做渔翁,咱们就做一次黄雀。看着辽人和野乞干泊。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就出去捡便宜。” 杨德政当即吩咐道:“传令下去,命令全军隐蔽行事,且不可暴露了行踪坏了大事。违令者,斩。”折家军的将校们,听到了命令以后,立马下去执行了。虽说他们人多,可是他们真心要藏起来,还真的不好找。经过了十五天的磨练,大家都琢磨出了不少的躲藏技巧。安置好了大军,杨德政对樊龙道:“走,咱们去观战。” 杨德政和樊龙两个人,带领了一个小队,悄无声息的摸近了丰州城。等他们到了丰州城外以后。就看到了郭达率领着辽军,浩浩荡荡的杀到了丰州城下。丰州城四门紧闭,气氛很压抑。城头上也见不到什么野乞部族的兵马。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千人。 和城下的辽军比起来,显得很单薄。“这丰州城的防御为何如此之弱?”樊龙皱眉道。杨德政轻声道:“野乞部族的大部分的兵马,都来追击我们了。丰州城内自然没有多少兵马。”樊龙沉声道:“那岂不是说,辽人会轻易的拿下丰州城?”杨德政沉吟道:“那倒未必。郭达部的辽军,在郭达训练下,确实有点强军的样子。但是毕竟不是辽军的精锐,所以装备上有些偏弱。 丰州城头上的兵马虽然不多,可是在面对郭达部辽军的时候,并没用显现出慌乱的样子。应该是有所依仗。虽然不知道这个依仗是什么。”樊龙郑重道:“按理说,郭达既然投了萧氏,应该不差装备才对……”杨德政翻了翻眼皮,说道:“辽人缺铁……”樊龙皱眉道:“辽国境内铁矿可不少。”杨德政愣了愣,笑道:“辽人的开采技艺和炼铁技艺很原始,甚至连锻造技艺都很原始。所以对辽人而言,自己去炼铁,还不如从大宋手里购买。 当然了,现在没有了燕云十六州以后,更加缺。”樊龙问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杨德政笑道:“因为在代州,我发现了有几家将门,在和辽人做兵器生意。由此推断而出的。”樊龙愣了愣,问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杨德政摇头一笑,“阻止了有什么用?朝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干嘛去得罪人。再说了就算阻止了,又能如何?代州不让人家卖了,人家也可以从别的地方卖出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在代州卖,我还能从中间抽一点儿税钱。”樊龙还想发问,却被杨德政粗暴的打断了。“别说话,丰州城里有动静。” 樊龙往丰州城看去,果然看到了有动静。面对郭达大军压境,丰州城居然打开了东门。“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响,从丰州城门口传出。紧接着,就看到了一百骑,出现在了丰州城外。这一百骑一出现,所有看到他们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每一个骑兵,都像是一个铁塔巨人,浑身被盔甲包裹着,身形很高大。 在他们手里,拖着精钢打造的偃月刀。他们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身形特别高大,而且同样劈着盔甲。一百骑站在那儿,缺给人千军万马在前的气势。“嘶~”杨德政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狂喜道:“重甲骑兵?”杨德政似乎对重甲骑兵,有着特殊的偏爱。 到了西北以后,杨德政这个爱好就被无限的放大了。樊龙并没有被杨德政的狂喜所感染,在看到了丰州城内出现的重甲骑兵以后,他挑了挑眉。“是他们……”杨德政转头问道:“你认识?”樊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不上认识,只是之前交过手。” 杨德政追问道:“实力如何?”樊龙沉吟道:“单对单,都不是我对手……”杨德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樊龙这一身武艺,在大宋能找出来的对手,绝不可能超过一巴掌。樊龙通过杨德政的白眼,了解了杨德政的心思。 他沉吟道:“他们一起上,我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他们对上郭达部的辽军的话,不好说。”杨德政好奇道:“怎么会不好说?”樊龙翻了个白眼,道:“没见识我他们冲杀军阵的情形,我怎么知道。” 杨德政打哈哈道:“看戏看戏。”丰州城外。郭达在见到了丰州城内出现的重甲骑兵的时候也是一愣。他从重甲骑兵身上也感受到了彪悍和厚重的气息。不过,郭达觉得对方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单从人数上而言,郭达麾下的兵马,压都能压死对方。 郭达只是觉得,拿下这一支重甲骑兵,有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事到如今,也由不得郭达犹豫了。郭达不可能因为有一百重甲骑兵挡路,就放弃丰州城。只是一百人而已。 并不足以威胁到他。再说了,还没打过,谁强谁弱,还真好说。有了定计的郭达,二话不说,下达了军令。“攻。”三万辽军,犹如蝗虫似的扑向了丰州城。丰州城下。面对着攻过来的三万辽军。野乞吉古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他缓缓举起了手里的偃月刀。 等到了辽军冲进了他的攻击范围以后。偃月刀一斩而下。“杀!”一百重甲骑兵。犹如一道钢铁洪流,一涌而出。他们似乎化身成为了一道利剑,直插进了辽军的军阵。 “嗖~”手起刀落。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一个辽军,是他们一合之敌。他们手里的偃月刀,就像是判官手里的判官笔,一划,就划去了一个人的性命。冲入到了辽军军阵中以后,他们展现出了他们强大的破坏力。 不说他们犀利的偃月刀。单单是他们胯下的战马,一冲。辽军的阵型就溃散了。凡是拦在战马前的辽军,被战马一撞就脑浆乱飞。即便是没有被撞死,也会被后面的战马踩死。重甲骑兵的冲锋姿态很迅猛,速度很快。仅仅一炷香时间就杀穿了辽军的军阵。 挡在他们面前或者两边的辽军,就像是割麦子一样的倒下了。在暗中观战的杨德政,眼中异彩连连,不断的说着,“好猛,好猛……”“啪~”杨德政一拍殇倾子的肩膀,吓了樊龙一跳。然后在樊龙恼火的眼神中,杨德政郑重的说道:“幸亏我们没有去攻打丰州城,先让郭达去趟了这一趟浑水。不然我们可就要损失惨重了。 我刚计算了一下,单单这一次冲锋,给辽军造成的伤亡就超过了两千了。一百人,正面冲锋,能造成这么大的战果,真的很猛。而且只是伤了几个,并没有死亡的。”听到了杨德政在担忧复兴军将士们的伤亡,樊龙明显愣了愣,眼中的恼火也渐渐消失了。 杨德政分析的战局,他也看到了。作为曾经和这一支重甲骑兵交过手的人来说。在见到了重甲骑兵在战场上的犀利以后,他依然感受到了震撼。他也体会到了。重甲骑兵,并不适合单打独斗,他们似乎天生是为战场而生的。在战场上,他们就如同魔神降临一样。 造成的战果是惊人。在杨德政和樊龙分析战局的这一会儿。野乞吉古又领着他麾下的重甲骑兵,展开了新一轮的冲杀。依旧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重甲骑兵从战场外,又回到了城门口。仅仅两轮冲杀,造成的危害,却是惊人的。 一直在指挥辽军作战的郭达,脸都黑了。然而,即便是如此,郭达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坐在马背上,面目狰狞的低吼道:“杀,你们尽管杀。我就不信你们能无休止的杀下去。披着那么沉重的盔甲,难道就没有力竭的时候?” 事到如今。郭达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用人命去填。然后拖垮了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再一举击溃他。为了给重甲骑兵造成更大的阻力,郭达甚至让人驱赶着战马去冲撞他们。事实证明,郭达这一招,确实有效。 随着上万匹战马加入,迅速的搅乱了重甲骑兵的冲锋。说起来,郭达也够狠,竟然舍得用上万匹战马去做肉墙,挡住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重甲骑兵的杀伤力,很大一部分就是靠着冲击力造成的。 被郭达这么一档,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在战马群中厮杀起来,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郭达瞅准了机会,命令辽军的将士们,分成小队,冲入马群里,借机对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造成伤害。可以看得出,郭达的这种战术很有效。 野乞吉古麾下的重甲骑兵开始出现了死亡。当野乞吉古率领着麾下的重甲骑兵冲出辽军战马的肉墙包围以后,手下的重甲骑兵,损失了近三十多人。一下锐减了三分之一。 可以看得出,野乞吉古麾下的重甲骑兵们气力消耗的非常快,短短三次的冲杀,他们就已经陷入到了疲惫当中。野乞吉古也够果断,在他意识到麾下重甲骑兵已经脱力的时候,率领着麾下的重甲骑兵,绕了半圈,从南城门进入到了城内。 野乞吉古这么一闹,郭达手下辽军的攻势被搅和的一团糟。郭达只能暂时的停下了攻势,开始整合兵马。经过了短暂的整顿以后,郭达重新对丰州城发起了进攻。在这个时候,休息了一个多时辰的重甲骑兵,再次冲出了城门,展开了新一轮的冲杀。 郭达刚刚组建起来的攻势,又被重甲骑兵给冲散了。如此反复,双方足足缠斗了一天时间。进入夜晚以后,双方暂时休兵。杨德政留下的斥候在这里盯着,自己和殇倾子回到了复兴军隐藏的营地。 杨德政显得很兴奋。今日,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表现的很惊艳,给杨德政留下的太多深刻的印象了。杨德政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重甲骑兵堪称制胜利器。难怪西夏国主李元昊,可以凭借着三千铁鹞子,就能在西北开创出一片不小的基业。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杨德政起床以后,草草的吃过了一顿便饭,就带着殇倾子,重新回到了观战的地方。杨德政有预感,今日应该就是野乞吉古和郭达决出雌雄的日子。野乞吉古一副厮守丰州城的架势。郭达则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经过了一夜的思考,郭达也思考出了一些对付重甲骑兵的办法。 一大清早,郭达就派出了上万的将士,沿着丰州城的四周,开始挖掘一道又一道的壕沟,想以此来阻碍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为了对付野乞吉古麾下的几十人的重甲骑兵,郭达也算是下血本了。城头上一直注视着郭达部动向的野乞吉古,似乎也看出了郭达的目的。在郭达派人挖掘壕沟的时候,他果断的率领重甲骑兵出城破坏。 而郭达今日,有点儿避而不战的意思。只要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一出现,他的人就迅速的撤退了。一点儿也不给野乞吉古发作的机会。虽然有些辽军跑的不及时,被野乞吉古待到给杀掉了。 但是相对而言,这点儿损失,郭达还真不在意。野乞吉古的几番出战,基本上都无功而返。他只能在城头上眼看着辽军挖掘出一道又一道的壕沟,设置一个又一个的绊马桩。这对野乞吉古而言,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丰州城内的兵马,加起来不到三千,而且都是临时抽调的兵马,一个个战斗力弱的可怜。这三千人,对郭达部,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真正对郭达部有威胁的,只有他麾下的重甲骑兵。而郭达在昨日尝到了重甲骑兵的威力以后,今日一门心思的针对他们。并且在他的布置没有完成的时候,会一直避而不战,完全不给他一点儿机会。 野乞吉古虽然感觉到无奈,但是他必须坚持下去。求援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只要坚持到野乞干泊率军回援,这丰州城就肯定能够守住。事实上,在杨德政看来,野乞吉古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以自傲了。 他凭借着一百骑,阻挡着郭达部近三万辽军不能寸进。这已经算是一场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了。在人数巨大的差别下,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即便是输了,也虽败犹荣。当然了,杨德政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把郭达部三万辽军放在代州城外,杨德政绝对不会有这种心思。郭达的布置,足足持续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临近晌午的时候。在丰州城的四面,已经布满了壕沟和绊马桩。郭达也称得上是丧心病狂,丰州城外在他的折腾下,几乎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 午时三刻。一切准备就绪的郭达,对丰州城再次的发动了攻击。看得出这一次攻城,郭达信心十足。因为他把麾下的所有兵马都拿出来了。一口气全部屯在了丰州城的东门。 大型的投石车、云梯、攻城凿,一股脑的都推到了丰州城下。郭达手握着令旗,高声喊道:“攻。”成千上万的辽军,随着郭达一声令下,迅速的扑向了丰州城。在辽军快要冲杀到城下的时候,不出意料,野乞吉古领着他麾下的重甲骑兵再次出击。 当重甲骑兵从城门口出现的时候。杨德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 樊龙愣了愣,点了点头。他明白杨德政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就目前的局势看,这支重甲骑兵,再次出击,跟自杀没有多少区别。重甲骑兵,更适合正面冲锋和战阵上的冲杀。但是重甲骑兵并不适合守城。“杀!” 野乞吉古率领着麾下的重甲骑兵冲出城门之后,一声爆喝。重甲骑兵杀向了辽军。挡在他们身前的盾兵,几乎没有多少阻挡之力,就被切开了防御。重甲骑兵冲入到了辽军阵营中以后。壕沟和绊马桩开始发挥了它们的作用。一个个的重甲骑兵开始栽倒在了地上。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辽军,借机会冲上去,毫不客气的用长枪招呼他们。短短的几个呼吸,就有十几个重甲骑兵被杀死了。野乞吉古也遭殃了。他也被绊马桩绊倒了,栽倒了地上。落下马背的他,为了避开辽军的攻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看起来很狼狈。 “下马,步战。”在这个时候,战马已经成为了重甲骑兵的累赘,而不是助力了。野乞吉古果断的命令他的麾下跳下了战马。仅剩的四十多人,迅速的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钢铁战阵。“杀!”野乞吉古一马当先。他挥舞着手里的偃月刀,不停的砍杀。 跟随着他的重甲骑兵战士,也跟着四处砍杀。这一场肉搏战斗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重甲骑兵的战士,在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内,一个个的倒在了野乞吉古的身边。杀到最后,就剩下了野乞吉古一个人了。 在他的身边,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野乞吉古手里的偃月刀,已经被砍的卷刃了。“呼呼呼~”野乞吉古喘着粗气,在他的四周,依旧有源源不断的辽军汇聚了过来。野乞吉古想要提起偃月刀继续砍杀,可是他已经精疲力竭了。偃月刀举起了一半,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噗呲~”“噗呲~”“噗呲~” 一连三柄长枪捅进了他的体内。野乞吉古嘴里的鲜血,不要钱的往出喷。“呱嗒呱嗒呱嗒~”郭达在亲兵簇拥下,策马走到了野乞吉古的身边。 郭达环绕野乞吉古看了一圈,黑着脸道:“狗东西,就是因为你,害的老子麾下的人马,损失了近万人。你真该死。”野乞吉古闻言,仰起头,盯着郭达,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郭达似乎被野乞吉古的笑声给激怒了,他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奋力一甩。“噗呲~”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野乞吉古身首异处。远处观战的杨德政和樊龙,同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郭达斩杀了野乞吉古,当即命令大军继续攻城。在郭达大军猛烈的攻势下,丰州城内的守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到傍晚。丰州城的城头上就换上了辽军的旗帜。杨德政带着樊龙迅速的远遁回了复兴军的营地。杨德政当即招来了诸位将军们议事。议事的地方是一个茅草屋。 这也是复兴军隐藏的地方唯一的一个建筑。其余的复兴军将士,基本上都是挖洞睡。西北的土层结构很好,挖洞并不容易塌方,而且便于因此。在茅草屋内,杨德政召集了所有将领以后,开诚布公的道:“诸位,如今胜州的郭达已经拿下了丰州城。虽然郭达部的损失很大,但是仍旧有两万的兵马。 我们想要从郭达手里抢回丰州城,肯定会复出不小的代价,肯定会损失惨重。到时候野乞干泊率军来攻,我们不一定能够守得住丰州城。”杨德政环视了诸将一眼,道:“现在,我想问问诸位,这个丰州城,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一众折家军的将领,一脸的为难。他们以前在折御勋麾下的时候,折御勋是根本不会征求他们意见的,而是选择直接对他们下命令。如今杨德政向他们问策,他们还真有点儿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万一说错了,会不会被责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二章。众人计长。 杨德政似乎看出了诸将的顾忌,他当即明言道:“你们尽管畅所欲言。我只是想听一听大家的建议,参详一下。即便是说错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人因此受到惩罚的。”折家军的将军们,对视了一眼,在得到了杨德政的承诺以后,他们也放心了不少,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述自己的意见。 杨德政大致的听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以归为两类。一类是主张进攻丰州城的。主张进攻的人觉得,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拿下丰州城。相比于郭达和野乞干泊的军力对比来看,郭达部的军力,明显的比野乞干泊的弱。 从郭达手里抢丰州城,完全比从野乞干泊手里抢丰州城要容易。只要把丰州城控制在手里。即便是对上了野乞干泊,打不过也可以向折家军求援。另一类则是主张继续坐山观虎斗。他们觉得,可以继续潜伏下去。 然后让野乞干泊和郭达斗下去。到时候可以坐收渔利。其实,他们所说的这两个想法,和杨德政所想的不谋而合。只是杨德政觉得这两个办法,都有弊端。从郭达手里抢下了丰州城,对上了野乞干泊以后,杨德政觉得自己没有多少胜算。 而且到时候向折家军求援,并不稳妥。折家刚拿下麟州,要稳固麟州,防御党项,这需要大批的兵马。在这种关键时刻。折家不可能再派遣援军来帮杨德政的。 所以把希望寄托在折家身上,并不明智。继续坐山观虎斗。这个办法也有弊端。他麾下的三万复兴军,近些日子在快速的聚集。一旦三万人马聚齐,那就是一个不小的目标,到时候未必能够隐藏的住。 只要郭达和野乞干泊发现了他们图谋丰州城。局面就会陷入到僵局当中。因为谁也不愿去帮别人做嫁衣。到时候,野乞干泊肯定会从党项的野乞部族继续调动兵马。而郭达也很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向辽国求援。他们两方也会因此迅速的聚集起来力量。 真到了那个时候,杨德政麾下的三万复兴军,就显得有些薄弱了。很有可能会在两拨大势力的交锋中,被迅速的磨灭掉。因此,两个方案都有弊端。杨德政也不好判断,到底该用那个方案。杨德政皱着眉头,看向樊龙。 樊龙咬牙道:“打吧。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退缩的可能了。我们想要在西北立足,就不能偷鸡摸狗的过活,必须堂堂正正的大出自己的威风。”杨德政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承认,两个方案摆在面前的时候,樊龙的选择和说法是没错的。 在这个四战之地。一切还得靠着拳头说话。突然,一道声音怯怯的响起。 “那个……末将有话说……”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人悄无声息的躲在茅草屋内的一角。此人身形很瘦小,瘦瘦高高的,套着一身盔甲,显得很宽大。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此人显得有点儿局促不安。 他抬起头,干巴巴的笑了笑,视图缓解尴尬。见到众人没人说话,依旧盯着他,他就小声的说了一句。“当我没说……” 杨德政盯着此人瞧了一会儿,脑海里搜索有关于此人的记忆。半晌过后,杨德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陈耀?”此人愣了愣,明显没料到杨德政居然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他脸色微红,努力的把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拱手道:“属下正是陈耀。” 杨德政之所以对陈耀有印象,那是因为此人是这一次杨德政发动的游击战中,大浪淘沙,淘出来的一个人才。也是这茅草屋内,为数不多的不属于折家军的少数派。在这一次杨德政发动的游击战中,折家军的人,几乎是独树一帜的占据了一百个大队中大部分的大队长职位。 但是也有例外。陈耀此人就是一个例外。此人是一个汉人,一家人流落到了党项。由于天生瘦弱,所以在党项没少遭人欺负。后来初醒在党项搅风搅雨。此人就借机庇护到了醒的麾下。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马前卒,可是在这一次的游击战中,却脱颖而出。他所在的大队,在出发的时候,是第一支出动的大队。 也是遭受野乞部族骑兵打击最重的一个大队。大队的队长和监军,都死在了野乞部族骑兵手里。关键时刻,此人挺身而出。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带着他们大队的人马,和野乞部族骑兵斗智斗勇,最终成功活下来了。偷袭丰州城,杀死野乞干泊小儿子的事情,就有此人一份功劳。 杨德政在兵马汇合以后,虽然对他们这些个去偷袭丰州城的家伙给自己造成的困境很恼火,但是同样也欣赏他们的才能。所以杨德政正式的任命了陈耀担任了一个将官。官职并不高,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小官。但也有参议军务的权力。杨德政一直都觉得英雄不问出处,所以他并没有因为陈耀的官职小就轻视他。杨德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得到了杨德政的鼓舞,陈耀便壮着胆子说道:“将军,诸位大人,你们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丰州城,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胜州城?”“胜州城?”杨德政和其他诸将,当即愣在了原地。陈耀虽然官卑胆小,但是他在阐释自己的构想的时候,也不保留。只要说开了,他就能快速的讲完,“目前郭达部的辽军,基本上是倾巢而出。所以,在胜州城里的辽军,应该只有小猫三两只。 咱们不如去趁机偷袭胜州?郭达这边有野乞干泊拖着,根本来不及回援。等到他反应过来以后,咱们已经拿下胜州了。只要咱们拿下了胜州,就能兵分两路,一路在胜州边陲,快速的带领兵马构筑关隘;一路可以在丰州和胜州的边界上埋伏郭达。 一旦郭达兵败回撤,或者是回援胜州。咱们都可以以逸待劳,灭掉它。然后在反攻回丰州,拿下丰州。”陈耀越说越兴奋,显然,这个计划他应该已经考虑了很久了。而且思想很周全,不仅考虑到了野乞干泊方面,同时也考虑郭达和辽国方面的反应。杨德政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陈耀说的有理。 在杨德政的计划里,胜州也是一个必争的地方。按照杨德政原先的谋划,他准备徐徐图谋胜州。如今可以借机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胜州,这再好不过了。一旦拿下的胜州,并且在胜州边境快速的筑起类似雁门关的城墙,那就能把辽军挡在胜州外。 胜州也就稳妥的落到了杨家的手里。杨德政当即拍板道:“就这么办。”之前他也是一叶障目,如今被陈耀点醒,杨德政一下子视野就变的开阔了。杨德政办事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决定了奇袭胜州,那就快速的行动。杨德政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带去交给了杨贵。自己带着三万人马,昼夜不停的赶往了胜州。 杨德政带着人赶往胜州的时候。野乞干泊汇聚了自己的六万骑兵,赶到了丰州城。当他看到了城头上挂着的儿子的人头和郭达的军旗以后,彻底的怒了。野乞干泊虽然宠爱自己的小儿子,可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大儿子。 他一直把大儿子当成继承人在培养,给予了太多的厚望。如今大儿子身死,对野乞干泊的打击很大。野乞干泊到了丰州城以后,果断的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同时也下达了屠城的命令。六万的骑兵和城内的两万辽军,展开了持久了厮杀。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远在代州边界的老杨,一直持续的关注着丰州的战斗。 杨延昭手痒痒的厉害,可他又不能出代州作战,所以只能干看着。自从杨琪送来了三个月的粮饷以后,杨延昭就再也不用对粮饷发愁了。他有充足的时间在这里耗着。杨延昭无聊的在帐篷里不断的推演着西北的战局。 王贵手持着一封红漆信件,匆匆的进入到了杨延昭的帐篷。“令公,有大少爷的消息。”杨延昭皱着眉头沉声道:“那个小子不会真的打丰州城了吧?”杨延昭这里接到丰州的情报,往往比较晚,所以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杨延昭悄无声息的屯兵在丰州城外。 对于杨延昭攻打丰州城,老杨觉得没什么。可是杨延昭觉得,打下来未必能守住。杨延昭从杨德政分兵,再聚兵,图谋丰州城的意图看的很清楚。杨延昭可以推测出,杨德政并没有算出郭达部的突然参与。也低估的郭达部的战斗力。所以杨德政很容易陷入到一个两难的选择前。 可是不论他如何选择,结果似乎都不太好。杨延昭觉得,杨德政最好就是撤回代州,一下子就避开了这个选择。王贵近几日一直在跟杨延昭推演战局,所以他了解杨延昭心里的想法。王贵递上了红漆信件,苦笑着摇头道:“令公,您我都猜错了。” “哦?”杨延昭接过了信件,打开一看,一脸目瞪口呆。“他去打胜州了?”王贵哭笑不得道:“据潜伏在复兴军中的探子回报,杨德政说他是去捡胜州,不是打胜州。” 老杨拿着信,颤巍巍道:“去打胜州是一步妙棋,可是,可是,胜州是辽国的地盘。一旦他拿下了胜州,很容易挑起宋辽两国的大战。到时候辽人大举南下,他如何收场?他当他是谁,他以为这西北是他家的?”王贵叹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到如今,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收场吧?”老杨噗通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夫如何知道怎么收场?” 老杨一辈子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儿。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瘫坐了一会儿,杨延昭站起身道:“不行,老夫必须去阻止那个兔崽子。”王贵赶忙道:“万万不可。如今丰州大战频频,令公您必须坐镇代州。一旦您离了代州,敌人就趁机攻入代州,那可就完了。” 杨延昭义愤填膺道:“老夫总不能看着那个小兔崽子闯祸吧?”王贵沉吟道:“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干看着。不过,杨贵现在不是在丰州沿线吗?令公何不去信给杨贵,让他们劝劝大少爷。”杨延昭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老夫这就写信给杨贵。” 正当杨延昭在写信给杨贵的时候。杨德政已经率领人马进入到了胜州。进入胜州以后,杨德政眉头就皱起来了。丰州和胜州一水之隔,可是杨德政进入到了胜州以后,就像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丰州的汉人,过的虽然很差,可是勉强还能算是个人。可是进入到了胜州以后。 所到之处看到的,简直是骇人听闻。胜州之内,处处汉儿皆为奴。杨德政冲进了一个村庄,杀死了里面的辽人以后。解救出了上千被奴役的百姓。他们的目光很麻木,看到了杨德政的军队以后,眼中充满了恐惧。特别是那些个女子们,看到杨德政的军队以后,有七八个当场被吓晕了。 杨德政泪流满面,他低吼着吩咐陈耀,“打出杨字大旗。让将士们告诉百姓们,我们来了。”杨德政纯正的汉音,明显的引起了百姓们当中一些老人的注意力。他们眼睛明显开始发亮。有老人状着胆子,问道:“可是我汉家将军?”杨德政郑重的喝道:“我便是汉家将军,复兴军主将,杨德政。” “噗通~”老人们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可来了!你们可来了!老汉我等了你们四十五年了。”“四十五年了!你们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呜呜呜……你们怎么才来!”“……” 一句‘你们怎么才来’,问的杨德政这位的大才子,哑口无言。眼泪,止不住的就流淌了下来。是啊!距离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已经过去六十五年了。人们提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总是觉得屈辱,觉得不甘,觉得愤怒。可是,当杨德政踏上了这一片土地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屈辱、不是不甘、不是愤怒。 更多的是一种愧疚。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愧疚。就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被人囚禁了。而你总是在长吁短叹、不甘心、觉得屈辱、愤怒。可是当你救出他的时候。你感觉到的只有愧疚。兄弟受委屈,你这位强壮的哥哥,不能帮他讨回公道,怎能不愧疚? 杨德政比所有人感触都深刻。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他这一位搅屎棍出现。辽地汉民遭受的苦难,就不止六十五年了。而是几百年。杨德政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杨德政扶起了为首的老人,泪流满面的朗声道:“从今往后,这胜州,我们说了算。从今往后,你们就能像中原的百姓一样安居乐业。当然,我更希望,大家能够发奋图强,共同努力,救出更多受苦的人。”其他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也开始跟着嚎啕大哭。 从今以后,终于不用再做奴隶了,终于不用再受屈辱了。杨德政派人安抚好了百姓们。然后命令大军打出了杨字大旗。一路冲往胜州城。大军开拔之际,杨德政的命令只有一个字。 “杀!”杨德政把三万复兴军,再次分成了小股的部队,开始在胜州扫荡。军队一路扫荡了过去。正应了那句话,那就是捡城。几乎所到之处,遇到的抵抗都很微弱。在复兴军大批人马面前,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大军碾压了过去。到了胜州城的时候。 杨德政麾下的复兴军,再次蜕变成了骑兵。胜州的辽人不少,而且很多还是贵族的后裔。所以复兴军,能轻易的从胜州,汇集到战马。大军杀到胜州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从胜州城的防御看,郭达确实是一个将才。他把胜州城的防御打造的不错。 然而,他为了拿下丰州,几乎抽调空了胜州的兵马。因此,在胜州城的城墙上,负责防御的兵马,不到两千。还有三千被临时征调的战奴。杨德政跨马到了胜州城下。三万的复兴军,短短三天,已经扩充到了五万人。胜州的青壮,在被解救出来以后,果断的加入到了复兴军中。 而且还是那种非进入不可的那种。他们心里都怀着一股怨恨,需要发泄,需要报仇。杨德政严令复兴军不能随意招纳兵卒,必须经过严格的挑选。即便是如此,依然征收了两万的兵马。 五万大军汇集到了胜州城下。杨德政高举手掌,朗声喊道:“攻城!”五万复兴军,攻打一个只有两千正规兵卒和三千奴兵的城池,基本上没啥看头。郭达虽然把胜州城打造的水泄不通,可是杨德政麾下的复兴军,从四面同时进攻,城头上的驻军分派到每面城墙,也就五百正规兵卒和几百的奴兵。 胜州城内能统兵的将校也全被郭达抽调了,因此战况基本上是一面倒。樊龙在攻城战役中,表现出了他强大的武力。三丈高的城墙,殇倾子只凭借一张云梯,就成功的登上了城头。面对城头上的一千多兵卒,樊龙犹如虎入羊群,开始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跟随在樊龙身后的复兴军,几乎没有什么压力,就登上了城头。 一个时辰后,整个胜州城已经易主了。当杨德政率领着大军跨马进入到了城池里以后,该清洗的人,也已经被屠杀了个干净。街道两旁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街道。但是辽地的汉民,一点儿也没有惧怕和嫌弃,他们簇拥在街道两旁,疯狂的呐喊和嘶吼。似乎要渲泄出心中所有的愤怒和压抑。 他们都知道,汉家将军到了,从此以后,这座城,不再姓辽,改姓汉了。北风疯狂的刮过。杨字大旗在北风中舒展的很笔直。大旗上的杨字,刻在了每个胜州城百姓的心中。 杨德政在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中,到达了城主府,郭府。在郭府门前。杨德政瞅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百姓,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讲两句。杨德政跳下了马背,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他站在了郭府门前两米高的石台上。 “啪~”马鞭甩起,抽在了郭府的牌匾上。郭府的牌匾,应声而碎。 “好!”百姓们欢呼雀跃的跳起来叫好。杨德政背负双手,郑重的说道:“胜州城的百姓们,兄弟姐妹们。我叫杨德政,是咱们汉家将军。今日攻下胜州城,就是为了解我汉家兄弟姐妹的苦难。 自今日之后,这胜州城,就是我们共同的家。你们身上所背负的苦难,已经结束了。”百姓们闻言,皆热泪盈眶。有人甚至跪下给杨德政叩首。杨德政面色凝重的道:“但是,在东边,辽人依旧对我们虎视眈眈。今日我夺下了胜州,辽人必定不肯答应。他日必定大军来犯。 我们要凭借我们的双手,将辽人,挡在胜州之外。绝不能让辽人再侵入到胜州内,绝不能再让辽人祸害我们的兄弟姐妹。为了抵御辽人,我决定在陈家口,筑造一个类似于雁门关的关塞。只要筑起关塞,辽人就再也不能踏进胜州一步。 而我手下的兵马有限,我们又必须尽快的筑起关塞。所以,我需要大家一起帮助我。每家出一个人,去筑城。”听到要他们帮忙筑城抵御辽人,百姓们明显的有些犹豫。 听到辽人不日将会大军来犯,百姓们更加犹豫。辽人似乎在他们心里,种下了一个凶悍的种子,让他们不敢轻易的抵抗。杨德政脸色很难看。辽人统治了胜州已经六十五年了,许多新生的辽地汉民,在辽人高压政策下,已经被奴役了半辈子了。 他们对辽人,有一种发自心底里的恐惧。辽人在辽地汉民心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一个辽人,可以任意的杀戮一个汉民。但是一个汉民,想要伤害一个辽人,会遭到诛灭全家的报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三章。剿灭汉贼。 加上郭达为了捧萧氏的臭脚,几乎在胜州把辽人都宠上天了。而胜州的汉民,也被压迫的如同牛羊一样。 辽人们之间互相杀了对方的汉民奴隶,只需要赔偿一头羊即可。辽地汉民的价值,等同于牛羊。 杨德政见所有的辽地汉民们低下头,他恼怒的喊道:“难道你们要一辈子给人家做奴隶吗?难道你们一辈子要被人骑在头上吗?难道你们愿意眼看着辽人欺侮你们的妻女吗?”有人在杨德政剥离出了折家军的将士们以后,就命令樊龙带着折家军的将士们赶往胜州和丰州的边界线。 胜州沦陷,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郭达那边恐怕也得到了胜州沦陷的消息了。郭达很有可能率军回援。杨德政必须防患于未然。虽然以他现在的兵力,并不惧怕郭达。 但是郭达一旦闯入到了胜州,肯定会对胜州的百姓们展开屠杀。以此威逼着胜州的百姓们向他低头,并且联合百姓们,将杨德政赶出胜州。所以,杨德政必须把郭达挡在胜州外,不给郭达一点儿机会。 樊龙领命以后,率领着折家军快速的赶往了胜州和丰州的边界处埋伏。杨七则开始对复兴军大刀阔斧的改革。按照宋朝的兵制。 分为正军、左右厢、军、都、部。一正军的编制是五万人。左右两厢各两万五千人。军分十军,每一军两千五百人。五都各五百人。五部各一百人。下属的还有低级的一伙、一伍。 杨德政并不打算按照朝廷的兵制。而是按照天京新城的办法来改制,在他看来天京新城什么都好。复兴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杨德政的私军,因此杨德政完全有资格规划复兴军的军制。 杨德政改革后,复兴军下属,分了两个部分。复兴游骑兵和复兴步卒。复兴游骑兵的编制是三万人。下属分为三团,每个团一万人,设立团正和副团正,另设参军一名。每团下属有十个营,每个营一千人,设立营正和副营正,另设监军一名。 每营下属有十个部,每个部一百人,设立部正和副部正。下属还有最低级的一队、一班,各设队正和副队正,班正和副班正。 复兴步卒编制是两万。下属两个团,各团的职位和编制,和复兴游骑兵等同。同时,杨德政还任命了各级的将官。几乎每一个团的团正,都是有原复兴军的老将领担任。对此,原复兴军的人都很满意。 但是细细去查看,你会发现,每一个编制的副职和参军、监军,几乎都是从胜州挑选出的辽地的汉民。同时,最底层的队正和副队正、班正和副班正,都是辽地的汉民。 杨德政在做完了这一些以后,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练兵。其目的就是优中挑优。从八万的兵卒当中,挑选出最精锐的。最终经过了三天的精挑细选,终于挑选出了五万的精兵。值得一提的是,胜州的百姓很坚韧。 在杨德政精挑细选下,居然比下去了许多的党项人,从军中脱颖而出。当兵员的数额确认了下来以后。 杨德政惊愕的发现,复兴游骑兵中,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党项人,只占到了一万两千人,剩下的一万八千人,全都是胜州的青壮。 正当杨德政完成了他对复兴军的改革后。郭达兵败丰州城,从丰州撤出来了,一路快速的逃往了胜州。事实上,郭达已经得知了胜州沦陷的消息。 可是他没得选。除了胜州以外,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逃。往南是代州,杨延昭摩拳擦掌的正等着他一头扎进代州呢。往北是党项地盘。那可是野乞干泊的老巢,他进入到党项,可找死没区别。 往西?野乞干泊根本就不会给他往西逃跑的机会。丰州一战。野乞干泊丧失了两个儿子,一腔的怒火几乎全部宣泄到了郭达身上。丰州城的攻防战,打的那叫一个惨烈。 郭达也算是一个将才了。他凭借着丰州城的城墙,和他麾下的两万辽军。同野乞干泊已经折损的剩下了五万的骑兵,厮杀了整整八天。 野乞干泊怀着丧子之痛,攻城的时候完全丧失了理智。每一天都在用人命跟郭达磨。愣是用五万骑兵,快拼光了郭达麾下的两万辽军。拼到最后,野乞干泊麾下的骑兵,剩下了不足一万,郭达手里的辽军,仅剩下了三千。 郭达眼看丰州城守不住了,带着他仅剩的三千兵马就往胜州跑。野乞干泊带着他麾下的骑兵,在后面穷追不舍。郭达率领着麾下的三千辽军,很快就冲到了胜州和丰州的边界。 其实郭达往胜州跑,是因为他心底里有一个期望。他期望自己可以回到胜州,一呼百应,把复兴军赶出去,拿回胜州。郭达很自信,因为他相信自己在胜州活阎罗的威名,足以震慑胜州的百姓。然而,当他真的到达了胜州和丰州的边界的时候。 早已埋伏在此处的樊龙率领着一万折家军,直接给了郭达一个迎头痛击。郭达率领的残兵,在樊龙的攻伐下,几乎是溃不成军。三千辽军,被樊龙阵斩了两千多人。郭达只带着百人逃出了樊龙的绞杀。逃出了樊龙脚刹的郭达,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一样,一头扎进了代州。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杨延昭在代州等他这件事儿了。他只是率领着几百人,目标很小,只要逃进了代州,就能迅速的融化在代州境内。杨延昭想找他,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么顺利?杨延昭一个征战沙场三十多年的老将军,在他到了代州边境的时候,早已把斥候撒出去了。代州的边防,已经被杨延昭布置成了一个铁桶。 就算是一匹马跑进来了,杨延昭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对方是公是母是那一方的马。当郭达进入到了代州以后。王贵就匆匆进入到了杨延昭的营帐。 “令公,郭达逃进代州了。”老杨延昭正在帐篷里忧心杨德政拿下了胜州的事儿,听到了王贵的汇报,他扔掉了正在用来挠痒痒的令箭,猛然之间站起身,一脸喜色。 “郭达逃进代州了?他还真敢进来。难道他不知道老夫正坐镇代州吗?”杨延昭当即摩拳擦掌的喊道:“葛小二,擂鼓聚将。”杨延昭口中的葛小二,就是老杨的亲兵老葛。 老葛得到了杨延昭的命令,当即欢天喜地的出去准备擂鼓聚将了。王贵拦下了准备出门的老葛,然后对老杨苦笑道:“杨延昭,郭达只领了几百人逃进了代州……咱们……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杨延昭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拍桌子,骂道:“带了几百人,就敢闯老夫坐镇的代州,他是看不起老夫吗?”杨延昭义愤填膺的喊道:“不带个几万人,也敢进代州?”老葛和王贵对视了一眼,皆摇头苦笑。 他们是跟随了杨延昭多年的老人,自然能明白杨延昭心里的愤怒。杨延昭是谁?名震西北的杨延昭杨六郎。自杨延昭从军以来,碰到的战事,基本上都是以百挡千、以千挡万的战事。杨延昭就是凭借着以少胜多,百战百胜的战绩,铸就的杨六郎的名声。 如今让杨延昭领着两万人去对付几百人,杨延昭感觉这是对他的侮辱。甚至内心深处,他觉得这几百人,连给他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偏偏,这几百人,还就真的钻进了杨延昭的牙缝里了。 杨延昭有种骂娘的冲动。老子这几天被大儿子折腾的很烦躁,想打个人出出气,最好是越硬越好的,谁知道却来了个软骨头。“郭达真废物,也太不经打了。”杨延昭骂骂咧咧的喊了一句。 王贵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问道:“延昭,您还打不打?”“打!”杨延昭当即喊道:“老夫领了两万人,耗费了一个月的钱粮在这里,要是不打一仗,老夫心里不痛快。” 王贵又问,“那您看派谁去合适?”杨延昭拍板道:“老子亲自去。”王贵愕然道:“有点杀鸡用牛刀了吧?”杨延昭瞪眼道:“再不打一打,老夫的骨头都快生锈了。老夫也想打大战,可是那个兔崽子打胜州,搅乱丰州,一个人把仗全打了,也没给老夫留机会啊。总不能让老夫冲进雁门关,夺了那李家娃娃的权吧?” 杨延昭一言既出,必定令行。当即,杨延昭就点了三千人马,直接扑向了郭达。杨延昭虽然嘴上喊的凶,可是在打仗的时候,却非常谨慎。他可不想让郭达从他手里逃走,那可就真的颜面尽失了。郭达是沿着丰州和代州边界的一个庄子潜进代州的。杨延昭派人密切的注视着郭达的动向。 他在郭达必经的路上,布下了一个口袋阵。郭达虽然是将才,可是在杨延昭面前根本不够看,更何况杨延昭带了比他多了几倍的兵力。 郭达这一块新姜,就一头栽进了杨延昭这块老姜布置的口袋阵里。郭达一进口袋阵,老杨当即就收网。三千兵马,把郭达的几百人,团团给围住了。郭达见到杨延昭出现的时候,就知道载了。 “噗通~”郭达一下子就跪倒在了杨延昭面前乞降。“我愿意投降。”杨延昭分开了护卫他的人群,提着大金刀,策马走到了郭达面前。他低下头,双眼冰冷的盯着郭达,冷声道:“郭达,老夫纵横西北三十年,你可知道老夫最恨的是哪种人吗?” 郭达一下子就明白了杨延昭话里的意思,他声嘶力竭的哭诉道:“杨将军,我郭达也不是一心要做汉贼的。都是辽人逼我的。我的心一直向着大宋,我日日夜夜期盼着大宋天军降临。”在郭达身后的辽军,一个个一脸目瞪口呆的瞪着郭达,甚至还有几人准备冲上前,杀死郭达。 然而,他们刚一动,就被大同军的军卒射成了筛子。“哼!”杨延昭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他面目狰狞的低吼道:“难道你在胜州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也是辽人逼你的?”“我……”郭达还没来得及分说,杨延昭举起了手里的大金刀。 手起。刀落。 郭达的脑袋就掉了。杨延昭嫌弃的擦干了大金刀上的鲜血,一脸鄙夷的道:“老夫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汉贼。”杀死了郭达。面对那些个举棋不定的辽军。杨延昭果断的下达了剿灭的命令。 几百辽军,就被大同军的将士们,瞬间绞杀了。自此,郭达率领的三万辽军,就全军覆没了。杨延昭砍死了郭达,剿灭了郭达手下的辽军,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提着大金刀,单人单马,率先赶往了大同军的驻地。 王贵见到杨延昭远去以后,迅速的吩咐大同军的将士们收缴了辽军的刀枪,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掩埋了。处理完了首尾,王贵就匆匆的赶回了大同军的临时驻地。进入到了驻地以后。他就看到杨延昭拄着大金刀,背对着帐篷,仰着脑袋,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王贵走到杨延昭身后的时候,就听到了杨延昭一声低声的呢喃。 “老夫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孽障……”王贵不用问,就知道杨延昭嘴里的孽障是谁。王贵没说话,只是微微凑上前,让杨延昭看到了他。杨延昭瘪了瘪嘴,叹气道:“老夫走了以后,你就带着大同军,前往胜州。” “啊?”王贵一脸愕然,不明白杨延昭的意思。杨延昭喃喃自语道:“都打下来了,总不至于还回去吧?真要还回去了,老夫在这西北,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王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杨延昭咬了咬牙,道:“这儿孙,就是上天派来讨债的。老夫肯定上辈子欠了那个孽障了。”王贵愣了愣,哭笑不得。杨延昭突然笑了。“罢了,如果朝廷怪罪下来。老夫就一力承担了。用老夫一个人的命,换胜州几十万百姓的命,也划得来。” 王贵闻言,紧张的道:“老哥哥,您不会有事的。”杨延昭和王贵,在两个人的时候,总是用‘老弟’、‘老哥哥’互称。杨延昭似乎没听到王贵的话,他进入到了帐篷内,拿走了属于他的令箭和印玺,出了帐篷,跨上了马,扬长而去。 王贵盯着杨延昭的背影,神色复杂的低声道:“老哥哥,您是一个忠臣,一个直臣。一个值得万人敬佩的人。但是,大郎这么做,也许对杨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我相信,大郎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呼~一阵清风吹过。吹醒了正在自语的王贵。王贵当即命人擂鼓聚将,点齐了大同军的两万军卒,浩浩荡荡的开拔往胜州。他和杨延昭心里都清楚,胜州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一场大战。 胜州丢失,辽人岂会善罢甘休?暴怒的时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也比死了强。”“啪!”站在那个小声嘀咕的弱弱的汉子身边的老头,一个巴掌直接把瘦弱的汉子扇倒了地上。 老头子挺起了胸膛,大踏步的迈步到了杨延昭面前。他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将军,我们不是没有血性,也不是没有胆量。虽然在辽人的压迫下,我们苟活了六十五年。但是骨子里的屈辱,我们一刻也不敢忘。 小老儿只想问问将军,朝廷会不会把我们再次当成筹码卖给辽人?辽军来临的时候,你的大军会不会扔下我们,独自跑掉?”老头子的声音很轻,但是字字是血,句句是泪。杨德政四处寻找了一下,一眼瞅见了站在他身边的陈耀腰间悬挂的长刀。 “唰~”杨德政抽出长刀,奋力的斩在了郭府门前的石狮子上。长刀瞬间崩成了两段。杨七手握着刀柄,冷声道:“我杨德政在此,对天发誓。谁再敢把你们卖给辽人,老子就算是把这天掀翻了,也要捅死他。 还有,老子杨字旗只要一日在这胜州,老子手下的复兴军,就绝不会放辽人入侵胜州一步。老子的复兴军和胜州共存亡。老子不仅要保住你们,老子还要带着你们去解救其他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 如违此誓,犹如此刀。如违此誓,天地共诛。”杨德政的话,说的句句有力,犹如刀枪一般,刺破了郭府门前的辽地汉民心中的恐惧。 “马面!”马面扛着杨字大旗,匆匆跑到了杨德政面前。杨德政从马面手里拿过了杨字大旗,郑重的问老头子,“小老儿,你叫什么名字?”老头子挺直了腰板,朗声道:“小老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胜州王行。”杨德政沉声道:“胜州王行,本将今日以复兴军主将的身份,征召你入伍。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复兴军的扛旗兵。我死,旗倒。我若不死,战旗永立。 你可敢接旗?”王行老迈的身躯,挺的更直了,他浑浊的眼睛开始变亮了,他踏前一步,朗声道:“属下王行,接旗。将死,旗倒,将不死,战旗永立。” 杨德政把杨字大旗,交到了王行手上。王行握着战旗,立的笔直,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眼中战意凌然。很明显,王行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王行握着战旗,高声呼喊,“我家将军有令,复兴军全体将士,誓与胜州共存亡。”王行似乎在百姓们心中威望很高。当他喊出了这句话的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了一群老头子。 他们一个个努力挺起了腰板,走到了人群前。“小老儿愿赴陈家口,为将军筑起雄关。”“小老儿愿往。”“小老儿也去。“……”杨德政当即朗声道:“从今日起,征调民夫十万,赴陈家口筑城。凡是参与陈家口筑成的民夫,赐良田十亩,良马一匹,减免三年赋税。”杨德政的命令,迅速的从胜州城传了出去。打下了胜州城。复兴军的脚步并没有停留。复兴军再次被分开,一路向东扫荡而去。两日后。复兴军在陈家口回合。陈家口是一个类似于雁门关一样的凹地,两边都是大山。 以前,这里也有一座类似于雁门关的关隘。只是胜州被石敬瑭送出去了以后,辽人为了方便通行,就拆除了陈家口的关隘。陈家口,地理位置特殊。只要在此地筑成了关隘,可抵十万雄兵。这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 在这个注定没有炮火的年代,关隘的作用就很大。站在陈家口的山顶上,杨德政遥望低下黑压压的人群,皱眉问身边的陈耀,“陈耀,复兴军人数是多少?”陈耀如今暂时被征调到了杨德政身边当了参军了。 由于复兴军的人数比较多,杨七又不愿意像香姨和殇倾子一样放养。所以,在行军的过程中,杨德政逐渐的完善了复兴军的管理。系统的管理复兴军,就必须在军中填充许多的职位。 陈耀是复兴军,难得的识字不多的人,所以就被杨德政擢升到了参军的位置。 听到了杨德政发问,陈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目前位置,复兴军的人数,已经到达了八万人了。”杨德政眉头皱的更深了,“之前不是才五万吗?怎么发展的这么快?” 陈耀尴尬的笑道:“自从将军您在胜州城里说的话传出去以后,想要进入咱们复兴军中的人就更多了。就这八万人,还是属下命令下面精挑细选过的。要是真的放开了让他们进,估计人数能超过十八万。” 杨德政愣了愣,摇头笑道:“胜州如今百废待兴,咱们把人都征入军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守在杨德政身边,扛着杨字大旗的王行,乐呵呵的笑道:“娃娃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呢。如今这一口终于能喘顺了,谁都想帮一把。” 在王行眼里,杨德政像是一股春风,他轻轻的拂过了胜州的地面,一下子把胜州内的所有生机都唤醒了。杨德政沉吟道:“回头我去一封信,让代州抽调一批官员过来。同时在胜州境内,张贴招贤令。尽快的把胜州的百姓稳定下来。然后按照每家的丁口情况,分派土地下去。让胜州的百姓,尽快安定下来,尽快的过上好日子。” 王行喜笑颜开的说道:“那感情好。”杨德政侧头,问王行,“你估摸着胜州的百姓有多少,良田又有多少,每家配发多少土地合适?” “哎~”提到这个王行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狗日的辽狗在胜州净干伤天害理的事儿,胜州的百姓,被祸祸的能活下来的,没多少人了。老弱妇孺们,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能活下去的,都是一些青年娃娃们。要说咱们胜州,在以前也是一个大州,人口有足足六十万。 自从被辽人祸害了以后,剩下的人口不到四十万了。就咱胜州这地,一家能分二十几亩地了。”杨德政点头道:“那就一家分三十亩。”王行瞪眼道:“咱胜州可没那么多地?” 杨德政朗声笑道:“咱可不止有胜州,还有代州、丰州。丰州已经被祸害的不像样子里。只要稳定了胜州,咱们就去打丰州。拿下了丰州,咱们的百姓,就有地分了。”王行振奋的道:“最好把燕云十六州都拿回来。到时候,咱们百姓分一百亩地都够了。” 杨德政闻言,望着陈家口外绿油油一片的大草原,郑重的说道:“燕云十六州早就拿回来了,现在就在我们杨家军杨鹏手里。” 杨德政继续问陈耀,“民夫的情况如何?”陈耀笑道:“自从将军您承诺有地分以后,大家都踊跃的加入到筑城的队伍里。目前汇聚的民夫,已经有十六万了。”杨德政点头道:“你传令下去,让复兴军再次的进行筛选,人数必须控制到五万。我只要精兵中的精兵。淘汰的军卒,全部编入到民夫队伍中去,开始参与到筑城的工作中去。” 陈耀郑重道:“属下明白。”杨德政又道:“筑城工作中,你可以排查一轮,把那些参与到筑城工作中的民夫,挑选独户,单丁的,又坚持待在军中的男丁们,独立的编成农垦兵团。 同时把各地的流民,和孤寡的老人们,也编入到农垦兵团中。等到筑城以后,就让他们去开荒,种地。咱们复兴军,以后要自给自足。朝廷是不会认可我们的。这些事儿,我统统交给你了。你可以在此期间,征调你想用的人才,任命低级的官职。 接下来,我要专心的练兵,为收复丰州做准备。同时也要准备抵御辽人的反扑。”陈耀恭敬的喊道:“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嘱托。” 陈耀是一个人才。这一点,杨德政通过近些日子的接触就发现了。目前,杨德政帐下的人才紧缺,特别是理政的人才。把筑成的一切都交托给了陈耀以后。杨德政下了陈家口。在陈家口下五里的地方,就是复兴军驻扎的营地。杨德政回到了营地里以后,招来了折家军的将士们。他把潜伏在军中的一万折家军将士给剥离了出来。 折家军毕竟是人家的,杨德政不可能真的据为已有。就算他愿意,折家军的将士们恐怕也不愿意。杨德政剥离出了折家军的将士们以后,就命令樊龙带着折家军的将士们赶往胜州和丰州的边界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四章,胜利果实。 老王贵带着大同军赶往胜州的时候,杨德政刚接到樊龙派快马传回来的战报。 陈家口。中军大帐。杨德政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军大帐内的坐榻上,传令兵单膝跪倒在杨德政的面前。杨德政拆开了火漆封印的战报,仔细从头阅览了一遍。樊龙在战报上仔细描述了他和郭达在丰州、胜州边境的一战,并且很懊恼的讲明了他没有捉住郭达,让郭达跑了。 然而,杨德政对于有没有抓到郭达并不在意,只要剿灭了郭达的残军,郭达就已经变成了一头丧家之犬,他除了悄悄逃回辽国向自己的主子摇尾乞怜外,再无翻身的可能。 “嘣~”信看了一半,杨德政振奋的敲了敲面前的案几,笑道:“郭达残军已诛,这胜州以后就姓杨了。”笑过以后,杨德政继续看信。在信的末尾,樊龙告诉杨德政,丰州的野乞干泊追郭达追到了胜州的边界,听闻郭达残军被诛灭,却没有退兵的意思,大有进军胜州的可能。毕竟,弄死野乞干泊大儿子的是郭达,弄死野乞干泊小儿子的却是复兴军。 樊龙正率领着折家军正在和野乞干泊对持,由于兵力有限,双方还在小规模的试探。看完了信。杨德政眉头微微一皱。野乞干泊只剩下了一万兵马,却不愿意退去,还在丰州和胜州的边境耗着。杨德政推测,野乞干泊很有可能想打进胜州,他之所以和殇倾子耗着,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从党项内部再调兵马。 推测到了这里,杨德政放下了信件,对身边的亲兵道:“令复兴军游骑兵第一团、第二团,两万人马,即可开拔,前往丰州和胜州边境,支援殇倾子。”杨德政身边的亲兵领命,快速的出去传达了杨德政的命令。 杨德政单独写了一封手书交给了樊龙派来送战报的折家军军卒,道:“拿着我的手书,回去向樊龙复命。同时告诉他,复兴军游骑兵第一团、第二团,两团两万人马到了以后,由他节制。” 折家军军卒抱拳道:“属下遵命。”随着杨德政一声令下,复兴军游骑兵的第一团和第二团正式开拔,火速的前往丰州和胜州的边境支援。折家军军卒也带着杨德政的手书,跟着复兴军游骑兵一同前往。派出去支援的兵马了以后,杨德政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如果野乞干泊从党项内部调集大批兵马过来进攻胜州的话,那么杨德政在胜州的处境就会变的岌岌可危。胜州丢失。辽人肯定会很快得到消息,并且很快的作出反应。一旦辽人和野乞干泊双方的大军凑在了一起,那么杨德政刚拿下的胜州,很有可能会丢掉,而且复兴军也很有可能会被打残。 一想到这里,杨德政就显得很急躁。野乞干泊的兵马还好对付,可是辽人的兵马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倒不是说杨德政惧怕辽人,而是因为辽人作战的战术,基本上都是以大军压境的姿态作战。也就是说,辽人一旦南下,基本上不可能就统领个两三万的兵马,很有可能会统领十几万的兵马。 所以,在杨德政心里,辽人才是心腹大患。而,唯一能帮助杨德政在同辽人作战中取得优势的,就只有正在建设中的陈家口的关隘。杨德政领着王行,王行扛着大旗,一行人到达陈家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陈家口热火朝天的筑城场面。 近二十万人堆积在陈家口。陈家口的工地显得格外的热闹。杨德政看到陈家口建造的关隘以后,略微有点愣。因为在原本光秃秃的陈家口,已经冒出了一节三尺高的围墙了。这才短短几天,就开始筑造城墙了? 地基呢?地基可是一座城墙最重要的一部分。往往筑城三个月,有一个多月就是耗费在地基上的。由此可见地基的重要性。因此,在见到了冒出来的三尺高的围墙的时候,杨七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恼怒。他命人找来了负责筑城工作的陈耀。见到陈耀的时候,杨德政胸中的怒气消去了大半。 短短几天,以前那个瘦瘦弱弱,干净白皙的陈耀就不见了。只见,陈耀卷着裤腿和袖子,头发乱糟糟的,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一个乞丐。杨德政一瞧,就知道陈耀这是一直在工地上奔走着,才变成这样的。杨德政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冷冷的问话。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陈耀低声的喘着粗气,咧嘴笑道:“正要向将军您告知此事呢,原本咱们构造的关隘,是距离此地十六丈外的地方。不过,在要打地基的时候,有一位老人家告诉属下,说辽人当年毁掉陈家口关隘的时候,只是拆除了城墙,并没有毁掉地基。 属下派人四处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原先陈家口关隘的地基。属下命人清理出了地基,发现原先的地基很稳健,还能用。属下就赶紧派人汇报给了将军您,将军您准许了咱们在这里建城。有原先的地基在,咱们就不用再耗费时间直接打地基了。直接就能筑城了。” 陈耀羞涩的挠了挠头,干笑道:“属下知道进度有些慢了,可是百姓们已经没日没夜的在干了。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杨德政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了两日前,陈耀派人差遣人过来向他汇报过此事。当时的他正忙着改革复兴军、挑选精兵,一句‘让陈耀看着办’就把汇报的人给打发了。 差点儿错怪陈耀了。杨德政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干的不错,继续努力。不过也不能为了敢进度,就马虎行事。抵御在最东面的城墙,要直面辽军的冲锋,所以必须筑造结实了。”陈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属下绝不敢马虎行事。”杨德政又叮嘱了陈耀几句,打发了陈耀下去继续干活。 他带着王行,绕过了三尺高的围墙,到了围墙外。漫步在陈家口外,杨德政举目四望,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转了半天,他才看到,在陈家口两侧的山上,长满了树木。郁郁葱葱的连成了一片。 当即,杨德政说道:“派人去调遣复兴军剩下的三万兵马全部过来。让他们把两边山向东的树木和山头上的树木全砍掉,送到工地上当支架用。同时告诫他们,砍树的时候,不能砍光了,一定要留下一尺高的树茬子。” 传令兵一脸茫然的下去传达了杨七的命令。而在杨德政身边的人,也都很茫然。唯有扛着大旗的王行,若有所思的说道:“将军您这是怕辽人从两侧山头的山林里摸过来突袭,所以才命令人砍了树木。之所以留下了树茬子,是用于绊马之用。辽人多骑兵,一旦有了这树茬子做挡箭牌。基本上就绝了辽人偷袭的念头了。” 杨德政似笑非笑的盯着王行,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眼光的,你以前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吧?”王行老脸一红,干咳道:“都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提它干啥……”王行既然不愿意说,杨德政也就没有刨根问题。杨德政长叹了一声,道:“时间紧急,也唯有出此下策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应该把城墙沿着山脉一直筑造上去。然后在两个山头上,再立两个军寨。那样的话,辽人就算是插翅也难飞进来。” 王行闻言,大赞道:“将军睿智。”杨德政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我睿智,是我爹睿智。”杨德政所说的这种筑城扎寨的办法,就是杨延昭在雁门关用过的办法。杨延昭在雁门关镇守了十年,沿着山脉筑了近二十里的城墙,建立了三座军寨。 所谓的三关寨,指的就是杨延昭在雁门关筑造的三座军寨。王行听到杨德政这话,震惊道:“令尊莫非就是雁门关守将,传说中的杨延昭,杨六郎?”杨德政瘪了瘪嘴,并没有回答王行这个问题。 显然,杨德政不希望在自己麾下的眼里,自己戴上一顶杨六郎儿子的帽子。杨德政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走到城墙边上的时候,又提出了给城墙外筑造一道护城河的建议以后,就带着人回应了。 对于筑城的情况,杨德政心里虽然急,却也催不得。他心里知道,自己一旦一催,就很容易产生豆腐渣工程。杨德政回到了军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群流民队伍,浩浩荡荡的汇聚到了军营附近的空地上落脚。同时,还有几万匹的战马,在奔腾嘶鸣。一看到这些,杨德政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杨德政进入到自己的中军大帐以后,就看到了杨贵、杨新在里面等待他。杨新是杨八姐身边的人,这次杨八姐冷痛割爱调给杨德政,那次杨八姐在雁门关的事情回去给杨鹏骂的一摊糊涂,到现在还在消息。兄弟三人见面,难免寒暄一番。 三人坐定以后,杨德政感慨道:“我的哥哥幺,你们可终于来了。你们到了,我可就放心了。”杨新的眼神一直频向帐篷外,似乎没有跟杨德政说话的心思,他的魂儿已经被外面正准备去砍树的大军给勾走了。杨贵瞥了杨新一眼,摇头一笑,对杨德政道:“接到了你的信以后,我和你哥杨新紧赶慢赶的往这里走。可是麾下带着大批的流民,根本走不快。” 杨德政激动的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杨贵莞尔一笑,感慨道:“如今我和杨新,都快成了你麾下的将士了,处处都要听你这个大将军调遣。你这一封信,比军令还好使。”杨德政咧嘴笑道:“杨贵您拿我开涮?你我兄弟,还要分个尊卑吗?” 杨贵摆了摆手,笑道:“就知道跟你这个探花郎耍嘴皮子,讨不到好。哥哥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谈正事。”杨德政立马作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杨贵正色道:“在来胜州之前,爹给我送来了一封信。让我劝你不要攻打丰州。”杨德政沉吟了片刻,立马就明白了杨延昭心里的顾虑。 杨德政乐呵呵笑道:“从我到代州的那一刻起,胜州就已经被我划进了代州的版图。如今胜州已经拿下来了,总不可能再交出去吧?”杨德政打趣道:“这种事儿我可不敢干,我怕被人戳脊梁骨。”杨贵哭笑不得的指着杨德政,“你啊你……”杨贵作为长兄,杨延昭递过来的信件,他有责任有义务执行。不过执行归执行。 杨贵对于杨德政拿下胜州这件事儿,举双手赞成。他把杨延昭的话传达到了以后,就不再谈胜州去留的问题了。杨贵正经危坐,沉声道:“来的路上,我听人说你正在陈家口筑城?”杨贵点了点头,“此番拿下了胜州,辽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大举来犯。目前咱们兵力有限,不可能跟辽人正面对敌。只能加紧筑造城墙,借城墙之力,抵御辽人。” 杨贵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想法和作法都没错。你这么拼命,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不能给你拖后腿。这一次我和你杨新,一共收拢到了十二万流民。这可都是劳力,全部派上去筑城。”杨德政拱了拱手道:“筑城的事儿就有劳哥哥了。”杨贵摆手笑道:“你我兄弟,不必这么客气。” 杨新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了头,说道:“那我呢?”杨德政郑重道:“野乞干泊屯兵在胜州边境,大有进攻胜州的意思。此后我会带两万兵马前往胜州边境,和野乞干泊一决雌雄。杨新您就负责和大哥坐镇陈家口。我会余下一万复兴军游骑兵归五哥您掌管。 除此之外,筹建重甲骑兵的事儿,也该做了。杨新您可以在训练这一万复兴军游骑兵的同时,挑选出合格的重甲骑兵战士。”杨新是一个执着的人,他对训练兵马和统兵作战的事儿都比较痴迷。因此,杨德政对杨新的这个安排,杨新很满意。杨贵和杨新的到来,彻底解决了杨德政的后顾之忧。他把陈家口的事宜交托给了杨大,又交给了杨新一万游骑兵。他自己带着两万复兴军步卒,赶往胜州的边境驰援。 胜州、丰州交界。 樊龙设立的临时营地。杨德政率领着两万的复兴军步卒进入到了营地,却不见樊龙前来迎接,迎接杨德政的是复兴游骑兵的第二团团正。“属下格朗泰参见将军。”复兴军游骑兵第二团团正格朗泰,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由于他的武艺和马术在军中都颇有威名,所以他在复兴游骑兵中的威望很高。 他也是最早跟随樊龙身边的副将之一,因功给擢升为第二团团正。这是一个典型的党项人,说话直来直去的的,不懂绕弯子。杨德政坐在马背上,环顾营地内的兵马,问道:“樊龙将军呢?”格朗泰生硬的拱手道:“今日上午,野乞干泊从党项内地调遣的兵马到了,总共有五万人。樊龙将军怕敌人趁机发难,所以带上了复兴游骑兵第一团的人马,前去增援了。” 杨德政挑了挑眉毛,沉声道:“野乞干泊居然调遣了五万人马前来增援,看来是很想啃一啃胜州啊。”杨德政感慨了一声,感慨之余,他对格朗泰下令道:“格朗泰,命令下去,让复兴游骑兵第二团全体戒备。随时准备进入战场。” 格朗泰拱手道:“属下遵命。”下完了命令,杨德政也就没有继续在营地里待下去的意思,他也没有让复兴军步卒进入到战场。而是率领着两万的复兴军步卒出了营地,直接奔赴战场。 战争到了今日这个局面上,杨德政只能选择跟野乞干泊硬碰硬。整个战局发展到了今天,已经没有留下一丁点儿耍阴谋诡计的地方了。一切还得凭借实力说话。就实力对比而言,虽然双方的兵力相差只有一万人。 但是,中间的战斗力差距却是巨大的。目前杨七麾下,一万折家军的将士们,算是精兵强将。半路出家的党项人,只能算得上是勉强合格的战士。还有很大一部人马,都是从胜州招募的新兵。 而且,从装备上看,杨德政也明显处于劣势。杨德政麾下五万人马,除了折家军将士外,剩余的将士身上,作战的装备只有一把刀,以及零星的从胜州缴获到的为数不多的披甲。 也就是说,目前杨德政麾下的兵马,说好听点叫兵马,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一群拿着刀子的平民百姓。反观野乞干泊这边总和的六万兵马,人家不仅有标配的战马,还有披甲、弯刀等好多装备,战斗力上比杨德政麾下的兵马强出了一大截。 因为,双方正面硬碰硬,就有点儿不好打。杨德政率领着两万复兴军步卒到达战场的时候,就看到了樊龙正率领着一万折家军的将士和一万复兴游骑兵正在和野乞干泊对持。 对面野乞干泊麾下的兵马,明显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而樊龙麾下的兵马,显得有些拘谨和严肃。当杨德政率领的两万复兴军步卒到了以后,杨德政明显的能感觉到樊龙麾下的兵马松了一口气。两万复兴军步卒汇入樊龙麾下的兵马里。 杨德政策马到了两军阵前,到了樊龙身旁。樊龙见到了杨德政,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并且主动让出了主将的位置。杨德政侧头问樊龙,低声道:“现在什么情况?”樊龙压低了声音,凝重道:“大战一触即发。”杨德政愣了愣,“对方的兵力和战斗力明显占到了优势,为啥没有进攻?” 樊龙瘪了瘪嘴,苦笑道:“野乞干泊说他不想进犯胜州,所以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交出杀害他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凶手,此事就算揭过了。” 杨德政愕然,讥笑道:“他这那是不想进犯胜州?他这是不想得罪辽人。胜州在我们手里,我们就得承担辽人的怒火。可是胜州到了他手里,他就得承担辽人的怒火。他不想惹上辽国这个北方霸主,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由此看来,在野乞干泊心里,他的儿子虽然重要。但是还没重要到为了儿子就得罪辽人的地步。”樊龙无声的点了点头。了解清楚了始末,杨德政心里就有了主意。只见杨德政跨马上前,到了两军阵前,扯着嗓子喊道:“对面可是野乞干泊头领的兵马?” 野乞部族的兵马中,野乞干泊听到了杨德政直呼其名,眉头明显的皱成了一团。和一个月前相比,野乞干泊明显苍老了不少,整个人身上的锐气也削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垂垂老矣的暮气。野乞干泊虽然不满意杨德政直呼他的性命,但也没有作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他只是冲着他身边的副将摆了摆手。副将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同样策马到了两军阵前。“正是我家头领的兵马,你又是何人?”杨德政嬉皮笑脸的说道:“你问我是何人?我是你家头领的恩人。”副将听到这话,当即喝骂道:“放屁,胡言乱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五章,信口胡说。 杨德政咧嘴笑道:“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日前在丰州,在下听闻野乞部族的小少主被郭达派人冒充我部暗杀。在下心里当时那叫一个怒火中烧。于是就带着部下,昼夜兼程的赶往了胜州,想抓住郭达到野乞干泊头领面前说清楚此事。 谁料到,我们到了胜州以后,才听说郭达率领部众去袭击丰州城了。而且还在丰州城外,砍掉了野乞部族大少主的头颅。说道野乞部族的大少主,那可是一位人杰啊。他麾下一百铁骑,纵横西北,威名赫赫。就是如此人物,居然葬身在了郭达那个狗贼之手。 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我心里那叫一个怒火中烧。当即,就点派了一大批人马,围杀郭达。就在前几日,我得到麾下樊将军的汇报,说阵斩了郭达狗贼。当时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酩酊大醉了一天一夜。你说说,害的你们野乞部族两位少主的贼人,被我们所斩。那我是不是你们野乞部族的恩人?是不是你们野乞干泊头领的恩人?” 杨德政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郭达死没死,杨德政并不知道。不过杨德政可以断定,郭达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为自己解释。所以,杨德政果断把害死野乞干泊小儿子这口黑锅背在了郭达身上。同时,把他侵犯胜州的举动,也说成了是为了野乞干泊报仇的大义之举。 复兴军中了解内情的人,听到了杨德政这话,有种捂脸的冲动。在双方十万大军面前,敢这么信口胡说的,他们至今也就见过杨德政一人。野乞干泊的副将听到杨德政这话,明显有些犹豫。 “这……”据他得到的消息,小少主是复兴军的人暗害的。可是杨德政说的这个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互相栽赃的事儿,在战场上很常见。小少主的死,野乞部族的人并没有抓到一个活着的凶手。所以在这方面,确实有所存疑。但是大少主的死,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许多人都看到的。 而且郭达图谋丰州城,这也是事实。野乞干泊副将这么一犹豫,周遭的野乞部族的将士们,就开始议论了起来。如果杨德政真是这么一个热血的汉子。那么他们野乞部族对付杨德政,还真有点说不过去。野乞干泊见自己的副将吃瘪,冷哼了一声,在亲卫的护送下,到了两军阵前。 他瞪了副将一眼,然后盯着杨德政讥讽的笑道:“这么说,老夫还得谢谢你?”杨德政笑容灿烂的说道:“谢就不必了。在下听闻野乞部族领土广阔,而在下的复兴军至今却无立锥之地。所以恳请野乞干泊头领,念在我为两位少主报仇的份上,赐下那么一两块地盘给我们栖息,就足够了。” “嘿嘿嘿……”野乞干泊冷冷一笑,道:“比如丰州,对不对?”杨德政咧嘴笑道:“你如果愿意把丰州送给我,那再好不过。” “呸~”野乞干泊啐了一口,骂道:“巧舌如簧的小人,你们宋人除了能搬弄口舌,还能干什么?你和郭达一样,也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你说你斩了郭达?那你拿郭达的人头来。只要老夫见到了郭达的人头,老夫就承认了你这一份恩情。 以后你若是到了党项,老夫必定以最高的礼节欢迎你。”野乞干泊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拿不出郭达的人头,那就说明你庇护的郭达那个恶贼。然后还想以此哄骗老夫。你若是哄骗了老夫,那就说明你和郭达那个恶贼是一起的。 既然老夫找不到郭达,那你就要代替郭达,承受老夫的怒火。”野乞干泊果然老辣,一下子就拆穿了杨七的谎言。野乞干泊之所以暂时没有追究小儿子的死,那是因为在他心里,大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人。所以,相比于杨德政的罪责,野乞干泊更像看到的是郭达的人头。 只要确定了郭达一死,野乞干泊也能放下心里的一块心病。然后在翻脸,跟杨德政作对。然而,野乞干泊期盼杨七能拿出郭达的人头了却心病。杨德政却拿不出郭达的人头。他至今还不知道郭达已经被他的老子给砍了。 所以面对野乞干泊提出的这个条件,他只能咧嘴笑着说:“郭达那个恶贼的头颅,早就被我喂狗了。似那种恶贼,我又岂能会留他一个全尸。”野乞干泊脸上的冷笑,瞬间变成了怒意,他冲着杨德政狠声道:“臭小子,拿不出郭达的人头,那就是说你小子是在耍老夫?” 杨德政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说道:“野乞头领,在下并没有耍你的意思。只是不想和你兵戎相见。毕竟之前你和郭达相拼,已经折损了近五万的兵马。再和我对拼下去,只会折损的更多。你们野乞部族的家底虽然厚,但也经不起这么消耗。我手下的兵力也不多,消耗光了,我只能从头再来。 但是,我消耗光了兵力,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可是你野乞部族的家底消耗的多了,野乞部族可就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据我所知,拓跋部族的李继迁在麟州吃了一个大亏,不仅葬送了五万兵马,而且还被人抄去了族里的牛羊。 李继迁一直视你们野乞部族为最大的威胁。 一旦你们野乞部族的勇士死伤过多。李继迁一定会对你们野乞部族下手,你觉得到时候,李继迁会留你一条生路吗?”李继迁兵败麟州,并且被虏走了族里的牛羊这件事儿,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发酵,已经在西北成为了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野乞干泊之所以在调派了兵马过来,却不对胜州发难,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和辽人对上,另一方面就是在顾忌李继迁。杨德政的话很诚恳,分析的也很细致。但是野乞干泊却面色阴沉的可怕,他面目狰狞的说道:“你不仅杀了老夫的小儿子,还想图谋老夫的丰州,又不想跟老夫打战?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杨德政正色道:“且不说你的小儿子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性命,以及对你基本上没什么作用的丰州,去换你们野乞部族的存亡,你觉得划得来吗?”野乞干泊冷笑道:“你想和老夫和谈,也想让老夫硬吞下小儿子的仇怨,还想让老夫拿出丰州给你?可以。” 此话一出,杨德政明显有些愣。但是他很快发现了,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果然,只听野乞干泊冷声又道:“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打一场。成王败寇,你都赢不了老夫,凭什么跟老夫谈。” 杨德政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在党项人眼里,没有什么问题是打一场解决不了的。野乞干泊的话没错,成王败寇。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这就是党项的生存法则。杨德政从没有想过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野乞干泊退缩。他想要拿下丰州,仗肯定是得打的。 就像是折御勋在麟州和李继迁拼了一场一样。杨德政之所以愿意向野乞干泊抛出善意,就是因为他想在党项勾搭一个盟友。只要他在党项拥有一个盟友。在他和辽人对战的时候,党项就不会跑出来掺和。 野乞干泊也是一个聪明人,他感受到了杨德政的善意。事实上,当他的兵马到了丰州以后,他并没有急着进攻,有何尝不是一种善意?之所以在双方都有善意的情况下,还要打一场,为的就是丰州的归属,以及试探对方的实力。 野乞干泊的想法很简单,拳头大才有资格跟他讲道理。拳头小的,只能被他摧毁。而且,野乞干泊的心里的想法和杨德政有些类似。野乞干泊也担心,万一李继迁对野乞部族下手,杨德政又在背后搅和。到那个时候,野乞部族两面对敌,不一定能应付过来。所以他必须搞定了杨德政,然后才能一心一意的对付李继迁。 至于丰州,在野乞干泊眼里,确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方。丰州并不大,而且还处在三战之地,很容易牵制野乞部族的兵力。李继迁当初把丰州划给野乞部族,就有牵制野乞部族兵力的想法。因此,借着这个机会,野乞干泊忍痛从身上割掉一块毒瘤,对野乞部族,未必是一件坏事儿。 有人也许觉得,野乞干泊居然不义愤填膺的追究杨德政杀死他小儿子的过错,是不是太荒谬了?其实一点儿也不荒谬。在寻常百姓家里,杀人子女,那是不共戴天之仇。可是在世家和部族头人的眼里,子女并不是不可能牺牲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不介意牺牲自己的子女。 就比如之前在汴京城,在杨德政张牙舞爪的恐吓下,那些个将门,还不是乖乖的送上了嫡系子孙的性命,以平息杨家的怒火?这就是政客和寻常百姓的区别。双方既然决定了一战,那就没有再继续等下去的道理。 毕竟对于双方而言,时间都很宝贵。野乞干泊很直接,一下子直接把他麾下的六万骑兵,全压了上来。杨德政命令传令兵去营地,调遣过来了营地内的复兴军游骑兵第二团一万人。五万骑兵和步卒的混合兵马,也堆上了战场。和野乞干泊命令六万骑兵正面重逢不同。 杨德政把两万的步卒,布置在了中间,同时制作了一张张坚实厚重的木盾做防御用。三万的骑兵,分别布置在两翼。左边由樊龙任先锋,率领两万复兴游骑兵严阵以待。右边则是一万的折家军精兵。 布阵完成。就能看到复兴步卒的两万兵马,扛着厚重的木盾,在中间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防护。而两翼的骑兵,则随时准备冲锋。双方都准备就绪以后。杨德政和野乞干泊几乎同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虽说杨德政和野乞干泊都知道这一场战争是一场实力上的较量,但是二人一点儿留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比以往的战争表现的更决然。 “杀!”野乞部族的骑兵在野乞干泊的率先发动了进攻,六万的野乞部族的骑兵瞬间发起了冲锋。浩浩荡荡的野乞部族的骑兵携带大河决堤的雄浑气势,直冲向杨德政。杨德政在看到对方骑兵的攻势以后,并没有让骑兵开始进攻,反而对步卒下令。 “复兴步卒听令,全体步卒,推盾前行。”复兴游骑兵严阵以待。复兴步卒在杨七的命令下,五个人抬起一个厚重的木盾,开始缓慢的前行。木盾皆是用临时砍伐下的树木制作成的,由于没有风干,所以非常的重。在杨德政严令下,木盾在战场上排成了一排排。 厚重的木盾,像是组建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堤坝。为首的野乞部族的骑兵,率先冲到了木盾前。“嘣~”马蹄磕在了木盾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而木盾上也出现了一个浅坑。 第一波的野乞部族的骑兵,折损在了木盾前方。第二波的野乞部族的骑兵,迎难而上。一连三波野乞部族的骑兵,都被挡下了。 紧随而来的第四波野乞部族的骑兵,吸取了前三波的教训,他们冲到了一半的时候,为首的小头人就大声的下令。 “蒙马眼!”被蒙住了马眼的战马,在野乞部族战士的驱使下,狠狠的撞上了复兴步卒的第一道防线。战马折损以后,野乞部族的战士果断在厮杀中退出了战场。下一波的野乞部族的战士,则按照前一波的办法,一道一道的撕开复兴步卒的防线。 当第三道防线被撕开的以后。杨德政立马下令复兴游骑兵,“左右两翼骑兵,全速出击,合力绞杀敌军。”樊龙听到了命令以后,一马当先的直接冲向了战场。在他身后的复兴游骑兵也快速的冲向了战场。 折家军中虽然没有樊龙这种猛将,但是折家军的将士普遍的军事素养比复兴游骑兵高,因此他们在战场上的效率要远比复兴游骑兵更快、更强。当樊龙杀入敌人阵营的时候,他身手的复兴游骑兵还在百米外冲锋。而折家军的将士,却已经冲入到了敌军的阵营。两翼骑兵的加入,明显对野乞部族的骑兵造成的很大的困扰和伤害。在这两翼骑兵的骚扰和绞杀下,野乞部族的骑兵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冲锋。 九万兵马绞杀在了一起,战场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骑兵战成了一团,步兵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显现了出来。“复兴步卒全力推进。”杨德政一声令下,复兴步兵扛着厚重的木盾开始一步步向前,不断的推进。随着双方战斗不断的持续下去,复兴步兵的缓慢推进,最终变成了一大步的跨进。杨德政一下子压制了野乞部族骑兵的战斗空间。 整整压缩了一半。这也就表明了野乞部族骑兵的生存空间被缩小了一半。骑兵是一个最需要生存空间的兵种,而随着生存空间被压缩,骑兵的作用也就在迅速的变小。远处观战的野乞干泊在看到复兴步卒把战线往前推进了一半以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立马吩咐手下的传令兵下去传令。“命令全军放弃两翼的战事,全力从中路切过去。中路是敌人兵力最弱的地方。”复兴步卒的战斗力低下,这是一个硬伤,不仅杨德政能看出来,野乞干泊也同样能看出来。如果把复兴步卒换成大宋禁军的话,野乞干泊肯定不敢这么干。 大宋禁军步卒穿戴的可都是大名鼎鼎的步人甲,全重五十多今,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在正面对战的情况下,野乞干泊根本啃不动人家。复兴步卒根本跟人家没办法比。可惜,杨德政看得出复兴步卒的缺点,却没办法去改正它,因为时间不够。 随着野乞干泊一声令下,野乞部族的骑兵果断的放弃了和复兴游骑兵以及折家军缠斗,全力的开始对着复兴步卒的防线冲锋。复兴步卒的阵型,在野乞部族的骑兵冲锋下,开始崩散。当防线被冲破到了第五道以后,阵型已经开始不稳了,许多的复兴步卒已经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哎~”杨德政长叹一声,终究是训练的时间太短了,在面对颓势的时候,复兴步卒根本做不到死也不退的境地。在这件事上,杨德政没办法去责怪他们。作为新兵,初次上战场,能守到现在才有退意就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了,复兴步卒虽然损失的比较多,野乞部族的骑兵也没有好过多少。 在左右两翼的复兴游骑兵和折家军绞杀下,损失的战士,远比复兴步卒多。但是,战争的胜负,并不是单从战士的损失数目上判断的。只要野乞部族的骑兵杀穿了复兴步卒的防线,杀到杨德政的面前,生擒了杨德政。 那么最后胜利的肯定是他们。杨德政眼看着复兴步卒有人开始不自觉的时候,就策马而出。 “马面,马槊!”马面双手捧上了杨德政的腾蛇槊。王行扛着大旗匆匆跑到杨德政面前,苦着脸劝谏道:“将军,您可是咱们复兴军的主心骨,不到万不得已,您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杨德政接过了腾蛇槊,挥舞了两下,笑道:“不上不行,我若是不上前稳定军心。只怕复兴步卒会退。一旦他们后退,就会变成野乞部族骑兵马蹄下的亡魂。我可不希望自己刚筹建的复兴步卒全军覆没到此处。” 杨德政的话并没有夸大的成分。在骑兵和步兵的对阵中,最忌讳的就是步兵后退。只要一退,就会陷入骑兵无情的绞杀,而且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随时都会全军覆没。王行见杨德政去意已决,他抢过了一位亲兵的战马,扛着大旗,沉声喊道:“属下陪您去。”杨七咧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驾!”杨德政策马狂奔而出。马匹从复兴步卒的头顶一一跨过。眨眼的工夫,杨德政单枪匹马的出现在了复习步卒的面前。说起来,杨德政胯下的战马,也是一匹宝马,不然也不可能跨过防线,冲到两军阵前。突然有个人从头上掠过,已经心生惧意的复兴步卒,吓了一跳,差一点就撒腿跑了。 直到看到了杨德政的身影以后,才忍住没跑。王行扛着大旗,也想骑着马跨过去,可是他的马不行,到了木盾前面,连马蹄都不敢抬。王行唯有抛下了战马,扛着大旗小跑到杨德政身边。杨德政单人匹马的出现在了复兴步卒身前,直面野乞部族骑兵的冲击。一下子就让身后的复兴步卒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野乞干泊见到杨德政出现在两军阵前,眼皮子翻了翻,低声呢喃了一句。 “好小子……有胆色……”“杀!”野乞部族的骑兵,看到了杨德政出现在两军阵前,显得特别兴奋。他们全部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冲杀。根本不用问,他们就知道,拿下杨德政的人头,肯定是大功一件。复兴步卒虽然没被野乞部族骑兵狼一般攻势吓退,但是他们的眼神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杨德政。 杨德政就像是挡在野乞部族骑兵洪流面前的一块泰山石头。石头倒了,身后的复兴步卒也会随之崩塌。石头坚挺,身后的复兴步卒也会坚挺。 “咚!”第一个冲杀到了杨德政面前的野乞部族骑兵,挥起长刀砍向了杨德政。杨德政抡起腾蛇槊,一下把这个骑兵,砸出去了三丈远。接二连三的野乞部族骑兵冲到杨德政的面前。几乎没有一个是杨德政七一合之敌的。杨德政手里的腾蛇槊,就像是收割人命的机器。不断的有野乞部族骑兵冲到杨德政面前。杨德政就不断的收割。 一轮的冲锋,有一半的兵力都冲向了杨德政。杨德政就犹如那镇在大海深处的定海神针,安然不动,没有后退一步。一直盯着杨德政的复兴步卒,坚定的跟着杨德政的步伐,也没有后退一步。即便是这一轮的冲锋,依旧有人死,可是他们依然没退。他们内心的想法很简单。杨德政这么尊贵的人都没退,他们有什么资格退? 一轮冲锋……两轮冲锋……三轮冲锋…………八轮冲锋……八轮冲锋已过,可是杨德政却依然没有后退一步。 杨德政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白色的战袍也被鲜血染红了。在杨德政脚下,有一座尸山。尸山里面流出的鲜血混合地上的泥土,成了一片血色的烂泥坑。所有人看杨德政的眼神都变了。复兴军的将士们,看杨德政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尊战神。 折家军的目光也一样。樊龙目光有些复杂。他在考虑,自己处在杨德政所处的位置上的时候,能做到哪一步。对面的野乞干泊早已站起了身,一脸震惊的盯着杨德政。“世间竟有这般勇猛之人?”在见识过杨德政战力之前,野乞干泊的心里一直认为自己的大儿子是最强的战士。即便是他大儿子在对战殇倾子的时候有败势,他依然这么认为。 可是今日见过杨德政的强横以后,他内心坚定的信念动摇了。野乞干泊麾下的野乞部族骑兵看杨德政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大魔神,眼中充满了畏惧。在第九轮冲锋发起以后。野乞部族骑兵,下意识的绕开了杨德政所在的地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六章。一人压一军 一人压一军?!在此之前,除了樊龙外,又有几人能知道杨德政拥有如此强横的战斗力?杨德政的强横和彪悍深入野乞部族骑兵们的心里。野乞部族的骑兵,像是在避魔鬼的避开了杨德政,冲着杨德政两翼的地方攻去。然而,复兴步卒,却在杨德政一人一马抵挡野乞部族骑兵的时候,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杨德政站在那儿,他们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杨德政的勇猛,也給了他们极大的鼓舞,他们暂时的忘却了惧怕,心里产生了不屈的倔强和战意。 “吼~”站在杨德政身后第一排的复兴步卒,扛着木盾嘶吼了一声,其余扛着木盾的复兴步卒也跟着一起嘶吼。面对把他们打的节节败退的野乞部族骑兵,他们不仅没有感觉到惧怕,反而扛着木盾一步一步的往前挺进。 “吼~”“吼~”巨大的吼声组成了一道雄浑的声浪,一波波的向四方弥漫开来。复兴步卒显得很振奋。他们脚下的步子下意识的加快了。当野乞部族骑兵和复兴步卒撞在一起的时候。复兴步卒依然不是野乞部族骑兵的对手,但是他们却没有后退一步。即使被野乞部族骑兵杀的损失惨重,他们依然没有后退。 站在两军阵前,宛如战神一般的杨德政,嘴角下意识的勾起了一丝笑容。这一战,胜负已经对杨德政不重要了。对于他而言,他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因此通过这一战,复兴步卒磨练出了精气神,已经有了一些精兵的精气神了。这就足够了。只要拥有这一股不服输的精气神,他觉得就算这一场战争败了,也是值得的。 因为复兴步卒正式的形成了。只要稍加训练,再给他们配上盔甲、钢刀、盾牌,他们就会成为最精锐的兵卒。有这些个精锐在,杨德政就算打两次丰州,也轻而易举。“杀!”樊龙的一声爆喝打断了杨德政的思绪。 他不甘心让杨德政专美于前,所以他率领着复兴游骑兵直接冲向了野乞干泊的行帐。樊龙准备来一招擒贼先擒王,像通过擒下野乞干泊来告诉所有人,他的本事并不输给杨德政。樊龙一马当先,犹如虎入羊群,在野乞干泊麾下的骑兵里大开杀戒。 只是一炷香时间,樊龙就杀到了野乞干泊身前的两百丈的地方。野乞干泊抚摸着胡须,感慨道:“一虎一狼,老夫这一场输的心甘情愿。鸣金收兵。”随着野乞干泊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亲兵,鼓着腮帮子吹响了牛角号。正在冲锋的野乞部族骑兵立马转身开始向野乞干泊身边汇聚。 随着大军不断的凝聚,野乞干泊身边的骑兵越聚越多。樊龙很快就被挡在了大军之外。他只能望着野乞干泊的人头长吁短叹。战场上,擒王的机会并不多,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野乞干泊收兵以后,杨德政也下令鸣金收兵。 折家军的将士和复兴军的将士们在杨德政的命令下,停下了进攻的脚步。他们也学着野乞部族骑兵的模样汇聚在杨德政的身边。杨德政站在尸山上,冲着扛着大旗站在他身边的王行摆了摆手。见到杨德政招手,王行屁颠屁颠的凑到杨德政面前,恭敬的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杨德政今日一战,也让王行大开眼界。如果说以前王行只是敬重杨德政的身份的话,那么此刻,他更敬重杨德政的本事。杨德政皱了皱眉毛,低声道:“扶着我点儿……” “啊?”王行有些愣。杨德政低声骂道:“老子脱力了,没力气动了……”王行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赶忙扛着大旗,让大旗的旗杆撑在了杨德政的身后,帮助杨德政借力。一边帮杨德政借力,一边还笑嘻嘻道:“将军原来已经脱力了,我还以为将军您不是人,不知道疲惫呢。”杨德政瞪了王行一眼,王行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因为杨德政脱力而小瞧杨德政,反而对杨德政更加尊敬了。杨德政是人不是神。正是因为他是人,战斗力能强横到这种地步,才更加的惹人敬重。战场上。双方撤兵了以后。杨德政和野乞干泊很默契的开始派出了人马收拢战场上的尸体。 尸山血海的修罗场,杀的时候只用了几个时辰,可是收拾起来却耗费了一天时间。杨德政在缓过劲了以后,就回到了临时搭建的营帐里面休息,打扫战场的重任交给了樊龙。这一次杨德政和野乞干泊的大战,双方战损都很严重。杨德政麾下的复兴游骑兵折损了近一万人,而复兴步卒折损了近一万二。 折家军那边也折损了两千人。算起来,杨德政麾下五万兵马,折损了近一半。野乞干泊的折损的兵马也不少,整整折损了三万多。双方清理了战场以后。野乞干泊就派人送了一封信到杨德政的营帐内。 信件上邀请杨德政两日后在两军战前会盟。杨德政痛快的答应了野乞干泊的邀请。 两日后。双方摆明了兵马。野乞干泊和他亲卫,脱离了野乞部族的骑兵,一行十人到了两军阵前。杨德政在樊龙、马面、王行三人的护送下,也到了两军阵前。两军中间相隔三百丈,杨德政和野乞干泊各前进了一百五十丈,正是的见面了。两个人见面,身边的护卫们剑拔弩张,一脸警惕,他们两个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野乞干泊坐在马背上,盯着杨德政看了好一会儿,叹气道:“没见面之前,老夫以为你已经三十岁了。见面以后,才发现你只是一个小娃娃。”杨德政淡然笑道:“有志不在年高。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你老了。” 野乞干泊低声叹气道:“是啊!老夫老了,老夫最疼爱的小儿子,和最看重的大儿子,都折在了丰州。如今只剩下了不成器的二儿子。” 杨德政愣了愣,坦言道:“对于你小儿子的事儿,我深表歉意。袭击你小儿子的人,确实是我的部下。但是我从没向他们下达过袭击你小儿子的命令。至于你大儿子的事儿,和我无关。我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野乞干泊摇头一笑,“用你们宋人的话说,老夫这叫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心有不甘。老夫很想要郭达的人头。”杨德政郑重道:“几日前,我手下的兵马在此地伏击郭达部,不过让郭达给逃了。我相信郭达应该还盘桓在两州境内。如果我能拿到郭达的人头,一定会派人快马送给你。” 野乞干泊点了点头,“如果你能把郭达的人头交给老夫,我们中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杨德政点了点头。聊过了私事,两个人开始谈公事。野乞干泊说道:“成王败寇,老夫是输了。你既然想从老夫手里拿走丰州,那么你能给老夫什么好处?” 交易和交易从来都是很直白的。喜欢绕弯子是宋人遮挡丑恶嘴脸的办法,但是并不适合用在此处。野乞干泊既然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杨德政也没必要和他绕弯子。“我能给你廉价的武器,同时也能给你们廉价的铁、盐、茶砖、布匹等等。” 野乞干泊愕然道:“只有这些?”杨德政坦然道:“当然了,我说的廉价,可不是你们党项内部的廉价。而是按照汴京的市价给你们。你应该清楚,汴京的市价,远比你们党项内地的东西便宜好几倍。同时,我也可以准许你们进入到丰州境内做生意,并且免除你们所有的税赋。 以后我会尽可能的把丰州打造成一个商城。丰州也会成为大宋和党项的桥梁,西北左右的买卖,都会在丰州进行。有这么一座商城在你背后做后盾,你的部族将会在很短的世间内发展壮大。”作为一个党项上层的掌权人,他深刻的知道宋人的商人在和他的族人们做生意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块茶砖换一匹战马。这种交易,在野乞干泊眼里和明抢没区别。可是他的族人却觉得这是最划算的买卖,甚至觉得自己赚大了。曾几何时,野乞干泊差点儿被自己的族人给蠢苦了。他也曾经试过去改变这种现状。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他去找宋人的商人协商,结果人家情愿烧了,也不愿意低价卖给他的族人。 他恼怒了以后,直接带着兵马去抢。结果抢到了最后,他发现没人再去他们的部族贩卖东西了。再加上大宋朝廷对于向党项的出口贸易管控的很严。他的部族在哪一段时间,过的很凄惨。因此,到了最后宋人的商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后,他也就听之任之了。然而,这件事,一直是野乞干泊的一块心病。 如今杨德政拿下了丰州这个累赘,又愿意廉价的供应物资给他,这无疑是解除了他两块心病。最主要的是,杨德政还承诺卖给他们武器。大宋的武器精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大宋朝廷根本不允许武器外卖,所以他们也只能垂涎三尺。如今杨德政愿意卖给他,这无疑是天籁之音。有了大宋精良的武器,加上他部族的勇士,野乞干泊觉得自己的部族,完全可以称霸党项。可是,杨德政的许诺都是一些虚无的东西。野乞干泊付出了丰州,却没看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他心有不甘。野乞干泊抬眼,瞧见了站在杨德政身旁的樊龙,眼前一亮。他笑眯眯的说道:“老夫可以把丰州交给你,甚至还可以多给你一州之地。只要你把他让给老夫。”听到了野乞干泊的话,杨德政和樊龙同时一愣。 樊龙下意识的看向了杨七。却见杨德政平静的说道:“樊龙不是筹码,他是我兄弟。我不可能那他当成筹码交易。我只要丰州,不要其他的地方。如果你觉得给我不甘心的话,我不介意跟你再打一场。”杨德政又说道“还有就是他我也做不了主,他的幽州杨鹏的手下,拿次打雁门关时候和我的八姑一起的,你也知道幽州的事情,还有你有时间去大宋最富裕的城市天京新城,哪里要什么有什么。” 樊龙闻言,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野乞干泊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看来,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杨德政居然不愿意?野乞干泊直愣愣的盯着杨德政看了半响,才感慨道:“你果然与众不同。”野乞干泊挺直了腰板,郑重道:“老夫可以暂时和你结盟,也可以先把丰州交给你。等你什么时候把郭达的人头送来,老夫再和你正式结盟。” 野乞干泊郑重的叮嘱杨德政,道:“你记住,一日见不到郭达的人头,老夫就能随时毁掉你我的口头盟约。”杨德政拱手道:“我记住了。”双方达成了临时盟约以后,杨德政提醒道:“烦劳野乞头领撤出丰州的时候,带走丰州境内的党项人。”野乞干泊翻了个白眼道:“这个老夫自然知道。” 丰州一战,野乞部族的骑兵损失惨重。野乞干泊自然不可能放过丰州的党项人。甚至包括丰州境内的钱财,都会被他带走。双方达成了临时盟约以后。野乞干泊就率领着兵马离开了丰州、胜州边界。 杨德政回到了军营里以后,整合了兵马,他让樊龙带着剩下了复兴游骑兵回到陈家口去。他自己带着折家军和仅剩的八千复兴步卒跟在野乞干泊的身后,开始接管整个丰州。野乞干泊在丰州行进的很慢,似乎想把丰州搜刮个一干二净。 等杨德政接过了丰州的第一个县城以后,就有些哭笑不得。野乞干泊居然学着复兴军以前的作法,把整个丰州,挖地三尺,搜刮了一遍。被搜刮过后,只剩下了汉人百姓们,像是难民一样被留下了。 丰州境内的党项人,全都被野乞干泊给带走了。接收丰州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七天。丰州以西的地方,被香姨带着人马搜刮干净了,不然还得持续好久。七天以后。野乞干泊带着大批的财物和二十万的党项百姓,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丰州。留给了杨德政一个破烂不堪的烂摊子。 杨德政就像是一个捡破烂的,非但没有嫌弃,还如获至宝的捡起了这个烂摊子。杨德政刚接手了丰州的烂摊子,就赶忙打发折家军会去报信。同时还让折家军的人给折御勋带话,让把他储存在麟州的财物分成两份,一份就地在麟州购买大批粮食运过来。丰州被野乞干泊刮地三尺,几乎所有百姓的口粮都被搜刮走了。 如今丰州百姓全部张着嘴嗷嗷待哺,杨德政可不忍心看着他们全部饿死。同时,杨德政还去信到代州,升迁了陈江陵为代州主事,调任了孙仅到了丰州理政。而且还要求孙仅在代州境内购买了大批的粮草,押送了过来。杨德政信送出去了三天,折家负责购买的粮草就运到了。 负责押送的居然是折御勋。折御勋似乎早有预料杨德政会求购粮食,所以储备了许多粮食。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牛。当杨德政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牛羊以后,嘴巴都合不拢了。 老远,杨德政就看到了在后方驱赶着牛羊队伍的折御勋的运粮队。杨德政策马狂奔,在牛羊群中冲开了一条路,到了折御勋的面前。折御勋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见到杨德政快马到了面前以后,乐呵呵笑了。杨德政到了折御勋面前,激动的拱手道:“押解粮草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您折将军亲自动手呢?” 折御勋摆了摆手,乐呵呵笑道:“如今你拿下了丰州和胜州,占据三州之地。咱们两家也就自然结成了同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客套。再说了,这次除了押送大批的粮草外,还有你小子留在麟州的大批财物。让别人押送,老夫不放心,所以就亲自走一趟了。” 杨德政再次拱了拱手,道:“就等这一批救命粮了。您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要手下的兵马快点分割粮食了。丰州的百姓可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折御勋点了点头,道:“到了你的地盘上了,你随意。”杨德政一摆手,跟随在他身后的亲兵立马下去传达分割粮食的命令了。这么多粮食,是分给丰州全境百姓的救命粮。 所以没必要拉进丰州城里,再分好以后拉出来。丰州的百姓很有可能会因为多耽误的这会儿时间,死很多人。王行如今也配上马了,他和马面二人,一左一右护卫在杨七身边。王行看着漫山遍野的牛羊,问道:“将军是打算在丰州放牧吗?”杨德政听懂了王行的话,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折御勋。 折御勋干巴巴笑道:“你小子应该知道,惟信在党项内地抢了一票。所以如今在府州和麟州境内,肉比粮贱。即便如此也吃不完,还不如直接赶过来给你赈济百姓。而且这些个牛羊,也不用花大力气去运,有人在后面赶着就好。”杨德政闻言,点了点头,道:“还是折将军想的周全。” 杨德政转头吩咐王行,“你去吩咐下去,让复兴步卒押运粮草走的时候,顺便赶走一批牛羊。”王行目瞪口呆的道:“用肉赈济难民?”王行的三观彻底崩塌了,这种事情他可是闻所未闻。 杨德政踹了一脚还在发愣的王行一下,骂道:“还不快去?”王行慌忙的回过了神,下去传达杨德政的命令了。复兴步卒的将士们到了以后,开始分割粮食和牛羊,然后他们押解着粮食,驱赶着牛羊,按照杨德政之前划分好的区域去赈灾了。 当然了,除了赈灾以外,他们还带着其他的命令。 第一,他们得负责安抚各地的百姓,帮助他们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 第二,挑选会手艺的工匠,送到丰州城。 第三,征兵,扩大复兴步卒的规模。 第四,凡是趁机作乱的,作奸犯科的人,全部逮捕,发配陈家口筑墙。 …… 杨德政给他们下达了十八道安民的命令。八千复兴步卒撒出去并不多,但是面前可以顾忌到丰州各地。 就这样。折御勋押送来的大批粮草和牛羊被瓜分一空。等杨德政陪着折御勋到了丰州城城门口的时候。王行已经带着人在丰州城城门口开始赈济灾民了。王行从城里召集了一大批的妇人们,她们分成三批。 一批推着石碾子,正在把赈灾用的小麦磨成粉。一批在十几个精壮的兵卒帮忙下,正在杀牛宰羊。剩下了一批,架起了二十口大锅,分成了两边。 一边煮肉,一边做面疙瘩。百姓们捧着碗,纷纷上前盛饭。丰州百姓在党项人的强力统治下,过的很艰苦,所以他们不敢胡乱哄抢。都乖乖的排着队。 小半碗的面疙瘩,三两块拳头大的肉块,外加一勺肉汤,一小捏盐巴。一碗热腾腾的饭就到了百姓们手里。许多百姓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嚎啕大哭。王行似乎对赈灾很有经验,给百姓们盛饭,每人只有一碗,多了绝对不给。折御勋瞧着赈灾的场面,似乎很有兴致。他乐呵呵笑道:“瞧着这面疙瘩,百姓们吃着挺香的。老夫好久没吃过面疙瘩了,咱们也别去城主府吃了。就在这儿陪着百姓们吃如何?” 杨德政愣了愣,莞尔一笑,“就听您的。”王行隔着老远就瞧见杨德政了,见杨德政冲着这边走过来了。王行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这群脏鬼,躲远一点,我家将军来了。也不知道你们这群脏鬼有什么好的。我家将军费尽心力的把你们从党项人手里救下来了。 如今不仅给你们饭吃,还有肉。这是你们八辈子才能积的德。”王行粗暴的把他面前的难民赶走,让他们去其他几个锅边找吃的。他搓着手,笑呵呵的走到杨七面前。 “将军,您怎么来了。”杨德政笑道:“折将军静极思动,想尝一尝面疙瘩。”王行夸张的惊叫道:“这都是给那些个脏鬼吃的。您二位的身份,怎么能吃得惯这个。”杨德政瞪了他一眼,说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来那么多话。”王行咧嘴笑道:“属下得让这些个脏鬼记住将军的恩德。不然他们以后要是忘恩负义,吃谁的饭砸谁的锅,那就说不过去了。” 杨德政哭笑不得的指了指王行。王行把杨德政和折御勋一行人迎进了一个临时搭好的帐篷里。然后麻利的给杨德政和折御勋一人准备了一碗面疙瘩。折御勋端起了面疙瘩,尝了一口,觉得还行,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甚至还吩咐王行给他麾下的兵马一人准备一碗。 杨德政却没那个好胃口,他尝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煮熟的面疙瘩,黏糊糊的,有点硬。像是年糕一样,但是又没有年糕那么黏牙。碗里的羊肉汤,膻味很浓。所以杨德政吃不下去。 倒不是杨德政矫情,而是那种没有加过大料的羊肉汤的味道真的很膻。杨德政只能把腕推到了一边,看着折御勋吃。折御勋一连吃了三大碗,还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杨德政嘴角抽抽了一下。 “吃饱喝足了,该谈正事了。”折御勋打了一个饱嗝,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明晃晃的绢布,递给了杨德政。只是看了一眼,杨德政就明白了这东西的来历。折御勋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这让杨七心里有些忐忑。杨七展开了黄色绢布一瞧,笑了。 “哈哈哈哈哈……”折御勋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为了这东西,我折家可是耗费了不少钱财。”杨德政捧着黄色的绢布笑道:“有这东西在,花再多钱也值得。”杨德政手里这个黄色的绢布究竟是何物,很容易猜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七章。朝廷册封。 正是朝廷敕封的圣旨。朝廷在圣旨上,承认了以醒为代表的复兴军统治麟州的合法性。醒获封麟州国主。只要有这个名头在,麟州就成为了一块独立的国土。这对实际上掌控着麟州的折家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 而有麟州开路,杨德政控制的丰州和胜州,也可以挂在醒这个麟州国主的名下,成为被朝廷认可的国家。就算是朝廷以后发现了这三州之地在折杨两家手里掌控着,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看过敕封的圣旨以后。 杨德政几乎毫不犹豫的告诉折御勋,道:“劳烦折将军再派人去一趟汴京,将丰州和胜州的事情确定下来。”折御勋听到这话以后,朗声大笑道:“老夫在得知你拿下了丰州以后,就已经派遣了人去汴京了。”杨德政乐道:“折将军真是算无遗策。”杨德政邀请折御勋进入到了丰州城内的城主府。 两人开始彻夜长谈。城主府内的后堂。折御勋和杨德政相对而坐,折御勋说道:“小子,接下来你是一个什么想法,给老夫说说?”杨德政让人奉上了两杯茶,浅尝了一口后,说道:“我已经和野乞干泊达成了口头盟约。所以丰州基本上算是安定了。但是胜州却不好说。 胜州是辽人的地盘,如今我从辽人身上咬下了一块肉。辽人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折御勋皱眉道:“要不要老夫派折家军帮忙?”杨德政摇头道:“这一次必须我们独自面对,折家最好不要掺和进来。”折御勋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想让老夫防着朝廷,还是党项人?” 杨德政面色凝重的道:“朝廷!赵恒此人肚量不大。所以一旦知道了自己上当受骗以后,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到时候,也许会对我们背后下手也说不准,所以必须防着点。党项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李继迁在麟州吃了一个闷亏,族里的牛羊又被您设计掠夺干净了。现在是他兵力最薄弱的时候,所以他肯定不敢跟我们开展。” 折御勋皱眉道:“没有我们折家帮忙,你能应付过来辽人?”杨德政自信的笑道:“辽人有什么可怕的?真要和辽人对上了,谁输谁嬴还不一定呢。我已经命人在陈家口筑城了。只要陈家口的关隘筑成,可挡辽人十万雄兵。而且我已经下令在两州内快速征兵了,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十万兵马。 虽说都是一些新兵,但是加上陈家口的城关,阻挡辽人够了。辽人想要攻破陈家口,非二十万大军不可。如果辽人真的肯为了一个胜州,派出二十万大军来犯。那么我想,朝廷的兵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毕竟,二十万辽军,威胁的不只是我。” 杨德政话说的自信满满,不过心里却没底。他之所以这么对折御勋说,完全是为了安折御勋的心。折御勋对杨德政的话,将信将疑的。之所以会信任杨德政一部分,纯粹是因为杨德政在西北谋划堪称奇迹,很容易让人相信他还能创造奇迹。折御勋问道:“老夫还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帮忙的?” 杨德政沉吟道:“趁着这段时间,多招揽一些各地高明的工匠。同时和各地的商人,都紧密的联络一下。一旦赵恒发现了我们的事,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削弱我们的力量。”折御勋点头道:“老夫知道了,老夫回去以后,就派忠儿去做这件事。” 杨德政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折将军了。”折御勋摆了摆手,道:“别动不动就谢不谢的。如今我们两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不要讲那些客套的了。”杨德政咧嘴笑道:“只要熬过这一次的难关,从此以后,我们折杨两家,就算是彻底在西北站稳了脚跟,谁想跟我们作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折御勋会心一笑。两个人商量到了深夜,然后各自回房睡下了。 次日一早。折御勋起床以后,就回府州去了。杨德政也开始处理起了丰州境内发生的各种事儿。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一支复兴步卒押送的粮草,在半道上给人劫了。杨德政下令,让附近的兵马快速的赶去支援。 又过了两天,孙仅黑着脸,押送着一大批的粮草,进入到了丰州境内。同时,遥远的汴京城。折御勋派遣出去的使者,已经到了汴京城门口。 一支穿着党项人服饰的使团进京,立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只党项人服饰的使团进京以后,就住进了新设立的麟州国的驿站。一下子,汴京城的人沸腾了起来。要说这近些日子,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这一支使团。 倒不是这一支使团有什么特殊的,毕竟每年到汴京城里朝圣的使团多不胜数,普通的使团很难引起大家的兴趣。百姓们之所以津津乐道的谈论这一支使团,其主要原因是这个小国的国主,据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任何的事情,只要扯上一位大美女,就很容易让人引起许多遐想。许多的花边传闻,也就因此应运而生,明明是骗人的,大家却都喜欢凑在一起交谈。 当麟州国的使团进入到了汴京城里以后,有一则花边故事传的最凶。传闻,上一次麟州国的使团进京的时候,曾经给当今圣上送上过一幅麟州国主的画像。而食色成性的赵恒,似乎贪恋上了麟州国主的美色。并且下令给麟州国主,让她到汴京城来觐见。 这一次麟州国使者出现,很多人都猜测,是麟州国主应邀,前来觐见赵恒了。甚至有人绘声绘色的说,他们在麟州国的使团内,见到过那个倾国倾城的麟州国主。在百姓们口中,麟州国主的容貌,已经可以和仙女媲美了。总之,麟州国使团进京,一下子点燃了汴京城百姓们的热情。 就是这么一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麟州国使团,他们的使者,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庞府上。折御勋派出去的使者,是一个存粹的党项人。折御勋对此人全家有救命之恩,因此他也选择了投效折御勋。麟州国使者的名帖递进了庞府以后,庞太师很快就接见了他。 庞太师这个大忙人,之所以会这么快的借鉴麟州国的使者,其主要原因就是麟州国的使者出手阔绰。上一次麟州国使者入京,出手就是五万两白银,一个个银光闪闪的银元宝,看得庞太师眼睛都变成了方孔状了。庞太师对钱财的痴迷,是永无止境的。 而且他似乎仗着身份以及皇帝的宠爱,什么钱都敢拿。麟州国使者进入到了庞府的正堂以后,就见到庞太师老态龙钟的坐在高坐上品茶。“下国使节拜见庞太师。”麟州国使者在面见庞太师的时候,态度显得很谦卑。 事实上,在目前这个时代,除了高傲的辽国使节外,剩下的国家使者见了庞太师以后,都不敢托大。庞太师斜眼瞧了一眼麟州国使者,见他并没有带什么礼品,下意识的看向了府里的管家。管家隐晦的对着庞太师摇了摇头。 庞太师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态度也变的冷淡了很多,“麟州国是从党项分裂出来的一介小邦,三番五次的觐见老夫,有什么要事谈的?有话就快点说。老夫掌管着比你们麟州国大几百倍的大宋,忙的很……” 麟州国使者愣了愣,谄媚的凑到庞太师面前,躬身道:“在谈正事之前,下国使节,特备了一份薄礼,还请相国笑纳。”麟州国使者,从袖口拿出了一张独特的引信手书一样的东西,递向庞太师。庞太师愣了愣,摆了摆手让管家接下。管家接下了以后,翻开看了看,瞳孔一缩,快速的送到了庞太师面前。 庞太师抬眼一瞧,居然是天京新城钱行开据出的五万两的银票。而且还是两张。银票这个东西是汴京城里才兴起的东西,是由天京新城钱行发行的。凭借着银票,可以到天京新城钱行内,兑换成色十足的银钱。而天京新城钱行,也因为有天京新城在背后做后盾,有国家信誉在,所以备受汴京城百姓的信赖。 加上此物极其方便携带,所以也被广大的商户所推崇。要知道,在银票出现之前。大宗的交易或者大数额的钱款交割,都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比如有人在汴京城里卖了个宅子,一共要一万贯。那么很有可能在交割钱财的时候,会用好几辆大车拉着铜钱来交割。这其中不仅存在这不方便的麻烦,而且还会被有心人盯上。 再比如,经常往庞府上送礼的人,经常抬着箱子进进出出,很容易被御史看见。刚直不阿的御史,也会弹劾庞太师。庞太师虽然不怕,但是烦得很。但是自从银票出现了以后,这些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而且,出远门行商的时候,也没必要携带大量的钱财。 目前在大宋境内,有四家南国钱行的分号。一家在汴京城,一家在金陵城,一家在代州,最后一家在幽州。四家分号,几乎占据了大宋境内的四个重要的点。也是商业最繁华的地方,因此,天京新城钱行的银票出现以后,已经快速的被大宋的百姓接受了。目前最火的两家分号是汴京城的天京新城钱行和金陵城的天京新城钱行。 这是沟通南北的两家钱行,因此商人最多。当然了,见到了天京新城钱行巨大的盈利模式了以后,许多商人都相继模仿了起来。但是相比于天京新城钱行的成熟,他们还处在草创阶段,而且信誉也比不上天京新城钱行。因此,庞太师在看到两张天京新城钱行发行的银票以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的态度开始变的和颜悦色了起来。天京新城钱行的实力庞太师调查过,因此他绝对不会去质疑天京新城钱行会兑不出银子。 十万两。出手更加阔绰了。“哎,老夫早就跟你说过,到了老夫这里,就别什么自称什么下国使节了。麟州国虽然初建,但是却紧挨着咱大宋。咱们也算是一衣带水的邻居,就不要那么客套了。”庞太师请麟州国使节坐下,然后喝骂管家,道:“你个狗才,客人都到了,怎么还不奉茶?” 管家也了解庞太师的性子,他很配合的唯唯诺诺的下去吩咐丫鬟们奉茶了。麟州国使节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加上之前又被折御勋紧急培训过,因此他很了解汴京城里所有官员的禀性。对于庞太师前后不一的言行,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事实上也没有那个资格。 坐定了以后,麟州国使节拱手道:“庞太师,鄙人此番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庞太师气定神闲的问道:“何事?”这种事情,庞太师已经碰到过很多次了。那一个上赵府来的人,不是来求他的?麟州国使节沉声道:“实不相瞒,自从我主得到了贵国国主册封以后,党项族内不满李继迁统治的族人纷纷来投。然而,李继迁得知了我主背叛了党项以后,就率兵来攻。 我麟州国内的族人们奋起反抗,勉强才站稳了脚跟。我主在和李继迁大战中,侥幸获得了两州之地。此番小使进京,就是为了向贵国国主禀明此事,并且希望得到贵国国主的册封。”庞太师闻言,明显的愣了愣。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小小的麟州国,就从一州之地,扩充到了三州之地了? 庞太师也是知道内情的,知道这个麟州国的国主是什么人,也知道麟州国背后除了有党项人,还有西域苯教的大喇嘛。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从一州之地扩充到三州吧?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庞太师沉吟道:“老夫很想知道,麟州国拿下了那两州之地?”麟州国使节说道:“丰州和胜州。”“丰州……胜州?”庞太师惊讶道:“胜州可是辽人的地方,你们和党项的内战还没打完,就去招惹辽人了?”其实庞太师只是想确认一下麟州国的人拿下的是不是大宋的国土。 毕竟,党项内部的分裂战争,和侵犯大宋国土,这是两个概念。只要不对大宋的国土动手,庞太师才不在乎党项内部打的有多凶。但是,在听到了胜州以后,庞太师明显有些愕然。庞太师可不是一个不懂兵法的存粹的儒生。反而,庞太师对兵法涉猎的很多。 因此,在得知了麟州国打完了党项,又去打辽国以后,庞太师觉得麟州国有点作死了。两线开战,本来就是战场上的大忌。而且还同时招惹上了两个对麟州国而言的大国。特别是招惹上了可以和强横的大宋扳手腕的辽国。庞太师觉得麟州国完全是在作死。 麟州国使节很明显的从庞太师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种讥讽。似乎在讥讽他们自不量力。对此,麟州国的使节只能苦笑道:“庞太师,我主是一个很平和的女子,只想带着族人们安安静静的过活,根本没想着去招惹任何人。胜州的事儿也怪不得我主,全是因为胜州的郭达部辽军,在见到了我主和李继迁在丰州大战的时候,想要趁机捡便宜。 却没想到出师不利,被李继迁的人马给剿灭了。我主在打退了李继迁之后,看胜州百姓在辽人的折磨下过的可怜,也就顺势接收了胜州。”有人可能觉得,麟州国使节的话有问题,在丰州和郭达部辽军对战的是野乞部族,为何麟州国的使节要把这件事儿推在李继迁身上? 其实他这么说没错。因为在大宋国人的印象里,李继迁才是党项的共主。也就是说任何党项内部的出兵,全都可以算到他头上。庞太师在听完了麟州国使节的话以后,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看胜州的百姓可怜?顺势接收了? 真要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那老夫还看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可怜呢。怎么老夫就没办法顺势接收燕云十六州呢?庞太师心里腹谤着,嘴上却说道:“这件事……只怕不好办……”麟州国使节闻言,赶忙说道:“恳请赵相国一定要帮我主说项。此番前来,我主搜空了所有的积蓄,全都由小使换成了银票。 除却了给贵国国主的外,剩下的事成之后小使都可以献给赵相国。”庞太师张了张嘴,脱口而出,“有多少?”麟州国使节一脸正直的说道:“三万两……黄金……” “嘶~”庞太师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笔数目,可比他收到的任何一次贿赂都多。庞太师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下了麟州国使节的请求。“此事就交给老夫了。明日朝堂上,你只管照实直说,剩下的就交给老夫了。” 麟州国使节站起身,恭敬的向庞太师施礼。“一切有劳庞太师了。”麟州国使节离开了庞府以后。庞太师赶忙唤来了管家,然后让管家拿着他的名帖,分别去请依附在他门下的门生和故旧。傍晚时分。有近三十位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官员,全都汇聚到了庞府。他们在赵府上商谈了一夜。…… 次日。早朝。垂拱殿内。赵恒刚进从后殿进入到了殿内以后,就感觉到了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不过他并没有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群臣没有慌张的神色,很明显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上朝后。群臣议论了一些琐事。 一番繁琐的讨论过后。庞太师冲着赵光义拱了拱手,道:“陛下,老臣接到了麟州国的国书,麟州国使者再次进京,似乎有大事要觐见陛下。” “麟州国?”麟州国使者入京的事情,赵恒早已知晓。事实上赵恒经常有心无心的留意麟州国的消息。原因无他。因为汴京城的风言风语,他也听说了。听多了,他也就有些信了。对于美女,而且还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赵恒还是很上心的。 “麟州国的使者入京,有要事觐见?那就宣他们觐见吧。”赵恒自问自答,直接宣见麟州国使者。麟州国使者很快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进入到了垂拱殿内。在他身后,跟着四位面带幕篱的美姬,还有一队抬着贡品的金甲侍卫。 “下国使节参见大宋皇帝陛下,愿大宋皇帝陛下福寿安康、恩泽万年。”赵恒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投在了四位美姬的身上。听到了麟州国使者恭维以后,他龙心大悦,笑道:“甚好,平身吧。”“谢大宋皇帝陛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八章。皇帝给骗了。 麟州国使者谢过了赵恒后,又躬身道:“下国使节有国书奉上。”麟州国使者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本国书,双手举过了头顶。有小黄门接过了国书,递给了王继恩,王继恩仔细摸索过了以后,才递给了赵恒。赵恒饶有兴致的翻开麟州国使者的国书。 一目十行的瞧过以后,脸色变的非常古怪。“你们……想让朕承认丰州、胜州是麟州国的……”由不得赵恒面色不古怪,想当年,他北伐辽国的时候,都不敢同时和辽国、党项开战。当年他为了顺利的北伐辽国,可是许给了党项不少好东西,为的就是不让党项趁火打劫,拖后腿。如今有人居然胆大妄为,一下子挑起了和党项、辽国两国的大战。而且还是一个仅有一州之地的小国。 这是在找死吗?“庞爱卿,你也瞧瞧吧……”赵恒把国书递给了王谨,王谨转交给了庞太师。庞太师虽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还是装模做样的仔细的研读了一遍国书,然后再递给了他身旁已经有了参政之权的二皇子。国书就这么走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赵恒手上。 赵恒沉吟的问道:“庞爱卿,此事你如何看?”庞太师拱了拱手,说道:“老臣以为,大可以答应了麟州国的要求。之前陛下就曾经和麟州国主有盟约,已经把胜州暗许给了他们。如今他们凭借自己本事从辽国身上咬下了一块肉。陛下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 皇子皱眉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妥。”赵恒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的问道:“你觉得,此事有何不妥?”皇子正色道:“启禀父皇,麟州国的国主从党项人身上剐下了一块肉,明显和李继迁结成了死仇。父皇之前冒天下之大不违,册封麟州国国主,已经和党项结怨。 当然了,此事完全可以以党项内乱,我朝无法插手的借口推脱过去。可是,如今承认了麟州国对胜州的统治权。这势必会因为宋辽两国的不合。辽国会以为,麟州国的所作所为,乃是我大宋在背地里挑唆所致。党项的李继迁只怕也会这么认为。 一旦辽国和党项结盟,对我大宋而言,确实是一桩祸事。”赵恒皱了皱眉毛,转头问麟州国使节,“你觉得呢?”麟州国使节躬身道:“贵国皇子所言,小使不敢妄下断言。只不过小使在前来大宋之前,我主曾经交代过,我麟州国愿世代为大宋藩属。有我麟州国在,就绝不会让党项人南下一步。” 麟州国使节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赵恒眉头却皱的更深了。皇子似乎没看到赵恒紧皱的眉头,他听到了麟州国使节的话以后,朗声说道:“你麟州国算上刚侵占的两州之地,才三州之地,党项却又十几州。你如何敢大言不惭的说你麟州国能挡党项人不敢南侵一步?” “够了!”赵恒不满的瞪了皇子一眼,呵斥了一句。册不册封麟州国,这件事摆在了朝堂上以后,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答案。 册封!为什么会是册封呢?因为麟州国的出现,对大宋而言,有益无害。首先,麟州国橫在党项和大宋之间,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了大宋的一道阻挡党项人的天然屏障。有麟州国在,党项就没办法直接进攻大宋的领土。 大宋也就不用担忧党项人冲入到大宋境内作乱。同时,赵恒以后在北伐辽国,也就不用担心党项人作乱了。可以说麟州国的出现,能帮大宋去掉一个大患。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宋不需要担心麟州国壮大起来反噬大宋。麟州国只是一个占据了三州之地的小国。 北面要抵御党项人,东面又要抵御辽人。所以注定很难发展起来。至于册封麟州国,会引起辽国的不满,赵恒一点儿也不担心。辽国和大宋是对手。还是那种生死大敌。让生死大敌对你多一份的仇恨,根本没有多少的波澜。 因为即使没有这一份的仇恨,双方也会互相敌视,恨不得灭了对方。赵恒之所以问策,问的可不是此举会不会得罪辽国或者党项。他的意思是,麟州国值不值得扶持。麟州国能不能在党项和辽国的夹击下活下来。扶持一个傀儡容易,可是要是扶起来的人是阿斗,那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皇子很明显的没摸清楚赵恒的脉搏。他所表露出的软弱,也唯赵恒所不喜。赵恒在呵斥了儿子以后,问策群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站在武将首位的高虎,拱了拱手,说道:“老臣以为,此事不可为。麟州国只是弹丸之地,在辽人和党项人夹击之下,必定昙花一现,会瞬间被毁灭。” “老臣也觉得,此事不可为。麟州国现在的处境,就好比明日黄花,大家都能看到。覆灭之日也在朝夕。册封一个即将覆灭的小国,有损我大宋的威严。”“……” 朝臣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堆。其中有六成的人都不赞成册封麟州国。他们都不看好麟州国。他们都认为麟州国将会在党项人和辽人夹击下快速的覆灭。事实上没有开口的四成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们都是庞太师的门生和故旧。 庞太师昨日找他们商谈过此事。他们一会儿要跟随庞太师一起保麟州国册封的。满朝文武,没一个人看好麟州国。赵恒见到满朝文武有六成人不赞成,他就准备开口拒绝。“陛下,老臣以为,应该册封。此事对我大宋而言,是一件好事。我们不能只看麟州国的处境,我们更应该从大局去看。” 庞太师突然开口。其言论明显让满朝文武有些愕然。熟悉庞太师的人,暗自里摇头。他们心里在谩骂。这老倌儿恐怕有收黑钱了,所以才这么说。赵恒愣了愣,沉吟道:“哦?庞爱卿你说说,怎么个从大局去看?”庞太师朗声道:“陛下应该看看西北的局势。陛下如今册封麟州国,就像是那千金买马骨。麟州国虽然有随时覆灭的危局,我朝也没办法帮它。但是,不论麟州国存亡,对大宋而言,册封麟州国,有一个巨大的好处。 诸位应该都知道,胜州往东,就是燕云十六州。而在燕云十六州,有上千万的百姓心里都怀揣着我们大宋。现在燕云十六州在杨鹏手里。陛下今日册封了麟州国。也许在燕云十六州中,那些心向我大宋的百姓们看到了陛下的善意,就会纷纷效仿麟州国。一个麟州国覆灭了,可是很有可能会在燕云十六州出现幽州国、云州国等等。 到那个时候,我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燕云十六州,一直是赵恒心里的一块心病。所以,在赵恒心里认为,只要他拿下了燕云十六州,他的功绩就会超过上述的两位皇帝。他上位时候的黑历史,也会被他功绩的光芒所掩盖。这也是他为何两次不惜举国之力北伐辽国的原因所在。庞太师拿燕云十六州说事儿,还真挠到了赵恒的痒痒肉。 原本准备拒绝麟州国册封国书的赵恒开始犹豫了。庞太师趁热打铁道:“陛下……现在言说麟州国必败,还为时过早。镇守雁门关多年的老将杨延昭,如今身在代州。雁门关内如今也囤积了三万禁军,还有坐镇府州的折家……” 庞太师乐呵呵的笑道:“必要的时候,咱们也不是不能帮麟州国一把……只要他们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赵恒的眼睛一下亮了。庞太师的这个提议很让赵恒动心。代州的杨延昭、府州折家军……这两股势力,已经不被赵恒记在朝廷的力量的范围之内了。 所以这两股势力损伤多少,赵恒一点儿也不心疼。如果用他们的力量,去扶持一下麟州国,顺便再给朝廷谋取一点儿福利。那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麟州国保住了,对大宋是一个极大的助力,而且大宋可以借此跟麟州国所要大批的财物。麟州国保不住,折家军会受损,杨家正在组建的大同军也会被打回原形。 两种结果,都是赵恒乐意看到的。赵恒喜形于色,赞叹的说道:“庞爱卿老成谋国,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庞太师闻言,起身拱手道:“老臣是陛下的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赵恒心里有了主意,他转头对麟州国使节说道:“你们麟州国的要求,朕答应了。胜州、丰州、麟州,原为晋国故地。朕可以敕封你麟州国为北晋国,你可有异议?” 帮人家国家改国名,这可是一件禁忌的事情。所以赵恒要征求一下麟州国使节的意思。麟州国使节喜形于色,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激动道:“我国国主,仰慕陛下多年,也曾向小使提及赐国名的事情。只是小使觉得有些唐突,恐怕冒犯了陛下,所以一直不敢提及。 如今得陛下赐国名,小使叩谢陛下皇恩。”“哈哈哈……”麟州国使节表现的很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面对赵恒的恩赐,居然跪倒在了地上。这种看着别人臣服在自己脚下的愉悦感,赵光义很喜欢。赵恒放声大笑,大笑过后,说道:“甚好。除此之外,朕再敕封你国国主北晋女王,享一字王殊荣。加赐凤袍、赤凤王冠,赏万金。” 满朝文武齐齐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赐人家一个女王凤袍和凤冠,这存的什么心思,已经不言而喻了。你是龙,给人家套上一个凤的身份?你怎么不干脆在敕封诏书上来一句,朕想和你亲近亲近来的直接。 对于赵恒好色的事情,满朝皆知。对于赵恒有失体统的敕封,满朝文武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只是他们看到了感动的涕泪横流的新晋北晋国的使节以后,就把心里的想法收起来了。敕封了北晋国以后,赵恒心情愉悦的离开了垂拱殿。 临走的时候,还让王谨带走了新晋北晋国献上的四位美女。新晋北晋国使节,当即就随着鸿胪寺的主官去领了敕封的诏然后又领了赵恒的赏赐。出了皇宫以后,快速的去庞府奉上了价值三万两黄金的银票。然后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人,快速的出了汴京城。 是夜。赵恒在自己的寝殿内,和四位党项的美女一同大被同眠。看得出,赵恒今夜的兴致很高。赵恒闹到了半夜,正准备抱着美人们入睡的时候。王谨匆匆的到了床榻边上,轻声的说道:“启奏陛下,皇城司的人有要事禀报。”赵恒躺在龙床上,捏了捏身边的美人儿,皱眉道:“就说朕乏了,已经睡下了。” 王谨迟疑了一下,郑重道:“皇城司的人说,十万火急。”赵恒从床榻上坐起身,袒胸露乳的烦躁道:“让他进来,如果他没有紧急的事情告诉朕,朕一定要剁了他喂狗。”少顷,在小宦官带领下,皇城司首领进入到了寝殿,然后单膝跪倒在了赵恒的龙床前。“启奏陛下,您吩咐属下们查的麟州国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实了。” 赵恒不悦道:“都查到了什么?”皇城司的首领郑重道:“据属下查明,麟州已经暗中被折家掌控。而丰州、胜州,已经落到了杨家的手里。而原本的党项叛军,也已经被杨德政所收拢为己用。所谓的麟州国国主,那位名叫醒的圣女,似乎已经被杨德政收入到了府中,成为了他的妾室。” “嘭!”赵恒一脸难以置信的捶着龙床上的龙头,愤怒的问道:“你说什么?”盛怒的赵恒身上带着无尽的威势,仅仅一问,皇城司首领脑袋上就布满了细汉。王谨早已像是鹌鹑一样垂下了脑袋。皇城司首领,在赵恒的威逼下,重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嘭!”赵恒一掌拍断了床头上的龙头,光着上身,从龙床上跑了下来,大声的咆哮道:“欺人太甚!无耻!下流!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寝殿内伺候的宫女和宦官,早已跪倒了一地。躺在龙床上的四位党项美女,脸色煞白,互相依偎在一起,怯怯的盯着赵恒。 “唰~”愤怒已经让赵恒失去了理智,他抽出了悬挂在龙床边上的天子剑,指着龙床上的四位党项美女,咬牙切齿的嘶吼着。“你们!也是那个逆臣的同党,你们怎么敢欺骗朕?你们怎么敢?!” 嗖嗖嗖嗖~一连四剑,四位党项美女瞪大了眼珠,一脸难以置信的倒在了龙床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龙床。杀死了四位党项美女,赵恒一点儿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继续在寝殿内大喊大叫,挥舞着天子剑随处砍杀。宫女和宦官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动一下。 他们死了无关紧要,可是因为他们的莽撞伤到了皇帝,那么他们一定会生不如死,甚至他们在宫外的家人还要被株连。皇帝寝殿内宫娥三十,宦官十二人。在赵恒愤怒的砍杀下,死了七人,伤了近二十人。 一番发泄过后,赵恒手持着染满鲜血的天子剑,怒吼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朕一定要把你们尽数诛灭。朕要你们的家人,生不如死!”怒吼过后。赵恒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一直在装鹌鹑的王谨,扔下了手里的拂尘,扑到了赵恒身边,撕心裂肺的叫道:“陛下?陛下?” “快传太医!”“传太医!” 当太医院的院正到了赵恒寝殿的时候,王谨伺候着赵恒躺在了一张软榻上。太医院院正进入到了寝殿内以后,瞅了一眼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然后就当没看见一样。他匆匆到了赵恒身边,开始为赵恒诊脉。“陛下这是急火攻心,才晕厥了过去。下官一会儿施过针以后,开一副药,陛下连服三日,当能痊愈。”太医院院正诊过了脉搏,确定了赵恒病症以后,就开始施针。一番施针过后。 赵恒幽幽转醒。一睁开眼,赵恒一双龙目立马瞪了起来。太医院院正赶忙道:“陛下且不可以动怒,气大伤身。一旦陛下再动怒,很容易在此晕厥过去。”赵恒在太医院院正劝诫下,眼中刚升起的怒意,渐渐化去了。 “扶朕起来。”一直伺候在赵恒身边的王谨赶忙扶起了赵恒。赵恒一脸寒霜的靠在软榻上,嘴唇轻启,吐出来的字比冰碴子还冷。 “召枢密副使高虎、校检太尉丁胃、平章事庞太师、参知政事李沆、十二卫大将军,进宫议事。”王谨点了点头,悄声的退出了寝殿,然后迅速的将赵光义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是夜。皇宫中门大开,十四队的殿前侍卫们,骑着快马冲出了皇宫。安静的汴京城,被一声声的马蹄声给吵醒了。各家各府上的人,分别派出了府内的人去探听消息。 皇宫内。赵恒冷眼盯着跪在他面前的皇城司的首领,冷声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今日才探查清楚,今日才报给朕?你知不知道朕今日在朝堂上让人耍了一个痛快,朕却不自知,还洋洋得意的。” 皇城司首领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惭愧的说道:“臣罪该万死。”赵恒冷哼了一声,道:“你确实罪该万死。朕把监管天下的职责交给你,是朕眼瞎了。” “呵呵呵~”赵恒突然讥讽的一笑,说道:“朕玩了一辈子的阴谋诡计,未逢敌手。想不到,今日却被一帮乱臣贼子给玩了。呵呵……”赵恒在笑,可是皇城司首领的心,却冷到了极点。他惶恐的叩头道:“恳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赵恒摇头一笑,道:“不用了,既然你们皇城司这么没用,那还留着干嘛?” “陛下?!”皇城司首领惊叫。赵恒却摆了摆手。一位宦官随着赵恒摆手,出现在了皇城司首领身边,他年龄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八岁左右。他出现以后,一手搭在了皇城司首领的肩膀上。皇城司首领想要反抗,宦官的手却像是一个紧箍一样扣在了他的琵琶骨上。在皇城司首领惊恐的眼神中,宦官拖着他离开了寝殿。 在寝殿门口。撞上了刚传完了命令的王谨,王继恩见到宦官一手抓着皇城司首领,明显有些意外。 “陈……陈琳?”陈琳咧嘴一笑,向王谨躬身施礼,“小的见过王大监。”王谨还想多问,可是看到陈琳像是抓鸡崽子一样抓着武功高强的皇城司首领,他就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望着陈琳抓着皇城司首领离去的身影,王谨皱眉嘀咕道:“平日里看这个小子蔫蔫的,没想到居然是陛下培养的心腹,隐藏的这么深……”王谨暗自把陈琳记在了心间以后,踮着脚进入到了寝殿内。 皇城外。随着殿前侍卫们骑着马从一条有一条的街道上奔驰而过。几乎所有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出事了。 当他们在暗中观察到这个殿前侍卫们去了高府、丁府、十二卫大将军府以后,他们就知道,有战事儿要发生。上一次陛下在深夜传召这些人,还是在六年前,辽人率领三十万大军来犯的时候。赵恒所要传召的人,在接到了殿前侍卫们传达的口谕以后,就匆匆坐着轿子往皇宫赶去。在去皇宫的路上,他们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皇帝深夜召见他们究竟有何用意。 一个时辰以后。赵恒召见的十四个人齐聚在了他的寝殿外。老太师扫了一眼其他人以后,就用告诫晚辈的口吻,对身旁唯他马首是瞻的李沆道:“陛下召见你我,还有十二卫大将军,甚至还请出了早已不问政事的丁胃,还有高虎,只怕有大战发生。” 李沆躬身道:“您老以为,是那边出了问题。”庞太师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一会儿进殿以后,见机行事。” 李沆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王谨出现在了寝殿门口,抖了一下拂尘,说道:“陛下让你们进去。”庞太师等人,按照在朝堂上的地位高低,排成了两列,进入到了寝殿。寝殿内的死尸早已被宦官们清理干净了,甚至连一点儿血迹都看不见。庞太师等人到了赵恒面前,一起躬身施礼。 “臣等参见陛下。”躺在软榻上的赵恒连眼睛都没抬,冷声道:“起来吧。”说完了这句以后,赵恒就没有再多说一句,似乎躺在软榻上小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九章,意外来客。 辽国。西京城。辽国皇宫内。年仅四旬的萧倬萧太后头戴一顶镶嵌着宝石的帽子,身穿着一身黑色绣着凤纹的长裙,端坐在龙椅上。萧太后虽然已经四旬了,可是日常保养的很好,又久居在深宫里,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皮肤很白嫩,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女人,更像是一个二十五六的美艳妇人。 在萧太后身旁,十七岁的辽国小皇帝,手里握着一柄小匕首,在不断的刺着面前的一本书籍。萧太后最宠爱的铁镜公主,陪坐在一侧,正在和萧太后说话。“母后,宋国使节太不识趣了,女儿问他要杨鹏近日里作的新诗词,他却说跟女儿说没有。他们简直是不把我大辽放在眼里。母后您应当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为女儿出出气。” 铁镜公主娇蛮的向萧太后告状,小嘴撅的能挂一个油瓶。萧太后宠溺的瞪了铁镜公主一眼,责怪的说道:“这你可就错快了人家了,据母后所知,杨家一门不被东京汴梁城里的权贵们所容,已经被驱逐到了代州。 你问人家使臣讨要诗词,人家自然没东西给你。而且母后还听说,嗣仙人已经有两年半没有新作出世了。”铁镜公主闻言,瞪着眼睛鄙夷道:“似杨鹏这种大才,就应该给予极高的礼遇。南蛮的皇帝太可恨,居然连这种大才也容不下。 母后,您不如派人把杨鹏请到咱们辽国来。”萧太后摇头笑道:“你口中的这位杨鹏可不是一般人。此前你耶律叔叔在雁门关负伤,就是被他所伤。据你耶律叔叔说,此子不仅文采卓然,而且还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的燕云十六州一半就是他打下的。” 铁镜公主眼中异彩连连,她惊喜的叫道:“杨鹏竟是这般奇男子。”在一边玩匕首的小皇帝仰起头,一脸傲娇的说道:“杨鹏有什么好的,左右不过是一个南蛮子。等朕长大了,带兵平了宋国。把杨鹏抢过来,送到皇姐你的府上去。”说完这话,小皇帝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割了他的舌头,打断他的双手,让他一辈子也作不了诗词。” 前半句话铁镜公主听着很受用,后半句话,铁镜公主听了,眉头都竖起来了。萧太后瞥了小皇帝一眼,淡然道:“皇帝,今日你背了几首诗?”小皇帝赶忙收起了小匕首,捧起了桌上已经被他捅的稀巴烂的书籍,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诗。要问辽国小皇帝为何对杨鹏如此怨念深深。 只要瞧一瞧他手里捧着的书籍上那依稀可见的一行字就知道了。杨鹏的诗词在大宋虽然受宠,可是杨鹏在大宋的身份,一直处在文臣和武将勋贵之间,因此并不太多的读书人推崇。但是在辽国,杨鹏的诗词,几乎可以说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 即便是萧太后这位位高权重的辽国主宰,也是杨鹏的半个粉。也正是因为如此,萧太后在教授小皇帝学问的时候,经常会拿杨鹏的诗词让他学习。这也是辽国小皇帝对杨鹏怨念的由来。 正当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贪娈杨鹏的时候。耶律休哥捧着一卷羊皮卷,匆匆的进入到了殿内。进殿以后,耶律休哥施礼道:“臣耶律休哥见过皇嫂,见过陛下。” 铁镜公主识趣的起身,笑嘻嘻的施礼道:“铁镜见过耶律叔叔。”萧太后见耶律休哥神色匆匆的模样,凤眉挑起,问道:“大元帅如此神色匆匆,可是发生了什么要事?”耶律休哥随意的把羊皮卷递给了身旁的女官,沉声道:“胜州丢了……” “胜州丢了?”萧太后有些愕然。这句话她有六年没有听到过了。自从她帮着自己的儿子稳固了皇位以后,辽国就一直处于侵略的状态。辽国不去侵略别人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居然有人赶在辽国头上动土。 活腻了?萧太后声音一下拔高了好几度,她一扫刚才慈母的神态,变的极具威严。“是李继迁还是赵恒?”耶律休哥郑重道:“都不是。据探子回报,是杨家。” 萧太后眯起眼,冷声道:“杨家?他们活腻了?”耶律休哥说道:“据臣对杨延昭的了解,他没有这个胆子。而我国的探子,在胜州发现了杨德政的身影。所以很有可能是杨德政一手策划的此事。” 萧太后沉声道:“大元帅依偎,此事当如何处理?”耶律休哥正色道:“应当夺回胜州,顺便给杨德政一个教训。让杨德政清楚的知道,招惹我们辽国的下场。”萧太后缓缓点头,说道:“如此,就按照大元帅说的办。大元帅即刻点兵,兵发胜州。”耶律休哥单手捶胸,出了皇宫去点兵了。 辽国小皇帝在听到耶律休哥去打杨德政的时候,兴奋的直挥舞他的小拳头,恨不得能亲自上阵去教训杨德政。铁镜公主在耶律休哥走后,轻声道:“母后,也许此事并不是杨鹏所为,您有何必大动干戈。”萧太后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你欣赏他的才华,母后同样欣赏他的才华。但是胜州的事情,是国事,不能凭借个人的喜好决定。” 铁镜公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悄无声息的捏了捏自己那个当皇帝的弟弟的小脸蛋,告罪了一声,就离开了皇宫。此刻,他看着面前的王贵,一脸的为难。 自从孙仅押送着大批的粮草到了丰州以后。杨德政果断把丰州连带胜州的一切政务交给了孙仅。他把从丰州征调到的兵马挑选了一番后,留下了不合格的在丰州开采铁矿。剩余的五万合格的青壮,全被他带着到了胜州的陈家口。一到陈家口,还没来得及去检查陈家口的城墙,就撞上了带着大同军前来支援他的王贵。 当见到王贵和两万大同军的时候,杨七实在有些犯难。按理说,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杨德政恨不得把丰州、胜州所有有战斗力的百姓全都堆到陈家口抵御辽人。因此,大同军到来,对他而言,确实是一大助力。但是这个助力虽大,身上带的麻烦也不小。 大同军从编制上而言,是隶属大宋朝廷的兵马。而胜州,却不是大宋的地盘。大同军出现在胜州,帮助胜州作战。这就是在变相的告诉天下人,胜州已经被杨家给统治了。一旦这个风声传遍了天下。那一个狼子野心的帽子就扣在了杨家头上了。 以杨延昭性格,恐怕会羞愧至死。杨德政之所以在丰州和胜州大肆征兵,就是不愿意让杨延昭掺和到这件事中来。他不愿意让杨延昭难做。还有,杨德政不愿意在将来打退了辽人以后,稳固了丰州、胜州,然后被朝廷摘桃子。 大同军帮助胜州抵御辽人,很容易落下口实。杨德政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在大同军帮助下,打退了辽人。那么朝廷就会以四处宣扬,杨德政之所以能打退辽人,完全是在朝廷的帮助下。朝廷就会以大义的名分压杨家。迫使杨家交出代州、丰州、胜州。 也许到时候会给杨延昭身上挂上一个郡王的名头,招杨延昭回京述职。然后,等到杨延昭带着杨家一行人重新回到汴京城以后。就有无数的阴谋会施加到杨家身上。杨家也会被赵恒吞一个干净。这可不是杨德政愿意看到的结局。虽然杨德政对所谓的大义的名头并不在乎。因为他看到了杨鹏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鸟赵恒,天京新城杨鹏就是城主,城主那就是和赵恒一样的,朝廷有六部,天京新城有七部,还有首相,赵家也拿杨鹏没有办法。 朝廷可是这些个大义的名头,压在杨延昭身上,那是一压一个准。杨德政衡量了得失以后,郑重的对坐在帅帐内,等候他命令的王贵道:“王叔,劳烦您带着大同军回去吧。”王贵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愕然道:“大郎,大战在即,你就这么把两万兵马推出去?” 杨德政坚定的说道:“此战能不能胜,尚未可知。胜州的事情,皆是我杨德政一人所为。我不能把爹和大同军牵扯进来。”王贵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郑重道:“大郎,胜州的事情,到如今,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从你在胜州露面的那一刻起,就是整个杨家的事了。 要知道,杨家如今在代州,而你却是代州权知州,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整个杨家。甚至还代表了我们这些依附在杨家麾下的家将。就那王叔来说,王叔一家人,和你们杨家是一体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德政无奈了摇了摇头,说道:“此番和辽人大战,是我和辽人的战争,并不牵扯大宋。可是大同军一旦参与了进来,那就和大宋扯上了关系。我可不想把辛辛苦苦打下了丰州和胜州交给朝廷。” 王贵正色道:“那是当然,朝廷打不下丰州和胜州,却被你给打下来了,自然不能轻易的交给朝廷。”杨德政摇头笑道:“你我不同意把丰州和胜州交给朝廷,可是我爹会同意吗?” “这……”听到了杨德政这话,王贵面色有点儿犯难。王贵和杨延昭也算是几十年的老搭档了,自然了解杨延昭的脾气。眼见王贵一脸的为难。杨德政笑道:“所以,只要大同军不参与进来,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丰州和胜州。朝廷就算是用大义的名分,也压不住我。” “大郎……”王贵还要说话,却被杨德政抬手拦下了。杨德政摆手道:“王叔,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你速速带着大同军回代州。一旦我这里和辽国展开了大战。朝廷说不定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到时候不求你们帮我抵御朝廷的兵马,只求你们帮我纠缠几日。”杨德政态度很坚决。 王贵只能长叹了一声,道:“罢了,老叔这就把人带回去。只是,凭你手里的这些临时凑起来的兵马,没有大同军帮衬,如何能够打赢辽国。”杨德政平静的道:“我已经向丰州、胜州所有的百姓下过命令。我两州之地,百万军民共存亡。辽人想要拿下胜州和丰州,就只能杀光我们。” “嘶~”王贵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不说话,冲着杨德政抱了抱拳,起身准备离去。 杨德政似乎想到了什么,在王贵起身以后,追问道:“王叔,据我手下的人探查到,郭达部在丰州、胜州边界兵败以后,就率领了百人逃进了代州。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王贵怔了怔,说道:“碰见了,令公亲自砍下了郭达那个汉贼的人头。”杨德政大喜道:“还请王叔会去以后,命人把郭达的人头腌制好,送到我这里来。我有大用。” 王贵点了点头,道:“晓得了。”就这样,王贵带着两万大同军,气势汹汹的赶到了胜州,却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胜州。 送走了王贵。杨德政跨马到了陈家口。如今,陈家口的工地,已经聚集了四十万人。四十万人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把陈家口工地填满了。杨德政到陈家口工地的时候,正赶上了饭点。 工地上的做饭的草棚子,绵延的搭起了近两里地。大锅里熬着面糊糊,里面飘着一些野菜。撒上一撮盐巴,百姓们吃的香甜。杨德政在工地上找到杨贵的时候,杨贵正带着陈耀,两个人一人捧着一个大碗,蹲在百姓们中间,吃的香甜。 杨德政长了一张饕餮嘴,根本吃不惯工地上简陋的饭食。杨德政随手拽了一颗狗尾巴草,塞进了嘴里,噗通一声贴着杨贵坐下了。陈耀见到了杨德政,就要站起身施礼。杨德政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杨贵神色如常,他一边吃面糊糊,一边随口问道:“把王叔打发走了?” 杨德政点了点头,有些意外的问道:“你早就猜到了?”杨贵乐呵呵一笑,手里抓着用树枝折成的筷子,指了指遍地的百姓们。“这里的人,有丰州的、有胜州的,甚至还有党项人,可就是看不见一个代州的人。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你并不愿意让代州的人插手此地的事情。 甚至还包括和辽国的战事。”杨德政乐道:“还是大哥你了解我。”杨贵瞪着眼,骂道:“了解各屁,没有大同军帮忙,就凭借咱们手上那些临时征召的百姓,怎么跟辽人打?辽人个个能征善战。而你手下的兵马,有八成都是一群没打过仗的新兵。拿什么赢人家啊?” 杨德政平静道:“赢不了也得打。丰州和胜州,有百万军民。辽人有本事,就把这些人都杀了。”杨贵闻言,瞳孔一缩,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陈家口汇聚的四十万百姓。半晌,吐出了两个字。 “你狠!”杨德政大笑道:“辽人最好期盼这一战能打死我。不然,辽国终会倒在我手里。哈哈哈……”杨贵把手里的碗筷齐齐的扔到了杨德政身上,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子。”骂完了这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杨德政扯着嗓子对着杨大的背影问道:“你去干嘛?” “筑城!”杨德政闻言,笑得更得意了。这就是兄弟。明知道你在发疯,还愿意陪你疯下去。心情大好的杨德政转头问陈耀,“陈耀,城墙筑起了多高?”正在舔食黏在碗壁上面糊糊的陈耀,听到杨德政的问话,下意识抬起头,结果沾了一鼻子的面糊糊。陈耀没有去擦掉面糊糊,而是郑重的向杨德政汇报道:“已经筑了两丈高了。不过杨贵将军说要筑到最少四丈高。百姓们现在分成两拨,不分昼夜的在筑城池。” “两丈了?”这个筑城的速度,已经可以说是很快了。事实证明,人多确实力量大。两丈高的城墙已经起来了,杨德政抵御辽人的信心有增多了两分。他勉励了陈耀几句,就离开了工地。离开了工地,杨德政就去巡视军营。军营里,如今屯有十万兵马。 除过了复兴军以外,尚有杨德政从丰州征召的五万兵马,以及在胜州又临时增加的三万兵马。十万兵马囤积在军营里,场面十分壮观。已经补齐的三万复兴游骑兵,全部交给了杨鹏在训练。樊龙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将军,不过他在北面已经统领着骑兵作战了两年多了,所以在骑兵训练上,多少有一点心得。当然了,主要是杨德政手上能用来训练复兴游骑兵的也只有樊龙了。 剩下了七万步卒,其中两万是复兴步卒,另外的五万,杨德政另外给了个番号,叫晋军。这七万步卒,暂时都交给了杨新训练。为了配合杨德政的工作,杨德政还把刚从代州赶过来的彭湃,派给了杨新。彭湃熟知的那一套训练天京新城的法子,在军中很实用。杨新在得知了彭湃的练兵的法子了以后,立马和彭湃愉快的搅和在了一起。 而手熟的彭湃,借着职权的便利,也开始在军中发展起了密卫。目前,军中有三分之一的监军和参军,已经被他发展成了密卫了。杨德政在军营里巡视了一圈,一脸唏嘘。然后被恼怒的杨新给赶出了军营。 杨新觉得,杨德政是在嫌弃自己练兵的方法。可事实上,杨德政是在唏嘘步卒的装备。如今,杨德政麾下的兵马里面,只有复兴游骑兵勉强的凑齐了一身皮甲、一柄弯刀、两匹马的齐全装备。复兴步卒和晋军步卒,只有一柄刀,而是还大小不一,不是制式。老远看过去,就像是一群流民。 想到装备。杨德政又匆匆赶到了陈家口临时建造的兵器铸造工坊。杨德政在平定了丰州和胜州以后,立马就命令马面,召集了两州内所有的工匠,同时还从折家借调了一批工匠。 汇聚了三千人,开始昼夜不停的铸造兵器。锻造兵器所用的铁,有一半是杨德政缴获的兵器盔甲熔炼出的铁块。还有一半是杨德政从丰州运过来的铁矿。丰州的铁矿,几乎是半露天的,铁量非常丰富。杨德政派人昼夜不停的挖掘了往陈家口运送。 而胜州又有煤矿,杨德政果断的就地取材。目前兵器作坊内,锻造的兵器有两种。一种是横刀,一种是箭头。横刀是每一个兵卒的标配。而箭矢则是守城的利器。 杨德政进入到工坊里以后,就看到铁匠们喊着号子在捶打顽铁。杨德政巡视了一圈,眉头缓缓的皱起来了。他招来了马面和兵器作坊的大师傅。“目前作坊里一天能出多少兵器?”马面用手比划了一下,兵器作坊大师傅憨厚的笑道:“每天能出合格的横刀三百把,箭头四千。” 杨德政皱眉道:“怎么这么少?”马面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兵器作坊大师傅脸上的笑容一僵硬,说道:“将军,每天打出了横刀虽然多,可是大多都不合格。” “不合格?”“对,基本上除了我们这些从折家过来的工匠外,剩下的人,只有两三人能打造合格的横刀,其余的都不行。”杨德政眉头皱的很深,“刚在我在里面转了一圈,看到你们在锻造兵刃的时候,明显有特殊的技巧,为什么你们不尝试一下教给他们?” 兵器作坊大师傅干巴巴的一笑,搓了搓手,道:“属下们用的基本上都是不传之秘。所以……”古人对门第这种事儿很重视。很明显兵器作坊大师傅不愿意把这种锻造的技艺传给其他的工匠。在这种办法上,杨七也没办法去强迫别人。杨德政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道:“你看看这样如何,你们锻造横刀的秘法,基本上都在锻打和淬火两道工序上。 不如你把锻打的秘法传给他们,让他们一心锻打刀胚。而你和你的那些师兄弟以及徒弟,负责把刀胚锻造成成刀。至于后面镶嵌刀柄和刀颚的事情,不如交给一些细心的妇人去做。如此分成三道工序,可以简短工时,也能快速的锻造出更多合格的兵器。”折家锻造横刀的工艺可是从盛唐时期传承下来的。唐刀的威名,可不是吹的。 即便是现在大宋的许多精锐,用的也是唐刀。提到唐刀,就不得不多说两句。所谓的唐刀,并不是泛指一种刀具。而是四种刀具的统称。 其一曰障刀,其一曰横刀,其一曰陌刀,其一曰仪刀。以上所述的四种刀具,统称为唐刀。其中唐刀的代表就是陌刀和横刀。陌刀的工艺已经失传了,所以大多数人所认为的唐刀,其实就是横刀。 折家传承了横刀铸造。铸造出的横刀韧性十足,杀伤力惊人。杨德政让兵器工坊大师傅交出锻打的工序,他明显还是犹豫。横刀的韧性有一半就是因为锻打的缘故。杨德政从脖颈上撤出了一直悬挂在他脖颈上的玉牌,摆在了兵器工坊大师傅眼前,冷声道:“我现在只是要锻打的秘法,不要淬火的诀窍。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知道了锻打的秘法,也不会传出去。” 兵器工坊大师傅见到了杨德政脖颈上的玉牌以后,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老奴明白了。”一个称呼上的转变,就说明了兵器工坊大师傅知道杨七脖颈上的玉牌代表什么。杨德政改变了兵器工坊的工序,又给兵器工坊填进去了两千人。 兵器工坊的产量翻倍的提升。一日间,横刀的产量提升到了一千四百把,箭头的产量提升到了一万枚。同时,杨德政又调派了一批妇人,开始给箭头后面加上箭簇和箭杆。在杨德政整体的把陈家口的一切都梳理了一遍以后,所有的工作都加快了许多。而杨德政自己,调集了一百多稻草人,躲在军营里不出来。陈家口所有人,都在加紧备战,等待辽人的到来。 然而,杨德政没等到辽人,却等到了一群意外来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章,“伐辽第一功!” 陈家口。中军大帐。王行套着一身怪异的衣服进入到了帐篷内,见到了杨德政以后,一个劲儿的在憨笑。杨德政正在批孙仅准派人送来的丰州、胜州两地的政务。见王行进入到了帐篷里以后,一个劲的冲着自己傻笑,就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喜事引得你这么高兴?难道是有人介绍了一个老寡妇给你当婆娘?” 王行乐呵呵的笑着,摆动着胳膊腿儿,神神秘秘的问道:“将军,您瞧瞧属下今天有什么不同的?”杨德政放下了手里的笔,仔细打量了一下王行,说道:“今天的衣服看着不一样,有些大了。”王行夸张的叫道:“将军,您别瞧着这衣服大了,这里面可有大学问在。”说着,王行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在自己胸膛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长刀在王行的衣服上划开了一个口子,但是却没伤到王行。杨德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是棉甲?”王行得意的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将军您有见识,这确实是棉甲。”杨德政站起身,离开了桌案,走到了王行面前,仔细端量着棉甲,问道:“哪儿来的?” 王行嘿嘿笑道:“有人送了六大车,整整一万多件,已经到了军营门口了。”杨德政大喜道:“快快带我去看看。”大战在即,任何一个能帮助杨德政取得胜利的东西,杨德政都不会错过。王行带着杨德政出了军营,在军营门口的两棵老槐树旁,蹲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他们似乎很少出远门,所以对军营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畏惧。 为首的是一个老头子,瞧着年龄,已经有七十多岁了,颤颤巍巍的像是一阵风能吹到。王行见到了老头子,大声的呼喊道:“郑老西儿,我们将军来了。”老西儿可不是人名,而是一种口语。孙仅就因为在代州任职了一任县令,就多了一个孙老西儿的诨号。 郑老西儿瞧见了王行身边的杨德政以后,慌忙的站起身,搓着手凑到杨德政身边施礼。“草民参见将军。”杨德政上前,扶起了郑老西儿,道:“老人家不必多礼。”郑老西儿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转头瞪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族里面的小年轻,瞪眼道:“还不叫人,傻愣着干嘛。” 那些个蹲在地上的汉子们,纷纷起身局促的向杨德政施礼。杨德政说了一句,“不必多礼。”郑老西儿搓着手,说道:“将军先前把辽人赶出了胜州,如今为了我们这些老西儿,又要守在陈家口。草民们也没啥报答将军的。听说将军麾下的兵马没个防身的东西。草民就发动了镇子上的大家伙儿,赶制了一批棉甲,给你们送来。” 杨德政望着牛车上捆绑的整整齐齐的棉甲感触良多。牛车上的棉甲很多,打理的也很整齐。可是那颜色不一的布料,却告知了杨德政这些棉甲的来历。胜州的百姓,在辽人的剥削下,本来就过的凄惨。 如今为了凑足这些个棉甲,只怕整个镇子上,都没有完整的被褥了,估计也没有多少衣衫可以穿了。而且,棉甲里面许多要害处要缝制铁片。相信郑老西儿镇子上的带铁的东西,也被他们搜刮干净了。杨德政深深的向郑老西儿作揖,“我相信,将士们穿着这些棉甲,一定会不死不退的。” 郑老西儿被杨德政施礼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慌忙的躲闪过了杨德政施礼。有些慌张的说道:“都是好娃娃,可不敢让他们死。最好都能活着回来。”杨德政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吩咐王行,道:“快去让火头军,准备几桌饭食,让大家都填饱肚子。再去找掌管钱粮的军司马,支一笔钱财和粮食交给郑老西儿。” 王行领命,立刻就去办了。郑老西儿一个劲的叫唤着,“将军啊!咱们只是想尽一份力,可不敢拿钱粮,拿了亏心啊。”杨德政安慰了郑老西儿几句,吩咐着已经传达完了杨七的命令回来的王行先带着郑老西儿一行下去休息。他匆匆回到了大帐内,铺开了一张宣纸,提笔挥毫,在上面写了一行大字。 “伐辽第一功!” 五个大字,写的刚劲有力。杨德政又取出了自己的引信,在上面盖上了印。就在这时儿,王行匆匆进入到了大帐内。“将军,那个倔老头儿不肯领受将军的好意,带着他的人跑了。”杨德政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好一个倔老头儿。这就是淳朴的百姓啊!你对他们的好,他们一刻也不会忘。” 杨德政卷起了桌上的宣纸,说道:“快马加鞭去送给郑老西儿。送完了东西,再去一趟丰州城,告诉孙仅,凡事持有本帅手书的村镇,一律减免五年赋税。同时,让军司马,派人把钱粮送到郑老西儿他们的镇子上。” 王行恭敬的接过了“伐辽第一功!”的手书,郑重道:“属下遵命。”郑老西儿拿到了“伐辽第一功!”手书和军司马送过去的钱粮以后,会有何反应,杨德政不知道。但是杨德政觉得,在他钱粮充足的情况下,不能苦了善良的百姓。然而,杨德政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却没想到,郑老西儿似乎是开了一个头儿。从郑老西儿送过了棉甲以后,各地的百姓们也陆陆续续送来了许多东西。几乎送什么的都有。而且他们完全不图回报,似乎为了避开杨德政的赏赐,后面送东西的人,干脆就把东西送到了军营门口以后,人就消失了。即便是杨德政命人给郑老西儿送去的钱粮,也被他们悄无声息的送回来了。 杨德政让军司马统计了一下。百姓们送来的东西,有一半儿都是吃食。剩下的一半儿,有棉甲,有铁甲,有兵器,还有不少的弓弩。杨德政甚至在百姓们送来的东西里,发现了一百套的明光铠。而且从上面的压印和阴文看,都是唐朝的老物件。 杨德政被百姓们感动了淳朴感动了一把。他大手一挥,决定了减免胜州百姓五年的农税。丰州城的孙仅,在拿到了杨德政的命令以后。当即就要辞官。最后还是杨德政派人送去了一部分在胜州缴获的辽人的财物以后,才稳住了要辞官的孙仅。 孙仅不客气的收下了杨德政送去的钱财以后,还派人义正言辞的告诉杨德政。如果杨德政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减免农税的话,他立马辞官。而且是没有三百万两银子补入府库,他非辞不可的那种。杨德政也明白,孙仅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诫他,让他不要凭借自己的喜好肆意的搅乱丰州、代州和胜州的政务。孙仅如今可是统管三州政务的大佬。 放在大宋,那可是从三品的官衔。杨德政深刻的明白孙仅的意思,也就没去责怪他。 正当杨德政被百姓们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给他添堵的人,达到了代州。汴京城天使到达代州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代州城府衙内。陈江陵作为代判代州事,亲自阻止了一班人马迎接。 代州城南门。陈江陵穿着官服,带领着府衙里的人,恭迎汴京城的天使。侯仁宝坐着八抬大轿,身后跟着大队人马,捧着圣旨,打着令旗,举着仪仗到了代州府南门。 达到了代州城南门以后。一字排开的二十位金甲护卫,威风凛凛的。“下官代判代州事陈江陵,恭迎天使。”陈江陵领着代州府衙里的大小官员,躬身恭迎侯仁宝。侯仁宝随手掀开了轿帘,瞥了陈江陵,然后放下了轿帘子,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陈江陵?你算个什么东西。叫杨延昭和杨德政来见我。”一句话落。把陈江陵气的脸色涨红。陈江陵却不敢发作。他依旧躬着身,摆手让衙役们去杨府找杨延昭。 杨延昭在得到了消息以后,匆匆的赶到了代州城南门。杨延昭对于大宋朝廷是忠诚的,对于大宋朝廷派来的天使是敬畏的。到了代州城南门以后。杨延昭恭敬的对侯仁宝的轿子施礼,道:“草民杨延昭,恭迎天使。” 八抬大轿内,侯仁宝在闭目假寐,似乎没有听到杨延昭的声音。杨延昭就这么躬身站着。足足站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轿子内的侯仁宝才睁开了双眼,淡淡的问道:“杨德政呢?为何他不来见本官?他可知道怠慢了天使,是何种罪过?” 杨延昭沉声道:“小儿有要事在身,得罪之处,还望天使海涵。”侯仁宝打了一个哈欠,道:“罢了,本官就暂时不追究他的罪责了。本官困了,给本官准备一个休息的地方。本官要小酣一会儿。” 自始至终,侯仁宝都没有下轿子的意思。侯仁宝的轿子进入到代州城以后,直接抬到了代州城驿站。侯仁宝派人去驿站里面瞧了瞧,觉得不满意。杨延昭只能安排侯仁宝住在了杨府。 侯仁宝住进了杨府以后,彻底当起了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还有要杨延昭伺候他的意思。杨延昭也事事顺着他。毕竟,杨延昭心里有愧。他觉得杨德政在胜州干的事儿,明显是杨家对不起了朝廷。酒足饭饱了以后的侯仁宝,由杨延昭亲自陪着参观杨府。在杨府里转了一圈,瞧着奢华了杨府,明目张胆的向杨延昭索贿。 杨延昭将他到了代州以后,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万两银子,全部送给了他。就这,侯仁宝还不满意。嫌弃杨延昭送的少了,频频出言讥讽老杨。大宋的文人,在武将面前,特别是杨延昭这种忠心耿耿却失去了权势的武将面前,非常的硬气。 杨延昭被侯仁宝讥讽着,心里恼怒,却不敢说出来。侯仁宝在杨府转了一圈,就到了杨德政的院子外。杨德政的院子,算是杨府内一块精致典雅的地方。瞧着了杨德政的院子以后,侯仁宝翘起了八字胡,问道:“此处是何地?”杨延昭陪着笑脸道:“此处乃是小儿杨德政住的地方。”侯仁宝顿时来了兴致,也不跟杨延昭打招呼,迈步进入到了院子里。 “进去瞧瞧。”绕过了院子前的竹林,一座小楼,一汪湖水出现在了侯仁宝面前。在那湖水旁边,一位佳人皱着眉头,痴痴的望着天边。佳人貌美,宛如九天玄女。侯仁宝一下子看痴了。 “咳咳~”杨延昭瞧着侯仁宝那色迷迷的嘴脸,黑着脸咳嗽了一声。事实上杨延昭心里也震惊,他知道儿子新收入了府中一个妾室,听说美的倾国倾城,只是一直没见过。也许有人觉得夸张,事实上一点儿也不夸张。醒虽然进了杨府,可是并没有向杨延昭和柴郡主敬茶。 而杨延昭也基本上不到儿子的小院子里来,更不可能跑到儿子院子里来看儿媳妇。醒又足不出户,所以杨延昭还真没见过初醒。杨延昭咳嗽了一声,把侯仁宝惊醒了。侯仁宝望着初醒,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问道:“此女是谁?”杨延昭听到这话,面生怒意。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杨延昭也知道汴京城里的文官们经常互赠姬妾,可是这种肮脏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杨家。杨延昭沉声低喝斥道:“侯天使,天色晚了,该回房歇息了。”侯仁宝一颗心都挂在了醒身上,那会在意杨延昭脸上的怒意。 他随意的摆手道:“不晚不晚。本官听闻,杨德政收了一房美艳的姬妾,莫非就是此女?”杨延昭再次重声提醒侯仁宝,道:“侯天使,该休息了。”侯仁宝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看着满脸怒意的杨延昭,恬不知耻的说道:“杨延昭,你若是把此女送给本官。本官回到汴京以后,一定帮你们杨家多说好话。说不定还能让你们杨家免遭牢狱之灾。 你应该清楚,杨德政在丰州和胜州做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陛下的震怒。没有本官说项,你们杨家免不得满门抄斩之罪。”杨延昭不接话,只是提醒了侯仁宝一句,“天色晚了,该休息了。”同时杨延昭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惊醒了正在湖边发呆的醒。 胜州。陈家口。杨德政还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和老娘正在为自己的事儿赌气。他正在忙率的加紧备战。他们换上了棉甲花花绿绿的虽然看起来很滑稽,但是杨德政却觉得,有棉甲的保护,他麾下的复兴步卒的战斗力,应该提升了一倍不止。 兵器工坊铸造的第一批的横刀和箭矢已经给将士们配上。换了一次装备的复兴军,看起来已经脱离了流民兵的影子,开始向正规军大踏步的迈进。杨德政对此赶到很欣慰。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辽人南下的脚步能慢一些,好多给他一天时间准备。 只要辽人迟来一天,杨德政麾下的势力就能增加一份。晋军的兵马在杨五和彭湃的训练下,也正在迅速的形成。至少目前为止,晋军的兵马已经完成了简单的队列训练。在队列训练完成以后。 杨新并没有按照原有的训练方式,去训练将士们杀敌的本领。而是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去训练晋军的胆量。这不,今日杨德政在军中参观的时候,就看到了杨新在训练场上架起了五十个大火圈。一队队的晋军军卒们,排成队列从大火圈中钻过。 杨新设立的大火圈可不是无害的,反而存在很多危险。仅仅一上午的时间,晋军军卒里面,就有三百多人受伤。即便如此,杨新依然没有停下胆量的训练,甚至在彭湃的帮助下,变本加厉的整出了许多惩治人的东西。总之,从杨新开始训练军卒们的胆气开始。 军中的伤亡就没有开始停过。而杨新的军中,也多出了一个专门安置伤兵的营地。杨新在军中参观完了训练以后,就去了军中的伤兵营里,给从丰州、胜州临时征调的大夫们培训紧急救援的措施。 杨德政就这么周而复始的忙着。这一日,杨德政刚从伤兵营出来,就见到陈耀欢喜的冲向他,隔着老远,就听到了陈耀惊喜的喊叫声。“将军,城墙筑起来了。”杨德政闻言,明显愣了愣,等到陈耀走近以后,他愕然道:“怎么这么快?” 陈耀乐呵呵笑道:“咱们可是用四十万人在筑三里地的城墙,这已经算是慢了。今天城门楼子挂匾,杨贵将军让属下请您过去。”杨德政振奋的点了点头,道:“等我一下。” 城墙筑造好了,对杨德政而言可是一件大喜事。有这一道城墙在,杨德政就不会再惧怕辽人大军压境了。杨德政回到了帐篷里,清洗了一会儿以后,换上了一身已经抛光的明光铠,威风凛凛的跟着陈耀前往了陈家口。到了陈家口以后,杨德政就看到四十万的百姓们汇聚在一道高耸厚实的城墙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杨德政站在这道城墙前,深情有些恍惚。 杨德政记得,半个月之前,此地还是一片平地。半个月后,却升起了一道高达四丈的城墙。杨德政在万众瞩目下,策马到了城墙下,他跳下了马背,抚摸着关墙上冰冷的青石,心里却一片火热。 陈耀猜不透杨德政心里想什么,见杨德政抚摸着关墙上的大青石,就赶忙解释道:“这些大青石砖,都是百姓们一锤子一锤子从山中开采出来的,绝对没有偷工减料的。”临了了还补充了一句,“属下和杨贵将军盯着呢,没人敢。” 杨德政很像感叹一句,真是一个建筑史上的奇迹。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他转头望着那些负责筑城的衣衫褴褛的百姓们,他不认为这一座关城是一个奇迹。这都是四十万百姓,用一双手,硬生生堆起来的,没有一点儿奇迹的成分。杨德政也绝不愿意,用奇迹两个字,去抹杀百姓们的功劳。杨德政登上城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城门楼子耸立在城关上。 杨贵带着一群类似工头的老头子,正在等候他。杨德政冲着他们抱了抱拳,郑重的说道:“辛苦诸位了。”这些个工头老头子,连连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 杨贵笑呵呵的走上前,说道:“别讲这些客套话了,百姓们不喜欢。你真要觉得他们辛苦,以后统治此地的时候,就对他们好一点儿。”杨德政苦笑道:“我已经一口气减免了丰州、胜州两地的五年赋税了。再减免下去,孙仅非辞官不可。我手里的文官不多,目前只有孙仅这么一个栋梁之材,可不能放跑。” 孙仅的性子,杨延平多少了解一些,也知道孙仅是杨德政看重的人,所以听到杨德政这么说,杨贵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杨贵笑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给他们减免了五年的赋税,也知道在赋税这一条上,已经没办法再退让了。百姓们也不求你再见减免赋税了。 不过近日里,有很多百姓找到了我,说是愿意留在这陈家口过活。听说你弄了一个什么农垦兵团,所以他们也想加入进去。”杨德政愣了愣,说道:“这件事儿好办,具体的事情,我全交给了陈耀负责。这样,以后此地肯定要筑造一个屯兵的关城,有近五万的兵马应该会驻守在此地。所以,以陈家口这一座关城为界,往西,十里之内,全部用于屯兵练兵。 十里地外的那一大片的荒地和草场,全部划拨给农垦兵团。可以允许他们的家眷们,在那里自建村落。”跟在杨贵身后的老头儿们听到了杨德政的话,一脸激动。杨贵转过身,笑眯眯的问他们,道:“怎么样,满意吗?”老头子们激动的点头道:“满意!满意!” 杨德政和杨贵两兄弟,同时相视一笑。杨贵笑道:“琐事已经了解,该做正事,今日此关落成,你需要给它一个名字。”杨贵沉思道:“你觉得陈家关如何?”杨贵愣了愣,脸上笑容渐渐的消失了,他低声摇头道:“不妥!陈家口之所以叫陈家口,是因为此地原先住着陈氏一族。然,自从石敬瑭把此地献给了辽人以后,辽人为了方便统治此地,就杀光了陈家一族。 提到陈家,总是让人莫名的有些伤感,还是换一个名字。”杨德政怔了怔,郑重的点头道:“那就叫复兴关。此地就是燕云十六州重新复兴之起点。”杨贵眼前一亮,赞叹道:“甚好。” 杨贵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杨德政提笔挥毫,在宣纸上写下了复兴关三个大字,又在右下方的脚落,写下了杨德政题四个小字。早已在城门楼子上准备就绪的两对师徒,其中一对是专门负责雕刻的,他们在看过了杨德政的手书以后,就让人用篮子把他们吊在城墙边上。 在城墙边上,略微向上的地方,有一块专门留白的地方。师徒二人开始迅速的雕刻了起来。同样的,另外一对师徒,也开始在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牌匾上,开始雕刻阴文。杨德政的字,就这么被他们两对师徒,原模原样的刻在了城关和牌匾上。 雕刻的时间持续了一个时辰。当两对师徒雕刻完成以后,时间刚好到达了正午。海量的竹子被扔进了火堆里,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杨德政掀开了遮挡在牌匾上的红布。复兴关三个字,镀上了一层金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百姓们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狂热的欢呼声。汉人的百姓,心底里对厚重的城墙总是有依赖性。一座高大的城墙,隔开了胜州和辽国。让他们打从心底里感觉到了安全感。 而当杨德政大手一挥,把驻地里的两万复兴步卒调遣上了城头以后,百姓们就更觉得有安全感了。复兴步卒已经勉强的有了士兵的影子里,也经历过了丰州和野乞干泊的厮杀了。他们的胆量也不需要再去训练了。 剩下的战法和阵法的训练,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杨德政把复兴步卒调上了城头以后,就全数的拜托给了杨贵。杨贵是杨延昭手把手教出来的,对于守城的战法很擅长。 他也能临阵磨一磨复兴步卒。城墙建造的即厚实,有宽大,城墙上的过道足有两张宽。因此杨贵在城墙上训练复兴步卒完全施展得开。城墙建造完了,但是杨德政和杨贵都没有遣散四十万百姓的意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一章,色胆包天。 醒见到了有外人闯进了院子,并没有惊慌,只是皱了皱眉,起身用幕篱遮上了面容,然后转身进入到了屋内。侯仁宝见到了醒要离开,就想快步追过去。却被杨延昭死死的挡在了面前。杨延昭面色阴沉的冷声道:“侯大人,还请自重。” 侯仁宝恼怒的瞪着杨延昭骂道:“杨延昭,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们杨家犯的事儿,死一百次都不够。本官只是讨要一个姬妾,就愿意帮你杨家说项,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若再阻拦,坏了本官的兴致。本官就参你们杨家一本,让你们再死快一点儿。等你们杨家被满门抄斩,姬妾流落到了官教坊,到时候她还不是一样任由本官玩弄。” “够了。”杨延昭爆喝一声,沉声道:“侯大人,我敬你是朝廷派来的天使,事事让你三分。但是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儿的人,岂是你能染指的。”侯仁宝怒极反笑,“好啊!好你个杨延昭,你已经被夺了官职。在本官面前,你只不过是一介贱民而已。就凭你,也敢威胁本官。本官一定要让你杨家,吃不了兜着走。” “侯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杨延昭和侯仁宝的争吵,被在房内低头算账的柴郡主听到了。柴郡主踱步出了小楼,讥讽的喊了一句。柴郡主挺着大肚子,先是向杨延昭躬身施礼,“见过老爷。” 杨延昭揉了揉眉心,摆手道:“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柴郡主看向侯仁宝,侯仁宝同样看向了柴郡主。侯仁宝对着柴郡主,也不客气,他讥讽的骂道:“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恬不知耻。”柴郡主不屑的挑了挑眉毛,“你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我为何不能在你面前露面?想当年,你考科举,两次不中。捧着文章跪在我们八王爷府门前,让我爹提携你。 你说说,你当时的样子,和狗有什么分别。今日有了官身,穿上了一身官皮,你就以为你不是狗了?在我们赵家门前,你依旧是一条狗。”侯仁宝被提气了旧事屈辱的旧事,当即恼怒的骂道:“你这个贱人。”柴郡主凤眉一挑,冷声道:“给我掌嘴。” 随着柴郡主一声令下,从两边的竹林里,钻出了数十个身穿劲装的女子。有人拦下了侯仁宝的护卫,有人拦在了杨延昭身前。一个红衣的女子,到了侯仁宝面前,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柴郡主冷冷的瞪着侯仁宝骂道:“我家老爷仁义,处处让你三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不论是在我们杨家眼里,还是在我赵家眼里,你都只是一条狗。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 敢冲着我们乱吠,要了你的狗命。”侯仁宝何曾受到过这等屈辱。自从他当年拜在了薛居正门下以后,就一直平步青云,仗着薛居正庇护,走到哪里那都是个人物。进入了朝廷以后,他有处处揣摩圣意,很快成为了赵恒的心腹。 连皇子在见到他的时候,都得给他三分面子。侯仁宝赤红着双眼,盯着曹琳,恶毒的道:“贱人,今日你折辱本官,他日杨家败亡,本官一定要把你玩弄致死。”杨延昭当即脸色就变了,他瞪着眼珠子,冷声道:“侯仁宝,你是在欺我杨家无人吗?” 刚才的醒在杨府上的名义,只是杨府的姬妾。杨延昭虽然生气,但也只是生气而已。可是柴郡主可是杨延昭的正妻,折辱柴郡主,就是在折辱杨家。杨延昭焉能不怒。若不是侯仁宝身上还有个天使的身份,杨延昭能当场锤死他。 柴郡主听到了侯仁宝的话,脸色一变,她声音瞬间拔高了一度,“好,好得很。就凭你这一句话,你侯家满门上下,都该死。”柴郡主冷声对红衣女子吩咐,“甲一,你带一队人马,亲自去送侯仁宝一家上路。”红衣女子代号甲一,是柴郡主新组建的火山卫的头领。 她听到了柴郡主的命令,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属下遵命。”侯仁宝癫狂道:“小贱人,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敢懂我家眷,你也得死。你们柴家家也不会好过。”柴郡主讥讽道:“我柴家有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卷在手,只要不造反。谁能奈何我柴家?” 侯仁宝还想还嘴,结果柴郡主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柴郡主直接下令道:“打断他的双腿,送到胜州去交给我儿子杨德政。就说老娘和醒妹妹被此人欺负了。让他看着办。”火山卫的人,毫不犹豫的执行了柴郡主的命令。 随着侯仁宝惨叫声响起,他的双腿已经被打断了。杨延昭想阻止,却没来得及。 杨延昭一脸惊恐的说道:“郡主,你可闯大祸了。”柴郡主对杨延昭轻声道:“老爷,这诸多的事情都是我儿惹下的。您不应该带他受过。既然他们找的是我儿,那么就把他们交给我二处理。请赎我越俎代庖了。” 杨延昭愣了愣,长叹了一口气,“哎~”杨延昭一句话也没说,幽幽的离开了竹林。柴郡主则毫不犹豫的派人把侯仁宝,连同陪着侯仁宝来的人,一起打包全部让人送去了胜州给杨德政。 柴郡主虽然猜不到杨德政会如何处理这些人,但是她可以断定,以杨德政的性子,在得知了侯仁宝的所作所为以后,侯仁宝的下场不会太好。反正杨德政抢的钱多,完全养的起他们。杨贵和杨德政把百姓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负责继续筑造城墙。 在杨德政和杨贵的计划中,以后的复兴关,是一个要屯兵五万的关城。因此绝不可能只有一面城墙。另一部分的人,开始帮忙进入备战状态。有人被送进了兵器工坊,有人建立了一个棉甲制作工坊,有人带领着人马在帮城头上的大军准备滚木、礌石等守城的武器,甚至还细心的给送到城头上囤积了起来。 让杨德政惊奇的是,百姓里面藏龙卧虎的真多。在这一次分工的时候,发现了好多的匠人。有会制作强弓的、有会制造强弩的、还有会打造兵器的……甚至,还有能够打造各式各样的盔甲的。杨德政几乎毫不犹豫的就一连开启了好几个作坊。 为了在抵御辽国的战争中取得胜利,杨德政不惜把他抢来的钱财,全部堆上去。当然了,杨德政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他绝不可能让自己属下的人用一成不变的装备。 他属下的装备,只会越来越精良。同样的,淘汰的装备杨德政也不会扔掉,他甚至已经为这些装备想好了去处。杨德政现在争分夺秒的准备着一切战斗的事情,丝毫没有想其他的。然而,他没时间去想其他的,却不代表没有事情找上他。 当杨德政准备把自己的行辕搬到复兴关城门篓子上去的时候,就被一行人给堵在了军营的门口。一水儿清一色的女子堵在军营门口,个个还长的很靓丽,那就分外惹眼。在营地里整日里训练,早就憋疯的战士们,见到了这一群女子们出现以后,就开始一阵鬼哭狼嚎。 杨德政在看到这一群女子的时候,就猜出了她们的身份。老娘柴郡主重立的火山卫。杨德政也搞不懂,为何柴郡主为何如此偏爱用女子做探子。领头的是一位相貌漂亮,却一脸寒霜的红衣女子。 她在柴郡主的麾下,代号为甲二。甲二在见到杨德政以后,就命人把侯仁宝丢在了杨德政的面前。她语气生硬的道:“主母说了,此人欺辱了她和醒姑娘,让你自己看着办。”杨德政瞧着被揍成了猪头的侯仁宝,皱眉道:“这谁?怎么被打的这么惨?” 甲二没有回话,而是让人把其余的捆绑着的人扔到了杨德政面前以后,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杨德政瞪着眼看着潇洒离开的新火山卫。突然就有种想按倒甲二打屁股的冲动。他很想把甲二抓到自己面前,质问甲二,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不过,他也就是想想。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被打成猪头的家伙是谁。此人既然得罪了柴郡主,老娘却没有处决他,反而把他送到了自己这边。那就说明此人身份不一般。老娘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才会送来让他处理。杨德政蹲下身,摘掉了侯仁宝嘴里塞的一团臭乎乎的东西。 还没等到杨德政发问,就听到侯仁宝嘶声裂肺的喊道:“杨德政,你死定了。还有柴郡主那个小贱人,也死定了。你们杨家也死定了。你们竟然敢殴打本官,企图谋害本官,你们都死定了。你们杨家所有的人都要死。” 杨德政脸色一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问道:“老子死不死,你说了不算。先说说你是谁,你有什么身份罩着,能让我杨家的所有人都死了?”侯仁宝喊叫道:“本官乃是奉旨钦差,侯仁宝。” “侯仁宝?!”听到这个名字,杨德政的眉头一挑,笑眯眯的凑近了侯仁宝,仔细端详着侯仁宝的脸颊,说道:“还真是你这个草包?”侯仁宝大叫道:“杨德政,你辱骂本官,罪加一等。” “啪!”杨德政狠狠的给了侯仁宝一个大嘴巴子,冷笑道:“你刚才不都说老子一家人都得死了,那老子还会怕一个罪加一等?”杨德政打从心底里厌恶侯仁宝这个家伙。 自从亲眼见证了这家伙把十万禁军扔到了交趾跑路了以后,杨德政就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家伙。在杨德政看来,这种人就应该凌迟处死。朝廷居然还任用这种人为臣,简直是眼瞎。 因此,对侯仁宝,杨德政一点儿也不客气。杨德政揪着侯仁宝的耳朵,冷声的警告他,“你最好给老子老实一点,不然老子就宰了你。”侯仁宝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他根本不惧怕杨德政的威胁,“你敢杀本官,你们一家人都得陪葬。” “啪!”杨德政又赏给了侯仁宝一个大嘴巴子,冷笑道:“你也配说这句话?你也算是一个官?老子要是猜的没错,朝廷派你来,应该是发现了我在麟州、胜州、丰州三地的作为。所以想招安我……不不不,准确的说,是想随便给我按上一个爵位。然后从我手里摘桃子,摘走麟州三州。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侯仁宝谩骂道:“猜对了又怎样?就算你想投靠朝廷,本官也不会让你如愿。杨德政,你这个狗贼,包藏祸心,裂土封疆,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本官是不会给你这种狗贼一丁点儿机会。” “啪!”杨德政继续赏了侯仁宝一个巴掌,讥讽道:“说你蠢,你还是真蠢。老子如今手握胜州、丰州、代州三州,而老子和折家已经结成了同盟。折家手里握着府州和麟州,还有银州五县之地。 我们两家,随时都能召集二十万兵马,和朝廷抗衡。你觉得朝廷在这种情况下,派你到胜州来,是来耀武扬威的吗?朝廷想安抚我,想拉拢我。你却在这里给我装大尾巴狼。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老子今天就算是杀了你,朝廷也不会跟老子多说一个字。”侯仁宝惊叫道:“不可能,你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杨德政冷笑道:“不信,不信老子这就派两个人去给朝廷送信,就说你侯仁宝对老子不敬,已经被老子砍了。”杨德政重新用那团脏乎乎的东西堵上了侯仁宝的嘴。然后从被俘的金甲侍卫里面挑选了两个,会去给赵恒送信。 杨德政大大咧咧对两个金甲侍卫说:“你们会去告诉陛下,我杨家不会反出大宋。但是陛下当年答应我爹听调不听宣的旨意,一直没有兑现。如今我杨家只能凭借自己本事拿回来。 至于以后这代州、胜州、丰州,还是大宋的土地。只不过以后都归我们杨家管了。反正这胜州和丰州是我自己夺下来。我自己管,谁也挑不出错。每年交付税银,扣除了每州五万兵马的吃喝用度以后,我也会如数送到汴京城去给陛下。” “这……”两位金甲侍卫听到杨德政的话,明显的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按照大宋朝廷的惯例,一州之地的厢军、蕃兵、乡兵人数加起来人数不得超过三万。杨德政一张嘴,就在这个数字的基础上又扩充了两万。 大宋境内,除了一些由州升级到府的繁华城市外,一州之地的税收,最多也就只能供养五万人马。各州府之所以供养三万人马,就是因为还要剩下一部分钱财充入到国库里。杨德政现在扬言他治理下的每一州之地,要供养五万人马,其意思,就是说以后不会给朝廷一分钱的税银。 这跟自立有何区别?两位金甲侍卫,自从入宫当差以来,还真没见过这种事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杨德政似乎看出了两个人心里的想法,他笑眯眯道:“当然了,每年我们五州之地,除了向朝廷缴纳一定的税银外,还会有额外的朝贡送过去。” 其中一个金甲侍卫壮着胆子小声问道:“不知道大郎每年准备朝贡多少钱财给朝廷?”杨德政乐呵呵一笑,道:“谈钱财多俗,本官相信,一点儿钱财,朝廷还是不会看上眼的。我们五州之地,基本上没有什么特产,就是紧挨着党项和辽人,马匹够多。每一年,本官会向朝廷进贡五千匹的战马,和三千匹的小马驹。” 两位金甲侍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五千匹战马,外加三千匹的小马驹,贩卖到大宋,那可是价值几十万两的银子。几十万两银子的朝贡,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两位金甲侍卫,同时向杨德政抱拳道:“还请杨大郎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一定将杨大郎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陛下。 还请杨大郎,照顾好我们的其他兄弟,不要伤害他们。”杨德政瞧了一眼其他被扣押的金甲侍卫,笑眯眯的道:“你们放心,本官一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等你们的消息送到了,本官就放他们会去。” “有劳了。”两位金甲侍卫向杨德政辞行以后,借了两匹战马,快速的向汴京城赶去。去报信的金甲侍卫一走。 杨德政当即让人扒掉了其他的金甲侍卫身上的盔甲。这些个金甲侍卫身上的盔甲,可都是大宋将作监打造出的精品,不仅华丽,而且很实用。杨德政如今却的就是盔甲。 近二十多套的金甲盔甲扒下来,送到了军营里。军营里的将级以上的官员,勉强的混上了一身像样的盔甲。杨德政把金甲侍卫们丢给兵器工坊,让这些整日里在汴京城里养膘的家伙们去当苦力用。唯独把侯仁宝用一根绳子拴在了马尾巴上,吊着。 杨德政对侯仁宝怨念很深,所以绝对不会轻易的处置侯仁宝。当杨德政拖着侯仁宝到了复兴关的时候。陈耀匆匆赶下了关墙,向杨七禀报,“将军,根据手下的探子回报,辽人聚集了十五万兵马南下,由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统领,已经到了上京城。” 杨德政把手里的马缰绳扔给了王行,面色凝重的道:“十五万辽军,辽人这是下定了决心,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上京城距离陈家口,还有五日的路程。你去传我军令,命令杨贵带领两万复兴步卒、杨新带领五万晋军即可登上城墙,固守复兴关。同时,命令樊龙,率领三万复兴游骑兵,出关坚壁清野。复兴关外,二十里内的汉人,全部撤回关内。” 陈耀立马下去传达杨德政的命令。几乎在杨德政命令下达以后,樊龙带领着三万的复兴游骑兵就冲出了复兴关,施行坚壁清野的政策。杨新也带着五万的晋军军卒登上了复兴关。 三里长的城关,几乎被七万兵马填满。在杨贵和杨新带领下,军卒们开始在城墙上架起了一道道的重弩。由于重弩的数量不够,所以在缺少重弩的地方,增派了许多的弓箭手。整个复兴关,进入到了战前状态。 在复兴关内负责筑造城墙的民夫们,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复兴关内紧张的气氛。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时候。杨德政带着两万的民夫,到达了城墙外,还是作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城门楼子上,杨贵和杨新身穿着盔甲,并肩而立,望着杨德政带着民夫在城外忙忙碌碌的身影,有些愕然。 杨贵皱眉问身边的杨新,“杨德政在做什么?”杨新迟疑了一下,道:“像是在挖坑。”杨新确实带着民夫们在挖坑,只是挖坑做什么,他不是很清楚,所以有些迟疑。杨贵双手环在胸前,手臂上的甲片敲打着胸膛上的护心镜,发出金铁碰撞的清脆声。 他苦着脸,摇头笑道:“德政这是在挖绊马坑吗?这种手段,在平原上或许有效,可是在城下,起不了太多作用。敌人只要看到这些坑洞,就会在第一时间掩埋它们。所以这只是在做无用功。” 杨新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嗅之以鼻的道:“德政终究在战事上涉猎的太少,所以作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也是情有可原。”然而,在之后的两天,杨德政的表现就更加的奇怪了。 他几乎每日里都躲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工坊里不出来,偶尔会派人拉出一车又一车的东西,然后趁着夜色拉出了关外。两天后,杨德政派人在城外挖出的那些坑洞,又全部被他派人给掩埋上了。似乎为了掩饰这个地方曾经存在过坑洞。他甚至还派出了樊龙,花了大半天时间率领着复兴游骑兵,在城外的空地上频繁的奔跑而过。 这一下,又弄得杨贵和杨新摸不着头脑了。杨贵也曾拦住杨德政询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被杨德政告知了一句秘密。之后,杨贵便把杨德政所有的举动定性为了胡闹。他也懒得再理会杨德政的作法。他和杨新两个人,一心一意的在复兴关的城头上,加强复兴关的防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二章,杨琪来援 他们三个人在大战之前聚集之所以能聚集在一起,那是因为杨府的支援到了。对此,杨德政觉得很意外。 杨贵和杨杨新,倒是一脸习以为常。杨府前来支援的队伍,是一支一百多人的人马。让杨德政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领头的居然是杨府的杨八姐杨琪带着俩千援军,全部铁甲,燧发枪,手铳,牧刀。 隔着老远,杨德政就看到了杨琪的身影。杨琪穿着一身银光甲,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后面的俩千骑兵都是一试银光甲,个个虎背熊腰,杨德政知道杨鹏一直在关注自己,杨德政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就快步的迎了上去。 “八姑,还有众位兄弟,你们怎么来了?”杨琪跳下了马背,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们这些个人在幽州闲着也是闲着,听说你这里有仗打,一个个都手痒痒,过来凑一凑热闹。” 杨德政激动的抱拳道:“是小子胡闹了,还惹的你们出来帮小子收拾烂摊子。” “嘿嘿嘿……”杨琪道:“你小子别说那么多客套的。就你小子在西北干的这些事儿,我们这兄妹都觉得提气。你小子要是能把燕云十六州还有六个州给从辽人手里夺回来。我们这群兄妹,把这一把骨头丢在复兴关都行。” 杨德政郑重的道:“定不会让诸位失望的。”杨琪努力的挺直了腰板,冷哼了一声。这群像是兵痞一样的将们,一个个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杨德政一下子看杨琪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杨琪似乎没看到杨德政的眼神一样,冷声道:“末将杨琪,奉天京新城城主杨鹏的命领前来支援。尔等杨府家将,各司其职。”“诺!” 杨府家将们,恭敬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也不等杨德政三兄弟下令,就快速的登上了城头。他们一上城头,就霸气的剥夺了城墙上复兴步卒和晋军中低级将领的位置。但凡有顶嘴的,都被他们踹的像是滚地的葫芦。 杨德政有些愕然,杨贵和杨新却一脸习以为常的神色。这就是将门的特色,将门是不可能掌管到军中的每一个人的。因此,将门的家将在作战的时候,就会快速的代替军中的低级军官们。 如此,也好让将门真正的统兵的将领,做到快速的掌控和指挥全军。这就是大宋将门的特点,也是每一个将门制胜的法宝之一。杨德政以前很少经历这种事儿,但是他作为将门子弟,却听说过不少。 杨琪带来将领临时夺取基础的指挥权,杨德政并不介意。看到他们很熟悉的安排强弩,强弩长箭都绑上手榴弹,俩百士兵一排,都在很认真的擦枪,弩兵在检查杨德政的机弩,弓箭,有的士兵再检查杨德政他们用的弓箭。 此刻,他把更多的目光投在了杨琪身上。 “八姑姑,你刚才说末将?”在将种门庭里,能自称末将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基本上都是能单独独领一军的将领人物。在杨德政的印象里,杨琪这一次一定是杨鹏安排过来,因为杨鹏现在还不想和大宋翻脸,杨琪反正是杨德政的姑姑,朝廷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城门楼子里,杨贵仔细的把他们在复兴关的布置,以及双方的兵力情况做了详细的说明。杨琪在听完之后,抚摸着面颊,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么说,此次复兴关一战,抵御辽人的,还是复兴步卒和晋军一起的七万新兵? 三万复兴游骑兵,都闲着?”杨德政尴尬的点了点头。城防攻守战,作为守卫的一方,杨贵实在是想不出复兴游骑兵还有什么用途。杨德政提议让复兴游骑兵去突袭,但是被杨贵和杨新两人给严词拒绝了。 杨琪却给出了不同的建议。“我觉得,大少爷说的有道理。”杨德政一脸姑姑懂我的表情。他笑眯眯道:“姑姑,你看这一仗还是你来指挥算了,你们天京新城的军队打的仗那么多,应该你们有经验一些。” 杨德政拉着杨琪,到了地图前面,指着地图,说道:“姑姑,我打算让复兴游骑兵,从胜州以北突袭过去,迂回到辽人身后,尽量的在其后方破坏。同时,这么做,也能防止辽人绕过大山,从北边突袭过来。” 杨琪沉吟道:“你这确实是一步妙棋,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让复兴游骑兵去突袭。而是应该派他们出去,捣毁辽人必经之路上的桥梁,并且在水里投放牛羊马匹的尸体。” 杨德政眼前一亮,道:“破坏水源?”杨琪赞同的点头道:“不错!任何能够拖住辽人进军脚步的事情,都不能错过。你要知道,在这战场之上,能多拖住敌人一会儿,我们的胜算就加大一分。”杨德政当即招来了樊龙,命他带人去办。 除了调动起了骑兵外,杨琪还在杨贵和杨新布防的基础上,做了许多改进。杨琪虽然久不曾打仗,但是她可在天京新城一直学习新的理念,可是在兵法谋略上,却比杨贵和杨新显得更加老辣。杨德政虽然自负聪明,可是他从未学习过兵马,对于行军打仗的本事,也只是半路出家,大多都是一知半解,全凭着自己在杨延昭和天京新城那里学的一知半解所掌控的一些信息做支撑。 杨琪的出现,算是补全了杨德政在这方面的短板。一老一小凑在一起,总能商量出一些奇谋妙计。杨德政也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位府上的八姑姑。不得不说,杨琪的办法很有效。在杨德政命令樊龙破坏了辽军必经之路上的桥梁和水源以后,辽军原定五日到达复兴关的路程,拖到了七日。 这又给了杨德政两日喘息的机会。在这两日当中。杨琪在考察了复兴关的地形以后,在关城两侧被杨德政命令砍伐过的树桩子的地方,又重新做了一系列的陷阱布置。杨德政对于阴人这种事儿,很上心。 两个人在两侧的山上,布置了许多的机关陷阱。几乎两面上,都充满了陷阱。布置过陷阱以后,杨德政直接严令,不许军卒和百姓再上山了。…… 城门楼子上,布置好了一切,等待辽军降临的杨德政一行,遥望着关外绿草茵茵的大草原。杨贵在一侧,问杨洪,“八姑姑,你做的那些事,在我看来,很多都是微不足道的,在大战中也起不到关键作用,为什么你会那么重视?” 杨琪乐呵呵的一笑,看向了杨德政。杨德政点了点头,笑道:“积少成多,汇沙成山,积水成海。敌人的数量是不变的,损失一个敌人,我们的胜算就会多一点。当所有的小事情,汇聚在了一处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彻底翻盘的大点。” 杨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小子果然聪明,这才三天,就领会了我兵法的真传。”提到兵法,杨琪显得有些怅然若失,“自我出师起,征战十年,大战小战无数,百战百胜。之所以会赢,就是每一战的时候,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点打击敌人的机会。 只要敌人弱一分,我就会强一分。一直耗下去,我就会变的比敌人强。到时候,自然能轻易的打败敌人。” 见杨贵和杨新一脸的疑惑,杨琪就苦笑道:“你爹的兵法,大开大合。讲究不动如山,侵略如火。总是能打出许多让人惊艳的战斗。所以,你爹的名气比我大。而我的兵法,被人戏称臭虫兵法。总是被人所不齿,所以名声没那么大。在加上我们天京新城的战法就是把士兵的命看的比天还大,那次雁门关之战在大宋来说就是大胜,可是我回去给骂的一塌糊涂,不准在带军队,学习半年。 加上我之后我和你们的祖母到了天京新城这几年都没有参加打仗,所以就渐渐被人遗忘了。”杨贵和杨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杨德政其实很欣赏杨琪口中的臭虫兵法的。也就是游击战。 因为他觉得,天京新城的兵法,很适合他的性子。在杨德政眼里,才不管兵法的好坏。他始终坚信一句话,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只要能赢,其他的都不重要。自从杨德政见识了杨琪的兵法以后,就惦记上了。他一点儿也不要脸面的在一旁恭维杨琪,道:“八姑姑,我觉得你的兵法很提气。等这一次战事过后,我就找几百个说书人,把你的故事编成章回体,在大宋境内四处传扬,一定让你成为一个比盛唐时期李靖还有名的战神。” 杨琪秀脸一红,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是留点脸面遮棺材板吧。”话罢,杨琪又感叹了一句。“这一战,可不好打。兴许打到最后,会变成一场消耗战。胜州被你夺取了,辽人绝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的,兴许会屯兵在复兴关外,跟你形成对持的局面。” 杨德政自信的笑道:“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要是打成消耗战,杨德政还真不在乎,就怕辽人大军压境。真要打成了消耗战,杨德政有信心跟辽人一直耗下去。虽说他目前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三州之地,耗不过横跨万里的辽国。 但是杨德政背后还有杨鹏的天京新城的财力支持。加上天京新城钱行这个敛财机器已经开始在大宋大规模的帮他敛财。真耗下去,谁输谁嬴还不一定呢。 “辽人来了。”当辽人的大军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那种万马奔腾的轰鸣声,早已传入到了复兴关内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听到了辽人铁蹄的声音的时候,复兴关内的百姓明显有些慌乱。杨德政命令陈耀快速的下去安抚百姓。胜州的百姓们,在辽人的统治下,生存了半个世纪。惧怕辽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杨德政唯有打赢这一场战,打退辽人。 才能唤醒胜州百姓们骨子里的骨气和倔强。城外的辽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看的也越来越清晰。金色的狼旗,在风中迎风招展。十五万的辽军,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加上马,给人心灵上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冲击。辽人的军阵并不整齐,但是却显得很彪悍。 辽军距离的越近,城头上的军卒们也开始有一些慌乱了。杨琪的将领们,用刀背敲打着那些个心头发窘的晋军将士们。开始跟他们吹嘘当年他们在战场上如何诛杀辽人的英雄壮举。晋军们在他们的安抚下,开始缓缓归于平静。 辽军在距离复兴关外的十里地处就地扎营。杨琪望着那迎风招展的金色狼旗,面色凝重的对杨德政道:“辽人很看重你啊!居然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亲自统兵来对付你。”杨德政挺直了腰板,乐呵呵的笑道:“上一次在耶律休哥身上捅出了一个洞,这一次他是来报仇的。” 城外的辽军在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却一脸肃穆,严阵以待。“哒哒哒~”一骑扛着一道红色的旗帜,单骑冲向了复兴关。杨德政身边趴在城墙上凹槽处的弓弩手,做势要射。 杨德政抬手搭在他的肩头上,摇头道:“这是辽人的信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能坏规矩。”弓弩手放下了手里的弓弩,憨厚的挠了挠头,结巴道:“属下,属下就是紧张。”杨德政温和的笑道:“不用紧张,辽人而已,没那么可怕。当初你家将军我,还在辽国南院大王身上捅了一枪。” 弓弩手灿灿的一笑,有点不信。辽军信使到了城下,策马而立,朗声喊道:“关城上守卫的兵马,可是杨德政的兵马?”杨德政跨步到了城墙前,让城下了辽军信使看到自己,他朗声道:“某家正是杨德政。”杨德政几乎鼓足了劲,喊出了这句话,尽量的让城头上的自己人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辽军信使喊道:“我家大王说了,想和杨将军在城外五里处一叙,将军可敢?”杨德政愣了愣,朗声笑道:“有何不敢?让你家大王备好酒肉,三日后,城外五里处等我。”城下的辽军信使抱拳道:“我自会禀明我家大王。” 樊龙道:“之前在雁门关,你家大王用自身一条腿,夺去了我的虎头乌金枪,记得让他带上,还我。”城下的辽军信使,明显愣了愣,沉声低吼道:“我自会禀明我家大王。”提到此事,那辽军信使觉得有损他家大王的威名,所以不愿意再和杨德政攀谈,策马就回了辽军阵营。 城头上的兵马,听到了樊龙的话,浑身皆是一震。一瞬间,城头上就开始议论纷纷。有关于樊龙的勇猛,也有老的复兴步卒的嘴,传给了其他人。城头上的兵马,在听说了樊龙的勇猛以后,明显的精神了几分。 杨琪在杨德政身后,叹气道:“杨德政,你糊涂啊!那耶律休哥,肯定摆下了鸿门宴,请你过去。你怎么能答应呢?”杨贵和杨新也频频摇头。杨大直言道:“既然应下了,就不能不去。一旦毁约,肯定会被人诟病。这对将士们的士气,是个打击。去是肯定要去,不过未必一定要你亲自去。 那耶律休哥没见过你,就由为兄代替你去。”杨新争抢道:“还是我去。”杨德政眼神怪异的瞧了一眼杨贵,杨贵可就是死在冒充别人的路上。杨德政觉得,让杨贵冒充自己,估计跟让他去送死,没啥区别。 至于杨新,性情太憨直了,也不适合冒充人,估计到时候被人一诈,就诈出了实话。更何况,杨德政也没打算让任何人去冒充自己。杨德政笑道:“杨贵,你们就在城里待着吧。这一次我是非去不可。即便是鸿门宴,我也得去看看。” 杨贵皱着眉头,沉声道:“太冒险了。”杨德政坦言道:“但是值得,不是吗?城头上的这些个从胜州、丰州征调的兵马,见了辽军以后,是个啥样子,你们也都能看见。一点儿敢战之心都没有。 如果我能平安的归来,肯定能鼓舞城头上将士们的士气。再说了,耶律休哥既然邀请了我,那我又岂有不去之理?还能让那些辽人,小瞧了我?”杨琪颤声道:“太危险了……”杨德政摆手,坚定道:“我意已决。”…… 辽军阵营。中军大帐内。耶律休哥站在帅帐里,手里握着一杆大枪,似乎在练习枪术,又似乎在端详这杆大枪。萧天佐,这两位耶律休哥的心腹,一左一右的跪坐在帐篷内的两侧。“启禀大王,您的邀请,杨德政答应了。” 辽军的信使,进入到了大帐中以后,单膝跪地道。耶律休哥收回了手里的大枪,赞叹道:“杨德政还真是一个人物,他就不怕本王给他摆一个鸿门宴?”大枪在耶律休哥手里婉转了一下,扎出了两个枪花。耶律休哥平静的把大枪放在了桌上,一脸欣赏的说道:“好一柄神兵利器,你的主人也是一个有胆色的人物,勉强配做本王的对手,也没有辱没你这一杆大枪。” “大王,那杨德政说了,三天之后,让大王您带着他的虎头乌金枪,备好酒菜,等他。”辽军信使,把杨德政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了耶律休哥。萧天佐听到这话,皱眉道:“大王,那个小贼是想拖延时间。”耶律休哥摆了摆手,道:“一点儿小聪明而已,不必在意。” 萧舍沉声道:“大王,既然那个小贼,不如让手下埋伏三百刀斧手,到时候给那个小贼一个痛快的。”耶律休哥似乎没听到萧舍的话,他平静的说道:“三天就三天,那个小子不惜以身犯险,争取三天时间,看来胜州的情况,对他而言,并不乐观。” 耶律休哥沉吟道:“只是这个小子,拖延三天时间,究竟有什么用意?等待援军?杨延昭的火山军在雁门关一战,尽数覆灭。所以杨延昭不可能出兵帮他。这个小子接连夺下了丰州、胜州、麟州,并没有得到宋皇的承认,甚至宋皇还想讨伐他。 那么,大宋也不会出一兵一卒帮他。他和折家应该有背地里的秘密交易,但是折家也不可能出兵帮他。折家还要防备党项的偷袭。那么就是说,这个小子拖延三天时间,有可能只是疑兵之计。” 只是通过杨德政传回来的话,耶律休哥就猜测到了复兴关内的情况不容乐观,不得不承认耶律休哥心思缜密。耶律休哥想通了关节以后,轻笑道:“他问本王要虎头乌金枪,如此正大光明,应该是为了激励他麾下兵马的士气。看来咱们十五万大军压境,给了他麾下的兵马不小的压力。” 萧舍嚷嚷道:“那个小贼手下的兵马,想来都是临时从胜州和丰州征调的奴隶。一群贱民奴隶,在我们辽国统治下活了几十年,自然畏惧我辽军的威名。”耶律休哥感叹道:“想用本王的威名,去帮你提升士气,也不怕崩了牙口……真是个有趣的小子……”感叹过后,耶律休哥对辽军信使道:“你去告诉他,本王答应了。三天之后在五里外,本王备好酒肉等他。” 辽军信使单手捶胸,道:“属下遵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三章。单刀赴会。 辽军信使一走,耶律休哥就长叹一声道:“真是一个不错的小家伙,有胆识、有谋略、有勇武,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萧天左愣了愣,道:“大王想招揽他?”耶律休哥点了点头,虽然杨德政此前伤到了他,但是耶律休哥却并没有怪罪他,反而处处都对杨德政充满了欣赏。萧舍傲然道:“大王既然想招揽他,只管抛给他官爵,只要官爵足够,他一定会摆到在大王膝下的。” 萧舍说的可不是傻话,他说的是一种常理。在辽国的上京城内,只要他抛出去官爵,那些个在上京城内的汉人,就会像是狗一样扑上来。而且只要许给他们官爵,他们就会像是狗一样趴在他面前表示臣服。 耶律休哥淡然摇头,道:“你虽然和杨家的人交手多次,可是你并不了解杨家的人。你更不了解杨德政。杨德政是一个绝不会臣服在我们辽人膝下的人。”萧天佑皱眉道:“为什么?” 耶律休哥解释道:“从他到了胜州以后,对那些在胜州的族人的态度就不难看出。胜州内的族人,几乎都死在了他的刀下,这说明,他心底里对于我们辽人,怀有敌意。这种敌意还很深,是不可能被钱财和权力所能抹去的。 所以,这种人,注定不会为我所用。他的存在,只能成为我们的敌人。”萧舍郑重道:“那属下这就去挑选人马,三天后把他杀死在五里外。只要砍掉他的头,看他怎么和我们辽人为敌。” “去吧。”赞同了萧舍的说法,耶律休哥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道:“多准备一下人马。此人勇武异常,远不是几百人就能留下的。”想到樊龙在雁门关前冲向他王帐的身影,耶律休哥就果断让萧舍多准备一些人手。 耶律休哥答应了杨德政的请求,通过信使传给了杨德政。双方约定好,三日后,午时,在城外五里处见面。杨德政答应要和耶律休哥见面,杨琪、杨贵、杨新三人表现的比杨德政还紧张。杨德政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每日里在军卒中间晃荡。 杨琪、杨贵、杨新三人,则紧张的开始为杨德政准备出关用的穿戴,精心的为杨德政挑选战马,还为杨德政挑选了三百护卫他的不怕死的死士。杨德政似乎看不见杨琪三人的紧张,他每一日去一趟各个工坊出来的时候,脸上就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兵器工坊、弓弩工坊、盔甲工坊等等数十个作坊,在杨德政疏导的流水线下,正在大批量生产一系列的战争用品。杨德政麾下,已经有三万人换上了标准的横刀。已经有两万人换上了棉甲,还有一万五千人换上了皮甲。杨德政拖延的三天时间,工坊里就多生产出了五千柄横刀、四千棉甲、六千皮甲、三万箭矢、三千的弓弩。 这也标志着,杨德政麾下兵马的实力又增强了一部分。同时也标志杨德政麾下的兵马,在快速的向正规军蜕变。而且,整座依山而建的城关也走到了收尾的阶段。复兴关,东西两面是城墙,南北两边则是借着两侧的山崖为墙壁。民夫们把山崖两侧削平了四丈高,同时还在山崖两侧留出了容许兵马沟通东西两面城墙的过道。 军卒们可以顺着山体两边的过道,轻易的到另一边的城墙上去。这不仅缩短了筑成的过程,也快速的催生出了一个战争堡垒。在西边的城墙完工了以后。 杨琪、杨贵、杨新三个人商议过以后,也开始把城头上的兵马,分成了三拨,开始轮番的更换。同时,新建的城池内的民夫,有一大半也撤出了城关。剩下的民夫们,开始在城内建设营房,以及校场一些基础的设施。杨新也重新展开了对兵马的训练。用杨琪的话说,就是不能让兵马闲着,闲着就容易出事儿。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当杨德政看到了城墙上清一色棉甲的复兴步卒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城外。杨德政望着城头上的复兴步卒以及这一座复兴关,心里生出了无限的骄傲。这一切,都是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成果。从一无所有的平地,到雄关耸立,只用了一个多月。 杨德政拒绝了杨琪三人安排给他的三百死士,也拒绝了杨新的随行,骑上了杨贵给他挑选的那一匹宝马,单人单骑出了城门。其实杨德政也不是不愿意带人同行,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带上樊龙。可惜樊龙已经被杨琪给派遣出去了,连同他麾下的复兴游骑兵一起。 而其他人,杨德政觉得有些累赘。倒不是说没有人的武艺胜过殇倾子,至少杨新的武艺,就和樊龙在伯仲之间。即便如此,杨德政还是不愿意带上杨新。因为他知道,带上杨新,一旦遇袭,杨新受伤,很容易对他造成心里影响。 杨德政单人匹马的出了城门,他马背上锢着的杨字大旗咧咧作响。他腰间挂着一柄横刀,直面辽军军阵,就像是一个一往无前的悲壮的勇士。在杨德政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城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驾!”杨德政催动胯下的战马,向五里外奔去。在五里外,耶律休哥已经命人搭建好了一个高台。高台足有一丈高。高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毯子,花纹很精美,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毯子上面,有两张矮几,矮几摆满了辽国特有的烤全羊,梨花白酒瞪特色酒肉。 耶律休哥端坐在一张矮几前,在他左右两侧,站着两位辽人打扮的婢女,还有四位身体硕状的辽人勇士。耶律休哥的金狼旗帜就竖在他身后。在另一张空荡荡的矮几上,除了有特地准备的酒肉外,还有一个长条状的木盒子。杨七跨马出现在了耶律休哥的眼前以后,他明显愣了愣。 “单刀赴会……古之英豪也不过如此……”耶律休哥呢喃了一句,低声对身旁扮作护卫的萧天佑道:“今日斩了杨德政,一定要保存好他的尸骨。本王要让他的名字,被史册铭记。”萧舍微微点头,道:“属下明白。怕就怕此人不是真正的杨德政。” 耶律休哥一愣,点头道:“宋人狡诈,不得不防,一会儿本王先试探他一下。确认了身份以后,本王会掷杯为号。”萧天佑郑重道:“明白。”主仆二人说话间。 杨德政已经策马到了高台前。杨德政坐在马背上,拱手道:“你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耶律休哥甩了甩衣袖,傲然道:“本王金狼旗所在,就是本王行辕。”杨德政点了点头,跳下了马背,大踏步的迈上了高台。 萧天佑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喝斥道:“大胆,见到吾王,还不下跪?”杨德政朗声大笑,“我今年二十,耶律大王应该有四十多了吧?等我四十,你且再看看,我需不需要给他施礼。”杨德政从上了高台,目光就在耶律休哥的身上没有挪移开。 他很想瞧一瞧这个把赵光义压了一辈子的辽国南院大王,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在杨德政眼里,耶律休哥身上一点儿也没有辽人彪悍的气息,一身黝黑发亮的熊皮大衣似乎遮挡住了他所有彪悍。留下的只有一个高大的身躯,以及一身书卷气和贵气。 四十多岁的耶律休哥,蓄着短须,看着一点儿也没有饱经沧桑的老态,反而很年轻。杨德政在盯着耶律休哥的时候,耶律休哥也在盯着他。萧舍想要上前和杨德政理论,却被耶律休哥挡下了。 耶律休哥盯着杨德政,皱了皱眉,道:“你真的是杨德政?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统兵的将领,更像是一个书生。”杨德政身上虽然套着盔甲,但是他瘦弱的身形,白白净净的面孔,看着很像是一个套着盔甲的书生。杨德政淡然笑道:“你我之前不是在雁门关见过吗?为何你不能确认我就是我?” 耶律休哥摇头道:“当日见你的时候,你在人群中厮杀,披头散发,浑身浴血,本王很难看清你的容貌。”杨德政也不等主人请他,随意的坐在了耶律休哥为他准备的桌前,抽出了腰间的横刀,摆在了桌上。 他朗声笑道:“我杨德政,也算是薄有名声。在汴京城里冒充我的人不少,可是在这胜州,却没人会冒充我。”耶律休哥很赞同的点头道:“在上京城,本王也抓到许多冒充的人。他们捧着你的诗文,冒充你的身份,想从本王手指缝里讨要一个一官半职。” “哈哈哈……”杨德政大笑道:“我杨德政想要官职,何须讨要?”耶律休哥再次点头,“似你这种胆略、文采、武艺、智慧,想要个一官半职,根本不需要去求。若是你到了辽国,只怕会很快被奉为上宾。” 杨德政挑眉,道:“你想招揽我?”耶律休哥点了点头。杨德政愕然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投你们辽国,为什么还肯招揽我。” 耶律休哥坦然道:“本王很欣赏你,若是你肯归顺本王,本王可以认你为义子,赐姓耶律,等到本王死后。辽国的南院大王就是你。”伺候在耶律休哥身边的人,一脸震惊的盯着耶律休哥。他们能感觉得到,耶律休哥语言里充满的真诚,这代表他并没有说谎话。 这也是他们震惊的原因。辽国南院大王,那可是执掌辽国所有兵马,仅次于皇帝的王爵。基本上,除了皇帝的叔伯兄弟外,没人有资格担任。而耶律休哥甘愿把这个南院大王许给一个宋人,可见其气魄,也可见他对杨德政的重视。 杨德政感受到了耶律休哥的重视,不仅没有赶到欣喜,反而赶到了一丝凝重。因为他很清楚,越是被大人物看重的人才,在得不到以后,就会痛下杀手。在来之前,杨德政觉得耶律休哥设埋伏杀他的几率是五成。 那么此刻,直接升级到了十成。杨德政心里凝重,面色上却表现的很轻松,“你这么看重我?我只是拿了一个胜州,你就愿意许给我辽国的南院大王,若是我是杨鹏已经拿下八州拿下了燕云十六州,那你是如何赏杨鹏的,是不是赏杨鹏为辽国的兵马大元帅啊?” 耶律休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杨德政的话,算是拒绝了他。同时也告诉了耶律休哥,他志在燕云十六州乘下的八州。杨德政的拒绝,在耶律休哥意料之中。只是在被杨德政拒绝以后,耶律休哥还是感觉到了不甘心。 只听耶律休哥唏嘘的说道:“有本王在,你是拿不走燕云八州的。你若是真要抢燕云八州州,那么本王许给你的,唯有一战。”老实说,杨德政很喜欢耶律休哥的性子,说话做事光明正大的,比赵恒强太多了。听到了耶律休哥的话,杨德政大呼一声,“痛快,和你说话就是痛快。你约我前来,无非就是想从我言语中打探一些复兴关内的虚实而已。你我都是聪明人,那些个小心思,在你我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根本起不了作用。复兴关内的一切,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所以……”耶律休哥做仔细聆听的状。杨德政长出了一口气,道:“所以,你我难得一见,能不能聊一聊风花雪月,聊一聊古今豪杰。你我也煮酒论一次英雄?也许我今日会被你斩杀在此处,也许我会逃脱出你的埋伏,以后再见面,我们可就是对手了,再也没办法像是今天一样促膝长谈。” 杨德政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们也不能浪费了你精心准备的这一桌酒肉,不是吗?”耶律休哥愣了愣,郑重的点头道:“好!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谈古今豪杰,只谈风花雪月。学一学那曹孟德和刘备,煮酒论英雄。” 两人就这么坐在高台上,开始煮酒畅谈。这一谈,就是半天一夜。期间,两人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反而越谈越起劲。耶律休哥,吩咐婢女添了十几次酒。两个人谈到最后,竟然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两个人畅谈了半天一夜,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个人畅谈也结束了。在此期间,耶律休哥赠给了杨德政一柄金色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杨德政无物所赠,最后得知耶律休哥的侄女喜欢自己的诗词,就作了几首诗送给他,另外还给耶律休哥画了一个全身像。 当婢女把耶律休哥的全身像捧在了耶律休哥面前的时候。耶律休哥盯着画像上栩栩如生的自己,再看了看杨德政。耶律休哥的目光很复杂,“杨贤弟,你真不愿意投靠本王吗?”杨德政的武艺和才情,已经深深的折服了耶律休哥,耶律休哥真的不舍得杀杨德政。杨德政扔下了手里的木炭笔,站起身,浑身的气势节节攀升,仅仅一个呼吸,杨德政就战意凌然。 杨德政冲着耶律休哥抱拳,道:“耶律大兄,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耶律休哥痛苦的把手里的玉杯扔在了地上。 “杀!”高台上的萧舍,率先拔刀杀向了杨德政。埋伏在四周的兵马,也一下子窜了出来。“啪!”杨德政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木盒,虎头乌金枪一抖,就到了杨德政手里。“当!”杨德政一枪挑开了萧天佑的刀,快步后退,跳上了自己的战马以后,骑着就往复兴关冲。似乎料定了杨德政会往复兴关逃,所以埋伏杨德政的人,早已挡在了杨德政必经之路上。这些辽兵,也是一群狠人。 他们都是从杨德政必经之路上的土里钻出来的。杨德政陪着耶律休哥聊了半天一夜,他们在土里就待了半天一夜。一瞬间,杨德政面前出现了十几道的绊马索。 “驾!”杨德政策马狂奔,虎头乌金枪背负身后,一手握着横刀,横刀不断的挥舞,割断了挡在他面前的绊马索。辽兵见绊马索不管用,迅速的从地上拿起了一条带铁索的鹰爪。 “嗖嗖嗖~”几十道的铁索鹰爪飞向了杨德政。杨德政抓着手里的虎头乌金枪左右横扫,挡开了鹰爪。然,鹰爪上的倒钩很犀利,钩在了马背上。战马嘶鸣,一瞬间被撕的四分五裂。杨德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顺地滚了三圈,才稳住了身形。 “嗖~”杨德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道箭矢就落在了他身旁的空地上。“大王有令,诛杨德政者,赏十万金,赐万户。”在杨德政落地的时候,萧舍已经带着一支铁甲骑兵,冲过来了。重赏之下,杨德政在辽兵眼里,已经成为了一个行走的金块。辽军骑兵在萧天佑率领下,奋力的冲向杨德政。 杨德政咧嘴一笑,“还真看得起我?!”杨德政后腿猛然发力,快速的奔起。身后的箭矢不断的落在了杨德政的身边。“噗呲~”一道箭矢从杨德政右肩洞穿而过。杨德政手里的虎头乌金枪,差点掉落在了地上。虽然中箭,但是杨德政依然在奔跑。 “嗖嗖~”“噗呲噗呲~”又是接连两箭射在了杨德政身上。“噗通!”杨德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有一箭射在了杨德政的腿上。萧舍也够狠,为了杀死杨德政,直接带了整整七千精兵。其中有三千就是弓箭手。杨德政腿部受伤,行动明显缓慢了。萧舍的骑兵追至。 萧舍舞起手里的双锤,直砸向杨德政后心。正在逃跑的杨德政,像是身后长了眼睛,猛然转身,一手持刀一手持枪。横刀划过,砍断了萧舍手里铜锤柄,一枪抡了过去,直接把萧舍砸飞了出去,一下子撞掉了好几个骑兵。 杨德政用虎头乌金枪在地上一点,借力跳上了马背,骑着马就往复兴关窜。复兴关城头上。杨琪、杨贵、杨新,甚至上万的复兴步卒,已经看到了杨七逃窜的身影了。在杨德政的背上,插着的三道箭矢他们也能看到。 “开关,我要出去救人!”杨新当即就要提着大枪去救人。杨琪一把拉住了杨新,低声吼道:“不能去,也不能打开城门。你真当别人派出七千精兵,只是为了追杀杨德政?只要你打开城门,他们就会借机长驱直入,杀入复兴关。 到时候,复兴关就破了。”杨新恼怒道:“那怎么办,难道看着杨德政受死?”杨新瞪着眼,质问身边一言不发的杨贵,道:“你说,杨德政如果死在了复兴关,我们这两个当哥哥的,回去如何跟娘交代?如何面对弟妹的质问?” 杨贵神色复杂的摇头道:“这是杨德政自己的选择。如果杨德政身死,我会为他报仇。”“放屁!”杨新恼怒道:“我只要活着的杨德政。”杨贵沉声道:“杨新,你够了。记住你的身份,我们首先是复兴关的守将,其次才是兄弟。” 杨贵一指身后,冷声道:“在我们身后,有四十万民夫,在胜州、丰州,有上百万的百姓。他们的性命,都在你我肩头。不能为了你的兄弟情谊,而放弃他们的性命。这是你为将的责任。” 杨新吼道:“难道看着自己兄弟赴难,也不救吗?难道还要丢掉杨德政吗?”吼过杨贵以后,杨新就自责的捶打着胸膛。“当初就不应该让杨德政去。为什么我当时不拦着他……”杨贵目光坚定的盯着城外,郑重道:“这是杨德政的选择。他想用他的勇武,唤醒复兴步卒和晋军将士们的敢战之心。复兴步卒和晋军都是成立不久的新军。一旦面对辽人的大军,很有可能会生出退意。 只要有人后退,剩下的人就会效仿。到时候,兵败如山倒,杨德政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杨德政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出城一行。他要从辽人手里全身而退,然后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所有的将士,辽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辽人也是人,是可以轻易战胜的。”杨新话音落地。城下的杨德政,已经冲到了城外两里的地方。在杨德政身后,七千辽军,紧追不舍。被杨德政击落的萧天佑,也重新追了上来。而在杨德政的背上,箭矢已经多达五道。在他的胳膊、双腿和面孔上,也出现了不少箭矢划伤的伤口。 “喻~”突然,杨德政勒马,调转了马头,冲向了正在追杀他的辽军。复兴关上的将士们,在看到了杨德政的举动以后,明显倒吸了一口气。他们都觉得,杨德政这是在找死。 “哈哈哈……”杨德政畅快的大笑,一手持刀,一手持枪,像是一柄快刀,切入到了辽军的阵营中。冲入到辽军阵营中的杨七,手上看不到一点儿招式。虎头乌金枪被他当成棍子一样抡起。 在他怪力的加持下。辽军像是皮球一样被打了出去。另一手的横刀,直接被杨德政抡起,一个个辽军的脑袋被砍下来。辽军在冲锋,杨德政也在冲锋。相对冲锋,杨德政很快的杀穿了辽军的阵营。在辽军军阵末尾,杨德政撞上了刚跟上来的萧舍。萧舍见到了杨德政,眼中战火燃烧,怒火冲天。 “杨德政,我要杀了你。”“哈哈哈……”杨德政一声畅快的大笑,抡起了手里的虎头乌金枪,一个金猴降妖。“嘭!”犹如炮弹爆炸的声音响起。萧舍胯下的战马,被杨德政拦腰劈断,萧舍整个人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猛,猛,猛。 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由此可见,杨德政手上的力道有多大。虎头乌金枪在手,杨德政就像是一个破山而出的猴子,战意凌然。即便是苍穹,也敢对着抡一棍子。杀穿了辽军的阵营以后。 杨德政调转了马头,再次冲进了辽军的军阵里。准备调转马头,或者是已经调转了马头的辽军,还没来得及冲锋,就撞上了杨德政。杨德政再一次的从辽军军阵中冲杀了出来。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 胯下的战马已经换了一匹。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有的是他的鲜血,但是更多的却是敌人的。城头上观战的将士们,一脸的愕然。 旋即,便是一阵狂喜和振奋。杨琪瞪着眼珠子,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句,“真是猛啊!”杨贵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杨新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捏的咯嘣作响。站在杨琪身边的军卒,听到了杨琪呢喃的话。 不过他只记住了一个猛字。他胸膛里的热血在燃烧,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他高举手里的横刀,嘶吼了一声。“猛!”杨琪三人转头看向他。他吓了一跳,赶忙放下了刀。但是,他的声音已经传遍了城门楼子附近。“猛!”立马有人效仿。“猛!”“猛!”“猛!”“……”“猛!”“……” 紧接着,一阵声浪迅速的在城头上扩散开来,最后连成了一片。将士们高举着手里的兵器,奋力的嘶吼。将士们脖颈上的青筋都依稀可见。他们面红耳赤的在城墙上吼叫。所有人心里,都振奋不已。杨琪激动的说道:“军心可用!军心可用!” 杨贵郑重的点头。杨德政这一次出城,算是成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杨德政活着回来,他就会成为被所有人信奉的战神。有战神在,谁还会怯战?谁还会退?却说,城头上的将士们在嘶吼的时候。 杨德政已经摆脱了身后七千辽军的追击。随着他两次的冲杀。已经搅乱了七千辽军的气势和阵型。他又两次打飞了萧舍,让这一支兵马失去了主将。这一支兵马彻底乱了。骑兵的冲锋,特别是铁甲骑兵的冲锋,冲的是直线,冲的是气势。 一旦气势被斩断,直线被冲散,就很容易乱成一团。毕竟,胯下的战马并不是人。并不能做到人马一心。等到辽军骑兵重新组织好了冲锋的时候,杨德政已经冲到了复兴关下三百米的地方。杨德政一边冲锋,一边奋力的投掷出了虎头乌金枪。 “嗖~”虎头乌金枪扎在了城下两米的地方。“大郎接着!”杨贵奋力扔下了一卷绳索。杨贵从马背上一跃,跳到了虎头乌金枪上,顺手抓住了杨贵扔下来的绳索。脚下一勾,虎头乌金枪就到了手里。 “拉!”城头上的杨贵和杨新,见到了杨德政抓到了绳索,就开始拼命的往上拉。等到杨德政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上的时候。辽军才冲到复兴关下。迎接他们的,就是早已准备好的一阵箭雨。杨德政站在城墙上,身上插着足足十道箭矢,他却像是浑然未觉一样。在他身上,自己鲜血和敌人的鲜血,汇聚成了一股血水,在潺潺滑落,杨德政也没有在意。杨德政站在城头上,在万众瞩目下,畅快的大笑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杨德政的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充满了讥讽,充满了畅快。他的笑声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复兴关城头上。 “猛!”“猛!”“……”复兴关上,再次迎来了比之前还高昂十倍的嘶吼声。杨德政在将士们猛烈的嘶吼声中跳到了城墙上。迎面就是杨新一个大大的熊抱,以及所以人激动的眼神。 “臭小子,差点儿以为你要死了。”杨琪和杨贵,并没有出去抢杨德政的分头。他们只是一个去找大夫,一个去清空城门楼子里的人。杨德政脸上带着笑意,嘴上却低声嘀咕了一句,“差点就死了,中了十箭离死不远了。” 杨新要惊呼,却被杨德政给拽住了。“新哥,你扶着我点儿。不要声张我的伤势。不然之前的冲杀就白费了。”杨德政对杨新说的话很小声。几乎只有杨新一个人能听到。 杨新一眼不发的接过了杨新手里的虎头乌金枪,看似在挤开簇拥过来的人群,其实在隐晦的扶着杨德政往城门楼子赶。杨新已经看到了清空了城门楼子以后,在向他招手的杨大了。杨德政一脸风轻云淡的问杨新,“新哥,以前你不是不爱搭理我吗?今天怎么表现的这么亲近?”杨新迟疑了一下,硬邦邦的说道:“以前觉得你去当文官,就是为了逃避上战场的宿命。觉得你贪生怕死,所以我瞧不起你。 今天我才看清,你不怕死。”杨德政莞尔一笑,低声道:“没有不怕死的人,我也怕死。只是为了振奋复兴关将士们的士气,不得不为。”杨新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太危险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新哥去……”杨德政怔了怔,暗自摇了摇头。 他知道杨新说的是真话,可是再有下次,他依然会自己一个人去。在杨新搀扶下,杨德政进入到了城门楼子里。杨德政一进去,杨贵就挡住了群情激扬的将士们。杨琪领着一位大夫,借着空挡,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了城门楼子里。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杨新在帮杨德政脱下盔甲。 插在杨德政身上的箭矢,杨新已经用剪刀剪去了箭尾。不然杨德政身上的盔甲不好脱下来。杨德政虽然上战场的机会不多,可是当杨德政脱掉盔甲以后,他身上的伤口,还是触目惊心的多。 前胸后背,刀伤,箭痕多不胜数。杨新望着杨德政身上的伤痕,突然就有些发愣了。在他的印象里,杨德政身涉的战争并不多。可是杨德政身上的伤痕,却并不比他杨新少。由此可见,杨德政经历的每一场苦战,都是生死大战。 随军的大夫可不理会杨新发愣。他到了以后,就开始帮杨德政处理伤口。这个随军的大夫是从天京新城杨琪带过来的,接受过天京新城大夫的培训,所以对于清洗伤口、消毒、缝合伤口,很有一套。…… 却说,杨德政在城门楼子里面疗伤的时候。复兴关下的辽军已经退去了,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带走了其他辽军的尸体。耶律休哥一直站在高台上,手里握着杨德政送给他的画像,在观摩整场的伏击。当耶律休哥看到了杨德政逃脱了萧舍的追杀以后,不仅没有赶到气愤,心里居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耶律休哥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想法不对,可是这确实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强壮的像是一头牛犊的萧舍,被四个辽兵抬着,死狗一样躺在上面,到了耶律休哥的面前。他面色苍白的冲着耶律休哥做了一个捶胸礼,声音沉重的道:“大王,末将未能阵斩杨德政,有负大王重托,恳请大王责罚。” 耶律休哥始终是一国王者,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再欣赏杨德政,杨德政也始终是敌人。个人的情感在国家利益面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面对萧舍的自责,耶律休哥冷冰冰的道:“许你七千精兵,居然拿不下一个杨德政。简直是一个废物,降官三级,留在阵前戴罪立功。” 萧舍郑重的道:“多谢大王不杀之恩。”耶律休哥居然没有从重处罚自己,这让萧舍赶到很意外。在他心里,对耶律休哥感恩戴德的同时,也恨上了杨德政。两次被同一人从战马上打落,还身受重伤。 这是萧舍从未有过的耻辱。耶律休哥摆了摆手,让人把萧舍抬了下去。他带着婢女回到了自己的行军大帐内,召集了诸位将军议事。等到所有的将领都到齐了以后,耶律休哥下达了自己的军令。 “明日,三更起,五更开始,全力攻打复兴关。十五万兵马,全给我压上去。拿不下复兴关,本王会杀人。”耶律休哥最擅长的就是歼灭战和诱敌战。当兵力多于敌军的时候。耶律休哥会选择堂皇正大的压过去,用雷霆之势压垮敌人。诸军将军,得到了耶律休哥的军令以后,快速的下去准备明日攻城的事宜。…… 复兴关。城门楼子内。随军大夫取出了杨德政身体内的箭头,帮杨德政缝好了伤口。杨德政再次被包裹的像是个木乃伊一样。当随军大夫要包裹杨德政脸上的伤口的时候,被杨德政言辞拒绝了。脸上虽然有好几道的箭矢擦伤,但是杨七绝不愿意把头也包起来。 大战在即。他要是连头都包起来了,那可就不好露面了,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军心。包好了身上的伤口。杨德政让人给他套上了一套崭新的盔甲,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城门楼子。见到杨德政重新出现,将士们都表现的很狂热。 杨德政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始巡视城墙,同时不断的激励城头上的将士们。瞧着杨德政在战士们中间东拉西扯的和战士们打成了一片。杨新直皱眉头。杨琪背负双手,和杨贵并肩站在城门楼子前,看着人群中的杨德政。杨琪赞叹道:“为常人所不能为,忍常人所不能忍。他是一个天生的首领。” 杨贵苦笑着摇头道:“这是拿命在拼。而他所做的一切,很多人都看不懂。包括我这个当兄长的。麟州、丰州、胜州都拿回来了。报给朝廷,那就是开疆拓土之功。可是他情愿和朝廷闹僵,也不愿意让这三州归于朝廷之手。 如果换朝廷的兵马来镇守复兴关,相信大家都会轻松很多。他也就不用遭这份罪了。”杨琪抚摸着秀丽的脸庞沉吟道:“照你这么说,杨德政应该是信不过朝廷,所以他不愿意把手里的兵马和地盘交给朝廷。 你说杨德政所作所为看不到章法,我却不这么认为。杨德政做事,目的性都极强。他很有可能在下一盘大棋。只是这一盘棋暂时露出来的只有一角,所以让人看不清楚。”杨贵皱眉,问杨琪,“八姑姑以为,杨德政到底要做什么?” 杨琪还没有搭话,一旁的杨新嚷嚷道:“不管大郎要做什么,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就应该支持到底。自从离京以后,他们的消息就变的很少了。 连带嫂嫂和弟妹们也一起消失了。此事肯定跟杨德政有关。既然他们三个选择支持杨德政,那么我们为何不能支持杨德政。”杨贵失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彪呼呼的,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你看的这么透彻。” 杨新瞪眼道:“我是彪,但是我不傻。”杨贵打趣的问道:“有咱们兄弟二人,大郎就敢拿下麟州、丰州、胜州三地,还跟辽国人叫板。? 杨贵和杨琪听到了杨新这话,都哑然失笑。他们把杨新这话当成了笑话听。杨新自己也把自己的话当成是一个笑话。没有人相信,杨德政带着他其他的人去打下一国,而且他们并没有带走家里的家将,也没有从家里拿到什么支持。因此,就凭他们三个兄弟,根本不可能打下一个国。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杨鹏现在的天京新城就相当于一个国家, 随着天京新城的粮食贩卖到大宋,天京新城钱行也开始在大宋境内遍地开花了。有了天京新城的粮食支持,大宋境内近大半年,已经没有出现过大面积的饥荒了。大宋皇帝陛下,已经派人送了一块赞赏天京新城为最佳属国的金牌给天京新城城主杨鹏。甚至还有意赐一个公主给天京新城城主。而,他们更不知道。…… 巍峨汴京城。皇宫内。赵恒端坐在龙椅上,听着单膝跪倒在他面前的两个金甲侍卫汇报胜州的事宜,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在大殿上,除了赵恒,还有庞太师、李沆、丁胃、高虎四人。 他们四个听到了两个金甲侍卫的汇报以后,庞太师和李沆闭口不言。高虎有些愕然,暗中腹谤杨德政胆大妄为。高虎当即骂道:“乱臣贼子,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人人得而诛之。”“嘭!”赵恒拍着龙椅,义愤填膺的骂道:“公然扣押朕派去的天使,公然向朕讨要府州、代州、麟州等五州的统治权。这是要造反,这是要自立。 欺人太甚,狼子野心。朕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赵恒怒火冲天,根本没有一点儿掩饰的意思。所以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赵恒已经把杨德政恨之入骨了。庞太师斜眼看了看李沆。 李沆愣了愣,咬了咬牙,出列道:“陛下,折杨两家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除不足以平民愤,不除不足以安民心。然,现在却不是时候……”“混账!” 赵恒指着李沆怒骂道:“现在不除,等到什么时候去?不趁着他们现在根基未稳就除去他们。难道要让朕看着他们坐大以后再动手?”李沆心里埋怨庞太师那个老匹夫把自己当枪使。 埋怨之余,面对赵恒的怒火,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如今朝廷大战连连,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再去对付折杨两家了。况且辽军已经大举压境到了胜州,咱们若是出兵讨伐,两面夹击,固然能消灭了折杨两家。但是也容易逼迫折杨两家狗急跳墙。 一旦折杨两家狗急跳墙,辽人很有可能会大举入侵。还有幽州的杨鹏,我们要是对付杨德政,那杨鹏就南下汴京,那我们如何是好,杨鹏可是林青儿的徒弟,杨德政不可怕,可怕的是天京新城的城主杨鹏,现在他们可比朝廷强多了。 到时候,国内战事未平,再跟辽人掀起大战,恐怕就有灭国之祸。”赵恒脸色铁青,道:“朕这个皇帝做的这般窝囊,还不如不做。有这些个乱臣贼子在朕榻边上,朕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李沆苦着脸劝解道:“陛下,国恒大,好战必亡。况且杨德政之所以扣押侯仁宝,那也是侯仁宝咎由自取。是他先折辱了杨延昭,才会招来杨德政的报复。 杨延昭虽然身无官爵,可是毕竟是对朝廷的有功之臣。侯仁宝如此折辱他,实在是说不过去。”赵恒瞪着眼睛,喊道:“你处处帮杨家说话,是拿了杨家什么好处?”李沆惨叫道:“陛下,臣所言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朝廷,绝未拿到杨家任何好处。也不曾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如今国朝内乱未平,朝廷又在对大理出兵,一旦再对上辽国,朝中兵力必然空虚。”赵恒皱起了眉头,目光冷冽。李沆的话确实有道理。之前之所以派侯仁宝去安抚杨德政,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如今侯仁宝被扣押了,一下子打了赵恒脸面,让赵恒有些下不了台。 所以赵恒才不顾一切的要灭了折杨两家。气出过了,冷静下来了,赵恒就重新开始站在一个国君的位置上看问题。从国家角度上讲,现在讨伐折杨两家,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被人打了脸,再向人家服软,不是赵恒的作风。 “你们先退下,朕要好好思量思量。”屏退了四位大臣以后。赵恒重新开始在大殿内宣泄自己的怒火。王谨见状,直接让大殿内的宫娥和太监全都退下了。如果不这么做,恐怕皇宫里的御花园又要多埋葬几具尸体。 盛夏的时候,赵恒总是喜欢请臣子入宫赏花。御花园里的花开的鲜艳,臣子们都觉得是宫里的宦官搭理的好。其实不然,主要是摊上赵恒这么个心思阴沉的皇帝,御花园里的肥料就特别充足。赵恒折腾了一夜。次日上朝的时候,神情很阴沉。 一夜的宣泄,已经让他心头好受多了。今日早朝,他决定要做一件令他更怒的事情。擢升折杨两家的官爵,安抚他们。当群臣们站定以后。 赵恒就准备屈辱的开口敕封。然而,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见到有传信兵,背着小红旗,匆匆的冲进了殿内。“启奏陛下,川府大捷,呼延必羟将军,阵斩十万叛匪,活捉了贼首王小波……川府内乱已经平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五章,坦然处之。 站起身,激动的道:“传朕命令,命令枢密使曹彬,马步军指挥使呼延必翔即可领兵回京。等到他们回京以后,朕一定会给他们论功行赏。” 赵恒又对高虎和丁胃下令,“高爱卿、丁爱卿,你二人即可点齐全兵马,等到曹爱卿和呼延爱卿回京以后,你们立马率领龙卫军、神卫军,合计十万禁军,北上讨伐不臣之人。”赵恒几乎一言决断了对西北的兵事,完全不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李沆、八王爷,寇准等人想插嘴,都被赵恒凶狠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而远在复兴关的杨德政,还不知道赵恒已经命人点齐了十万兵马,准备讨伐他和折家。此时此刻,他正站在城头上,看着成为渐渐逼近的辽军。耶律休哥没有留手,十五万大军一起压上来,黑压压一片。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即便是之前被杨德政鼓舞过一次士气,在面对十五万辽军的时候,心里依然充满了恐惧感。 有许多士兵,下意识的在吞咽唾沫。杨德政穿戴着盔甲,浑身显得有些僵硬,在盔甲下面,是一层又一层的白布。他明明有重伤在身,却依然站在城头上。也正是因为有他存在,那些心生惧意的士兵,才没有慌乱或者逃跑。 每当他们心里有不好的念头的时候,看一下站的笔直的杨德政,似乎就能从他身上获得助力。杨贵和杨新,已经分别前往了复兴关的两翼去主持战斗。留在杨德政身边的唯有杨琪,以及扛旗的王行。 杨琪吧嗒了一下嘴,揪着下巴上的嘴唇,面色凝重的说道:“耶律休哥已经看出了你昨日的意图,他今日大军压境,造成的气势和场面,已经削减你昨日冲杀一场激励起的士气了……”杨德政盯着城外的敌军,平静的说道:“耶律休哥是兵法大家,他挡住了赵光义的两次入侵,绝不是浪得虚名。我那点儿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 杨德政苦笑道:“如今这种硬碰硬的打法,我们可是处于下风。复兴步卒、晋军,比起城外的辽军,差距太大。”杨德政皱了皱眉,吩咐身旁的王行,“去搬一把椅子过来,给我摆在复兴关最正中,最显眼的地方。” 王行听到这话,明显有些发愣。杨琪惊叫道:“你想如此坐镇军心?太冒险了……”杨德政扯了扯嘴角,笑道:“辽军真有本事,尽管拿去我的性命。他们若是杀不死我,也就那么回事了……”杨德政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却傲气十足。 杨琪移步上前,拽着杨德政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你出现在辽军的视野中,你所在的地方,一定会成为辽军攻击最猛烈的地方。稍有不慎,你就会身死道消。而且你现在身受重伤,必须卧床静养,在外面待久了,对你的病情不利。 杨鹏和你娘请我出山,就是为了照顾你们三兄弟,他们可不是让我来帮你们收尸的。”杨德政咧嘴笑道:“八姑,你有担忧,小子明白。不过,辽人想拿走我这条命可不容易。我这身体,如今没办法冲杀,也很难智慧城头的将士们作战。一切就有劳你和我的两位哥哥了。” 见杨德政主意已定,杨琪也没办法再横加阻拦。杨德政作为复兴关主帅,他的命令杨琪很难光明正大去质疑,一旦他这么做了,肯定会令杨德政在军中的威信有所折损。王行很快就搬了一张椅子,摆在城墙上最显眼的地方。 在城头上所有将士们疑惑的眼神中,杨德政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他冲着四方盯着他的将士们咧嘴笑道:“辽军没什么可怕的,一刀下去能砍死两个。本将杀辽军,如同杀猪宰羊,你们作为本将麾下的兵卒,自然也不能弱的本将的名头。谁要是怂了,出去可别跟人说,是我杨延嗣麾下的兵。 今日之战,我军必胜。本将在这里小酣一会儿,等你们打赢了,再叫我。”话音落地,杨德政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睡了。似乎在他眼里,城外的辽军,根本不足为虑。 杨德政如此洒脱的表现,让他身旁的复兴步卒们心中十分振奋。在他们心里,同时想起了那丰州和胜州交界处屹立不倒的身影,也想起了昨日城外单刀赴会的身影。一瞬间,他们忽然觉得,城外的辽军,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下意识的聚拢在杨德政身边。杨德政这么放心的在他们身旁酣睡,同时也就代表着,把生死交托给了他们。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莫大的责任。同一时间,杨德政在城头上酣睡的事情也迅速的在复兴步卒和晋军中传播开了。有人不信,还悄悄派人过来打探了一下。确认属实以后。 城头上的将士们,心中皆是一震。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变的用力了许多,目光也变的坚定了。杨德政靠在椅子上后没多久,就传出了如雷般的鼾声。 凡是听到杨德政鼾声的将士,像是吃了春药一样,变的无比的振奋。甚至有人跃跃欲试的期盼辽军快点到。然而,在场的,唯有从小看着杨德政长大的杨德政知道。 杨德政睡觉,从不打鼾。城外的辽军近了。今日辽军统领兵马进攻的是萧天佐,萧舍连吃了杨七两次金猴降妖,伤势不轻,没办法出战。 萧天佐统领着辽军临近了复兴关以后。率先发动了投石机进攻。投石机是一个在攻城战中,起着至关重要的武器。人头大的石块,在投石机的投射下,如同冰雹落下,在青石筑造的复兴关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浅坑。 石块落在人身上,瞬间就能把一个人砸的四分五裂。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的身旁,突然变成了半肉酱的状态,那场面很骇人。心里生了恐惧,人在面对投石机投射过来的石头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躲闪。 这就容易扰乱己放的阵营。然而,城头上虽然大多都是新兵,但是他们有经验丰富的老将指导。在迎接了辽军第一轮投石机过后。 杨琪、杨贵、杨新三人,指挥着杨府家将,带领着城头上的兵马,躲在了四尺高的城檐。当然了,这么做并不能避开所有的投石机弹射的石头,但是却会躲过大半。“啪!”一枚石块砸在了杨德政的脚下,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王行下意识就想拉着杨德政逃跑。却在前进了一步以后停下了脚步。 杨德政没动。王行又不是蠢货,也不是新兵蛋子。他可是一位曾经挣扎在对辽战场上的一位老的跳荡兵。他可以很肯定的是,杨七是醒着的。那么大一块石头砸落在他脚下,甚至还有石子儿打到了他腿上,他都没动。那就说明了杨德政是存心不动。 王行不能破坏杨德政心里的想法。这是一个亲兵最基本的操守。王行虽然不能拉开杨德政,但是他却能挡在杨德政身前,用他一把老骨头,为杨德政当一次肉盾。 然而。他还没动。在杨德政四周的复兴步卒们先动了。他们快速的拱卫在了杨德政身前,形成了一个圆弧形的人肉墙。同时,在他们面前,多了十面精铁打造的盾牌。 王行明显的松了一口。他悄悄的看向了杨德政,却发现杨德政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在打鼾。他暗地里为杨德政捏了一把汗,同时也由衷的佩服杨德政的胆色。城下辽军的投石机不断的在投射石块。随着辽军接近,一柄柄弩枪也射向了墙面。 “叮叮叮~”一柄柄精铁弩枪,射在复兴关的墙面上,瞬间变弯,被弹开。一连串的弩枪被青石挡下,发出的清脆声连成了一片。距离城墙只有一百丈外的辽军中,萧天佐望着被弹掉的弩枪,瞳孔一缩。 “这就是杨德政花十五天建造的城墙……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弩枪在青石筑造的墙面既然不起作用,那么萧天佐唯有采用最原始的几种攻城方式。 云梯!攻城凿!登城车!辽军的先头部队,顶着城墙上射下来的箭雨,扛着短梯,架在了护城河上。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弓弩手们,手持着强弓或者手弩,在不断的挥洒箭雨。杨琪的俩千天京新城的军队给萧天左带来了很大的损失,杨琪挡住萧天左一万多人的进攻,到处都是砰,砰的枪声,吓得契丹人都在躲着杨琪这边的进攻,转向杨贵哪里去。 辽军成片成片割麦子的倒下。然而,城下的辽军实在太多了,像是杀不完一样。杀到奋起的时候,甚至有些步卒也加入到了弓箭手的队伍里。城下的辽军实在太多了,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多射下去一支箭,就能伤到一个辽军,甚至杀死一个辽军。 倒在箭雨下的辽军很多,但是辽军依然前赴后继的冲过了护城河。冲过了护城河的辽军,斩断了被吊起来的架在护城河上的桥梁,为他们身后推着攻城凿的部队,铺平了道路。“咕嘟~”城头上,有晋军兵卒暗吞了一口口水。“咱们杀了这么多辽军,他们还往前冲,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在他身旁的杨府家将一边弯弓搭箭,一边解释道:“人太多了,冲在前面的人,即便是不想冲锋,也会被他们身后的人推着往前冲。以后经历的战事多了,你就明白了。”晋军兵卒下意识的点点头。辽军杀到了城下,攻城凿、登城车、云梯,就迅速的被架起。见到城下的辽军越聚越多。杨贵大声的下令,“上猛火油、上金汁。”一桶桶的猛火油推下了城头,砸在辽军脑袋上,变的四分五裂。紧接着就是一轮火把扔了下来。 一瞬间,在复兴关前形成了一片火海。沾上猛火油的辽军,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火人,他们凄厉的嘶吼着,开始在乱冲乱撞。城下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烈火地狱。城头上胆子小的晋军看到这一幕,腿都在打哆嗦。 有人弯腰开始呕吐。猛火油杀伤力很大,在大宋可是很紧俏的军用物资,即便是以前的火山军,都没资格装备。复兴关的这些猛火油还是杨鹏暗中派人送过来的。辽军常年和大宋作战,也见识过猛火油的威力,更知道怎么克制猛火油。 从后面冲上来的辽军,直接快速的从地上挖土,用来扑灭火焰。有凶悍的辽军,迅速的扑灭了眼前的火焰以后,就开始攀着云梯往上冲。推动着攻城凿的辽军,也开始利用攻城凿在攻击城门。辽军汹涌着往城头上爬。城头上的将士们,倒灌金汁,推着?石、滚木在抵御辽军进攻。 双方在复兴关前,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大战之前,杨琪告诫杨德政的话应验了。杨德政所在了位置,就像是黑夜中的火炬一样耀眼。进攻杨德政所在的位置的辽军是最多的。辽军也是率先盘上了这一段城墙。 守卫在杨德政身前的复兴步卒们表现的出乎一场的坚韧和强悍。他们几乎都不顾个人生死的和辽军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辽军从此地攻上来了十次,被他们杀退了十次。而他们始终都把战线保持在杨德政身前一尺的地方。 致死都不会后退一步。即便是,他们两百人杀到最后,剩下十五人,他们依然没有后退一步。出奇的是,当杨德政身前的守卫的兵卒们锐减以后。 在这一刻,杨德政的命,似乎比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更重要。大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从早上一直打到傍晚。辽军使出了浑身解数攻城,先后攻上城头二十多次,可是都被打退了。战况异常的惨烈。 双方的死伤,数以万计。尸体在复兴关下堆起了一丈高,被猛火油烧死的焦尸飘着肉香,被金汁烫死的尸体布满恶臭,肉香和恶臭混合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复兴关。 在杨德政身前的守卫们已经换了五拨人了,最初守卫在杨七身前的那一拨人,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被辽军砍去了胳膊的汉子。五拨人马,近五百人,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二十人。这二十人,守卫在杨德政身边,就像是铁塔一样。 黑夜降临。城外的辽军撤回营地。复兴关上,一道道火把点燃,形成了一条火龙。杨琪绕过了挡在黑夜降临。城外的辽军撤回营地。复兴关上,一道道火把点燃,形成了一条火龙。杨琪绕过了挡在杨德政身前的守卫准备叫起杨德政的时候,发现杨德政居然真的睡着了。 杨贵和杨新赶了过来,也看到了这一幕。三人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抬他会去休息。”杨琪吩咐杨德政身边的守卫。守卫们一声不吭的抬起了杨德政,把杨德政送进了城门楼子。 杨贵和杨新帮杨德政脱掉了盔甲,安放好杨德政以后,才出了城门楼子。杨贵苦笑道:“他还真是心大,之前我听到手下说他在城头上酣睡,还以为他是为了稳定军心装的,没想到真睡了。” 杨琪瘪了瘪嘴,神色复杂道:“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装的,不过到了最后,就真睡着了。”杨贵感慨道:“今日这一幕恐怕很快会被传出去,他的名声恐怕又要威猛三分了。” 杨琪摆了摆手,道:“他名声有多威猛,咱们说了也不算。他睡了,咱们可不能闲着。你去城墙下的营地里,安排今日受伤的兵卒们。杨新,你去城后的工坊里,让他们加紧筑造箭矢,同时带领着民夫,尽快补充城头上的滚木、?石、金汁。 辽人此次进犯,目的就是为了剿灭七郎和他的麾下。不达目的,耶律休哥绝不会罢休的,所以我们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杨贵和杨新抱了抱拳,快速的下了城墙。杨琪镇守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篝火遍地的辽营,追忆起了往昔。杨德政这一睡,就是睡了一夜。次日清醒的时候,还是被换药的大夫叫醒的。大夫为杨德政换上了药,重新为杨德政包扎上了伤口。杨德政想要套上盔甲去城头上巡视,却被大夫给严词拒绝了。 “大少爷,您穿上那明光铠,周身密不透风的。伤后很容易化脓,到时候伤势变重了,小人可没办法给老爷和夫人交代。”三十岁左右的大夫,板着他那一张马脸,死活不让杨德政穿上盔甲。杨德政最后无奈的套上了一身长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出现在了城头上。 昨日守卫杨德政的二十位兵卒,在马面和彭湃的带领下,护卫在杨德政两侧。王行扛着大旗,笑呵呵的跟在杨德政身后。杨德政在城头上巡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些不同。 昨日的大战,城头上的将士们死伤惨重。然而,将士们却再也没有了昨日的惶恐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目光,和沉稳的气息。似乎经过了昨日的磨练,他们已经从新兵,蜕变成了老卒。 将士们身上再也没有退意了,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锐气。经过了一场大战,杨德政麾下的兵马,总算是磨练出了一点儿样子了。 杨德政对此很欣慰。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然而,当他听到了杨琪统计出的阵亡和受伤的将士人数以后,脸色就有些发黑了。 杨琪手里拿着一本花名册,花名册上用朱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经过核准,昨日一战,我军死亡人数在三千人,受伤的兵卒多达一万三千人。” 杨琪平静的报出了这些数字。杨德政有些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死伤这么多人?”杨琪感慨道:“大部分兵卒都是初涉军阵,碰上了敌人,难免就会慌乱。身死受伤,也在情理之中。” 见杨德政脸色难看,杨琪笑着解释道:“这已经比预期的好很多了。昨日大战之初,我预计的战损人数是四万人。”听到这个战损人数,杨德政就没心情继续在城头上待了。他把城头上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杨琪,自己带着人进入到了伤兵营地里巡视。 巡视了一圈伤兵营以后,发现了诸多不满。他当即就对伤兵营内的许多规矩,做了规划改变。并且,杨德政还把彭湃留到了伤兵营内监管一切。 复兴关内,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在大量的人力投入下,整个伤兵营的情况在迅速的好转。原本脏乱差的伤兵营,在杨七的规划下,变成了关城内最干净的地方。梳理了一遍伤兵营。杨德政又赶往了兵器工坊和盔甲工坊等工坊。 在参观过了几大工坊以后。杨德政从复兴关外停留的民夫营,抽调了十五万民夫。其中十万民夫,有马面带领着,去丰州开采运输铁矿。 剩下的五万民夫,一股脑的内塞进了各大工坊。在所有的设施都处在最基础最原始的状态的情况下的时候,杨七只能通过增加大量的劳动力来缩短工期。五万学徒的注入,也催动了各大工坊快速的开始赶工,几乎昼夜不停的在铸造军械。 杨德政把复兴关内所有的一切都梳理了一遍,登上城头的时候,辽军又黑压压的压了过来。辽军今日采用的攻城策略很独特。城外的辽军被分成了十股,开始呈阶梯状攻城。 一个梯队一个梯队的攻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疲于奔命的应付着辽军攻城。不过,相比于昨日的生疏和胆怯,今日的复兴步卒和晋军表现的有模有样的。 杨德政凑到了正在城头上指挥作战的杨洪身边,皱眉道:“辽军今日这是在做什么?”杨琪挑了挑眉毛,笑道:“你也看出来了?”杨德政点头道:“攻势虽然迅猛,但是没有昨日那种压力。总感觉这些辽军并没有拼尽全力。” “哈哈哈……”杨琪大笑一声,“疲敌战术而已。如果我们没有对策的话,他们就会一直的攻下去。直到把城头上的兵马全都弄的精疲力竭,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杨德政沉吟着问杨洪,“你准备怎么应对?”杨琪自信的抚摸着秀美头发,道:“打一批杀一批。”很快杨德政就见识到了杨琪嘴里的打一批杀一批的战术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六章,天蹦地裂。 杨琪也是艺高人大胆。他命令城头上的将士们,狠狠的把第一批冲上来辽军杀了下去。到了第二批的辽军前来冲锋的时候,暗地里放水,让他们攀上城头。而面对的紧随而来的第三批,迎接他们的就是庞大的箭雨压制。 第二批冲上来的辽军就被孤立在了城头上。早已有所准备的复兴步卒和晋军迅速的展开了对辽军的绞杀。一连绞杀的三批辽军。辽军死伤惨重。 城外的辽军帅帐内。耶律休哥拿到了战损的数字,皱眉皱成了一团。从战损的数字上看,他的疲敌战术已经被人家看穿了。听到了属下汇报了对面复兴关上的战术以后。 耶律休哥下意识的失声道:“这里竟然是杨鹏的军队,杨琪也来到这里……她居然出山了……”杨琪的兵法特点很鲜明,之所以被称之为臭虫兵法,就是因为他的兵法就像是屎壳郎滚粪球一样,越滚越大。杨鹏的天京新城的兵法,不仅不够堂皇正大,反而很猥琐。 他几乎不会错过战场上的每一次打击敌人的机会。即便是能让敌人损耗一个兵力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而且,敢冒着被攻破城池的风险,放敌军上城墙,以此来耗损敌人兵力的事情,也只有杨琪会做。每一个跟他对战的人都很无奈。 因为他总是把所有不起眼的小细节和小损耗莫名其妙的积攒起来。凡是跟他对战的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发现,杨鹏在天京新城也就是这样做的,从九个人发展到现在的庞然大物。手下的人马在不断的壮大,自己的人马在不断的缩小。 等到杨琪手里的兵力胜过对手的时候,他就会给对手致命一击。耶律休哥曾经在战场上见识过一次杨鹏的手段,因此在此碰到杨琪的时候,他显得很愕然。了解杨鹏手段的耶律休哥,当即就让传令兵下去传令。随着耶律休哥一声令下。 辽军退了。辽军莫名其妙的退下去了,让杨德政有些愕然。“这虎头蛇尾的?”杨琪苦笑道:“人家猜到我出现了,所以迅速的收缩了兵力。接下来,咱们双方恐怕好耗下去了。在耶律休哥没有想出对付我们的办法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兵的。” 杨德政愣了愣,咧嘴笑道:“那就让他慢慢想,最好想个十天半个月的。”杨德政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说中了。自从耶律休哥发现了杨琪的存在以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对复兴关动兵。他只是陈兵在复兴关前,一动也不动。 这么一停,就是十天。在这十天,杨德政麾下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可以说一日一变。 第一日。杨德政麾下的复兴步卒全体更换上了清一色的皮甲。他们淘汰下的棉甲被晋军接收了。 第三日。杨德政麾下的全体兵马,已经全部更换上了清一色横刀。 第五日。杨德政麾下的兵马,都穿上了防护的甲。除此之外,复兴步卒和晋军中,多了两个弓弩手营地。 第七日。杨德政麾下的兵马,除了步卒、弓弩手外,又多出了盾兵、长枪兵、重弩兵。 第十日。杨德政麾下的兵马,全体更换上了皮甲,其中的盾兵身上更换了鱼鳞甲,长枪兵身上也开始出现了锁子甲。 短短十天,杨德政麾下的兵马已经彻底完成了一次的蜕变。由原先的流民一样的队伍,正式的蜕变成了一支正规军。 穿戴好了整齐划一的装束以后。杨德政麾下的兵马,整个精气神都不同了。复兴馆内的基础设施已经筹建完毕了,杨德政麾下的兵马的装备短板已经补齐全了。 杨德政当即遣散了复兴关内的百姓。他们都拿着杨德政出具的手书回到自己的故土上去论功分田地去了。还有许多不愿意走的人,统一被划进了农垦兵团内,在复兴关内的十里外的荒地上,开始落地生根。原本各大工坊里的人,也被杨七裁撤了一部分。 目前各大工坊里的精英人员,加起来足有五千多人。除了这五千多的精英外,剩下的人,全部被遣散了。整个复兴关,在短短的十天后,就剩下的存粹的兵卒,以及辅助兵卒们作战的三万民夫。复兴关内有城墙可以依靠,兵马所需的粮食,又是孙仅单独派人送过来的,所以用不到更多的民夫。 十天过后。杨德政、杨琪、杨贵、杨新四人聚集在复兴关的城门楼子里,脸色沉闷。 “八姑,两位哥哥,最近两天我总是心绪不宁的。恐怕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杨琪沉吟道:“城外辽军确实有点反常,近十天了,一点儿动作都没有。我也担心有什么猫腻。” 杨新问道:“辽人会不会绕过大山,从背后偷袭我们?”杨琪摇了摇头,道:“如果辽人真要从背后偷袭我们,一定会撞上同样去偷袭的樊龙。樊龙在撞上辽人的时候,一定会派人给我们示警。” 杨德政斩钉截铁的道:“我敢断定,辽人肯定在谋划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儿。你们帮忙想想,辽人不从正面进攻我们,也不会从背后偷袭我们。那么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偷袭我们?” 杨贵迟疑道:“刨去了我们身后和正面,那就剩下了左右两侧,以及地下了。”杨新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说道:“辽人不会从左右两侧偷袭我们的。左右两侧的山上,已经被我们布置满了陷阱,他们只要有动作,我们肯定会收到风声。” 杨德政皱眉道:“那就剩下地下了?辽人会挖掘地道?”杨琪郑重道:“那就试一试,看看辽人有没有挖掘地道,十天时间,足够他们从十里外,挖到城墙下了。” 杨德政点头道:“派一队死士,出去看看。”杨新闻言,站起身,道:“此事就交给我了。”当晚,杨新就带领了几百人悄悄的出了复兴关,开始在复兴关外的平地上检验。 杨新带着人,足足在城外盘桓了一夜。然后回到了城内。回到城内以后,在杨德政等人询问的眼神下,杨新微微摇了摇头。事实证明,辽人并没有在城外挖掘隧道。那么,辽人这十天时间到底在做什么呢?…… 且不说辽人有什么阴谋,单单说道汴京城。一片阴云已经笼罩在了杨德政的头上了。赵恒几乎把牙齿咬碎了,盯着庞太师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办?”庞太师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老臣怕说出来,陛下要怪罪老臣。”“朕恕你无罪。”庞太师拱了拱手,道:“为今之计,唯有暂时撤回前往代州的高虎和丁胃,命他们二人带领兵马去剿灭符家反贼。” 赵恒不甘的吼道:“就这么放过杨德政那个乱臣贼子?”庞太师苦笑道:“相比而言,符家的危害更大。杨家虽然有不臣之心,可是并没有举起反旗。杨德政也承诺,终生都不会叛出大宋。 杨家就像是黏在大宋身上的一块墨点,并不会对大宋造成什么伤害。一旦时机成熟以后,随时能够拂去。符家不同,符家造反,牵连甚广,几乎西南沿海的地方,都被牵扯在内。符家就像是一块毒瘤,会不断的侵蚀大宋,甚至会给大宋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赵恒咬牙切齿道:“放过杨德政那个乱臣贼子,朕不甘心。”此刻的赵恒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帝,更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庞太师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陛下完全可以令曹枢密使去剿灭折杨两家……”庞太师一句话把赵恒怼的不轻。 让人家杨鹏的密友去剿灭杨德政,这种事情赵恒可做不出来。先不谈曹彬会不会大义灭亲,就算曹彬愿意,赵恒也不敢让去。一年之内,两次造反叛乱,已经让赵恒有点惊弓之鸟了。赵恒被庞太师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生硬的吐出了一句话。 “且容杨家的小崽子再猖狂几天。”当即,赵恒就下令,调回了正在行军中的高虎和丁胃,让他们带领着兵马,直奔姑苏。皇帝的旨意,基本上都是八百里加急。 高虎和丁胃,两位将军,带领着十万禁军,刚出了开封地界。召回他们的圣旨就摆在他们面前了。丁胃有些难以置信,“符家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就符老二那个废物,也有资格造反?”几乎汴京城里,所有的将门老将,都瞧不起符老二。 和符老大比起来,符老二差太远。远到用云泥之别形容。符老大在世的时候,符家坐稳第一将门的位置。符老大一死,符老二就把符家折腾到了和曹家、高家、石家、王家等顶级将门的行列。 汴京城里的将门之间,暗地里都称呼符老二为汴京第一败家仔。高虎拿着圣旨,脸色铁青的说道:“废物不废物,人家已经造反了,你还能拦着?陛下既然已经下旨,我们只能调转马头去姑苏。” 两个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到曹彬。他们心里都清楚,曹彬这一张良弓,需要雪藏一下。……符老二造反,帮杨德政化解了一次危机,杨德政全然不知。此刻的他,完全处于震惊中。在城门楼子里的临时帅帐内,陈耀带着一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进入到了里面。 庄稼汉一进门就要行大礼,被杨琪拦下。“你只管把你发现的事情说清楚,虚礼不必讲。”庄稼汉面对杨德政、杨琪、杨贵、杨新四位身穿着闪亮铠甲的将军,明显有些局促不安。陈耀在一旁帮他鼓劲,“放心大胆的说,说错了将军也不会怪罪你。” 庄稼汉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道:“小人今早上山,想去砍点木头做房梁,进山以后,小人就遇到了许多大蟒,吓得小人连滚带爬的乱跑。在乱跑的时候,小人在山上发现了一道挖掘的壕沟,壕沟里还有许多辽兵。” “辽军?!”杨德政一下子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杨琪、杨贵、杨新也一脸震惊。杨新难以置信的道:“咱们在两侧的山上,布置了那么多陷阱,辽军怎么可能过来。” 杨琪皱着眉头,道:“他刚才说看到辽军在壕沟里,那么辽军肯定是掘土过来的。咱们的陷阱大多设置在阳面,山阴面陷阱很少。辽军用最笨的办法,悄无声息的破开了我们在山林里设置的陷阱。”杨琪当即下令道:“杨新,你立刻带两千人马,搜索两侧的山林,遇到了辽军以后,不要打草惊蛇。” 正在这时,王行进入到了城门楼子道:“辽军杀过来了。”杨琪面色凝重的道:“辽人的壕沟应该已经挖到山顶了。他们这个时候突然进攻,就是为了给山上的辽军争取突袭的时间。” 杨德政沉声道:“杨贵,你带一万人马守住北山;五哥,你带一万人马去守住南山。一旦辽军出现,就果断给我放火烧山。哪怕把两片的山头烧成白地,也不能放辽军进来。” 关键时刻,杨德政也不迟疑,当场下了死命令。杨桂和杨新拱了拱手,去带着兵马守山。杨德政皱眉道:“一旦从城头上抽调走两万的兵马,咱们守城的兵马可就不多了。” 杨琪裂嘴,狰狞的一笑,“我早已为辽军准备了一份大礼,逼急了,我就把大礼给他们抬出来。”杨德政好奇的看向了杨琪,杨琪却什么也不肯说。二人登上城头的时候,辽军已经到了城下。 黑压压的辽军,勇猛的冲向了复兴关。复兴关城头上,再次展开了一轮又一轮惨烈的厮杀。换过了装备的复兴步卒和晋军战斗力成倍数的增长。面对凶狠的辽军,他们表现的没有最初时那么慌乱。 仗着手上的兵甲之利,即便是在勇武上不如辽人。也稳稳的占据了优势。然而,辽军作战的气势,就像是海潮一样汹涌。一轮轮的海潮冲过来,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夜晚。 辽军依然没有退去。他们点燃了火把继续攻城。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将士,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锐减。城头上的战事虽然惨烈。 但是杨琪和杨德政的目光,却不在城头上,他们的目光在两侧的山上。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一站真正的目的是两翼的偷袭。一旦被辽军偷袭成功,那么他们就会绕到复兴关身后,对复兴关造成两面夹击的趋势。同时也会切断复兴关的一切补给。 “吼吼吼~”双方杀到后半夜的时候。两侧的山林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大风助长着火势,一下子整个山都烧起来了。复兴关被映照成了不夜天。 “辽军从两侧上来了。”杨琪呢喃了一句,双眼死死的盯住了山上。“报!”一位传令兵匆匆冲上了城墙,到了杨七身前,单膝跪地,道:“启禀将军,我家杨贵将军说,敌人势大,要求在增派一万人马。” 杨德政还没有回答,就见到另外一位传令兵也崇尚了城头,单膝跪地,“启禀将军,我家将军要求给南面增派一万人马。”杨德政瞪着眼睛道:“一人五千,不能再多了。”杨德政拦住了杨琪,低吼道:“你疯了,如今城头上的兵马剩下不到三万五,再抽调一万,就剩下两万五了。如何守得住辽军攻袭。” 杨琪目光坚定的道:“我没疯,疯的是耶律休哥,他既然逼我,那我就让他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杨琪从城头上抽调了一万兵马分给了杨贵杨新。他命令人去伤兵营招来了彭湃。 “彭湃,带着你的人,顺着地道出去。给我点火。”彭湃瞳孔一缩,嘴唇在打颤,“真要点?”彭湃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在得知了要点火以后,明显的感觉到了惧怕。 杨德政明显的感觉到了杨琪的决定不同凡响。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猜不到杨琪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或许会阻止。彭湃见杨琪主意已决,他沉重的点了点头,快速的下了城头。 彭湃下了城墙以后,立马招来了自己的属下。一行六人,进入到了复兴关城墙角落的一座封闭的房内。 在房内,留着一个空洞。彭湃带着他们走到了空洞前,互相点点头。他们点燃了火把,进入到了空洞里。 空洞里面是一条隧道。隧道掩着复兴关北面的城墙,直通城外。在城外大致一里地的地方。有一排打通了关节的竹筒被掩埋在地下。彭湃带人避开了辽军,扒开了土面,露出了竹筒。 竹筒被麻布塞着。彭湃六人拿出了火捻子,吹燃了火捻子,然后颤巍巍的塞进了竹筒里。“跑!”做完了这些,彭湃头也不回的带着所有人开始逃跑。六个人,窜入了密道里以后,快速的逃跑。整条密道,他们跑出去了三十多丈,就听到了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六个人直接被震的撞在了身边的墙上,头破血流。“天塌了?!”复兴关上的人没看到天榻了,但是他们看到地陷了。一声又一声炸裂的轰鸣声响起。城外冲锋的辽军阵营里,像是从地下冲出了一头又一头的猛兽。他们疯狂的吞噬着辽军的性命。 “嘣!”在便随着一声犹如地裂的爆炸声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雄浑的气浪直接把复兴关城头上的兵马吹到在了地上。甚至有人被吹的从城墙的另一侧掉了下去。整个复兴关,乃至整个复兴关方圆百里之内,都发生了巨震。爆炸声和巨震过后,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复兴关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就十几丈深,方圆五里之内,都被坑洞囊括在内。在坑洞的四周,散落着成堆成堆的残肢断臂。但是在坑洞内,一切都消失了。 包括那待在坑洞内的六万辽军。什么能造成这么大的威力?答案的火药!得多少火药,才能造成这大的威力?一万五千斤!丧心病狂的杨琪,在城外,足足埋下了一万五千斤火药。这也是为何彭湃在去点火的时候,颤抖的原因。甚至火药利害之处的彭湃,知道一万五千斤火药是什么概念。 杨德政瞪着城外,浑身在颤抖,他脸色发青,颤声道:“八姑……你到底干了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杨琪的狠辣。杨琪自己脸色也有些发白。他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杨德政的手抓住了杨琪的胳膊,大声的质问,“杨琪,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杨琪咬着牙,低声道:“慈不掌兵,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杨德政想抽杨琪两个大嘴巴子,最后还是忍住了。 是的。依照杨琪的道理,他做的确实没错。这个就是天京新城的理念,对待敌人用最厉害的招式,杨鹏可不是大宋人的迂腐。可是在杨德政看来,杨琪放出了一个杀怒机器,一个恶魔,一个把战争变的更残酷的魔鬼。 杨德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城门楼子里去了。在杨琪身边,那些个听到了城外的一切都是杨琪制造的将士们,看杨琪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畏惧,有的只有恐惧。 城外,十里处。耶律休哥被这一声巨响从椅子上震下来了,他快速的掀开了帐篷,瞧见了那冲天的火光,也瞧见了那迅速的地陷,更瞧见了六万辽军,转眼间,全不见了。他的目光里,有生以来,第一次充满了恐惧。人力,能做到这个地步? “杨德政,你到底干了什么?”耶律休哥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帅帐外,等人给他一个答案。他等了许久许久。从复兴关前生还的萧舍回来了。萧舍少了一条胳膊,浑身漆黑,身上充满了烟火气息。 萧舍如同痴呆一样跪倒在耶律休哥面前,嘴里来回嘟囔的,只有两个字。“火药……火药……火药……”火药这个东西,并不算是难以见到的东西。事实上大宋的商人们,已经开始用火药做烟花了。 大宋的烟花,也被贩卖到了辽国。辽国的贵族们,也大致上知道火药的存在。耶律休哥没想到,火药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更没想到,他带来的十五万辽军,一夜之间,竟然会折损过半。“杨德政,你这是不择手段吗?那就别怪本王心狠。”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七章,残忍的契丹。 在复兴关前爆开了一个巨大坑洞后,这一场战事就结束了。耶律休哥命令传令兵吹响了撤退的号角,负责攻城的八万辽军,负责偷袭的五万辽军,到最后生还的,只有不到四万。复兴关上的将士们打了胜仗,脸上却没有笑容。他们遥望着城下吞噬了六万多敌军的巨大坑洞,久久不愿回神。 将士们静悄悄的在打扫战场,好似被人下了噤声咒。杨贵和杨新,在辽军撤退以后,留下了一部分兵马驻守,他们带着剩下的兵马,登上了城头。当他们登上城头以后,看见了城外的巨大坑洞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昨夜城外的爆炸声那么大,他们两个也听见了,也感受到了,只是没想到造成的结果这么骇然。杨贵和杨新进入到了城门楼子的时候,就看到杨琪正在里面闭目养神,杨德政瞅着杨琪长吁短叹。 “昨夜可有地龙翻身?”杨贵赶忙追问。杨德政指了指杨琪,摇头不语。杨贵看向杨琪,杨琪却什么都没有解释。杨贵也是聪明人,通过杨德政和杨琪的表情,他已经判断出了,昨夜的事情,只怕和杨琪有关。杨琪能闹出地龙翻身这么大的动静,确实有点骇人听闻。 杨贵想要追问,却被杨新给拦下了,“八姑姑既然不愿意说,你我二人也就不要在追问了。”杨新瘪了瘪嘴,却也没说话。杨贵镇定道:“昨夜发生了那么大动静,我们又放火烧了两边的山,辽军损失惨重,想必也该退兵了。” 辽军损失惨重,根本不需要去统计,只需要看城外那么巨大坑洞四周的焦尸就能判断出。 “哎……”心情不佳的杨德政长叹了一声,甩开了袖子,苦着脸道:“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自耶律休哥任辽国兵马大元帅以来,还从未受到过这么大打击。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选择跟我们死磕。况且他这一次带的,大多都是本部的人马,一下损失了近一半,回到辽国,他也不好向其他部族交代。” 杨贵皱眉道:“杨德政,您觉得辽军会采取什么手段继续讨伐复兴关?”杨德政摇头,低声道:“不好说,也不好猜。事到如今,耶律休哥用什么手段,都已经无法用常理判断了。”杨琪从软椅上坐直了身,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我到复兴关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让辽人越过此地一步。” 杨德政神色复杂的瞧了杨琪一眼,哀声叹气道:“怕就怕耶律休哥会用一些我们猜不到的手段。”杨琪郑重道:“那就等着看,看他有什么手段。”耶律休哥会用什么手段,没人猜得透。 杨德政也不打算继续猜下去。打退了辽军以后,杨德政命令杨贵和杨新重新整肃复兴关。不论耶律休哥有什么手段,他都会严阵以待。等了三天,城外的辽军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复兴关上的将士们,只能遥遥看着城外的辽军大营,并没有往后挪动一步。由此可见,辽人并不会善罢甘休。 第四天的时候。没等到辽人,倒是等到了彭湃。爆炸声掀起的震动,震塌了通往城外的那条隧道。彭湃,以及他手下的六个密卫,当场被震死了三个,有两个被砸死。 最后从隧道里爬出来的,只有彭湃一人。彭湃的伤势很重,浑身有多处撞伤,双手的指甲都已经破裂了,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见到杨琪的第一眼,彭湃只说了一句话,“八姐,那条隧道以后不能用了,里面多出塌方,通道内部也被碎石头填满了。”杨德政瞧着彭湃浑身的惨状,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声道:“以后不会再用了,堵就堵了吧。你先下去养伤吧。” 彭湃走后,杨德政的心情很复杂。他发现自己终究是成不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彭湃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他一受伤,杨七德政居然觉得自己有种负罪感。彭湃在隧道里经历了什么,他没说。 但是杨德政能感觉到,彭湃能从一个塌方的隧道里活着出来,肯定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儿。“你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对敌人冷血无情,对自己人却充满了怜悯之情。”杨德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杨琪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杨琪咧嘴一笑,问道:“那你说说,以前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杨德政迟疑了一下,坦然道:“以前的你,只是一个女孩,而且没有这么重的杀心。我能感觉到,杀再多的辽人,你心都不会变软。” 杨琪莞尔一笑,道:“对待敌人,我从来都不会心软。”杨德政劝解道:“听侄儿一句话,昨夜的东西以后少用,也不要传出去。不然会有很多人遭殃。一旦被敌人所掌控,以后我大宋的雄关和城池,就再也抵挡不住辽人的铁蹄。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天下的百姓。”杨琪望着关外的辽营地,讥讽道:“雄关万丈,永远都不会成为保护百姓最坚实的屏障。能保护百姓的,唯有百姓自己。 我所做的,就是带领百姓们从城墙里走出去,让他们认识一下真正的天下,教会他们什么才是真正坚不可摧的力量。”留下了这一番话,杨琪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城门楼子内。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杨德政在城墙上吹凉风。 又过了两天,从城外射来了一支箭矢,钉在了城门楼子的柱子上。守门的兵卒看到了箭矢绑着一封书信,他们不敢拆阅,快速的送到了杨德政手里。杨德政拆开信,却是耶律休哥的手书。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本王准备了一百万人给你杀,希望你不要留手。”杨德政拿着信,有点摸不着头脑,“耶律休哥这是什么意思?”信件递到了杨琪手里的时候,杨琪也有点发愣。 他也有点看不明白。杨琪沉吟道:“我也猜不透耶律休哥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杨琪和杨德政推测了一夜,也没有推测出耶律休哥这封信的意思,等到次日太阳东升的时候。 他们就明白了耶律休哥的意思了。从城头上望下去,黑压压的一片衣衫褴褛的人被辽军驱赶着向复兴关奔了过来。杨琪浑身颤抖的道:“我明白耶律休哥的意思了。”杨德政面色凝重的道:“我也明白了。” 杨德政震惊道:“耶律休哥这是准备了一百万的辽地汉民给你杀,就看你敢不敢杀。”本是同根生,杨琪真的下得了手?在这些辽地汉民中间,肯定混迹了不少的辽军奸细。除此之外,辽军的大批人马,就跟在这个辽地汉民身后。 只要杨德政顶不住压力,放这些人入城,这些辽地的汉民就会一哄而上,冲开复兴关的大门。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辽军,就会趁机杀入城内,攻破复兴关。真要是全杀了,那以后杨德政还敢说什么收复燕云六州这话? 只要杨德政敢下杀手,那么他在燕云十六州,甚至在宋辽两国,就会被传诵成最邪恶的刽子手,屠夫。杨德政一下子进退两难,只能任由辽军驱赶着辽地汉民到了城下。 辽地汉民到了城下,就开始哀嚎、嘶吼、漫骂、求救。一瞬间,整个复兴关充斥满了无尽的哀嚎。复兴关上的将士们,大多都是从胜州征调的青壮,他们也经历过被辽人统治的恐惧,不免对城下的百姓生出同情。有人看不下去城下百姓的惨状,当即顾不得旁人的劝告,想扔下绳索去救人。然而,当他扔下去绳索以后,却被隐藏在辽地汉民中间的辽军奸细给抓到。 十几个辽军奸细,抓着绳索,直接把城头上准备救人的兵卒给拽下去了。这个兵卒,不仅害死了自己,还害死陪着他一起救人的兄弟。短短的一刻钟,就有几十个想去救人的兵卒,被城下混在辽地汉民中间的奸细给弄死了。 杨琪当即下令,命令城头上的兵卒,不许再理会城下的辽地汉民。为了防止再有蠢货出现,杨德政、杨贵、杨新、等人,不分昼夜的在城头上巡视。 三天。三天时间。 城头上的兵马,像是经历了一个轮回。城外的辽地汉民们,自知生存无望,各种惨事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有人忍受不了死亡临近的恐惧,暴起伤人。有人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城下。 还有更多的惨事在接二连三的发生。各种骇人听闻的惨事,时时刻刻的在发生。远在他们身后五里地外的辽军,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他们只是法则防守着,不让这些百姓离开复兴关前一步。城头上的复兴步卒、晋军将士,这三天,就像是在无间地狱里走了一遭一样。 第四日早晨。杨德政刚迈步出了城门楼子以后,就看到了以王行为首的一群复兴步卒的将士们跪在城门楼子前。王行泣不成声的哭嚎道:“将军,您就想办法救救他们吧!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跪在王行身后的复兴步卒们,也颤抖的在哭嚎。 杨德政冷着脸,瞪着王行,低吼道:“王行,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从你的所作所为能猜出一些。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代表什么?”王行哽咽着,老泪纵横,道:“属下知道救他们可能会对复兴关造成大的危害,可是不救他们,属下良心过不去。他们实在是太可怜,太惨了。” 杨德政冷冽道:“如果能救,本将军何故放着他们去死?本将军既然不愿意救,那就说明不能救。一旦复兴关丢了,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他们这十万人。而是丰州、胜州,一百多万人。孰轻孰重,你王行应该知道。”杨德政扔下了这句话,大步流星的去城墙上巡视了。 王行大声的哀嚎了一声。“将军,他们开始吃人了!他们在吃人!”杨德政浑身一颤,脚下下意识的顿了顿。但是,短暂的停留以后,杨德政像是没听到王行的话一样,继续去巡视城墙。在巡视城墙的同时,杨德政只是探头往城下看了一眼,就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王行说的没错。下面开始吃人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吃。他们中间有些人已经被逼疯了,根本不会在意有十几万人看着他们在吃人。城头上的将士们,有人在哽咽、有人在呕吐、还有人脸色煞白浑身打颤、杨德政在城头上巡视了一圈,回到城门楼子前后,就见到了王行带着那群人还跪在那儿。杨德政心事重重的凑到了杨琪的身边,低声道:“八姑,情况不太妙。将士们的士气很低落,甚至还有人在暗地里密谋,要趁着晚上打开城门救人。” 杨琪皱了皱眉,道:“回头让我杨新带人去镇守城门,绝不能让人打开城门。” “哎!”杨德政答应了一声,下去通知杨新守门。杨德政站在城门楼子最显眼的地方,大声的吼道:“我知道你们心存良知,我也知道你们心地善良。你们想救城下的百姓。 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也想。但是想归想,我们却不能救。为什么?因为里面混着辽人的奸细,而在他们身后,更有大批的辽军跟着。一旦救下他们,辽人就会长驱直入的进入到复兴关。 到时候,吃人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你们。还有那么些在你们身后,被你们保护的亲人、族人、孩子。如果你们忍心能看着你们背后的亲人、族人、孩子互相啃食。那么你们就去救人。 如果不能,就给我抛弃你们心里那些愚蠢的想法。都给老子打起精神,瞪大了眼睛看着。城外百姓的这一笔血仇,都给老子记在心里。这笔账,算在辽人头上。总有一天,老子要带着你们,踏平辽国,讨回这笔血债。” “噗!啊~”城头上许多许多的人,都听到了杨德政的话。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蒙难,又觉得对不起城下的百姓们,顿时放声嘶吼,大声痛哭。 “呜呜呜~”城头上的将士们,一下子哭成了一片,哀嚎声隔着几里地都能听见。他们在用自己的哭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压抑、无力、恐惧和悲伤。 复兴关外。辽军中军大帐内,耶律休哥同样听见了复兴关传来的哭声。而他的心,却如同铁石一样的坚硬。“杀人诛心……杨德政,你杀本王的人,本王就诛了你的心。” 耶律休哥冷笑一声,吩咐已经伤好了一半,正在帐内听命的萧舍,“再去准备十万人,等到复兴关前的人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放进去。” 耶律休哥也够狠,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已经从燕云八州,陆陆续续的去抽调了近一百万的辽地汉民。他这种疯狂的举动,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萧舍再领了耶律休哥的命令以后,就立马去准备辽地汉民了。说实话,对于耶律休哥这么做,他其实是不认同的。现如今,在辽国的西南沿海的地方,有南国的商船,专门收这种辽地汉民。 这种交易已经存在了一年多了。而辽地汉民的价格,也在逐渐的上涨。萧舍觉得把这些辽地汉民,卖给天京新城的商人,肯定能获得一大笔财富。不过,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耶律休哥贵为辽国的南院大王,又是辽国皇族。他的命令,在辽国境内,有时候比皇帝的命令都管用。…… 复兴关下。十天已过。十万的辽地汉民,还有一万多人活着。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城头上的将士们一清二楚。杨德政站在城头上,盯着城头下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沉声道:“弓箭手准备,给我杀。”杀死这些人,城头上的将士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因为在他们眼里,城头下的这些人已经不算是人了。在磅礴的箭雨掩盖下。城下的那些人,一个个被杀死。仅仅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城下的那些人就被杀的一干二净。辽人似乎没有看见一样。他们在看到了这些人死绝了以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战场。 过了三个时辰以后。又是十万百姓被驱赶着浩浩荡荡的到了复兴关下。这群百姓在看到复兴关下的惨状以后,一个个惊恐的想要逃走。却被辽军给驱赶了回去。百姓们显得很慌乱。他们害怕身后的辽军,同样害怕城头上的将士们。 不过,他们明显和之前的那一批百姓不一样。为首的是一位老者,他带着自己身后的族人,脸色铁青的走到了那些被城头上将士们屠杀的百姓旁边。老者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死去的百姓们,然后大声的对其他的族人道:“大家不用怕,城头上的是咱们汉人的军队,他们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这些死去的人,都是该死之人。”有人惊恐的问道:“族老,您怎么确定他们是该死之人?”老者面色一沉,低声道:“因为他们吃人了。”老者丢下了这句话,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他迈开了步子,走到了城墙下,拱手高喝道:“城上的是哪一位将军在镇守,可敢出来一见?” 杨德政从头到尾一直关注着这一支辽地汉民。他能感觉出这一支辽地汉民的不同。当听到了老者的高呼以后,杨德政踏前一步,朗声道:“我便是复兴关守将杨德政。”老者听到了杨德政的名字明显愣了愣,然后拱手道:“可是太平兴国五年探花郎,杨德政?” 杨德政点点头,道:“正是。”老者再次拱手,道:“小老儿见过探花郎,小老儿有一惑,探花郎能否帮小老儿解惑?” “讲!”老者沉声问道:“城外的这些人如何死的?”杨德政声音略显低沉的道:“辽贼驱赶着他们,想要冲破复兴关,本将军拒不开关。这城下的人,有八成是饿死的,有一成被人吃了。剩下的一成……是本将军下令杀的。” 老者郑重道:“将军杀的,可是那些食人的恶魔?”杨德政点头道:“不错。”老者拱了拱手,惨笑一声,道:“小老儿明白了。辽贼想要破关,想出了这么一条诛心的毒计。迫使将军开关。将军心系身后的百姓,拒不开关。 想来,之前的那批人是第一批,我们这群人是第二批,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三批、第四批……将军职责所在,小老儿不敢妄加评判。小老儿只想问将军一句,在将军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何人?” 杨德政郑重的说道:“皆是我汉家男儿。” “好!好一句汉家男儿。”老者朗声大笑,“有生之年,能被称呼为一句汉家男儿,小老儿死也瞑目了。”老者冲着杨德政作揖,道:“他日收复燕云八州之后,还请将军在小老儿的墓碑上,刻下汉家男儿四个字。” 杨德政还礼,道:“定不会辱没老丈所托。”老者朗声道:“小老儿名叫刘洪,乃汉高祖刘邦之后。昔日在辽贼膝下苟延残喘,如今身陷死地,自然不能辱没了汉家男儿的名头。 小老儿有一子,名叫刘开品,昔日随大宋商队,回到了中原。他日将军有缘见到,还请将军告知他。我刘家男儿,生是汉魂,死是汉鬼。”老者刘洪再次拱了拱手,转过身,对着自己的族人喊道:“动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老者刘洪的族人就突然暴起,擒拿了那些潜藏在他们族人中间的辽兵。 生死搏杀间。老者刘洪的族人死伤了十几人,才灭掉了那潜藏在他们中间的六个辽兵。一瞬间,老者刘洪的族人簇拥在了一起。 那些潜伏在其他百姓中间的辽兵被他们挡在了包围圈外。老者刘洪被人簇拥在中间,高声喊道:“儿郎们,如今我们身陷死地,横竖都是死。不能做懦夫,也不能做那吃人的野兽。 跟辽贼拼了,即使身死,到了地下去,也对得起祖宗。”辽地汉民明显有些意动。杨德政当即命人准备了一大捆的刀剑,扔下了城头。老者刘洪和他的族人,心存死志气,他自然看得出。 杨德政唯一能做的,给他们刀剑,让他们在临死前拉一两个垫背的,也死的不冤枉。城头上的将士们早已泣不成声。老者杨洪挑选了一柄横刀,挥舞了一下,咧嘴看着城头上的将士们笑道:“娃娃们,别哭。咱汉家男儿留些不流泪。好好的守着着关城,他日踏破上京城的时候,记得拿辽帝的帽子来盛酒祭奠小老儿。 那个时候,小老儿就算躺在地下,也会笑醒的。”老者刘洪说完了这句话,抄起了横刀,带着他的族人,以及那些甘愿跟着他的辽地汉民,奋勇的冲向了辽军。他们加起来也只有几千人。 更多的百姓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在旁观。几千人,面对强横的辽军,根本是在以卵击石。以卵击石,总是显得残酷和悲壮。老者刘洪率领这几千人,在面对辽军近六万的精兵冲锋。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以。 六万的辽军,仅仅出动了一部分,合力的绞杀了老者杨洪率领的几千人。整个人战斗持续了一炷香时间,一炷香以后,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似乎老者刘洪率领的人激怒了辽军。 辽军大军直接往前逼了一里地,距离复兴关只剩下了四里的距离。剩下的九万多辽地汉民,被压缩到了四里之内生存。城外的九万辽地汉民,亦如前一批的辽地汉民一样。十天以后,居然生存了近两万的人。 原因无他,尸体足够多,够他们吃。复兴关的将士们再次在无间地狱内走了一圈。当杨德政下达了射杀的命令以后,将士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执行命令。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八章。杨鹏出手。 杨德政胸膛里的怒火被杨琪生生给压了下去,害怕杨德政作出鱼死网破举动的杨琪,甚至都没敢开口细问德政有关于他和党项人结盟。杨琪对着杨德政,杨贵,杨新说道“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就行,好不好,信得过我这个姑姑吗?”杨德政不解的看着杨琪,不理解杨琪为什么这样说。毕竟这些人都是少年,承受的心里压力就快让他们崩溃。杨琪说道“就三天时间,杨鹏哪里也开始行动了。” 而被杨琪视为救星的樊龙和周大勇带着三万人,正在攻打一座大城。耶律休哥兵发复兴关的时候,从这座大城抽调了一部分兵马。二十多天前,耶律休哥又从这座大城,抽调走了最后的兵马。这座大城,就是辽国的中京大定。 辽国有五座京城,分别是西京大同、中京大定、南京幽州、东京、上京都城。距离胜州最近的就是西京大同和中京大定。依照原先的策略,樊龙和周大勇从云内州绕过了胜州大山以后,应当是去偷袭西京大同的。不过,进入到了辽国以后。 周大勇就改变了策略。因为耶律休哥在复兴关作战,所以从复兴关到西京大同这一路上,都有辽军的重兵把守。一旦袭击了西京大同,很有可能会被耶律休哥反手逼进辽国。 周大勇在衡量了一番后,果断的偷袭了中京大定。因为中京大定,在辽国的腹心。城内的兵马,已经被耶律休哥抽调的七七八八了。而且相比于其他四城,中京大定的城墙是最低的,防御也是最薄弱的。在决定了偷袭中京大定以后。 樊龙就带着人马,杀光了沿途一切能暴露他们的辽人。同时收起了兵甲,扮成了游牧的部落,一步步靠近了中京大定。到了中京大定以后,在确定了中京大定兵力空虚以后。周大勇果断的带领着兵马攻打中京大定。 大定城外。三万的第四师游骑兵已经化身成了步卒在攻打城池。在提前混进去的奸细的配合下,兵力空虚的中京大定,仅用了一天,就被周大勇给攻破了。当第四师游骑兵攻破中京大定的那一刻。 周大勇亲兵就兴奋的跑了过来,单膝跪倒在周大勇面前,激动的道:“将军,大定城破了,咱们……”周大勇冷声道:“进城以后,辽国的权贵,都杀了。抢钱、抢马、抢牛羊,粮食分给城里的辽地汉民,发给他们武器。抢过以后,就给我放火烧城。只有今晚一夜,能抢多少,抢多少。” 周大勇手下的三万第四师游骑兵,可都是之前抢过瀛洲、抢过鲍州的。抢东西,他们已经手熟了。虽然抢到的钱财经常会被收走,但是他们喜欢抢劫的过程。不得不说醒招揽的这一群党项人真的很可爱。跟着醒受苦受累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 抢到了钱财,香姨让上交,就全部上交,连藏私的都很少。明明得不到钱财,却偏偏还喜欢抢劫。似乎在他们脑子里,帮老大抢东西是应该的。樊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觉得这群人以后要在杨德政的统治下过活,手里没点钱财不行。所以在他的亲兵离去的时候,他补充了一句。 “抢到的东西,带回胜州以后,你们可以留下两成。”他的亲兵在原地愣了整整一刻钟,才难以置信的问道:“大头人愿意赏赐我们?”樊龙坚定的点了点头。亲兵一下子一蹦三尺高,乐的都找不着北了。 他迅速的跳上了马背,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的兄弟们去。当他把这个命令传给了所有兄弟们以后,所有的第四师游骑兵都沸腾了。即便是那些加入到了第四师游骑兵里面的胜州的兵卒。 然后,这一群激动的土匪们,冲进了中京大定。周大勇说是一夜,那就是一夜。当第二日太阳初升的时候。一把大火在中京大定内升起。周大勇只是瞧了一眼一窝蜂从中京大定里面跑出来的第四师游骑兵以后,就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中京大定了。 好家伙!一群被放开了天性的匪兵们,抢啥的都有。其中那么樊龙的亲兵,马背上除了两大袋子金银外,还有两个被打晕的姑娘。这家伙贼兮兮的凑到了樊龙身边,低声道:“将军,我冲进去以后,抢了两个最漂亮的姑娘。听说是耶律休哥养在大定的姬妾,晚上送到你帐篷里去给你暖被窝。” 樊龙瞧了一眼他马背上的穿的花枝招展的两个被打晕的姑娘,摇头一笑,瞪了他一眼。亲兵跟着樊龙时间也长了,了解樊龙的脾气。见樊龙瞪自己,也不怕。他贼头贼脑的问道:“将军,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回去?” 樊龙吧嗒了一下嘴,翻了个白眼道:“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不能按照原路返回。出来的时候,八姐将军说过,咱们要是原路返回的话,就是找死。 所以咱们得绕开耶律休哥。而且我不准备走八姐将军给的撤退的路线。”亲兵愣了愣,道:“那咱们去哪儿?”樊龙甩了甩马鞭,朗声道:“你去多缝几个兽皮口袋,咱们接下来,去抢西京。辽人是怎么也想不到,咱们去抢西京的。” “西京?那岂不是发了?”亲兵大喜,当即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其他兄弟们。樊龙是艺高人胆大,他们这些第四师游骑兵,则是傻大胆。周大勇这次就是配合杨八姐的行动。 老大说打谁就打谁。这种思维,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时时刻刻的给灌输在了脑袋里。至于会不会死,他们根本没想过。死了就随便一烧。党项的汉子,战死才是最高的荣耀。 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为战斗而生的。樊龙带着人马在中京大定,烧杀抢掠了一番,然后扬长而去。等他们走后,就从中京大定内涌出了一批辽地汉民。他们颤颤巍巍的拿着第四师游骑兵发给他们的刀剑,一脸茫然。 “老叔,咱们咋办?”一下子没人骑在他们头上了,也没人管他们了,他们还真有点茫然。为首的黑脸汉子,低声道:“大定城里的辽人都死了,咱们留着,也只有陪葬的份儿。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咱们带着妻儿去闯一闯。 我曾经在城里伺候一个贵人的时候听他说,在西南沿海的地方,有从天京新城来的船,专门购买咱们这些人。听说天京新城和幽州缺人,咱们去了,不仅给衣服穿、给房子住,还给分地。而且娃娃们到了那里,还有书读……” “娃娃们真的都有书读?怕是骗人的吧?”“是真的……这是我天京新城的律法,国君把他刻在了石碑上,立在了天京新城都城,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去看。” 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看向了那个穿戴干净,一脸干笑的家伙。“你是谁?”有人追问。这个家伙苦笑道:“在下不才,正是天京新城属民。我天京新城境内,地广人稀的,缺人。在下跟着商队到了辽国,就是想弄一些辽地汉民过去。 只要在下能把你们带过去,在下在天京新城的生意,就能免去一定的赋税。在下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没想到……碰上了这事儿……”有人怀疑道:“天京新城的皇帝真有那么好,不会是骗人的吧?” 提到天京新城皇帝,这家伙立马脸色一黑,训斥道:“我天京新城这样城主没有皇帝,是天底下最仁慈,最好的城主。在他的治理下,我天京新城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服穿、娃娃们都得读书。 而且,娃娃们读书,还是强制性的。只要你们是天京新城属民,你们若是不让娃娃读书,官府会打板子的。”这家伙越说越生气,“你们可以说在下,但是不能说我天京新城的城主大人。他是在下见过的,最仁慈的城主。在下恨不得他的江山能坐一万年。这样的话,在下的子子孙孙都能享福。” 为首的黑脸的汉子,沉声问道:“天京新城的城主,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些人这么好?”这家伙挠了挠头,苦着脸,绞尽脑汁道:“具体的在下也不太清楚,有人说城主就是从辽地逃出去的汉人,所以怜悯这里的人苦难。但是也有人说,陛下在积累功德,积累够了功德,就能长生不老…… 反正众说纷纭的,在下也不知道。总之城主待你们这些辽地汉民是真好。去了不仅分一家一百亩地,还免三年赋税,还送耕牛和农具。在下说的句句属实,你们可以跟随在下去天京新城,亲眼看看。如果不属实,你们可以杀了在下。 属实的话……”为首的黑脸汉子皱眉,道:“属实的话,又怎样?”这家伙贼兮兮一笑,道:“属实的话,到时候给你们登记造册的官员们问起,你们就说是在下带你们会去的。”为首的黑脸汉子正色道:“你说的若是真属实,别说让我们给你带句话,就算是让我当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这家伙连连摆手,干笑道:“那可不行,咱天京新城律法严明,不允许有汉族的奴隶。”这家伙忽悠人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说的诚恳。这些辽地汉民也就信了。他们一路向西南而去。 而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被樊龙解放的辽地汉民。等到他们到了西南边陲的时候,已经汇聚了几十万人。王明诚见到这些人的时候,都震惊了。这都是后话。 中京大定覆灭。里面的辽国贵族,包括耶律皇族和萧氏后族的一些分支被灭。彻底的惊动了整个辽国。 杨德政站在城头上,高声的喊道:“杨家家将,复兴步卒,晋军将士们,全都给老子听着,从现在开始,不得放一个人登上城头。违令者,一体斩绝。”关键时候,杨德政也不再心慈手软,他开始对自己人下手了。 杨德政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对自己人动手的人。如今下令诛杀违反军令的将士们,也纯粹是无奈。当杨德政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以后。城头上当即就有上百的军卒犯禁,被军中的监军带人斩杀了。 在这种高压政策下,杨德政的军令才得到了贯彻的落实。复兴关头上的将士们因此,才稳住了阵型。然而,即便是他们稳住了阵型以后,在面对城外二十万辽军的时候,他们却毫无胜算。杨贵神色凝重的道:“大郎,带人撤吧。复兴关守不住了。” 杨贵这说的可不是丧气话,而是一句大实话。凡是有点儿战场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一场战斗,复兴关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的。他们不得不承认,耶律休哥是一个操纵人心的好手。他已经把复兴关上的将士们的心,玩弄在股掌之上了。 即便是杨德政,也没办法从耶律休哥手里夺回城头上将士们的心。城头上的将士们,大多都是初次上阵杀敌。人心是复杂的。杨德政能给予将士们最好的兵刃,也能让他们吃上最好的饭食,更能筑起一道雄关,成为他们的保护伞。可是杨德政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帮他们磨砺出一颗坚不可摧的心脏。 即便是杨德政都没有一颗坚不可摧的心脏,又何况是城头上的将士们呢?杨德政终究是人,不是神。二十万辽军,骑着战马,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就冲到了复兴关前。他们开始清除挡在他们面前的辽地汉民。 喊杀声震耳欲聋。耶律休哥坐在他专属的王座上,满意的看着他的又一个杰作诞生。对于这个杰作,耶律休哥是很满意的。 “哒哒哒~”一匹快马疾驰到了耶律休哥的王车架前。耶律休哥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当他看到从战马上跳下来的辽兵的时候,微微一愣。只见那辽兵跪倒在耶律休哥面前,双手捧着一封书信,沉声道:“大王,上京急信。” 信件落到了耶律休哥手里。那辽兵就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可见那辽兵,是一路从上京城昼夜不停的赶过来的,中间除了换马,就没歇息过。 耶律休哥见状,神色略显凝重。他快速的拆开了上京急信,匆匆查阅了一遍以后。脸色铁青的盯着复兴关。“中京大定丢了……皇族、后族联手逼宫……”耶律休哥低吼了一声,“还是你杨德政高一着。” 耶律休哥面目狰狞了许久,才终归平和。他盯着复兴关,低声呢喃了一句,“杨德政,这一次算你命大。本王这一次就暂且放过你。总有一天,本王会斩下你的头颅当酒器。”“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所有兵马,都随本王回上京城。” “啊?!”扛着牛角号的辽兵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一脸茫然。耶律休哥低吼道:“传令,撤军。”这一次耶律休哥的声音很大,所以扛着牛角号的辽兵听的很清楚。虽然他心里疑惑很多,但是他却不敢质疑耶律休哥的命令。 他只是一个小卒。他只是为眼前这个必胜的局面,突然被放弃,感觉有点儿遗憾。然而,他却不知道,在耶律休哥心里,萧太后的后位,远比复兴关更重要。辽国幅员辽阔,掌控的地盘,丝毫不比大宋少。 这么庞大的一个帝国的权柄,如今就掌控在萧太后和耶律休哥手里。一旦萧太后被逼宫成功,那么他这个南院大王的位置,恐怕就要挪一挪了。杨德政只是占据了一个胜州而已,和幅员辽阔的辽国比起来,真的是九牛一毛。 耶律休哥精明过人,自然不可能作出因小失大的事情。外在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因为看得见摸得着。内在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看不见摸不着,总会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捅你一刀,或者死死的拖住你的后腿。 “呜~”厚重的牛角号声响彻在复兴关前。刚逼近的复兴关城下的辽军,根本没来得及攻打复兴关,就如同潮水一样退去了。复兴关上那些心存死志,或者脸色煞白的将士们一下子就愣住了。那些个混迹在辽地汉民中间的辽兵,也愣了。 杨贵一脸懵逼。杨琪和杨德政对视了一眼。杨琪面色阴晴不定的低声道:“辽人的举动这么反常?居然放着复兴关不打?难道是杨鹏的第四师的偷袭成功了。” 杨琪的话语里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在樊龙那边没有传来消息的时候,谁也不敢断言这件事。杨贵沉声说道:“不管樊龙有没有偷袭成功。我们都必须加强戒备。耶律休哥诡计多端,难保这不是他使出的又一个轨迹。” 杨德政郑重的点头,表示赞同杨贵的说法。于是乎,一老两少,三个人,率领着几万人,紧张兮兮的在城头上蹲守了一天一夜。当不怕死的杨新,带领着一队人马,悄悄的去城外探查了一遍后。传回了辽人真的撤军了的消息。 “辽军真的撤退了~”杨新带着他们的人马,在城外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嘶吼。一瞬间。城头上掀起了一片声浪狂潮。这一战,他们打赢了。如同地狱一样的折磨,也离他们而去了。城头上的将士们,欢呼雀跃着,涕泪横流。他们互相抱成了一团,彼此间索取温暖。 杨贵噗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杨琪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杨德政当即下令,“犒赏三军。”当夜。城头上的将士们,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通宵达旦的狂欢和嘶吼,发泄着彼此的情绪。一整只的烤全羊或者烤全牛,从城墙一头抬着走过去,到了末尾的时候,就剩下了一盘子的骨头。 将士们在狂欢。杨德政几个人却没有狂欢的资格。他们聚拢在城门楼子内,面前的桌上摆着烤全羊以及各种食物,每个人桌上还有一坛子烈酒。 在城门楼子正中,还摆放着一头烤的金黄的牛。牛身上插着一柄弯刀。然而,在这么丰盛的饭菜面前,众人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一个个都沉默的坐着。半晌,杨琪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赢了……” 杨贵附和道:“是赢了,赢得很艰辛。”杨新瓮声瓮气的道:“庆幸我们都平安无事。”杨德政面无表情,低声道:“这一场大战,付出了近十万的人命……” 城外堆积如山的尸体,大家都下意识的想去遗忘它。可是它就像是长进了脑袋里,怎么也忘不了。杨琪干巴巴一笑,道:“赶紧吃吧,吃完了我们还有许多首尾要处理。将士们能歇一把,咱们可没时间歇下去。” 明明是一场庆功宴,却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结束。此战,复兴关上的七万将士,死伤了近俩万,伤兵营里有近一万人。剩下的健全的兵马,不到四万。整个复兴步卒和晋军可以说是死伤惨重。杨德政的情况,用一夜回到解放前形容,也不为过。纵情的狂欢了一夜过后。 杨德政四人带领着兵马,也开始处理首尾。首先要处理的就是被救下的辽地汉民。第五批的辽地汉民,仗着云梯之利,从城头上爬上来了近三十万多人。 如今都聚集在早已被腾空的关城内。在四周的城墙和过道上,复兴步卒和晋军将士,手持着弓弩,盯着城内的三十万多人。这三十万人,已经被饿了两天一夜了。 他们反抗的力气,基本上都没多少了。杨德政现在要做的就是剔除这三十万辽地汉民里的辽兵奸细。杨德政在王行和彭湃带领的亲卫护卫下,走下了城头。辽地汉民们见到了杨德政身边凶神恶煞的将士们,明显的有些畏惧。 他们下意识的聚拢在一起,怯怯的看着杨德政。杨德政盯着这些人,说道:“你们不用害怕,如今辽军已经退了,你们已经安全了。进了这座城,你们也就等于回家了。以后,本将军会分给你们田地,让你们安居乐业。让你们成为和大宋百姓一样自由的百姓。 本将军之所以还困着诸位,不肯放诸位离开,那是因为,在你们中间,混迹了不少辽兵奸细。本将军为了确保大家以后不被辽人威胁,或者不被辽人胁迫作出蠢事。所以必须清除你们中间的辽军奸细。 本将军相信,除去了他们,你们以后会活的更自在。”说完了这一席话,杨德政便命令城关内的百姓,分成一百人一百人的一小队,登上城头接受查验。在这个过程中,有许多潜伏在辽地汉民队伍里的辽兵暴起伤人,都被城头上的兵马射杀。杨德政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让这些人登上了城头,转悠了一圈。又在城头上设立了几个像模像样的盘查的关口。然后请这些人上城头上去浪一圈。辽人和汉人在肤色上相差无几,所以辽军的奸细,不自己暴露,还真的很难盘查出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九章,朝堂反应, 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在复兴关大败而归的消息,很快便传播了出去。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消息传播的也有些走形。耶律休哥第一次率领了十五万精兵,后来又增兵了十五万。变成了耶律休哥率领三十万精兵攻打复兴馆,却被杨德政打的抱头鼠窜,大败而归。 消息传到了大宋,大宋的百姓都震惊了。昔年大宋皇帝陛下赵光义,率领三十万精兵,北上讨伐辽国,却被耶律休哥以十万辽兵杀的丢盔弃甲。又过了几年,大宋皇帝陛下赵光义,率领四十万精兵,北上讨伐辽国,又被耶律休哥以二十万兵力,杀的丢盔弃甲。 而后周世祖柴荣、大宋太祖皇帝赵匡胤、以及大宋现任皇帝赵光义。三人,历经四十年,北上讨伐辽国,皆功败垂成。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能和赵光义对比的,是柴荣和赵匡胤。他们三个都是败者。所以大哥不笑二哥。 可是现如今,杨德政以七万的兵力,而且还是新兵,对战辽国三十万精兵,居然打赢了。再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一下子,杨家的地位就开始无限的拔高,而赵恒的地位,就开始下降了。百姓们皆言杨家能征善战。至于杨家占据了丰州、胜州二地,当土皇帝的事情,在百姓们心里,也成为了英勇的表现。 百姓们不懂政治。他们只懂一点,那就是谁有本事,谁就该吃肉。有本事把地盘从辽人手里夺回来,甭管是交给朝廷,还是自己拿着玩。那都是英雄。一时间,竟有好多的英雄豪杰,纷纷赶往西北,要去投奔杨德政。 同时。杨德政在复兴关打赢了三十万辽军的消息,也传进了大宋朝堂。赵恒和文武百官们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下巴掉了一地。他们很难想象到,杨德政是如何用七万的兵力,打退了辽国三十万的兵力。他们不想信,可是从多方面传回来的消息验证下,确认了此事。 一时间,朝廷的风向开始一边倒了。一些原本叫嚷着等到高虎和丁胃剿灭了符家叛乱以后,就准备去剿灭折杨两家的朝臣,纷纷开始为杨家说好话。他们觉得,杨家既然能够抵挡得了辽国的三十万精兵,那就能抵挡住朝廷的三十万禁军。再加上一个折家,那还不得四五十万的兵马才能拿下? 大宋的禁军,多以步卒为主。而且四五十万的兵马出征,就的配合近两百多万的民夫。这么多人每天人吃马嚼的,可都是钱。朝廷虽说新近得了一笔曹彬从大理国缴获的钱财,可是依旧缺钱。一个偌大的国家,方方面面都需要用钱。 从看到钱的那一刻起,文臣们就已经把这些钱规划到了它们该用的地方。比如黄河的堤坝要修缮、京杭大运河的河道要疏通等等。为了两个并没有给大宋造成任何损失,反而助长了大宋威名的两大将门,去伤筋动骨,舍下大笔钱财去讨伐,有些划不来。 至少在文臣们看来,折杨两家在没有举起反旗,或者自立称王的情况下。那都是宋臣,划不来讨伐。文官们主张,安抚折杨两家,并且借助折杨两家的力量抵御辽国。武将们则一个个都闭口不言。 因为枢密使曹彬,在这件事上,为了避嫌,所以选择了闭口不言。所以他们也选择了闭口不言。赵恒心里,仍旧是想要讨伐折杨两家。安榻之策,岂容他人酣睡?折杨两家存在一天,就是对他威严的一种挑衅。 赵恒在朝堂上,和文官们吵了一天,最后双方不欢而散。赵恒回到了后宫以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砸。王谨悄无声息的伺候在一旁。陈琳捧着一本奏报,默默的进入到了赵恒的寝殿,放到了赵恒的龙案上。 赵恒虽然在发泄怒火,但是却看到了陈琳进入到寝殿。“是不是有关复兴关的奏报?拿过来朕瞧一瞧。”陈琳拿起了奏报,放到了赵光义手里。 赵恒一脸怨毒的打开了奏报,仅仅扫了一眼,就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杨家那个小畜生,掌握着一种力量,能一瞬间将六万辽军抹杀?这是真的?还是你下面的人夸大了杨家那个小畜生的本事。” 陈琳躬身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的道:“确实属实。奴婢也知道这件事的轻重,所以在得到了下面的人奏报以后,就派人专门去彻查的此事。并且,派人从复兴关取到了一些泥土,经过将作监的大匠们查验,疑似是火药。奴婢也曾经用京城炮坊内的火药试过,却没有多大的威力。 因此,奴婢猜测,杨德政应该是掌控着一种奇特的火药,杀伤力极强。根据探查,这种火药在爆炸的时候,产生的效果犹如地龙翻身。能够瞬间吞没周遭的一切敌人。”赵恒阴沉着脸,死死的捏着奏报,“难怪那个小畜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朕作对,原来是手里有这等神兵利器在。” 赵恒捏着奏报,背负双手,在寝殿内踱步。这是赵恒在沉思计谋的时候,独有的表现。赵恒在寝殿内,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开口道:“他若是真有这等的神兵利器,朕还真是暂时办不了他。” “嘭!”“真是个可恶的小畜生。”赵恒捶打了一下龙案,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吩咐陈琳,道:“你速速派安抚司的人,给朕查明这个东西。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帮朕把这个东西搞到手。 这等神兵利器,只要掌握在朕的手里。朕就能轻而易举的建立,比秦皇汉武还要雄壮百倍的功业。到时候,还有谁敢在背后,说朕的不是。”陈琳低着头,郑重道:“奴婢明白。” 次日。早朝。 赵恒一改昨日对待折杨两家的态度,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安抚折杨两家的要求。赵恒擢升了折御勋的爵位,并且还升迁了折御勋的官职,承认了折家对麟州的统治权。折御勋的开国郡公,被擢升到了开国公,同时在他诸多的头衔内,加了一个麟州镇抚使的头衔。 对于杨家的敕封就有意思多了。杨延昭被升迁为代州兵马使,正五品威武将军。而杨德政,则被擢升为了代国公,位列从一品,同时加赐开府仪同三司,任职丰、胜、代三州兵马大总管。在赵恒的册封里,杨德政这个小奸佞,被抬的高高的,但是杨延昭却被压的很低。 赵恒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恶心杨家父子,同时挑拨他们的关系。有朝臣在朝堂上质疑,说是如此册封折杨两家,会不会有些过了?结果直接所有人给无视了。因为朝臣们很清楚,对折杨两家的册封,都是一些虚名。 首先,折杨两家的人,打从拿下了麟州、胜州、丰州以后,人家就没拿过朝廷的俸禄了。所以说,赐给他们官职,只是一个虚名,根本不用发俸禄。其次,朝廷就算是不册封折杨两家,难道就能阻挡人家对五州之地的统治权了?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就算朝廷不册封折杨两家。人家在西北,该干啥还是干啥,谁也挡不住。朝廷的册封,只是图一个名声。同时也是一种安抚。 等到朝廷腾出了手以后,肯定会消灭折杨两家。册封折杨两家,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当然了,不论是朝臣们,还是赵恒,在册封的诏书里都留了个心眼儿。那就是从头到尾,只字未提之前册封的北晋国。这才是赵恒和文臣在册封诏书里,留下最大的一个伏笔。 也就是说,只要折杨两家收下了朝廷的诏书。那么,麟州、丰州、胜州,在名义上,就算得上是大宋的地盘了。以后大宋剿灭折杨两家的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收回这三块地方。册封折杨两家的诏书拟定的很快。 快要散朝的时候,诏书就出来了。正当百官们一起推举去宣读诏书的人选的时候。一封八百里加急,被送进了垂拱殿。 赵恒看着那插着红色羽毛的信筒以后,当即差点儿晕了过去。又是那儿造反了?赵恒在万众瞩目下,快速的拆开了信筒,阅读了里面的信件。意料之外,没人再造反。不过里面汇报的消息,确实一个惊天的霹雳。 高琳战死姑苏……高琳死了?!大宋军方第一战将的高琳死了。 赵恒一下就跌坐在了龙椅上。在大宋的诸多将门中间,高琳可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虽然高琳平日里喜欢暗地里搞一些个小动作,铲除一些异己。但是,高琳对他的支持却没变过。当初他登上帝位,若是没有高虎从中安抚诸多将门,只怕他的帝位还真不一定能坐得稳。 如今高琳死了。“怎么会这样?”赵恒瘫坐在龙椅上,仰天呢喃。群臣们瞧着失态的赵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瞧一瞧赵恒手里的那一封八百里加急。赵恒瘫坐了足足一刻钟,后来再王继恩多番提醒下,才坐起身。他失魂落魄的说道:“关于册封杨家的诏书改一改……” 话说丰州之事,转带幽州, 杨鹏在幽州的一系列动作把萧太后也是吓得一跳,说明杨鹏已经和杨将军联合起来,大辽国也是一片慌乱,杨鹏可不是杨德政,手段毒辣,萧太后现在已经不把大宋作为对手,现在的杨鹏已经是大辽国的主要对手。因为杨鹏的军事力量太强大,不是大辽国可以抗衡的,萧太后也在想办法对付杨鹏。 杨鹏这个时候把幽州交给刘智亮,自己来到天京新城。天京新城军事上有张翔等人,民事上有师傅林青儿和七部尚书。 回到天京新城,杨鹏每日无事,便琢磨着能不能发明些新武器,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要做出新武器,最关键的便是新式的火药。使用黑火药的话,目前的燧发步枪基本上已经是黑火药武器的极限了。历史上的黑火药枪械,没有强于燧发步枪的。只有弄出新式火药来,弄出新式发放出来,枪炮的威力才能有大的提升。 不过杨鹏虽然知道一些化学知识,但是这个时代并没有矿物分类。杨鹏如果想生产新式火药,面对的全是各种中式名称的矿物。光是搞明白这些矿物实际上是什么化合物,恐怕就要花费杨鹏一辈子的时间。 靠杨鹏一个人搞出成体系的化学出来,是不可能的。杨鹏想了想,决定去道士曹守道那里看看。曹守道精于炼丹,知道许多化学知识。曹守道还是住在城西的小院子里,李植一敲门,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打开了门。那个头挽总角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杨鹏笑道:“小道人,我找你家师父曹道长。”那个少年答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进去,喊道:“师父,师父!有个大官来找你!”没一会,身穿法袍的曹守道走了出来。几年未见,他脸上多了几道皱纹,不过精神还是很好。见到杨鹏,他赶紧跪下去喊道:“曹守道见过燕王!” 杨鹏扶起曹守道,笑道:“曹道长,我又来打扰你清修了!” “求之不得!”杨鹏哈哈大笑,走进了曹守道的院子,开门见山地说道:“道长,你可知道硫酸、硝酸?”曹守道愣了愣,问道:“那是何物?贫道不知!” 杨鹏解释道:“可能曹道长知道,只不过叫法不同。所谓硫酸,是一种油一样的东西,但是具有腐蚀性。若是碰到了纸张、生肉,一触就能把东西腐蚀得焦黑。所谓硝酸,是用硝石制成的一种水,若是碰到羊毛等物,就能把这些纤维变成黄色。” 曹守道沉吟片刻,说道:“燕王说得硝酸,贫道不知。但伯爷说的硫酸,倒是和贫道炼的绿矾油有些类似。此物至为霸道,即便是遇到铁,也能腐蚀侵夺。此物有些粘稠,正是有些像油。” 杨鹏眼睛一亮,说道:“道长说的,恐怕就是稀硫酸。道长拿一些来给我看看?”曹守道说道:“此物霸道,不好储存,我需要时候都是现做的。伯爷既然想要,我现烧一些出来给伯爷看看。” 杨鹏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曹守道点了点头,便去捣鼓了。他请杨鹏去里面的院子里观看他如何制作绿矾油。他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出来:包括一个大坩埚、一个弯曲的瓷管、一个笔直的瓷管、两个侧开口大瓷缸,一个底做满筛眼的小瓷缸。 他又从几个坛子里挖出一些原材料出来,便是绿矾。曹守道家里面的院子里建有许多土灶,此时曹守道选用了一个顶部开口的灶窑,其出风口与顶部开口分开。曹守道将坩埚置其内,放入矾材,盖上锅盖,用粘土封边,将弯曲的瓷管插入灶顶部开口,套在坩锅盖的管状孔上,粘土密封。 弯曲瓷管的另一头插入大瓷缸,瓷缸盖盖好用粘土密封,将两瓷缸侧孔用直瓷管相连,最后之往瓷缸上套小瓷缸,缸间用粘土密封。摆弄好这一大堆物事后,曹守道终于开始点火烧坩埚。 烧了一会儿,等小缸底筛眼有酸气冒出时,曹守道在小缸内倒入井水。没一会,井水中就冒出气泡。那些气泡在底下时候颇大,但往上运动过程中越来越小,逐渐消失,显然是溶入了水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气体溶于井水中,那井水变得越来越粘稠。烧了一会儿,曹守道看了看火候,点头说道:“差不多了。”他盖灭了坩埚下面的火,将那个水缸小心地抬了出来,说道:“燕王,这便是绿矾油。” 杨鹏看了看那一缸绿矾油,点了点头。曹守道从屋子里找出一根废铁棍子来,将废铁棍子伸进了那绿矾油里。没一会,就有细小的气泡从铁棍上一点点冒出,无色的绿矾油则便变成了浅绿色。 杨鹏知道,这是稀硫酸和铁反应,生成了硫酸亚铁和氢气。当然,这种绿矾油中还有大量的亚硫酸。但是亚硫酸并不稳定,只要静置一段时间,亚硫酸就会被氧化为硫酸。有了硫酸,杨鹏就能制造硝酸了,李植心里高兴,说道:“曹道长,你这一套技术,多少银子卖给我?” 曹守道说道:“王爷,我这一套东西看上去简单,其实作用不小,一寸绿矾都不浪费,一丝绿矾油都不跑漏。这是先师传下来的技艺,若伯爷想买,我作价一百两卖给王爷。” 杨鹏眨了眨眼睛,暗道这道士还真会做买卖。以前提炼汞的设备一百两卖给自己,这会绿矾油的技术又要一百两。杨鹏舔了舔嘴唇,还价说道:“道长,这设备看上去远没有水银那一套东西复杂,怎么能卖一百两?” 曹守道抚须沉吟,许久才说道:“八十两!八十两卖给伯爷。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对不起先师了。”杨鹏笑了笑,又和曹守道杀了几句价,曹守道却咬着八十两不放。说起来,曹守道帮杨鹏解决了硫酸的来路,功劳不算小。杨鹏没有办法,只能付了八十两给这个道人,买下了他的技术。 曹守道得了银子,就把那一套坛坛罐罐交给了杨鹏的亲卫们。众人带着曹守道回到总兵府,曹守道在总兵府的后院里指导杨鹏的亲卫们,修起了一个小土灶,又手把手教会了亲卫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杨鹏站在一边听了一会,才发现这里面名堂不少。光是那坩埚如何加热都有好几个要点,若是没有人指导靠自己摸索,恐怕要花几个月,烧坏无数原材料和器材才能摸索出来。 这八十两银子,说起来也不算太坑人。杨鹏的亲卫学完了曹守道的技术,当场操作了几遍,确认学通了,曹守道才甩着拂尘离开了总兵府。 得了稀硫酸,杨鹏就要开始制造浓硫酸了。只有得到浓硫酸,才能制成硝酸。用稀硫酸制造浓硫酸,说起来也颇有些难度。因为硫酸是不能靠简单蒸馏提纯的。想要通过蒸馏提纯硫酸,必须是减压蒸馏。而减压蒸馏需要真空泵或者类似的装备,对于现在的李植来说这是是根本得不到的。 不过杨鹏前玩过硫酸。那时候政府控制硫酸浓度,不让商店出售浓硫酸,只有百分之七十的硫酸出售。杨鹏当时为了提纯硫酸,研究过不少办法,最后发现一种最简单易行的提纯办法,就是电解稀硫酸。 所谓的电解稀硫酸,其实就是将稀硫酸通电。硫酸溶液通电后,其中的水份会被电解成氢气和氧气,而硫酸则被保存了下来。通电较长时间后,稀硫酸就会变成高浓度的浓硫酸。 杨鹏之前已经做过简单的发电机,这次发电机派上用场了。不过要把稀硫酸中的水分分解掉,需要较大功率的发电机。人力是无法实现这样的功率了,需要用蒸汽机带动发电机转动。李植这次制作了一个较大的铜线圈,那一道道铜线上全都刷了一层厚厚的树漆绝缘,用蒸汽机驱动,放在两块大磁铁中。 杨鹏找来几个炼钢用的石墨坩埚,从上来割了两块石墨下来做电极。两个电极被连到发电机的两极,放进了稀硫酸溶液中。蒸汽机一开动,线圈由蒸汽机带动在磁场中高速旋转,产生了电。这个蒸汽机的功率还是颇大的,产生的电流也不小。两个石墨电极一放进稀硫酸溶液里,溶液就仿佛沸腾了,不断地冒出大块大块的气泡。 过了半小时,脸盆大的一瓷盆稀硫酸就被电解成了小半盆粘稠液体。杨鹏拿一根小木棍伸进了粘稠液体里,小木棍转瞬之间就被腐蚀成了木炭。显然,这就是杨鹏需要的浓硫酸。 浓硫酸算是做好了。制好了浓硫酸,还需要用浓硫酸制作硝酸,才能最后使用硝酸制造新型火药。有了硫酸,制作硝酸说起来十分简单。只要把硝石和浓硫酸放在一起微微加热,就能得到硝酸气体。让硝酸气体通过冷水,硝酸就会溶入水里,渐渐形成高浓度的硝酸溶液。 不过杨鹏前倒是没有制作过硝酸,只知道反应的原理和方程式。第一次在密闭坩埚中加热硝石和浓硫酸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一壶粘稠稠的液体。杨鹏当时就愣了愣,暗道硝酸应该不是粘稠的啊。 结果旁边给杨鹏打杂的叫作张宇的亲卫排长说道:“王爷,怕是火太猛,把硫酸烧成水汽了。这粘粘的一锅,恐怕还是硫酸。” 杨鹏这才反应过来,暗道一定是硫酸和硝石还没来得及反应,硫酸就被火焰烧沸腾了。杨鹏没想到这给自己打杂的亲卫排长这么聪明,这么一下子就搞清楚什么是硫酸了,想的比自己还快。 “你怎么知道这是硫酸?你知道硫酸是什么?”那个亲卫排长沉着说道:“王爷不是一直在和曹道长说硫酸,硫酸吗。硫酸就是这粘粘的绿矾油,我也明白过来了!” 杨鹏当时看了看这个聪明的亲卫排长,暗道这个张宇这么机灵,可以大用。不过不是用在这新式火药的制备上。这新式火药的制备杨鹏还准备保密呢,这张宇这么聪明,在一边看着就看明白了,杨鹏就没法保密了。 杨鹏挥手说道:“张宇,你回营房去吧,今天不用你了。你把那个脑袋转得慢的萧由克叫来,让他给我打下手。”张宇愣了愣,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不让自己打杂了。他还想趁机和王爷混熟一些,以后能获得更大的效力机会呢,没想到机会一下子就失去了。自己说错话了?张宇赶紧答应下来,有些失望地走了下去,把另一个亲卫排长叫了过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章,杨鹏对乡绅。 杨鹏换了一个打下手的帮手,调整了十几次灶火火力,浪费了十几罐浓硫酸,总算将硝酸生产出来了。在微热的环境中,浓硫酸将硝石变成了硝酸气体,大量的硝酸气体在装水的罐子里溶入水中,将那一罐冷水变成了浓硝酸。 有了浓硝酸,杨鹏就可以制造各种新式火药了。 不过各种复杂的火药制备太难,其中一些的制备还十分危险,杨鹏首先要做的,是硝化棉这种简单的无烟火药。制作硝化棉需要用上浓硝酸,浓硫酸和棉花。杨鹏首先将硝酸和硫酸配成1:3.5的溶液。 不过杨鹏第一次混合硝酸和硫酸的时候没注意,直接将硝酸倒入硫酸中,那混合液顿时沸腾了,溅洒出来。好在杨鹏一直小心翼翼,眼明手快,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才没有被这浓酸溅到身上。 杨鹏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细汗,暗道好险。若是被这混合酸液沾上了,那皮肤立刻要被烧烂。 第二次,他改把硫酸往硝酸里面倒,才安全地得到了硫酸和硝酸的混合溶液。混合后的液体还是会发热,杨鹏用玻璃棒轻轻搅拌玻璃瓶中的酸液,盖上玻璃盖等待混合酸液冷却。 混合酸液冷却后,杨鹏把脱脂棉花压入混合酸液中。脱脂棉花是提前做好的,用烧碱溶液熬煮棉花,再用水冲洗后得到。棉花里的脂肪和烧碱发生皂化反应变成肥皂,再一洗,这些脂肪就被彻底洗掉了。脱脂棉花晒干后,被放在一个大棉布袋子里备用。 杨鹏把脱脂棉花压在装满混合酸液的玻璃杯里,压了厚厚几层,并用玻璃棒把棉花之间的空气压出来。在酸液中静置二十分钟后,杨鹏把硝化的脱脂棉取出来,用大水冲洗至闻不出酸味。然后将硝化棉放入稀碱面溶液中煮二十五分钟,取出冲洗晾干,再浸入2%硝石水溶液进行安定处理。 硝化棉虽然经过安定处理,仍然不太稳定,易燃易爆。当温度超过四十摄氏度时候。能加速分解而发生自燃。因此在贮运时硝化棉中必须加入30%左右的酒精为湿润剂,以增加稳定性。 经过一系列制备,杨鹏终于得到了一小罐硝化棉无烟火药。杨鹏用火把点燃了几团硝化棉,只看到火光一接触到棉花,整个棉花就爆燃起来,像是烟花一样炸开在空气中。看这硝化棉的燃烧率,恐怕比黑火药强不少。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硝化棉燃烧后彻底烧没,不留灰烬。使用硝化棉做弹药,步枪射手就不需要再用通条清理枪管中的黑火药残渣。在争分夺秒进行射击的战场上,这节约下来的几秒钟,可以显著提高步枪手的射击速度。 射击速度如果能快上几成,步枪手就能在敌人冲到阵前之前多开几枪,战斗力也就提高了几成!杨鹏忙了一天,制作了一麻袋的硝化棉。然后他让亲卫们把硝化棉捏合、压延、切片,做成了片状的颗粒,这才罢休。 第二天,杨鹏带着硝化棉来到射击场,让一个亲卫使用这种新式火药当弹药,进行步枪试射。占金国、程世杰等人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杨鹏试验新火药的消息,都来了。几个团长围着杨鹏的麻布袋子,想打开看看又不敢。 占金国笑道:“大哥,这新火药能比颗粒黑火药还厉害?”杨鹏瞪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试射新火药的?” 占金国笑道:“我昨天去官厅府找你喝茶,门口的亲卫说你在忙新火药,我便回去了,自然知道新火药的事情。” 杨鹏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新式火药厉害了,不但体积更小威力更大,而且没有残渣,不需要射手清理枪膛。” 周大勇哇了一声,说道:“王爷,那岂不是能省掉四分之一的时间?”杨鹏点头说道:“看着吧!看射手的试射!”被选出来试射的那个亲卫十分紧张,试射时候双手有些发抖。杨鹏见他的害怕样子,笑道:“你若是炸镗伤了,抚恤金给你加五成。” 随着大宋朝整体物价的提高,杨鹏提高了工人月钱,虎贲师士兵的月钱也增加了,变成了三两七钱银子每月。与之对应的,如今杨鹏给予历次战斗中的伤员,阵亡人员的抚恤金也提高了,也变成了二两五成。 杨鹏说要给这个射手加五成抚恤金,抚恤金就达到了三两七钱。这个射手即便受重伤,下辈子也能躺在床上领钱了。他听了这话,双手不抖了,脸上的脸色增加了一份决然,头上冒的细汗也少了不少。 试射的开始,先试验少量硝化棉。射手从浸满酒精的牛皮袋子中取了一小撮片状颗粒的新式无烟火药,用通条压入枪膛,然后装弹射击。 只听到砰一声,子弹射出枪膛,打在一百二十米外放置的契丹双层盔甲上,没能穿透盔甲。以前的颗粒黑火药能穿透双层盔甲,硝化棉自然也要达到这个标准才算合格。杨鹏让射手增加火药分量,射手听了这话手又抖了起来。 这个射手也是老兵了,不知道用黑火药打过多少次靶,射完后下意识地用通条清理枪膛起来。但是他用通条捅了半天,没感到枪膛里有任何残渣。 他转身朝杨鹏笑道:“王爷,真的没有残渣。” 杨鹏点了点头,让他射击。第二次射击增加了药量,还是没有打穿一百二十米外的双层甲。第三次再增加用药量,射手咬紧牙关摁下了扳机,打穿了一百二十米外的双层铁甲。 看到那盔甲上的两个洞,几个团长发出了欢呼声。占金国兴奋地说道:“大哥,这下子我们的步兵更厉害了!”杨鹏拿戥秤称了称一次使用的弹药的重量,算了算,说道:“这新式火药可不便宜,光是算原材料和蒸汽机的钱就是一大笔,加上人工,这一次发射需要的火药就要二分银子。” 杨鹏想了想,说道:“按照我们老兵三天打一次靶,一个月打一百发的用量来算,一个月打靶耗用的火药就要二两银子。”听到杨鹏的计算,众将都微微动容。一个月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字,现在养一个士兵各种成本在六两多左右。每个月增加二两银子,便让成本增加了三分之一。加上最近杨鹏给工人和士兵提高了月钱,财政上压力很大。 好在台湾的水田即将收获,想来等今年新竹的晚稻收获时候,杨鹏可以收获一大笔银子。这些银子,足以支撑杨鹏使用新式火药。 无论如何,还是提高士兵的战斗力更加划算。战场上单兵能力提高三分之一,有时候会让部队的整体战力提高一半,甚至更多。因为更精锐的士兵,在面对敌人时候更有把握战而胜之。 打个比方,即便是十个儿童,恐怕也打不过一个强壮的成年人。十个儿童合起来也许力气远大于一个成年人,但力量分散,会轻松被强壮的成年人各个击破。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样,以后我们就使用这种新式火药了。以后我们的火力,会更加密集。”几个团长满脸的兴奋,热切地看着杨鹏手上的新式火药。十月底,杨鹏没什么事情,稍微改进了一下硝化棉的生产工艺。 为了让子弹在枪管中得到持续的推力,需要控制弹药的燃速。在黑火药时代,可以通过控制火药颗粒大小来得到满意的燃速。如果使用硝化棉做弹药,则可以通过改变硝化棉的含氮量来控制弹药燃速。 在后世,含氮量12.5%以上的硝化棉被称为爆炸品,就是因为含氮量太高燃速太快。而含氮量12.5%以下的硝化棉则没有这样猛烈的燃速,被称为是易燃固体。当含氮量降到一定程度后,硝化棉甚至无法在密闭的枪膛内燃烧。 控制硝化棉的含氮量有很多办法,比如可以通过控制硝酸和硫酸的比例实现,当然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就是改变混合酸液中水的含量。知道混合酸液中水含量达到20%的时候,硝化棉中的含氮量会大幅下降到11%。 含氮量11%的硝化棉,不但不会爆燃,甚至会被用来生产赛璐珞塑料。当然,以杨鹏现在的工业水平,根本没法测定酸液中的各种成分含量。杨鹏所能做的,只是试验各种浓度硝酸、硫酸生产出来的硝化棉威力,寻找一种最适合于范家庄米尼步枪的工艺制程。 忙了十几天,试验了无数次后,杨鹏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工艺制程。在这种工艺制程下,杨鹏的步枪能用最少的弹药达到可观的子弹破坏力。杨鹏把这种工艺制程定下来,开始按此大规模生产硝化棉。 新的火药保存不易,但是实战效果是很好的。 十一月,杨鹏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使用新式火药训练。老兵们稍微练习,就很快习惯了这种新火药。新火药燃烧后不会产生残渣,不需要清理枪膛,让士兵们的射击速度极大提高。原先一分钟只能打三发子弹,如今士兵们一分钟可以完成四次齐射。 汪铭是个秀才,是山东济南府齐河县的豪绅。他家在齐河县华店乡广有产业,光田地就有二百二十顷。至于米铺、油铺,布铺,多不胜数。整个华店乡华店镇上的产业,十有七八是他汪铭全的。汪铭全在华店乡,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就算是在整个齐河县,哪个不知道他汪铭全?哪怕是县太爷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叫一声汪公。汪铭全五十多岁,一妻七妾,膝下有五子四女,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本来也没什么烦恼的。但这些年来,天下的形势,却越来越让汪铭全担忧。 契丹和山贼,是汪铭全担心的事情。契丹南下一度攻到了山东附近城下,差点就攻破了齐河县县城。汪铭全那一次躲在县城的自家宅子里,体验了一把心惊胆跳的感觉。为了加强城防,汪铭全当时捐了一百两出去,给县太爷犒军。 虽然一百两十分少,说起来有些丢人,但这年头大家都这样。那一次守城,齐河县的其他财主们捐得还更少呢。谁捐得多,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年头发财的,都是任它天塌下来也不出力的那种人。不过契丹来了又走了,有惊无险,平日里最让汪铭全害怕的,还是天京新城的杨鹏。 杨鹏在天京新城收商税,盘剥士绅,这就不说了。关键是杨鹏在沧州向士绅收田赋,那是断士绅的命根子。没有免赋权,还有哪个农民会带着田地投献到士绅名下?杨鹏在沧州向士绅收税以后,汪铭全便听说沧州的士绅们为了留住田地,都已经把地租降到和田赋差不多的水平,收入暴跌。听说不少士绅因此养不活一大家人,把仆人和丫鬟都清退了。更夸张的,连小妾都养不起了,都送了出去。 杨贼这断的,是天下士绅的命根子。不仅如此,杨鹏还在山东大肆收留流民,和士绅们争夺舆论的控制权。 就说这华店乡的事情,在华店乡,只有汪铭全一个人有话语权。汪铭全说的话,就是律法!华店乡的那些读书人,哪个不是汪铭全建的族学里培养出来的?这些人或者在汪家店铺里担任账房,或者在汪家做收租的师爷,哪个不靠他汪铭全的生意过日子?哪个不奉他汪铭全为主? 这些人说的话,这些人的议论,就是华店乡的舆论。说到底,华店乡的舆论,还不是看他汪铭全的脸色变化?他汪铭全要是骂一个人,第二天整个乡都在骂。那些农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华店乡,毫无见识,还不是跟着读书人的舆论说话? 正是这种对舆论的控制,让汪铭全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而小农要交沉重税赋吃糠喝稀。但汪铭全想不到的是,杨鹏居然求来了圣旨,跑到山东来收留流民,那些佃户都和杨鹏的那帮人跑了,没有人种田还是乡绅吗?。 这是天要翻了么?“张老头,你若是再雇人来讲天京新城的事情,我便把你这个茶铺拆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朝着最让汪铭全害怕的方向发展了。天京新城的杨鹏,居然调了一万多大兵入山东,说是“奉旨”收留流民。每个县,杨鹏都驻扎了一百名大兵。 杨鹏的大兵,那是如狼似虎,连契丹都害怕的。小小一个齐河县就来了一百大兵,那岂不是要让齐河县士绅的命?十二月十七日,三个杨贼的大兵,带着两份天京新城的消息,亲手把报纸交到了茶铺老板张老头的手上,让张老头大胆念报。 张老头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自己上阵,当着华店乡的农民面前念起了天京新城的消息。等汪铭全带着一百家丁杀上门去的时候,茶铺理已经站满了人,张老头正在念社论文章《为什么天京新城的百姓那么富?》,汪铭全听到那句“说到底,天京新城百姓之所以不吃糠喝稀,就是因为向士绅收税,减免了小农的税赋”,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他一挥手,一百家丁冲了上去,把张老头打翻在地,把三个杨鹏的大兵团团围住。当时一个杨鹏的大兵拔出钢刀冲出了包围,骑着大马往县城里逃了。剩下的两个杨鹏大兵则被汪铭全拿下,绑了起来。 汪铭全把张老头和两个士兵都绑在集市最中间的旗杆上,当着全乡的农民的面,要用鞭子抽死张老头和两个杨鹏的士兵。他派家丁到各村去叫人,让农民们都来看看,看看张老头投靠外人,在华店乡读天京新城的事情的下场。 随着汪家家丁挨家挨户地叫唤,集市上聚集的农民越来越多。衣衫褴褛的农民们惶恐地看着汪老爷,看着绑在旗杆上的张老头,没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汪铭全站在人群中间,大声说道:“我让大家今天来集市上,就是来做个见证。让大家看看山东还有没有王法,看看山东有没有杨鹏那厮的容身之处。” “这个张老头,伙同杨贼读十恶不赦的天京新城消息,论罪当斩。我今天让人用鞭子,抽死他!”“这两个杨贼的贼兵,我也要抽死,让杨贼知道我山东不是无人!” 农民们哪里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为什么该死?反正汪老爷说要抽死这三个人,那这三个就肯定没活路了。农民们目光麻木地看着集市中间的行刑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等着看汪老爷的家丁行刑。 汪铭全一挥手,一个强壮的家丁拿着鞭子走上去,狠狠一鞭子抽在张老头的身上。张老头发出一声惨叫,叫得十分凄厉。围观的百姓们看着那挥舞的皮鞭,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众人都暗道一定要听汪老爷的话,别哪一天自己也被汪老爷这样抓起来抽死。 众人正在那里害怕,却突然听到东面传来一阵滚滚的马蹄声。那蹄声滚滚,不像是一匹两匹马发出来的,起码有几十匹马同时快马驰骋,才会发出这样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像是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惶惶不安。又像是一片春日里的惊雷,仿佛要把这沉闷闷往下陷的天,也要踏破。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在人群里喊了一声:“燕王爷的大兵来了!” 那个正拿着皮鞭抽张老头的家丁,吓得双手发抖,手上的皮鞭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围观的百姓像是退潮的海水,轰一声全散了,撒腿往家里跑去。最后集市上只剩下汪家的家丁。一百多个家丁站在汪铭全的身边,脸色发白,却又不敢抛下汪老爷独自逃命。 汪铭全也十分害怕,他是听说过燕王大兵攻打庞太师的儿子的事情的。但是这一次整个山东到处都在烧砸,也没听说杨鹏出手杀人。正因为前段时间杨鹏的沉默,汪铭全才胆子壮了起来,敢绑杨鹏的士兵。汪铭全猜测杨鹏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和整个山东的士林对抗。 也许,杨鹏的力量只局限于控制几个城市,还到不了乡村?控制城市是简单的,几千人占领城池就可以大开杀戒。但要控制辽阔的农村,那需要多少人? 汪铭全要和杨鹏斗,因为这斗的是他的命根子。如果杨鹏势力逐渐深入山东,在山东向士绅收税,汪铭全诺大的产业可能就要土崩瓦解。如果汪铭全和沧州的士绅一样只收略高于田赋的地租,他拿什么来养仆人,养账房,养家丁,养妻妾?汪铭全的儿子们各个妻妾成群,如果投献土地的小民都走了,汪铭全的儿子们怎么生活? 而且这华店乡素来是汪铭全说一不二,几十年了。汪铭全实在没习惯华店乡出现一个和自己唱反调的声音。汪铭全有一百个理由和李植斗一场。但是他没想到,杨鹏的反应这么快。五十匹大马载着五十个虎贲师大兵,身穿全身钢甲,气势汹汹地朝华店乡的集市冲来。集市上看热闹的人群眨眼间一哄而散,只剩下围在汪铭全身边的一百个家丁。一百个家丁围着汪家老爷,因为害怕不断往后面退。 但他们吃的是家丁这口饭,因为切身利益,他们又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刀棍。汪铭全脸色惨白,却又强自镇定。他琢磨着这么多人保护自己,杨鹏的大兵不会敢把自己这一百家丁全杀了吧?被绑在旗杆上的茶铺老板惊讶地看着虎贲师的大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果然,自己读天京新城的事是正确的。王爷既然决定在山东收留流民,就有保护的手段。汪家家主凭恃一百家丁以为可以横行华店乡,实际上是飞蛾扑火。 那个突围而出的家丁骑在马上把手一指,说道:“排长,就是这一群汪家人,要杀我们的人。”那个排长一挥手,说道:“持械抵抗的全杀了,一个都不放过!”五十个大兵呼啸一声,拔出了背上的马刀,朝一百个家丁冲了过去。马蹄敲打在地面上,把集市的地面敲得都微微颤动。 一百个家丁看着迎面冲来的五十匹大马,终于绷不住了,撒腿逃了。那动辄六、七百斤的大马,撞上来可是能把人活活撞死。一百个家丁抓着刀棍,抛弃了汪家家主,像是一群慌张的麋鹿一样在集市里乱窜。 虎贲师的大兵,却不准备放过他们。锋利的坩埚钢马刀被拔了出来,快马追上了逃窜的汪家家丁们。骑马的步兵们将钢刀轻轻架在手上,手上根本不需要用力,靠马势就能把钢刀压进溃逃家丁的皮肉里,划出致命的伤口。被钢刀划开身体的家丁只觉得身上一凉,就冒出喷泉一样的血涌,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们捂着巨大的伤口,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骑马的虎贲师大兵们砍倒一个,就毫不犹豫地朝下一个追去。这些家丁欺负平头百姓时候十分凶恶,有几分蛮力,但在精锐的虎贲师士兵面前,这一百个家丁就像是一群稚童,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慌张逃窜的家丁们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性命已经没了。杨鹏的杀神不但可以控制城市,也同样可以冲到乡村里大开杀戒。他们丢掉了刀棍,不顾一切地往前方逃去。但人腿哪里跑得过马腿?惨叫声不断在集市的各个角落里响起,还活着的汪家家丁越来越少。一些慌不择路逃跑的家丁翻进了集市边的民居院子,虎贲师的大兵们则破门而入,冲进去将逃窜的家丁抓出来,砍杀在集市上。 汪铭全站在集市的旗杆旁边,看着一百余家丁被虎贲师大兵们杀鸡屠狗一样屠戮,脸上惨白一片,浑身瑟瑟发抖。虎贲师的大兵们像是故意留着汪铭全的性命似的,要让汪铭全看清楚和兴国伯作对的下场,始终没有对这个秀才老爷动刀。 但是汪铭全知道,很快就轮到自己了。杨鹏在沧州顶着全国士人的压力对士绅动手,善待贫民。在杨鹏的眼里,地主老爷并不比一个家丁的命更值钱。既然杨鹏动手杀了自家的全部家丁,待会肯定要对自己动手? 汪铭全双腿发软,一点点弯了下去,最后跪在了地上。他转头看了看旗杆,看到了满面通红的张老头,以及冷冷看着自己的两个虎贲师大兵。汪铭全跪在地上挪了过去,给两个虎贲师大兵松绑。他拼命在地上磕头,大声喊道:“大兵爷爷饶命,汪铭全如今见识到了燕王的天威,从此只敢和燕王一条心。大兵爷爷饶了我的贱命一条!也是功德一件!” 两个被松绑的士兵松脱绳索舒了口气,挪动了一下被绳索绑僵的身体,冷冷说道:“敢绑我们虎贲师士兵,还说要抽死我们的,你也是头一个。” 汪铭全被这句话吓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骑在马上的排长行了过来,举起了手铳对准了地上的汪铭全。汪铭全挥手说道:“别!别杀我!军爷,别杀我!我家全部家产都给你!”排长冷笑了一声,摁下了扳机。 只听到啪的一声清响,子弹射进了汪铭全的左胸。一股血箭从汪铭全的胸口冒出,汪铭全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其他的士兵们已经结束了杀戮,渐渐聚拢回来。带队的排长一挥手,说道:“汪家抄家!汪铭全和家丁的尸体悬挂到县城城门,示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一·章,财大气粗 第四师的骑兵们回幽州,复兴游骑兵的兵卒们,带着一千多万会丰州。即便是杨德政答应了他们,可以拿走两成的缴获,他们也没有当场分割钱财,而是等到了杨德政派遣彭湃率领着密卫配合着陈耀开始逐个的登记收回缴获的时候。他们才扛着自己马背上的兽皮口袋,一个个凑到了彭湃和陈耀眼前。 一袋子的金银珠宝上交上去,估算了价值以后,复兴游骑兵的兵卒们,只会拿走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儿,不属于他们的,即便是多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要。属于他们的,即便是少给一两,他们也会和你斤斤计较。 他们脑海里固执的认为,老大的财产就是老大的,他们的财产就是他们的,互相不能侵占,也不能占对方便宜。一场规格很高的庆功宴,就因为这件事,被推迟了整整一天。趁着正在收缴财物,杨德政就带着樊龙,到了城门楼子内。 杨家三兄弟,外加樊龙,四个人就在城门楼子里,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四人边吃边喝边聊。“来,举杯,为樊龙将军,凯旋而归。”杯酒交错。 樊龙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杨贵和杨新对他的敬意。杨德政对待他,更像是对待一个朋友。 席间。杨贵和杨新,一直在问常远在辽国境内这几个月的遭遇。樊龙也大致的把他在辽国境内的遭遇讲解了一遍。对于周大勇和樊龙偷袭了中京大定以后,还去偷袭西京大同的事情,他们都觉得天京新城的那帮人是艺高人胆大。 当听到辽国境内的辽地汉民,在被天京新城第四师解放以后,或拿着刀剑和辽人对拼、或者带着人家去天京新城哪里转到去琉球以后。 三人纷纷拍手叫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德政把空酒坛子递给了王行,让他去再拿酒,顺便问道:“复兴游骑兵的折损如何?”提到复兴游骑兵的折损,樊龙原本喝的兴起的神情也是一黯,低头道:“战死了近一千多的兄弟,跟着我回来的许多兄弟,身上也或多或少都有伤势。” 杨德政感慨道:“他们都是功臣,复兴府和大同府的人,都会记住他们的。此战过后,给他们放假一个月,让他们好好的陪一陪家里人。没有家人的,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尽快的成家。”樊龙恭敬的对杨德政施礼,道:“多谢将军,他们跟随着我,征战了快三年了,一直没有歇息过。有时候,我心里都觉得惭愧。” 杨贵乐呵呵道:“以后可不能叫杨德政将军了,杨德政如今是朝廷册封的虎侯,更是代州、丰州、胜州三州之地的兵马大总管。”樊龙愣了愣,异样的盯着杨德政,“你已经混到侯爵了?还是兵马大总管?” 杨德政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虚名而已。”樊龙吧嗒了一下嘴,沉吟道:“我这一次也算是立了大功,就没给我弄个啥官职?”樊龙本身对官职并不在意,只是他听着杨德政官越做越高,自己却没有一官半职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杨德政失声笑道:“你想要官,给你官就是了。”杨德政在樊龙、杨贵、杨新,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说道:“如今复兴关算是守住了,咱们也能平安的过些日子。之前我和寇准已经谈过了分割丰州,建立两府的事宜。目前孙仅已经在操办。 如今,咱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就说一说以后的两府境内的兵马问题。我准备将复兴步卒和复兴游骑兵,单独划分出来。 复兴步卒,正式的更名为复兴军,具体下分步兵团、骑兵团、盾兵团、枪兵团、弩兵团等。常役人数为五万人,由杨贵担任主将。复兴军主要的责任,就是负责镇守在复兴关。 复兴游骑兵,更名为游骑军,配战马两匹、弯刀一柄、横刀一柄、短矛一柄、弓弩两把、皮甲一套。常役人数为三万人,由樊龙担任主将。 游骑军的责任,就是负责巡视复兴府和大同府的边境线。确保不能让贼人在两府境内作乱,同时也要防御敌人的小股部队潜入。包括剿灭两府境内的一些土匪和流寇。 我会分别在两府之地的三个角上,筑造三座兵城,供给游骑军当驻地。除此之外,还有大同军,具体的划分和复兴军相同。常役人数,也是五万,由王贵担任主将。 大同军也将会成为我手下的第一支野战军。负责对外作战。”樊龙对这些不太懂,他也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只要能让他能领兵打仗,他就满足。杨贵对于杨德政的这个划分,有些不满,“那晋军呢?” 晋军在这一次的复兴关战斗中,可是出了大力的。杨德政撤销了晋军的番号,他可不答应。杨德政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人这么问,他笑呵呵的道:“晋军将会成为预备役,有战事的时候,从两府,以及两府下属的各县衙,抽调的府兵、县兵、乡兵,还有农垦兵团磨砺出的意志坚定的兵马,以及其他愿意保家卫国的壮士们,将会组成晋军。 一旦碰到了战事,将会由我担任主将统领。平日里,这些人就是粮农、菜农、商旅、守城的军卒、各级衙门的衙役兵丁。”见杨贵还是皱着眉头,杨德政就无奈的继续解释道:“两府的人口加起来,也就一百六十万左右。凭借两府的税收,供养十三万的兵马,已经是极限了。再多,那我就只能去搜刮民脂民膏了。 再者说,这还是按照十抽一的情况下征兵的。如果再征调的多一点,只怕这民间,就没有精装的男子了。”杨德政说的这两个问题很现实。杨贵虽然不满于杨德政折辱了晋军的名头,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杨德政去搜刮民脂民膏。 相比较而言,折辱一点儿晋军的名头,已经算是轻的了。杨贵只能咬了咬牙,认可了杨德政的说法。事实上,杨德政真的养不起更多的兵马了吗?也不是,只要杨德政愿意,杨德政有很多赚钱的办法,他可以供养更多的军队。 之所以没有大肆的征兵,就是为了快速的发展人口。同时也是为了隐藏实力。杨新听到这里,不干了,嚷嚷道:“那我呢?”杨新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杨新,你这边的重甲骑兵,才是重中之重。重甲骑兵的番号,我已经确定好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所有的资源,也会敞开了为重甲骑兵供应。但是前提是,你得尽快的培训出合格的重甲骑兵。”杨新闻言,脸色一红,嘀咕道:“我也想啊!可是你要求太高了。”杨德政叹了一口气,道:“回头我会派彭湃过去帮你,我也会交代我老娘,让她帮你挑选人手。在大宋、辽国、天京新城、党项,四国境内挑选六千的重甲骑兵人选,我想应该不会太难。 人手我会尽快的帮你找齐的,你自己也得加强军事素养。 到时候也好教授他们。”杨新红着脸,点点头。在四国境内,挑选六千重甲骑兵人选,这可比大宋朝廷取士要严格更多。挑选出的人,也会更强。可以说,根据杨德政的描述,他挑选的重甲骑兵,其珍贵程度,可堪比大宋的进士。 城门楼子里的三个人,都看出了杨德政对重甲骑兵寄予厚望。四个人在城门楼子里聊了一天一夜,算是把复兴府和大同府内的所有的兵力部署,以及三军的驻地、人数、侧重点等等。 次日,清晨的时候。四个人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城门楼子里酣睡。彭湃捧着一本账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城门楼子里,叫醒了杨德政。“少爷,我们统计完了。这一次樊龙将军抢夺到了财物,大多以金银为主。折合成白银的话,应该有二千多万两。” “嘶~”杨德政揉着宿醉疼痛的脑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应该是六千多万俩。天京新城的第四师陈大勇带走四千多万俩。彭湃激动的道:“我们这里还是刨去了给将士们的奖励后剩下的。” 杨德政推掉了倒在身上的酒坛子,坐起身,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我麾下,一下子多出了近两万的暴发户?” 彭湃赶忙点头。“哈哈~”杨德政咧嘴一笑,道:“去,告诉他们,在原有的一个月假期上,再多加一个月。” 彭湃茫然道:“这是为何?”杨德政贼兮兮的笑道:“总要给将士们多准备一点儿时间,让他们把钱花完啊。也要让大宋的商人们,见识到我们两府有钱。” 彭湃皱眉,惊叫道:“那岂不是钱都被他们赚走了?”杨德政神神秘秘的笑道:“你不懂你不懂,唯有让这些个商人们见识到咱们有钱,他们才会一股脑儿的扎进来。” “然后呢?”“然后就是钱生钱,无穷尽也。”“怎么个生钱法?”杨德政瞪了彭湃一眼,骂道:“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还准备去从商不成?”彭湃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干巴巴的一笑。杨德政伸了伸腰,昨夜席地而卧,难免的身子骨有些不舒服,所以需要活动活动。 他一边活动,一边继续吩咐彭湃,道:“钱到手了,就得花出去,然后再让钱生钱。你去组织一批匠人们,开始在代州城和胜州城多造一些宅子。似樊龙这种劳苦功高的将领,就应该有自己的宅子。不然以后老了,连一个归属都没有,那多可怜。 以后,营级以上的官员,就赐予一套相应的宅子。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彭湃瞳孔一缩,小声道:“会不会太大方了?”杨德政翻了个白眼,道:“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然后,杨德政继续道:“再送一千万两到孙仅手里,命令他快速的加紧两府的建设。同时过了农忙以后,就让他征召民夫,给他们发钱。让民夫们,把两府境内的桥梁、道路都修建宽敞了。 各府各县各镇各乡村的学堂,也得快速的建造起来。同时,也可以用钱财大批量的招揽大宋的人才,前往两府任事。人才不局限于读书人,工匠等有一技之长的人,也可以招揽。在我两府境内,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的品级划分。 只要能够对我两府的建设增砖添瓦的,都一视同仁。”彭湃瞪着眼睛,愕然道:“少爷,您这么做,可是在挑衅儒家,会被儒家的人敌视的。”杨德政讥讽的一笑,道:“我呸,什么儒家,就那群人,也配称之为儒家?简直是给至圣先师的脸上在抹黑。打着大意的幌子,什么便宜都占,还好意思称之为儒家。 别人把他们当成宝贝,在我眼里,他们连狗屎都不如。”彭湃心底里替杨七捏了一把冷汗。挑衅整个儒家,可比挑衅整个大宋王朝还恐怖的。也不知道是谁给杨七的胆量。 杨德政似乎看出了彭湃的心事,他乐呵呵的笑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事情,我可不干。以后凡是我管辖的地方,我一定要让他们百家争鸣。再说天京新城他们也就这么干的,他们还有首相,我这里还没有,嗯!” 彭湃以前也是一个读书人,他觉得杨德政这些诛心的言论,他听着心里都跟着颤抖。实在是太恐怖了。比带兵打仗还恐怖。杨德政见彭湃惶恐的模样,就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杨贵早就醒了,不过在听到了杨德政豪迈的语言以后,赶忙装睡了。一口气花出去了一千万两,连眼睛都不眨的。这种人,杨贵还真没见过。即便是大宋皇帝赵恒,花出去一千万两,也要肉痛好久好久。 杨德政钱生钱的作法,杨贵不了解。可是杨德政这不在乎钱的模样,杨贵确确实实看到了。杨德政洗漱了一番以后,杨贵也‘醒’了,杨新和樊龙也醒了。复兴游骑兵的钱财盘算完了,也该正式的召开庆功宴了。 当杨德政带着杨贵三人到了关城内的时候。陈耀早已准备好了庆功用的宴。杨德政端着酒杯,为四万兵马,讲解了一番豪言壮语,然后宣布庆功宴开始。 一瞬间,复兴关就化成了一片美酒和美食的海洋。复兴游骑兵是豪迈的。他们不仅喝酒吃肉,还载歌载舞的。杨德政也跟着一起和大家乐呵。 一场豪迈的庆功宴,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天三夜的狂欢过后。 复兴关再次归于平静。所有人开始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忙碌中。杨贵在得知了杨德政要大笔的撒钱之后,第一时间就向杨德政申请了一笔钱财。他准备在复兴关的基础上,向南北两侧的山上,修建一段城墙。 只要这一段的城墙形成,那么以后辽国再来侵犯,他们就不用担心辽军从两翼偷袭了。其实杨德政是不赞成继续修筑城墙的。城墙的作用,在火药出现以后,就变的有些微妙了。但是,杨贵却告诉杨德政,筑造城墙并不会耗费民夫。 而是一个锻炼和磨练军卒们意志力和成就感的过程。杨德政就这么被说服了,痛快的给杨大批了一笔钱财。樊龙也领了一笔钱,那是他应得的。 也是杨德政对樊龙的赏赐,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不过樊龙也没闲着,在解散新番号为游骑军的兵马以后,就一个人带着自己的钱财离开了。 据说是多年不回山,想回去看看。杨新拿到了杨德政的支持以后,就开始带着彭湃,满世界的去挑人了。 杨德政也没有闲着。在结束了庆功宴以后,他就押解着剩余的财富,回到了代州去了。目前而言,杨德政在西北的势力,就代州的力量最齐备。同时,代州也是距离大宋最近的地方。 便于杨德政在此招揽人才。最重要的是,家里有身孕的人,也到了临盆的时候了,所以杨德政要守在府里。…… 丰城。府衙内,当孙仅准备齐全了丰城的一切权力的交接手续,等到了前来丰城上任的陈耀以后,整个人都惊了。 陈耀本身并没有值得孙仅吃惊地方。真正让孙仅吃惊的是,陈耀身后跟着的几辆装满了财物的马车。见到了这些财物,孙仅都顾不得交接了,快步扑到了马车前,颤抖着双手喊道:“这得有多少钱?” 陈耀愣了愣,苦笑道:“三十万两,虎侯拨付给我,让我尽快的疏通丰城通往四处的道路,并且修理丰城衙门和街道用的。” 孙仅哀嚎道:“怎么会这么多?杨德政那个没良心的,给本官就扣扣嗖嗖的,给你这个老手下,一拨就是三十万两。”陈耀跳下了马背,冲着孙仅拱了拱手,面色难看的瞪着孙仅,“孙大人,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这点儿拨款,连虎侯拨给你的零头都不够。” 孙仅愕然道:“还给本官拨款了?本官怎么没见到?”陈耀翻了个白眼,道:“这一次樊龙将军,在辽国缴获颇丰。虎侯一口气就给你拨付了一千万两。这么多钱,足够你把两府推倒,再重建一遍了。 一千万两,数目众多,不便于押送。所以虎侯就给你放在复兴府城。也就是以前的胜州城。”孙仅二话不说,冲进了官署内,把官印拿出来,塞到了陈耀的手里,然后骑着他那一头老掉牙的老驴,催促着老仆,赶忙往复兴府奔去了。 孙仅赶路,足足赶了三天,终于到了复兴府。进入到了复兴府衙门以后,验明了正身以后,就赶忙去府库里看那一笔一千万两的钱财了。 一千万两的财富,满满当当的堆满了复兴府的府库。由于府库不够大,大笔的财物,干脆就直接摆放在外面。四周有近三千的兵马在把守,皆是复兴军的老卒。孙仅看到了这一笔巨款以后,嚎啕大哭。 当即,孙仅就命令人,去把两府内的所有的主事的官员,全部召集到复兴府衙门。有了钱的孙仅,腰板前所未有的硬。他毫不客气的按照了杨德政的命令,在两府境内,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并且在大力的搞建设。在春小麦收割以后,冬小麦刚种下去以后。 农闲的两府百姓,几乎全部被调动了起来。和以往的征调不同,这一次的征调,几乎是全部在用金钱开路。穷了大半辈子的百姓们,彻底被金钱调动了起来。整个两府境内,一百六十多万人,都加入到了轰轰烈烈的大建设当中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二章。三州教育, 杨德政对孙仅的信任,远超过了孙仅自己对自己的信任。因此,在把两府事宜托付给了孙仅以后,他基本上就没怎么管。 用孙仅一个国级的宰相,治理两府之地,真的是游刃有余。在大笔的钱财支撑下,杨德政完全不用担心孙仅搞砸。相比于两府的轰轰烈烈的大建设。 复兴军、游骑军、大同军,三军征兵的事宜就显得低调了许多。几乎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有关于复兴军、游骑军的征兵工作,已经交给了杨贵负责。而大同军的征兵工作,也交给了王贵负责。 杨德政一个人则押解着,近三千车的财富,晃晃悠悠的进入到了大同府城内。也就是更名后的代州城。三千辆大车押解的财富,让整个大同府城的百姓都沸腾了。 几乎在车架出现的同时,所有的大同府城的百姓,全都围了上来。扎马合部族的汉子,第一时间挎着战马,守卫在了三千辆大车旁边。有些铤而走险的人,当街就想引起轰动,准备截取财富,却被当场给杀死。 最终,在百姓们赤红的双眼里,这些财富都被押运进了杨府。三千辆大车,从城门口到杨府,依然望不见尽头。杨延昭在得知了此事以后。 带着柴郡主,早已在门口等候。当他看到了那一车又一车的金银珠宝的时候,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柴郡主吞咽着唾沫,问骑在马背上的杨德政,“哪里来的?”杨德政跳下了马背,施礼过后,乐呵呵的笑道:“都是从辽国抢的,我麾下的兵马,洗劫了辽国的中京大定、西京,抢的金银财宝无数。” 杨延昭嘴角直抽抽。为毛同样是带兵,他带了三十年兵,见过的钱财加起来,也就几百万两。而且还是军费,一直在消耗。而杨德政带兵,更像是在抢钱,而且抢钱的速度,还很夸张。 杨延昭心里不好受,所以一句话也不想说。柴郡主震惊的咬着牙花子,沉声道:“大郎,钱财虽好,可这都是不义之财。全部搬回家,恐怕不妥当吧?” 柴郡主这话说的在理。看看周遭那些个围观的人群的眼神,就知道这些钱只要入了杨府,以后杨府内恐怕就不会再有平静可言。杨德政咧嘴笑道:“娘,您尽管放心就好。” 杨德政转头看着那些围观的百姓们,扯着嗓子喊道:“穷鬼们?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穷吗?”一群人,盯着杨德政,一脸茫然。杨德政大声喊道:“因为你们懒,因为你们笨,因为你们都想不劳而获。这可不行……知道这一次走了一趟辽国的那些军卒们,有多富有吗?一个个都是腰缠万贯。 他们不仅抢到了巨大的财富,回来以后,每人还发一套宅子,还有官当。有本事,以后跟着爷去抢辽国去。只要抢一票,比你们一辈子挣到的钱都多。大同军在征兵、复兴军在征兵、游骑军也在征兵。 机会给你们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杨德政拍着身边马车上的大箱子,喊道:“除此之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代州、丰州、胜州,都会开始大规模的修桥补路,开设学堂。只要你们勤快点,一样能够赚到钱。我已经分派了一千万两,给两府的官员,用于建设两府。” “啪啪啪!”杨德政拍着身边的箱子,大声喊道:“至于这里的钱,谁也别伸手。这些钱财,都是老子供你们家里的那些小崽子们读书用的。只要他们有本事,一路可以从村里的私塾,读到县学,读到府学。你们供不起娃娃们读书,老子供他们读书。不仅男娃娃要读书,女娃娃一样要读书。 这些钱财,就是老子给娃娃们读书用的。谁敢向这些钱财伸手,老子就砍了他的爪子,连带他们全家的脑袋,一起砍下来。别存在任何的侥幸心里,老子说道做到。老子麾下十三万的兵马,就算是你逃到了天涯海角,也能抓到你。” “真的是给娃娃们读书用的?”有人在人群里小声质问。杨德政啐了一口,骂道:“呸!你个狗日的是不是代州人?老子在代州开设的学堂、书院,已经半年之久了。代州境内的大部分的孩子,都都上书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你出去打听打听,除了老子管辖的代州,还有那个地方,让娃娃们都有书读。”“对!侯爷说的对,我家那崽儿,现在都认识了五百个字了。学堂里不仅给管饭,还给娃准备笔墨纸砚。我现在每天看到自家的崽儿写出的字儿,做梦都会笑醒。” “侯爷对咱们代州的百姓可是真真的好,自从侯爷来了以后,咱代州的人,就没有饿肚子的。”“俺们就盼着侯爷您公侯万代呢。”“对,这些钱财都是侯爷给娃娃们备下的。谁敢动心思,我王老二,就跟他拼命。”“……” 人群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在说杨七的好。事实上,杨德政到了代州以后,代州确实变好了。代州百姓,基本上在杨七的各种政策的推动下,没有几个饿肚子的。真正饿肚子的,也只有那些像不劳而获的,或者是那些懒汉。 当然了,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比如一个瘦瘦黑黑的汉子,拉着脸,道:“女娃娃读书有啥用,浪费钱。”偏偏,他这一句话一出,很多人都赞同的点头。 杨德政失声大笑,骂道:“女娃娃读书有啥用?知书,达理。我就问问你们,以后你们给家里的小子娶媳妇,是想让他娶一个知书达理的。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愚妇?以前,这知书达理的姑娘,那都是权贵人家在有的。我希望以后,咱们代州,家家户户都有知书达理的儿媳妇。 至于那些有女儿的,你们也别觉得亏。女儿去读书,是老子出的钱财,老子还供他们吃饭。一旦给你们培育出了知书达理的女儿,你们还能平白无故的多要一份彩礼。老子花钱,你们享福,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跟老子说女娃娃读书有啥用。 一群没读过书,受穷了一辈子的穷鬼。还想让子女都受穷不成?”杨德政鄙夷的道:“老子就是见不得你们受穷,才想方设法的让你们发财,让你们过的好一点。看到这些钱了没,再去胜州看看那些跟着老子发了财的暴发户。 再去大宋看看,再去辽国看看。除了老子愿意带着你们发财,愿意帮你们发财之外,谁还愿意带着你们发财?那些人,恨不得搜光你们身上的所有钱财,恨不得连你们的骨头一起吞了。”“哼!你也只是沽名钓誉,培植势力,图谋不轨而已。别把自己讲的那么好,你就是狼子野心。” 有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人,在人群里鄙夷的骂道。杨德政瞅准了他,冷冷的笑道:“这复兴府、大同府,两府,是老子说了算。你说老子图谋不轨也好,说老子狼子野心也罢。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人,立刻给我消失。老子就算是带着代州的百姓们去死,那也是让他们在喝酒吃肉的路上去死。总好过你们这些沽名钓誉的家伙。脸面上说为百姓好,背地里却一个劲的从百姓手里敛财,甚至还用暗刀子,一个劲的压榨他们。 在这大同府和复兴府。能跟老子面对面说话的,只有那些从辽国战场上下来的老卒。你还不够资格。”那个脸色涨红,盯着杨德政吼道:“杨德政,你也是儒门弟子,怎敢如此辱没儒门中人?” 杨德政嗅之以鼻,“就你也配称之为儒门中人?我呸。给我赶走他。”杨德政彻底的在百姓们面前,表现了一把什么叫仁义,什么叫霸道。百姓们在今天,也算是彻彻底底的领略了,杨德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杨德政讲的全部是大白话,他们全部都能听懂。杨德政是不是图谋不轨,是不是狼子野心,他们真的不在乎。 他们只在乎,杨德政对于他们的好。至于所谓的读书人,以前百姓们或许会敬畏。但是现在他们不会。因为按照杨德政的说法,以后大同府和复兴府内的百姓,有一半都可以称之为读书人。 瞧!我家崽子认识了一千个字,会读两本书,也是各读书人。老子还不是天天打他屁股?读书人,也就那么回事。钱财动人心,特别是大笔钱财出现在很多人眼前的时候,很容易引人眼红,也很容易引人铤而走险。即便是杨德政白天在杨府门口说的天花乱坠,到了晚上以后,还是有许多的亡命之徒潜入到了杨府,准备抢夺财物。 一晚上时间。冲进杨府里的贼人,多达十六拨,人数有一百人之多。其中大多都是游荡在大同府城内的游侠儿。似这些游侠儿,居无定所,对于代州也没有多少归属感。所以,杨德政白天讲的东西,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 杀戮的日子持续了四天。直到第五日,杨府门外一排排的旗杆上挂满了尸体以后,再次冲进杨府的人,就变少了。而杨德政,就像是没事儿的人一样,陪着柴郡主和醒,在家里玩闹。杨延昭对杨德政这种尸体挂在府门口的行为十分的不满。 虽然已经到了初秋的日子,可是太阳依旧毒辣。尸体挂在外面久了,就会弥漫出一股臭味。杨延昭闲暇了以后,平日里就喜欢在院子里的演武场内练功。如今一道演武场,就要忍受那浓烈的尸臭味,这杨延昭很不爽。 饭桌上。杨府内的人,围着满了一张桌子吃饭。杨延昭坐在主位,不断的通过冷哼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柴郡主撇了杨延昭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问正在闷头扒饭的杨德政,“大郎,那些钱财,你真就准备搁在府上放着?府里的大部分的地方,现在都被你塞满了。有那些钱财在,为娘近几日睡的都不踏实。 整夜整夜的都有人在外面闹腾。”杨延昭现在觉得儿子比自己本事大,所以很没面子,所以他不想跟杨德政说话。他的意愿,现在都是在柴郡主的嘴表达。杨德政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然后把碗放在醒面前,示意醒给他夹菜。 醒无奈的瞥了他一眼,给他碗里添上了菜。按理说,醒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上这饭桌吃饭的。不过杨德政第一次带着醒进来吃饭的时候,也没人反对。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现在的醒,已经认命了似的,任由杨德政欺负着。杨德政虽然没有采摘了这一朵娇花,但是也脱不了多久。醒为杨德政夹上菜,杨德政一边扒拉,一边回答道:“娘,那些人就是显得,过段时间,整个复兴府和大同府,都要大兴土木,到时候就没那么多人闯杨府了。 这些钱财,放在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长,过几日,我就会秘密的送走。”柴郡主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这么一大笔钱放在家里,娘心里总是不踏实,还是尽快的弄出去好。” 杨延昭沉吟了许久,咳嗽道:“多少留点,如今老夫也没有俸禄了,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放在以前,杨延昭是绝对说不出这话的。可是今时今日,杨延昭实在扛不住了。 杨德政虽然捞银子的本事够大,但是往府上拿的却不多。加上之前杨德政两次折腾了一下杨家的家底,如今没有了俸禄的老杨,日子也过得不好。现如今,家里度日的银子,都是八姐支援的。杨延昭脸皮子薄,不可能跟自己的妹妹要银子,只能问儿子要。 听到了杨延昭开口,杨德政明显有些愣了。 他有些愕然的看着杨延昭。 杨延昭脸色顿时一黑,“不愿意算了,老子也没指望着你给的银子过活。回头全都拉走。”杨德政赶忙摆了摆手,道:“爹,您别误会,我可没说不愿意。这银子拉回来就是给家里人花的。不过,这么大的一笔钱,放在家里肯定不妥当。 回头我派人把金银都融了,做成金银砖,给家里留下一千万两。我再往天京新城钱行存一千万两。 剩下的五百万两,还有其他的用处。”杨延昭黑着脸,不说话。柴郡主瞅了杨延昭一眼,对杨德政说道:“给家里留下五百万两的花销,会不会太多了?”杨德政乐呵呵笑道:“咱们家现在也算是水涨船高了,平日里您和我爹出去,也得摆摆排场。这样才对得起你们的身份。 往日里到府上来巴结的人也不少,见到了一些小辈,还不得顺手赏点钱给买糖吃。再说了,您也快要生了,家里也得多请一些仆人回来。还有,回头我还准备请折家的人过来吃满月酒呢。到时候见了折家那些个小辈,您要是不赏点东西,哪能说的过去吗?” 对于和小辈一起生产这种事儿,在这个年代太多了。所以柴郡主并不害羞。杨德政提到了要请折家的人过来吃满月酒,明显的戳到的柴郡主的软肋。柴郡主一时间,有点儿慌张,“你要请他们来吃满月酒?” 杨德政点点头。柴郡主紧张的道:“会不会太快了?”柴郡主还没做好见自己亲人的准备呢。杨德政咧嘴笑道:“没必要再等下去了。”杨延昭见柴郡主紧张,也在一旁安慰道:“确实没有必要等下去了。多年的恩怨,再等下去,剩下的就只有怨恨了。” 柴郡主慌张的点点头。确定了请折家人过来吃满月酒的事儿,又安抚了柴郡主。杨德政又把目光放在了杨延昭身上。杨延昭最近的心思很敏感,见到杨德政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就敏锐的瞪眼道:“看老子干啥?”杨德政沉吟道:“爹,我准备在复兴府开设一个武院,专门给那些个有天赋的年龄又小的兵卒们传授兵法谋略,你觉得如何?” 杨延昭愣了愣,不咸不淡的道:“你想怎样就怎样,不用跟老夫说。”杨德政笑道:“爹,我跟您出面,去给那些个孩子们讲解兵法。您在战场上也征战了多年了。兵法谋略都经过了磨练。由您出面去培训他们,肯定能培育出不少将才。” 杨延昭当即就瞪着眼睛,喝道:“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古以来,这兵法,都是传家的东西,从不外传。你现在让老子把家传的兵法传给外人,就是在挖老杨家的根。”杨德政正色道:“爹,孩儿没有胡闹。这兵法留在我们杨家,强的只有我们杨家一家。可是传给军中的将士们,强的就是一军将士。 杨家强,并不是真的强。真正的强,所有人都变强。只有把所有人都变强了,我们才能和辽人抗衡,才能从辽人手里夺回燕云乘下的八州。孩儿觉得,杨家的根,并不在兵法谋略上。杨家的根,在于杨家历代忠勇,保家卫国的名声上。只要我们能把手下的兵马,培育成真正的强兵强将。 只要我们能够收复燕云乘下的八州。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我们杨家人手里没有兵法。我们杨家后背的子孙,也能骄傲的告诉所有人。我们是杨家的后人。而且,这天下的兵法,不只有我杨家一家。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兵法谋略,不知凡几。 但是,燕云十六州这一份的功绩。却只有这么一次。”一直站在一旁的杨浩,突然开口道:“老奴觉得大少爷说的有道理。如果大少爷不嫌弃的话,老奴愿意将自己的兵法传授下去。”杨延昭恶狠狠的瞪了杨浩一眼,然后用吃人的目光对杨德政吼道:“杨家传家的东西,是老祖宗传给老夫的。老夫要传给儿孙的。老夫绝不会把兵法传给外人。你想都别想。” 扔下了这句话,杨延昭气哼哼的离开了。柴郡主无奈的瞪了杨德政一眼,跟着下去安慰杨延昭了。杨德政耸了耸肩膀,丝毫不在意,继续闷头吃饭。“大哥,听说你准备让代州的所有女孩子们都去读书,是真的吗?” 小妹这个小家伙,已经到了十二岁了。杨德政忙起来的时候很少顾得上小妹妹。如今再看小妹,小妹已经长高了不少。听到了小妹很认真的问话,杨德政笑呵呵的道:“怎么?你也想去?”小妹赶忙摇头,道:“我才不去,我听他们说,课堂里的学业可多了。那些学不会的人,还会被先生打板子。前几天我喊道了憨豆子,他的手都被打肿了。” 醒在一旁小声的解释道:“憨豆子就是老扎马合的孙子……”杨德政点了点头,吓唬小妹,道:“你不去可不成。作为我杨德政的妹妹,你要是不懂诗书,以后出去岂不是会给我丢人。你不仅要去学堂学习,先生还会对你更眼里。憨豆子只是被打肿了手,你去的话,说不定连屁股都得给你打肿。” 吓!小妹吓了一跳,站起身,瞪着眼睛道:“大哥,我不去,我不去,你可千万别让我去。”杨德政故作凶恶脸,道:“不去不行。”“坏大哥,你欺负人,我告诉娘去。”小妹吓的蹬蹬蹬的跑去找柴郡主告状了。醒在一旁娇媚的瞪了杨德政一眼,“她一个孩子,你吓唬她干嘛?” 杨德政吧嗒着嘴道:“我可听说,你把她宠的都没样子了。她们两个人,仗着武艺高强,都快成了孩子王了。而且我还听说,这两个丫头,最近跟铜糖那个姑娘凑在了一起。那个凶残的丫头,可不是什么好人。 跟她凑在一起,我怕小妹妹两个人,以后也染上了切人的爱好。还是送去读书比较好。”提到铜糖,醒下意识的都颤抖了一下。别看铜糖一直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萝莉模样。现在的铜糖,在大同府内,可以说是凶名赫赫。 刽子手铜糖之名,在大同府内,能止小儿夜啼。徐大夫和法海老道,似乎也迷上了切人。自从大同府城内的书院的医学院小院建成了以后,三个人就一头扎进去,开始了切人大业。从杨德政前去卧虎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大同府内,没有一个处斩的人贩。 这并不是说大同府内没人犯案。而是因为犯案的人,都被切了。顺手从人家的医学院小院里,顺走一个用钢钉连接在一起的人骨架。这可在大同府城内,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接下来的几天,杨德政都在府里,指挥着匠人们在熔炼金银。 三百多名工匠,日以继夜的熔炼金银,足足耗费了十天时间。才将杨德政带回府里的金银熔炼完了。杨德政留下了一部分在杨府,剩下的全部派人秘密的送到了大同府城内的天京新城钱行里。天京新城钱行的金库,可是天京新城的匠人们费尽心血打造的。 有三道的青石墙壁,每一座墙壁中间,还夹杂着一道金铁浇灌的墙壁。除此之外,在最里层,还有一层一尺后的合金墙壁。当然了,是杨鹏称呼这道厚实的墙壁为合金。在匠人们口中,这叫杂铁。 事实上合金工艺,并不是现在人发明的。在我国古代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合金工艺。其中最著名的代表作,就是越王勾践剑。懂得这种工艺的人并不多。而在天京新城,恰巧就有那么六户。 这种宝库,依照这个时代的技术,是没有办法突破的。也就是说,想要从天京新城钱行里拿到钱财。除非内部出现内鬼,不然是根本不可能被盗走的。而掌控整个天京新城钱行的各分行运行的,都是精挑细选到的最忠诚的人。 又经过了杨鹏的特殊培训,根本不会出现背叛的存在性。总之,安全系数极高。杨德政把钱存在天京新城钱行,其实就跟存在自己家里一样。毕竟,天京新城钱行,也算是杨家的家业。 府上的金银处理完了,杨德政也消停几天了。杨德政消停了,可是整个西北却热闹了起来。当游骑军的土豪们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时候,也把杨德政砸下重金准备建设复兴府和大同府的消息传了出去。 据说杨德政抢了辽国的两座京城,抢到了海量的钱财。多到数不完。大批的匠人们,怀揣着赚钱的梦想,奔到了复兴府和大同府。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三章,本质不同 在庞大的财力和人力的支持下,大同府和复兴府,在快速的蜕变。两府之地内,几乎可以说一天一个样。沟通两府、沟通各县的阔道,足以通行六辆马车的大阔道,远比大宋的官道还要宽阔。每隔十里地,就设置了一个驿站,供给过路的人歇息用。 除此之外,升级为府后,作为府城的大同府城代州城,以及复兴府城胜州城,也相应的扩建了一些。从府衙,到县衙,整体也重建了一番。几乎在两府境内,数得着的城池,都选择了用青石铺层了街面。各地的私塾、学院、书院也在一座座的拔地而起。 商人们似乎嗅到了商机,一股脑的都扎进了两府。然后一部分人留在了各城内,开起了铺子,做起了小买卖。更多的人,聚集在丰城内,准备进行疯狂的国际贸易。由于暂时还没有和党项铺开交易,所以丰城县令陈耀,只是抛出去了一批皮毛,以及一些被军中挑剩下的马匹。 之前,为了赈济百姓,杀掉了近百万的牛羊,因此积攒了一大批的皮毛。这些皮毛抛出去,也足够让丰城繁荣很久了。天京新城钱行的掌柜的,在请示了杨鹏以后,快速的在丰城内,开始了一个分行。 有了天京新城钱行的便利。商人们就显得更加疯狂了。可以说,在巨大的财富刺激下,复兴府和大同府,焕发出了空前的生计。杨德政今日显得有些忙,因为他今日要见三个人。 其中之一便是杨顺。杨顺经过了彭湃的培训,已经算是有模有样了。杨贵瞧着这小子机灵,就翻了他的牌子,准备把他留在身边亲自调教,希望调教出一个合格的副将出来。杨顺到了杨府,是为了向杨德政汇报军务。 “启禀虎侯,截至到昨日,复兴军五万兵额、游骑军的三万兵额,已经全部招满了。”有杨德政之前的宣传,杨德政不认为他麾下的军中招不到人。杨德政对手下兵马的优厚,这是有目共睹的,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每个兵卒,每个月可领三两银子的钱财,基本上都是准时发放,从无例外。大宋厢军的军卒的俸禄,是每个月二十个大钱,而禁军的俸禄,则是一百个大钱。而杨德政麾下兵马的饷银,足足是大宋军卒的几十倍。杨德政的一起行为都在向杨鹏的天京新城看齐。就是有一点不像,天京新城挑选的士兵及其严格,当兵的没有人担保的话,就没有拿燧发枪的资格,这样期现出为什么打那么多的仗没有多少士兵死亡。这次杨德政要不是自己的姑姑支持,现在可就不好说。 杨德政的军饷而且从不拖欠。不说别的,单单冲着这一份饷银,就有许多人愿意为杨德政卖命。而且杨德政麾下军卒的抚恤金也很高。残疾的,会根据残疾的程度,封三十两到一百两不等的抚恤金。而战死的,抚恤金基本上都在一百两银子,其中有功的,还会有额外的赏赐。可以说,在杨德政麾下当兵,绝对是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 即便是把命卖给了杨德政,家里的妻儿们也有足够的银子富足的生活下去。大同军的兵额早就招满了,复兴军还比大同军晚了几天。“甚好,会去告诉杨贵,让他们尽快的把新兵训练起来。我下一次去复兴关,要见到成效。” 杨德政板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醒躲在书房的屏风后面,一个劲的偷笑。杨顺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家将军说了,问装备什么时候能到?” 杨德政咧嘴笑道:“装备?你告诉他,等他麾下的兵马,什么时候能懂得军纪,懂得军规,懂得军阵,体力过关的情况下,再谈装备,在此之前,让他们先拿着木刀木枪练习。” “可是……”杨顺要反驳,却被杨德政瞪了回去,“现在给他们装备?给盾兵发一块重几十斤的盾牌,他们能抗动?给枪兵发一柄六尺长的长枪,他们能保证不会戳到前面的人? 除了弓弩兵外,其余的兵种的装备,等到他们把我说的基础都学会了,再说其他的。”杨德政在自己的书桌上翻找了一下,翻出了一份军规和军纪册子,扔给了杨顺。“拿回去给杨贵,告诉他。他怎么练兵我不管,但是这上面说的,他的兵马必须遵守。还有,彭湃那一套练兵的法子,也让他教会手下的兵马。” 杨顺在彭湃手底下训练了半年,也认识了不少字。他悄悄的翻开了册子,只是看到了上面的第一条,就嘴角抽搐了一下。 “凡我杨德政麾下兵马,队级以上将校,必须识字……”杨顺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当初在彭湃培训下艰难的识字过程。心里不由的替一群人默哀了半刻钟。半刻钟过后,杨顺又道:“虎侯,我家将军还说了……营中练兵的人才很缺乏,看您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杨德政愣了愣,说道:“此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先回去,回头我找到了人,会让他们拿着我的手令,直接去找你家将军。”杨顺抱拳道:“卑职明白。杨顺一走。 醒就出现在了杨德政的面前。和几日前不同,醒这一朵娇花明显的娇嫩了不少。显然是已经被杨德政这个采花贼给采摘了。回想起前几日醒在床榻上的娇憨,在看着此刻醒的娇媚,杨德政就欲火上涨。 不得不说。醒这一朵娇花,在经过了滋润以后,就变得更加的美艳了。一颦一笑,都有点勾魂夺魄的意思。杨德政一把抓住了醒的手臂。 “啊?!”醒惊呼了一声。杨德政把醒抱在怀里,当场就要行凶。醒虽然已为人妇,却仍旧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怯怯的缩在杨德政怀里。 “小美人……”杨德政贱兮兮一笑,当即手就伸进了醒的衣襟。醒浑身一软,缩在杨七怀里,泪眼汪汪的盯着杨德政。杨德政再也忍不住了,准备狠狠的欺负醒一番。 然而……“咳咳……大少爷,党项野乞部族的使者到了。”杨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杨德政箭在弦上,生生的被人扯下了弦,恼怒的喊道:“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岂有此理。”醒逃过了一劫,躺在杨德政怀里,娇滴滴的笑了一声。 杨德政恼怒的在醒嘴上啄了一下,觉得不过瘾,又咬了咬醒的脸蛋,然后山大王一样恶狠狠的说道:“今晚洗白了在床上等我。看大爷怎么收拾你。”杨德政丢下了这个句话,然后就出了书房。 杨德政一走,醒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眼神里显得有些幸福,但是更多的确实迷茫。醒期盼着从杨德政许久了,可是她现在待在杨德政身边,又显得有些迷茫。因为她看不清以后的路。 “你应该跟郎君要一个孩子……”柴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醒身旁。醒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施礼道:“娘……”柴郡主挺着大肚子,在醒搀扶下坐下。柴郡主瞧着低着头的初醒,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很迷茫。你看不清楚以后的路,身边又没有亲人陪伴,所以感觉到迷茫。 你现在所缺的就是一个孩子,只要你有了孩子。那么你就有了寄托,也会对杨府产生归宿感。这种归宿感,会填满你整个胸膛。过几天,有一个叫如梦的丫头入府。到时候就调她到你身边伺候你。”醒闻言,大喜,道:“谢谢娘。” 她和如梦虽然有书信往来,可是已经三年多没见面了。在醒心里,如梦可以算得上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柴郡主笑眯眯的道:“别客气……”…… 杨府,待客花厅。杨德政到了待客花厅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站在花厅里。杨德政问身旁的杨浩,“不是说党项野乞部族的使者吗?怎么是个读书人?”中年儒生听到了杨德政的问话,不等杨浩回答,就率先躬身施礼道:“在下薛正明,见过虎侯。在下正是野乞部族的使者。” 杨德政皱眉,走到花厅内,坐在石桌前,道:“汉人?”薛正明躬身道:“在下确实是汉人,在下曾经连考三次科举而不中。一气之下,就四处游历。路过党项的时候,承蒙野乞头领不弃,聘为了军师。” 又是一个怀才不遇,投了外敌的读书人。杨德政扯了扯嘴角,讥笑很快被他掩饰了下去,他也没有请薛正明坐下,直接开口问道:“说说吧,野乞干泊派你来找我,想谈什么?” 薛正明拱了拱手,尴尬道:“野乞头领年纪可比虎侯大了些许,直呼其名恐怕不妥吧?”杨德政撇了薛正明一眼,冷笑道:“他是你的头领,可不是我的头领?让我尊敬他?也可以,让他带着麾下的兵马来投,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你来难道就是想给你家主子争一个名分?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可以回去了。本侯爷很忙,没时间跟你聊一些闲话。”见杨德政起身欲走,薛正明朗声道:“侯爷难道就不怕野乞头领,领兵南下吗?”杨德政站起身,盯着薛正明,讥笑道:“你可以让他试试。” 撂下了这句话,杨德政转身就走。薛正明瞳孔一缩,赶忙道:“野乞头领此次派我来,是想让侯爷兑现自己的承诺,出售兵器给野乞部族。” 杨德政脚下一顿,背对着薛正明,说道:“谈生意,去找丰城的陈耀,关于你们野乞部族向我购买装备的事情,我已经全权交给他处理了。你们野乞部族所需要的装备,都可以找他购买。以后这种事情,也没必要找我,直接去找陈耀。” 薛正明见杨德政越走越远,就追着杨七的背影,大声喊道:“侯爷似乎很讨厌薛某?”“我不是讨厌你,我是讨厌所有的汉奸……”话音落地的时候,杨德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花厅内。 薛正明脸色难看的对挡在他身前的杨浩道:“你们家侯爷不是读书人吗?为何如此无礼?”杨浩双手放在身前,不咸不淡的道:“我家侯爷确实是读书人,而且还是一个有骨气的读书人。这就是本质问题”薛正明怒极,脱口喝道:“狗……” 杨浩猛然眯起眼,打断了薛正明的话,“老夫奉劝你,不要把嘴里的话说出来。不然,老夫可以向你保证,即使你躲在野乞干泊的身后。我家大少爷也能把你的头摘下来,给老夫当球踢。” “哼!”杨德政在西北的威名那是杀出来的,虽说没到铜糖那种止小儿夜啼的程度,但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名头,还是深入人心的。复兴关前一声长笑,彻底奠定了杨德政在西北勇武第一的名头。 薛正明背后虽然有野乞干泊撑腰,但是他还真不敢得罪杨德政。他唯有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拂袖离去了。杨浩望着薛正明的背影,冷冷的笑道:“如果不是大少爷说,要靠着你们野乞部族帮手下的兵马换银子,老夫早就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对于汉奸。杨府的人几乎是零容忍。碰到一个杀一个。杨德政在离开了花厅以后,兴致就不高。回到书房内的时候,就见到柴郡主拿到一张纸条,递到了他手里。杨德政扫视了一下纸条,顿时惊讶道:“人这么快就到了?” 醒点点头。杨德政急吼吼的喊道:“快快快给我更衣。”在老娘和醒的打点下,杨德政换上了一身儒装,手持一柄玉骨折扇,匆匆出了杨府。跟随在他身后的只有一个由醒挑选的,名叫青儿的十四岁少女。 杨德政出了府以后,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子,而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大同府城内的一座门楼高大的建筑前。在高大的门楼上,橫挂着一张匾额。上面用瘦金体,书有四个大字。 大同书院。 落款盖有杨鹏的正印和私印,两方印玺。在门楼下,沈明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儒装站在那儿,频频的望向大道尽头。法海老道、徐大夫,甚至连小萝莉铜糖,也站在沈明身旁,在等候。这四人,是目前大同书院内,仅有的四位教习。 而大同书院内,目前也只有医学院的小院,在教授学生。沈明虽然添为大同书院的副山长,但是膝下却没有一个学生。大同府、复兴府,两府境内,读书人甚少。年轻的男子,皆以马上封侯为毕生追求的信念,因此但凡有心在文官一道上求取功名的读书人,皆离开了大同府,前往太原去求学了。 大同书院初立,又是两府境内最高的学府之一,因此暂时还没有适龄的学子。杨德政到了以后,铜糖是第一个瞧见他的。见到了杨德政铜糖显得很欢喜,她蹦蹦跳跳的凑到了杨德政面前,娇滴滴的叫道:“政哥哥……”一副呆萌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煞是可爱。 杨德政可不会被她呆萌的外表所欺骗,这姑娘长着一副萝莉的长相,骨子里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心智依然成熟。杨德政翻了个白眼,说道:“别在我面前装可爱,也不看看你多大了。你知不知道,你刽子手铜糖的威名,现在在大同府,比我杨延嗣的名头都好使。” 一边训斥铜糖,杨德政一边冲着沈伦、法海老道、徐大夫拱了拱手。沈明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法海老道瞧了杨德政一眼,嫌弃的把目光挪开了。唯有徐大夫恭敬的向杨德政施礼。 互相打过了招呼以后,铜糖就凑到了杨德政身边,贼兮兮的道:“你别听外面那些个愚妇以讹传讹的瞎说,什么刽子手铜糖,纯粹是她们吃饱了没事干,污蔑本姑娘。”杨德政撇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切人都快入魔了,人家那里诬陷你了。” 铜糖可怜巴巴的盯着杨德政,说道:“姑娘我长了二十多年,一直都冰清玉洁的,从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杨德政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了,别演了。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装成一个十三四岁小萝莉的模样,我可真受不了。说说吧,想干嘛?” 铜糖立马收起可怜巴巴的表情,露出了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小嘴快速的说道:“我不想在这里陪你们一起接人,我要回我的解刨房。刚才我解刨了一个痨病鬼,我发现他的肝脏和常人不一样,所以我想仔细再看看。” “咳咳咳……”沈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显然是听到了杨德政和铜糖的对话。他住进大同书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医学院小院内的一些东西也有所了解。明明是在研究治病救人的东西,却把地方弄的跟屠宰场似的。 沈明并不是腐儒,因此对于医学院内的所作所为,他只是觉得有伤天和,但却并没有阻止。当了半辈子的朝中大佬了,沈伦的心是硬的。遇事的时候,他先会去用利害的角度去辩证问题,其次才是他的儒学。 在沈明看来,用少数的该死之人的性命去为天下百姓谋福利,这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因此,他对于医学院的解刨虽然反感,但是却并不反对。至于那些被解刨的罪囚的生死,沈明根本不会在乎。 这就是政客。当然了,不在乎归不在乎,沈明还是看不惯杨德政和铜糖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解刨的事情。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传出去了,对书院的名声不好。些许胆小的学子,或者是一些腐儒,可能会选择对书院敬而远之,甚至还会在后面抨击书院。 这对处在发展期的书院,是一件不利的事情。沈明现在和杨德政的师生情谊,因为之前的交易变的脆弱了,所以沈伦没办法再在打通广众之下,摆出一副严师的面孔。只能用咳嗽声提醒杨德政。 杨德政听到了沈明的咳嗽声,也明白沈明的意思,他抬手揉了揉铜糖的小脑袋,在铜糖幽怨的眼神中,低声笑道:“乖乖在这里待着,那里也不许去。”铜糖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在杨德政腿上踢了一脚,然后抱起了一双手臂,在一旁生闷气。 众人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除了铜糖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怨言。眼看到了傍晚了,杨德政一行人等的正主出现了。这是一个很独特的人,也是一个很吸引人眼球的人。至少在杨德政看来,这是他在这个时代,遇到的最怪异的一个人。 远远看去,仙风道骨,穿着一袭道袍,头顶着一道莲花冠,在他背后,背着一把琴,腰间悬挂着一个酒葫芦。他走起路来,大袖飘飘,神态悠然,像是很自然的融入到了周围的环境中了似的。待到他临近的时候,众人才仔细的端量到了他的容貌。 面白无须,如玉冠、似凝雪。若不是他黑发中间夹杂着些许的浅白,人们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再看看在他身旁如同鹌鹑一样的种衡,此人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大儒种放。大儒种放,在大宋也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传闻种放少年的时候,是一个天才儿童,获得神童称号的年龄,也比杨德政小。种放五岁读书,七岁就能写出好文章,然而却无心仕途,并没有去参加科举。反而带着一家人,到了终南山隐居,过起的闲云野鹤的生活。 他过的就像是仙人,每日里渴了饮露水,饿了就在山里挖一些黄精等充饥。每日里都在修仙问道。儒学只不过是他的副业而已。单单只是一个副业,就在士林闯入了偌大的名头。 如此可见其智慧高深。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一个智商在二百以上的牛人。因其才学过人,饱读诗书。有在朝为官的儒家大牛,曾经多次向赵匡胤、赵光义两兄弟推荐他入朝为官。征召了三次,他却都推辞了。 一心只在修仙练道上。种放有三好一恶。 好琴、好书、好酒。 琴书暂且不说,单单说这好酒。他酒量过人,一日不喝就难受。并且,为了喝到好久,他还经常亲自酿酒。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他酿造的高粱酒。而且,为了体现他对酒的喜爱,他还为自己取了一号,叫云溪醉侯。 至于这一恶,那就是跟他的信仰有关。他信仰崇敬道教,因此就非常的厌恶佛教。据说佛教的典籍到了他手里,都被他拿着糊墙了。以上种种,都足以说明这个家伙与众不同。杨德政仔细的思量着种放的所作所为,发现种放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愤青。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四章。势不可挡。 杨鹏在天京新城呆了一个月,汇划了天京新城到大沟,瀛洲,莫州,幽州的马路。全长一千多里路,路宽80米,动用民工超过三十万,在一年内完成,全部的工程由蔡怀水负责,这次周大勇带回来的金银实在太多,四千多万俩,这个要天京新城所有人干俩年的收入。现在钱柜里有钱,杨鹏就在打马路的事情。 杨鹏回到幽州,对于上一次耶侓休哥的做法大为老火,这个家伙竟然拿四十万汉人来做挡箭牌,在历史上也就是五花乱世才有这样的现象,这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杨鹏也要出一口气才行。要不然这帮契丹人真的不把汉人当人看。 而就在此时,一个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了,上将军杨鹏率领燕云军出居庸关,袭破金西京道之可汗州、濡州两州,兵锋直指奉圣州。 寇准得到这一消息,大为兴奋,对八王爷道:“上将军果然没有辜负你我的信任,出手不凡啊!”此时的八王爷已经由寇准保举,被皇帝认命为东京副留守,协助寇准。丁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若上将军能威胁到大同,那对于我们来说将十分有利!”李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也接到了西京道传来的军报,都大吃一惊。耶侓休哥难以置信地道:“杨鹏他居然还能调兵攻我西京道?!”耶侓观音皱眉道:“他的主力被我军压住,不可能动弹得了,一定是驻守燕京的那五万兵马!可是可汗州和濡州守将怎么连这五万兵马都防御不了呢?” 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大手一挥,“不管他!我就不信他凭这么几万人马能够打到大同!”耶侓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于是辽国主力大军继续南下,宋国一个个州县被碾得粉碎。 视线转到鸡鸣山。鸡鸣山,奉圣州东二十余里羊河的东岸,是奉圣州东面的屏障。杨鹏率领五万直属军团将士进抵鸡鸣山下。只见鸡鸣山上辽国战旗迎风飘扬,辽国奉圣州刺史达鲁已经先一步率领三万兵马进驻鸡鸣山,截住了杨鹏的前进道路。 杨鹏朝山上望了一眼,只见辽军的营寨横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山脊之上,栅栏如墙,长枪如林,其中影影重重仿佛有无数兵马一般。 杨鹏下令道:“擂战鼓,列阵挑战!”隆隆的战鼓声大响起来,呐喊声一下下直冲云霄,五万燕云军组成一个巨大的雁形战阵,步兵重骑兵居中,轻骑兵居两翼。 山上突然响起一声号炮,只见万余辽军战骑奔涌而下,扬起漫天烟尘,迅速来到燕云军前方四百步处严阵以待。紧接着,山上旌旗滚滚,刀枪流水般滚下山来,在战骑后方结成战阵,随即战骑分开,退居两翼。紧接着,一簇旌旗簇拥着五六员战将来到军前。为首的那个中年壮汉就是奉圣州刺史达鲁,两边各有几员战将,个个身披重甲手持锐兵,气势彪悍,从左到右依次是狼皋、兀泰、尔雅、草氽、和辰。 达鲁拿马鞭指着陈枭喝道:“你这个汉人,真正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犯我疆界!懂事的早早下马受缚,免得待会儿身首异处!” 杨鹏笑了笑,扭头问身边众将:“你们谁愿意下场挑战?”这次随杨鹏出征的战将有韩冰、杨二丫、杨琪三员女将,还有段志贤、刘智亮、程世杰、厉天四员悍将,此时听见杨鹏询问,都禁不住蠢蠢欲动,却是女将韩冰抢了先,驾胭脂马提梨花枪驰出军阵,来到两军之前,厉声挑战:“尔等契丹狗,谁出来送死?” 辽军将士大怒,达鲁左边一员悍将提着大斧策马而出,正是草氽,来到韩冰面前十几步处,勒住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韩冰,哈哈大笑道:“南朝真是无人了!居然让一红妆女子为将!美人儿,我可真不忍心伤了你,不如跟了我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金军那边大笑起来。 韩冰大怒,当即策马朝那个草氽奔去。草氽见状,连忙策马迎了上去。两马相交,兵器并举,韩冰的速度却快了一线,只见梨花枪瞬间洞穿了草氽的胸膛,草氽惨叫一声,四脚朝天摔下马去。辽军将士全都傻眼了,没想到那个美艳的女子居然如此厉害!燕云军方面齐声呐喊,士气如虹! 达鲁身边的悍将尔雅道:“草氽太大意了!末将去为他报仇!”语落便策马冲出军阵,挺枪直朝韩冰杀来。韩冰勒马迎战。只见两骑纠缠在一起恶战不休,上面兵器盖顶旋舞,下面八只马蹄缭乱,兵器撞击的大响不绝于耳,两人大战二十余会合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辽军阵中兀泰突然驰出军阵来夹击韩冰。刘智亮当即策马而出,接住兀泰厮杀。辽军阵中狼皋、和辰双双策马而出,杨二丫、杨琪、厉天当即出阵。杨二丫杨琪迎上狼皋,厉天迎上了和辰。战场之上,只见双方九员战将混战成一团,枪来刀往,斧飞剑砍,铿锵大响不绝于耳,怒吼声和着娇叱声。 杨琪趁着杨二丫与狼皋鏖战的时机,脱出战圈,从马鞍边解下红绸索套,朝正和杨二丫大战的狼皋抛了过去。狼皋猝不及防,被红锁套兜了个正着,登时不能动弹了。大惊之下,只听见面前一声娇叱,慌忙抬头看去,赫然看见杨二丫的方天画戟呼啸着横斩而来!狼皋吓得亡魂皆冒,来不及反应,只见方天画戟横斩而过,一颗血颡飞上了天空,无头尸体从一侧摔落战马。与此同时,和辰被厉天一枪挑飞了出去。转眼之间,契丹军连损两员悍将。 兀泰、尔雅心惊胆战,慌忙勒转马头逃命。几员燕云军悍将穷追不舍,杨二丫拔出腰间的一柄飞刀,对着尔雅的后背猛地投掷过去!只见寒光一闪,飞刀正中尔雅背心,尔雅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杨鹏见众将取胜,当即下令全军掩杀。只见燕云军战旗前指,五万燕云军怒吼着席卷而去。心慌意乱的辽军一触即溃,奔上山去。燕云军乘势攻山,山上却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巨响,只见无数的滚石檑木山洪一般倾泻而下!燕云军躲避不及,当场就被冲倒了四五百人。燕云军暂退,退到山下重整队形。 杨鹏策马来到军前,抬头眺望眼前的鸡鸣山。这鸡鸣山真是险峻非常,两侧高山全都是削壁千仞的悬崖,只有正面的山坡可以上山,可是也极为陡峭,守卫者根本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只须要把石块和圆木推下来,进攻者就无法前进了。杨鹏皱了皱眉头,扭头对众将道:“后退五里下寨!” 于是燕云军后退五里扎下营寨,战斗告一段落。夜晚,辽军大帐中,兀泰感慨道:“燕云军果然名不虚传,那些悍将一个比一个厉害,我们四员悍将转眼之间居然就全部死在他们的手中!”达鲁冷笑一声,“厉害有个屁用!这鸡鸣山山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我们紧守住此地,他们就寸步难进!” 哪知话音刚落,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便从外面传来。达鲁、兀泰吃了一惊,赶紧奔出大帐,赫然发现整个营地都大乱了起来!后面粮草烈焰冲天,原本应该呆在马厩里的战马全都跑了出来,受了惊的战马四处乱踹,而寨门方向,杀声震天,火光下,只见一支黑衣蒙面的劲旅正将守卫寨门的将士杀散! “这,这是怎么回事?!”达鲁惊叫道。原来,杨鹏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如何攻破鸡鸣山。鸡鸣山地势险要,两侧高山削壁千仞,按照一般人的观念,那里人是不可能上得去的,因此辽军在两侧高山之上,除了有瞭望哨之外,根本就没有防御兵力,可是杨鹏就偏偏将突破口选在了那里。接受命令的是三百密卫,由侯准率领,乘夜色从右侧的悬崖攀援而上,杀掉了悬崖上正在打瞌睡的几个哨兵,随即分成三队潜入了下面的契丹军营地。 一队烧粮草,一队放马,最后一队由侯准亲自率领突袭寨门。隐杀的攻击来得那样迅猛,以至于寨门守军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抵挡不住了。密卫击溃了守卫寨门的契丹军将士,打开了寨门,早就已经潜伏在山腰处的五千燕云军精锐当即在厉天、刘智亮的率领下涌入营寨。这时,辽军悍将兀泰率领契丹军反击,双方兵马就在营寨附近大战起来,打得难解难分。燕云军拼命向里突,辽军则拼死抵抗,纷纷有双方将士阵亡,鲜血在天空中飞扬。渐渐地,辽军快要抵挡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队密卫突然从一侧突击契丹军中军大帐,辽军纷纷阵亡,心慌意乱,达鲁岌岌可危了。达鲁见形势危急,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带着几十个亲兵卫士逃命。他这一逃,辽军士气顿泄,燕云军一鼓作气冲垮了契丹军。辽军狼奔豕突拼命地逃窜,燕云军怒吼着衔尾追杀,杀得尸横遍野血染山坡! 隆隆隆……马蹄声大响起来,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超过步军越过山脊追杀下去。达鲁等人逃过羊河上的浮桥,本来打算放火烧桥,可是就在这时却看见燕云军战骑如旋风一般追来,大惊之下,也顾不上烧桥了,仓皇奔逃。 玄甲军迅速渡过羊河,径直朝奉圣州杀去。达鲁等人刚刚奔进奉圣州,玄甲军的铁蹄声便出现在了身后。达鲁慌忙命将士关闭城门。城门轰然一声关上。玄甲军来到城下,见城门已关,也不停留,绕过城池继续朝西边急进。达鲁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不解。 不久之后,城外喧嚣起来,只见成百上千的辽军溃兵正在燕云军的追赶下奔逃而来,狼奔豕突,惶惶如丧家之犬。 许多溃兵奔到城下,叫喊开门,达鲁哪里敢开。那些溃兵见里面的人不肯开门,不由的大骂起来。这时,追兵已近,溃兵只好绕过城池逃命。 燕云军陆陆续续开到城下,到了第二天早上,五万燕云军已经全部渡过羊河齐聚奉圣州城下,摆开阵势,准备攻城。 达鲁看着城外气势如虹的燕云军,心慌意乱。目前奉圣州中只有不到五千守军,而且由于新遭大败,士气低落,这奉圣州眼看是守不住了。达鲁绝不是一个甘愿与城池共存亡的忠臣,眼见奉圣州不可能守得住了,便开西门,率领军队弃城而逃。随即燕云大军进入奉圣州,留下五千步军守卫,其余人马继续向西挺进。 而此时,段志贤率领的两千玄甲军却一往无前向西急进,一路上顺圣、弘州、长青、白登山均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玄甲军突破城防一鼓而下,兵锋直指大同府东边的奉义县城。亏得奉义县城县令张昌反应迅速,及时关闭城门,才使得玄甲军未能如之前一般旋风突入!玄甲军也不强攻城池,当即绕过奉义县城,朝西京大同府卷尘而去。 西京大同府方面收到了奉义县城的烽火警报,及时关闭城门。玄甲军未能入城,便绕城往西南边飞驰而去。另一边,杨鹏率领的大军跟在段志贤后面一路向西,未遭到任何抵抗便进抵奉义县城城下。大军并未立刻攻城,大军将奉义县城团团围住了。 耶侓隆恩,现在应该叫做韩德让了,接到奉义县城传来的急报,当即率领众将登上东城门楼,朝东面御河对岸的奉义县城眺望,只见燕云大军果然将奉义县城团团包围了。一旁的萧干急声道:“奉义县是大同西面的屏障,如若失守,大同就危急了!”萧干,原本是耶律淳麾下的一员统军大将,如今是韩德让麾下的一员重要将领。 韩德让皱了皱眉头。这时,有军官奔上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达鲁大人来了!”韩德让等扭头看去,只见狼狈不堪的达鲁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登上了城墙。见到了韩德让,连忙跪下行礼:“达鲁拜见大将军!” 韩德让哼了一声,“你的奉圣州呢?你的大军呢?”达鲁羞愧无地,“属下无能,没能守住奉圣州,麾下三万大军,也全军覆没了!” 众人一片大哗。韩德让怒声道:“丧师失地,你还有脸来见我?来啊,拖下去,砍了!”几名士兵当即上前将达鲁拖下去。达鲁急声叫道:“大将军,请容我说一句话,再杀我不迟啊!” “把他带回来!”几名士兵便将达鲁又拖了回来,扔到地上。韩德让看了一眼达鲁,“有什么话就说吧!” 达鲁抬头看了一眼韩德让,“大将军,我达鲁跟随先皇征战这么多年,何曾怕死过?之所以逃回来,是有一件紧要之事必须告知大将军!”顿了顿,“我不想为自己的失败辩解,不过大将军一定要注意燕云军的那支黑衣黑甲的骑兵!”韩德让想起不久前出现在城下的那支两千来人的玄甲骑兵,看了达鲁一眼,“你说的那支骑兵我已经见过了。只有两千来人,能有什么用?” 达鲁惊声问道:“大将军已经见过了?”韩德让点了点头。“他们往哪里去了?”韩德让指了指西南方向,“往那边去了。” 达鲁心头一动,急声道:“不好不好!他们一定是冲着怀仁的粮草去的,大将军请速派骑兵救援!晚了就来不及了!”韩德让没好气地道:“就两千骑兵而已!须知怀仁那边有一万步骑防守,难道还对付不了对方两千骑吗?” 达鲁急声道:“这些骑兵非比寻常啊!来无影去无踪,快若闪电,兵锋锐利无比!怕只怕那些守军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们击溃了!” “够了!你分明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来啊,把他给我拖下去,关起来!”几名士兵立刻上来,将达鲁拖了下去。达鲁兀自叫喊道:“大将军切不可小看了那支骑兵啊!切不可小看了他们啊!……” 韩德让哼了一声,“简直不知所谓!”萧干道:“大将军,我们是否派一支骑兵去支援怀仁?” 韩德让摆了摆手,“没有那个必要!”看向远处包围了奉义县城的燕云大军,皱眉道:“真正的威胁在这里!”扭头对身边一名身着重甲罩着皮裘雄伟凶悍的大将道:“沾勒,立刻率领三万步骑渡河救援奉义县。”沾勒应了一声,声若洪钟,随即奔下了城墙。 片刻之后,城门打开,大将沾勒率领三万步骑涌出大同府,朝奉义县城奔去。大军从浅滩抢渡御河。守卫御河的燕云军不战而走。沾勒大笑道:“都说燕云军厉害,我看根本就是一群饭桶!”随即三万大军渡过了御河,朝奉义县城赶去,一路上燕云军纷纷散开,仿佛根本不敢樱其锋。 沾勒本来是要进入奉义县城加强守备的,如今见燕云军如此废物,不由的起了轻视之心,便擅自改变原计划,率领三万步骑,绕过奉义县城直接朝列阵城南的燕云军中军大阵杀去。 燕云军斥候火速奔来禀报杨鹏:“启禀上将军,辽军援军没有入城,径直朝这边杀来了!”杨鹏抬头朝西北方向望了望,只见征尘漫漫,还夹杂着雷鸣般的大响,三万辽军果然朝这边来了。杨鹏笑道:“他大概以为我们不堪一击吧!所以想要一鼓作气击溃我们!这样也好。”扭头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萧沾勒率领三万步骑来到杨鹏那两万中军的正面,列下战阵。呜呜的号角声大响起来,一万五千骑兵呐喊一声,朝燕云军军阵奔涌而来,只见马蹄滚滚,烟尘荡荡。 燕云军燧发枪手举起燧发枪发出一波强劲弹雨,登时只见辽军战骑人仰马翻。不过辽军战骑并没有后退,依旧吼叫着奔涌而来。距离足够近时,辽军战骑纷纷朝燕云军阵发箭,随即绕着燕云军阵奔驰,同时不断发箭。燕云军不断出现伤亡,整个阵型都被扰动得有些乱了。这就是辽人惯常使用的一种战术,以骑兵的骑射技巧骚扰牵制敌军,以便为正面攻击部队创造突破机会一鼓作气击破敌军。 就在契丹人战骑骚扰燕云军之时,契丹人步兵呐喊着浪涌上来,凶猛地撞在燕云军防线之上,燕云军防线登时岌岌可危了!“变阵!”随着杨鹏一声令下,正面的燕云军重盾长枪手当即撤掉即将崩溃的平行防线,结成一个个小型圆阵,长枪盾牌组成了刺猬一般的模样,一个个旋转起来,锋利的长矛将冲上来的辽军纷纷扫倒!辽军步军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前进了! 多个小型圆阵向两侧散开,正面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辽军步军以为是突破口,呐喊着朝里面涌去。而就在这时,他们猛然看见,近千人马裹着镔铁重甲只露出一对杀气腾腾眼睛的铁甲战骑已经发起了冲锋,震动大地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辽军步兵大惊! 铁甲浪潮携一往无前的气势撞入金军中间,无数辽军被巨大的力量撞飞了出去!铁蹄将辽军将士践踏为泥,呼呼飞舞的狼牙棒扬起漫天血雨,铁骑滔滔,势不可挡!辽军步兵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兵败如山倒! 萧沾勒见此情形,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想到南朝的铁甲战骑居然也有这种推山踏海势不可挡的旷世天威!就在这时,四面八方都涌来燕云军步骑,合围辽军。战骑对战骑,战骑对步兵,步兵对步兵,双方混战成一团!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双方的将士纷纷血溅沙场!辽军战骑发出一**箭雨,燕云军步军纷纷栽倒;燕云军铁骑掀起一**冲锋的浪潮,辽军步军一片片倒下!辽军步骑拼了命向外突围,燕云军舍命围歼!双方将士都拼命了! 韩德让见东岸战况惨烈形势危殆,当即亲帅城中所有三万步骑出城,赶去支援。可是在河岸边却被一支燕云军接住了,人数只有三千,都是步兵,却人人裹着沉重厚实的铁甲,手持寒光闪闪杀气腾腾的陌刀,仿佛钢铁神兵一般! 韩德让命弓弩手放箭,箭雨中,那些重甲步兵全都屹立不倒,箭雨落在他们的身上简直就像是普通的雨滴落在他们身上一般,噼噼啪啪作响却毫无作用。韩德让吃了一惊,当即派出麾下最精锐的一千铁浮屠冲击!契丹军铁浮屠,浑身裹着镔铁重甲,战马也裹着全副甲胄,只有四蹄悬在地上,手持大斧,那装备,那威势丝毫不逊色于燕云军的铁甲重骑! 呜呜呜……辽军号角声大响起来,一千铁浮屠踏着河水汹涌而来,好似山洪爆发一般!准备!随着穆弘一声大喝,三千陌刀军齐声呐喊,好像惊雷乍现,挺起陌刀直面汹涌而来的铁浮屠! 轰隆隆……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那场面就仿佛滔天巨浪撞在磐石上一般!许多陌刀军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许多铁浮屠则被陌刀洞穿了身体!铁浮屠挥舞大斧,铁甲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攻击,陌刀军纷纷血溅五步;陌刀军将手中的陌刀舞成一片刀墙,刀光过处,人马俱碎!双方的勇士怒吼血战,就好像两群远古魔兽在舍命厮杀,鲜血把御河都染成了血红色! 战斗持续了两刻多钟,陌刀军死伤一百多人,铁浮屠死伤五百多人,都损失惨重,可是双方将士已经杀红了眼,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拼命挥舞着大斧陌刀,誓要斩尽眼前的敌人!萧沾勒的军队终于抵挡不住燕云军的围攻,兵败如山倒,溃兵四面奔逃,沾勒领着千余战骑仓皇逃入了奉义县城。 随即燕云大军兵锋转向,朝河边而来。韩德让见状,连忙放弃战斗,率领大军退入了大同府。燕云军也没有追赶,以一支兵马守住浅滩,主力则调头猛攻奉义县城。奉义县城中本就没有多少守军,刚才又看见城外的血腥恶战早就吓破了胆,因此在燕云军凶猛的攻势下,只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告陷落。县令张昌大将沾勒及数百残兵败将慌忙逃出北门遁走。 燕云军占领奉义县城,兵锋直接威胁大同府,形势对于辽军来说非常不利。大同府内人心惶惶,那些之前投奔辽人的宋国官员和将领都不由得升起一些想法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五章。快疾如风, 萧干有些惊慌地道:“大将军,如今大同府危急,应当即刻派人请两位大王回援啊!”一众文官武将也都面露慌张之色纷纷附和。 韩德让却胸有成竹地道:“不用担心!燕云军是攻不进来的!燕云军战力确实大大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料,不过今天白天御河东岸一战,我军三万步骑虽然基本上全军覆没,可是燕云军却并没有讨得太多便宜,杀敌一万自损七千,他们的损失也非常大。如今他们虽然占领了奉义县城,却已经没有能力再进攻了!用汉人的话说,就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 众文武听了韩德让的分析,之前担忧的情绪不由的消退了不少,恢复了不少信心。 韩德让道:“我已经派人向两位大王传讯了!要不了多久大军就会回援!我们只需严守城池就可以了!”扭头对沾勒道:“沾勒,传我命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否则以通敌论处!”沾勒抱拳应诺。沾勒怎么会在这里?原来奉义县城失守后,他和张昌及几百名骑兵逃出了北门,在上游找到几条渔船,渡过了御河,傍晚前一行人逃回了大同府。韩德让嘉奖了张昌,而对于沾勒的大败也没有斥责,却把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沾勒无比感动。 一名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奔进大厅,急声禀报道:“不好了大将军,怀仁被攻破,两百万担粮草付之一炬!” 众人大惊。就在这时,有火光映入大殿。众人连忙奔出大殿,顺着火光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的夜空好像火烧一般艳红!那就是金军的粮草主要转运基地,怀仁,南侵大军的所有粮草都在那里!韩德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叫道:“这怎么可能?这这么可能?怀仁有一万步骑守卫,怎么可能?!”沾勒问道:“大将军,我率骑兵前去救援?” 韩德让没好气地道:“现在哪里还来得及啊!”不久之后,守卫怀仁的残兵败将陆陆续续逃入大同府,其中就包括守卫怀仁的大将,木陀。木陀跪在堂下,一脸羞愧地模样。他身上伤痕累累,几处是箭伤,弩箭还插在身上,没有取下来;另有几处枪伤,虽然已经简单包扎过了,不过血水依旧往外溢着;一身鱼鳞铠甲已是稀烂,头盔已经不知去向,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道血口。这家伙真是命大逃过了一劫! 韩德让站起来,没好气地道:“一万步骑守卫,对方就两千骑兵,你们居然败得这么彻底!”说着一脚将木陀踹翻。木陀连忙爬起来,重新跪着。韩德让沉着脸道:“你要是能说出个道理来,我就饶你不死,否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说!” 木陀咽了口口水,“那些燕云骑兵,速度快若闪电,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突入营中!那些人使用一种特种的钢弩,发射速度非常快,同时使用一种从未见过的长刀,锋利无比!他们的攻击就好像海浪般狂猛,好像苍狼般迅疾,兵锋之锐利战力之强别说别国,就是我大辽国内也不曾见到!……” 韩德让皱起眉头,其他人则小声议论起来。“当时你采取了什么行动?”韩德让问道。“末将一接到警报,立刻集合大军,可是才开始集结,那些可怕的骑兵就冲进来了,挥刀乱砍,我们猝不及防死伤无数!之后,末将虽然几次试图组织反击,奈何对方的速度太快,攻击太过锐利,几次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兵将,却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最后,最后,末将只能率领一部分兵马突围而走!”随即叩头道:“末将丢掉了怀仁,重挫我大金**威,请大将军治罪!” 韩德让面露思忖之色。达鲁抱拳道:“大将军,怀仁之败,虽然后果严重,可是却不能全怪木陀将军啊!那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不会做的更好!属下早就说过,那支黑甲骑兵非同凡响,无论哪一个方面都可称得上是旷古绝今!败给那样的对手可以说是非常正常的!” 韩德让皱眉喃喃道:“之前我听萧大王说过这样一支骑兵,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燕云军中真的有这样一支可怕的骑兵部队!是我大意了!”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木陀,“此战非你之罪,我自会去向陛下请罪。你起来吧。” 木陀感动不已,拜谢了,站了起来。韩德让看了一眼木陀身上那一处处可怕的伤势,问道:“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木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辽国勇士眼中竟然流露出恐惧之色,“是一个极其英武的汉人将军!此人勇悍非常,连挑我十几员将校如入无人之境!末将与他交战,不到十回合就被他重伤,要不是亲兵拼死救援,末将就回不来了!” 韩德让非常震惊,因为木陀在金国绝对算得上是有数的悍将,他居然在对方的手中都走不过十回合?!“他叫什么名字?” “历天!”此时,段志贤正率领玄甲军继续南下,狂飙突进。应州刺史箫陆见玄甲军只有不到两千人,于是欺他人少,率领城中万名兵将出城迎战。哪知还未站稳脚跟,对方就云卷而来了,好似一片可怕的乌云,瞬间便冲破了辽军防线,铁蹄践踏,辽军兵败如山倒!段志贤于千军万马中阵斩箫陆,随即率领玄甲军撵着溃兵冲入应州。一把火烧了应州城,继而兵锋指向马邑。马邑守将马屯是个胆小鬼,不管出战,却保全了马邑。 段志贤见无机可乘,便转向突击雁门关,差一点被他撕破防线南下关中,好在危急时刻,辽军守将纵火点燃了关中屋舍。段志贤不得已只能率领玄甲军退出雁门关,折返大同府。 杨鹏站在奉义县城的西城墙上,眺望着对岸巍峨的大同府,微微皱着眉头。韩冰登上城墙,奔到杨鹏身后,抱拳道:“上将军,伤兵都已经运走了!” 杨鹏点了点头,望着对岸的大同府喃喃道:“我们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朝廷自己了!可惜啊,如果我有十万大军,大同府已经是囊中之物了!”韩冰看着杨鹏的背影,突然感觉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山峰样巍峨高大。芳心不由得颤动起来。突然回过神来,流露出懊恼之色,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杨琪、杨二丫联袂而来,杨琪朝杨鹏抱拳道:“大哥,斥候来报,辽军主力的三万前锋已经过了雁门关了。”杨鹏笑道:“他们的速度挺快的嘛!”转过身来。看见三个美丽的女将俏立在眼前,不由的一愣。回过神来,下令道:“传令全军,步兵重甲骑兵先撤,玄甲军和轻骑兵断后!”三员女将一起抱拳应诺。 夜色下,燕云军悄悄地撤离了奉义县城,城头上的旗帜却并没有撤下来,燕云军方面也没有惊动城内的百姓。直到第二天早上百姓们才赫然发现几万燕云军居然走得一个都不剩了。 到了中午,韩德让才接到报告,燕云军已经撤走。韩德让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燕云军安然撤走呢,于是亲帅骑兵追击。然而却在白登山以东的青坡遭到玄甲军和燕云轻骑兵的伏击,大败亏输,万余人马只剩下俩三千逃回大同府。 一天之后,辽军主力的三万前锋战骑终于抵达了大同府,韩德让当即率领这三万前锋追击。可是此时,燕云军已经退入了奉圣州。等辽军赶到奉圣州时,燕云军已经退入了居庸关。 韩德让率领三万战骑赶到居庸关下,望着眼前严阵以待的雄关,只感到老鼠拉龟无处着手,郁闷不已,只能退回大同府。这时,耶侓休哥耶侓观音率领的几十万辽军主力已经撤了回来。 韩德让来到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前跪下谢罪,请求制裁,把众将战败的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众将非常感动,不由的起了以死报效的念头。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西京道留守的兵马不少,共计也有十万之众,怎么会败得如此之惨?难道燕云军调了大军来攻?” “燕云军只出动了五万余兵力,可是燕云军与我们之前所遇到过的其他敌人实在不同,凶悍而又狡猾!”随即韩德让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沉默片刻,耶侓休哥懊恼地道:“又是那支神秘骑兵!之前我军灭辽时就差点因为他们而功亏一篑,没想到这次又是他们!” “那支骑兵来去如风,攻击如雷,装备极其精良,攻击锐利无比!往往我军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他们冲得七零八落了!这一次之所以险些酿成大祸,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我对于这支骑兵大意了!本来达鲁已经提醒我了,可是却没有引起我的足够重视,致使怀仁粮草付之一炬!请两位大王治我应得之罪!”众将纷纷出来求情,争相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耶侓观音斥退众将,唯独处分了韩德让,这也算是成全了他吧。 视线转到居庸关。燕云大军退入关中,就地驻扎休整。杨鹏也并没有即刻返回燕京,暂时呆在居庸关中。韩冰刚刚接到一封来自东京的急报,于是急匆匆赶到大帐中。然而大帐中却空空如也,杨鹏不知哪里去了。韩冰立刻离开大帐,叫来门口的隐杀问道:“上将军去哪里了?” 密卫指着军营外的那条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的小溪,说道:“上将军好像去那边了。”韩冰便立刻朝那边赶去。 走在小溪边的草地上,四处张望,并不见一个人影。突然前方溪流湾处一簇松林背后,隐隐有人语之声传来。韩冰以为杨鹏就在那后面,策马奔去。进入松林,来到另一边边缘。赫然看见一副令她血脉沸张的画面,月光下,溪水中,赤条条的两个人正相拥在一起做着激烈的运动,正是杨鹏和杨二丫。杨二丫已经完全忘情了,粉腿玉臂紧紧地缠绕着杨鹏,白玉般的肌肤在水中载沉载浮时隐时现,那格外修长的****格外引人注目,红唇中发出压抑着的娇吟声。 韩冰反应了过来,不知所措,慌忙调转马头朝军营狂奔而去。柴永惠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马蹄声,本想发问,奈何快乐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涌来,便将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杨鹏骑着马搂着化作一滩春水的杨二丫回到大帐外。杨鹏把杨二丫抱了下来,走进大帐,将她放在一旁的行军塌上,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道:“你先睡,我还要看看公文!”杨二丫乖顺地点了点头。杨鹏笑了笑,给她盖好被子,转身走到书案后坐下。 杨二丫侧躺在床榻上痴痴地看着正朝书案走去的杨鹏,流露出幸福的微笑,随即便闭上了眼眸。羽日清晨韩冰疾步进来了,抱拳拜见了杨鹏,然后见过杨琪,随即向杨鹏禀报道:“上将军,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杨鹏暂时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站了起来,对目送杨琪道:“我去了。”杨琪点了点头。杨鹏便和韩冰疾步离开了大厅。 片刻之后,一身戎装的杨鹏便在众将士的簇拥下策马前往城外。此时,城外山岗上的忠魂殿巍峨矗立,迎着旭日放射出万道光芒,无比辉煌;万余兵马列阵在山岗之下,刀枪如林,军阵如山,一片肃杀之气,双翅飞虎战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很多百姓登上城墙,或者酒馆茶楼往城外眺望,看见那浩大庄严的阵容,不由的惊叹连连。“哎呀,这是要做什么啊?好大的排场!”一个中年汉子惊声道。旁边一个年轻人没好气地道:“这都不知道?今天上将军要迎接阵亡将士的遗骨进入忠魂殿供奉呢!燕京的军队和文武官员都去了!” 中年汉子难以置信地道:“真的假的啊!从古到今,谁会在乎军士的死活啊!能给点抚恤款就不错了!” “听你这话就知道是外面来的。咱们这可不一样!若你家有人战死沙场,不仅有抚恤金,官府还会照料你家里的老人妻子和孩子,孩子可以进入学馆免费学习。如今啊,更是让阵亡将士的灵魂直接升入天堂,接受万民的敬仰和供奉!” 中年汉子望着那矗立在山巅,放射着万道光芒仿佛天宫一般的辉煌宫殿,禁不住喃喃道:“如此荣耀,实在是让人羡慕啊!要是我死后也能葬入其中就好了!”周围的人大笑起来,有人调侃道;“大叔,你年纪太大了,当不了战士了!下辈子吧!”中年汉子很是不平,瞪眼道:“莫要小看我,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就是几个一起上,我也不放在眼里!”众人嗤之以鼻,只当他是吹牛。 突然,有人指着远方喊道:“你们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许多黑影出现在天际线上。渐渐地近了,原来是一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的重甲骑兵队,以燕云军双翅飞虎战旗开道,护送着阵亡将士的骨灰朝忠魂殿缓缓而去。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的肃然起敬。 不久之后,令所有百姓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当那支运送骨灰的队伍抵达忠魂殿山下,战鼓声大响起来,在上将军的率领下,数以万计的将士和文武官员一起跪下恭迎忠魂!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百姓们彻底震撼了!很多人都恨不得自己也是那阵亡将士中的一员才好!一个老者流着眼泪激动地喃喃道:“人生不过几十年,若能享有如此荣耀,即便阵亡沙场又有何惧?!” 随即阵亡将士的骨灰被送入忠魂殿,祭拜过后,仪式结束。 随后忠魂殿向大众开放,人们争相前往忠魂殿,少数人是怀着崇敬的心情,多数人却是出于好奇。 人们来到山下,抬头仰视忠魂殿。忠魂殿坐落于山巅之上,巍峨磅礴,好似天庭俯视人间,每一个人都不由得生出膜拜的冲动来。一步一步顺着九百级台阶往上攀登,人的灵魂不断地被洗礼。待来到大殿之中,在无数长明灯的映照之下,两个巨大的牌位赫然映入眼帘,一个是‘燕云之战阵亡将士之灵’、另一个则是‘大同之战阵亡将士之灵’,两侧护着血染的军旗,百姓们来到这里,禁不住内心的震动,纷纷情不自禁地跪拜下来。 忠魂殿,这是杨鹏剔除儒家当道以来盘踞在民族灵魂中文弱思想,所采取的重要措施之一。 忠魂殿所代表的精神飞快地渗透进燕云十六州百姓的灵魂,无数年轻人甚至是中年人老年人纷纷要求参军;而对于文人,社会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屑一顾,甚至是鄙视了。在这样的氛围下,许多读书人投笔从戎,然而那些个本就对杨鹏很有意见的儒生们就更加痛恨杨鹏和这个社会了,暗地里将杨鹏比作秦始皇,说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堪比当年的焚书坑儒。儒生们频频前往京城控诉杨鹏,奈何如今宋庭君臣根本就没工夫理会他们。 俗话说得好,凡‘革命’,内力不足必借重外力,于是乎这些个天之骄子们便把心思动到了辽人的头上。陈枭在后院的湖泊边漫步,思考着当前的局势。陈枭希望能够破局,可是辽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似乎也无法可施。突然,一声轻笑从前面的那座院子中传了出来。 杨鹏收回思绪,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杨九妹的院子里,杨九妹正和杨琪坐在月洞窗后说话。两张娇颜风情各异,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啊!杨鹏便将那些恼人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朝那边走去。 来到院子里,已经不见杨九妹和杨琪了,她们似乎已经回房去了。 杨鹏走到门口,抬起手来准备敲门。就在这时,门里传出两女的说话声。杨琪用非常羞涩的语气道:“九妹,这种衣服真是羞死人了!”九妹笑道:“又没让你穿到外面去。将来你如果有喜欢的情郎了,就穿给情郎看,他一定会爱死你的!来,换上让我看看。” 杨鹏愣了愣,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轻轻地转到了房间后面。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朝里面偷看,差点喷出鼻血来。此时,杨琪正****着上身背对着他,肌肤光洁如玉,腰肢柔若杨柳,左肩上赫然有一块小小的蝴蝶形状的殷红胎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诱惑力。 “九妹,这,这怎么穿啊?”杨琪拿着一件小小的如同胸罩的衣物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九妹接了过去,说道:“你转过去,我来帮你穿!”杨琪依言转过身来,杨鹏赫然看到了她的正面,慌忙把身体缩到了窗台下。脑子里回荡着刚才惊鸿一瞥的诱人景象,鼻子一热,不禁伸手一摸,居然流鼻血了! “九妹,那扇窗户没有关好!”杨琪突然道。“怪事!我记得明明关好的呀!”九妹的声音传来,同时传来脚步声。 杨九妹走到窗前,准备关窗户,却赫然发现大哥躲在下面,立时瞪大了眼眸,一副十分惊诧的样子。杨鹏朝她竖起中指,示意她不要声张。杨九妹抿嘴一笑,没好气地白了杨鹏一样。 “九妹,有什么问题吗?”杨琪扬声问道。九妹笑道:“没什么,是一只偷腥的猫!嘻嘻,不过他没得逞呢!”说着便把窗户关上了。杨鹏重新站起来,准备把窗户推开,继续偷看,没想到窗户居然从里面上了栓,无法推开了!杨鹏知道九妹故意干的,恨得牙痒痒,发誓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敢戏弄老公的女人! 杨鹏重新转到了前面,敲了敲房门,扬声道:“九妹,你在不在?我进来了。”里面立刻传出琼英惊慌的声音:“等一下!”杨鹏故意道;“八姐也在啊。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呢?干什么把门关着?”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杨九妹出现在杨鹏的面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杨鹏把脑袋凑到杨九妹耳边恶狠狠地小声道:“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杨九妹芳心一荡。 杨鹏装模作样地走进了房间,情不自禁地朝左边的屏风望了望,正巧杨琪微红着娇颜转过屏风走了出来。此刻杨琪已经换上了她的那套甲胄,把玉树琼花一般的美丽身体完全遮掩住了,不过杨鹏却不由的想到刚才那惊鸿一瞥的艳丽景象,鼻子一热,差点又流出血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六章,一骑退敌。 杨鹏摆了摆手,“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应对城外的契丹军!”看向种师道,“将军有什么意见。”种师道抱拳道:“上将军威震天下,我自然以上将军马首是瞻!”“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耶侓休哥率领五万骑兵进入了干不离的军营。干不离当即报告情况:“目前怀来府中有原守军三万人,种师道败退进去的三万人,以及三万燕云军,接近十万人马。” 耶侓休哥感到有一些意外,“城中有这么多燕云军?”“燕云军总共有五万人马过来。属下惭愧,先前着了杨鹏的道,被他两万人马从我眼皮底下穿插而过,才给两位大王的大军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 耶侓休哥摆了摆手,“这也不能怪你!哎,燕云军果然不愧是天下精锐一时之选啊!要是其他宋军也都像燕云军这样铁血悍勇,我们大辽国可就麻烦了!”干不离深有同感。 耶侓休哥思忖片刻,问道:“你们认为我们该不该强攻怀来府呢?”耶侓休哥问这话时,正巧韩德让换洗完了进来,听到耶侓休哥的问话,当即愤然道:“我军应当攻破怀来府,屠灭全城!” 耶侓休哥没有接话,看向干不离。干不离思忖片刻,皱眉道:“怀来府城高河阔,又凭依坨河,背靠大山,易守难攻。且城中钱粮充足,民风彪悍。若只有宋军驻守,倒也罢了,可是如今却有三万燕云军在此,而且上将军杨鹏亲自坐镇!我军人数虽多,但也优势不大,只怕很难攻破怀来府!末将的意思,不如撤回井陉再做打算!” 韩德让瞪眼道:“这怎么行?”耶侓休哥思忖道:“我最想知道的是,皇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皇姑还在攻打居庸关,我们这边便不应该撤军!”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此刻杨鹏的思绪也在居庸关上。 居庸关下,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天的恶战依旧没有停歇。辽军前仆后继不断猛扑城池,燕云军依托险要地形拼死抵抗。关下尸积如山,各种攻城器械的残骸散布在荒原之上;灰白色的关墙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它被双方鲜血染成了酱色!一万西军、一万燕云军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十万辽军也已经疲惫不堪! 夕阳西下,耶侓观音眺望着前方那依然矗立的城关,秀眉紧皱。目光不由的落在那城破城门楼上飘扬的双翅飞虎战旗上,美眸中流露出愤恨而又敬佩的神情来。 耶侓观音离开大帐,来到众军中间,入目的全都是负伤的将士,一片哀嚎。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恶战,她手下的十万将士付出了伤亡近半的惨重代价,可是却依旧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燕云军的战旗依旧迎风飘扬,燕云军的战士依旧死守城关!或许是撤退的时候了吧?可是耶侓观音却有些不甘心! 此时,居庸关守将呼延必显则忧心忡忡。因为他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将士了,一万西军一万燕云军共计两万兵马,此刻只剩下一万三千多人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已经向燕京发出了七封求援书信了,可是回信都是让他坚守。他明白驻扎在蓟州的五万燕云军无法调开,因为五十五万辽军压在古北馆、龙山和榆关方向上,随时可能发起山崩海啸一般的攻击!那三个方向虽然还未开战,可是压力绝不比他这里小!呼延灼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辽军营地,喃喃道:“看来我只能把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里了!” 耶侓观音决定继续进攻,她就不信燕云军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经过这近一个月的恶战又还能剩下几分战力呢?辽军的号角声响起,辽军鼓起斗志列开战阵准备发起进攻。就在这时,对面的城关上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耶侓观音心头一惊,难道燕云军的援军到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只见关门突然打开,一员大将单骑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之间。身着镔铁兽面吞头连环甲,披着玄色披风,头戴赤缨兜鍪,手持镔铁马槊,跨着一批浑身黝黑嘶风怒吼的龙驹,英武不凡,气势慑人,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不是别人,正是燕云上将军杨鹏! 耶侓观音看到杨鹏来了,心里登时不安起来。杨鹏微笑着扬声道:“观音小姐,别来无恙啊!” “哼!”“观音小姐是要与我单挑呢,还是要与我群殴!不管哪一样我都奉陪!”杨鹏笑道,语气颇有些戏谑挑逗的意味,同时也让人感觉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谋,就等着对手自己钻进去呢。 耶侓观音不由的想到之前被他打屁股的情景,娇颜泛起红晕,羞怒交加。眼眸朝杨鹏背后的城墙上看了看,只见站在城墙上的军士全都是仿佛不堪一击的伤兵,不由的更加狐疑了。目光回到杨鹏的身上,咬牙切齿地扬声喊道:“杨鹏,今天就放你一马,迟早有一天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杨鹏笑道:“何必等呢,就今天吧!”“哼!本公主不奉陪了!”随即便传令大军撤退。杨鹏冲着耶侓观音的背影扬声喊道:“美人儿,我就不送你了!”耶侓观音气得咬牙切齿,却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杨鹏笑了笑,调转马头返回城关。城关中哪里有什么伏兵啊,依旧只有呼延必显的那几千残兵而已。杨鹏刚才不过是故意示弱,反而令智谋不凡的耶侓观音怀疑燕云军援军已至,城关中已经设下了埋伏。 呼延必显来到杨鹏面前,激动地道:”上将军单骑退敌,真是智勇绝伦啊!“杨鹏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伤痕累累的将士们,敬佩道:“是因为你们的勇悍,辽军才不敢贸然进攻!你们辛苦了!”将士们禁不住激动的情绪,一起拜道:“愿为上将军效死!” 杨鹏虽然估计耶侓观音短时间内不会来攻打居庸关了,可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留在居庸关上,并且竖起了他的将旗。与此同时,杨鹏不断派人探听各方面的消息。不久之后,怀来府传来消息,韩德让、耶侓休哥干不离大军撤离怀来府,回到了井陉,而北线压在边境上的五十五万辽军也都退回了出发地。杨鹏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下令从蓟州调两万燕云军,从檀州调五千辽军增援居庸关。 不久之后,杨鹏赶回燕京,一回来,便下令全面扩军,命令军械场扩大规模全力生产各种军械。燕云十六州就如同一架无比巨大的机器一般昼夜不停地运转了起来。还有一件大事在同时进行,就是抚恤伤亡将士。此次大战,燕云军损失一万人,前西军损失差不多一万人,按照杨鹏所制定的抚恤标准,至少得拿出一百六十万两白银抚恤伤亡将士的亲属,而忠魂殿方面又是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 辽国中京,庆功酒宴连日不散,辽国君臣都沉浸在狂喜之中。几日的狂欢饮宴结束后,萧太后聚集众文武大臣,商议下一步的策略。耶侓休哥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了那么多的美人,明明到手了,却又让她们逃掉了!”父亲萧沾没喝喝道:“大王面前休要胡言!”随即朝萧太后请罪道:“休哥失言,请陛下治罪!” 萧太后看了休哥一眼,摆手笑道:“无妨无妨。说实在的,孤也很遗憾呢!本来希望一睹宋室妃子的风采,没想到都到嘴边的兔子居然跑掉了!”耶侓隆庆听到这话,羞愧难挡,沉默不语。 萧太后道:“这次让他们跑掉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如今宋室已灭,可是中原广袤大地却并未并吞,实在是遗憾啊!” 耶侓观音道:“中原地广人稠,草莽之中英雄无数,不比辽国,急切间确实难以吞并!不过我们已经打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如今清塘尽归我手,这便是一个楔入中原的楔子,我们可以随时出兵蚕食中原;另外,我们手上有宋人割让两河的文书,大可以以此派人索要这些州县,如遇守臣不予,便大军攻伐,也是师出有名,可以此要挟宋人交出两河州县,宋人给不给都没有关系,可借此令宋人内乱,我大辽便坐收渔人之利。” 萧太后赞赏地点了点头,“公主所言极是!”顿了顿,皱眉道:“中原倒没有什么,种师中已死,寇准被排斥,清塘在我们手中,宋人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吞并中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是燕云十六州却是心腹大患啊!孤实在没有想到,燕云军的战力竟然如此厉害,区区两万燕云军居然能死守孤山五天,令我军损失惨重,最后还被那些残军透围而出!居庸关下鏖战近月,杀得尸积如山却依旧无法破关!燕云军不灭,杨鹏不死,孤寝食难安!” 众文武深以为然。耶侓休哥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也觉得燕云十六州是我大辽国的心腹大患。不过我们却不宜因此改变目前的策略。如今中原群龙无首人心混乱,正是乘机夺取中原的大好时机!若是我们转而攻击燕云,正值双方相持之际,宋人缓过劲来推举出一位有勇有谋的君主重整旗鼓,只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因此臣认为应当坚持既定策略,先彻底灭宋,再攻灭燕云!” 夜幕降临了。玛格道:“燕云军一路奔杀而来,一定人困马乏,我决定今晚率兵劫寨!”统耶律余睹连忙劝阻:“不可不可!杨鹏,世之名将,怎么可能宿营而不防备!我们还是严守城池为好!” 玛格没好气地道:“你别神吹那个杨鹏!他再厉害不过是个人!我意已决,你若是害怕就留守城池好了!”耶律余睹继续劝说,玛格就是不听。 半夜时分,玛格率领一万辽军,人衔枚马摘铃,开南城门,悄悄地朝东城门外的燕云军营地而去。一万辽军呐喊着冲入燕云军营地,却发现这居然是一座空营!玛格大惊,慌忙率领麾下调头。就在这时,四周响起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和隆隆的马蹄声,四支战骑从四面奔涌而来,瞬间就将辽军冲得七零八落,辽军溃不成军,玛格也顾不上其他了,仓皇朝城池逃去。 燕云军战骑一鼓作气击溃了辽军,随即便撵着溃兵朝城池杀去。玛格率领几百个溃兵逃奔到东城门下,高声叫喊:“我是玛格,快开城门!”此时统耶律余睹就在东城门上,却根本不敢开门。 燕云军如同黑夜里突然出现的狼群一般追了上来,一阵冲杀,玛格手下的几百个将士大半被杀,一部分四散奔逃各自奔命去了,只有十几个骑兵还紧紧跟随着玛格,绕城往西边逃走。 燕云军战骑在城外四面追杀辽军溃兵,杀得他们尸横遍野鬼哭狼嚎。而城中的耶律余睹却坐看成败,既不敢出兵救援,也不敢开城放溃兵进来,他担心黑夜难辨敌我又不知燕云军所在,若贸然开门,只怕就被燕云军乘机冲进来了! 第二天早上,燕云军步军终于赶到了,于是三万余步骑列阵东城门外,准备攻城。三万燕云军不断呐喊,一阵一阵的巨大声音好似雷鸣在天空中翻滚,战意不断攀升,气势越来越盛;城中的耶律余睹等人面色苍白,禁不住心惊胆战。 杨鹏举起镔铁马槊,呐喊声突然停下,天地间骤然变得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五千燕云军步卒呐喊一声,扛着简易的云梯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朝城墙奔涌而去。城墙上箭如雨下,燕云军将士前仆后继。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燕云军将士冒着城头上倾泻下来的滚石檑木奋勇攀登。 眼见伤亡越来越多,终于,有燕云军士兵冲上城墙了,砍翻了面前的辽兵,却来不及跳到城墙上,就被从各个方向刺过来的长枪给顶出了城墙,重重地摔到城墙下。 登上城墙的燕云军将士越来越多,他们拼死攻杀,猛攻猛打,辽军则舍命围杀冲上城头的燕云军将士,怒吼声和着惨叫声,飞扬的鲜血映照着一张张疯狂搏命的面孔。一名燕云军士兵被对手砍断了右臂,居然疯狂地扑上去,用左臂搂住敌人一起从城墙上坠落下去,双双摔死。双方的伤亡越来越多,城墙下双方将士的尸体越积越厚!燕云军几度险些冲破城防,可是都被郭药师令弓弩手无差别的射击给遏制住了! 惨烈的攻城战持续了整整一天,双方伤亡惨重,虽然燕云军几次险些攻破城防,但终究没能成功。夕阳西下,燕云军暂停进攻退了下去。 第二天,燕云军发起更加狂猛的攻势,燕云军将士舍命猛攻,辽军眼看着渐渐抵挡不住了。就在这时,一骑斥候突然飞驰来到杨鹏面前,急声禀报道:“上将军,辽军和勒特部已经到附近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西南方向便传来了辽军特有的嚎叫声,只见三万辽军在辽军战将和勒特的率领下奔涌而来。 杨鹏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即将攻破的景州,断然下令:“立刻收军,列阵迎战!”燕云军的金钟声大响起来,眼看即将占领城门的燕云军只得退了下去。 燕云军列开战阵,准备迎击和勒特的辽军。和勒特率领三万辽军步骑来到东城门外,背靠城墙开始列阵。杨鹏见状,当即下令道:“全军听令,随我冲锋!”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燕云军将士猛发一声喊朝城外的三万辽军涌去!辽军还未列阵完毕,就看见燕云军扑杀上来,大吃一惊,和勒特还算老道,急忙挥军迎击。 两军如同两座浪潮猛地撞在一起,随即掺杂在一起混战起来!步兵对步兵,骑兵对步兵,步兵对骑兵,双方大军忽开忽合,忽荡忽决,辽军渐渐不支了! 就在这时,斥候奔来向杨鹏报告,说辽军大将鲁野干率领的四万兵马已经来到景州西门外了,正绕城赶来。杨鹏知道不能再恋战了,当即率领大军猛冲猛打一阵,将和勒特的三万辽军击溃,随即撤回营寨。 城门楼上的耶律余睹见燕云军撤退了,赶紧打开城门。惊魂甫定的和勒特所部兵马陆陆续续进入城中。正在赶往东城门外的鲁野干听到报告说燕云军撤退了,便不再赶往东城门,而是从南城门进入了景州。 当天晚些时候,萧咄里率领两万五千兵马(其中两万是屯驻蓟州的燕云军直属军团将士从南边进抵景州城下,入夜前,耶律特里率领三万燕云军直属军团将士从西面进抵景州城下。 鲁野干与麾下众将在景州治所大堂内议事。耶律余睹道:“如今燕云军援军陆续到达,而我军新遭败绩,士气不振,末将以为不如放弃景州,退保龙山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反对,和勒特没好气地道:“我大辽国还没有放弃城池的先例,若我们这么做了,将来有何面目面对陛下,面对其他将士?”其他人纷纷点头,都说绝不可放弃景州。 玛格道:“我军应当固守景州,同时派人去向周围各军求援,请他们分兵过龙山支援景州!” 鲁野干点了点头,当即传令。与此同时,杨鹏、段志贤、刘智亮,及其他众将也聚在一起商议战略。杨鹏皱眉道:“我最担心的是他们放弃景州,退保龙山。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众将小声议论起来。 刘智亮道:“所以目前的首要任务并非攻破景州,而是夺取龙山!”杨鹏看向刘智亮,两人相视一笑,很有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李政皱眉道:“可是如何夺取龙山呢?龙山上有近两万辽军守卫,以我军目前的兵力,很难在压制景州的同时又分兵攻取龙山啊!”众将纷纷点头,都觉得这件事恐怕很难做到。 杨鹏道:“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虽然很冒险,但是可以一试。”随即便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觉得上将军实在是太过冒险了。李政抱拳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上将军实在不应该亲自冒险!”众将深以为然,纷纷劝道:“上将军万金之体,实在不应该冒险!请上将军三思!” 杨鹏想了想,摇头道:“不,这一次我必须亲自率队。这一次的情况与之前的都不一样,可能会有一些突发情况,如果我不在现场,很难随机应变!”见众将还要劝,便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若是事不可为,我原路返回也就是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散会后,各将返回自己的军营,韩冰却并没有离开,有些恼怒地看着杨鹏。杨鹏搂住她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着问道:“怎么了?谁惹我们的韩小姐生气了?” 韩冰没好气地道:“就是你!”杨鹏搂着韩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抚摸着她的腰肢,然后抬起右手在韩冰的****轻轻地叩着,嘴里却正儿八经地道:“那大哥就向小姐殿下赔罪,一叩头,二叩头……”韩冰一把抓住杨鹏的手掌,通红着娇颜注视着杨鹏,气恼地道:“再这样,我就忍不住了!” 杨鹏笑了笑,吻了一下韩冰的红唇,有些冲动地道:“等这一战结束了,大哥非把你吃了不可!”韩冰不经流露出冲动的神情来,美眸看向杨鹏,那燃烧的情火把杨鹏的心都融化了,差点让他现在就把持不住了。 两人都很想共赴巫山,不过却知道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只能勉强按捺住那汹涌的情火。韩冰轻轻地推开杨鹏,依依不舍地道:“我回去了。”杨鹏道:“我送你。”韩冰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杨鹏将韩冰送出了营寨,看着韩冰在骑兵的护卫下迅速远去。 鲁野干派出的使者从景州北门出去,向北登上龙山求援去了。与此同时,鲁野干令各军严防死守,并且严禁各军擅自出城! 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燕云军只是围住城池,并未发起进攻。城中的辽军将士却也得乐轻松,唯独耶律余睹疑虑重重。来到鲁野干面前,行了一礼,“将军,末将认为目前的态势非常不正常!按理说燕云军应该知道我们派出求援信使了,所以他们应当急攻景州才对,可是如今却按兵不动,这其中一定有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七章,密卫出击, 萧鲁野干听了耶律余睹的话,也感觉不太对劲。当即招来各将,令和勒特率领一万骑兵出城攻打燕云军西营,也就是城西耶律特里的营地,那里有三万燕云军。 和勒特领命,当即率领一万骑兵出城,朝燕云军西营奔涌而去。来到营寨门外,和勒特策马来到阵前,扬声挑战。 营寨中战鼓声大作,寨门打开,三万燕云军在红颜戎装的韩冰的率领下汹涌而出。和勒特见状,大吃一惊,慌忙率领麾下骑兵逃回了景州。奔到萧鲁野干面前,气急败坏地道:“将军,谁说燕云军主力不在啊?那不都在吗?” 萧鲁野干皱眉看向耶律余睹。耶律余睹思忖道:“或许南营东营会有些情况。”鲁野干便又派遣和勒特率领一万骑兵分别去挑战南营和东营,南营东营的燕云军都全体出寨迎战,根本就没有少一兵一卒。 耶律余睹非常疑惑地道:“这可就怪了!既然大军都在这里,为何不攻城呢?” 玛格没好气地道:“你分明是被杨鹏吓破了胆!他燕云军又不是神仙,如今这种情况之下,双方兵力相当,仓促攻城他能讨到什么好处?”随即对鲁野干道:“将军,燕云军分明就是在等待后方的攻城装备运上来,哪里有什么阴谋啊!”鲁野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众金将都耻笑着看着耶律余睹。 耶律余睹有些郁闷,感觉自己卖主求荣换来的这一切似乎还不如先前自己已经拥有的呢!心里不由得又升起叛逆的情绪来。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他打灭了,他已经叛变过一次了,如果再叛变,先不论上将军他们会不会相信,就是相信,自己过去后所得到的待遇肯定比现在要差得多,何况已经与萧咄里结下了死仇,若是寄人篱下,只怕这条命会朝夕不保啊! 耶律余睹回到自己的军营中,对于龙山的担心始终挥之不去。他曾经是燕云军同盟军的主要将领,他很了解燕云军的做战方式,他虽然还不知道杨鹏那位燕云上将军究竟有什么谋划,但是他直觉感到对方的目标一定是龙山! 几个亲信将领进来了,一起抱拳道:“将军。” 耶律余睹收回思绪,抬起头来,对常胜道:“常胜,你立刻秘密率领一支军队前往龙山,埋伏在龙山脚下,以应对不测。”众将流露出不解之色,常胜问道:“将军难道发现了什么吗?”耶律余睹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我总感觉背脊发凉,我觉得以上将军的作风,只怕并不打算将我们赶出景州就算了,他一定想要全歼我们!而这个关键点一定是龙山!” 众将惊疑不定。常胜道:“可是军队调动,必须得到鲁野干的命令才行啊!”“你去准备。鲁野干那里,我去请示。”常胜抱拳应诺,离开了大帐。 半夜时分,耶律余睹麾下战将常胜率领一千派军悄悄地离开了城池,朝龙山而去。 而与此同时,段志贤率领六百玄甲军及一万燕云战骑以及韩冰,萧咄里率领的西营南营兵马悄悄地离开了营地,东营近两万燕云军步军也同时离开了营地,由朱仝率领,在夜色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朝龙山前进;而此刻在龙山的山脚下,五百多武装到牙齿的黑衣蒙面人正从一处万丈悬崖往上面攀登。原来杨鹏率领五百密卫准备从这处万丈悬崖攀援上山突袭辽军营寨。 现在可以把杨鹏的计划说明了。杨鹏的计划是,韩冰、段志贤和萧咄里率领的大军埋伏在景州的北门外,李政率领两万步军悄悄地潜到龙山脚下,而杨鹏则率领五百密卫从东边的悬崖绝壁攀援而上,进入山上辽军营寨,发动突袭。一旦突袭成功,李政便挥军攻山。 这一处悬崖非常惊险,杨鹏和他麾下的这些密卫虽然都经过了极其严格的特战训练,却也攀登得十分艰难缓慢。由于悬崖太高,因此他们只能一段一段往上面攀登,每攀上一段便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攀登。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五百多人才都登上了悬崖。断崖顶部高于龙山上的营寨,在营寨的东边,草木稀疏,有一道缓坡从这里一直延伸下去直达营寨东边的寨墙。 此时星月已经被乌云掩盖,夜风呼呼地吹过山岗,营寨中灯火如晦,几个哨兵的影子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杨鹏小声对身边的张大牛、薛福、王开三个密卫队长道:“时间没过多久,这座营寨的格局应该没有改变。张大牛,你率领一百个密卫潜入粮草囤放地,看见信号火箭便立刻放火烧,”张大牛抱拳应诺。 “薛福,你带领一百密卫去马厩,看到信号火箭,立刻纵马冲营!”“是!” 杨鹏看向王开,这王开是新晋提拔起来的密卫队长,是个精力充沛干瘦精悍的年轻人,十分忠勇,一对眼珠子时常流露出渴望执行任务的神采。王开见杨鹏朝自己看来,连忙抱拳问道:“属下做什么呢?” 杨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下面营寨大帐的位置,问道:“看见大帐了吗?”王开点了点头,“看见了。”“你率领一百密卫潜入到大帐附近,见到信号火箭,立刻冲杀进去,杀死敌军统帅。”王开兴奋地抱拳道:“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杨鹏道:“我则率领另外两百密卫夺取寨门。记住,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不必等候信号,可以当机立断立刻行动!成功之后,四处放火大喊:燕云军杀进来了,将军死了。都明白了吗?”三人一起点头。 “好!行动!” 五百密卫悄悄的下了山坡,来到营寨的东寨墙下。几个密卫故意装作野兽的声音发出几声叫声,寨墙后面的哨兵听到声音,便走到了寨墙边上朝外面张望。却突然看见黑影扑了上来,几个哨兵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黑影捏住了脖子,一刀刺穿了胸膛。密卫将几个哨兵的尸体轻轻放下,朝后面的打了个手势,众隐杀当即如同狸猫一般迅捷翻越了寨墙进入营寨。 这时,附近一座哨楼上的哨兵发现了异状,吃了一惊,当即便要叫喊示警。可是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从后面爬上哨楼的密卫一把捂住了口鼻割断了咽喉。隐杀轻轻地把哨兵放下。与此同时,周围各哨楼上的哨兵均被隐杀摸掉了。 张大牛率领一百隐杀潜入粮草堆放场,摸掉了粮草堆放场地场的卫兵,潜伏下来,等待杨鹏的信号;薛福率领一百隐杀潜入马厩,杀死卫兵,潜伏待命;王开则潜入大帐附近。 大帐中灯火通明,灯火将两个人影印在帐篷的布墙之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逃跑,哭叫连连,后面一个壮硕的身影狞笑着追赶。王开看见这样的景象登时按捺不住了,可是杨鹏的信号还未发出,他不敢妄动。 杨鹏率领两百隐杀潜到寨门附近,观察了一下,发现先门附近有五百左右金军守卫。杨鹏扭头对身后的一名密卫点了点头。后者立刻从箭袋中取出一支信号火箭,点燃引线,射上夜空,啪!火箭在夜空中爆开一团耀目的火花。 几乎同时,杨鹏率领两百隐杀冲了上去,端着特种钢弩,以特种兵突击的步态一边前进一边对守卫寨门的辽军射击,箭矢呼啸着不断飞出,猝不及防的辽军将士纷纷被射倒。回过神来的辽军将士大叫着涌了上来,杨鹏他们依旧不停地射击,直到辽军冲到面前咫尺之处了,杨鹏和一部分隐杀才放下钢弩,拔出横刀冲了上去,而另一部分隐杀依旧抵近射击。 这时的辽军人数依然比杨鹏他们多,可是杨鹏和密卫却好似虎入羊群一般,刀光闪烁下,血雨漫天飞舞,契丹军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与此同时,近距离呼呼飞出的箭矢也不断收割契丹军将士的生命。转眼之间守卫寨门的契丹军便伤亡殆尽了。 与此同时,粮草堆放场涌起熊熊烈焰;雷鸣般的马蹄声从马厩方向传来,只见万马奔腾,把无数帐篷连同里面的契丹军士兵通通给踏平了;王开则率领手下密卫突然杀出,杀死了大帐外的卫兵,冲入大帐,将措手不及的契丹军主将一刀两断了。 随即,各队隐杀到处杀人放火,并且高声喊道:“燕云军杀进来了,将军死了!”契丹军将士面对眼前如此混乱的景象,又听到到处高喊“燕云军杀进来了,将军死了!”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片混乱。 就在杨鹏刚刚发出信号火箭之际,李政率领两万步卒刚刚抵达山脚下,见到信号正准备登山,却意外碰见了事先埋伏在此地的常胜所部阻击。常胜等人依托山势阻击李政他们前进。李政见对方人数不多,挥全军猛冲,一鼓作气冲散了常胜所部。李政也不管那些溃军,率领麾下兵马全速朝山上涌去。 而此时,景州的契丹军也发现了龙山上的巨大火光,知道有变,当即顾不上景州了,全军出城驰援龙山。 金军毕竟都是百战之军,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便发现面前的敌人并不多,于是便对进入营垒的敌人发起凶猛的反击。密卫利用各种手段,利用各种障碍与契丹军战斗,抽空就把还没点燃的帐篷给点燃了,营寨中依旧一片混乱。 一个契丹军将领发现了杨鹏,大声叫道:“是杨鹏!是杨鹏!”随即无数的契丹军将士嚎叫着朝杨鹏这边冲来。杨鹏和密卫以钢弩接连射杀冲上来的契丹军将士,眼见契丹军将士涌到眼前,当即舍弃钢弩拔出横刀迎战。契丹军将士依靠人数的绝对优势一下子把杨鹏他们给冲得七零八落,杨鹏他们见过各自陷在敌军丛中各自为战。 杨鹏这个目标是最显眼的,契丹军将士发了疯似的冲上来。杨鹏在敌军丛中挥舞横刀,或劈、或斩、或扫,契丹军将士一个个血溅当场,杨鹏如虎入羊群,横刀所向,连斩契丹军十一员将佐,契丹军终于恐惧了,攻势不由的停顿下来。 就在这时,李政率领的两万燕云步军终于赶到,从寨门涌入营寨,猛攻契丹军。契丹军本就一片混乱,如今骤然遭到两万燕云步军的凶猛冲杀,登时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旗靡辙乱,狼狈倒奔。 杨鹏缓过劲来,抹了抹脸颊上的血渍。女卫士队长蒋丽也跟随大军进来了,牵着两匹马,美眸在一片混乱的营垒中四处寻找杨鹏。突然看见了杨鹏,美丽容颜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赶紧牵着两匹马奔了过去。 “主人!”蒋丽唤道。 杨鹏转过身来。 蒋丽嫣然道:“我把主人的战马、铠甲、军械都带来了。”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当即走到黑龙驹旁,在蒋丽的帮助下,迅速穿上他的铠甲。完了,翻身上马,提起马槊,蒋丽也翻身上马俏立在杨鹏身旁。杨鹏抬头望了望前方,看见李政正率领大军碾杀契丹军,战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扭头朝山下看去,只见山下的火把好似望不到尽头的萤火虫一般,分成两大部分,一前一后忽聚忽散朝龙山上涌来,还夹杂着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 杨鹏眉头一皱,对蒋丽道:“立刻去告诉李政,把敌军赶出营寨后就不要管了,立刻回过头来抵住敌军的大队!”蒋丽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调转马头,来到寨门外,提着镔铁马槊,俯视着龙山下。 这时,鲁野干率领的契丹军大部队正朝山上涌来,而韩冰、萧咄里和段志贤率领的大批燕云军则在后面追杀,场面非常混乱。就在不久前,鲁野干等见到龙山火起,大惊之下立刻倾巢而出救援龙山,却没想到刚刚出门,就遭到了早就守候在附近的燕云军的四面围攻,契丹军猝不及防,大败亏输,残兵败将朝农山上狂奔而去,韩冰、段志贤、萧咄里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于是在后面猛追猛杀。 契丹军将士气喘吁吁地逃到了营寨外面,却赫然看见燕云上将军杨鹏立马在营寨前,都大惊失色。 杨鹏喝道:“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不想死的就下马受缚!” 契丹军将士面面相觑,这时燕云军大部队的呐喊声又从山下传来,契丹军将士更加惊恐了。萧鲁野干咽了口口水,说道:“事已至此,我看我们……”耶律余睹不等鲁野干说话,便急声道:“绝不可投降啊!燕云军素来狠辣,每战皆不留战俘,如若放下武器,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这话让萧鲁野干等人一惊。耶律余睹又道:“诸位是契丹的勇士,理应战死沙场,怎能苟且偷生?”众金军将领不觉流露出羞愧的神情来。“事已至此,不如拼了!是生是死就看天意吧!”众契丹军将领不由的起了拼命之心。 萧鲁野干大叫道:“大辽的勇士们,被燕云军抓住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命的就跟我冲啊!”契丹军将士的斗志被鼓动了起来,吼叫着朝山上涌去。 杨鹏眉头一皱,迅速把镔铁马槊放在了事环上,取出穿云弓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契丹军将领和勒特就是一箭,嗖的一声,那边和勒特应声翻倒!耶律余睹急声叫道:“盾牌手上前!大家小心!” 数百盾牌手立刻涌到前面,几乎把杨鹏的视线完全遮住了。杨鹏放下穿云弓,抄起镔铁马槊,调转马头回到营寨中。正好碰见李政率领步军回来。李政扬声道:“就地列阵,准备战斗!”众将士听到命令,立刻停止前进,就地列阵,刀盾手,重盾长枪手在前,弓弩手,陌刀军居后,严阵以待。杨鹏策马回到军阵后面,注视着前面的寨门。 只见一大股黑色的浪潮猛地涌了上来,随即从寨门汹涌而入,契丹军将士嚎叫着猛冲上来,他们为了活命,都拼命了! 杨鹏喝道:“放箭!” 弓弩手立刻发箭,密如飞蝗的箭矢登时挂起一阵风暴,把火把的火焰都吹得东东倒西歪了。契丹军将士被射倒一片,可是后面的契丹军依旧疯狂吼叫汹涌而来。撞在燕云军阵线之上,巨大的力量硬是将燕云军军阵撞得内凹下来,契丹军将士疯狂地挥舞着弯刀长枪,打在盾牌上叮叮咚咚的大响响成一片,不时有燕云军士兵负伤倒地;燕云军将士拼命抵住防线,发出一阵阵呐喊,眼见潮涌的势头渐渐被遏制了下来。 当契丹军前涌的气势被遏制住,燕云军的重盾长枪手当即把长枪从盾牌之间的间隙猛刺出去,契丹军避无可避纷纷中枪倒地! 推!燕云军将士一起发力,猛地踏前一步,竟然把契丹军推得向后踉跄了一下,随即重盾长枪手再一次刺出长枪,许多契丹军将士又被刺倒在地!燕云军踏着契丹军的尸体继续向前,一推一刺间不断收割金契丹军将士的生命! 契丹军将士不由的恐慌起来。 就在这时,韩冰、段志贤、萧咄里率领的大军陆续赶到,猛捅契丹军的屁股。契丹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形势岌岌可危! 也许是天不亡契丹军吧。眼看着契丹军就要被全歼了,可就在这档口,北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呐喊声,竟然是几万契丹军从北面涌上山来涌入了营寨。这是怎么回事?原来,驻扎滦河的辽国知州耶律左接到了之前萧鲁野干派人送出的求援书信,当即率领滦河城中所有契丹军两万兵马驰援景州。却没想到还没登山就碰到了溃逃下来的龙山山寨守军。耶律左拦住溃军,问明情况,感觉情况危急,当即收拢溃军,并且率领溃军和自己麾下的两万兵马朝龙山上赶去。当他来到龙山上时,正好看见鲁野干等陷入绝境之中,当即挥军攻入寨中救援鲁野干他们。 寨中的两万燕云军步军突然发现有大批敌人从后面冲杀上来,吃了一惊,后队连忙转身对敌。然而事起突然,敌军又人数众多,甫一接战情况便非常不利。 原本已经绝望的鲁野干等见有援军来了,登时士气大振,鼓起全力舍命猛攻,燕云军重盾长枪手被巨大的力量推挤的连连倒退。而韩冰、段志贤和萧咄里则在鲁野干他们的后面猛攻,杀得契丹军血肉横飞尸满山坡。 营寨中的两万燕云军终于没能抵挡住契丹军两面大军的拼死冲突,被撕开了防线。两支契丹军会合,发出一声欢呼,随即便朝山下狂奔而去。营寨中的燕云军猛地截断了正在奔逃的敌军,这时有差不多一半人马,包括鲁野干耶律余睹等战将在内,已经逃出重围了。重新陷入重围的契丹军将士无心恋战,纷纷跪下乞降。一场大战告一段落。 杨鹏将打扫战场的责任交给了段志贤和萧咄里,他自己则和刘智亮率领所有轻骑兵下龙山追击敌军去了。 刚刚逃出生天的契丹军将士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命大,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纷纷向后张望,赫然看见燕云军战骑正杀气腾腾地追上来!契丹军将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逃命!燕云军战骑一路杀过去,来不及躲避的契丹军溃兵纷纷被砍倒在地。鲁野干等几千残兵败将奔过滦河上的桥梁,奔往前面的滦河州城,燕云战骑如影随形。鲁野干等人奔入城门,还来不及关闭城门,燕云军战骑便尾随着冲入城池。鲁野干等人不敢停留,穿过城池,从东门逃了出去。杨鹏率领战骑追出东门,继续追杀,追亡逐北,一往无前。至此,契丹军意图压制燕云的中路大军算是全面崩溃了。 与此同时,段志贤率领玄甲军及五千战骑击溃了耶律左的抵抗,碾杀着溃兵朝北安州方向杀去。 太阳升起然后又落下,可是人在龙山上的韩冰却没有看见杨鹏他们回来,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时,只见一骑斥候飞驰而来。韩冰赶紧迎了上去。斥候奔到韩冰面前,勒住马,翻身下马,禀报道:“启禀小姐,上将军已经攻破滦河州,穿越都山,正在追亡逐北之中!” 萧咄里惊声道:“居然已经过了都山!可是上将军为何还不回军呢!他总不会想要就凭借这点兵马攻击辽国的东路大军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如今已经反败为胜收复了景州、龙山,就应该回军防守了,怎可贸然轻进?”韩冰的美眸中异彩连连,激动地道:“大哥的眼光看得更远,他要让这转瞬即逝的优势取得最大的战果!看着吧,会有更令你惊讶的事情发生!” 杨鹏率领一万五千战骑,一路马不停蹄,过都山,涉青龙河南下,狂飙突进。两天之后,居然突然出现在了榆关东面的润州城下。润州守军完全没有料到会有燕云军从北方出现,猝不及防,被杨鹏一鼓作气攻入城中,重兵狂扫,一把火烧掉了辽国东路大军的粮草。契丹军东路大军统帅贴溪合干赫然发现身后的润州烈焰冲天,大惊之下,慌忙率领大军撤退,救援润州。然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润州城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而突袭的敌军早已不知去向了。 不久之后,溪贴合干才知道中路大军全面溃败的消息,也知道了就是那位燕云上将军从中路突破后一路狂飙突进直达他的润州城下,一把火烧掉了囤积在润州的粮草。 溪贴合干气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如今润州被破,粮草被焚,士气大挫,大军已经没办法继续进攻了。贴合干一面派人上报中京朝廷,一面命令麾下大军警戒灭火。 与此同时,段志贤率领的大军一鼓作气破北安州,致使屯兵思乡岭兵压古北馆的辽国大军慌忙回援。当他们心急火燎赶到北安州时,燕云军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捷报接连传回燕云,燕云军将士和前辽军将士士气大振。萧咄里忍不住感叹道:“孤军深入,狂飙突进,一战却敌锋!上将军的智谋和勇武真是无人能及啊!”韩冰激动地道:“我早就说过,会有更加令你惊讶的事情发生!天底下没有人比得上大哥的武勇!” 杨鹏回到榆关,将士们夹道欢呼,每一个人都注视着杨鹏,目光中充满了敬仰之情。 杨鹏在众将的簇拥下走进大帐,微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契丹人经过这一次的挫折,不得不暂停进攻了!”众将都面露崇拜似的笑容。杨靖大声道:“他奶奶的,也只有大哥干得了这样了不起的事情!不过大哥,下一次再干这种事的时候,可一定要带上俺杨靖啊!”众人大笑起来,杨鹏调侃似的道:“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和杨靖不断率领陌刀军出城反击,十几个契丹军将佐死在你的斧头下,难道还没过瘾吗?” 杨靖扬了扬眉毛,“那哪能过瘾呢!俺觉得,还是跟着大哥砍人比较过瘾!”杨鹏笑道;“好,下一次杨靖就跟在我身边做战!”杨靖大喜,“这可是大哥说的,别到时候不认账啊!”众人大笑起来。陈枭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反悔!”杨靖呵呵笑着。 帐帘掀开,众水军将领进来了,朝杨鹏跪下,全都一脸羞愧的神情。杨鹏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想要把关山扶起来,却没想到陆明就是不起来,无比羞愧地道:“我等水军无用,辱没燕云军军威,请大哥处罚!”众头领一起道:“请大哥(上将军处罚!” 杨鹏扶起关山,对众水军统领道:“都起来吧!都是我燕云军战将,跪在地上成什么样子!”众统领听到这话,便纷纷站了起来。 杨鹏拍了拍关山的肩膀,目光扫视了一眼水军众统领,“谁说水军没有取得战绩,我可不这么认为!我为我们的水军将士感到无比的骄傲!咱们的水军将士,面对十倍敌人,依然顽强不屈拼死守住了海岸线,粉碎了敌军海上登陆做战的战略,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啊!若不是水军将士的牺牲,如今只怕榆关早已经被敌军突破了!” 刘智亮道:“不错,多亏了水军兄弟拼死抵抗住了敌人的水军,使敌人没能在我们身后登陆,否则后果便不堪设想了!”其他众将也纷纷道:“水军将士功不可没!”杨靖更是嚷嚷道:“谁敢看不起水军兄弟,俺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水军众统领无比感动。杨鹏思忖道:“不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也反映出了敌我双方水军力量的巨大差距!这一点必须改变!”看了一眼众水军统领,“你们好好训练水军,随时待命,我会尽可能地加强水军部队!”众水军统领一起抱拳道:“多谢大哥(上将军。” 杨鹏回到帅位坐下,问刘智亮:“刘智亮,最近有南边的消息吗?”刘智亮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一件大事差点忘了,东京留守曹彬大人去世了!” 杨鹏一惊,“曹彬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最近。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曹彬大人应该是被气死的。就在契丹军大举攻击我燕云之际,曹彬不断上书皇帝,请求乘契丹军与我军鏖战之机集中天下所有兵马北伐,奏折的原话是:如今辽国主要力量俱被我大宋燕云精锐牵制,不得脱身,这正是收复河山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臣恳请陛下乾纲独断号令六军誓师北伐!臣愿为前锋直捣山西!请陛下速速决断!臣在东京昼夜期盼陛下御驾到来!……” 杨鹏听到这不由的叹了口气,“可惜了一位忠勇之臣啊!他何其不幸,生在这个时代,只能郁郁而终了!”看向刘智亮,“你继续说。” 刘智亮继续道:“曹彬与山西境内的多股义军还有杨德政取得了联系并且达成了共识,相约王师渡河之日,便一同发起进攻收复河山。可是这边奏折接连上达天听却不见回音,最后却等来了皇帝迁都东南的决定。曹彬忧愤交加,致使背生毒疮含恨而死。” 杨靖忍不住骂道:“这****的朝廷!好官都没法长命,偏是那些个奸臣个个享尽荣华富贵!要依俺杨靖的,不如让大哥做皇帝,咱们也免得受那鸟气!”段志贤大声道:“杨靖这话痛快!”其他众将也都流露出心动之色,纷纷看向杨鹏。 杨鹏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等彻底把辽国打趴下再说吧!”杨靖立刻道:“好!等打趴下辽国,大哥做大皇帝,咱们兄弟人人做大丞相大将军,岂不快活!”众人笑了起来,杨二丫调侃道:“这么多人就你杨靖爱做梦!”杨靖瞪眼道:“你这个小娘子说的什么话?俺杨靖什么时候做梦了?俺又没睡觉!”众人哈哈大笑。 杨鹏看向刘智亮,“怀来府那边的战况有消息吗?”众人安静下来,看向刘智亮,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刘智亮道:“两天前才接到过那边送来的报告,战事虽然很艰难,不过契丹人也没讨到任何便宜!这才过了两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杨靖嚷嚷道;“咱们这边的契丹人已经跑了,不如调兵南下,杀他娘的!” 刘智亮道:“那可不行,这边敌军虽然暂退,但力量并未遭到损伤,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这里的兵力哪里能够调开啊!”杨靖没好气地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南边的兄弟跟契丹人拼命不管?”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最后决定亲自率领骑兵南下增援,榆关方面的事务依旧交给刘智亮负责。 视线转到辽国中京城。滦河州失守中路大军崩溃的消息传到宫廷,朝廷大为震惊。左大将军耶侓隆洪愤然道:“我大辽国何曾遭遇过如此挫折,应立刻调集大军务必荡平燕云,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没有人能够抗拒我大辽帝国的天威!”很多大臣纷纷附和。 皇帝耶侓隆绪看向丞相耶侓休哥,“丞相怎么说?”众人的目光落到那个身着官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身上。耶侓休哥道:“我绝对相信我大辽帝国的天威无人能挡!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却不是荡平燕云的最好时机!” “为什么?”耶侓豪没好气地问道。休哥道:“我军中路大军受挫,东西两路大军粮草被毁,士气受到挫伤,这个时候若强行攻打燕云,即便获胜,只怕也将付出我们难以承受的代价!而臣刚刚得到消息,宋国的中流砥柱东京留守曹彬已经病逝,如今接替曹彬的高虎,是个毫无能耐刻薄奸险的小人,已经弄得东京人心向背了。而宋国的那个皇帝和朝廷,如今********只想偏安汴京。如今正是席卷中原的绝佳时机。因此臣认为,不妨把燕云暂时放下,等占领了中原再回过头来对付燕云也不迟啊!” 耶律隆绪连忙附和:“丞相大人所言极是,与其此刻与燕云虎狼之师拼命,不如先吞并中原。只要拿下了整个中原,燕云还不是囊中之物吗?”耶侓观音忖着点了点头,传令道:“那么就将燕云的事情放下。先吞并中原。”众文武一起拜道:“陛下英明!” 这时一名军官奔上大殿,跪禀道:“陛下,宋国使者来了!”耶侓休哥笑道;“肯定又是来求和的,我们不妨与他们虚与委蛇,令他毫无防备!”耶侓虎城微笑着点了点头,扬声召见。宋使战战兢兢地来到大殿之上,抬头看到高坐上首威风凛凛的耶侓隆绪,不由的浑身一颤,跪了下去。 正在围攻怀来府和定州的辽国大军接到了皇帝撤军的敕令。契丹军迟迟无法攻克怀来府,本就士气受挫了,如今一接到撤军敕令,便立即撤军了。干不离所部大军退回井陉,防御怀来府方向,其余大军则退回山西。杨鹏在半路上接到契丹军撤退的消息,并没有立刻返回燕京,而是继续前往怀来府。大约半个月之后才返回了燕京,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前往龙山,视察守御情况。 杨鹏站在龙山之巅,眺望着北方的苍茫大地,皱着眉头。韩冰站在杨鹏身后,美眸就看着杨鹏的背影,有那么点痴迷的韵味。在她的心中,大哥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英雄! 杨鹏收回目光,看向右边脚下正在紧张施工的营垒。如今的营垒比之先前扩了一倍的规模,用石块代替了之前的圆木垒成城墙,数万民工和将士或搬运石块、砖头、圆木,或奋力捶打地基,或者垒砌城墙,喊着号子,忙得热火朝天;而北面的山坡之上两座砖石堡垒也在同时垒砌,规模比之山上的主城寨要小很多,那是主城寨的屏障,能极大加强整个防御体系的防御强度。 韩冰走了上来,杨鹏闻到一股充满野性的馨香钻进了鼻子,不由的心头一荡。韩冰看着正在修筑的城寨,微笑道:“等城寨修筑起来后,契丹军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突破这里了!” 杨鹏摇头道:“世上没有突破不了的防线!如果以为一座城池或者一道城墙就能让自己高枕无忧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无数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韩冰皱眉道:“大哥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些应该也是有作用的吧?”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左手搂住韩冰的纤腰,右手指了指下面的城寨,“这些防御工事当然是有用处的。不过呢,千万不能用来当做偏安一隅的保障,而要做为进取的依靠。看看中原王朝的历史你就会发现,那些缺乏进取精神的朝代,特别是眼前的宋朝,长城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在充满进取精神的时代,长城却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当年那些强盛朝代的军队出塞远征,都是以长城为依托的,如果缺少长城这个依托,大军远征就少了一个可靠的后勤支撑基地,战争就将会艰难许多!” 韩冰微微一笑,美眸飘向陈枭,“我知道大哥的意图了!如今在北线如此下大力气修筑防御工事,无非是想腾出手来,好有力量在其它的方向寻求突破!” 韩冰忍不住吻了一下韩冰的红唇,“韩冰真是太聪明了!”韩冰被杨鹏亲得情心荡漾,美眸火辣辣地盯着杨鹏。可是杨鹏却又考虑事情去了,没有注意到。 杨鹏和韩冰在卫队的保护下离开了龙山,经过景州。不久前遭到战火严重摧残的景州城正在重建之中,一切都在恢复,伤痕正在抚平,先前逃离家园的百姓和从西边迁过来的难民正在陆陆续续地进入这里。 杨鹏本来打算即刻赶去榆关视察,不过却禁不住韩冰的劝说,决定先去蓟州那边转一转。日落之前,一行人进入了蓟州城。这蓟州与景州相距不远,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到处都是一片安详的景象。一眼望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街道上忙碌了一天的小摊贩正在收拾回家,顽皮的孩子在街上追逐打闹,恼怒的母亲依着房门喊孩子回家吃饭;酒馆中,客人们小酌闲聊,柳荫下,有人盖着斗笠闭目打盹;天空中淡淡的云彩掩映着晚霞,一行白鹭上缓缓飞过天穹。 一行人径直来到一座很大的府邸外面,守门的女卫士看见杨鹏和耶律寒雨联袂而来,小小吃了一惊,一个女卫士连忙奔进大门去禀报耶律寒雨,其他人则赶紧下来迎接。 女卫士们牵住马,杨鹏和韩冰翻身下马,只带着几个亲信卫士走进了大门,杨鹏的卫队和耶律寒雨的卫队则跟随一个女卫士从侧门进去了。 来到大厅门口,两人的卫士停下,守在门口,两人走了进去。恰在这时,耶律寒雨从后面进来了。杨鹏骤然看见耶律寒雨不禁感到十分惊艳,只见她穿着一身汉族的仕女长裙,一头青丝堆叠成高高的云髻,眉目如画,气质淡雅,那样的美丽而又高贵。 耶律寒雨看见杨鹏,美眸中闪过异彩,盈盈拜道:“上将军别来无恙?”杨鹏笑道:“老样子,忙得跟什么似的,倒是你更加美丽了!”耶律寒雨嫣然一笑,请道:“上将军上座!”韩冰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摆手笑道:“咱们什么关系,就别讲那一套了。”两女的心中各自涌起喜悦的感觉来。随即韩冰在杨鹏的旁边坐了下来,耶律寒雨则在对面坐了下来。 杨鹏看了看韩冰,又看了看耶律寒雨,笑道:“仔细看一看,你们两个还真有些相像呢!” 杨鹏被她绕的有点晕。耶律寒雨微笑着问道:“上将军觉得,我和韩冰谁更漂亮一些呢?”韩冰也好奇地看向杨鹏。 杨鹏看向耶律寒雨,发现她的眼眸中竟然流露出狐颜魅惑的神态,不由的心脏一跳,再去看时,刚才那妖娆诱惑的神态却不见了,杨鹏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韩冰见杨鹏盯着小姑发呆,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些醋意,推了杨鹏一把,嗔道:“你倒是说话啊!”杨鹏回过神来,咳了两声,看了一眼耶律寒雨,笑道:“其实很难说你们两个谁更漂亮一些,绝对都称得上是国色天香美貌绝伦!不过小姑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一些,男人见了,一身骨头都酥了,而耶侓观音则英姿飒爽傲气逼人,让人不经升起征服的**来。所以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很难说谁更好一些!” 两女嫣然笑着,美眸中异彩连连。韩冰嗔道:“大哥你太狡猾了,真是谁也不得罪呢!”这时,耶律寒雨的一个贴身侍女进来了,拜道:“殿下,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对杨鹏和韩冰道:“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三人便起身从后面离开了大厅,离开前,耶律寒雨吩咐侍女道:“去安排一个院子,好好招待上将军的卫士。”侍女应了一声,朝前面走去。 杨鹏、韩冰、耶律寒雨水榭中。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淹没在了夜色之中,一轮弯月挂在树梢之上,好似银钩一般;暮春的天气并不寒冷,清风迎面吹来令人倍感舒爽。 三人也不分什么主宾,随意坐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鹏只感到疲惫袭来,竟然不知不觉就在席上睡着了。 韩冰和耶律寒雨见状,连忙停止了说话,两女的眼眸中流露出心疼的神情来,韩冰情不自禁地轻声道:“大哥实在是太辛苦了!这几个月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耶律寒雨情不自禁地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是英雄,自然很难有闲暇。”随即对韩冰道:“不如就乘此机会让他在蓟州好好歇息几天吧!”韩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突然调侃似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你的情郎呢?是让他睡客房,还是睡你的绣楼?”韩冰微红着娇颜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睡我那里!”耶律寒雨抿嘴一笑。…… 第二天一早,杨鹏醒了过来。感觉阳光刺眼,下意识地顺着阳光的方向看去。看见阳光穿过杨柳的枝叶星星点点的洒落进来,天已经大亮了。杨鹏不禁嘀咕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觉睡得,连梦都没有做!” 突然感觉到怀中有人,于是低头看去,赫然看见了韩冰光溜溜地趴在他的胸膛之上,身上只盖着薄薄的被褥,修长浑圆的****和大片的粉背都裸露在外,肉光致致,分外诱人,还有那深深的沟壑和层峦叠嶂,更是令杨鹏把持不住,身体立刻就起了反应。恰在这时,韩冰也醒了过来,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看见了杨鹏,美丽的容颜上立刻流露出十分欣喜的神情,抬起上半身,开心地叫道;“大哥,你醒了!” 杨鹏却没有回应,而是瞪大眼睛盯着韩冰的****发呆。原来韩冰抬起上半身后,身上的被褥便顺着光洁的粉背滑了下去,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骄傲的双峰就挺立在杨鹏眼前咫尺之处,颤颤悠悠的,仿佛在示威。韩冰注意到了杨鹏的目光,丝毫不觉得羞涩,反而格外骄傲格外高兴,还故意挺了挺****。 杨鹏大感吃不消,苦笑道:“我说小妹,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韩冰红着脸颊盯着杨鹏,冲动地道:“这本来就是你的!”杨鹏心头一荡,猛地一翻身将韩冰压在身下,韩冰激动地道:“大哥,要了我吧,让我完全成为你的女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九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杨鹏道:“这一次击败耶侓休哥,他的所有财宝都被我们所得,我们大可以用这些财货招兵买马然后北伐上京!” 呼延必显皱眉道;“可是没有陛下的命令,只怕不妥啊!”杨鹏摇了摇头,“恕我直言,我等效死沙场,只怕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皇帝吧,更是为了保护万千黎民,保护我华夏一族的尊严!在这一点面前,君王的分量其实也不是那么重了!难道因为皇帝想要求和,我们就束缚了手脚,坐看万里江山沦陷,坐看百姓沦入敌手而无动于衷吗?” 两人心头一震,两人不是那种迂腐文人,心中其实早就有朦胧的想法,如今听了杨鹏这番话不禁豁然开朗了!杨鹏又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君王说得对的我们自然要听,可是君王说得不对的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两人思忖着点了点头。杨鹏暗自欣喜,说道:“这批财宝我们就分成三份,各自招兵买马,做好准备。若皇帝能够痛改前非矢志北伐自然最好,万一不行,我们就自己行动。”端起酒碗站了起来,“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宣誓,将来一同起兵驱逐鞑虏恢复华夏!”两人不由的心中激动,也端起酒碗站了起来,“驱逐鞑虏恢复中原!”三人猛地把酒碗撞在一起,哐地一声响,随即仰头痛饮了一番,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杨鹏禁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大声道:“将来直捣辽国都城,我们再在辽国皇宫之上,痛饮他三天三夜!”杨延昭、高虎大声叫好。 三人重新坐下,杨鹏问呼延必显道:“呼延将军的师傅是紫霞道人?” 呼延必显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无比敬爱之色,“恩师十年寒暑教我武艺箭术!我无以为报,只能用恩师教授的这一身武艺和箭术报效国家,保护黎民!” 杨鹏点了点头,“呼延将军可认识呼延赤金、杨琪、杨瑛?”呼延必显笑道;“当然认识,都是某的妹妹呢!”随即好奇地问道:“呼延必显某听说我的这几位都在殿下的麾下?”杨鹏微笑道:“都是我的好兄妹,同时也是我燕云军的重要将领!” 呼延必显有些遗憾地道:“可惜这一次他们都没有随殿下过来,否则我们师兄弟正可好好叙一叙旧!”杨鹏笑道:“会有机会的。”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酒,直到深夜才散。 杨鹏回到自己的院子外,看见杨琪正从里面出来,于是挺下脚步,打招呼:“杨琪妹妹!”杨琪红了红娇颜,瞪眼道:“别总是妹妹妹妹的,谁是你的妹妹?杨鹏呵呵一笑,“那我就叫你大姐吧,杨琪大姐!”杨琪鼓着眼睛瞪着杨鹏,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杨鹏抠了抠脑袋,“这也不好吗?那我该叫什么呢?” 杨琪哼了一声,“别说这些废话!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要向你请示。” 杨鹏点了点头,做洗耳恭听状。韩冰道:“我麾下的一万骑还留在辽北,如今耶侓休哥已经渡河,达懒也到了河边,他们的处境非常危险。我想请示,是不是令他们立刻过江来与我们会合?” 杨鹏思忖道:“就让他们过河来吧。”看了一眼杨琪,“我已经派人给天京新城送去了书信,他们将集结大量船只从水路来接应我们。”杨琪抱拳道:“那我立刻去传令!”说着便要离开。杨鹏连忙道:“等一下!”韩冰转过身来,一副静待命令的神情。 杨鹏走到杨琪面前,笑眯眯地问道:“你觉得呼延必显怎么样?”杨琪流露出茫然之色,“你这是什么意思?”杨鹏眨着眼睛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呼延必显是个特别好的男人吗?” 杨琪恍然大悟,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怒气冲冲地问道:“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杨鹏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呼延必显……” 杨琪无比愤怒的喝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语落就气哼哼地离开了。杨鹏傻不拉几地站在原地,嘀咕道:“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摇了摇头,感慨道:“女人心真他奶奶地是海底针啊!琢磨不透,琢磨不透啊!”杨鹏摇头晃脑地走进了院子。 两天之后,项大年率领一万战骑过河来与杨鹏他们汇合了。又过了五天,从南京来的庞大船队来到了天京新城外的江面之上。于是杨鹏等便告别了呼延必显,杨雄,登船离去了。船队运载着两万战骑以及从耶侓休哥手中夺来的大量金银财宝。耶侓肆虐西夏数月,最终倒是便宜了杨鹏。由于呼延必显和杨雄坚持认为燕云处于辽军的包围之中更加需要这些钱财,因此从耶侓休哥手中夺下来的金银财宝大部分都给了杨鹏。 视线转到江北。耶侓观音率领主力大军抵达上京,听说耶侓休哥已经退回了辽河北,也就不再挥军南下了。耶侓休哥与达懒合兵一处,随即转身回攻赵坚守的折津府。杨德政听到消息,当即率领杨家军过河驰援。可是刚刚渡过黄河就接到了噩耗,赵坚战死,折津州被辽军攻陷。杨德政只得回军。 折津被攻陷,契丹军大肆屠戮了一番。随即由达懒转回上京等地,耶侓休哥则率领麾下的疲惫之师回到了上京,与耶侓观音大军汇合,暂时在此休整。 视线转回来。陈枭一行人乘船走了十来天终于回到了燕京。众将士陆陆续续登岸,坐了十几天的船都感到头晕眼花的;一箱箱的财宝也被搬下大船陆陆续续运往城中。 当天晚上,杨鹏和杨九妹、杨彤、赵金喜腻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荤笑话。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双方的心中都荡漾着缠绵的情致,三女的眼眸都水汪汪地盯着杨鹏,而杨鹏也是情心荡漾,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就在这时,煞风景的事情来了,卫士队长蒋丽奔过来禀报道:“主人,钱乐天、左谋、寇炎三位大人来了!”杨鹏唉声叹气的道:“我怎么就这么一副劳碌命呢?”三女感到好笑,杨九妹推了推杨鹏,嗔道:“快去吧,别让他们等得太久了!” 杨鹏突然抱住已经杨九妹深深地一吻,嘻嘻一笑,然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去了。杨九妹回过神来,无限羞赧又懊恼的情绪汹涌上来,娇颜一下子变得绯红如火了;而一旁的杨彤和赵金喜则难免有些嫉妒。 杨鹏和蒋丽来到大厅中,钱乐天、左谋、寇炎连忙上前拜见:“主公!”杨鹏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走到上首坐下,问道:“你们三个一起跑来,究竟有什么事?”钱乐天兴奋地道:“主公带来的钱货财宝大致统计出来了。”“哦?如何?”钱乐天圆睁着咽了口口水,“初步统计,就光金银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三千万两白银呢!” 杨鹏惊得瞪大了眼睛,他虽然知道这一次收获颇丰,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不禁呵呵笑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寇炎上前来道:“这还只是初步统计,具体的数目肯定是要超过三千万两白银的!这些仅仅只是金银的价值,除此之外还有价值还无法估量的大量的古玩字画以及珍珠宝贝匹缎绢帛。我们几个大概估算了一下,如果把所有的东西进行折价,应该可以超过六千万两白银!” 杨鹏笑得合不拢嘴了,“这就叫好心有好报!好好好,我正在为资金的事情发愁,没想到契丹人倒主动送上来了!”顿了顿,吩咐道:“把金银分出来,存入钱库。彩缎绢帛之类的用专门的库房存放。至于古玩字画珍珠宝贝,也另外用一处专门的库房存放。” 左谋笑道:“只怕一处库房根本就装不下啊!”杨鹏笑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随即叮嘱道:“这段时间你们就辛苦一点,把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以及彩缎绢帛的详细数目给我统计出来。”三人抱拳应诺,寇炎笑道:“这种差事虽然辛苦,不过更加开心啊!”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回到后面,众女已经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酒肴。大家坐了下来,一边欢饮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夜色深沉,杨九妹搀扶着醉醺醺的杨鹏回房去了。赵金喜小声道:“你看那位杨家大小姐,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呢!”杨彤面色阴沉,心中愤愤不平。 杨鹏酒醒过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星月西沉,静夜无声。感到脑袋一阵阵地疼痛,不禁拍了拍脑袋。坐了起来,看见白衣胜雪的杨九妹正趴在床沿上,已经睡着了。杨鹏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柔情,轻轻地离开了床榻,小心翼翼地将杨九妹抱上了床,给她盖好被子。杨九妹还在梦乡之中,嘤咛了一声,侧过身体。杨鹏笑了笑,见她玉颜娇艳欲滴,情不自禁弯下腰吻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冰冷的夜风迎面吹来,整个人不禁清醒了不少。稍微活动了一下。不经意间看见隔壁杨彤的绣楼依旧亮着灯火,一对美丽的倩影相对而坐映照在窗纸之上,不禁心中奇怪,嘀咕道:“怎么晚了她们怎么还没有休息啊?”一念至此,便离开了院子来到了杨彤的院子中。此时婢女们都睡觉去了,院子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杨鹏径直走进绣楼。绣楼的大厅里没有点灯火,一片漆黑,不过楼上的灯光却从楼梯口照射下来,还有两女的低语声。陈枭心中好奇,便轻轻地走到楼梯口,侧耳倾听。 “妹妹,我觉得相公好像不像过去那么喜欢我们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相公对我们厌倦了?”“姐姐,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呢,相公似乎有些嫌弃我们了!哎,谁叫我们的出生没有杨家小姐好呢!我们啊就像是山间的野花,杨家小姐她可是阆苑的奇花呢!国色天香,美丽高贵,咱们可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楼上传来几声叹息,然后就沉默了下来。 杨鹏不禁回想最近这几个月与女人们相处的情景,似乎真的是有些冷淡她们两个了,也难怪她们两个心中会心生怨愤之情。杨鹏不禁在心中感慨:齐人之福还真是不好享啊! 登上楼梯,来到楼上。杨彤和赵金喜骤然看见杨鹏出现了,都不禁一愣,随即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赶紧过来迎接杨鹏:“妾身不知相公来到,有失远迎,还望赎罪!”杨鹏扶起她们两个,没好气地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见外做什么!”杨彤看着杨鹏,美眸中难掩激动之色;而赵金喜似乎也非常激动,不过那神情的背后似乎隐藏着难以名状的味道。 杨鹏搂着两女的纤腰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杨鹏握着两女的纤手,有些愧疚地道:“这段时间大哥太忙了,都没好好和你们说说话!”两女的眼眸中流露出委屈之色,赵金喜眼中的委屈似乎更浓烈一些。杨彤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奴家知道相公公务繁忙,奴家只期望相公不要因为公事而忘记保重身体!奴家在家中****夜夜都向佛祖祈祷,希望相公一切顺利,没有任何烦恼!” 杨鹏不禁心中感动,情不自禁地把杨彤搂进怀中,杨彤在杨鹏的怀中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杨鹏搂着这个在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女人,心中充满了爱怜,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大哥平时或许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但你一定要相信,你在大哥的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杨彤感动不已,激动的泪水奔涌而出,只感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积累的不满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紧紧地搂着杨鹏,简直想让自己的身体融入进去才好。赵金喜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由的有些失落。 杨鹏注意到了赵金喜的神情,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纤手,赵金喜不由的十分感动。一种格外的冲动涌上心头,赵金喜突然站了起来,眼眸无比妩媚地看着杨鹏,竟然将身上的衣裤一件件脱了下来,就那么赤条条地站在杨鹏面前,杨鹏见此情景不由的****中烧。杨彤也站了起来,脱掉了衣裤,连小小的肚兜儿都被她远远地甩掉了,搭在远处的梳妆台上,她骄傲地挺着****,娇颜上泛着迷人的红晕,美眸柔情似水,荡漾着狐颜魅惑的勾人神态。 杨鹏突然将杨彤扑倒在床榻之上,惊呼声响起。…… 杨鹏颁下命令,任命韩冰为直属军团副都统制,也就是直属军团的副军团长。同时命令燕云军扩军,命令杨振的军械场进一步扩大规模。 韩冰、项大年来到留守府向杨鹏辞行,随即就率领两万战骑离开了燕京返回真定府。大约五天之后,抵达了真定府,杨琪将指挥权移交给了韩冰,并且报告道:“就在刚才,占金国派人传来了消息。”随即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韩冰。韩冰接过书信,看了起来。书信上说的是西夏那边最近的情况。 占金国率领麾下两千玄甲军不断袭击耶侓休哥的后勤补给线以及后勤物资囤放地,令契丹大军士气低落,举步维艰。与此同时,京、湖、川、陕四路宣抚使曹俊督军四十万分两路出同州和鹿延,准备同时对抗契丹和耶侓观音。曹浚的打算是,一路以煕河经略使刘锡为统帅,率领孙偓、赵哲、吴平、刘琦所部十五万大军去抵住耶侓观音所部,同时曹俊浚自己则集中另外二十五万大军先围歼至少是击溃耶侓观音所部十万兵马,然后再调转兵锋与刘拼的大军汇合围攻韩德让所部,以期一战扫除陕西境内的契丹军主力从而收复整个陕西进军观塘。 视线转回到燕京。杨鹏刚刚从军营视察回来,便又埋头于案牍之中审阅公文。当他看到王钦若南归的消息,不禁皱起眉头。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叫来女卫士队长蒋丽,令其即刻派人送往段志贤处。”蒋丽已经多日不曾与杨鹏缠绵,心中难免有些怨愤,于是趁上前接取书信之机故意捏了一把杨鹏的手掌。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抬头看了一眼蒋丽,见她娇颜涂彤,美眸含情,不由的食指大动。于是小声道:“待会儿来后面的阁楼来找我!”蒋丽大为兴奋,高高兴兴地去了。 杨鹏呵呵一笑。就在这时,密卫队长王开抱着一个包裹奔了进来,禀报道:“主人,杨二丫将军从真定府寄来了一个包裹,说是送给她小姑的。” 杨鹏笑道:“既然是送给她小姑的,怎么送到我这里来了?”王开道:“来人没到过燕云,找不到路径,因此只好送来这里。属下特地来请示主人,该如何处理?” 杨鹏笑道:“这么点小事,你带着来人直接去她小姑那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还来问我?”王开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属下立刻就就去。”说着就就要离开。 “等一下。”王开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拿起包裹,“我亲自送过去吧。” 晚些时候,一身便服的杨鹏已经便提着那个小包裹来到了伍氏家外。邬氏听说杨鹏来了,美眸大亮,赶紧出迎。看见杨鹏正走进大门,连忙上前盈盈下拜:“奴家拜见燕王殿下!”杨鹏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邬氏站了起来,连忙将杨鹏请进客厅,亲自沏香茶待客,极为殷勤。 这时,在留守府里,蒋丽办完了杨鹏交代的事情,兴冲冲地奔到两人经常幽会的那座阁楼,却不见杨鹏的身影。蒋丽感到奇怪,于是到前面询问卫士,得知杨九妹派人送来了一个包裹,杨鹏送包裹去了。蒋丽不由的心中懊恼,小声嘀咕道:“居然撇下我去采野花,哼,没那么容易!”随即便也出了留守府,朝乌家奔去。 杨鹏喝了邬氏献的香茶,指着放在手边的那个小包裹道:“这是杨二丫妹妹从真定府捎来的,居然送到了我那里,所以我给你送来了。”邬氏微笑道:“真是有劳殿下了!其实殿下何必亲自送过来呢?奴家实在是消受不起啊!”杨鹏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杨鹏突然感觉头有一点晕,不禁皱起眉头,揉了揉额头,奇怪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头突然有点晕了?”邬氏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娇颜潮红,显得非常兴奋的样子。站了起来,款款走到杨鹏面前,“不如奴家扶殿下去后面休息一下吧?”杨鹏点了点头。邬氏于是上前搀扶起杨鹏,朝后面走去,扭头对旁边的一位侍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娇颜微红地点了点头。…… 蒋丽匆匆赶到仇府,径直进了大门。女卫士们见是杨鹏身边的卫士队长,不敢阻拦,蒋丽径直来到了后面。听到不远处那座绣楼中传出让人血脉沸张的声音,不由的通红了娇颜低声骂道:“那个娼妇,竟敢勾引主人!”随即疾步朝那绣楼奔去。 守在绣楼外的几个侍女哪里敢拦住蒋丽,被蒋丽冲进了绣楼。几个侍女眼睁睁地看着蒋丽上楼,心中不免十分忐忑。然而想象中的打骂声并没有出现,反而那欢愉的交响乐中加入了新的成员,分明就是那位蒋丽的声音。几个侍女面面相觑,想到正发生在楼上的事情,都禁不住春心荡漾,陆陆续续地都跑去厕所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杨鹏低头看向成熟风韵的邬氏,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在茶水里下了药?”邬氏抬起头来看着杨鹏,有点小气恼地道:“奴家自从见了殿下,本以为已经寂静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奴家****夜夜都在想殿下,可是殿下却似乎并不知情,奴家无法可想,又禁不住情思折磨,便只好出此下策了!”…… 当天傍晚前,杨鹏一个人离开了仇府。邬氏没有来送,蒋丽也没有与杨鹏同行,此刻两女还都瘫软在那绣楼之上呢!燕云军的大规模扩军如火如荼,在各方面的宣传下,燕云十六州的壮年争相加入燕云军;与此同时,杨振的军械场扩大了数倍,大量的弓弩箭矢以及铠甲刀枪,还有很多新式武器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 然而这个时候,在燕云的民间却出现了一个流言,说杨鹏要造反,辽国和宋国将来夹击燕云,要大家都快快逃命去吧。这流言传得活灵活现,难以避免地在民间引起了恐慌,少数人真的开始南逃了。 杨鹏接到报告,立刻意识到有人恶意散播谣言,当即派遣张岩的锦衣卫调查此事。很快,张岩就查到了谣言的源头,就是那些个之前不断闹事的儒生。钱乐天将情况反应给了杨鹏。杨鹏这个时候还秉着尽可能避免事态扩大的想法,仅仅命令钱乐天逮捕了为首的那几个儒生。 然而在随后的审讯过程中,却从那几个儒生的口中得知,竟然有契丹人在背后支持。这一下杨鹏动了真火,他可以容纳不同意见,可以原谅对他本人的指责甚至是攻击,唯独不能接受与外敌勾结的行为。于是杨鹏下令燕云十六州,逮捕所有儒生。一时间,风声鹤唳,各州各县,所有知名的或登记在册的儒生统统被捕,只有少数仓皇逃离燕云到南方去了。 张岩对所有儒生严厉讯问,随后列出了一封包含三百一十三人姓名的名单呈给杨鹏,并且请示如何处理所有儒生。 杨鹏的心中很辣的念头,以他的心性来说,对于敌人决不能手软,既然已经出手就要让对方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杨鹏冷冷地道:“既然他们要勾结外敌,那我就只能将他们当做外敌来对待!既然是外敌,那便杀无赦!” 钱乐天、左谋、寇炎三人不由的一惊,互望了一眼。寇炎抱拳道:“主公,如此一来只怕天下士林都会将主公视为邪魔外道啊!”左谋连忙道:“寇炎所言极是,还请主公三思!” 杨鹏摆了摆手,“没有必要三思四思,事情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些人既然有胆子与外敌勾结,就要有丢掉脑袋的觉悟!这可不是书中的故事,任何人做了事情,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别以为可以轻轻松松过关!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三人见杨鹏已经下了决心,便不敢再劝了。 就在这时,杨九妹听到消息匆匆来到书房。杨鹏看见杨九妹,满眼的杀气立刻变成了浓浓的柔情,微笑着柔声道:“九妹,你怎么来了?”这时钱乐天三人下拜行礼:“属下拜见夫人!” 杨九妹朝三人微微一颔首,对陈枭道:“可否请三位大人暂到外面等候?”杨鹏便朝钱乐天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在门口守候着。 左谋笑眯眯地小声道:“夫人这一来,或许许多无辜的儒生能逃过一劫啊!”另两个人不解地看向左谋。左谋抚着胡须笑道:“待会儿自然见分晓。”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杨九妹的面前,握住她的纤手微笑道:“九妹,你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啊?” 杨九妹看着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大哥非常鄙视儒生,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儒生。可是大哥,为上者切不可因为自己的好恶而滥用刑罚啊!如此只会让百姓心怀恐惧,人人自危,以至于最后离心离德!” 杨鹏不由的一震,流露出思忖之色。 杨九妹道:“那些与外敌勾结的儒生是应该严惩,可是更多的儒生何其无辜,难道就因为沾着一个‘儒’字,就平白无辜地丢掉性命吗?”随即朝杨鹏跪下,恳求道:“求大哥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饶过那些无辜的儒生吧!” 杨鹏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个美丽无双的女子,不由的感慨万千。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搂进怀中,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大哥要谢谢你,是你让大哥不至于做下一件大错事!”杨九妹心中感动,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杨鹏的虎腰,“大哥!” 杨鹏放开了杨九妹,感叹道:“我的妻子,不仅美貌绝伦,而且这样的睿智善良!大哥能得到你的青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杨九妹娇颜微红,美眸颤颤悠悠,随即有些小担心地问道:“大哥你不怪小妹胡乱干预你的事情?”杨鹏微笑着摇了摇头,“夫妻本是一体,相互扶持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谈何干预?”随即牵住杨九妹的纤手,走出书房。 正在门口等候的三人见杨鹏牵着杨九妹出来了,连忙抱拳行礼。 杨鹏道:“刚才我有些过于偏激了,”扭头看向身旁的杨九妹,感激地道:“多亏了小妹及时提醒我,才使我不至于犯下大错。”寇炎、钱乐天一脸佩服地看向左谋,左谋则面露胸有成算的微笑。 杨鹏对三人道:“把那些罪证确凿的儒生申明罪状,公开处斩。至于那些确实无辜的儒生,就释放了吧。还要替我表达对他们歉意。”三人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杨鹏转过头来看着杨九妹,杨九妹则仰着头看着杨鹏。此时,月华当空,美丽的月光照在杨九妹的娇颜之上,交相辉映。 钱乐天、左谋、寇炎三人来到书房,一起抱拳拜道:“主公。” 杨鹏看了三人一眼,微笑道:“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你们替我理政,才使得我在前面没有后顾之忧,辛苦了。”三人心中感动,连忙道:“这是我等分内之事,怎敢说辛苦!”杨鹏笑了笑,正经神色道:“有件事情,我想要和你们商议一下。”随即便将之前在真定府时与种闵的谈话内容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打算派个使者去汴京,请皇帝将真定府等地的宋军正式编入我燕云军系统。” 钱乐天皱眉道:“此事恐怕难成!”左谋笑道:“倒也不尽然。如今宋庭当权的宰相,都是庞太师这样的人物,我们完全可以在请示向皇帝上书之前,先买通了他们!只要这些丞相赞同,皇帝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寇炎欣喜地点头道:“这个办法好。”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好,就这么办。”看向左谋,笑道:“既然这个主意是你出的,那么就麻烦你走着一趟吧。”左谋笑着抱拳道:“这是属下的荣幸。”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顿了顿,问道:“北面的关隘堡垒的修建进展如何了?”钱乐天抱拳道:“正要向主公禀报。古北馆、龙山、以及榆关方面的堡垒都基本完成了。”杨鹏大喜,“这么快!!”钱乐天呵呵笑道;“百姓们都知道那些堡垒是关系他们身家性命的大事,因此许多百姓虽然没有得到征调的命令,却也自发前往三处帮忙。万众一心,因此三地堡垒便比预想的速度提前半年完成了!” 韩冰在家中呆了十几天了,急着返回真定府。不久前的战事刚一结束,韩冰便告假回到燕京探亲。本来只打算住个三四天就回去,却被小姑邬氏硬给留了十几天。 邬氏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杨二丫,没好气地道:“你这孩子,要你多住几天都这么难!”杨二丫转过身来,歉意地道:“小姑,不是我不想多住几天,实在是公务繁忙,我实在不好丢下太久。否则,虽然杨琪姐姐、九妹姐姐不会说什么,只怕其他将士会有所微词。我这个做妹妹的,总不能让两位姐姐因我为难啊!” 邬氏白了杨二丫一眼,“好啦好啦!小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站了起来,走到杨二丫面前,很自然地捋了捋她鬓角的秀发,眼眸中流露出疼爱之情,叮嘱道:“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杨二丫点了点头。邬氏又格外叮嘱:“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和乱七八糟的男人接触!能配得上我们家杨二丫的人,也只有像燕王殿下那样的人物,可不能便宜了外面那些个臭男人!” 杨二丫面色通红地道:“小姑你不用担心的,我不会和什么男人有接触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女卫士的说话声:“殿下,您来了?”然后是一个男人嗯了一声,接着便是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邬氏流露出十分喜悦的神情,“燕王殿下来了!”随即便拉着杨二丫出门迎接。见到了杨鹏,美眸一亮,连忙盈盈下拜:“奴家拜见燕王殿下!”韩冰则抱拳拜道:“末将拜见殿下!”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杨鹏笑道:“又不是正式场合,都不必多礼。”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间布置精致美观的闺房,不由的心头一动,问道:“这是杨二丫妹妹的房间吧?” 杨二丫微红着娇颜点了点头。邬氏连忙请道:“殿下里面坐!”杨鹏笑着摆了摆手,“不了不了。这是杨二丫妹妹的闺房,我可不好进去,我们还是到后厅里坐坐吧。” 邬氏连忙道:“那多见外啊!”随即小声对杨二丫道:“别傻站着,快请殿下啊!”杨二丫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杨鹏笑道:“我们还是去后厅吧。”转身便朝后厅走去。邬氏有点小埋怨杨二丫:“怎么可以这么冷落燕王殿下呢?我可是在撮合你们两个啊!”杨二丫大窘,“小姑,我……” 邬氏突然神情一动,狐疑地问道:“你莫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会对殿下如此冷淡?”杨二丫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那就是你不喜欢殿下?如果不喜欢的话,小姑以后就不多事了!”杨二丫一张比鲜花还要娇颜三分的容颜羞得好像火烧一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姑的问题了,一颗芳心砰砰直跳,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你倒是说话啊?”邬氏着急地问道,“要么是喜欢殿下,要么是不喜欢,就一句话。”杨二丫鬼使神差的垂下臻首,点了点头。邬氏见状大喜,“也就是说你喜欢殿下?”杨二丫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点头的,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放荡呢! 邬氏笑眯眯地道:“既然我们家杨二丫喜欢殿下,那事情就好办了。”杨二丫惊慌地道:“小姑你千万不要对他说啊!”邬氏非常不解,“这是为何?”杨二丫通红着娇颜,纤手揉着衣角,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还没准备好!羞死人了!”邬氏抿嘴一笑,“真是个傻孩子!男婚女嫁,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害羞的?再说了,这些事情由小姑去替你说,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杨二丫气恼地道:“反正小姑你现在什么都不许说!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邬氏有些无奈,“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小姑暂时就不说什么。不过你也别耽误太久了,得趁着现在花样年华嫁给喜欢的男人,否则人老珠黄了,你就是想,人家只怕也不要了!” 杨二丫的心里乱得不行。杨鹏在后厅里坐了好一阵子,都喝了一整壶茶了,才看见她们姑侄两进来,邬氏依旧那样眉飞色舞态度张扬,而杨二丫却垂着头显得十分羞涩的样子,那模样真像是被家长逼着去相亲的女孩子,呵呵。 杨鹏开玩笑道:“你们可算出来了!要是再不出来,我一定会被茶水给撑死的!”邬氏嫣然一笑,“让殿下久等了真是十分抱歉呢!”扭头看了一眼韩冰,“因为我们家杨二丫要去真定府了,所以特地请殿下过来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杨二丫听到邬氏说一家人,登时羞得完全不知所措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邬氏。 杨鹏看向杨二丫,微笑道:“我在真定府的时候听你杨二丫姐说你回燕京来省亲了。如今真定府那边没有什么事,你不如就多住几天吧。”韩冰连忙道:“不了,末将不好离开军队太久。虽然殿下恩准,可是,可是那毕竟是我的职责,离开久了不好。”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也罢。反正真定府那边还有你韩冰姐和琪姐姐,你呆在那边也不会孤独。另外,你也可以陪陪你的两个姐姐。” 韩冰看向杨鹏,禁不住感激地道:“多谢殿下!”杨鹏笑着摆了摆手,“说反了,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啊!” 邬氏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谢来谢去呢!殿下,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就请入席吧。”杨鹏一拍巴掌站了起来,“好,吃饭去!”随即拍了拍肚子,苦笑道:“刚才茶水喝多了,好像也不是很饿呢!”邬氏抿嘴一笑,杨二丫也不禁莞尔。邬氏用撒娇似的语气道:“无论如何殿下也得吃了饭才能走!”杨鹏心头一荡,看了一眼邬氏,微笑道;“那是自然。” 杨二丫感觉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居然感觉小姑和燕王好像,好像有那么点暧昧似的?!杨二丫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三个人来到邬氏的房间中,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在圆桌上准备好了。两个侍女躬身退了出去。 三人落座,邬氏坐在杨鹏的对面,而杨二丫则坐在两人的旁边。邬氏频频向杨鹏劝酒,给杨鹏夹菜,极为殷勤。酒过三巡,邬氏有了几分醉意,一对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语气神态也含着几分妩媚的态度,颇有些挑逗的意味。杨鹏见此情景,自然是食指大动,不过碍于杨二丫在侧,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杨二丫将两人的情况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狐疑了。 杨鹏端着酒杯喝酒。突然感到一只纤脚探到了自己的大腿内侧,不由的心头一荡,看了一眼对面的邬氏。邬氏娇颜酡红,眉目含情,十分动人。这时,邬氏的小脚居然进一步深入了,触碰到了杨鹏的要害。杨鹏连忙用双腿夹住了邬氏作怪的小脚。邬氏的脚还想动作,却根本动弹不了,不禁白了杨鹏一眼。杨鹏的心中起了捉弄之心,便也伸出脚去寻幽探秘,邬氏竟然分开双腿开门纳客,眼眉神情十分放荡勾人,弄得杨鹏口干舌燥,虚火上升,要不是杨二丫在侧的话,他一定会立刻提枪上马了! 就在这时,邬氏的美眸中闪过促狭的神情,随即她的右脚猛地一拨杨鹏的脚,结果杨鹏的脚向一侧甩出去,正好撞在杨二丫的小腿上。正在埋头吃饭杨二丫,骤然感到小腿被人撞了一下,吃了一惊,慌忙抬头看向杨鹏。杨鹏有些尴尬地道:“这个,真是意外呢!”杨二丫面色绯红地垂下头去。 邬氏美眸流转,还故意朝桌子底下看了看,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殿下在桌子底下做了什么啊?”这话一出,杨二丫更加羞涩难当了,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邬氏故意意外地道:“难道我猜对了?”随即看向杨鹏,“难道殿下看上我们杨二丫了?”杨鹏一呃,没好气地瞪了邬氏一眼。邬氏只当做没看见,不依不饶地问道:“殿下,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杨二丫?” 杨二丫死死地把头垂着,娇颜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了,芳心乱得什么似的,那不是一头鹿在乱跳,那是一群鹿在蹦跶呀!韩冰感觉这个样子真是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好似玉树琼花含羞,又如天帝女儿怀春,艳盖繁花,风姿无限。那颗博爱的心不由得怦然跳动,情不自禁地道:“我当然喜欢杨二丫咯!” 杨二丫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杨鹏,好像无比震惊的模样。邬氏眼眸中流露出得色,笑眯眯地问杨二丫道:“你听见燕王殿下的话了吗?”杨二丫回过神来,红晕覆盖了娇颜不说,还一直延伸下去,把修长美丽的脖颈都给染红了,这让人不禁产生联想,她身体的其他部位是不是也都红了呢? 杨二丫慌忙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咕哝道:“我,我先告退了!”随即便逃也似的跑掉了。邬氏笑嘻嘻地对杨鹏道:“杨二丫啊,就是面皮薄!”杨鹏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今天究竟是唱得哪一出啊?”邬氏白了杨鹏一眼,“奴家费尽心机为你们牵线搭桥难道不好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一章,英格兰人 杨鹏呵呵笑道:“那岂不是老牛吃嫩草了?”邬氏抿嘴一笑,美眸流转,“殿下才不老呢!” 一名侍女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夫人,小姐走了!”邬氏一愣,“走了?”随即反应过来,“她去真定府了?”侍女点了点头。邬氏气恼地道:“真是的,居然不告而别!”连忙站了起来,“奴家去把她追回来!”杨鹏连忙把她拽回座位,笑道:“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突然遇到这种事情,羞都羞死了,你还是让她一个人平静平静吧!”邬氏白了杨鹏一眼,“殿下都不急,奴家自然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咯!”随即对侍女道:“你出去吧,没有召唤不要进来。”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邬氏站起来,为杨鹏满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放下酒壶,纤纤玉指捧起酒杯,美眸嫣然地看着杨鹏,红唇轻启:“殿下,奴家敬你一杯!”杨鹏笑眯眯地拿起酒杯,一仰头干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杨二丫在卫队的护拥下出了城门,脸颊上依旧一阵阵的发烧,一颗芳心呯呯地跳个不停,一想到刚才的情景,甜蜜的喜悦便不禁涌上心头,可是又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心里有些渴望见到杨鹏,又有些害怕见到他,芳心荡漾,羞意缠绵,真的好乱啊! 使劲摇了摇头,勉强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抬起头来看向远方,把思绪转移到了目前的天下大势上。不禁想:我是他的将军,一定要为他征战沙场扫平天下!一念至此,她的眼眸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来。 杨鹏离开了乌府,看时间还早,便出城去了城外的忠魂殿。忠魂殿坐落在高高的山巅之上,在烈日的映照下光芒万丈,辉煌无比,真有一种一仰难尽叹为观止的绝大气势呢!人站在他的面前,心里禁不住会升起一种虔诚的感觉来,禁不住想要膜拜在他的脚下。 王老志快步走了出来,看见杨鹏正在向阵亡烈士上香,便立在一旁等候。等杨鹏上完了香拜了三拜,便即刻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拜道:“属下拜见殿下。”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 王老志请道:“殿下请来后面禅房说话。”杨鹏便留下众卫士,自己则跟随王老志从后门离开,到了后面的禅房中。杨鹏四面看了看,禅房布置得非常朴素,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的那个大大的禅字,尤为引人瞩目。杨鹏不禁笑道:“你这倒像是老和尚的地方?”王老志笑了笑,随即用明教的礼节大礼参拜:“属下光明右使,拜见教主!” 杨鹏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拜!我头都晕了!”王老志笑着站了起来。杨鹏在方桌边坐下,“我今天没什么事,所以到你这来看看。你这里挺不错的嘛!”王老志笑道:“这里确实是个风水圣地!” 杨鹏想到和这个王老志第一次见面时的一番谈话,好奇地问道:“人的命运、天下大势真的算得出来?”王老志微笑道:“历史就好比一条河流,上游便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下游则是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上游发生了什么,下游其实能够窥见一些端倪,而这端倪便是窥测将来的依据。” 杨鹏笑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事情呢?”王老志摇了摇头,皱眉道:“未来越来越模糊不清了!我也看不明白!忽而双翅飞虎战旗遮蔽苍天,忽而辽国席卷整个天下,在这无常变化之中,又时常显现出狼头战旗和一支极为凶残的军队血洗大地。我想,未来的几百年应该会由燕云军、辽国和那支神秘的力量主宰!” 杨鹏摸着下巴嘀咕道:“狼头战旗?会是谁呢?”王老志摇了摇头,“属下也不清楚。”杨鹏暂时放下这件事情,站了起来,笑道:“我们还是出去转转吧。”王老志躬身应诺。两人离开了禅房,沿着青石板小路往后山走去。一路上鸟语阵阵,树荫幽幽,阳光不再刺眼,只有一点点的光斑洒在青石板上,感觉好像远离了尘世,而置身于洞天福地之中,令人不禁生起一种欲乘风而去的向往。 两人走进路旁的一座凉亭。杨鹏俯瞰山下,巨大的燕京城尽收眼底,感觉像是一座精致无比的沙盘似的。杨鹏扭过头来笑道:“你这里好啊,我都忍不住想要出家修道了!” 王老志笑道:“教主身系天下,为天下苍生所仰望,只怕是难得有这份清闲了。更何况,诸位夫人,还有那些红颜知己,正值韶华、青春似锦,教主如何舍得下?”杨鹏笑了起来,拿手指点着王老志,“你这老家伙,没想到也是一副花花肠子!”王老志笑道:“教主取笑了。” 杨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怎么没看见金芝小姐呢?”“圣姑去城外的难民营看望难民去了。这段时间,圣姑几乎每天都去看望那些逃难来的可怜人。”杨鹏点了点头,“她真是有心啊!” 王老志道:“教主,属下有一样东西要献给教主。”杨鹏笑问道:“是什么好东西?”王老志微笑道:“教主跟属下来就知道了。”杨鹏笑道:“还挺神秘的!带路吧!”王老志笑了笑,便引领着杨鹏从后山上下来,走进了忠魂殿后面的一座马厩。杨鹏一走进马厩,就听见最里侧竟然传出虎啸一般的马嘶声,登时一惊。连忙循声看去,只见一匹格外雄壮的骏马就立在最里侧的那座马棚之中。那匹马实在是大得惊人,比陈枭见过的最雄壮的神驹还要大上两圈,嘶吼咆哮,居然有雄狮之威,狂躁模样,让人根本不敢靠近,这样的马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马啊! 王老志微笑着问道:“教主觉得此马如何?”杨鹏回过神来,惊叹道:“好马!好马!我也算是阅马无数了,却从未见过如此雄峻的神驹!我的黑龙驹和它相比都要相形见绌,更不要说其它的战马了!”随即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弄来这样一匹神驹的?” 王老志神秘一笑,“教主请跟我来。”随即领着杨鹏朝马厩旁边的一座小木屋走去。守在小木屋门口的两个教徒看见了王老志和杨鹏,连忙下拜行礼。 王老志命他们打开房间。两人应诺一声,立刻把门打开了。王老志领着杨鹏走了进去。杨鹏把目光往屋子里搜索,立刻看见了一个令他颇为惊诧的面孔。在房间的里侧的木床边,铁链锁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金发碧眼、隆鼻深目的白人男子,这是杨鹏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白人。 那鬼佬看着杨鹏和王老志,神情恐惧地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说的是汉语,腔调有点古怪。王老志笑道:“我说过要带一个大人物来和你谈生意,如今我履行诺言了。” 鬼佬看向杨鹏,“你就是大人物?你是什么人?”王老志连忙呵斥:“大胆,在燕王殿下面前怎敢如此无礼?”鬼佬吓了一跳,眼巴巴地看着杨鹏,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杨鹏拍了拍王老志的肩膀,对那个鬼佬说了一句英文:“hello!”那鬼佬立刻瞪大了眼睛,好像见了鬼似的。随即无限惊喜涌上面庞,瞪大了眼睛,“你,你……” 杨鹏笑问道:“你听得懂我刚才的话?”鬼佬使劲点了点头,指着自己激动地道:“我,我就是英格兰人!”杨鹏呵呵一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这时,王老志看着杨鹏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杨鹏问那鬼佬:“你叫什么名字?”“我,约翰,我叫约翰。” “我叫杨鹏,是这里大王。”约翰是外国人,也分不清楚大王和国王有什么区别,一听说杨鹏是大王,便以为是欧洲的那些国王一样的人,换忙跪下行礼:“拜见国王陛下!” 杨鹏微笑道:“起来吧。”约翰站了起来,态度十分恭敬的模样。杨鹏打量了他一眼,问道:“英格兰距离我们这里有万里之遥,你是怎么过来的?从海上过来的吗?”约翰摇了摇头,“小人是跟随商队过来的。” “商队?其他人呢?”约翰流露出悲伤和恐惧之色,“都死了,只有小人和铁象来到了这里。”“铁象?就是那匹马吗?”约翰点了点头,一脸遗憾地道:“小人本来带了二十匹那样的马,可是都被人夺去了,有的则死在了路上,只剩下铁象了。本来想卖点钱的,可是……”抬头看了一眼王老志,没敢再往下说了。 杨鹏笑道:“我们不会抢你的东西。这匹马你打算卖多少钱?”约翰听到这话,欣喜不已,连忙道:“不贵不贵!我只卖一斤金子!”杨鹏一愣。约翰见状,以为对方不满意这个价钱,连忙自动减价,“你,你给半斤金子也可以!”杨鹏呵呵笑道:“我给你一斤金子!”约翰大喜过望,连忙叩头:“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好了好了,起来吧。”约翰重新站了起来,“陛下真是个善良的国王!还请陛下让这位大人放了我吧!”王老志笑道:“你要不是总是想跑,我也不会锁着你。”随即对杨鹏道:“殿下,此人不仅带来了那样一匹神驹,而且精通马匹配种及养育的技术,属下认为他是个人才,因此便把他留在了这里!” 杨鹏明白了,问约翰道:“这位大人说的对吗?”约翰犹犹豫豫十分踌躇的模样。杨鹏笑问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约翰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要是我会这些的话,陛下是不是要留下我?”杨鹏明白了他的担心,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强留你。不过你若是真的精通配种和养育技术,我就重金聘请你做我的养马官。一个月给你半斤黄金。”约翰双眼大亮,连忙跪下叩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我愿意留下来做陛下的养马官!” 杨鹏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约翰连忙道:“那位大人说的不错,我确实精通战马配种和养育技术。”随即流露出十分骄傲的神情,“我可是整个英格兰和法兰西最杰出的育马师!” 杨鹏笑道:“吹牛可不行啊,我可得看到实实在在的成绩。”约翰见杨鹏怀疑他的技术,十分激动,脸孔涨得通红,“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小人从不说谎!……” 杨鹏站了起来,对王老志道:“把他的锁链解开。”王老志当即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给约翰开了枷锁。约翰连忙活动了一下手脚,十分畅快的样子。 杨鹏走出了房间,约翰和王老志紧随在后。铁象看见了约翰,兴奋地嘶鸣起来。约翰也很激动的样子,便要奔过去,却被两个明教教徒给拦住了。约翰赶紧朝杨鹏乞求:“陛下……”杨鹏道:“让他过去。”教徒放开了约翰,约翰急不可耐地奔了过去,拍了拍铁象的脖颈,那匹一直躁动不安的神驹竟然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杨鹏笑着对王老志道:“有的时候畜生比人还要重感情啊!”王老志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马厩前。这时约翰正抱着马脖子,在它的耳边低语着,马儿十分亲昵地拿大脑袋磨蹭着约翰,就像是在向父母撒娇的孩子一般。 杨鹏问道:“你舍得卖掉它?”约翰十分为难的模样。杨鹏笑道:“你要是能给我培育出成千上万像铁象这样的骏马,我就不要你的铁象,而且还白白给你三斤黄金。”约翰感到难以置信,“陛下说的是真的?”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问题是,你能培育出铁象这样的战马吗?”约翰想了想,“我还不敢肯定!我得先看看这里的马才能确定!” 杨鹏点了点头,“你先跟我回去,见一见你的长官,然后再说后面的事情。”约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杨鹏见状,不解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约翰连忙问道:“陛下刚才说过,让我做陛下的马官,一个月给我半斤黄金,是真的吗?”杨鹏见就是为这件事,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会向几位大人宣布这项任命的。”约翰欣喜不已。 杨鹏带着约翰回到留守府,随即招来钱乐天、寇炎,然后便宣布了任命约翰为马官的命令。钱乐天和寇炎看着这个金发碧眼,鬼一样的异族人,十分惊异。杨鹏将约翰交给了钱乐天和寇炎,让他们两个具体去安排,三人行过礼后,便离去了。 杨鹏思忖片刻,便离开了大厅去后院了。 半个月之后,左谋回来了。“主公,一切顺利。”随即取出一卷圣旨呈给杨鹏。杨鹏接过圣旨,看了一遍,笑道:“好,有了这道圣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真定府等地的宋军进行改编了!”把圣旨放到案桌上,问道:“这一趟很顺利吧?”左谋点了点头,笑道:“原本以为会有些波折,却没想到王钦若、庞太师等人真是见钱眼开啊,钱一送上去,二话不说便满口答应了。第二天,属下就从庞太师的手中接到了这封圣旨。” 杨鹏微微一笑。 左谋想起一件事情,“对了,神霄太后娘娘有一封书信要属下转交给主公。”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打开木匣,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杨鹏。杨鹏接过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十分茫然不解的神情。赵香香又写了一篇诗篇,文笔优美,气质悠远,令人赏心悦目啊。不过内容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完全不着边际。杨鹏有了之前的经验,便从每一句中找出那个关键字。最后得到了八个字,‘愿君是伏羲,而我为女娲。’杨鹏眨着眼睛,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完全不明白这个比喻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鹏回到后院中,来到杨九妹的院子里,看见杨九妹正坐在窗前写字。杨鹏心中好奇,凑上前去,只见杨九妹的笔下,一个个秀丽的楷书像变魔术般跃然纸上。杨九妹知道杨鹏来了,停下书写,扭过头来,嫣然一笑,随即继续写字。杨鹏赞叹道:“真漂亮!真是字如其人啊!”杨九妹听见爱郎的赞许,心里就好像吃了冰雪一般爽快。 片刻之后,杨九妹写完了。杨鹏迫不及待地道:“这幅字一定要送给我!”杨九妹嫣然一笑,“既然大哥想要,那我就送给大哥了!” 杨鹏搂住杨九妹的纤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笑道:“我把这幅字就挂在卧室里。睡在床上看着这幅字,就好像小妹陪在我的身边一样。”杨九妹娇艳通红,芳心呯呯直跳。 杨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小妹,伏羲和女娲是什么关系?”杨九妹道:“他们本来是兄妹,后来结成了夫妻。” 杨鹏不禁心头一荡。杨九妹不解地问道:“大哥问这个做什么?”杨鹏搂着杨九妹,嘴唇贴着她那晶莹的耳廓柔声道:“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伏羲,小妹就像是女娲呢!”杨九妹不由的情心荡漾。 杨鹏既然得到了皇帝的授权圣旨,当即就对真定府等地的宋军进行改编。将所有宋军改编成燕云第八军团,和燕云第九军团。第八军团都统制是种闵,第九军团都统制则是陈杰。 此后杨鹏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扩军备战以及训练之中。源源不断地新鲜血液进入军队。各地军队白天进行艰苦训练,晚上则由各级政委上课,把勇武和忠诚的信念灌输进每一个将士的心中,并且不断巩固。杨振的军械场规模又扩大了一倍不止,铠甲、兵器源源不断地从这里运入各地仓库,还有一些新型装备不时出现,比如那种被杨鹏命名为玄天战甲的最新型重型铠甲,由两层组成,最里层是锁子甲,外层则是玄狮战甲(玄狮战甲就是目前陌刀军和铁甲战骑的主要装备,是在段志贤步人甲的基础上改进过来的一种板甲的改进品。 玄天战甲防御力比之玄狮战甲更上一层楼,凌振曾当着杨鹏的面用陌刀猛击玄天战甲,一击居然无法破开,防御力之强令人侧目。杨鹏在见识了这种战甲的厉害之后,当即要求军械场全力生产,杨鹏希望陌刀军和破阵铁骑都能装备上这种玄天战甲。杨鹏感觉到现在的燧发枪在守成的时候还可以,用于骑马作战,还是不行,契丹人喜欢全部进攻。 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天,杨鹏以及政府主要官员、军中主要将领在留守府大堂里开会。与会者有钱乐天、左谋、寇炎、刘智亮、张岩、柴永琦、柴永惠、杨振、王老志,这些都是政府方面的人;军方的人则是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成员,分别是段志贤、占金国、殷明德、周大勇、陈杰、呼延赤金、呼延必显、杨靖、韩冰。军事委员会的成员比之前多了一个韩冰。按照杨鹏制定的规矩,只有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成员才能够单独领军独当一面。 左谋站在大厅中间拿着一本小册子念着:“……。以上是各项明细,这一年,各项开销总计八百二十余万两白银。”随即将小册子呈给杨鹏。杨鹏接过小册子,看了看。放下小册子,笑道:“比我预料的还要少一些,很好!”扭头看向刘智亮,“刘智亮,军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智亮站起来抱拳道:“启禀大哥,我军目前有十大军团,再加上大哥身边的密卫、飞凤两支卫队,共计七十六万五千人,其中骑兵十五万,所有军团都已经整编完成,士气高涨,铠甲军械全部到位,只等大哥一声令下便能立刻扑向敌人!” 目前燕云军的七十六万军队分属十大军团,其中直属军团二十万,有骑兵六万,包括两万破阵铁骑,就是重甲骑兵,两万陌刀军;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各七万大军,其它七个军团各六万兵马,这些军团,各有一万战骑,三千陌刀军。燕云军的整体编成就是如此,不包括水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二章。大炮轰鸣。 重型装备不占编制,会根据需要有由军械场直接配发到各军团中。 刘智亮道:“如今只有一个问题。由于军队扩编很大,因此基层军官严重不足,若从老部队抽调军官,只怕又会严重影响老部队的战斗力。小弟想请示大哥,是不是可以用比武的方式,令新兵中间的勇武者脱颖而出?”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好!还可扩大一些。不仅让各支小部队内部进行比武,还可让各支小部队的优胜者进行角逐,根据成绩授予高低不同的官阶。这一点也可在老部队推广。不过最高官阶只能到统领为止,统领之上则必须依靠战功了!” 全军比武的准备工作随即展开,所有底层将士都跃跃欲试,都希望能够在大比武中脱颖而出。杨鹏还采纳了耶律寒雨的建议,把比武擂台安在了各地的城市中间,而决赛的比武擂台则安在了燕京行宫前的广场之上。这一下,燕云军比武的事情一下子从军中风靡了整个社会,一时间,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议论的几乎都是有关比武的事情,有亲戚参加比武的那些个百姓都感到与有荣焉的模样。很多人也许没有发现,在杨鹏的治下,原本在宋朝十分浓郁的文人气质已经非常淡薄了,而勇武的精神却是生机焕发,这正是陈枭想要的。 比武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拉开了序幕,一开始气氛就十分的火爆。百姓们每天吃完晚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城市中央去抢个好地方看比武。每天晚上,各地比武赛场人山人海万人空巷,优胜者受万众瞩目,俨然后世的所谓明星。 当决赛在燕京举行的时候,周围许多州县的人都赶来了燕京,一时之间,燕京城内人满为患,来晚了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到处客栈酒馆都已经客人爆满。于是乎,一些头脑灵活的燕京居民便临时做起了客栈生意,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租给那些来燕京看比赛的客人。大比武的总决赛持续了整整十天时间,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们就像是过节一般,一直沉浸在亢奋之中,那热闹的气氛简直胜过了春节。 一场大比武终于落下了帷幕,从比武赛场上脱颖而出的勇士们成为了人们口中耳熟能详的英雄,他们分别作了各自部队的军官,燕云军的士气比之之前明显更加高涨了。而受到大比武的激励,全军都掀起了练武的热潮,许多将士在军队每天例行训练完成之后,还主动给自己增加训练项目,或者练枪术、刀术,或者练习力量。这是一支在拼命磨砺自己爪牙的虎狼之师! 左谋曾经感慨道:“如此渴望战争的军队,恐怕只有当年暴秦的那支铁血之师才能相提并论呢!” 猛虎已经养成,该是搜捕猎物的时候了。 重型装备不占编制,会根据需要有由军械场直接配发到各军团中。 刘智亮道:“如今只有一个问题。由于军队扩编很大,因此基层军官严重不足,若从老部队抽调军官,只怕又会严重影响老部队的战斗力。小弟想请示大哥,是不是可以用比武的方式,令新兵中间的勇武者脱颖而出?”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好!还可扩大一些。不仅让各支小部队内部进行比武,还可让各支小部队的优胜者进行角逐,根据成绩授予高低不同的官阶。这一点也可在老部队推广。不过最高官阶只能到统领为止,统领之上则必须依靠战功了!” 全军比武的准备工作随即展开,所有底层将士都跃跃欲试,都希望能够在大比武中脱颖而出。杨鹏还采纳了耶律寒雨的建议,把比武擂台安在了各地的城市中间,而决赛的比武擂台则安在了燕京行宫前的广场之上。这一下,燕云军比武的事情一下子从军中风靡了整个社会,一时间,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议论的几乎都是有关比武的事情,有亲戚参加比武的那些个百姓都感到与有荣焉的模样。很多人也许没有发现,在陈枭的治下,原本在宋朝十分浓郁的文人气质已经非常淡薄了,而勇武的精神却是生机焕发,这正是杨鹏想要的。 比武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拉开了序幕,一开始气氛就十分的火爆。百姓们每天吃完晚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城市中央去抢个好地方看比武。每天晚上,各地比武赛场人山人海万人空巷,优胜者受万众瞩目,俨然后世的所谓明星。 当决赛在燕京举行的时候,周围许多州县的人都赶来了燕京,一时之间,燕京城内人满为患,来晚了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到处客栈酒馆都已经客人爆满。于是乎,一些头脑灵活的燕京居民便临时做起了客栈生意,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租给那些来燕京看比赛的客人。大比武的总决赛持续了整整十天时间,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们就像是过节一般,一直沉浸在亢奋之中,那热闹的气氛简直胜过了春节。 一场大比武终于落下了帷幕,从比武赛场上脱颖而出的勇士们成为了人们口中耳熟能详的英雄,他们分别作了各自部队的军官,燕云军的士气比之之前明显更加高涨了。而受到大比武的激励,全军都掀起了练武的热潮,许多将士在军队每天例行训练完成之后,还主动给自己增加训练项目,或者练枪术、刀术,或者练习力量。这是一支在拼命磨砺自己爪牙的虎狼之师! 左谋曾经感慨道:“如此渴望战争的军队,恐怕只有当年暴秦的那支铁血之师才能相提并论呢!” 猛虎已经养成,该是搜捕猎物的时候了。 夕阳的落日下,一骑快马从南方飞驰进入燕京。杨鹏接到锦衣卫传来的报告,说契丹军、耶侓观音率领四十万大军猛攻陕西的宋军残部。 韩金信兴奋地道:“城主,机会来了!”杨鹏立刻派出快马召唤各地大将。 数日之后,十几员大将齐聚燕京,每个人都感到燕王一定会有大动作了。 杨鹏说道:“耶侓观音率领四十万大军猛攻陕西兄弟,大宋兄弟守卫的和尚原及仙人关等地可以说是朝廷在陕西最后的堡垒了。与此同时,契丹萧太后也在准备南下,我们再次收复,冀州和径行关” 众将大为兴奋,纷纷叫好,段志贤大声道;“早就该如此了!这回昨家可不留守老家!前段时间整日里呆在后方,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杀敌立功,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这回昨家要去前线杀人!” 众人大笑起来。韩金信思忖道:“由目前的情况来看,出兵二十万应该就能达到目的了!” 杨鹏道:“我的意思是,除留守燕云的部队之外,全部出战!”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段志贤禁不住叫道:“乖乖,那岂不是要出动五十六万兵马!?”杨鹏点了点头,“第一、第二、第三军团以及水军将士守卫燕云,刘智亮为燕云大都督,总揽燕云防御事务,我不在的时候,刘智亮可以了临机决断任何事情!除了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三军团和水军之外,其余所有军队随我南下收复河北!”众将站起来一起应诺。 随即杨鹏进行了具体的布置。韩金信为粮草参军,负责所有粮草辎重的转运和调配事宜;韩冰为西路统帅,率领厉天的第七军团、种闵的第八军团、陈杰的第九军团,以及协防真定府的三万燕王府直属军团将士,共计击二十一万兵马,攻击驻军井陉的干不离所部十万辽军,争取一股全歼;段志贤为中路军主将率领第五军团、第六军团共十二万兵马,出深州、攻冀州,直取折津府,东路军由杨鹏亲自统帅,包括直属军团十七万兵马,以及第四军团六万兵马,共计二十三万大军过滨州,夺折津府,然后施行大迂回,从东面夺取应天府。整个战略计划如果能够顺利实施,那么整个河北,也就是之前的京东东路、京西西路,还有整个河北东路将全部被燕云军收入囊中。 不过这个计划显然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燕云军首先要面对刘强的百万汉人军,除此之外还有达懒和干不离的三十万契丹军,这场大战能否按照杨鹏希望的那样发展,实在难以预料。然而战争是不可能没有风险的,战鼓已经擂响,利箭已在弦上,无论前方有多大的险阻,燕云军也必须披荆斩棘争取最后的胜利!胜利属于勇者! 命令已经下达,燕云大军开始了自成军以来最大规模的征战,骑兵、步兵、辎重物资,昼夜不息地向南面调动。燕云的百姓们都感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氛,对于即将爆发的大战,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视线转到辽国中京。 萧太后正看着刚刚由七百里加急送来的一封书函。看过之后,笑着对丞相萧天左道:“观音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反对我们的做战计划!”萧天左笑道:“公主所虑也并非没有道理啊!杨鹏方面只怕确实不会毫无作为。” 萧太后冷冷一笑,“有作为又能如何?汉人的百万大军加上干不离、达懒的三十万兵马,他们又能怎么样?”萧天左深以为然。 就在萧太后和萧天左说话的这会儿,一支五百人的密卫特种部队已经潜入了冀州城池,杀死了守卫城门的契丹军将士。随即大门洞开,一身重甲的段志贤一马当先率领第五第六军团十二万兵马潮涌入城。辽国守将叉花和鲁成,仓皇率领军队抵挡,奈何城池已陷,仓促集结起来的兵马根本就不是燕云虎狼之师的对手,被燕云军狂冲猛杀杀得七零八落尸塞街巷。叉花和鲁成皆死在乱军之中,残兵败将仓皇南逃。 段志贤攻下冀州,随即令第五军团左军统制呼延赤金率领五千步军守备冀州,他自己则和众将率领大军继续南下。一天之后大军进抵恩州城下,恩州的知州名叫张孝俭,突然看见双翅飞虎战旗遮天蔽日,铮铮铁甲覆盖大地,吓得瘫坐在墙头。随即回过神来,什么话都没说,一扭头直接从后门逃跑了。他这一跑,守军和上下官僚纷纷效仿,弃城而逃。段志贤不战而下大名府北面的屏障恩州。 与此同时,韩冰率领二十一万大军出真定府。派出三个军团的三万战骑绕过井陉奔袭太行山的重要隘口承天军寨,以切断干不离十万契丹军的退路,同时大军正面急进攻击萧干不离。当萧干不离得到急报的时候,韩冰率领的十八万大军距离井陉仅有不到二十里了,干不离狠狠吃了一惊,连忙派出一队战骑去哨探,随即召集众将议事。 就在西路和中路大军高歌猛进之时,杨鹏率领的东路主力进抵黄河故道北岸,与对面的契丹军要相对望。此刻,在对面沿河驻防的敌军有两万契丹军和十万高丽军,营寨、堡垒密布在河滨沿线,抵近河岸的许多地方都布置了密密麻麻地拒马尖桩。敌军已经发现了燕云军的到来,对岸的所有营寨、堡垒都传出混乱的号角声,骑兵步兵马嘶人喊奔出营垒来到河岸边列阵防御。 “大哥,敌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第四军团都统制程世杰道。此刻,陈杰立马在杨鹏的右侧,而左侧则立着仿佛关羽再世的占金国。 杨鹏眺望了一眼对岸,“传令下去,准备炮击!”传令官立刻传下号令。 已经在岸边列阵完毕的金军和伪齐军只见对岸的燕云军中推出一百多具黑沉沉的巨大铁管来,不禁面面相觑,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杨振奔了过来,一脸兴奋地抱拳道:“殿下,都已经准备完毕!” 杨鹏点了点头,“开始!” 凌振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举着手扯着嗓子高声吼道:“所有人听着!炮火齐射!” 轰轰轰……!对岸的契丹军和高丽军正等着燕云军渡河呢,却突然看见对面火光冲天,天崩地裂的巨响把他们统统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一百多个实心弹丸便呼啸着砸了进来,刹那间只见血肉横飞,一些弹丸居然人丛中硬生生地撞出一条血肉道路来! 第一轮齐射结束。契丹军和高丽军终于反应了过来,都十分惊慌的模样,原本严整的阵型骚动起来。 轰轰轰……!第二轮齐射又来。契丹军和高丽军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一次一听到大炮可怕的巨响,便下意识地纷纷转身逃命,弹雨暴风一般席卷而过,又杀死杀伤许多人。这个时候,契丹军和高丽军的防线已经全面崩溃,契丹军也好,高丽军也好,都在拼命向后奔逃。不能怪他们懦弱,实在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炮齐射威力太过惊人了!那巨响犹如从头顶传来的连绵不绝的惊雷,那威力比狂风还要可怕十倍,那已经不是人类该拥有的力量了,那是神才能掌握的天威! 敌军已经阵线崩溃,杨鹏便下令司行方率领三万步军分上中下三路抢渡黄河。 三万兵马乘坐早就准备好的竹筏开始渡河,用了大约一个时辰,包括五千陌刀军在内的三万步军便在司行方的率领下渡过了黄河。 这时,契丹军大将哈混重整兵马过来反击。过十万的契丹军和高丽军如同浪潮一般滚滚而来。 燕云军火炮再次射击,呼啸的弹丸越过燕云军的头顶落入敌军阵中,只见一朵朵巨大的血花绽放开,那人体就好像玩偶一样被炮弹一撞就四分五裂了。 契丹军高丽军见燕云军的那种可怕武器又发威了,便又惊慌起来。大将哈混大叫道:“不许逃跑!前进者重赏,后退者全家连坐!”众军将士心中凛然,只好硬着头皮往燕云军冲上去,反正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不如拼了。 “列阵!”司行方举起大斧吼道。 重盾长枪手呐喊一声一起放下大盾,轰然巨响中形成了三道严谨的盾墙。后面弓弩手举起弓弩蓄势待发。 一名箭手首先发箭,箭矢落入滚滚而来的敌军浪潮中。随即所有箭手一起发箭,箭雨遮蔽天空,落入敌军丛中,噼里啪啦一片大响中,敌军被射倒许多人,可是敌军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敌军弓弩手还击,箭雨落入燕云军阵地中,许多战士中箭倒地,受伤的战士被迅速移到军阵中间。 司行方见敌军来势凶猛,当即下令麾下将士变成圆阵。方阵立刻变化成圆阵,重盾长枪手居外,以盾牌形成防护外壳,长枪从盾牌的间隙伸出去,就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刺猬一般。 敌军潮水般撞上来,整个圆阵都感到猛地一颤。司行方厉声吼道:“给我转!”三万将士齐声呐喊,把圆阵转动起来。旋转的圆形是最能卸力的,只见涌上来的敌军浪潮被旋转的圆阵分成了两股,从两侧流泻开;盾牌组成的坚固外壳抵挡住了敌军的绝大部分攻击,而锋利的长矛则在旋转中不断收割敌人的生命,血肉横飞中只见人仰马翻。 就在那三万燕云将士与敌军鏖战之时,燕云军破阵铁骑正在渡河,与此同时,数千将士正加紧搭建浮桥,如今浮桥已经过了中流了。 三千破阵铁骑在陈杰的率领下渡过了黄河,当即对敌军侧翼发起冲锋。三千破阵铁骑组成的钢铁洪流卷起滚滚烟尘朝敌军汹涌而去! 哈混猛然看见燕云军破阵铁骑出现在战场之上,吃了一惊,慌忙分出五千战骑迎战。五千战骑嚎叫着迎了上去。只见破阵铁骑猛地撞入契丹军战骑中,狼牙棒呼呼飞舞,砸得契丹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而契丹军的弯刀砍在破阵铁骑的重甲之上不过就是溅起几点火星而已。 破阵铁骑转瞬便冲垮了契丹军战骑,随即一鼓作气撞在敌军大部队的腰眼之上,好似给了一个巨人狠狠地拦腰一棒,那巨人向另一侧扭曲了过去。破阵铁骑一往无前,铁蹄踏碎骨肉,狼牙棒掀起漫天血雨,硬是一击将敌军拦腰斩断了! 高丽军首先溃退,契丹军被裹挟着也开始溃退。 破阵铁骑怒马驰骋追杀溃军,司行方则率领麾下三万步军撤掉战阵全面反击。金军和伪齐军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满沟渠。 燕云军追杀出十余里,夺了敌军的大营,才收兵。契丹军和高丽军的溃兵一直退进了滨州。哈混一面命令各军严防死守,重申连坐法,城内全面戒严,一面派出几路斥候出城求援。 当天傍晚时分,燕云军大部队全部渡过了黄河,直抵滨州城下。不过并没有立刻乘势攻城,而是在城外扎下营垒休整起来。 视线转到中路。段志贤在夺取了冀州之后,分作两路南下,一路八万兵马进薄大名府城下,一路三万五千兵马过黄河逼近博州。这个时候守卫大名府一带的守军主将是契丹军大将达懒,他的手中有十万契丹军和三十万高丽军,面对段志贤的十几万燕云军,倒也感到不慌不忙。他见段志贤仅仅十来万兵马竟然就敢大摇大摆地来大举来攻,不由的心中愤怒,于是令一部守卫博州,准备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先将段志贤亲帅的八万兵马歼灭于大名府城下。 然而就在他拉开架势准备动手之时,却从东边传来了急报:“黄河防线失守,燕王杨鹏亲帅二十余万燕云军过黄河,兵临滨州,滨州危急!” 达懒大惊,赶紧取消了决战计划,令麾下大将车笃立刻率领五万契丹军及二十万高丽军驰援并州,而大名府这边,他则改变了原来的攻击计划为暂时防守计划,准备等滨州那边击溃杨鹏后,再集中力量对付这边的燕云军。滨州在黄河故道南岸,是大名府防御的重要侧翼,若那边失守,不仅整个河北山西危急,就连他大名府的侧后方向也无法保证完全了。 车笃率领二十五万大军从南边渡过黄河,然后沿着黄河故道南岸驰援滨州。所谓兵贵神速,仅仅数天之后,车笃便率领二十五万大军抵达了并州西边百余里的仁风镇。大军已经疲惫不堪。鉴于即将与燕云军接战,因此车笃下令大军在仁风镇歇息下来,养精蓄锐,同时派出斥候去打探滨州的情况。 这天夜里,连续马不停蹄赶了几天路的金军和伪齐军都沉沉地睡了过去,营地中鼾声一片。就连车笃布置的哨兵也禁不住疲惫的袭扰,纷纷打起了瞌睡。至于车笃,则在自己的大帐中享受从路上掳来的两个小美人。 微风轻轻地吹动了树梢。一个哨兵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双眼朦朦胧胧地看见前方的重重树影竟然都在朝这边移动。哨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终于看清楚了,那哪里是什么树影,分明是无边无际的军队啊!仿佛是从地狱中涌出来的似的!哨兵大惊之下便要叫喊,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也将他的示警声给堵了回去,随即一刀割断了他的脖颈!哨兵在临死之时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敌人来了! 营地四周的哨兵都被密卫无声无息地杀死了。随即十万燕云军分作三路突然杀入敌军营垒。契丹军高丽军被突然响起的杀声惊醒,赫然看见眼前纵横驰骋的全都是敌军,己方军队已经是溃不成军了!契丹军也好,高丽军也罢,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逃命;而燕云军则见人就杀,营地中血光飞扬,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整个营地里已经是尸横遍地了! 车笃光着屁股跑出大帐,在亲兵的保护下朝西边狂奔而去。跑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见燕云军没有追来了,才算是松了口气。车笃看了看跟在身边的人,居然只有不到一千人了,二十五万大军居然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车笃不敢回去复命,带着这千把人,朝陕西奔去,他准备投靠耶侓观音以保全性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三章,情谊深浓。 当燕云军的捷报不断传来之际,汴京的君臣百姓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欢欣鼓舞者有之,忧虑疑心者亦有之。朝堂之上对于如何对待燕云军和燕王杨鹏的问题,大臣们爆发了多次激烈的争吵,有人认为应该示以恩宠,有人则认为应当尽快设法进行打压,宋真宗被两派意见吵得头晕眼花,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曹家军克复西京的消息传来,朝野兴奋异常,因此如何处理杨鹏的事情便暂时放下了。宋真宗宗下旨褒奖曹俊的功劳,并且派亲信大臣携带大量酒水以及银两前往山西。如今曹骏的大帐就设在并州,因此使臣便前往了并州。 曹俊上书宋真宗道:“契丹人锐气已经在与燕云军的鏖战中消磨殆尽,而高丽军,人心不服,纵拥兵百万亦不足为惧。若以精兵二十万直捣上京,定可恢复古疆。襄阳等地土地肥沃,若能在此进行屯田,则获利甚厚,请陛下准臣在此屯田养兵,待兵精粮足之后,便立刻过江为王师先驱!臣下曹俊敬上!” 宋真宗接到曹俊的上书,也颇为心动,立刻任命赵鼎为知枢密院事,兼都督川、陕、荆、襄军事。都督川、陕、荆、襄军事本来是折光耀,不过不久前,已经被罢免了,原因就是王钦若、庞太师等将陕西之前的危局全都归咎于折光耀身上,于是皇帝下诏将折光耀罢免。其实折光耀坐镇陕西,以折家兄弟和刘子羽为将用远不及敌军的兵力挫败了契丹军多次攻入四川的图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折光耀虽然算不上名将,却也是堪用将才啊!然而形势稍缓,便被朝廷内的明争暗斗所波及而罢官去职! 扯远了,话归正题。宋真宗任命赵鼎为知枢密院事,并且授予赵鼎便宜行事之权。赵鼎随即便提出便宜行事的具体事宜。宋真宗很想听从,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庞太师非却出来作梗,屡屡在宋真宗耳边说些闲言碎语,此事便搁置起来了。 赵鼎见此情景,便上书直陈:“陛下派遣折光耀出镇川、陕,国势百倍于今,折光耀有补天浴日之功,陛下有砺出带河之誓,君臣相信,古今无二,却终因流言蜚语被罢黜放逐。陕西之危局,折光耀是有责任,然而却绝不像那些攻讦折光耀者所言!若无折光耀,形势将比现在险恶百倍,四川只怕已经不可保了!如今陛下欲授臣以便宜大权,只怕诸小人又将上蹿下跳,造作流言,臣必将重蹈折光耀之覆辙,因此不胜惶恐!” 赵鼎的这道奏疏送入皇宫,却迟迟没有回报。 视线转回到真定府。杨鹏正在看刚刚从北边送来的报告。韩冰已经停止了进攻,并且分出一部分兵力回援承天军寨以抵御从山西那边过来的撤离和所部契丹军,不过双方只是形成对峙状态,并未交战;段志贤所部已经退回大名府,整军休整,呼延赤金所部则已经退回了和州。各条战线上的战争均已经告一段落。 杨鹏放下报告,走出大厅,望着天边的云朵流露出思忖之色。韩金信来到杨鹏背后,“敌军锐气已经消磨殆尽,须要时间进行休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生大战了。”韩金信不久前刚刚押运粮草抵达真定府。 杨鹏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我们现在的精力要由进攻转到防守上来。这一仗完全实现了我们战前制定的目标,这非常好。接下来,我们要尽快地消化这巨大的胜利果实。从燕云抽调的官员都就位了吗?”韩金信道:“今天早上刚刚接到消息,从燕云十六州各衙门以及各地公学馆抽调的第一批人员已经到了鹤州,不久之后就将抵达真定府。”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 韩金信问道:“燕王是不是想要彻底换掉各地的主官?” 杨鹏摇了摇头,“不。至少暂时不会,凡事总需要一个过渡。”想了想,对韩金信道:“之前我们的精力全在征战之上,没顾得上俘虏和缴获。现在你负责统计一下这方面得情况,完了向我报告。”“是。”韩金信抱拳应诺,随即道:“若燕王没有别的什么吩咐,属下便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韩金信朝杨鹏拜了拜,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不久之后,韩金信便将统计数据呈了上来。各地府库的粮草物资大约有两百三十余万担粮草,钱财大概五百多万两白银,高丽军俘虏三十六万余人。 杨鹏看了这个报告之后,稍作思忖,对韩金信道:“我这一路过来,看见许多地方的百姓生活十分困苦。我想把各地府库的粮食全都用来赈济灾民。”韩金信喜道:“如此一来,各地百姓必将归心!” 杨鹏道:“这件事由你负责,不要交给那些投诚来的官员,由我们的人去做。”“是。”杨鹏把目光落在俘虏那一行数字上,喃喃道:“三十六万俘虏……”韩金信道:“属下和诸位将军以为可以将这些俘虏中的健壮之辈选拔出来,以充实我军。”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我军如今不包括水军就已经有七十六万余人的规模了。这样的规模已经非常庞大了!兵贵精不贵多,过于庞大的军队不仅没有多大的用处,反而会挤占其他方面的人手。再则,兵力过多也会使得原本用来改善装备的资金都用作了饷银,恐怕并不见得能够提高多少战斗力啊。我意不扩大军队,只从这些俘虏中挑选出健壮善战之辈补充各军战损,其他的人都让他们回琉球去吧!” 韩金信想了想,抱拳道:“燕王英明!那么之前反正的那十几万汉兵又该如何处置呢?”杨鹏道:“也如此处置。不过可以稍微有些不同,那些军官全都挑选出来,或者派到各地官府任职,或者依旧留在军中,根据不同的情况分别处置吧。”顿了顿,对一旁的一个密卫道:“立刻把众将都召集起来,我有事情宣布。”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在会议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随即派出使者向韩冰、段志贤、陈杰传达命令。随后遣散高丽军俘虏和反正高丽军的工作开始进行,与此同时,在韩金信的主持下,各地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一时间各地欢声雷动,杨鹏的威望在这些地方一时无两;而从燕云十六州衙门和官学馆选拔出来的那些人员,则陆陆续续进入各地衙门,虽然各地衙门的主官大部分还都是原来的人,不过具体的事情却迅速转移到了燕云来的人的手中,对此有些人自然会心怀不满。 燕云十六州,各地城池锣鼓喧天一片欢腾,比过年还要热闹,百姓们都在自发庆祝燕云军的胜利;然而在这样喜庆的气氛中却也有人黯然神伤,燕云军确实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不过却也付出了阵亡近一万人的巨大代价,他们的亲属都在为亲人的逝去伤心,不过却也倍感荣耀,在看到亲人的骨灰入驻忠魂殿的那一刻,心中不由的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情怀所淹没。 在杨鹏的亲自督促下,抚恤款及时足额发放到位,并且阵亡将士的家属被各地官府人员簇拥着接进干净整洁的军烈属区居住。当那些家属看见沿街百姓们羡慕崇敬的目光时,心中的悲伤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了骄傲。官府将米粮菜蔬送到军烈属的家中,那些还未成年的孩童则免费进入了公学馆读书。 杨鹏令天京新城的黄光负责河北地区的民政,令寇炎负责河北诸路的民政。黄昏时分,一队骑兵飞驰进入磁州。磁州,也就是现在的河北省南边的磁县,位于大名府西边百余里的漳河北岸,是韩冰的大帐所在地。漳河现在是燕云军和契丹军高丽军的界河,漳河以北被燕云军控制,漳河以南则被契丹军和高丽军控制。按照杨鹏的命令,韩冰负责这一片地区的防御,并且连大名府方向的段志贤等也受韩冰的节制。说到这里,顺便说一下河北地区的防御情况,整个河北地区边境各处要点都有军队守御,统一归陈杰节制。既然陈杰独当一面了,那么也自然被进入了最高军事委员会。 杨鹏来到帅府大门口,正好碰见陈杰从里面出来。陈杰突然看见了杨鹏,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流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迎了上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杨鹏翻身下马,笑道:“过来看看。”陈杰连忙把杨鹏迎进了大门,冲大厅上叫道:“将军,大哥来了!”正在大厅上议事的韩冰和种闵立刻出来迎接:“见过燕王!”杨鹏看见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韩冰,情不自禁地就把她搂进了怀中。韩冰被杨鹏突然这么一下弄得彻底惊呆了。 杨鹏放开了韩冰,柔声道:“辛苦了!”韩冰唰的一下绯红了双颊,有些气恼地瞪了杨鹏一眼。 几个人走进大厅,杨鹏走到上首坐下,韩冰、陈杰、种闵则立在下方。杨鹏看着韩冰这个姿容绝丽而又智勇双全的女将军,心中难以遏制地涌起喜爱的情绪,微笑道:“我原本以为韩冰你会和干不离之间形成胶着状态,却没想到,居然两个回合就将他彻底打败了!就算是我,只怕也没法做得更好了!” 韩冰很想冷脸面对杨鹏的赞许,可是却止不住心中涌起喜悦的感觉,美丽的容颜泛开了一个动人的笑容。杨鹏不由的一阵失神。 陈杰由衷地敬佩道:“韩将军勇略过人,契丹人每一步的行动都被韩将军算到了,因此我军才得以势如破竹大败干不离!”一旁的种闵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慨道:“韩将军虽然是个女子,然而却绝对不逊色于那些传说中的盖世名将啊!” 韩冰扭过头来,瞪着两人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别再替我吹嘘了!你们不觉得肉麻,我可肉麻得紧!”陈杰和种闵笑了起来,杨鹏笑道:“这可不是吹嘘,我觉得他们说得简直太对了!我记得大唐初年的李秀宁是一位女将,傲视同群,在我看来,韩冰你比李秀宁更加优秀,可是说是继李秀宁之后又一位彪炳千秋的旷世女将!”陈杰和种闵连声附和。韩冰通红着娇颜瞪着陈枭,一副气恼的模样,“哼!燕王如此说,我可不敢当呢!” 杨鹏呵呵一笑,“当的,当的!”韩冰瞪着眼珠子看了一会儿杨鹏,“燕王到这里来总不会是为了说闲话吧?”杨鹏笑道:“正事要做,闲话也不妨说一说吧……”韩冰抱拳问道:“不知燕王此来有何指示?” 杨鹏见她这么问,便只好说正事了,“我来看看你们的情况,顺便听一听你们的意见。自渡过漳水后一路西来,所见所闻我非常满意。”杨鹏指的是漳水北岸沿河布置的那些警戒和防御系统。看了韩冰一眼,微笑着道:“有韩冰坐镇这边,我是不必要操心什么了,我只想问一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或者困难?” 陈杰急忙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大哥可不可以把段志贤的那些大炮分一些给我们啊?”不久前陈杰去了一趟大名府,看见了那些大炮和大炮对大名府城墙造成的可怕破坏,震惊之余无比艳羡,于是便在段志贤那里软磨硬泡想要段志贤分一些大炮给他。段志贤现在把那些大炮都当成宝贝疙瘩,哪里肯干,陈杰没能如愿,很是郁闷。这时,他见杨鹏问他们需要什么,便乘机提出了这个要求。 杨鹏呵呵一笑,“这个,恐怕有些困难!我经过大名府的时候,提到过这件事情,没想到话一出口,段志贤就跟我急起来了!……” 陈杰听到这话,立马急了,“大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大家都是燕云军,可不能只让段志贤他们吃肉!”韩冰附和道:“陈杰说的对!燕王,我们也不要多的,就和段志贤那边一样就可以了!”陈杰、种闵使劲点头。 杨鹏呵呵一笑,“我现在从哪弄大炮给你们啊?”韩冰哼了一声,“别和我打马虎眼!我知道军械场最近造出来了两百多门大炮,分给我们一百门难道不可以吗?” 杨鹏笑道:“这一批大炮我有别的用处,不能给你们。”韩冰等人失望极了,韩冰的心中还莫名的有些委屈的情绪。杨鹏见三人这副样子,连忙又道:“你们不要急,下面铸造的大炮,我优先分给你们!”三人流露出了笑容,韩冰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认账,我可不答应!”杨鹏看着韩冰笑眯眯地道:“答应你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认账呢!要是到时候没有大炮,我就把自己抵给你得了!” 韩冰的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羞恼不已的瞪眼道:“谁要你!谁稀罕!”杨鹏呵呵一笑。韩冰看见杨鹏笑,不禁更加气恼了。种闵想起一件事情,抱拳道:“燕王,我军抓了许多契丹军俘虏,这些人该如何处理?”陈杰接口道:“是啊!总不能像高丽军那些人一样放了了事吧?”随即眼中流露出嗜血的神情,“要我说的话,不如全部杀了,一了百了!” 韩冰斥道:“陈杰又胡说了!之前沙场争锋,杀他们理所应当,如今他们做了俘虏,毫无抵抗能力,怎能对他们再下杀手?此非英雄所为!” 陈杰笑着对杨鹏道:“我的想法和韩冰的完全不同,大哥你来决断吧!”杨鹏道:“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在头疼,不过在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三人流露出好奇之色。陈枭道:“我们不是有很多矿山吗?索性让这些俘虏去开矿,正好弥补矿山人手不足的问题。”陈杰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种闵点头道:“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韩冰思忖道:“办法虽好,可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这些契丹军俘虏都是彪悍善战之辈,聚在一起开矿,若是突然造反,该如何是好?难道要用一支军队专门看押他们?” 杨鹏笑道:“每个人若戴上手铐脚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三人恍然大悟。韩冰看着杨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十分凶险狡诈呢! 杨鹏道:“要是你们没有意见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具体的事情你们去和寇炎商量着做吧。”三人抱拳应诺。当天晚上,杨鹏住进了韩冰的帅府。韩冰本来是要搬出去的,不过却被杨鹏拦住了,杨鹏说:“你就当我是来做客的就是,搬出去算怎么回事?你要是硬要搬出去,我就只好住到军营里去了!”韩冰见杨鹏如此说,只好留了下来。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在后院的小池塘边漫步,月华倒映在水中好似玉盘,四周的树木花草影影重重。杨鹏站在池塘边,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扑通一声响,水波荡漾开,玉盘碎成了无数片,随波荡漾。 杨鹏把思绪暂时抛到脑后,准备回房休息。不经意间却看见了远处韩冰的书房里依旧亮着灯火,不由的心头一动。 杨鹏朝书房走去,走到书房旁侧的回廊中,看到了书房中正在处理公务的韩冰。韩冰坐在灯下,聚精会神,灯火映照着韩冰那张绝美而又刚毅的容颜,忽暗忽明,似幻似真,韩冰好像变得不真实起来,如同传说画卷中的人物。杨鹏看着这样的景象,不觉失神了。 突然脚步声从一旁传来。杨鹏收回思绪,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卫士正端着一碗茶水过来。女卫士突然看见了站在回廊中间的陈枭,吃了一惊,连忙盈盈行礼道:“燕王!”杨鹏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水,问道:“是给韩冰的吗?”女卫士点了点头,“将军每天晚上都要忙到很晚,所以需要喝些茶水提提神。”杨鹏看了一眼韩冰,心里没来由地升起心疼的感觉。 回过头来,从女卫士的手中接过茶水,“我把茶水送过去,你退下吧。”女卫士应了一声,朝杨鹏一拜,退了下去。 杨鹏端着茶水顺着回廊走到书房门口,门口的两个女卫士见杨鹏来了,连忙行礼。杨鹏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端着茶水走了进去。 韩冰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女卫士,埋着头道:“把茶水放到桌上就可以了。”杨鹏便把茶水放到了她的右手边。 韩冰拿起茶杯几口喝干了,继续埋头公文,同时说道:“去给我准备一些稀粥,我今晚恐怕会睡得很晚。”杨鹏立刻去到门口,小声吩咐了一番,门口的两个女卫士应了一声,立刻奔了下去。杨鹏回到韩冰身边,看她处理公务,眼中流露出无限欣赏的神情。韩冰过于专注于公务之上,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站在她身边的不是女卫士而是杨鹏。 突然,一阵夜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摇曳了灯火,吹乱了秀发,韩冰似乎有些寒冷的模样。杨鹏连忙过去把窗户关上,然后又走到衣架前取来了一条披风给韩冰披上。韩冰一边看着公文一边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杨鹏笑了笑,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两个女卫士捧着丰盛的酒菜进来了,一样样摆放茶几上。完了,一个女卫士走上前来,看了看杨鹏,然后对着韩冰抱拳道:“将军,酒菜准备好了。” 韩冰抬起头来,看见下面的茶几上居然摆满了酒菜,不由的一愣。随即没好气地喝问道:“我不是让你们准备稀粥吗?怎么却弄来了这许多酒菜?”两位女卫士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陈枭。 韩冰看见两人的神情,十分奇怪,于是扭头看向一旁,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看见竟然是杨鹏笑眯眯地站在身旁!回过神来,娇颜不知为何居然唰的一下绯红了,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杨鹏笑道:“我来看看你啊!”随即走上前,把她面前的公文合上,用带着几分气恼的语气道:“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啊!今天就忙到这里吧,不许熬夜了!” 韩冰傻傻地看着杨鹏。杨鹏很自然地握住她的纤手,“来,好好吃一些喝一些,然后就上床休息!”韩冰回过神来,慌忙抽出纤手,垂下头去,捋着秀发不知所措地道:“我,我不饿!”此刻,芳心砰砰直跳,脑袋里乱得好似浆糊一般。 杨鹏一把将她拖了起来,拖到茶几前,强迫她坐下,韩冰圆睁着眼睛看着杨鹏。杨鹏霸道地道:“于公我是你的主公,于私我是你大哥,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话!来,好好吃一顿!我陪你!”随即便给韩冰满斟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端起酒杯来,微笑道:“来,我敬你一杯!” 韩冰犹豫了一下,一仰头把酒干了。杨鹏笑了笑,也把酒干了。韩冰抓起酒壶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如此一连喝了五杯酒,居然还要喝。杨鹏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没好气地道:“别只喝酒,吃些菜啊!”韩冰看着杨鹏,美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来。把手抽了回去,没好气地道:“我喝我的,不要你管!”随即也不用酒杯了,拿起酒壶灌了起来,淋漓的酒水浸润了红唇,也打湿了衣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四章。牢不可破 杨鹏站了起来,朝韩冰走去。韩冰见状,不由的紧张起来。杨鹏走到韩冰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坚强而又美丽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愧疚。情不自禁地将其搂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那就动手吧!”韩冰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猛地推开了杨鹏,嗔道:“我跟你说笑,你当什么真!”杨鹏温柔地看着韩冰。韩冰不由自主地红了娇颜,气恼地哼了一声,赶紧转身离去了。 杨鹏看着韩冰那曼妙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杨鹏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和州,前往承天军寨。 太行山绵延千里,雄伟异常,就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风横亘在山西与河北之间,而承天军寨就坐落在这条恢弘山脉之中,紧扼往来山西与河北之间的战略通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娘子关。相传唐初李渊的女儿李秀宁曾经率军守卫在此,因此便得名娘子关。如今守卫这里的也是一位女将,燕云军中的红粉,杨鹏的夫人,杨九妹。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两人好不容易得以相见自然是水乳融和缠绵悱恻,什么事情都不顾了。 夜深人静之时,脸上红潮未退的杨九妹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喁喁细语。“我在这里****夜夜都想着大哥呢!”杨鹏心中柔肠千转,抚摸了一下她那光洁的腰臀,柔声道:“大哥也想九妹呢!“杨九妹开心地一笑,把整个人都往杨鹏的怀中挤了挤,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大哥都想我什么呢?” 杨鹏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想我们家九妹美丽的容颜,”随即把手掌移到被子里,杨九妹突然神情一颤,眼神中涌出情动的神情来。杨鹏坏笑道:“还想我们家九妹这迷人的身体!”杨九妹吃吃一笑,把脸颊贴在了杨鹏的胸膛之上。两人温存了片刻。杨九妹突然抬起头来,“大哥在和州见到了韩冰吗?”杨鹏点了点头。杨九妹道:“韩冰小姐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呢!……” 杨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确实!”杨九妹又道:“不仅美丽,而且非常有本事,当今天下能与韩冰小姐相提并论的战将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杨鹏突然感到有些奇怪,低头看向杨九妹,笑问道:“九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杨九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其实我觉得韩冰小姐似乎很爱大哥呢!” 杨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杨九妹被杨鹏笑得莫名其妙,没好气地拿拳头打了一下杨鹏的胸膛,嗔道:“笑什么呢,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杨鹏苦笑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你应该知道我和韩冰之间有杀兄大仇,她能不记仇恨帮我领军,我已经非常感激了,哪里还敢有别的想法啊!”“可是……”杨鹏搂着杨九妹吻了一下,“好了,咱们就不要说她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杨九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杨鹏却搂着杨九妹,望着天花板发呆,想着杨九妹的事情,只感到心烦意乱。 第二天早上,杨鹏在杨九妹、杨二丫、厉天的陪同下登上了承天军寨旁边的一座险峰。山风呼啸,极目远眺,千山万壑尽收眼底。这太行山真是无比险峻啊! 杨九妹指了指远方,“撤离和率领的十几万兵马就屯驻在百余里外的平定城中。”杨鹏点了点头,问道:“他们没来进攻过吗?”杨九妹摇了摇头,指了指山下的一处险峻山口,那是进入承天军寨的必经之路,两边悬崖之巅各矗立着一座军寨,这样的形势无疑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他们到了山口,遭到我军阻击便立刻退了下去,之后便退出数里下寨。南边的战事结束之后,他们便退回了平定城。”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觉得若是能以一支强兵出承天军寨直插山西,或许能立刻扭转目前中原的形势。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能有一支精兵出承天军寨自然是好,可是如今哪里抽调得出军队来啊,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下了! 一名传令官急匆匆奔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封书函跪禀道:“启禀燕王,燕京紧急军情!”杨二丫接了书函过来递给杨鹏。杨鹏接过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对三人道:“契丹人对古北口、龙山、榆关同时发起猛攻!我得尽快赶回去!” 契丹人怎么会从北线发起猛攻呢?原来萧太后在接到了南边的报告之后,感觉燕云十六州的留守兵力不足,正是大举进攻的大好时机,于是令丞相萧天左筹备粮草,同时令大将萧野不勒、萧鲁野干、贴合干同时挥大军攻打古北馆隘口、龙山,以及榆关,意图乘燕云十六州兵力不足之机攻入燕云,直捣燕云军的老巢。 燕京方面由刘智亮主导,积极调动各方面力量抵御,为了以防万一,刘智亮和钱乐天、左谋、耶侓寒雨商量后决定动员十六州所有的青壮年,做好战斗准备。整个燕云十六州一时之间风声鹤唳,百姓们失去了平时的欢容,都不由的提心吊胆起来,原本繁华的街市突然之间萧条了很多。 杨鹏一行人飞驰进入燕京杨鹏疾步走进燕云府衙大门,刚刚得到消息的刘智亮、钱乐天、左谋和耶律寒雨急忙迎了出来。杨鹏一看见他们,便立刻问道:“如今情况如何?”耶律寒雨神情凝重地道:“大哥你来晚了!”杨鹏一惊,“这么回事?”耶律寒雨却突然噗哧一笑。杨鹏见此情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其他三人笑了起来,刘智亮连忙道:“大哥不要担心,公主是在同你开玩笑呢!”杨鹏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瞪了耶律寒雨一眼。耶律寒雨开心地笑着。杨鹏笑道:“看你们这个样子,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刘智亮道:“刚刚接到前线军报,契丹军都已经退走了!” 杨鹏一愣,“退走了?就这么退走了?”耶律寒雨道:“五六十万契丹军攻打了五六天时间,没取得任何进展不说,还损失了许多兵马!要是不撤退的话,除了徒增伤亡之外,又能有什么收获呢!” 杨鹏笑道:“这么说我们的防御体系发挥作用了?”四人点了点头,左谋笑道:“应该说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随即将一本小册子呈给杨鹏,说道:“这是刚刚送来的双方伤亡报告。”杨鹏连忙接过报告看了一遍,难以置信地道:“我们只阵亡了十几个人?!”四人笑着点了点头,耶律寒雨道:“只阵亡了十几人,可是契丹军却死了不下两万人!这就是契丹军为什么会撤退的原因!” 视线转到辽国中京城。萧太后后悔不已地道:“真后悔没听女儿的话!当初燕云军修筑防御工事之时,我就应该听从女儿的话,派遣大军不断进攻!哎,如今后悔也晚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居然修起了那样坚固险峻的防线,现在要从北方进攻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大将萧野不勒心有余悸地道:“那样的防线简直比天险还要难以逾越,城墙之高,连攻城云梯都无法搭上去,而各处悬崖巅峰都有堡垒,布置在那些地方的三弓床弩石炮等等隔得很远就能打击到我军,往往我军还没有抵达城墙就已经死伤不小了!恕末将直言,那样的防线,除非他们主动放弃,否则根本就无法突破!”皇帝耶侓隆绪紧紧地皱起眉头,“我现在终于明白杨鹏为何敢调大部队南下了,是我太大意了!” 萧天左思忖道:“这也许并非什么坏事!”皇帝和几个大将不解地看向萧天左。萧天左微笑道:“陛下,燕云军如今能以很少的兵力守住北线,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在那个方向压那么多的军队了!完全可以把大部分的军队抽掉出来,投入到南方的做战行动中!如此一来,我军在中原的优势将依旧难以动摇!”萧太后双眼一亮,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将计就计吗?我们也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把压在那一线的兵力通通调往中原!我倒要看看,中原逐鹿,究竟鹿死谁手?” 杨鹏登上古北馆西侧的绝壁悬崖,眺望北方,北方草原一望无尽。收回目光,便看见了凭依险峻地形修筑的古北馆防御体系。杨鹏惊叹不已,觉得这简直就是只能在影视大片中才能看见的恢弘壮丽景象啊! 第一道城墙横亘在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上。这道城墙的形状与一般的城墙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中间的城门显得非常的低矮狭窄,而两侧的城墙却显得十分雄伟高大。其实那城门并不低矮狭窄,就规模而言比燕京的城门还要大一些,之所以看着低矮狭窄,完全是因为两边的城墙实在是太雄伟了的缘故。 城门两边的城墙,光宽大的地基就垒了十几米高,然后在上面用附近的巨大山石砌成城墙,又砌了十几米,正面整体高度三十米左右,相当于十层楼高,完全超过了这个时代所有的防御体系,难怪野不勒会说他们的云梯根本就够不上去呢。防守的士兵在在这样的城墙之上,只须要不断的射箭扔石头就可以了。 而这仅仅只是古北馆防御体系的第一层。第二层也是一道城墙,是在第一道城墙后面较高的地势上修筑起来得城墙,由于修建在较高的地势之上,因此比第一道城墙要高出十几米的样子。敌军进攻的时候,第二道城墙上的远程火力也能对敌人造成杀伤。 除了这两道防御体系,还有第三层防御体系。在周围这些削壁千仞直插云霄的绝壁之巅,还修建了许多军寨,这些军寨凭依绝壁天险居高临下,能在敌军还在集结之时就对敌军发起攻击。不久前,野不勒的军队就吃过这样的大亏,当时他们并不知道燕云军把石炮三弓床弩这些重型装备都搬上了悬崖之上的军寨,正当大军集结准备进攻之时,突然巨大的呼啸声传来,契丹军将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石块子弹便从天而降,猝不及防的契丹军一下子就死伤了一百多人。好在这是古代,远程武器的命中精度很低,要是在现代社会的话,这样一次远程齐射,萧野不勒的军队只怕就已经残了。 杨鹏一边欣赏着眼前的壮丽景色一边听着杨靖兴奋地叙述不久前的战争经过。杨靖最后道:“我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未打过这样轻松的战争呢!敌人已经是尸积如山了,我们却依旧没感觉到多少压力!” 杨鹏笑了笑,“如果只给你一万人马,你守得住这里吗?”“没问题!”随即想了想,“凭借这样的防御体系,绝对没问题!”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视察完了古北馆,杨鹏又去龙山和榆关视察了一遍。榆关那边的情况和古北馆这边的情况类似,而龙山的防御体系则比古北馆和榆关更加强固无法逾越。不久前契丹军攻了五六天,死了五六千人,而守卫龙山的军队却只有一个士兵被流箭擦伤了而已。 燕云十六州的北方防御体系,经过了这一次的考验,显现出无比强大的防御能力。杨鹏心里更加有底了,觉得可以抽调出更多的军队投入主要方向做战。 轰隆!上京城外突然爆出一声巨响。城内的军民都吓了一跳,有人没好气地嘀咕道:“妈的!这些契丹人不知道整天在城外瞎捣鼓什么?!吓死人了!”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奔出大厅,朝巨响传来的方向眺望,只见一条烟柱从远处升起。耶侓观音皱眉道:“看来又失败了!”耶侓休哥气恼地道:“我去看看!”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回来了,垂头丧气地道:“妈的,又失败了!还炸死了二十几个人!”耶侓观音皱眉道:“既然燕云军能造出那种武器,我们应该也造得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呢?”耶侓观音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让他们继续去做了!” 耶侓观音思忖道:“这不是办法。或许我们应该想另外的办法。”耶侓休哥不解地问道:“皇妹有什么好办法?”耶侓观音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的天空,喃喃道:“既然我们造不出来,那就从燕云军那里想办法!”…… 杨鹏视察完了北方的防御体系,立刻回到了燕京。一回来,就得知,不久前从汴京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朝廷如今正在商量如何处置他杨鹏呢。 而就在杨鹏得知这个消息的同时,在汴京的皇宫书房之中,皇帝和众大臣就如何处理杨鹏正在激烈地争吵。 孔一达一脸愤恨地道:“杨鹏如今已经是尾大不掉了!若再不采取断然措施除掉他的话,必将酿成大祸!到时就悔之晚矣了!” 八王爷没好气地道:“照孔大人的意思难道要与燕云兵刃相见?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岂非亲者痛仇者快?只怕契丹人和韩德让都巴不得我们这么干呢!” 孔一达哼了一声,“何必动兵!我有一妙计可以兵不血刃除掉此獠!”宋真宗登时来了兴趣,“孔卿若有妙计,就快快说来!”孔一达自信地一笑,抱拳道:“只须陛下一道圣旨将其招来汴京,那时生杀予夺就全凭陛下的意思了!” “不可!”八王爷急声道,“陛下,孔大人这话简直是误国误君!杨鹏什么人?能让契丹人都畏惧三分的人物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吗?再者说,这条计策,先帝曾经用过,如今故技重施只怕连小儿都骗不了。因此这样做只能是弄巧成拙!陛下万乘之尊,天下景仰,实在不应行此小人伎俩!” 参政李特也道:“赵大人所言极是!先不论燕王的真实想法如何,然而他如今的的确确是一心对付契丹人和高丽,臣民百姓都视其为英雄!若陛下阴谋将其诛杀,不仅会结仇燕云军,同时也会令天下臣民心寒!到时只怕就真的大势已去了!陛下千万不能听孔大**国殃民之言啊!” 孔一达气得青筋直跳,叫喊道:“我还不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着想吗?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我才是奸佞之徒似的!” 八王爷道:“我等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孔一达哼了一声,“杨鹏此人将来必反,必须尽快除掉!”八王爷反问道:“不知孔大人为何如此言之凿凿?敢问孔大人的依据是什么?”孔一达瞪眼道:“他是武将,如今又手握重权,这就是依据!”八王爷冷笑道:“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宋真宗被他两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把目光投到了一直没有做声的庞太师非身上,“庞卿,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众人的目光落到了庞太师非的身上。 庞太师非道:“这个,赵大人和孔大人所言都有道理。臣以为不如想办法羁縻燕王方为上策。” 宋真宗来了兴趣,“那,该如何羁縻呢?” 庞太师非道:“羁縻无外乎高官厚禄和结亲,如今燕王已经是位极人臣,不如就用结亲的手段。臣听说陛下皇妹正当双十年华,不如就赐婚燕王吧。如此一来,陛下便和燕王变成了一家人,孔大人所担心的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宋真宗大为心动,“这个办法好!”扫视了其他众大臣一眼,“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八王爷道:“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王钦若也点了点头。孔一达却急声道:“陛下要是如此做的话,将来定然会后悔的!” 宋真宗心中不悦,“孔卿莫要总是如此危言耸听才好!” 散会后,宋真宗来到后宫中一座精致美丽的宫苑之中。这座宫苑不大,却无处不透出精巧秀丽的气质。小巧的拱桥,清澈的溪水穿桥而过,发出潺潺水声;郁郁葱葱的竹林随风摇摆,掩映其中的粉红绣楼若隐若现;桃树傍依着樱桃,梨树傍依着芍药,缤纷落英漂水面,满园芬芳沁心脾。这里简直就是仙子居住的洞天福地啊! 居住在这里的当然不会是仙子,而是宋真宗的小妹,传说中美若天仙的丽华公主。宋高宗走过小桥,穿过竹林,只见一位身着宫装的绝代佳人正坐在月洞窗前抚琴,真好似月宫嫦娥一般。宋真宗虽然身为兄长,却依旧不禁失了失神,笑了笑,连忙走了过去。 “小妹!”赵丽华听到宋高宗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看见宋真宗已经来到门前了,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连忙站起来出门迎接。盈盈拜道:“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赎罪!” 宋真宗呵呵一笑,“我们是同胞兄妹,何必如此见外呢。这里又没有外人,就叫我哥哥吧。”赵丽华嫣然一笑,好似牡丹盛开一般,“哥哥。”宋真宗笑了笑,牵着赵丽华的纤手走进了绣楼。来到月洞窗前坐下。赵丽华连忙让宫女奉上香茶。 宋真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见赵丽华还站着,便道:“小妹坐下来吧,我们兄妹两个好好说说话。”赵丽华笑了笑,便在宋真宗旁边坐了下来。 宋真宗看着赵丽华那绝美的容颜,忍不住感叹道:“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前世修来的福气,能够娶到你呢!”赵丽华红了娇颜,流露出羞赧之色。宋高宗道:“小妹,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出嫁了!”赵丽华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微蹙秀眉问道:“哥哥是不是想要把我嫁出去了?” 宋真宗点了点头。赵丽华气恼地道:“哥哥,小妹早就心有所属了!小妹不嫁!”宋真宗一呃,没好气地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不在,我这个大哥便当然做主,你怎能任性!” 赵丽华又是气恼又是伤心,一对星辰似的美眸盯着宋真宗,晶莹的泪珠儿打着转。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六章。情深难舍 突然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小芳朝门口看去,登时双眼一亮,十分惊喜的模样。大家猜猜进来的人是谁?没错,正是杨鹏。 杨鹏走进了房门。看见坐在窗边心碎悲伤的赵金喜,自己的心也不禁被揉碎了。他不禁暗骂自己:真是够混账的!应该安慰她才是,怎么能跟她生气呢?她对你一往情深,不惜离开自己的亲人千里追随,这样的女子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小芳连忙把首饰返回到梳妆台上,悄悄地退了下去,轻轻地把门掩上了。 杨鹏走到慕容冰霜身后。赵金喜还以为是小芳,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把那块丝帕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中,“都收拾好了吗?” 杨鹏没好气地问道:“你真的想要离开我吗?”赵金喜听见了杨鹏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来。看见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奔涌而出了,气愤地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杨鹏一把搂住了赵金喜。赵金喜芳心一颤,随即气恼地要推开杨鹏:“放开我!”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又没有使出全力,哪里推得开啊! “对不起!”杨鹏在她的耳边无比歉疚地道。赵金喜原本想继续装出愤怒的样子,这个时候却再也装不下去了,泪水奔涌而出,一双纤手原本推着杨鹏的胸膛,这时却搂住了杨鹏的虎腰。“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伤心!你说的那么决绝,我感觉天一下子就塌下来了,觉得生命一下子没有了意义,只想立刻死掉才好!……”“是大哥的错!是大哥的错!大哥不管怎么样都不该在你面前发火的!原谅大哥好不好?” 赵金喜没有做声。她想点头,可是心里的气恼却还没有消散呢。 杨鹏放开赵金喜,十分难过地问道:“你难道不打算原谅大哥吗?”赵金喜哼了一声,把身体扭到了一边。杨鹏抓住她的香肩将她扳转了回来,吻着她脸颊上的泪痕,赵金喜心中的气恼迅速地冰消瓦解着。杨鹏吻住了她的红唇,赵金喜刚开始还有点抗拒,不过很快就情不自禁地热烈回应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热烈。 两人分开来,赵金喜红着脸颊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我死也不会离开的!如果你再要赶我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杨鹏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大哥是混蛋!要不你把大哥打一顿出气吧!”说着便抓起赵金喜的纤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赵金喜吓了一跳,连忙抚摸着杨鹏的面颊心疼地问道:“疼吗?”杨鹏笑了笑,“只要你开心就好!”赵金喜气恼地道:“我可不要这样!”杨鹏心中充满了柔情,情不自禁地将赵金喜搂进怀中,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大哥能得到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呢!”赵金喜又是开心又是伤心,“你都不珍惜人家!”“大哥今天对天发誓,如果将来再对我的金喜说一句重话,下辈子就变成一条狗跟在金喜的身后!”赵金喜没好气地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嗔道:“胡说八道!我才不要呢!” 杨鹏伤心地道:“难道你下辈子就不要大哥了吗?”赵金喜看了杨鹏一眼,垂下臻首小声道:“下辈子,下下辈子,小妹都要做大哥的小妹!”杨鹏欣喜无限,紧紧地搂住慕赵金喜。两人的心在这一刻完全融在了一起。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杨鹏看见扔得满床都是的衣物,苦笑道:“小妹啊,你真够狠心的,居然把大哥送给你的全都挑出来了!”赵金喜红着娇颜白了杨鹏一眼,赶紧离开了杨鹏的怀抱去收拾衣物。杨鹏也帮她收拾。 突然,杨鹏拿起一个小小的肚兜来,一脸疑惑地道:“我怎么不记得曾经送过这样一件肚兜了?”赵金喜抬起头来,看见他竟然拿着自己的一件小肚兜端详,登时浑身发烫,羞赧不已,赶紧扑过去想要抢夺过来。杨鹏故意不给她,赵金喜却一定要拿到,结果两个人都滚到了床上。四目交投,情火汹涌,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杨鹏情不自禁地吻住赵金喜的红唇,赵金喜怀着羞涩而又期待的心情回应着。现场的温度迅速升高,两人似乎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在这时,杨鹏轻轻地推开了赵金喜。赵金喜睁开迷离的双眸,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笑道:“再这样下去的话,大哥可就真的忍不住吃掉小妹了!”赵金喜娇艳通红,心中十分感动,同时也有些失落。 杨鹏一把将赵金喜拉了起来,“来,我们去城外!大哥今天什么事都不做了,好好陪你玩一天!”随即就拉着赵金喜奔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哪知房门一打开,就看见小芳等几个侍女竟然都猫在那里偷听呢!几个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行礼。杨鹏拿手指点着她们几个,没好气地道:“你们几个……”赵金喜的脸孔红得就好像一块大红布似的,很气恼地瞪着小芳她们。 杨鹏吩咐道:“我和你们小姐出去玩一玩,中饭就不用等我们了!”几个侍女连忙应诺。杨鹏牵着赵金喜的纤手离开了。 小芳看着两人的背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十分感慨地道:“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吵吵闹闹,却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给吓死了!” 杨鹏牵着赵金喜的纤手朝外面走去,赵金喜看着杨鹏的侧脸,心里被幸福所填满。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些不安地道:“大哥,对不起!”杨鹏扭过头来笑问道:“什么对不起?”赵金喜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我不该,不该吃醋的!更不该因为吃醋而生大哥的气!”杨鹏笑问道:“你是说皇帝赐婚那件事?”赵金喜点了点头。杨鹏叹了口气,“你该生气的!我都还没有和你们举行婚礼,没想到一个外人居然就要抢到前面了!” 随即心头一动,停下脚步,“要不我们先把婚礼办了!”赵金喜吓了一跳,随即十分心动起来,可是又觉得不太合适,“这,不太好吧!公主和你的大婚就在一个月之后,若我们抢先了,似乎不太好看呢,而且难免有人会说闲话的!” “管他呢!我总不能让你们受委屈!”顿了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赵金喜调侃似的道:“若因此公主不肯嫁了的话,大哥岂不是因小失大了?”杨鹏捏了捏赵金喜的琼鼻,“说什么呢?在我的心里,没有女人比你们更重要的了!”赵金喜感动得想哭,不过心中却依旧有一丝遗憾。 杨鹏思忖道:“这件事我得找钱乐天他们去商量一下!”随即对赵金喜道:“小妹,看来今天不能陪你出去玩了!”赵金喜微笑道:“没关系的!”顿了顿,“不过,不过这件事是不是还要商量一下才好呢?另外,我的家人都不在这里,似乎不太好呢!”杨鹏没好气地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再也不能节外生枝了!至于家里的人,等有机会了再向他们献茶也是一样的!否则的话,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聚到一起啊!那个时候,我变成了老头,你变成了老太,再结婚岂不是笑死人了!”赵金喜娇艳通红地看着陈枭。 “答应大哥!”杨鹏按着赵金喜的香肩,看着她的眼睛道。赵金喜面色通红,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鹏大喜,“既然点头了,可是不准反悔的!”赵金喜红着娇颜嗔道:“知道了!人家不反悔!”杨鹏高兴得吻了一下赵金喜的红唇,“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钱乐天他们商量!”赵金喜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急匆匆到前面去了。 赵金喜想到突然就要嫁给他了,心里不由得升起无限紧张和期待的感觉来,同时又有些不安,觉得在没有长辈的情况下就嫁人了,实在于理不合呢!摇了摇头,嘀咕道:“就像大哥说的,管他呢!” 杨鹏来到前面,正好碰见了疾步进来的耶律寒雨。耶律寒雨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惹了她。 “小妹!”杨鹏扬声道。在杨鹏身边的这些女人中,只有两个被他称为小妹的,一个是赵金喜,另一个就是耶律寒雨。耶律寒雨听见杨鹏的声音,连忙停下脚步循声看去,只见杨鹏正从后院的拱门那里走出来。耶律寒雨抿了抿嘴唇,疾步走上前去。 杨鹏正准备说话。耶律寒雨却突然抬手扇了陈枭一耳光。杨鹏没来由地挨了一耳光,大为光火,“你发什么疯啊?”耶律寒雨气愤地骂道:“你混蛋!”杨鹏翻了翻白眼,“我说,你这究竟是闹得哪一出啊?” “哼!我已经听说了,你要娶宋国皇帝的公主!你忘了对我的承诺吗?杨鹏有心戏弄她,故意道:“我有什么承诺啊?” 耶律寒雨立刻瞪大了眼睛,随即流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你,你居然……”随即苦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语落竟拔出弯刀就要自刎。杨鹏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夺下了弯刀,没好气地喝道:“你干什么?”耶律寒雨情绪激动,抬起脚来居然朝杨鹏的裤裆踹了一脚。杨鹏毫无防备,被踩了个正着,当即疼得弯下腰去。耶律寒雨见状,大为惊恐,连忙上前扶着杨鹏哭腔问道:“你怎么样了?” 杨鹏翘起个手指头,气恼地道:“我说,有你这样对付自己男人的吗?” 耶律寒雨气愤地道:“谁叫你忘记了对我的誓言!你活该!”杨鹏心里那个郁闷啊,真是想喊冤都没处喊,看来对于这些爱自己的女人真是不能随便开玩笑呢!“我的小妹啊,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就当真了!”耶律寒雨惊讶地眨着美眸,随即流露出无比喜悦的神情来,“我就知道大哥你不会忘记誓言的!”接着又气恼起来,“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娶宋国的公主呢?” 杨鹏没好气地道:“娶她,那是没有办法!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若不娶她,就会立刻与朝廷撕破脸,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至少不是目前想看到的!再说了,娶她,并不影响我娶你们啊!” 耶律寒雨瞪大眼眸,“你说的是真的?” 杨鹏没好气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耶律寒雨十分开心,刚才的愤怒和伤心的情绪居然全都烟消云散一点都不剩了。这就是草原儿女啊,喜怒哀乐来得快去得快,统统都是这么的爽快! 杨鹏没好气地道:“还不把大哥扶起来!” 耶律特寒雨连忙把陈枭扶了起来。杨鹏看了看自己的裤裆,没好气地道:“你就是要动手也挑别的地方啊!这里要是打坏了,你岂不是要守活寡?”耶律寒雨不由的担忧起来,“我来给你揉揉!”说着居然就要动手。杨鹏连忙抓住了她的纤手,没好气地道:“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揉什么揉啊!”耶律寒雨倒是光明磊落地道:“你是我男人,有什么关系?” 杨鹏翻了翻白眼,“那也不能这么干!”耶律寒雨便没再坚持了。杨鹏见蒋丽从大门进来了,于是扬声唤道:“蒋丽!”蒋丽听到杨鹏的召唤,连忙奔到杨鹏面前,抱拳道:“主人!”杨鹏吩咐道:“去把钱乐天、左谋给我叫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耶律寒雨好奇地问道:“你叫他们来做什么?”杨鹏道:“我打算赶在朝廷公主嫁过来前先把你们正式娶过门来,总不能让一个外人抢在前面吧!”耶律寒雨大喜过望,“真的!?”“当然是真的。”随即故意问道:“你愿意吗?”耶律寒雨使劲点了点头,“当然愿意!那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呢?”“这个,等我和他们商量之后再决定吧。” 不久之后,钱乐天、左谋、柴永琦、柴永惠便来了。杨鹏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钱乐天、左谋和柴永琦都感到十分意外,而柴永惠却幸灾乐祸似的道:“这样好啊!那个宋国公主知道后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这场亲事说不定就吹了!”柴永琦瞪着柴永惠没好气地道:“不许在大哥面前胡说八道!”柴永惠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杨鹏道:“如果公主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嫁过来了,那更好!我正求之不得呢!”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商量一个黄道吉日,不要过于铺展,不过场面一定要大!明白了吗?”四个人抱拳应诺。…… 视线转到中京。耶侓休哥、韩德让、耶侓观音三人兼程回到中京。进入皇宫,拜见了皇帝。耶侓隆绪赞赏道:“你们三个实在是辛苦了!”耶侓休哥叹了口气,“辛苦又有什么用,不仅未能打败燕云军,反而令他们越来越做大了!” 耶侓隆绪皱眉道:“燕云的扩张和发展速度远远超出我们之前的预料啊!如今,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杨鹏!”扫视了三人一眼,“我这次召你们回来,一来是为了共度中秋,二来也是要和你们这些与他交过手的大将好好谈一谈如何对付他的事情。” 耶侓观音道:“陛下,如今杨鹏已经占据了燕云十六州、河北诸路。实力膨胀之快令人侧目!若不及时加以遏制,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改变之前先宋国后燕云的策略,而将消灭杨鹏做为今后的战略重点!” 耶侓隆绪看向耶侓休哥和韩德让,“你们的看法呢?”耶侓休哥道:“我赞成小妹的说法,必须集中精力对付陈枭才行,不能再让他做大了!”韩德让也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耶侓隆绪点了点头,“看来你们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就此事和丞相等人商量过了,我是想要改变之前的策略集中精力对付杨鹏,可是丞相却又不同看法,他还是认为应当先覆灭宋国。” 韩德让道:“就最近的战况来看,这根本就行不通!每每我们对宋国用兵的时候,杨鹏就乘机夺取地盘,我们对宋国用兵简直就是在帮杨鹏的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耶侓隆绪点头道:“韩德让说的对!” 耶侓休哥道:“我本来有些踌躇,”抬起头来扫视了三人一眼,“不过你们的话让我下定了决定!改变策略,集中精力对付付杨鹏!”“陛下英明!” 耶侓隆绪皱眉道:“那么另一个问题就来了,我们该如何对付杨鹏?”韩德让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从北线进直接进攻已经不可行了,只能调集重兵先从河北和山东方向突破,然后再从南边攻入燕云。” 耶侓观音皱眉道:“这只怕都在杨鹏的预料之中,单就如此的话,只怕胜负难料。我觉得我们应当发挥我们另一项优势……”众人都不解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隆绪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妹有什么妙计?” 耶侓观音微笑道:“陛下难道忘记了我们的水军?”耶侓隆绪一愣,随即眼睛大亮起来,击掌道:“对啊!我怎么把水军给忘了?我们的水军远远强于燕云军,定可一鼓作气消灭他们的水军!然后我大军便从海上直接攻击燕京,燕京若下,整个燕云军必将一片混乱,他们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散议后,耶侓隆绪回到琼华宫。美艳绝伦的高丽贵妃迎了上来,盈盈拜道:“臣妾恭迎陛下!”耶侓隆绪搂住高丽贵妃的纤腰仔细端详了一下她那如花容颜,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爱妃真可谓是国色天香天仙化人啊!朕每次看见爱妃便心情格外舒畅!”高丽贵妃嫣然一笑,连忙走到一边亲手斟茶,然后端着一碗花香四溢的香茶过来献给完颜晟。 耶侓隆绪接过香茶,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不觉醉了,仰头一饮而尽。放下茶碗,只感到回味无穷,不禁赞叹道:“喝爱妃沏的香茶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高丽贵妃微笑道:“陛下过誉了,能服侍陛下是臣妾的荣幸!”顿了顿,好奇地问道:“陛下的心情似乎很好呢?” 耶侓隆绪笑了笑,“要不了多久就能除掉心腹大患了,朕的心情自然很好。”“哦?不知陛下说的是谁?”“当今天下除了杨鹏之外,还有谁能配称得上是朕的心腹大患?”高丽贵妃更加不解了,“臣妾听说燕云军不久前才占领了河北诸路及山东地区,为何陛下却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耶侓隆绪笑道:“杨鹏最近扩张得确实很猛!可是扩张太快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如今他把他的老巢完全暴露在了我军兵锋面前!他大概还没意识到,水军力量的巨大差距将成为他的致命伤!朕已经计划好了,这一次定要一剑封喉彻底打败他!” 高丽贵妃立刻意识到耶侓隆绪是要使用水军,于是道:“陛下,臣妾的母国高丽素来精通水战,不如就由臣妾修书一封,请父皇派遣水军助战,也好报答陛下对高丽和臣妾的眷顾之恩啊!”耶侓隆绪呵呵一笑,“爱妃有此心意,朕非常高兴!不过以我大金的水军对付燕云水军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完全没有必要让高丽劳师远征!”高丽贵妃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失望。 耶侓隆绪面对着眼前这个绝世丽珠,不由的食指大动,站了起来,一把将高丽贵妃拉入怀中。高丽贵妃惊呼了一声,随即流露出妩媚的神态来。耶侓隆绪将高丽贵妃拦腰抱起步入纱帐,去做那游龙戏凤的游戏了。…… 当天傍晚时分,高丽贵妃从床榻上下来,此时耶侓隆绪依然睡得还很沉。高丽贵妃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梳妆。这时,一个亲信宫女过来了,小声道:“娘娘,他来了!”高丽贵妃心头一动,连忙看了一眼纱帘后面床榻上的完颜晟,小声吩咐道:“待会儿陛下醒来,就说我去花园采花去了。”宫女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五章。命运捉弄人, 赵丽华这个样子,就算是铁人也要融化了。宋真宗满腔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十分无奈地道:“哥哥自然也希望小妹能够嫁给喜欢的人!可是谁叫我们身在皇家呢?虽然拥有令无数人无比艳羡的荣华富贵,却失去了最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幸福!我们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啊!就像哥哥不得不立不喜欢的人为皇后一样,像你这样的公主只怕也很难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你明白吗?” 赵丽华苦涩地点了点头。宋真宗笑道:“其实啊,哥哥也不会亏待我的宝贝小妹。因此哥哥为小妹挑选的夫婿绝对是当今人杰啊!” 赵丽华苦笑了一下,在心里道:什么人也比不上李郎! 宋真宗道:“知道燕王吗?哥哥给你选的夫婿就是他!哥哥没有骗你吧?”赵丽华不由的动容了,“难道就是最近率领燕云军连败高丽和契丹人的燕王杨鹏?”宋真宗微笑着点了点头。赵丽华却流露出不屑之色,“不过就是一介匹夫而已!”宋真宗一呃,连忙道:“小妹啊,此事可是关系到我大宋江山的大事啊!杨鹏身为燕王,手下燕云军乃天下骁锐,连契丹人也要畏惧三分!因此……”赵丽华冷笑道:“所以就要用我去笼络他,以便稳固大宋的江山!” 宋真宗被呛了一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赵丽华叹了口气,认命似的道:“既然事关大宋江山,我怎能推拒呢?”宋真宗大喜,问道:“小妹答应了?”赵丽华点了点头。宋真宗立刻站了起来,“那我便立刻去通知有司,准备相关事宜!”说着便要离开。 “等一下!”宋真宗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赵丽华。赵丽华站了起来,微红着娇颜道:“在此之前,我要见一见倪公子!” “倪公子?”“就是这一次的恩科榜眼倪成谋。”宋真宗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犹豫了一下,皱眉道:“此事只怕有些不妥吧!”赵丽华悲伤地道:“小妹愿意牺牲自己帮助哥哥,难道哥哥就不愿意帮助小妹这一次吗?我要的不多,只是想要见一见他!” 宋真宗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看向赵丽华,叮嘱道:“就只是见一见!”赵丽华点了点头。宋真宗回到书房,派人招来礼部侍郎李特,令他为赐婚大使立刻进行准备。随即派出钦差从水路前往燕京将赐婚之事通知陈枭。 做完了这些,宋真宗想到了赵丽华央求的事情,觉得十分为难。他实在是担心赵丽华情动之下把持不住和倪成谋做出非礼之事,那样的话,这件事就成为笑话了;不仅如此,只怕燕王也会恼羞成怒,原本做为羁縻之策的赐婚只怕就弄巧成拙了。宋真宗委决不下,便招来庞太师商议。庞太师却笑道:“陛下,此事容易。公主殿下不过是在倪成谋他们游街之时惊鸿一瞥心生好感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倪成谋,我见过此人,他是个非常识趣的年轻人,只要把利害关系说清楚了,他是决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宋真宗点了点头,随即令人招来了倪成谋。倪成谋心中非常激动,觉得是不是有什么美差要派给他了!?见到了皇帝,连忙舞蹈叩拜了一番。 宋真宗道:“倪卿不必多礼!”“谢陛下!”倪成谋站了起来。宋真宗站了起来,走到倪成谋面前。倪成谋赶紧躬下身子,无比恭敬的模样。宋真宗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知不知道,丽华公主喜欢你?” 倪成谋惊喜不已,心脏激动得砰砰直跳,感觉整个人好像飞上了云端。“不过为了江山社稷起见,朕决定把丽华公主嫁给燕王杨鹏!”倪成谋听到这话,感觉就像是被人一脚从云端给踹了下来似的,晕晕乎乎,一时反应不过来。 “朕与丽华公主谈过了,她已经决定嫁给燕王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是燕王的未婚妻了。不过她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能在出嫁之前见一见你。” 倪成谋道:“公主,真是,真是错爱了!”“丽华确实错爱了!不过丽华是朕最疼爱的小妹,因此也不能不满足她的请求!不过朕要提醒你,待会儿见到公主绝不可有任何越轨的言行,否则别说你现在已经到手的功名利禄,就是你这颗项上人头也将不保!” 倪成谋心头一凛,慌忙跪下道:“微臣决不敢越轨!”宋真宗点了点头,“谅你也不敢!”随即对身边的那个老太监王瑾道:“带倪卿过去。”老太监应了一声。倪成谋站了起来,朝宋真宗拜了拜,便跟随老太监王瑾离去了。 倪成谋跟随老太监来到赵丽华的宫苑,几个宫女见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不敢怠慢,连忙行礼:“见过公公!”老太监道:“罢了。都起来吧。”众宫女应了一声站了起来,都好奇而又感兴趣地看着倪成谋。 老太监对几个宫女交代道:“这是新科榜眼,奉陛下口谕,咋家特地带他来见公主殿下。你们带他过去吧。”几个宫女应了一声。老太监扭头警告李成谋道:“小心着点!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倪成谋连忙躬身应诺。老太监摆了摆手,倪成谋跟随那几个宫女过去了。 待见到赵丽华,倪成谋登时惊为天人。随即想到公主本来钟情于自己,如今却不得不嫁给那个可恶的杨鹏,不由得心中抓狂! “公主,倪公子来了。”一个宫女向公主禀告道。赵丽华连忙抬起头来。看见那深闺梦里人真的出现在了眼前,禁不住十分激动。倪成谋拜道:“微臣倪成谋见过公主殿下!” 赵丽华经不住泪流满面,只感觉虽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啊!命运何其捉弄人!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什么尊贵的公主,而是平民家的一个女子,那样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无奈了。赵丽华勉强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对众宫女道:“你们退下。”众宫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待宫女们离开,赵丽华突然扑进了倪成谋的怀中,呜呜地哭泣起来。倪成谋受宠若惊,随即心中升起无限的怨愤来,怨陈枭,怨命运,还怨皇帝。赵丽华抬起婆娑泪眼,央求道:“李公子,你带我走好不好?” 倪成谋吓了一跳,连忙垂下头道:“这,这如何能行!”赵丽华面色一白,“难道你不喜欢我?”倪成谋连忙抬起头来,“不不公主!公主在臣的心中就好像月宫的嫦娥一般,能得公主青睐,乃是微臣三世修来的福分!”赵丽华娇颜泛红,芳心中充满了喜悦的情怀。倪成谋看到赵丽华这个样子,不由的呆了。他不是没见过美女的愣头青,相反他连传说中的花魁赵香香都见过了,然而赵丽华的姿容却丝毫不逊色于赵香香,更有一种与赵香香完全不同的高贵气质,在她的面前,是个男人恐怕都难以保持平和的心态。 倪成谋突然不甘心起来,这样的绝代佳人本来极有可能下嫁给自己的,却又因为那个杨鹏让一切变成了黄粱一梦。倪成谋的心中涌起冲动,对赵丽华道:“既然公主殿下青睐微臣,微臣在此向天发誓,定要取公主为妻白头到老此生不渝!让苍天见证此誓!”赵丽华激动得泪流满面,只觉得自己的一番情意总算没有白白付出! “不过公主,如今这样的形势,就算微臣想要与公主私奔只怕也是做不到的!”赵丽华十分苦恼,“那该怎么办?”倪成谋道:“公主殿下,为了我们将来能够重逢,只能暂时委屈公主了!……”赵丽华面色一白,“你要我交给杨鹏?!” 倪成谋连忙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公主到了那边,微臣才有可能设法将公主救出火坑啊!否则你我即刻便要天人永隔!实不相瞒,刚才陛下已经警告过了,若臣有任何越轨的言行,便要将臣处死!可是臣对公主情深一片,怎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呢!所以臣才不惜一死向公主表明心迹!”赵丽华感动极了。 倪成谋泪流满面地道:“公主啊,我们两个根本没有力量反抗陛下的安排,为了将来还能相见,只能请公主暂时委屈自己了!我发誓,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救出公主,那是我们远走高飞双宿双栖,去享受神仙般的逍遥生活!”赵丽华了踌躇好一阵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倪成谋大喜,连忙解下挂在腰间的那块山水玉佩交给赵丽华,叮嘱道:“前路漫漫,公主珍重,一寸白玉,是我赤心!”赵丽华紧紧地握住玉佩。…… 倪成谋回到书房,拜道:“微臣已经见过公主殿下了!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说明白了,公主不会再记挂微臣了!”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你做的很好。你先退下吧。”“微臣告退。”拜了拜,随即便退出了书房。…… 杨鹏听说朝廷的钦差大臣来了,赶紧来到大厅。发现钦差大臣居然是李特,不由的十分惊喜,抱拳道:“李兄,别来无恙啊?”李特笑呵呵地抱拳道:“托福托福!” 杨鹏请王安中坐,两人在一张茶几两侧坐了下来。这时,蒋丽送上来了两碗茶水,然后立到杨鹏身后。杨鹏笑道:“我们这不比南方,没什么好茶,怠慢了!”李特拿起茶碗来喝了一口,点头道:“很不错很不错!虽然没有南方名茶那种清洌韵味,却自有一种浓郁的茶香,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啊!”随即笑着抱拳道:“老弟,愚兄这一次是特地来向你报喜的!”杨鹏笑问道:“我喜从何来啊?” 李特从袖笼中取出一封圣旨递给杨鹏,笑道:“老弟看过之后就知道了。”杨鹏怀着好奇的心情接过圣旨,打开看了起来。前面一大段都是公式性的废话,然而当杨鹏看到‘特将丽华公主赐婚燕王杨鹏’这句话时却着实吃了一惊。连忙看向李特,“李兄,陛下要将丽华公主赐婚给我?” 李特笑道:“正是!这岂不是大喜之事?老弟如今不仅威震天下,而且还是皇亲国戚了呢!”杨鹏笑道:“李兄取笑了!”说这话时,心里却在思考着皇帝的这么做的目的,和这件事可能会带来的影响。李特道:“送亲的队伍一个月之后就会起行,老弟要做好接亲的准备啊,千万莫要失礼而使朝中某些人借题发挥!” 杨鹏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李兄提醒!”李特笑道:“你我兄弟何分彼此,这个‘谢’就太见外了!”杨鹏哈哈大笑,“王兄说得对,你我兄弟就不客套了!李兄好不容易来一趟燕云,一定要多住几天才行啊!这燕云虽然不及江南风光秀丽,却山川壮丽自有一番韵味,我陪王兄四处转转,欣赏欣赏这里的风土人情!”李特笑着抱拳道:“老弟厚意愚兄心领了!然而皇命在身,不得不立刻回朝复命啊!待下回有遐再来叨扰老弟吧!” 杨鹏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李兄了。”李特站了起来,杨鹏见状也站了起来。王安中抱拳道:“老弟,愚兄这便告辞了!”“我送李兄。”杨鹏朝蒋丽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离开了大厅。杨鹏与李特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大门口。李特想起一事,问道:“不知监军薛东蟠可在城中?”杨鹏道:“去北线视察去了。李兄问他可是有事?”李特看了看周围,凑近了一点小声道:“是陛下特别命我询问薛东蟠的事情的,这是朝中一些大臣撺掇的,他们认为薛东蟠已经遇害了。” “哦?我与那些大人素无仇怨,他们为何要陷害我呢?”杨鹏有些恼火地道。 李特冷冷一笑,“朝廷就是如此!若没有相互倾轧,恐怕也就不是朝廷了!”随即道:“老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愚兄会替老弟在陛下面前解释的。”“那就多谢李兄了!”这时蒋丽捧着一个红木盒子过来了。杨鹏从蒋丽手中接过木盒子交给李特。李特连忙推拒:“这不太好吧!”杨鹏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王兄务必收下!否则就是不把我当兄弟看了!”王安中笑道:“既如此,那愚兄便愧受了!”随即便接过木箱子,然后转交给了身边的一个亲信。 李特回过身来抱拳道:“老弟,愚兄告辞了!”杨鹏抱拳道:“李兄好走!”李特登上了马车,与杨鹏挥手告别,然后便在几个亲信和几十个护卫军士的簇拥下离去了。 杨鹏看着马车的背影微微一皱眉头,对蒋丽吩咐道:“去把钱大人、左大人请来。”蒋丽应了一声,立刻离开了留守府。不久之后,钱乐天和左谋便急匆匆地来到了留守府大厅中。见到杨鹏,纷纷下拜行礼。 杨鹏将刚刚收到的圣旨递给两人。两人见状,心中好奇,钱乐天连忙双手接过圣旨,打开来,看了一遍,流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随即将圣旨递给了左谋。左谋看了一遍,笑呵呵地道:“这可真是大喜啊!属下恭喜主公!” 杨鹏没好气地道:“少说怪话,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两人互望了一眼,钱乐天道:“这想必是皇帝笼络羁縻主公的手段!”左谋点了点头,“不错,燕云如今之强盛有目共睹,皇帝想要笼络主公也在情理之中!” 杨鹏皱眉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我想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对我对燕云会有什么影响?”左谋思忖道:“如此连亲之后,主公便和赵宋成为了一家人,如果主公将来想要取赵宋而代之,在道义上只怕就说不过去了!”杨鹏皱眉点了点头,“还有吗?”钱乐天道:“应该只有这样的影响,这也是和亲政策的作用所在!” “我要是不接受呢?” 两人不禁皱起眉头,钱乐天抱拳道:“若主公不接受的话,那无异于摆明不臣服朝廷!”左谋接着道:“如此一来,我们和朝廷之间就非盟友,而是仇敌了!情况会更加复杂而且更加不利一些!属下以为,就目前来说实在不应该与朝廷扯破脸皮,而且可以利用皇帝的和亲政策反过来打消朝廷的疑虑!”钱乐天附和道:“不错!” 杨鹏回到上首坐了下来,思忖片刻,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婚姻!”苦笑了一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因为各怀鬼胎而一起上床,这算什么回事!” 左谋不禁感慨道:“这便是上位者的无奈啊!”随即抱拳道:“还请主公以大局为重,接受朝廷的赐婚!”钱乐天也同样请求道:“左谋说得对,请主公以大局为重!”陈枭犹豫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两人不由的一喜。杨鹏看向左谋,吩咐道:“左谋,你准备一下,然后替我去汴京谢亲!”“是!”左谋抱拳应诺。 杨鹏来到后园,一边思考一边漫步,不知不觉走进了赵金喜的院子。不禁停下脚步,抬起头来,远远地看见了月洞窗下那个美丽的身影。赵金喜正坐在月洞窗下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鹏走进绣楼。这时小芳正匆匆离开,抬头看见了杨鹏,一惊,连忙盈盈一拜。杨鹏发现她的神情有些古怪的模样。来到赵金喜身后,看着她那柔美恬静的背影,杨鹏的心中充满了温柔的情怀。从后面轻轻地搂住赵金喜的纤腰。赵金喜一惊回过神来,嗔道:“你还来见我做什么?!”杨鹏一愣,随即笑道:“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啊!究竟谁惹我们家金喜了?”赵金喜推开了杨鹏,气愤地道:“你是你,我是我!不要说得好像我们有什么关系似的!” 杨鹏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原本指望来这里散散心,却没想到居然碰了这么一鼻子灰,登时怒火上涌,怒声吼道:“说得好!既然没什么关系,明天我就把你送去天京新城吧!”语落便愤然离去了。 赵金喜愣了愣,随即悲从心来,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趴在梳妆台上呜呜地哭泣起来。小芳连忙奔了进来,见到小姐这个样子,不禁慌了手脚,急忙上前问道:“小姐,你,你怎么哭了?”赵金喜听到这话更加伤心了,扑进小芳的哭泣道:“大哥不要我了!大哥不要我了!”小芳吓了一跳,随即连忙安慰道:“小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燕王怎么会不要小姐呢?燕王是那么的喜欢小姐呢!”赵金喜一边哭泣一边摇头。 好一阵子,赵金喜的情绪平静了一点,离开了小芳的怀抱,红肿着双眼抽泣道:“小芳,去收拾一下,我们去天京新城。”说到这,泪水又涌了出来。小芳见小姐竟然真的要离开了,吃了一惊,连忙安慰道:“小姐你千万别意气用事啊!你那么爱燕王,将来一定会后悔的!”赵金喜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地道:“他既然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他既然要我走,那我就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衣柜走去。小芳连忙上前搀扶。 赵金喜把杨鹏这些时间以来送给她的所有衣裙全都扔到了床上,只把她的那几件旧衣裳收拾好。小芳见此情形,不由的暗自叹气,却又无可奈何。“小芳,去把我的首饰收拾一下。记住,就只要我原来的那几件首饰,其它的都不要了。”小芳应了一声,奔到梳妆台前。看着梳妆台上这些林林种种光彩绚烂的各种首饰,不由的感慨万千。看着这么多美丽精巧的首饰就知道燕王是多么爱小姐的了,可是两个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步田的呢?小芳一边叹气一边将那些旧首饰拣出来,包好。 转过身来,只见小姐正拿着一块丝帕坐在床沿边发呆,泪水不断地从眼眶滴落下来。小芳认得那块丝帕,那是小姐的宝贝呢,上面绣着燕王送给小姐的两首情诗!想当初两个人多好啊!哎,为什么这一切突然之间就变了呢?!小芳不由的恨起皇帝来,随即又恨起杨鹏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七章,五凤朝阳。 傍晚时分,一队风尘仆仆的商路终于抵达了天京新城。抬头望去,只见天京新城的城墙上竟然竖满了火红的旗帜,迎风飘扬,好似一片红云一般。老板感觉十分惊奇,连忙问经过身旁的一个年轻路人:“小哥,为何城墙上竖了那么多的红旗?”年轻人笑道:“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吧?”老板点了点头。年轻人道:“难怪客人不知道。今天可是我们天京新城大喜的日子呢!燕王殿下今天大婚,将要迎娶好些个夫人呢!”老板流露出惊奇的神情来。年轻人又道:“客人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去留守府凑凑热闹吧,粘粘喜气!” 老板难以置信地问道:“普通百姓也可以去吗?”“当然咯,燕王殿下与民同乐,谁都可以去贺喜!”老板想了想,随即朝年轻人抱拳道:“多谢小哥告知!”年轻人笑着回了一礼,便离开了。 商队进入了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上了红灯笼,整条街道,整个城池都浸润着喜庆的红色;男女老少都在往留守府聚集,都在兴奋地议论着即将举行的大婚,其中议论最多的就是燕王殿下会娶几个夫人,哪个最漂亮。 老板也不禁来了兴趣,让手下人先带着货物去客栈,他则领着一个亲随去凑热闹去了。天京新城官厅门口的广场和街道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无数百姓聚集在这里翘首期待,同时还不断有新的人汇聚到这里来;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沸沸扬扬,那景象就如同现代社会万人空巷去看明星的盛况。此时,留守府内红灯高悬,侍女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突然,留守府内传来司仪的声音:“带新人,拜天地!”府外的百姓们立刻骚动起来,纷纷踮起脚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此时几道大门全部已经打开,从外面可以清楚地看见正在大厅里举行的仪式。身着金甲红袍的燕王殿下,用红绸牵着五个新娘子在一众身着红袍的女卫士的簇拥下进入了大厅。“有五个新娘子呢!”有人兴奋地叫喊道。 大厅里拜了天地,然后夫妻对拜,礼成,燕云的文武众臣纷纷上前祝贺,随即簇拥着新人来到大门前。杨鹏朝百姓们抱拳道:“多谢父老乡亲来参加我的婚礼!”数万百姓纷纷大声道:“恭喜燕王殿下!恭喜燕王殿下……”杨鹏笑了笑,“我这个燕王不像别的王爷那么有钱,只能请父老乡亲们吃块喜糖了!”随即朝身旁的蒋丽点了点头。蒋丽立刻率领众女卫士提着装满喜糖的竹篮走下台阶,向百姓们抛洒。百姓们争相捡拾喜糖,现场热闹到了极点。 杨鹏看着眼前的景象呵呵一笑,随即便领着众新娘子和众文武回大厅去了。众新娘子分别被一个老妈妈搀扶了下去,而杨鹏则留在大厅里招呼客人。 张翔首先过来向杨鹏敬酒,“今天是大哥的大喜日子,小弟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小弟祝大哥早早抱上大胖小子!”周围的人纷纷叫好,杨鹏呵呵一笑,一仰头把酒干了,武松也把酒干了。 段志贤端着一碗酒上来,“昨家不会说话,反正心里高兴,就敬大哥一碗酒!”说完便把酒干了。杨鹏笑道:“好!”随即也干了碗中酒。 接下来便是刘智亮、陈杰等,七八个人之后,韩冰来到杨鹏面前,现场立刻鸦雀无声了。韩冰看着杨鹏,神情十分复杂。突然挤出一个笑容,“我祝贺燕王一下子抱了五个美人归!”众人大笑起来。韩冰又道:“既然是五个美人,那我就敬燕王五碗酒!”众人齐声叫好,杨靖小声对一旁的刘智亮道:“我看韩冰小娘子就是想灌醉大哥,好让大哥进不了洞房!”刘智亮瞪了杨靖一眼,小声喝道:“杨靖闭嘴!” “这第一碗酒,祝燕王和赵金喜小姐新婚大喜!”韩冰一仰头把酒干了。杨鹏也把酒干了。韩冰又端起第二碗酒,“这第二碗酒,祝燕王和耶律寒雨公主百年好合!”韩冰仰起头来让清冽的酒水涌入口中,双眸中溢出两滴泪水,和入酒水冲入肺腑,千般滋味在心头。如此接连五碗酒,杨鹏也连灌了五碗酒。两人都不禁有些醉意了。众人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韩冰大声道:“今天高兴,用碗怎么够!我们用酒坛!”随即提起两只酒坛,将其中一只递给了杨鹏。韩冰端起酒坛,“来!”杨鹏的心中缠绕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怀,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这个时候喝酒是唯一的方法,“好!今天我和你一醉方休!”随即便举起酒坛鲸吞海饮起来,韩冰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也猛灌起来。…… 到了最后,杨鹏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蒋丽她们给抬回去的。随即好像听见了耶律寒雨、赵金喜、杨九妹还有杨彤、柴永惠的声音,“真是的!醉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办事啊!”这是耶律寒雨的声音,也是杨鹏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第二天一早,韩冰醒了过来,只感到头疼欲裂。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感觉有些刺眼。想到昨晚的事情,只感到脸孔发烧,她不明白自己昨晚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蒋丽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见韩冰已经醒了,于是笑问道:“醒了?”韩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蒋丽把水盆放到了圆桌上,“过来洗把脸吧。”韩冰站了起来,感到有些犯晕。停了一下,好多了,走到了圆桌前。看了一眼蒋丽,“谢谢你!”蒋丽笑道:“将军不必跟我客气!” 韩冰洗了把脸,问蒋丽:“这是哪里?”蒋丽笑道:“自然是留守府的客房里!”随即调侃似的道:“我挺佩服将军的,居然硬是把主人给灌醉了,让他昨夜进不了洞房!”韩冰双颊发烧。蒋丽端起水盆来,“将军稍候片刻,早餐一会儿就到。”随即便转身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道:“夫人们都很埋怨将军呢!”说完便走了出去。韩冰愣了愣,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想要赶紧离去,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她与生俱来的骄傲给打下去了。夫人们要怪就怪吧,我没道理逃跑的!我应该去向夫人们道歉! 一念至此便离开了客房。与此同时,在乌府里,邬氏将一杯浓茶递到了杨二丫的手中。杨二丫坐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有些憔悴的样子。杨二丫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水,邬氏则在一旁埋怨道:“真是个傻孩子!既然心里不好受,干什么之前小姑帮你提亲却又不乐意?”原来昨天晚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并不只有韩冰,还有杨二丫,不过和韩冰不同,这个女孩子是独自一个人偷偷地喝闷酒,醉倒了以后才被王府中的女卫士发现的。然后通知了邬氏,邬氏得到消息连忙赶到留守府,在女卫士们的帮助下将杨二丫带回了家。 杨二丫垂着头没有说话。邬氏从杨二丫的手中拿过空杯子,转身将杯子放到圆桌上,然后回来坐下,看着杨二丫的面颊。杨二丫抬起头来,看见小姑正盯着自己看,十分不好意思,连忙垂下臻首,红着脸颊道:“小姑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邬氏叹了口气,“小姑原本以为你只是对殿下有好感,却没想到你居然会用情这么深!”杨二丫大窘,“才没有呢!” “没有!哼,没有你会为了他醉成这个样子?!小姑是过来人,还能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吗?对于女人来说,不是伤心伤到了刻骨铭心的程度,是绝不会借酒消愁的!” 杨二丫没有做声。邬氏安慰道:“你呢,也不必过于伤心!殿下虽然大婚了,可并不代表他不会再娶亲了!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小姑就替你去向殿下表白!” 杨二丫吓了一跳,“小姑你别乱来啊!”邬氏没好气地道:“上次要不是你阻止小姑,这一次殿下大婚,你不也是其中的一个新娘子吗?也就不用一个人喝伤心酒了!居然还不要小姑管!你的性格小姑再明白也没有了,不管你的话,真不知道你会拖到什么时候呢!”杨二丫垂着臻首红着娇颜道:“总之,总之这件事我要自己处理!”邬氏无奈地谈了口气,“行,你自己处理。不过小姑只给你半年时间,要是半年之后你还没有动静,就别怪小姑越俎代庖了!”杨二丫红着娇颜,心里乱极了。 杨鹏喝着赵金喜送来的解酒茶。五个新娘子或坐或立在周围,看着她。五个人都还穿着大红的喜袍,头上戴满了金饰,十分艳丽,光彩照人。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将空杯子递还给赵金喜,微笑道:“谢谢娘子!”赵金喜娇颜一红,不过心里却开心极了,还有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感受。赵金喜接过茶杯,转身走到桌子边放下。 一名女卫士进来拜道:“属下拜见主人和诸位夫人。”“什么事?”杨鹏问道、女卫士道:“韩冰将军求见!”众女感到十分意外,耶律寒雨哼了一声,“她的胆子真是不小呢!居然还敢来!我正要找她算账呢!”杨鹏笑了笑,对女卫士道:“请她进来。”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从床榻上下来,杨彤和柴永惠赶紧过来搀扶。杨鹏笑道:“没事没事!你们的老公还没那么差劲!就几碗酒而已!” 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即只见韩冰跟随着女卫士走进来了。韩冰一进门,就看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登时不安起来,脸孔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韩冰上前抱拳道:“属下见过诸位夫人!”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韩将军可真有本事呢,居然把我们的男人给灌得大醉如泥了!”韩冰道:“属下此来就是为了向诸位夫人道歉的!” 耶律寒雨豪爽地道:“这又不算什么事情,道什么歉!” 赵金喜走到韩冰面前,感慨道:“其实我们明白你心中的苦!实不相瞒,我们很愿意韩冰妹妹也能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呢!”韩冰瞪大了眼睛,随即通红了娇颜,慌忙垂下头语无伦次地道:“这,这个什么,我,我怎么可以,夫人你误会了!”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我原本还以为你像我们草原儿女一样爽快,没想到居然也这么扭扭捏捏的!”杨九妹走上前,“红玉,只要你点头,我们立刻给你换上凤冠霞帔!” 韩冰抬起头来看向杨鹏,皱起眉头,“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说完,便转身奔了出去。赵金喜连忙转身冲着杨鹏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傻坐在这里?” 杨鹏叹了口气,“我和她之间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们几个啊就别管这件事了,免得让她为难!”众女沉默下来。耶律寒雨瞪了杨鹏一眼,“你可真是个害人精呢!”杨鹏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有意转移话题,于是笑眯眯地道:“昨天晚上都没能洞房,要不现在补过!” 五女的娇颜立刻通红起来。杨彤、赵金喜一副十分心动的模样,杨九妹红着脸看着柴永惠,柴永惠通红着娇颜十分踌躇,而耶律寒雨则很是跃跃欲试,那双**辣的眼眸简直能把钢铁都给融化了。 杨鹏本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此刻见五女风情各异娇媚动人的模样,不由的食指大动了,心里在想:乖乖,五凤朝阳啊,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然而老天却不愿意让他这么快活,就在杨鹏准备大干一场之时,女卫士队长蒋丽急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主人,有紧急军情!” 众人心中的绮念瞬间烟消云散了,耶律寒雨气恼地骂道:“可恶的契丹人!”杨鹏急忙来到大厅,刚刚才进来的那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一见到杨鹏,赶紧下拜:“小人拜见燕王!”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传令官站了起来,随即将挎在腰间的那个泥封的竹筒解下来,呈给杨鹏。杨鹏接过竹筒,挑开泥封,倒出一封书信,将竹筒交到蒋丽的手中,打开书信飞快地看了一遍,皱起眉头。立刻对蒋丽道:“把大家都给我召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众兄弟、众文武接到杨鹏的召唤,立刻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赶到留守府大厅。杨鹏拿起刚刚收到的那封书信,“这是刚刚接到的紧急军报。辽国皇帝耶侓隆绪令耶侓观音为统帅前往来州主持对我燕云的做战。 杨靖大咧咧地道:“来吧来吧!凭他们来多少人,都只是来送死!”韩冰却皱眉道:“只怕不是这样的。我看契丹人十有**是想要动用水军了!” 杨鹏点了点头,韩冰的看法与我一致!”韩冰经过了昨夜和不久前的事情,如今听到杨鹏的话,总觉得有些异样的味道似的,脸孔上不由自主地泛起淡淡的红晕。杨靖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韩冰,韩冰被他看得羞恼不已,扭头瞪眼低声喝道:“看什么看?”杨靖连忙把脖子一缩,嘀咕道:“好凶啊!简直就是母大虫!”韩冰气得要死。 杨鹏看向刘智亮,“刘智亮,你立刻赶回榆关那边主持军务。”刘智亮抱拳应诺。杨鹏又对关山关和兄弟两个道:“你们两个立刻赶回水寨,做好战斗准备!不要贸然出战,等我到来!”“是!” “钱乐天,后勤转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是!”杨鹏扫视了一眼其他众将,“其他人立刻返回各自军中,做好战斗准备,不要给契丹人任何可乘之机!”“是!”众人齐声应诺。杨鹏开玩笑道:“真是对不住诸位了,本来打算请大家连喝三天喜酒,这顿酒只好等下一回了!”众人笑了起来,段志贤大声道:“等打败了契丹人,咱们再喝个痛快!”“好!等这一仗结束,我请大家喝个痛快,到时候咱们一醉方休!” 众人纷纷叫好,杨靖却突然道:“这样的话岂不是又惹得嫂子们不高兴了!”众人大笑起来,韩冰娇颜通红十分气恼地瞪着杨靖。“对了,迎亲的事情该怎么办啊?”钱乐天突然道。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情。杨靖嗡声嗡气地道:“让公主自个儿进府不就完了吗?”众人纷纷笑骂杨靖,韩冰没好气地道:“这件事能这么马马虎虎吗?也不动动脑子想想!”杨靖呵呵笑道:“要是俺娶公主就是这样!”众人大笑起来,陈杰调侃道:“你这黑厮说话真不知羞!想娶公主,等下辈子生俊俏点再说吧!”众人一阵哄笑。 杨鹏对钱乐天道:“迎娶公主这件事情,你就代替我吧!”钱乐天吓了一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去!?那公主要是发起飙来,我岂不是要倒大霉了!!”众人都幸灾乐祸地笑着。 杨鹏走到钱乐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公有事,属下服其劳嘛!你就多担待一些!我回来后好好犒赏你!”钱乐天苦笑道:“希望到时属下还有命在!”众人大笑起来。杨鹏道:“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全权负责,你不必请示我,自己看着办就行。”“是。”钱乐天无可奈何地应道。 散会后,众人鱼贯离开了大厅,杨二丫走在最后面。杨鹏见她面色苍白,气色有些不好,于是快步走过去,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杨二丫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杨鹏道:“要不你暂时留在天京新城调养,等身子恢复了再回军队?”杨二丫见杨鹏如此关怀自己,十分感动,摇头道:“不用了!我没事的!” 韩冰走了过来,牵住杨二丫的纤手,没好气地对杨鹏道:“我会照顾方金芝妹妹的,你不必操心!”随即就牵着方金芝离去了。杨二丫回过头来看了杨鹏一眼,好像含情脉脉似的,杨鹏十分惊讶,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杨鹏回到后面,见到诸位娇妻,把要立刻前往营州的事情说了。众女登时沉默起来,随即开始默默地为杨鹏收拾起行装来。看着众女这个样子,杨鹏真想扔掉所有的事情,留下来陪她们。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慨:难怪人们常说,温柔乡是英雄冢,真是没错啊!天底下最能消磨斗志的只怕就是温柔乡了,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恐怕也是最能激起人斗志的吧! 当天杨鹏就告别了新婚的妻子们,和师傅林青儿,佘老太君还有七部尚书告别,林青儿一脸的不舍,佘老太君也是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儿杨瑛领着一队密卫赶往营州,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刘智亮及关山,陆明兄弟等。而与此同时,其他众将也纷纷赶回自己的驻地。…… 汴京,公主出嫁的事宜都已经准备完备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杨鹏在燕京大婚的消息却传来了,令朝野不由的一阵错愕,公主赵丽华更是十分的愤怒。皇帝怀疑杨鹏是不是改变了心意,连忙召见杨鹏派来的谢亲使张翔询问,张翔对皇帝说道:“燕王并未改变心意,正翘首以待等候公主嫁到!之所以会有那一场婚事,是因为有几个与燕王同甘共苦的红颜知己还未定下名分。燕王不想亏欠她们,又不好在与公主的大婚之后举行仪式,因此便赶在之前举行仪式将她们娶过门了!还请陛下明鉴!”皇帝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感慨道:“燕王真可称得上是重情重义啊!” 赵丽华以杨鹏大婚是对她的公然侮辱为由,希望皇帝退婚。不过皇帝却把赵丽华的请求给驳回了。一切照旧,数日之后,庞大的送亲队伍登上了多条楼船,然后船队浩浩荡荡地朝北方开去了。 一路上,赵丽华的心情都非常不好,一会儿思念倪成谋,一会儿在猜测杨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觉得杨鹏既然是连契丹人都要畏惧三分的可怕人物,只怕就像传说中张飞那样的模样吧!壮如熊,黑如铁,满脸钢针须,脾气十分火爆!赵丽华不断这样想着,越想心里越害怕,心里一害怕,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八章,公主驾到。 多天之后,船队从海上转进桑干河,渐渐地靠近燕京了。赵丽华想到就要见到那位粗鲁凶暴的夫君了,比之前更加紧张起来。外面传来人说话的嘈杂声,心情不好的赵丽华没好气地扬声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舱门立刻打开了,贴身宫女兴冲冲地奔了进来,“公主,您快出来看看吧,好美的景色呢!” 赵丽华在船舱里也呆得闷了,听了宫女的话,不禁向往起来。站了起来,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清凉的河风迎面吹来,赵丽华不由的感到心头一畅。扭头朝岸边看去,只见明媚的阳光下,芳草茵茵,绿树冉冉,远处青山流云,近处田歌阵阵,天边的官道上传来悠扬的铃铛声,原来是一支商队正从远方而来。 赵丽华十分惊异,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祥和美丽的景色呢,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分明只在书中见过,那似乎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景象!“这,这里是燕云?!” 旁边的宫女点了点头,“听说这里是燕云十六州武安军的地界。”赵丽华瞪大眼睛喃喃道:“燕云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居然如此祥和!?我还以为……”船队朔流而上,所看到的景象都是如此祥和。在经过武清县城边时,县令领着阖衙僚属到岸边来拜见赵丽华一行人,并且献上了丰盛的食物。船队在此停留了一晚,继续朔流而上。 两天之后,一座无比恢宏壮丽的城池映入眼帘了,坐落在一望无尽的粮田之中,傍依着波光粼粼的桑干河水,令人叹为观止。虽然此刻隔得还非常远,却已经能够感受到码头无比热闹和繁忙的气氛了,埠头上停着大大小小各种模样的船只,码头上堆积如山的是各种货物。赵丽华身边的那个宫女禁不住赞叹道:“好繁华啊!比汴京强多了呢!”赵丽华也禁不住心中感慨,对于自己那位只听过传说而素未谋面的夫君不由的生出了一份好奇的感觉来:他不就是一个匹夫吗,为何能把属地治理得如此繁荣?! 一条挂着双翅飞虎战骑的快船顺流而下,来到船队一旁,打了个转与船队并排而行。小船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抱拳高声道:“小人燕云军校尉拜见公主殿下!”左谋站在船上扬声道:“你往前面领路!”校尉应了一声,命快船加速。快船加速驶到船队之前,在前前面领路。 船队跟随着燕云军的快船缓缓进入港口,众楼船陆陆续续停靠到埠头上。赵丽华看见码头上站立着数千盛装军士,各种旌旗随风飘扬好似彩云涌动一般,旗影之下,站立着好多人,有身着铠甲的将军,也有身着文官长袍的男子,只是不知究竟谁才是传说中的燕王杨鹏呢?似乎并没有一个人如同传说中那样凶悍骇人呢! 对对宫灯,双双宫扇,将身着大红宫装长裙的丽华公主引下楼船。周围的百姓纷纷垫脚翘首争相眺望,看见了那众星捧月下的公主殿下,惊艳的感慨声登时此起彼伏。不过也有人道:“漂亮是漂亮,不过比起耶律夫人和柴夫人来,也差不多嘛!” 赵丽华听见了这样的议论,心里不禁升起不服气的情绪来。 张翔连忙率领留守天京新城的众文武上前拜见。赵丽华见领头的那个人已经年过中年,笑容可掬,与自己想象中的形象相差极大,不由的松了口气,但也十分失望。她原本还以为传说中威震天下的燕王是如何一个气吞万里如虎的可怕人物,却没想到竟然就是眼前这样一个相貌普通毫无气势的中年人! 钱乐天一脸歉意地道:“公主见谅,由于边境突然传来警报,因此燕王前往边境御敌去了!”赵丽华一愣,随即皱起秀眉,“这么说你不是燕王?”钱乐天一呃,笑道:“下官是燕王府长史,特奉燕王之命在此恭候公主大驾!燕王离开时已经交代过了,无论公主殿下有任何须要,下官都将尽力满足!” 赵丽华哼了一声,“燕王的架子也未免太大了吧!本公主下嫁于他,难道不应该来亲自迎接!”“公主见谅!实在是事起突然!公主在南方曾经因为契丹人南下而和陛下一道流落,想必能够理解,军情无小事的道理!” 送亲使礼部侍郎李贺瞪眼喝道:“大胆!怎么跟公主殿下说话的?”钱乐天笑道:“下官只是据实而言,大人何必动怒!”李贺这个在汴京嚣张惯了的朝廷大员,见钱乐天竟然敢顶嘴,大为愤怒,当即便要发飙。还是赵丽华道:“算了!燕王为了御敌而不能来接驾,也是可以理解的!” 钱乐天抱拳道:“公主殿下英明!”随即请道:“马车已经准备妥当,请公主殿下上车!”随即便引领着公主和她的两个贴身宫女来到一架宽大豪华的双驾马车前,请公主登车。两个宫女将公主搀扶上了马车,然后也上了马车。随即钱乐天下令回城,于是庞大的队伍吹吹打打地朝城中行去。道路两侧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赵丽华坐在马车中,看着手中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眼眸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紧紧地握住玉佩。 不就之后,队伍来到了公主府前。这公主府,与留守府隔了两条街,原本是辽国一位亲王的府邸,辽国陷没,那位亲王也死于非命,于是这片府邸便成了无主之财落入杨鹏的手中。一个多月前杨鹏方面接到朝廷的赐婚消息后,便将这片府邸拿出来做为安置公主的府邸。当然,这府邸也是杨鹏和公主的新房。 钱乐天翻身下马,来到公主马车前抱拳道:“公主殿下,到了。” 车帘掀开,两个宫女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即公主出来了,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驻足在台阶下,看着眼前这座规模宏大的府邸,心中却升起无限凄凉来。在她心中,眼前这座府邸分明就是囚禁她的牢笼,从今以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李郎啊!暂时收拾心情,抬脚走上台阶。 此时,在留守府内,赵金喜听到两条街外吹吹打打的热闹声音,知道一定是那位传说中的丽华公主来了,心里很不是味道。蒋丽从拱门口进来,径直来到赵金喜面前,抱拳道:“夫人召唤,不知有何吩咐?”赵金喜问道:“是不是那位丽华公主来了?”蒋丽点了点头,“是的。刚才钱大人带领众人到码头将丽华公主接到了公主府。”“你看到了那位公主吗?” 蒋丽点了点头,“看到了。”“她,相貌如何?是不是如同传说的那样美丽?”蒋丽道:“确实非常美丽,不过比起夫人来却要逊色好几分呢!”赵金喜不由的流露出了笑容。“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蒋丽朝赵金喜拜了拜,离去了。 与此同时,杨鹏的其她几位夫人也都在关注着那位新来的丽华公主。杨彤和柴永惠忧心忡忡,觉得来了这样一位公主,将来的日子一定更加不好过了,而耶律寒雨在看见那位宋国公主的庞大排场之后,则十分恼火,愤然道:“居然这么张扬!哼!你是公主,我不也是公主吗?” 耶律寒雨的言语很快就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传到了赵丽华的耳中,赵丽华冷冷地道:“番邦蛮夷居然也敢跟本公主相比,简直不知量力!”这话很快就被耶律寒雨得知了,登时大怒,当即便要闯进公主府去骂人!好在被她的丫鬟劝止了,否则一定会闹出一场大风波来! 这还只是开始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这边的事情暂且放下,视线转到营州。杨鹏抵达营州后,很快就接到了新的军报:在来州,三十万契丹军已经集结了起来,辽国水师则已经离开了来州水寨往燕云这边而来。 “估计三天之后,萧天左的五万水军就会出现在营州外的海面上。”王海道。闻人世崇道:“我军只有一万,双方兵力相差太大,若正面对决只怕没有胜算!”燕云水军本来只有五千人,这段时间扩充到了一万人,即便如此,与辽国水军的差距依旧十分巨大。 杨鹏看着面前的海图,面露思忖之色。突然指着营州南边十几里外的两座小岛,“这是什么地方?”王蓉道:“那是子母岛。”“大不大?”“很大。不过由于没有淡水,所以是两座荒凉的岛屿。”“两座岛屿相距多远?”“也就两三里的样子吧。”“有暗礁吗?”王蓉摇了摇头,“没有。最大的楼船也能畅通无阻。” 杨鹏转过身来,对众将道:“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我们可以给辽国水军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此时,在来州,耶侓观音也盯着海图,眉头紧皱。旁边的部将笑道:“大王不必担心,我们的水军五倍于敌,相信几天之内就会有捷报传来!” 耶侓观音皱眉摇了摇头,“恐怕不会那么轻松。根据情报,杨鹏已经到了营州,我担心他会耍什么花样!”部将笑到:“公主多虑了,那杨鹏再厉害也无法扭转水军实力的巨大差距啊!”耶侓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多虑了。 与此同时,大辽国庞大的舰队正劈波斩浪沿着海岸向西急进。营州港口,突然被燕云军戒严,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一些急着运货的商贾聚集在码头外与燕云军的一个军官交涉,在这些人中夹杂着一个年轻人,看衣着打扮也是商贾,然而他却不像其他商贾那样焦急,也不去与军官交涉,一对眼珠子就对着正忙忙碌碌的码头上扫。此时,码头上,燕云军正在将许多巨大的箱子运上几条大趸船。 商贾们与军官交涉了半天,可是军官却丝毫不让步。商贾们没法,只好纷纷散了。那个年轻人迅速回到城中的一家客栈中,与老板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迅速到后面去了。 夜幕降临了,榆关关门突然打开,大将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奔出关门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驻军润州的贴合干接到斥候急报说燕云玄甲军突然出关不知所踪,立刻警惕起来。一边传令各营军队及各处守军加强戒备,一边派信使奔往来州向耶侓观音报信。 耶侓观音接到了贴合干的报告,疾步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眉头紧紧皱起。“燕云军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啊?”一名部将道。耶侓观音也无法做出判断,不过直觉告诉她,玄甲军突然出关,应该不会只是故弄玄虚那么简单!可是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攻击我军的后勤?他们不可能有机会!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匆匆奔进大帐,跪在耶侓观音身后,双手举着一个小小的竹管禀报道:“公主,营州细作传来了情报!” 耶侓观音立刻转过身来。一名女卫士上前,接过竹管,转呈给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接过竹管,捏碎泥封,倒出一个小小的纸卷来。摊开纸卷,只见上面写着:近日燕云军突然封锁营州港口,并且将许多巨大的箱子运上了数条大趸船,大趸船往南边海上开去,不知目的为何。 耶侓观音皱起眉头,“大趸船?大木箱子?杨鹏究竟想干什么?”转身看着地图思忖起来。突然转过身来,对一名部将下令道:“立刻通知萧天左,提高警惕,发现任何情况立刻报告,不要擅自行动!”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大辽国庞大的舰队还在向西开进着。那条最大的楼船仿佛一座在海面上运动的小山,正是萧天左的座舰。身着玄色铠甲、披着玄色披风的萧天左按剑立在甲板之上眺望着烟波浩渺的远方,他身后站立着他的长子萧邦和两名亲信部将,一个名叫冯林,另一个名叫萧左。萧天赐意气风发,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大战的期待。 “应该快到营州海面了吧?”萧天左问道。萧左看了一眼左边远处的一座栖息着无数海鸟的小岛,“这里是鸟岛,距离营州海面还有二十多里。”萧天赐笑问道:“你们说燕云军看见我们这么庞大的舰队会做何反应呢?” 冯林笑道:“一定会吓得动弹不得!”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一头苍鹰飞临船队上空,发出一声鹰啸。几个人抬头看去,萧邦道:“是公主的飞鹰传书!”萧天左点了点头。那苍鹰在舰队上空盘旋了片刻,随即径直朝萧天左的座舰落下来。肖邦举起右臂,苍鹰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萧邦的右臂之上。萧邦解下绑在鹰脚上的小竹管,将苍鹰放飞,随即将小竹管交给了父亲萧天赐。 萧天左接过竹管,捏碎封泥,倒出其中的纸卷,摊开来看了一遍,笑道:“公主实在是太谨慎了!居然要我等发现任何情况都必须上报,还不能轻举妄动!” 萧天左思忖道:“可能是大王发现了什么吧?”萧天左摆了摆手,“能有什么事?燕云军无非调来了援军,可是对于海上的我们来说却是毫无用处!”“父亲,是否先退到润州港口待命?”肖邦问道。“没那个必要!”萧天左道。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时间尚早,入夜之前就能赶到营州港口,咱们先去捅他一家伙,给他一个下马威!” “可是父亲,大王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啊!”萧天左笑道:“公主小心过头了,再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入夜之前对营州港口发起攻击!”三将齐声应诺。 舰队加快速度朝营州港口驶去,傍晚前抵达了港口的外海。港口中人突然看见辽国战船遮蔽了海面,纷纷大惊失色,随即现场慌乱起来,百姓们纷纷扔掉手头的事情,朝城里狂奔逃去;警报声划破天空,燕云军急忙往港口调动。 辽国舰队全速朝港口冲来,距离约一箭之地时,辽国舰队停下,随即只见一片火雨从辽国舰队中升起,随即落入港口之中。刹那间无数火头升起,转眼之间港口里便火光冲天了,货船、客船,以及码头上的附属建筑,全都陷入了熊熊火海。与此同时,战船上的重型床弩和小型石炮也在发挥威力,巨大的枪箭和石块呼啸着朝燕云军打来,许多燕云军被打倒在地,燕云军只得退出了港口。 辽国舰队着实肆虐了好一阵子,才调转船头,大摇大摆扬长而去。夜幕下,辽国舰队以中低速度返回润州港口。突然,站在楼橹上负责瞭望的士兵看见南方的海面上出现了许多战船,正朝这边全速驶来,吃了一惊,连忙拿起木棒敲响了铜锣。 警报声迅速在整个舰队传开,原本已经休息下的水军将士纷纷奔到自己的位置上,萧天左父子疾步来到甲板上朝南方眺望。此时明月刚刚升出海面,海面上波光粼粼恍如白昼,在远处的天际线上,无数小小的黑点正在迅速接近。萧邦兴奋地道:“一定是燕云水军!”萧天左狞笑道:“想来截击我们,简直就是来送死!”扭头对传令官道:“立刻传令冯将军萧将军,左右两翼给我包抄上去!”传令官应诺,当即以旗语向冯萧二将传令。萧天赐又对萧邦道:“传令中军舰队,正面突进!” 辽国庞大的舰队立刻调转方向,分左中右三路朝燕云舰队压来,气势恢宏无比。燕云舰队见突袭不成,赶紧调转方向向西南方向退去。“父亲,他们跑了!”萧邦道。萧天左冷笑道:“跑不了!传令各舰,给我全速追赶!” 辽国舰队穷追不舍,而燕云舰队则在前面拼命地逃跑。“父亲,燕云舰队怎么只顾逃命啊?会不会有什么圈套?”萧邦有些不安地问道。萧天左嘲弄地道:“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海之上,能有什么圈套?”辽国舰队追赶了一个晚上,两座仿佛双生子的岛屿出现在了前面的海面上。燕云舰队一头钻进了两座岛屿之间的海峡。 萧邦急声道:“他们钻进去了!”萧天左冷笑道:“这可真叫做赶狗入穷巷啊!到了这里就别想跑了!”随即对传令官:“传令萧将军的舰队绕过去,到前面给我堵截住他们!”传令官立刻用旗语传令。 萧左率领的舰队从左边那座大岛绕了过去,而萧天左则率领主力舰队一头钻进了海峡,看见燕云舰队就在前面,速度比之前明显慢了下来。随即只见前面的燕云舰队转过身来,摆出了战斗队形。萧天左嘲弄似的笑道:“无路可逃了,想要拼命了!传令冯林,从左侧攻入,我们则从右侧攻入,……” 肖邦正准备去传令,却突然看见两边的岛屿上出现了无数的燕云军,吃了一惊,急忙喊道:“父亲,有埋伏!”萧天左连忙朝右侧的岛屿看去,果然看见岛屿上人头攒动,分明都是燕云军。萧天左却丝毫不惊,反而笑道:“隔得这么远能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右侧的岛屿上突然传来惊雷般的一声巨响。萧天左吓了一跳,随即看见一团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空,落入船队中间,激起一条冲天水柱。萧天赐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就在这时,两侧的岛屿上火光乱闪,紧接着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只见无数黑影呼啸而来,随即就看见舰队中无数水柱冲天,许多战船壁摧桅倒,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金国将士惊骇异常不知所措。待一切平静下来后,现场一片混乱,几十条战船正在下沉,许多人跳入水中往临近战船游去,水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无数木制构件。 “那,那是什么?”萧天左瞪大眼睛叫喊道。萧邦一脸惊恐地摇了摇头。 雷鸣般的巨响再一次传来,两侧射来的石弹在海面上空交错飞舞,沸腾了海面,摧毁了战船,有慌忙想要逃跑的战船猛地撞在了一起,结果双双侧翻下沉。两座岛屿上两百多门火炮拼命轰击,这一片海面仿佛要被翻过来了似的,身处其中的辽国战船就好像被扔在巨大的油锅中煎熬一般!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九章,连环杀招。 几轮轰击下来,辽国水军已经是损失惨重了,水面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漂浮着战船的残骸,而无数落水的辽军将士就好像下在巨大汤锅中的饺子一般。辽国战船纷纷调转方向原路逃命。可是两侧的大炮依旧不依不饶地轰击,不断有战船被飞舞的石弹砸得木块乱飞,不断有战船失控甚至沉入水中。与此同时,原本摆出防御阵型的燕云舰队则开始追击了。 这一段不长的水路,对于辽国水军将士来说,绝对是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段水路。终于,残存的辽国战船冲出了海峡,脱离了大炮的火力范围。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燕云舰队便冲上来了。已经心惊胆战的辽国水军哪里经得起士气正锐的燕云舰队猛冲,刹那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 辽国舰队拼命朝东北方向逃去,燕云军追赶片刻之后,便退返了海峡。萧天左见燕云舰队没再追来了,不禁松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战船,惊骇地发现原本庞大的舰队居然损失掉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战船中则有许多断了桅杆,破了船壁,十分狼狈。 萧邦心有余悸地道:“刚才那是什么?!威力居然如此吓人!”萧天左皱眉摇了摇头,“不知道!不知道!”萧天左虽然听说过陆军在中原碰到过一种可怕的武器,不过毕竟没亲眼所见,因此他并未往那方面去想。 一天之后,残兵败将抵达了润州港口。贴合干看着破破烂烂狼狈回来的这支舰队,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当萧贴合干询问萧天左遭遇了什么时,萧天左将遇伏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最后竟然道:“我实在怀疑,那是不是燕云军施的妖法!?”贴合干也是惊疑不定,说道:“此事必须立刻报告大王!”萧天左闻言,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当天晚些时候,萧左的那支舰队也撤了回来,万幸这支舰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夜晚,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魂的辽国水军将士们都进入了梦乡。萧天左等几个水军将领则聚在萧天左的旗舰中。几个人都显得很郁闷很疑惑的样子。 “真没想到燕云军会有那种可怕的武器!我做水军统领也有十几年了,别说见过,听都不听说过那种东西!”冯林感慨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萧左不解地道:“我在外面听见海峡中巨响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萧天左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燕云军的一种可怕的武器。这件事情暂且放下,我们还是来想想怎么向公主交代吧!”几个人都不禁担忧起来,萧邦皱眉道:“朱雀大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要我们提高警惕不可轻举妄动!可是我们却没有听从大王的叮嘱,致使水师损失如此惨重,只怕大王会降罪下来啊!”众人沉默起来,气氛十分的压抑。 萧天左道:“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虽然有错,但所作所为也在情理之中,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公主虽然军法森严,不过想来也不至于过于苛责我等!再者说,我们损失虽然不小,然而力量毕竟依旧三倍于燕云军,将来反败为胜,将功补过也就是了!”众人心中的担忧消退了不少,纷纷点了点头。 萧天左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其他人连忙跟了过去。萧天左指着平州的港口道:“明天我们去打平州的港口,打港口不是目的,将燕云水师吸引出来才是目的。以一支舰队佯攻港口,其他的战船八面埋伏,一旦燕云水师出现,便群起攻之,歼灭燕云水军,以报这一箭之仇,同时也将功赎罪!” 冯林皱眉道:“若燕云军像上次一样不出现呢?”萧天左冷笑道:“那我们就继续打下面一个港口!如此不断重复下去,要是燕云水军始终都不出现,那么燕云的所有海港都将成为一片废墟!他们受得了这么巨大的损失吗?我就不相信燕云方面受得了这种损失,他们迟早会出现的!”众人点了点头。 外面突然传来了混乱的叫喊声,感觉很惊慌似的,不过喊得什么内容却根本听不清楚。萧天赐眉头一皱,“这么晚了,怎么外面还这么吵闹?!”说着走出了船舱,其他几个人也跟了出去。 来到外面,循声望去,只见码头上火光闪烁人影重重,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兵好似幽灵一般击溃守卫港口的辽军步军正朝这边奔涌而来。萧天左瞪大了眼睛,“那是……”一旁的萧邦惊叫道:“是燕云玄甲军!” 燕云军冲上码头,放火烧船。只片刻工夫,码头上便烈焰滚滚了,惊叫声和着惨叫声给人十分混乱恐怖的感觉。萧天左慌忙下令离港;惊醒过来的水军官兵们看见眼前烈火冲天的可怕景象,吓得要死,不等接到命令,便纷纷火急火燎地解开缆绳驾船朝港口外面逃去;许多契丹军官兵惊慌失措地从燃烧的战船中跑出来跳入海中,而有些战船居然带着一身的火焰朝外面乱闯,结果却把己方的许多船只给引燃了。烈焰燎天,火烧海面,天火红一片,海面也是火红一片,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贴合干接到港口遭到玄甲军突袭的报告,大惊失色,慌忙裹上铠甲,率领几万骑兵赶来港口支援。然而燕云玄甲军早已不知去向了,而港口中的烈火却已经成燎原之势,不可收拾了!…… 第二天早上,烈焰终于熄灭了。贴合干迫不及待地率领骑兵踩着滚烫的地面进入港口。原本规模不小的港口已经彻底沦为了废墟,一幢幢建筑都只剩下了焦黑的断壁残垣;而港口的水面上,半沉着无数被烧成了焦炭形状扭曲的战船,海面上密布着战船的残骸和尸体,触目惊心。 萧贴合干面色苍白。此刻,萧天佐正率领残余的舰队往来州港口逃去,惶惶如同丧家之犬。昨天玄甲军的那一把大火把金军的两成战舰化为了飞灰,如今契丹国舰队是十损其六,相对于燕云军的优势进一步缩减到了不足两倍。昨夜要是燕云舰队守在润州外海的话,说不定可以全歼辽国舰队。不过战争是没有如果,直到此时,燕云舰队还留在母子岛之间的海峡中呢。 燕云舰队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原来,水军将士及军械场的技工们正忙着将两百余门大炮装到战舰上。用了差不多两天时间,两百余门大炮全部装进了海鳅战船。随即舰队起航,驶出了海峡。这时,大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预料到的问题,就是装载了大炮和弹药的海鳅战船速度竟然减慢了差不多一半,而且吃水深了很多!没奈何,舰队只能慢悠悠地往来州方向驶去。 耶侓观音坐在大帐上首,神情冰冷,萧天左等几个败军之将则跪在帐下,十分狼狈而忐忑。耶侓观音恼怒地道:“我早就交代过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们竟敢置若罔闻!难道是想逼我以军法处置你们吗?”几人心头一凛,萧天左连忙叩头求饶:“我等知罪了,还请大王给我们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哼!”耶侓观音站了起来,走出大帐,朝码头望去,原本战船充塞整个港口的盛况已经不再,如今的港口显得空空荡荡的,而且剩下的这些战船许多都还带伤。耶侓观音不由得一阵心痛,猛地转过身来,眼眸中射出无穷的杀意,“我现在真想宰了你们!”几个人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耶侓观音心中的火气稍稍消退了一点,皱眉道:“事到如今,之前制定的做战计划恐怕只能搁浅了!”扫视了萧天左等人一眼,没好气地道:“还跪着干什么?”萧天左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 耶侓观音回到上首坐下,“损失如此之大,就是杀了你们也不为过!不过这样的结果并非完全是你们的罪过,我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因此你们的头就暂时寄在你们的脖子上!” 萧天左几个人原本以为必死,却没想到公主竟然法外施恩饶了他们,不禁大喜过望,连忙跪下拜谢:“多谢不杀之恩!”耶侓观音皱眉道:“你们不用谢我!如果你们再失败,就是我想原谅你们,只怕军法也不能原谅你们!”萧天左发誓道:“末将绝不会再辜负大王了!” 耶侓观音道:“我会派两万步军两万骑军协防港口。记住,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出战,我们再也损失不起了!”萧天左连忙应诺,随即不解地道:“大王,我军的战船数量仍然是对手的两倍,难道不可以出战吗?” 耶侓观音冷笑道:“除非你想被燕云军的大炮轰成碎片!”“可是,可是那种大炮不是只能布置在岸上吗?”“谁告诉你大炮只能布置在岸上?既然三弓床弩和石炮车可以上船,为什么大炮不行?”萧天左几个人觉得耶侓观音说得非常有道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皱眉道:“连续这么多天燕云水军都没有出现,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一定是忙着将大炮运上战船呢!” 契丹军步军将投石器三弓床弩等重型武器运上了港口东西两边的两座山岗之上,布置好发射阵地。这两座山岗就如同一对巨大的手臂伸入海中将莱州港口环抱其中。这是天然形成的一座绝佳的封闭式港口,十分有利于防守。如今契丹军在这两座山岗上布置了大量的投石器和三弓床弩,外面的战船想要突袭港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果有敌舰靠近,只怕还没有接近入口,就已经被布置在山岗上的石炮和三弓床弩给轰成碎片了。 数日之后,西山岗上的瞭望兵看见燕云军的舰队出现在了天边,吃了一惊,赶紧报警。契丹军步骑以及水军纷纷做好战斗准备,萧天左父子两个策马来到西山岗之上。极目远眺,果然看见燕云军的舰队正迎着阳光朝这边开来。 “是燕云舰队!”萧邦紧张地道。燕云舰队缓缓驶到港口外十来里的地方停下,排列成数个横列,横在海面之上。随即一条快船离开舰队朝港口这边快速驶来,小船上竖着一杆旗帜,上面写着‘信使’两个大字。 萧邦连忙对萧天左道:“是传信快船!”萧天左想了想,“派一条快船去接下他的书信,不要让他们进入港口。”萧邦应了一声,连忙调转马头朝山下奔去。片刻之后,港口中驶出了一条快船,穿过两山相夹的狭窄水道,朝燕云的那条快船迎了上去。 双方靠近,双方的水兵都搭箭弯弓蓄势待发。辽国快船上的军官扬声道:“来船止步!有什么书信交给我就行了!”燕云快船缓缓地朝辽国快船靠了上去。当两船的船舷相接的那一刻,辽国的水军士兵不由的紧张起来。 燕云军军官将一封书信扔到契丹军快船之上,扬声道:“这是我们将军交给萧天左的亲笔书信!”随即抱拳道:“信已送到,告辞!”语落便命快船调转方向,驶回舰队。 契丹军军官捡起书信,对手下扬声道:“回去!”于是契丹军的快船也调转了船头,驶回港口。不久之后,关山的亲笔书信便送到了萧天左的手中。萧天左拆开书信,看了一遍,脸上猛地涌现出勃然怒容。将书信扯得粉碎扔下悬崖,指着远处的燕云舰队怒声吼道:“南蛮匹夫,辱我太盛!是可忍孰不可忍!”扭头对萧邦道:“随我率军出战!”萧邦吓了一跳,急声道:“不可啊父亲!大王千叮万嘱,不可出战!若父亲违令,就算战胜只怕也将获罪!父亲千万不可冲动啊!” 萧天左冷静了一些,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远方的燕云舰队,冷笑道:“南蛮匹夫,居然想要激动本座!本座差一点就上当了!”萧邦见父亲没有要坚持出战,不由的松了口气。萧天左对萧邦道:“传令各军,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是!”萧邦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萧天左望着燕云舰队,嘲弄似的道:“本座偏偏不出战,看你能奈我何?”众水军统领等候了好一阵子依旧没看见任何动静,不禁十分失望。王蓉骂道:“看来那老匹夫甘心做乌龟了!”扭头问关河:“大统领,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傻乎乎地在这里干等吧?” 关山对关河道:“大哥,既然侮辱他没用,不如就去攻打海滨州的港口。”众人眼睛一亮,王蓉兴奋地道:“这个办法好!海滨州是金人与高丽、倭人最重要的贸易港口,上面珍奇古玩堆积如山,若是萧天左甘心做乌龟,咱们就去好好洗劫一番,也总算不虚此行啊!”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关山十分心动,当即决定舰队起锚北上海滨州。萧天左站在悬崖上远远看见燕云舰队起锚北上,不由的疑惑起来,嘀咕道:“他们想要干什么?”随即想到了海滨州,脸孔唰的一下雪白了!慌忙调转马头朝来州城狂奔而去。 萧天赐心急火燎地来见完颜青凤,急声道:“大王,燕云军舰队突然离开了,往北方去了!末将怀疑他们是冲着海滨州去的!”完颜青凤一惊。萧天赐请战道:“大王,请让我们出战吧!海滨州没有多少守军,如若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燕云舰队肯定正等着你们出去!”“可是,可是海滨州怎么办?”耶侓观音扭头对麾下悍将骨督道:“你立刻率领三万战骑赶赴海滨州支援!”骨督应诺一声,奔出了的大帐。耶侓观音又对一名女卫士吩咐道:“即刻飞鹰传书海滨州,让他们赶紧疏散港口的人员和货物,紧闭城门等待援军!”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大王,那末将该做什么呢?”萧天左问道。耶侓观音看了一眼萧天左,“你回水军营寨,严防死守,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是!”萧天左应了一声,奔出了大厅。耶侓观音走出大厅,望着浓云密布的天空,不由的皱起眉头。 燕云舰队驶到海滨州外海,见海滨州港口上一个人都没有,而海滨州城则四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军卒。王蓉见此情形,气愤地道:“可恶!我们来晚了!” 关山拿不定主意了,问众人:“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要不要硬攻?”刘梦狠声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没道理无功而返!打吧!我愿率军突击城墙!”王海反对道:“咱们都是水军,到了岸上就成软脚虾了。城中敌军虽然不多,不过我们恐怕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打下城池,敌人既然已经有所防备,那么他们的的援军恐怕距离这里也已经不远了,只怕我们还没有打下城池,敌人的援军就已经到了。我认为应该放弃,立刻返回营州请示了燕王后再做决定!” 闻人世崇、关山都表示赞同。关河见状,便想下令撤军。这时,王蓉突然道:“我倒有另一个主意……”众人一起看向她。王蓉笑道:“你们忘了,从这里往东北方向去一百多里就是契丹人的觉华岛了?”众人双目一亮,王海击掌道:“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随即对关和道:“这觉华岛在东北百多里的海面上,距离海岸几十里,面积很大,从唐朝开始就被单独划为一州,就是所谓的岩州。其上有一座城池,名叫兴城。高丽与辽国之间的贸易多要经过那里,虽然比不上这海滨的繁盛,但也不遑多让啊!咱们索性去打了那里,说不定那里并无防备!”(所谓觉华岛,其实就是如今渤海中的桃花岛 众人纷纷赞同,关河也十分心动,于是决定转向觉华岛。 耶侓观音得到从海滨州传来的报告,得知燕云舰队不战而退了,不由的松了口气。然而不久之后一个噩耗却突然传来:觉华岛遭到燕云军突袭,虽然州城侥幸不失,然而堆满了货物、塞满了商船的港口却遭到燕云军洗掠!往来辽东与高丽的货物以及相当数量的商船都被燕云军给劫去了! 连番败报传到辽国皇宫,皇帝耶侓隆绪不禁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妹升起了不满的情绪。而此时,那位高丽贵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丽商队损失惨重的原因,竟然向耶侓隆绪进谗:“陛下,我看公主根本就不擅长水战!否则的话,也不会一开始就让大辽国的水师损失惨重!然而战败了之后却又不吸取教训,居然让水军龟缩来州不出,才致使燕云军得以在海面上横行无忌,最终竟然洗掠了岩州港口,损失财货无数!陛下若不降罪,人心不服倒还是小事,只怕我们大辽国还会蒙受更大的损失呢!” 耶侓隆绪深以为然,居然传旨罢免耶侓观音的统帅之职,将其调回上京,同时任命完韩德让为渤海大都督,总管整个渤海地区的战事。韩德让一接到命令便昼夜兼程赶往来州。 而此时,大丰收了的燕云舰队正在返回营州的途中。来州,耶侓观音麾下悍将狼毒忧心忡忡地道:“陛下居然突然罢免了公主的统帅之职,看来陛下对公主的表现非常不满啊!”耶侓观音紧皱着眉头。 这时,帐帘突然掀起,部将乎努奔了进来,急声道:“公主,我们巡警快船发现燕云舰队正在返回的途中!他们掳了好多商船!”狼毒急忙道:“公主,不如令萧天左立刻帅所有水军出战吧!就算不胜,能夺回那些商船和财物也是好的啊!”乎努使劲点了点头。“不!不能出战!”耶侓观音斩钉截铁地道。众将十分焦急,可是公主执意如此,他们也没有办法。 燕云舰队平平安安地经过了来州,返回营州。王蓉望着平静的海面,十分遗憾地道:“还以为辽国水军会出战呢?没想到一艘船都没看见!”王海不禁感慨道:“这位辽国的公主实在是够能忍的!否则咱们就能一鼓作气消灭了辽国水军!”王蓉笑道:“能和燕王为敌的,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王海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一十章。燃烧的海洋。 “大哥(燕王!”关山等人从船上下来,见到杨鹏,个个都十分兴奋的模样。杨鹏笑着拍了拍关山的肩膀,走上前看着正不断搬下货船的货物,笑道:“好啊!大丰收了!”众人呵呵一笑,王蓉道:“我们在路上大概统计了一下,光金银的价值就有大概三百多万两白银,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金银器、瓷器、布匹、丝绸、粮食、食盐等等,总价值一时之间也没法计算!”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水军将士辛苦了!所有官兵犒赏五两白银,头领额外犒赏二十两白银!”众统领大喜,纷纷拜谢。当犒赏的命令下达到整个水军后,一时间码头上欢声雷动。 夜晚,杨鹏的房间里奏响了欢快的乐曲,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渐渐停歇下来。外面夜色深沉,月儿在云朵后面时隐时现,青凤吹拂了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的打更声一下一下有节奏地传来,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犬吠。 杨鹏仰躺在床榻上,怀中搂着一个秀发絮乱满脸红潮的美人儿,不是别人正是水军统领王蓉。王蓉在杨鹏的胸口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十分气愤地道:“真可恶!隔这么长的时间才能亲热一次!”杨鹏抚摸着王蓉的背部,微笑道:“不如就住进留守府来吧。”杨鹏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才不要呢!你现在就有五个夫人了,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我可不想掺和进去!”随即调侃似的笑道:“将来要是你的夫人们打起架来,那一定十分热闹呢!” 杨鹏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在脑海里幻想出那样的场面,不禁汗颜,“应该不至于吧!”王蓉咯咯一笑。随即往杨鹏的怀中挤了挤,闭上了眼睛,“不要动,我要睡着了。”杨鹏连忙摇了摇她,“慢点睡,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王蓉睁开了眼眸,抬起臻首,明亮的眼睛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一闪一闪的,格外迷人。杨鹏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听了你们的报告后,我一直在想觉华岛的事情。我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去占领觉华岛?” 杨鹏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什么想要去占那么远的岛?” 杨鹏的手指轻轻地在王蓉的肌肤上滑动着,笑道:“你不觉得那个岛的位置非常重要吗?如果被我们占了,不仅能限制契丹人与倭人和高丽的贸易,还能随时威胁契丹国腹地,就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顶在契丹人的的屁股上!” 王蓉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手掌轻轻地打了一下杨鹏的胸膛,嗔怪地道:“就像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情那样!”杨鹏心头一荡,哈哈一笑,“差不多,差不多!”顿了顿,“你觉得如何?”王蓉红着娇颜痴痴地笑道:“挺好的,我很舒服!”杨鹏一愣,随即笑得喘不过气来了,“你说哪去了?我是说夺取觉华岛这件事!” 杨鹏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又羞又恼,重重地打了杨鹏一拳,没好气地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反正没什么意见。”杨鹏问道:“你从水军方面的角度来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蓉想了想,“虽然辽国水军的战船依旧比我们多得多,不过我们有炮船,完全可以打败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等他考虑好了,准备休息的时候却发现,怀中的伊人早已经进入了梦乡。杨鹏不禁温柔一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搂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薄雾中,一骑快马从东方飞驰进入燕京城。一路往留守府狂奔,急促的马蹄声吵醒了酣睡了一夜的人们,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一边飞驰一边高声喊道:“捷报!营州捷报!……” 正坐在梳妆台前兀自发呆的赵丽华听到外面街道上的骚动,不由的眉头一皱,扬声问道:“外面什么事那么吵?”一个贴身宫女兴冲冲地奔了进来,“公主公主,驸马在前面打了胜仗了!” 赵丽华没好气地喝道:“什么驸马?”宫女一呃,嗫嗫嚅嚅地道:“燕王,燕王不就是公主的驸马吗?”赵丽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以后不许叫驸马,就叫燕王。”宫女应了一声,心里奇怪极了,不过却不敢问。 “你刚才说什么大捷?难道他又打了胜仗了?”宫女兴奋地点了点头,“刚刚有信使传来消息,驸,嗯,燕王他在营州指挥水军大败辽国水军,如今辽国水军龟缩水寨都不敢出来了呢!” 赵丽华不禁感慨道:“朝廷里面对契丹人不断战败,为何他燕王却屡屡胜利呢!”宫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赵丽华沉默片刻,皱眉问道:“燕王是不是要回来了?”宫女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赵丽华有些心烦意乱,“好了我想休息一下,你退下吧。”宫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赵丽华情不自禁地拿出了倪成谋送给她的那块玉佩,纤指轻轻地摩挲着,发起呆来。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赵丽华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皱起秀眉愤然喝道:“谁要你进来的?”宫女连忙停下脚步,一副踌躇不决的模样。赵丽华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宫女连忙道:“庞太妃娘娘来了!” 赵丽华一愣,“庞太妃?是不是之前庞太师家的小姐,太宗陛下的贵妃?”宫女点了点头。赵丽华十分喜悦,连忙走出了门。疾步来到前面大厅,看见了成熟美艳风采不减当年的贵妃娘娘。赵丽华登时升起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连忙上前拜见:“丽华见过太妃娘娘!”庞贵妃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笑眯眯地道:“你我姑侄,何必如此多礼!”赵丽华的心中不禁升起温暖的感觉来,连忙请庞太妃坐。两人隔着一张小茶几坐了下来。 宫女送上来两碗茶水,退了下去。庞太妃关切地问道:“丽华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赵丽华悠然长叹,点了点头,“还好吧?” 庞太妃见赵丽华情绪不佳的样子,不解地问道:“丽华好像不开心啊?”赵丽华情不自禁幽幽地道:“奉旨成婚,舍弃真爱,从此天涯海角难相见,此情只能留在回忆中了!”庞太妃心头一动,意有所指地道:“丽华啊,我们女人这一辈子,能跟随一个能保护自己的男人就足够了!真爱如何?当天翻地覆大厦将倾之时,他还不是要保全自己而丢弃你!” 赵丽华坚定地摇了摇头,喃喃道:“倪郎不会!”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不安地看着庞太妃。庞太妃却微笑道:“丽华不用担心什么!我是你的亲人,在我的面前你完全不必忌讳什么!”赵丽华感动不已。 两人又说了好些窝心的话语。快到中午的时候,庞太妃准备离开了。赵丽华想要留庞太妃吃中饭,庞太妃婉言谢绝了。赵丽华将庞太妃送出大门口,依依惜别。 庞太妃坐在马车上,微笑着喃喃道:“看来我的这个好侄女在外面有一个情郎呢!我该怎么好好利用这一点呢?” 此时,在留守府的后院之中,赵金喜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问耶律寒雨:“耶律公主,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见见那位丽华公主?” 耶律寒雨立刻扬起秀眉,“凭什么我们去拜见她?她是公主,我不也是公主吗?再说了,我们先进门的,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她来拜见我们才对!”赵金喜觉得耶侓寒雨说的也有道理,便将此事放下了。抬头望向远方,脸上流露出思念之色,“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耶律寒雨听她提到杨鹏,登时满腔怨气,“新婚后的第一天就跑了,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丫鬟噗哧一笑,“这话说得好像是大哥逃婚了似的!”耶律寒雨也笑了,“哼!虽然不是那么回事,可是这事情做得就跟逃婚根本就没有两样!我觉得,等他回来后,我们得好好惩罚惩罚他才行!” 丫鬟笑调侃道:“就怕你现在嘴巴说得厉害,可到时候三两下就被他给拿下了!”耶律寒雨一扬眉头,“才不会呢!等他回来,我要……”耶律寒雨的脸上流露出邪恶的笑容来。 啊切!正在和众将军说话的杨鹏突然打了个喷嚏。杨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是不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扫了众人一眼,问道:“我说的都听明白了吗?”“明白了!”众人齐声道。 “很好!现在立刻开始准备,明天开始行动!”众人抱拳应诺,奔了下去,唯独刘智亮没有离开。杨鹏笑问道:“智亮还有事?”刘智亮皱眉抱拳道:“大哥,这突击觉华岛的行动还是由小弟来带队吧!”杨鹏笑道:“我知道你是有点替我担心!没什么好担心的!计划十分周详,绝不会出事!你就留在这里好好替我守好榆关吧!”杨鹏无法,只好抱拳应诺。 刚刚休整了两天的水军将士们又在准备出海了,与此同时一万步军也在做着出海前的准备工作。而此时,辽国新任命的渤海大都督韩德让已经抵达了来州。“臣拜见皇姑!”韩德让朝耶侓观音拜道。 耶侓观音将渤海大都督的印信交到了韩德让的手中。韩德让看到手中的印信,十分兴奋。耶侓观音道:“我有几件事情必须交代你!”韩德让连忙道:“请皇姑吩咐。”耶侓观音道:“谈不上吩咐,不过我希望你能够紧记。首先一条,千万不要令水军主动出海做战,我们的水军损失太大,再也经不起损失了,若水军全军覆没,那么整个渤海便都成为了燕云的天下,将对我们渤海沿线构成难以想象的压力!” “是。”耶侓观音见韩德让心不在焉的样子,登时皱起眉头,喝问道:“你是在敷衍我吗?”韩德让心头一凛,连忙跪下道:“臣怎敢敷衍皇姑!皇姑的话,臣已经记下了!” 耶侓观音的神色缓和下来,“希望你说到做到。第二点,沿海各城都要小心防备,不要给燕云军任何可乘之机,特别是觉华岛更应小心!那里远离海岸,位置重要,如果出现问题后患无穷,且难以收复!”“是!臣紧记皇姑的教诲!” “起来吧。”韩德让站了起来。耶侓观音看了韩德让一眼,“我说的这两点你如果都记下了,想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我也可以放心了!”“皇姑尽管放心!”耶侓观音点了点头,“好了。我也该走了。”韩德让连忙拜道:“恭送皇姑!”“不必了!”随即便领着几名将领朝大帐外走去,韩德让连忙将完颜青凤送出了大帐。 耶侓观音等跨上战马,扭头对韩德让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小心在意!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的陆军远多于敌军就掉以轻心,在这个战场上,陆军多其实并没有什么优势!” “是,臣记下了!”耶侓观音望了一眼西方的天空,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催马朝营外飞驰而去,众将及亲军紧随在后。耶侓观音他们出了辕门,便转身回到大帐中。随即聚将鼓响起,水陆两军的将军们听闻鼓声,纷纷赶到大帐来拜见韩德让这位新任渤海大都督。 双方见过面后,韩德让扬声问道:“水军都督何在?”萧天左连忙出来应道:“末将在!”韩德让瞥了一眼萧天赐,冷哼一声,质问道:“你身为水军大都督,却一败再败,居然还有脸堂而皇之立在这大帐之中!你难道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萧天左骤然听到这样的诘责,惊疑不定,不知所措。韩德让大声道:“似你这样的败军之将,不杀不足以正军心!”萧天左大惊失色。韩德让扬声喝道:“来人!”几名亲兵立刻进来。韩德让指着萧天左道:“把这个有辱军威的家伙拖下去砍了!”众将这个时候都明白过来了,韩德让这是要斩将立威啊! 几名亲兵上前扭住萧天赐就往外面拖。萧天左挣扎着叫道:“大都督容禀,大都督容禀啊!” 韩德让扬声道:“慢!”几个亲兵当即把萧天左押了回来。韩德让走道萧天赐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萧天左咽了口口水,“大都督,末将,末将虽然惨败,却并非末将的责任,皆因公主指挥失误之故!否则末将的水军也不会落入燕云军的陷阱之中啊!”萧天左为了保命,什么也不顾了,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耶侓观音的身上。 韩德让似信似不信的样子。萧天左连忙又道:“请大都督饶末将一命,末将定可戴罪立功回报大都督!”“哦?你有把握战胜燕云水军?”萧天左见韩德让的态度松动了,为了保命于是信誓旦旦地道:“之前水军战败,其实非战之罪!如今末将麾下的水军实力依旧两倍于燕云水军,绝对可以击败燕云水军,只要大都督给末将机会,给末将时间!” 韩德让思忖片刻,“好!本大都督就给你这个机会,令你即刻帅水军出战,戴罪立功!”萧天左大喜,连忙叩头拜谢。散帐后,萧天左回到了水军营寨。儿子萧邦及冯林萧左立刻迎了上来。见萧天左神色抑郁,都感到十分诧异,萧邦连忙问道:“父亲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天左走到上首帅位上坐了下来,一脸愤怒地骂道:“那个韩德让,一来到这里,居然就想要杀了我立威!”众人一惊,冯林赶忙问道:“那都督是怎么脱身的?”萧天左叹了口气,“我把责任都推到了公主的身上,并且我向他保证可以击败燕云水军将功折罪,这才得以脱身啊!”众人愣了愣,萧左赶忙问道:“都督不会真的打算出战吧?” 萧天左叹了口气,“我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萧邦心慌意乱地道:“这可如何是好?燕云水军有大炮,我们如何能够战胜他们?”萧天左思忖道:“那倒也不一定!我们的战船数量两倍于燕云军,如果我们拼命突击的话,或许能够取胜!” 萧左苦笑道:“这就好比拿脑袋去撞墙啊!”萧天左无可奈何地道:“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拼死一搏!”随即目光一凝,“我意已决,立刻派人向燕云军下战书,与燕云军决一死战!” 燕云水军正准备启程前往觉华岛,却突然接到了契丹军送来的战书要与燕云水军在润州外海决一死战。燕云军方面突然接到这样一封战书,感到十分意外。“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关河道。关山皱眉道:“难说,萧天左没道理主动与我们决战啊!”王蓉哼了一声,“我觉得没必要想得太多!茫茫大海之上,毫无遮挡,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杨鹏点头道:“王蓉说得对。萧天左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不得不主动与我军决战!我的意思是答应他们的挑战!”众人点了点头。关山道:“燕王,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出一支舰队来跟在大队后面,以便应对不可测的突发事态?”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众人互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那好,立刻派人答复萧天左!” 不久之后,燕云方面的回书便送到了萧天左的手中。萧天左看过回书后,皱眉道:“燕云军已经接受了我们的挑战!”身边几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萧左情不自禁地道:“这一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啊!” 萧天左把战书扔到案桌上,皱眉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期望老天保佑吧!我们的战船数量两倍于燕云军,或许能够打败他们!” 两天之后,润州外海之上,双方战舰云集,大战一触即发。萧天左立在旗舰的平台之上,眺望着远处的燕云战船,并没有看见大炮的身影,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禁消退了许多。他不由的在心中想:或许之前的猜测并不是真的,燕云军并未将大炮搬上战船。想到这里,萧天左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萧邦疾步登上平台,朝萧天左抱拳道:“父亲,冯将军、萧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萧天左看了看左右两翼,犹豫片刻,决然道:“传令下去,全军进攻!”辽国水军动了,数百条大大小小的战船组成一个巨大的方阵朝燕云军压来。燕云军战鼓声响起,出乎萧天赐等预料的是,燕云战船并没有迎面而来,而是纷纷打横了船身,用船身对着他们。萧天左皱眉嘀咕道:“他们在搞什么鬼?这个样子面对我们的冲击岂不是自寻死路!”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只见燕云战船的侧舷打开了一排排的小门,接着便看见大炮的炮管伸了出来。萧天左大惊失色。就在这时,只见对方的战船喷吐出无数的烟火,紧接着,己方船队中便水柱冲天了,许多战船壁破桅倒;一条战船上几个士兵正在甲板上奔跑,正巧一颗石弹呼啸而来,立刻便将那几个士兵打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然后一举击穿了整个船舱。 一轮轰击下来,契丹军水军损失惨重,已经有些混乱了。萧天左却严令各军继续冲锋!他也是拼了!契丹军舰队顶着猛烈的炮火前进,只见不断有战船被炮火轰得千疮百孔四分五裂然后或失去动力,或沉入水中。 终于契丹军的拼命突进有了回报,他们已经逼近到距离燕云舰队不足两箭之地了,这已经进入了床弩和小型石炮的射程了。在契丹军将官们的厉声吼叫声中,只见无数巨大的枪箭和石块飞上天空朝燕云军舰队呼啸飞去。 噼里啪啦落入燕云舰队中间,激起无数的水花,有石块枪箭落到燕云军的战船上,立刻帆破板穿,一条战船受创尤为严重,海水大量涌入,顷刻之间便整个翻扣了过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一章,美梦成空。 燕云军大炮齐射,可怕的怒吼声响彻海面,暴风般的弹雨席卷而去,如此近的距离几乎是弹无虚发,眼见着当头的那些战船木块飞舞,壁破桅倒,一条条倾斜然后沉入水中。 契丹军一边攻击一边接近,期望靠上去后能够发扬火力。确实如此,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契丹军战船对于燕云舰队的杀伤效果明显上升,然而他们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惊骇地发现,随着距离不断接近,燕云的大炮威力更是成直线上升!当双方接近到不足一百步距离时,燕云军的炮火就好像狂风巨浪一般,每一次齐射,契丹军就感到好像天翻地覆一般,无数的战船被轰成碎片,无数的将士死于非命。 契丹军官兵举起火箭朝对面射去,寄希望火把燕云军击败。火雨落入燕云军中,契丹军翘首期待,然而期望中烈焰翻腾的景象却并没有出现,很快那些火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契丹军将士十分诧异,他们并不知道燕云军的战船从一开始就考虑到要防御火攻,因此战船在下水前上上下下都钉了一层石棉。 契丹军的火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然而燕云军的炮火风暴却又呼啸而来了,刹那间海面沸腾,楼摧船倒,契丹军将士抱头鼠窜,倒霉的被炮弹轰得四分五裂了! 契丹军将士再也无法坚持了,纷纷调转船头逃命。炮火追着他们屁股不断轰击,又有许多战船进水沉没。 好一阵子过后,海面上平静了下来。杨鹏登上楼橹,朝远方眺望,只见契丹军几十条残破的战船正在仓皇逃命。笑了笑,对身边的水军统领们道:“这一仗真够痛快的!经此一役,辽国水军基本上不复存在了!”众统领都兴奋不已的模样。关山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萧天左居然没有玩任何花样,实在令人不解啊!”王蓉没好气地道:“这种事情何必伤脑筋,重要的是,契丹军水军被我们摧毁了!”关河笑着点了点头。 燕云军派出快船进入漂浮着无数残骸的海面,搜索幸存者,陆陆续续救起了无数落水的契丹军官兵。 关山架着一条快船带着几个俘虏靠上旗舰,仰着头朝站在甲板上的杨鹏抱拳道:“燕王,我们救起一个契丹军的将军。”“哦?是谁?”“水军副都督,萧左。” 萧天左领着二十几条残破不堪的战船逃回到润州港口。萧贴合干得到消息连忙赶到港口。当他看到眼前这零零落落的二十几条战船时,惊得目瞪口呆。曾几何时,大辽国的舰队何其强大!如今居然,居然就剩下这么几条破船了!? 萧贴合干连忙找到萧天左,“萧将军,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萧天左苦笑道:“大都督逼我等出战,我等无法,只好与燕云军决战!结果一场大战过后,我的水军,我的水军……”萧天左痛哭流涕。 萧贴合干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没见着冯林和萧左,连忙问道:“冯将军和萧将军呢?”萧天左叹息摇头,“他们的战船都被击沉了,想来凶多吉少啊!“萧贴合干皱眉道:“你们水军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该如何向大都督交代,如何向陛下交代?” 萧天左心慌意乱,摇了摇头。当天晚上,萧天左父子两个聚在船舱里说话。“父亲,事情到了这一步,恐怕我们都难逃一死啊!”萧邦忧心忡忡地道。萧天左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等待陛下降罪了!”父子两个相对叹气,都愁苦愤闷不已。 一名军官突然奔了进来,“都督,萧左将军回来了!”父子两个闻言,不由的十分惊喜,萧天左连忙奔了出去,萧邦也赶紧奔了出去。看见萧左,父子两个不禁感慨万千,萧天左疾步上前,一把搂住了萧左,兴奋地道:“好兄弟!我还以为你已经遇难了!” 萧左见萧天左真情流露,不禁十分感动,笑道:“属下命大!阎王不收啊!”萧天左哈哈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随即将萧左拉进了船舱,叫亲兵送来酒菜,三人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萧左突然问道:“都督可想过如今的处境?”萧天左放下酒碗,叹气道:“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听天由命了!”萧左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道:“都督,我们本是辽国水军,何必在此等死呢?”萧天左一愣,“兄弟此话何意?”萧左连忙凑到萧天赐耳边,说了一番话。…… 萧贴合干写好了一封奏折和一封报告,叫来传令官,令其分别送給陛下和大都督韩德让。做完了这些,萧贴合干便准备休息了。然而就在这时,一名部将却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将军,水军的人全都失踪了!”萧贴合干一愣,赶紧奔出了房间。不久之后,萧贴合干领着几千骑兵赶到码头,之前还停在码头上的那些个战船全都已经不知去向了。这时,几名军官奔了过来。 萧贴合干拿马鞭指着空空如也的码头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军官抱拳道:“大约两刻钟之前,哨兵发现水军的船只正在离开码头,随即进行制止,可是对方根本就不加理会。等属下赶到的时候,水军的船只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贴合干皱眉问道:“他们离开前什么都没说?”军官摇了摇头,“是突然离开的,我们完全不知情。”萧贴合干一甩马鞭,骂道:“王八蛋!他们一定是叛变了!”随即对身边的一个军官吩咐道:“立刻将此事禀报大都督!” 韩德让半夜被吵醒,十分恼火,揉着眼角走出来没好气地道:“怎么回事?”传令官连忙将贴合干那边传来的飞鹰传书呈给韩德让,“贴合干将军连夜传来了飞鹰传书,是红色封泥的!” 韩德让听说是红色封泥的传书,眉头一皱,赶紧接过竹管,捏碎封泥,倒出了纸卷。摊开来看了一遍,大惊失色,“萧天左叛变了?!这是怎么回事?”由于之前的战报贴合干是用快马传的,因此此刻还没有送到韩德让的手中,韩德让还不知道水军出战失利的消息。 第二天凌晨,有关水军战败的消息才传到,韩德让这才明白萧天左为何要叛变。韩德让本来想要一鸣惊人,一举击败皇姑都没能击败的敌人,却没想到脸没露成,倒把屁股给露出来了。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当即传令周围各州各县,通缉萧天左等人。 不久之后就有萧天左的消息了,可是韩德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消息是跟随一份战报传来的:燕云军在萧天左的引导下一举攻破了觉华岛,岛上万余守军,除了被杀的全部被俘。 韩德让无比愤怒,当即调集民船运载三万余大军前往征讨。然而船队到了觉华岛的附近海面却遭到燕云舰队的迎头痛击。可以想象,装满了将士的大船是怎样皮薄馅大的大饺子,在燕云炮舰面前根本就毫无抵抗能力,战争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炮火连天中,只见契丹军战船接连沉没,无数契丹军将士葬身鱼腹。当战斗结束之时,海面上漂浮的密密麻麻的尸体让人头皮发麻!此战,契丹军三万六千多兵马,至少有一半葬身大海,还有五六千被俘,剩下的侥幸逃了回去。说到这里,不得不说燕云炮舰的弊端,威力大者大亦,可是速度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敌军一跑根本就没法追赶。 韩德让看着退入港口的残兵败将,先是愤怒,继而惊慌和恐惧涌上心头,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此接连大败的消息传到皇帝那里之后,会有怎样的结果等待着自己。韩德让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撒到了领军将领的身上,喝令将两个将领斩首示众。结果这样一来引得全军将士愤恨不已。 不久之后,韩德让便被解除了渤海大都督的职务,召回京城,原本囤积在来州的准备渡海作战的物资和军队则被调往了山西方向,跨海进攻燕云腹地的计划被无限搁置起来了。 “哎!我真不该把你换回来!”耶侓隆绪又是气恼又是后悔地道。耶侓观音皱眉道:“陛下也有陛下的考量!”耶侓隆绪问道:“你打算立刻前往中原吗?”耶侓观音点了点头,“这是陛下的命令!”耶侓隆绪笑道:“你还在怪我?”“不敢!”耶侓隆绪道:“我这个哥哥确实做错了,妹妹你就原谅了吧!” 耶侓观音心里的火气不禁消散了,叹了口气,“我的委屈算得了什么!只是水军全军覆没,渤海那边的形势变得对我们非常不利了!燕云军又赢了一阵!” 耶侓隆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大炮!我们就是败在这上面啊!”随即气愤地道:“为什么我们的工匠就造不出来呢?”耶侓观音皱眉道:“已经试制了无数次了,可是每次都发生炸膛的事故!看来制作炮膛的材料非常特殊,我们一时半会儿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已经派人潜入了燕京,希望他们能有所收获。”耶侓观音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随即笑道:“两个月之后就是咱们契丹人两年一次的勇士大会,小妹等过了勇士大会再返回中原吧。”耶侓观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希望小妹到时候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勇士!呵呵,咱们契丹的勇士们都期待能得到你的青睐呢!”耶侓观音冷笑道:“想做我的男人,除非能打败我!”耶侓隆绪叹了口气,“小妹啊,你是不是该把条件放低一些啊!能打败你的勇士,这可真不好找!”耶侓观音道:“这是我的事情,陛下就不要操心了!” 耶侓隆绪无奈地点了点头,“好,随你吧!”耶侓观音道:“陛下,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便告退了。”耶侓隆绪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离开了。耶侓隆绪眯着眼睛看着耶侓观音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高丽贵妃那里,楚楚动人明艳秀丽的高丽贵妃连忙迎了上来。耶侓隆绪一看到她,烦恼的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高丽贵妃挽着耶侓隆绪的臂弯,显得十分亲热的模样。耶侓隆绪走到茶几边坐下,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高丽贵妃连忙问道:“是不是臣妾有什么让陛下不满意的地方?” 耶侓隆绪微微一笑,拿起高丽贵妃的纤手,轻轻地拍了拍手背,柔声道:“和爱妃无关,只是渤海那边的战况令朕十分烦恼!”高丽贵妃自责地道:“都怪臣妾!臣妾不该向陛下出那样的主意!” 耶侓隆绪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当时不只是你有那种看法,朕也有那种看法。其实即便公主没有被换回来,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皱起眉头,“你不知道,燕云造出了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令我军在海面上根本无法与他们匹敌!这是我们水军全军覆没的主要原因!” 高丽贵妃却不以为然,她还以为耶侓隆绪不过是碍于面子才如此说的,在她的想象中,哪有什么武器能有耶侓隆绪说得那么厉害啊!心里如此想着,不过嘴上却没有说出来,身为妃子的她十分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陛下,臣妾觉得高丽水军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耶侓隆绪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看向高丽贵妃,“高丽水军帮我出战,我也不能亏待了高丽。这样吧,今后高丽水军在做战中缴获的所有东西都归高丽所有,我一概不过问。另外,我将觉华岛以及燕云十六州、山东地区全都割给高丽,那些地方,不管将来是我大金军夺取的还是高丽军夺取的,都割给高丽!” 高丽贵妃十分欣喜,盈盈拜谢道:“臣妾替父王、替高丽拜谢陛下!”耶侓隆绪呵呵一笑,扶起了高丽贵妃。高丽贵妃嫣然道:“臣妾最近学会了几首新的曲子,陛下可想听?”耶侓隆绪情趣盎然地点头道:“爱妃的天籁之音,朕自然想听!”高丽贵妃便走到古琴后面,跪坐下去,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清唱起来,那歌曲好像是一首唐诗,曲调抑扬婉转,格外动人。耶侓隆绪不由的陶醉了。 视线转回燕京。今天燕京城的西大街上格外热闹,百姓万人空巷来欢迎凯旋的军队。走在街上的是数百名彪悍无比的战骑,而率领他们的那员战将可谓是英武绝伦。欢呼呐喊声响成一片,许多百姓都格外激动的模样,更有老者就在道旁跪拜下来。 赵丽华听说杨鹏回来了,刚从西城门进来,于是便在贴身宫女的陪同下匆匆登上了后院的一座阁楼,朝西大街方向眺望。看见了万众簇拥之下的一支战骑,和率领他们的那个将军。隔得很远,看不真切,不过却下意识地感觉那人气质非凡、英武绝伦,不由的芳心一荡,随即却皱起眉头来,手掌不由的握住了倪成谋送给她的那块玉佩。 “那就是燕王?”赵丽华好奇地问道。宫女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吧!”赵丽华想了想,转身离开了阁楼。宫女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杨鹏来到留守府大门口,看见四位妻妾正盛装站在门口迎候,好似四朵风情各异的鲜花。杨鹏欣喜不已,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四位妻妾一起拜道:“恭迎夫君凯旋!”杨鹏连忙扶起她们,笑道:“一场小仗罢了,不值得如此,不值得如此!” 众女嫣然一笑,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在门口说话做什么,还是进去再说吧!”于是众女便簇拥着杨鹏走进了大门。来到大厅中,四位妻妾依次向杨鹏献了茶水,然后左边两个右边两个地站立着。 杨鹏没好气地道:“都站着干什么?咱们家可没这种规矩!都坐下吧!”四女笑了笑,坐了下来。 杨鹏看了看赵金喜和寒雨的绝美容颜,又看了看杨彤和柴永惠的俏丽模样,忍不住感慨道:“还是家里好啊!你们不知道,在外面我是白天也想你们,晚上也想你们,牵肠挂肚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啊!”四女笑了起来。耶律寒雨调侃似的道:“我看你不是想我们,而是想那位宋国公主吧!” 杨鹏这才想起赵丽华的事情,不禁十分烦恼,“这位公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啊!”耶律寒雨哼了一声,“人都已经给你送过来了,自然就是你的女人了,有什么不好处理的!”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耶律寒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那么想也没用!如今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总不能对她不闻不问吧,那样的话会更加伤害她!” 赵金喜点头道:“不错。不管怎么说,在名分上,她也是你的妻子,你不能太冷落她了!”杨鹏一脸古怪地看了看耶律特里又看了看赵金喜。想了想,点头道:“你们说的对。”随即站了起来,“那我就去看看他吧!” 耶律寒雨指着陈枭对赵金喜道:“你看,他的狐狸尾巴一下子就露出来了!刚才还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个时候居然这么迫不及待了!”赵金喜白了杨鹏一眼,“就是!”杨鹏翻了翻白眼,“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什么话都是你们说的啊!”随即又坐了回去,“我还是别去了。” 赵金喜柔声道:“你还是去看看她吧,免得别人说闲话呢!”“不去。”赵金喜站起来,走到杨鹏身旁,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哄孩子似的道:“乖,听姐姐的话,去看看吧。”杨鹏一把搂住赵金喜的纤腰,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红唇。赵金喜没想到会遭到突然袭击,先是一愣,随即便迷失在了那动人的感觉之中。耶律寒雨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什么;杨彤和柴永惠则难掩嫉妒的神情。 好半晌,杨鹏才放开了赵金喜。此时,赵金喜已经是娇颜通红美眸含情了,白了杨鹏一眼,低声埋怨道:“坏死了!”杨鹏心头一荡,搂着赵金喜的腰肢笑眯眯地道:“我可记着咱们还没洞房呢!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大事办了!”赵金喜羞不可抑,推了推杨鹏,“别磨时间了,快去看看你的那个公主吧!” 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好!我去看看她!”……“公主公主,燕王来了!”宫女兴冲冲地奔到赵丽华的面前来禀报道。 赵丽华吃了一惊,连忙朝宫女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甲胄披风英武非凡的年轻男子正从花间树荫下走来,俨然天上的战神降临人间了。不管赵丽华之前有多少想法,此刻看见了杨鹏的模样,也禁不住芳心悸动,随即慌乱的情绪涌上心头。 杨鹏远远地看见了那位传说中的丽华公主,感到有点意外,他发现那位丽华公主的气质样貌居然能够和赵金喜、耶律寒雨相提并论呢,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啊,也说不上谁更加优秀一些。其实一个女人的气质样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很难说得清谁高谁低了,都可列入绝代尤物之列! 杨鹏一边思忖着一边走了过去。来到赵丽华身旁,这时赵丽华正侧着身体对着他,似乎有些慌张的样子。 杨鹏抱拳道:“公主殿下……”赵丽华连忙转过身来。近在咫尺看见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不由的更加心慌意乱了。“你,你回来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刚回来。之前没能亲自去迎接公主,还请公主见谅!”赵丽华捋了捋鬓角的秀发,“没什么。” 杨鹏扭头看了看周围,见不远处有一座池塘,便道:“我们去池塘边走走吧。”赵丽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杨鹏转身朝池塘走去,赵丽华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沿着池塘边的鹅卵石小路漫步,陈枭走在前面,赵丽华紧随其后,亦步亦趋,低垂着头,脸孔微红,此刻她的内心乱极了。 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哪知赵丽华心不在焉没有发现杨鹏已经停了下来,接过一头撞进了杨鹏的怀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二章,洞房花烛, 赵丽华吃了一惊,赶紧退后两步。脸孔红得好似火烧,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杨鹏笑问道:“你有心事?”赵丽华想到了倪成谋,下意识地握住了挂在腰间的那块山水玉佩。杨鹏见她握住了腰间的一块玉佩,心头一动。转身面对着静如镜面的水面,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人这一辈子有很多无奈,不可能事事尽如心愿!从来都说人定胜天,其实真正能对抗命运的又有几人?”赵丽华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同样的感触。 杨鹏看了赵丽华一眼,“不过,我可以给你选择!”赵丽华愣了愣,“你,你什么意思?”杨鹏笑了笑,“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并不愿意嫁过来。可是皇命难为,却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赵丽华感觉自己在他的面前好像没有任何秘密似的,不由的十分不安。杨鹏走到赵丽华面前,赵丽华登时紧张起来。杨鹏伸手拿起赵丽华腰间的那块玉佩,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块玉佩对于公主来说,意义非凡!”赵丽华不敢看杨鹏的眼睛,此刻她的心情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长辈发现了似的。 杨鹏放下玉佩,嘲弄似的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会碰你!你放心,其实,你有这样的心思我求之不得呢!” 赵丽华惊讶地看着杨鹏。杨鹏看了看这座面积广大风景秀丽的府邸,“你好好住着吧,这里也不会辱没了你。我想我不会经常过来的。有什么须要,就派人去告知这里的官员,他们会酌情处理妥当的!”看了一眼赵丽华,冷漠且意有所指地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会去碰一个心怀异心的女人!你完全不用担心什么!”随即笑道:“好了。我们两个总算是见了面了。以后我应该不会来了,再见。”语落,便转身离去了。 赵丽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里竟然溢出了泪水。杨鹏从公主府出来,长长地吐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公主府,冷冷一笑,毫不留恋地回家去了,那里有他的爱人正在等着他! 赵丽华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宫女们站在外面,既疑惑不解,有非常担心,她们不明白怎么燕王来过之后,公主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视线转到留守府后院。杨彤和柴永惠在湖泊边漫步着,看见杨鹏的院子里十分热闹的样子,许多侍女、女卫士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还有女卫士在往拱门上挂红灯笼。杨彤不解地问道:“她们在干什么?” 柴永惠叹了口气,“相公准备晚上同赵金喜和耶律公主洞房呢!”杨彤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眼眸中流露出嫉妒的神情来,没好气地道:“我们不要去前面了,回去吧!”随即便和柴永惠一道转身回去了。 夜幕终于降临了,杨鹏在一众女卫士的拖拽起哄下进入了房间,然后女卫士们哄笑着出去了,随即关上了房门。 杨鹏看见整个房间全都挂满了红绸,四面都红烛高烧,一片火红火辣的气氛,不禁呵呵笑道:“这也太夸张了吧!”看了看不远处的屏风,心情登时激动起来了。缓缓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心情竟然不禁忐忑了起来。 转过屏风,只见两个身着大红宫装头戴红盖头的新娘子一左一右地坐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杨鹏立刻兴奋起来。走到两女面前,温柔地笑道:“都等急了吧?”两女一起哼了一声。杨鹏呵呵一笑,便准备去揭她们的红盖头。却不想两女同时把他的手给推了回来。杨鹏正在差异之时,只见其中一位新娘将一张纸条扔给了他。杨鹏心里泛起了嘀咕,打开纸条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猜出我们是谁,才能揭开盖头。只有一次机会,错了就请出去。’ 杨鹏苦笑起来,“我说你们两个,不能这么戏弄老公啊!” 两女噗哧一笑。杨鹏立刻眼睛一亮,指着左边的新娘道:“你是金喜小妹!……”连忙摇头道:“好像,好像又不太像!” 杨鹏看看左边的新娘,又看看右边的新娘,一时之间实在分不出两女的不同来,体态都是那样的迷人,杨鹏兀自陶醉了一番。想到两女身上的香气是不一样的,登时双眼一亮,连忙凑上去闻闻这个又闻闻那个,馨香悠远,荡人心魄。杨鹏站起来没好气地道:“你们也太耍赖了!居然用了一样的香料!”两女轻轻一笑,听得出来那笑声中很得意似的。 杨鹏恨得牙痒痒。绕着两个新娘子转了两圈,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破绽啊,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她们把能区分开两个人的特点全都掩盖了起来,聪明的女人真是又可爱又惹人恨! 杨鹏在两个新娘子面前蹲了下来,一只手抓住一个人的纤手,央求道:“我说你们,可不可以别折磨我了?”两个新娘子一起摇了摇头。 杨鹏心里升起了邪火,真想把这两个调皮的妻子抽一顿屁股才解恨。突然,杨鹏的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哈哈,我知道了!你是耶律小妹!”杨鹏指着左边那个新娘子道,然后指着右边的新娘子,“你呢,不用说了,除了赵金喜小妹之外,难道还会有第三个人不成?”随即杨鹏就把两位新娘子的红盖头揭开了,果然如他所料一般。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赵金喜也流露出疑惑之色,“我们应该掩饰得很好了!”杨鹏挑起赵金喜的下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眯眯地道:“你们两个虽然掩盖住了各自所有的特点,却唯独漏了一个地方。”随即拿起了两女的纤手,翻转过来,同样的玉质纤纤,可是耶律寒雨的虎口处却有一点老茧,就如同白玉上的一点瑕疵一般。两女立刻明白了,耶律寒雨有些不甘心地道:“真可恶!我们居然都没有想到这里!” 杨鹏坐到两女中间,一左一右搂着两女的纤腰,笑眯眯地道:“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两女的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耶律特里火辣辣地看着杨鹏,而赵金喜的眼眸中则柔情似水。红烛摇曳,巫山行雨,说不尽的温柔缠绵。…… 第二天早上,杨鹏离开了温柔乡去城外的军营去了。两女很晚才艰难地起身,随即把落英纷飞的床单剪开来,各自收好了。终于由少女变成了少妇,两女散发出惊人的美丽,那美丽简直令人窒息,也令杨彤和柴永惠自惭形秽。…… 杨鹏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刚刚坐下来准备吃晚饭,蒋丽奔来报告:“主人,杨振来了!”众女登时不高兴起来,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这个杨振真是不懂事呢!”杨鹏呵呵一笑,对众女道:“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什么事情。”随即便起身跟随蒋丽离开了。 来到大厅,只见凌振正兴奋地来回踱着步。杨鹏笑道:“我们的军械场长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凌振连忙转过身来向陈枭行礼:“属下拜见燕王!”随即解下背在背上的一个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上,打开来,露出一柄模样特殊的弩来,“燕王请看!” 陈枭走上前,拿起那柄弩,端详了一下。这柄弩的样子与一般的弩有很大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便是弩身上部多了一个装载箭矢的箭匣。一些朋友一定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弩了,没错,正是连弩。杨鹏曾经将连弩的原理对凌振说了,让他去试制并且改进,经过了这么多时间总算是成功了。 凌振制造出的这柄连弩与传统的诸葛连弩其实有些不同,传统的连弩是靠搬动最上面的箭匣来完成上弦和装填的动作,虽然简单,不过却限制了威力;凌振制造出的这柄连弩却不同,它的整个箭匣是固定在上方的,旁边有一个类似于老式步枪枪栓的东西,用来上弦的同时还拉开箭匣下方的隔板使箭匣中的箭矢落入轨道中,然后就可以扣动扳机进行射击了。重复这个动作就可以实现连续射击,为了便于快速上弦,连弩设计了类似于枪托的东西,这不仅可以用来抵肩射击,也可以用来加快上弦的速度。 杨鹏欣喜地道:“你成功了?!”凌振兴奋地点了点头,抱拳道:“总算不负燕王所托,属下成功了!而且还进行了改进,虽然射击的速度相比于传统连弩要慢一点,不过却极大的加强了威力!虽然它的威力无法同神臂弓等蹶张弩相提并论,不过丝毫不逊色于任何手弩了,而且射速非常快!” 杨鹏打开箭匣看了看,发现里面已经装满了箭矢,于是迫不及待地来到后院中,四面看了看,最后决定用百步外后堂边上的那棵大樟树来试一试。杨鹏扳了一下枪栓,弩弦扣上,同时箭匣下传来一声轻响,杨鹏感觉箭矢已经进入了轨道。于是端起连弩,对准了远处的大樟树,扣动扳机,只听见嘣的一声轻响,一道乌影呼地从连弩前的孔洞飞出,随即哆的一声从远处传来。 蒋丽连忙奔了过去,随即兴冲冲地奔了回来,将一支箭矢交还给杨鹏,兴奋地道:“正中树干,陷进去很深呢!”杨鹏笑了笑,将箭矢重新闯入箭匣,随即端起连弩,不断扳动枪栓射击,连弩不断发出嘣嘣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匣子箭矢便都射光了。杨鹏迫不及待地奔到樟树前,只见树干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箭矢。杨鹏欣喜不已地道:“好啊!咱们的军械库中又多了一样利器!”凌振见杨鹏赞赏,兴奋得不得了。 杨鹏扭头对凌振道:“我要为你们记功!所有参加研发的人员统统有赏!”“谢燕王!” 几个人走进后厅,杨鹏走到上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连弩,时隔这么久,他终于又找到了打枪的感觉了!杨鹏把连弩放到案桌上,坐了下来,问道:“这连弩有名字了吗?”凌振抱拳道:“还请燕王赐名!”一旁的蒋丽笑道;“不如就叫燕王连弩吧!”陈枭哈哈一笑,“这个名字不错!就叫燕王连弩!”凌振抱拳道:“多谢燕王赐名!” 杨鹏看着面前的连弩思忖片刻,抬起头来问道:“如今生产了多少,产能有多大,成本如何?” “回禀燕王,由于还未得到燕王的首肯,因此只试制了十几具。至于产能,由于这连弩制作其实并不特别复杂,因此如果将所有弓弩产能都用来制作连弩的话,一个月可以生产一万具以上;成本的话,一具大概十两银子。” 杨鹏想了想,“将一半的弓弩产能用来生产连弩,其它的产能依旧生产神臂弓,至于所需的资金我会让钱乐天尽快下拨的!”“是!”“还有一件事情,关于连弩的制作工艺,要严格保密!保密级别与大炮一样!”“是!” 凌振离开后,蒋丽央求道:“主人,可不可以把燕王连弩装备我们飞凤卫?“杨鹏笑呵呵地道:“当然可以。”蒋丽欣喜不已,连忙拜谢。 杨鹏站了起来,拿起连弩,走到蒋丽面前,“这柄连弩就送给你吧!”蒋丽开心地接下了连弩,盈盈拜谢。杨鹏笑眯眯地道;“这种连弩的相关战术,待会儿我好好教你!”蒋丽妩媚地看着杨鹏,也不知道她想到哪方面去了。 杨鹏回到后园,发现众女居然都还没有动筷子,感到十分地窝心,没好气地道:“怎么都不吃啊?”杨彤道:“相公不在,我们吃着有什么意思呢!”杨鹏温柔一笑,低头吻了一下杨彤的面颊,然后在杨彤和赵金喜之间坐了下来。杨鹏拿起筷子,笑道:“来来来,大家吃饭!”众女微微一笑,纷纷地拿起筷子来,等杨鹏开动了,她们才开始吃起来。在这些女人的心中,杨鹏就是她们的天,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以夫为纲吧!呵呵,虽然够封建的,不过感觉挺好! 晚饭之后,杨鹏便要去教导蒋丽那些使用枪械的战术动作,众女听说了都感到十分好奇也想看一看,杨鹏当然不会反对。于是杨鹏便在后院里教导蒋丽使用枪械的战术动作,众妻妾则在旁边看着,片刻之后,耶律寒雨也下场来学习。一个晚上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过去了。 安逸的日子从来都是飞快的,不知不觉间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杨鹏除了去处理一些必须他去处理的公务之外把所有时间都给了家里的这些娇妻美妾们。或在后院的湖泊中泛舟,或一同去城外游山玩水露宿在浩淼的星空之下,又或者陪着她们去逛逛绸缎庄和胭脂水粉铺,漫长的夜晚则重复着游龙戏凤的香艳戏码。不过这期间杨鹏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他发现杨彤柴永惠与赵金喜耶律寒雨之间似乎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小团体,明里暗里相互比拼,相互争宠。这让杨鹏不禁有些担心,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或许这就是花心的代价吧!老天是公平的,不会让你占尽了好处! 深夜无声,杨鹏躺在床上看着今天白天刚刚送来的报告;胸口处趴着一位绝色佳人,已经沉沉地睡去了,娇颜上依旧泛着红晕,嘴角微微上翘流露出满足幸福的笑容。 视线转回燕京。热闹的中秋酒宴结束了,五个妻妾都醉得不省人事。在刚才的酒席上,杨彤、柴永惠和赵金喜、耶律寒雨斗酒,连刚刚回到家的杨九妹也被牵连了进去。杨鹏看着面前的这个五个女人,心里还充满了温柔的情怀,也有些气恼,感觉她们有的时候真的跟孩子一样,而自己就是那个时常无能为力的家长。 杨鹏拍了拍晕沉沉的脑袋,刚才几个娇妻美妾斗酒,他也没少喝,往往是这边敬他一杯,那边也不甘示弱地敬一杯,结果他喝了差不多整整一小坛!好在是纯粮酿造的米酒,酒精含量不是很高,否则此刻他只怕也趴到桌子上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凉的空气涌入肺腔,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这时,蒋丽走了过来。杨鹏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时候了?” “刚刚到子时。”杨鹏听见府邸外面的街道上依旧传来十分热闹的声音,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街上还这么热闹?”蒋丽笑道:“猜灯谜,看大戏,大家的兴头还很高呢!只怕有的人会闹一整晚呢!” 杨鹏呵呵一笑。没来由地突然想到了那位大宋的公主殿下来,心中竟然升起一些怜悯和愧疚的感觉,一个做为政治牺牲品的女孩子,远离家人数千里,在这团圆的佳节里,只怕是无比的孤独寂寥啊!杨鹏不禁叹了口气,问蒋丽:“公主府那边有没有什么活动?”蒋丽摇了摇头,“那里很安静,或许已经休息了吧。” “拿一些月饼和米酒过去,替我转告她: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她的大哥。”蒋丽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时,看见了趴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夫人们,于是问道:“主人,要把夫人们抬回去吗?” 杨鹏道:“我来吧,你去办我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蒋丽应了一声,便离去了。杨鹏依次将赵金喜、耶律寒雨、杨九妹、杨彤和柴永惠抱回了各自的院子。 当杨鹏放下柴永惠,准备离开的时候,柴永惠竟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搂住了杨鹏的脖颈。 杨鹏笑道:“原来你是在装醉啊!真够狡猾的!”柴永惠笑了笑,“夫人们都醉了,我这个小妾怎么能不醉呢!”杨鹏坐了下来,笑问道:“真的就是这个原因?”柴永惠跪坐起来,把柔软性感的上半身埋入杨鹏的胸膛,一双柔夷穿过杨鹏的肋下,搂住了杨鹏的腰肢,用轻轻的温柔的十分性感的声音道:“这只是一个借口!奴家只是想制造一个机会让相公好好疼爱奴家!” 杨鹏心中柔肠千转,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柴永惠的红唇,微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呢?”随即便抬起手指缓缓地解开柴永惠身上的衣衫;柴永惠看着杨鹏,眼眸十分明亮,显露出冲动的神情来,娇颜上泛着酡红,也不知道是酒水的作用,还是因为已经情动的缘故。 月隐云中,**苦短,一夜说不尽的恩爱缠绵。另一边,蒋丽按照杨鹏的吩咐领着两个飞凤女卫提着三个篮子的月饼和米酒来到公主府门外,敲响了大门。 随即门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个女声扬声问道:“谁啊?”蒋丽扬声道:“快开门,我是燕王殿下的护卫队长。”里面听说是燕王殿下的人,哪里还敢怠慢,赶紧打开了大门。看见门外的果然是燕王身边的那些女卫士,连忙出来相迎。 蒋丽三女走进了大门,两个仆役连忙把门关上,一个宫女则紧紧地跟在她三人身后。蒋丽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公主休息了吗?”宫女摇头道:“还没有呢!”“带我们去见公主殿下!”宫女应了一声,连忙到前面引路。 穿过几道拱门,转过几条回廊,一座精美的绣楼便映入眼帘了。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绣楼中亮着一盏灯,一个孤独的倩影印在窗户之上。蒋丽三女跟随宫女走进绣楼,宫女转过身来道:“三位请稍候,我上去通禀。”蒋丽点了点头。宫女连忙奔上了楼,蒋丽三女听见楼上传来低低的模糊不清的说话声,随即脚步声传来,眼前好像一亮,那位美丽的公主殿下下楼来了。 蒋丽放下竹篮,抱拳拜道:“拜见公主殿下!”赵丽华神情淡然地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蒋丽拿起竹篮,“这是主人让我们送来的月饼和米酒。”赵丽华的神情微微一动,“燕王有心了!”随即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依次接下了三女手中的竹篮放到一旁的茶几上。蒋丽道:“主人要我转告殿下:如果殿下愿意,可以把他当成你的大哥!”赵丽华愣了愣,随即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来。 蒋丽抱拳道:“如果殿下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便告退了!”赵丽华下意识地问道:“不知这中秋佳节他是怎么过的?”蒋丽道:“自然是和众位夫人饮酒赏月共度良宵!”赵丽华的心中登时涌起愤懑的情绪来,“哼!他倒是挺逍遥的!” 蒋丽抱拳道:“属下告退!”随即便领着另外两个飞凤女卫离开了。赵丽华发了会儿呆,幽幽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却意外没有看见倪成谋送给她的那块玉佩,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我的玉佩呢?”宫女连忙道:“公主您忘了,今天早上梳妆的时候您并没有佩戴玉佩呢!玉佩就放在楼上的梳妆台上,奴婢这就去拿来。”说着便要上去。“不必了。”赵丽华感到心里乱极了。 看见放在不远处的三个竹篮子,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拿起一块用棉纸包裹的糕饼来,看着那印着吉祥话语的圆圆糕饼,感到十分新奇,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就是月饼吗?倒是挺形象的!”身后的宫女立刻道:“听说这月饼是燕王的创举呢!燕王府的月饼说不定就是燕王亲手制作的!” 赵丽华没好气地道:“乱说!他贵为燕王,怎会亲自下厨呢!”宫女连忙道:“奴婢听说,燕王是很与众不同的,他还经常为妻妾们做菜呢!听说留守府的卫士们也偶尔能够吃到燕王做的菜肴,据说十分的美味呢!” 赵丽华十分惊讶,“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宫女使劲点了点头,“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赵丽华看了看手中的月饼,情不自禁地轻轻地咬了一口,只感到甘甜清香溢满口腔,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真好吃!”又拿起一块月饼,转身递给宫女,“你也尝尝。”宫女十分的受宠若惊,连忙摇手道:“这是燕王送给公主的,奴婢可不敢吃呢!”赵丽华微红着娇颜嗔道:“哪里有那么多的闲话!本公主给你,你接着就是了!”宫女应了一声,双手接过月饼,却舍不得吃。 赵丽华见篮子里还有米酒,便让宫女把米酒和月饼摆到院子的凉亭中,和宫女一边赏月一边吃着月饼,觉得这个中秋节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三章,女人之间 第二天早上,杨鹏在书房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昨夜送来的报告。当杨鹏看到辽国将在一个多月后举行勇士大会的报告后,不由的心头一动,一个已经酝酿了很久的想法突然又涌上了心头。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后院那一汪碧青的湖水,脑子里则在思考着事情。最后,杨鹏下定了决心,扬声道:“来人!”守在门口的蒋丽立刻奔了进来,抱拳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杨鹏吩咐道:“去把钱乐天、左谋、段志贤、程世杰都给我叫来,我有重要事情交代。”蒋丽应了一声,奔了出去。随即杨鹏又叫来了一名女卫士,让她去后院把杨九妹和耶律寒雨两位夫人请到书房来。 片刻之后,杨九妹和耶律寒雨首先来到了。耶律寒雨问道:“大哥把我们叫到书房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杨鹏道:“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抬头看了耶律寒雨一眼,“我们要击败辽国须要花多大的代价,最终能不能成功?” 两女不禁皱起眉头。耶律寒雨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击败辽国这件事情只怕非常艰难!如今的辽国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之前能获得胜利其实很多都有取巧的成分在里面!我觉得将来最大的可能是,我们和辽国并存,辽国依旧比我们强大,可是也无法覆灭我们。” 杨鹏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哎,难道我有生之年要接受这样不尴不尬的结果吗?只怕我会死不瞑目的!” 杨九妹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耶律寒雨问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杨鹏道:“辽国的亲王们实力强大,如果我们能够刺杀了萧太后和耶侓隆绪,那么就很有可能出现诸王争位的混乱局面,目前不利的形势便立刻扭转了!……”两女心头不由的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来,杨九妹急声问道:“大哥你不会是想自己去刺杀吧?” 杨鹏点了点头。两女吃了一惊,杨九妹立刻叫道:“不行!我绝不同意!”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杨鹏呵呵一笑,“我说你们别那么激动啊!……”耶律寒雨哼了一声,“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们绝不同意你去冒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耶律寒雨的眼眶中溢出了泪水,十分怨愤的模样,一旁的杨九妹也同样激动。 杨鹏看到两女的泪水,心好像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不过决心依旧不可动摇!男人就是如此,有些事是必须去做的!“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两女不禁悲从心来,垂头抽泣。 杨鹏的心都被她两个的泪水给融化了,走上前,搂住两女。杨九妹趴在杨鹏的肩头抽泣,而耶律寒雨则十分的抗拒,显然是在生杨鹏的气呢! 杨鹏在两女的耳边柔声道:“不用担心!大哥知道分寸,不会冒险的!如果事情果真不可为,大哥绝不会贸然行动,如果事情可为,大哥也绝不会自己动手,大哥只会在那里指挥行动。行动一结束,大哥会立刻返回,绝不会多做停留!大哥向你们保证,最多三个月,一定会回到家里!” 两女抬起头来,杨九妹显得无可奈何的样子,耶律寒雨则恨恨地道:“就知道我们的话你是不会听的!”顿了顿,“我们两个还没什么,可是你要如何说服赵金喜妹妹呢?之前你前往汴京,赵金喜妹妹因为担心你,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如今你要前往辽国中京,你说妹妹会如何的担心?所以你一定要去辽国的话,一定要时时刻刻小心在意!别忘了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赵金喜妹妹肯定是活不成的,我和九妹的性命也是保不住的!你要是想害死我们的话,尽管就去乱冒险吧!” 杨鹏无比温柔地道:“你们放心,大哥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耶律寒雨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杨九妹皱着眉头问道:“难道这件事就不能交给别人去做吗?大哥你何必亲自去冒险呢!”杨鹏摇了摇头,“刺杀皇帝哪有那么简单的,别人去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我去的话就还有可能。因为我更加擅长潜行暗杀,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加擅长潜伏刺杀了。另外,要刺杀皇帝必须要精心策划,我不去辽国怎么能行?而在整个计划施行的过程中,极有可能发生各种突发状况,如果我不在根本没法处理。因此我非去不可!不过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耶侓隆绪的命,我的命可比他金贵!我只会在能够安全脱身的情况下才会动手,你们完全不必担心!” 两女沉默不语。 不久之后,钱乐天、左谋、柴永琦、程世杰和韩金信赶来了。杨鹏把刚才对两女说过的一番话又对大家说了一遍。众人十分震惊,纷纷表示反对,态度都很激烈。杨鹏又废了老大的劲,最后还摆出了燕王的权威来才终于让众人勉强同意了。 杨鹏叮嘱道:“这件事情只能你们几个知道,对于任何人都要保密,对外就说我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了!”耶律寒雨不满地哼了一声。 散会之后,杨鹏回到后院中,只对赵金喜和杨彤柴永惠说要去营州那边视察。这就是杨鹏想的办法,他实在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这几个女人,特别是赵金喜,担心她太过担心了而损伤了身体。然而杨鹏的小聪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聪明如赵金喜早已经从耶律寒雨和杨九妹的神态中看出了端倪,不过贤惠的她却还是强压下心头浓浓的不安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为杨鹏准备行装。直到杨鹏踏上了征途,赵金喜才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杨鹏等几百人全都化装成高丽人或者倭人,并且都假扮成了各种身份,或者是落魄的武士,或者是前往辽国淘金的小商人。杨鹏他们之所以没有伪装成一个大商队前往辽国而是化整为零,主要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一个大商队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只怕很难保证不泄露身份。而如今不断有从高丽倭国来的大船运载着怀揣着各种梦想的高丽人倭人踏上辽国的土地,因此做这样的伪装是最不引人注目的。 杨鹏以及随行的众人,乘坐几条高丽和倭人的大船依次前往辽国。这些高丽大船和倭人大船都是之前从觉华岛那里缴获的,绝对的货真价实,任何人也不会看出破绽。为了完全以假乱真,大家所携带的兵器也都不是平时的那些兵器了,而是换成了高丽的刀剑,以及倭人的倭刀。 说到倭刀,顺便简要介绍一下。在现代社会,日本人总是强调倭刀是他们的天才创造,其实根据日本人自己的古籍就能发现,倭刀不过是他们吸取了唐刀的铸造技术之后变化而来的作品罢了!即便到了今天,唐刀仍然是许多日本大家族自古传下来的传家之宝!可悲的是,关于唐刀的制造技术,在宋朝似乎就已经在华夏失传了,以至于日本刀在当时的宋朝社会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杨鹏他们手中的所谓倭刀,其实并非来自倭国,而是军械场为了这次行动专门锻造出来的。关于倭刀或者说唐刀的锻造技术凌振早已经摸索了出来,如今燕云玄甲战骑以及校尉以上的将官全都装备了唐刀。 夜幕降临了,天空刮起了风,海上变得波涛汹涌,杨鹏他们乘坐的几条大船在波涛中载沉载浮。此时,杨鹏正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北方天空,如今依旧看不见陆地,苍茫一片,若不是有星辰的存在,根本就分辨不清究竟哪里是海,哪里是天空。 程世杰和韩金信来到杨鹏身后,抱拳道:“大哥(主人!” 杨鹏转过身来,“我交代你们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两人点了点头,程世杰道:“都吩咐下去了,现在大家正在背各自的籍贯信息以及高丽和倭国的风土人情!”杨鹏点了点头,“这件事不能马虎,否则很容易露出马脚!”“大哥放心,我们已经叮嘱过了,大家绝不会马虎的!” 韩金信有些担心地道:“属下担心大家都不会讲高丽语和倭语,会不会露出马脚啊?” 杨鹏正准备说话时,一个性感的女声却传来了,“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杨鹏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位绝美的佳人,脸上不禁露出温柔的笑容来。程世杰和韩金信连忙行礼:“嫂子(夫人!”原来来的竟然是耶律寒雨!她怎么也来了?原来当初杨鹏准备动身时,耶律寒雨坚持要同行,她的理由是,她对中京无比熟悉,而且已经从王老志那里学会了易容术,因此可以帮助杨鹏他们。杨鹏本来是不同意耶律寒雨同行的,不过实在是拗不过她,再加上赵金喜在一旁帮腔,杨鹏没奈何,只能同意了。 耶律寒雨走到杨鹏身旁,对王开道:“到辽国去的倭人和高丽人,许多都会说汉话,因此我们在这方面没必要刻意伪装,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韩金信明白了。 耶律寒雨用明亮的眼眸看着杨鹏,问道:“大哥,我们两个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呢?”杨鹏呵呵一笑,“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夫妻咯!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嘛!”耶律寒雨嫣然一笑。 这时,有站在楼橹上的瞭望员高声喊道:“右后方有一条倭船正在接近!” 杨鹏几个人连忙朝右后方向望去,只见一条小巧一些轻快许多的倭船正从后面赶上来。船上点着灯火,甲板上影影重重的似乎有不少人。 杨鹏道:“小心是倭人海盗,大家提高警惕!” 片刻之后,那条倭船靠近到了四五十步的地方,只见好几个倭人武士正站在船舷上朝这边喊叫着,呜里哇啦的,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大哥,他们在喊什么?”程世杰皱眉问道。 杨鹏摇了摇头。一旁的耶律寒雨道:“看他们的神情举止,只怕不怀好意!”杨鹏点了点头,吩咐道:“叫大家把弓取出来!”片刻之后,几十个密卫前取来了高丽弓,做好了准备,只等杨鹏一声令下。 那条倭船靠近到了仅仅十来步的距离,那几个倭人扔过来锁钩勾住了这边的船舷,奋力一拽,两条船便猛地靠在了一起。几个倭人拔出倭刀怪叫着跳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朝杨鹏和程世杰动手了。杨鹏冷冷一笑,拔出倭刀架住当头劈来的倭刀,只听见铿锵一声大响。那个攻击陈枭的倭人见杨鹏挡住了他的攻击,十分意外的模样,冲杨鹏呜里哇啦地叫了一句,似乎是在询问什么。杨鹏懒得跟他废话,奋力将他的武士刀推开了,随即双手运刀横斩过去,咔嚓,倭人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随即脑袋向后一翻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血水狂喷! 另一个倭人见状,吓了一跳,慌忙转身跳回自己的船上,与此同时,程世杰一脚将攻击他的那个倭人给踹进了海中。 倭船慌忙逃离。掉入水中的那个倭人朝倭船高声叫喊,应该是在求救。一个倭人从船上扔下一条绳索,水里的倭人拽住绳索奋力往上爬。 杨鹏举起右手往前一挥,几十个密卫立刻对着倭船上的倭人和正在爬上倭船的那个倭人放箭。只听见一阵嗖嗖声,正在爬船的那个倭人背上中了好几箭,惨叫着摔入水中,船上的那个倭人手臂中了一箭,慌忙躲入船舱。 倭船仓皇逃去,渐渐消失在了海天难辨的夜色之中。 杨鹏调侃似的道:“这就叫做狗改不了****!倭人不管到了哪里都改变不了这种强盗般的心性!” 耶律寒雨道:“我听说,倭人、我们、汉人、金人、高丽人等等,都是同一个祖先呢!”杨鹏撇了撇嘴,“别把那些牲口与我们相提并论!天地造万物,人类,禽兽,虫鸟,花草树木,都堪称精品,然而唯一有一个失败的作品,那就是倭人!我就不明白了,老天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居然造出了如此龌龊卑劣的种族!!” 耶律寒雨笑了起来,“瞧你这话说的!”想了想,皱眉道:“不过仔细想想,大哥的说法好像还是有道理的!我还是辽国公主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地见过倭人。我发现这些人有一个特点,对于比他们强的人,他们可以比最卑贱的奴才还要卑贱,然而面对比他们弱的人,他们却比任何豺狼虎豹还要凶残!任何人都打猎,可是只有倭人会虐杀猎物,任何人都用木桩之类的试刀剑的锋利,可是只有倭人喜欢拿活人和被杀者的尸体试刀剑,为此他们对于刀剑的锋利程度有一个与其他民族完全不同的说法,叫做‘胴’,一胴的刀剑意思就是能够一击砍断一具人体!” 程世杰的眼中流露出了厌恶之色,“这个民族莫不是精神不正常?” 杨鹏呵呵笑道:“二郎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这个民族十有**就是个神经病民族!所以不可以常理而论之!”耶律寒雨抿嘴一笑。杨鹏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程世杰抱拳道:“请大哥和嫂子回去休息,小弟再四处看看。”杨鹏点了点头,“也别太辛苦了!”“是!” 杨鹏和耶律寒雨走进了船舱,依偎着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进入了梦乡。 视线转到燕京。 赵金喜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呆,她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千里外杨鹏的身上。柴永惠走了进来,看见赵金喜的样子,不由的抿嘴一笑。轻轻地转到赵金喜的身后,突然跳到她的面前大叫了一声。正在思念杨鹏的赵金喜着实吓了一跳,禁不住拍着胸口没好气地道:“永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柴永惠笑眯眯地问道:“真的吓着了?” “当然了!下次我让你也尝尝这个味道!” 柴永惠调侃道:“我又没有夫君去想,才不会着了道呢!”赵金喜红了娇颜,随即幽幽地一叹,“不知道大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到了辽国,现在安全吗?”“放心吧!他们肯定是不会有事的!大哥那么狡猾奸诈,耶律姐姐又那么聪明,谁能对付得了他们啊!” 赵金喜禁不住一笑,白了柴永惠一眼,“听你说的话,好像他们是去做坏事似的!”柴永惠笑道:“对于契丹人来说,可不就是坏事吗?” 两人手牵着手,一边漫步着一边闲聊,说些最近燕京城里的趣事,又说说占娘子最近生的那个孩子多么的可爱。说到这里,赵金喜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十分渴望的心情来,渴望能够为大哥生下一个孩子就好了!不一定要男孩,女孩子也一样的好啊! 柴永惠见赵金喜的脸上流露出幸福憧憬的神情,抿嘴一笑,调侃似的问道:“是不是又在想他了?”赵金喜微微一红面颊,幽幽一叹。 蒋丽提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竹篮子疾步走进了院子,来到赵金喜的面前,“夫人,丽华公主派人送来了糕点。”赵金喜和柴永惠感到有些诧异,柴永惠开玩笑似的道:“这位公主殿下是不是吃错药了?”赵金喜朝篮子里看了看,发现上面罩着一条丝巾。拿起了丝巾,原来是一小篮子精致的糕点,有绿豆糕、桂花糕,甜香扑鼻。 赵金喜不解地问道:“那位公主殿下为何会突然送来这一小篮糕点?” 蒋丽道:“中秋节的时候,主人让我送了些月饼和米酒过去,想来这是公主回报主人的吧。” 赵金喜还不曾听闻此事,如今骤然听到这件事情,不禁诧异地问道:“大哥让你送了月饼和米酒过去?”蒋丽点了点头。 柴永惠哼了一声,“他可真是有心呢!” 赵金喜叹了口气,“大哥做得对,不管怎么样,丽华公主一个女孩子迢迢千里而来,举目无亲,是应该照顾她的!” 杨二丫焦急地道:“大哥他一定不只是想要照顾她那么简单!”赵金喜微微一笑,“那也正常啊!丽华公主毕竟也是大哥的妻子啊!”杨二丫恨铁不成钢似的道:“她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的了,你难道还想让他身边增加女人啊?”赵金喜抿嘴一笑,看了一眼杨二丫,“说心里话,我其实挺希望你也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呢!” 杨二丫一愣,随即闹了个大红脸,啐道:“你们稀罕他,我才不稀罕他呢!” “真的吗?我可听说,大哥对二丫有救命之恩呢!咱们女子不是从来都是‘救命之恩当一身相许’吗?”杨二丫羞得不得了,气恼地道:“你再戏弄我,我就回去了!”赵金喜连忙拉住杨二丫的纤手央求道:“好妹妹,是姐姐错了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丢下姐姐不管啊!”噗哧一笑,白了赵金喜一眼。 “夫人,这篮点心该如何处理?”蒋丽问道。 赵金喜想了想,吩咐小芳道:“去拿个小碟子来。”小芳应了一声,奔回了绣楼。片刻之后,小芳拿着一个小碟子和一副筷子出来了。从篮子中每样点心拣了两块,然后端着这一碟子点心走进了绣楼。赵金喜对蒋丽道:“剩下的这些就送给其他人吧。”蒋丽应了一声,提着篮子奔出拱门,叫来一个女卫士,将小篮子递给了她,吩咐道:“去厨房取两个碟子,把这些点心分别装好,然后分别送给杨夫人。两位夫人如果问起,就说是丽华公主送来的。”女卫士应了一声,接过竹篮朝橱房走去。 蒋丽回到赵金喜面前。赵金喜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丽华公主送来了东西,我们自然也应该回礼。”想了想,对刚刚回到身边的小芳吩咐道:“去把前些时候大哥送给我的蜀锦拿一匹来。”小芳一惊,十分心疼地道:“小姐,那可是燕王送给小姐的东西啊!”赵金喜没好气地道:“小妮子,啰嗦什么!要你去就去!”小芳撅了撅嘴,转身又奔进了绣楼,好片刻之后,抱着一匹色彩绚烂的大红蜀锦出来了,小脸上十分不舍的的样子。 “小姐!”小芳扭扭捏捏地把蜀锦递给赵金喜。赵金喜接过蜀锦,递给了蒋丽,吩咐道:“去送给丽华公主,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大哥送的。”“是。属下告退。”随即蒋丽便抱着蜀锦离去了。 杨二丫调侃似的道:“姐姐真是贤惠呢!大哥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赵金喜叹了口气,“我能帮大哥的也只有这些。我多么希望能像耶律姐姐一样辅佐大哥啊!” 杨二丫哼了一声,“其实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觉得金喜姐姐比她强多了!”赵金喜淡淡地一笑。 蒋丽把蜀锦送到了公主府,按照赵金喜的吩咐只说是杨鹏送的,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赵丽华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蜀锦,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身旁的宫女看着眼前这色彩无比绚烂的蜀锦惊叹道:“这是极品蜀锦呢!皇宫里也不多见呢!看来燕王其实非常喜欢公主的!” 赵丽华娇颜微微一红,随即却皱起眉头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四章,路遇贵人。 几百个人以五六个人为一组各自行动。杨鹏、耶律寒雨、程世杰和另外三个密卫为一组,如同所有从这里登陆的高丽人和倭人一样走进了保州城。保州城虽然不大,也显得简陋,然而却熙熙攘攘十分热闹,看着那满街奇装异服的高丽人和倭人,杨鹏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海外国度。 一个辽国大官骑着马来到杨鹏他们身后,看见耶律寒雨那十分优美的背影,不禁格外惊艳,心里迫切地想要看一看她的容貌,她一定是一位堪比天仙的美人吧!迫不及待地经过杨鹏他们的身旁,来到了他们的前方,看向耶律特里的脸。他的脸上却流露出无比失望的神情来,因为他没有看见想象中的天仙容颜,而是一张蜡黄的精神萎靡的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面孔。军官骂了一句,加快速度离去了。 杨鹏笑着对耶律寒雨道:“又一个被你的模样吓着的!”耶律寒雨抿嘴一笑。就在这时,正好有一个年轻男子迎面而来,看见了耶律寒雨的笑容,吓得面色一白,慌忙躲闪开了。 呵呵,看到这里,很多人一定十分奇怪吧,耶律寒雨明明是一位绝代佳人,为何看到她的人都像见了鬼似的呢?因为耶律寒雨现在的面容并不是她真正的容貌,她经过了精心得伪装,也就是所谓的易容术,由一位绝代佳人变成了一个面色发黄容貌丑陋的女子。不止她易了容,杨鹏和程世杰也都易了容,如今杨鹏的样子就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脸钢针须样貌凶狠的高丽大汉,程世杰则变成了一个皮肤灰白颇有几分病容的高丽武士。他们这个样子,就是亲人朋友见了,肯定也是认不出来的。 几个醉醺醺的倭国浪人勾肩搭背踉跄着迎面走来。来到杨鹏几个人面前,其中一个狼人冲杨鹏他们瞪眼乱叫,大概是要杨鹏他们让路吧,一些人朝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 杨鹏冷笑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几个倭人见杨鹏他们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大为恼火,其中一个倭人叫了一声‘八格牙路’,随即就上前来要推开杨鹏。哪知一掌推在杨鹏的胸膛上就像是推在一根石柱上一般,纹丝不动。那倭人惊讶地看了一眼杨鹏。杨鹏嘴角一挑,抬脚就朝倭人的裤裆撩了一脚。倭人惨叫一声,整个人虾弓般跪了下去。杨鹏笑道:“小畜生,还没过年呢,就给爷爷行这么大的礼了!” 围观的高丽人大笑起来,而人群中的几个倭人则十分的窝火,纷纷冲杨鹏对面的那几个倭人呜里哇啦的叫喊着。 只听见一阵铿锵声,那个被杨鹏踹了裤裆的倭人的三个同伴竟然拔出了倭刀怪叫着朝杨鹏他们冲去。杨鹏冷冷一笑,身后三个密卫当即拔出倭刀迎了上去。刹那间双方战作一团,兵器碰撞的铿锵大响响成一片,转眼之间,三个倭人的手臂或者大腿就都中了一刀,紧接着三柄明晃晃的倭刀便架在了三个倭人的脖颈之上。 围观的高丽人以为同胞获胜,高声欢呼,而围观的倭人则面色十分难看,纷纷大骂同胞废物,更有倭人要那几个战败的同胞破腹自尽。 杨鹏扬声道:“把他们的倭刀收了,让他们滚!”三个密卫当即收了对手的倭刀,一脚将对方蹬翻在地,喝道:“滚!” 几个倭人面露怨毒的神情,却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地跑掉了。围观的人们见没得戏看了,便纷纷散了。 杨鹏六个人走进了一家客栈。老板立刻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用生硬的高丽语问道:“几位客官住店吗?”杨鹏笑道:“我们会讲汉话!”老板呵呵一笑,用汉语道:“没想到客官的汉语讲得这么好!就跟我们汉人家一样啊!”“我的老师是一个汉人,所以我的汉话讲得好!老板是汉人?”老板点了点头,“我的祖籍在山东!哎,五六岁就从家乡出来了,几十年都不曾回去看过一眼!”随即堆起笑容,“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打尖?” “住店也打尖。”老板笑了笑,连忙把杨鹏六个人请到靠窗的两张方桌前坐下,“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就来三斤卤牛肉、两碟馒头、一壶好酒就可以了。另一桌也一样。”老板笑道:“听客官点菜倒像是燕赵的豪杰呢,一点都不像是高丽人!” “哦,为什么?”老板一脸自豪之色地道:“也只有燕赵大地的好汉才会如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高丽人多数都是喜欢吃泡菜的。”杨鹏笑道:“听老板这么一说,我也想吃泡菜了,就再来一碟泡菜吧。”老板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小声对耶律寒雨和程世杰道:“看见了吧,一个很小的生活细节就让人觉得我们不像高丽人了,今后我们得加倍注意才行!”两人点了点头。耶律寒雨微笑道:“真是便宜高丽人了,让人以为高丽人中居然出现了大哥这样气概非凡的人物呢!”杨鹏呵呵一笑,“这马屁拍得我十分舒服!”耶律寒雨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继续说。大哥你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英雄,古往今来第一条好汉,纵横南北所向无敌的盖世武神!……” 杨鹏连忙道:“打住打住!你说得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再说下去,非被冷死不可!”耶律寒雨和程世杰都笑了起来。 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老板和小二便端着杨鹏要的食物和酒水上来了。一样样放好,老板笑眯眯地道:“客官慢用,有什么须要尽管招呼!”随即便退了下去。 程世杰拿起酒壶先为杨鹏斟满了酒,次为耶律寒雨斟酒,最后才给自己斟酒。杨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劲一般,胜在有一股浓郁的粮食香味。几个人一边吃喝着,一边闲聊。 门口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十分年轻而又英俊的男子。他是那样的英俊,以至于让人不禁怀疑他其实是一个女子。年轻男子身着高丽贵族的服装,身边跟着几个卫士,目光在大堂里搜寻着什么人。突然看到了杨鹏他们,登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年轻男子向杨鹏行礼道,他说的是高丽语。杨鹏等人看了他一眼,杨鹏站了起来,回礼道:“兄台有事吗?”杨鹏说的是汉语。年轻人见杨鹏说汉语,也就换了汉语说话:“我能和您聊一聊吗?”杨鹏笑道:“当然可以!”程世杰立刻把位置让了出来,坐到了杨鹏的对面。杨鹏请年轻人坐,年轻人道了声谢,就在武松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杨鹏也坐了下来,冲老板扬声道:“老板,再添一副碗筷酒杯上来!”老板遥遥地应了一声,随即送上来了一副新的碗筷酒杯。耶律寒雨拿起酒壶,为年轻人斟满了酒。年轻人连忙道了声谢。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为什么这个女子身段如此诱人,长相却如此骇人呢!? 随即便将这个思绪抛到了脑后,对杨鹏道:“刚才几位武士教训倭人的情景,我都看到了!几位武士所作所为真是大快人心呢!”宋朝的时候,高丽和倭国素有摩擦,因此两国国民之间形同仇人。 杨鹏笑了笑。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叫王悦,敢问武士尊姓大名?” 杨鹏听他说姓王,不由的心头一动,当今高丽王氏不就是王姓吗?国王就叫做王鼎,这个王悦会不会是高丽王室中人呢?这些念头只在陈枭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笑道:“我叫金泽!”指了指身边的耶律寒雨,“这是我的妻子,金美儿。”耶律寒雨朝王悦微微一颔首。王悦连忙回了一礼,心里嘀咕道:名字真漂亮,可惜人不如名啊! 杨鹏又指了指程世杰,“他叫金松,我的好兄弟!”王悦连忙又与程世杰见礼。杨鹏指了指另一桌的三个密卫,“他们则是我的师弟!”三个密卫朝王悦抱了抱拳,王悦点头回应。随即好奇地问道:“在下在高丽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可是却从没听说过金大哥你们名号呢?以金大哥你们的武艺来说,我不应该没听说过啊?” 杨鹏笑道:“我们这些人自幼在中原学艺,王兄弟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说实在的,我们几个连家乡话都不太会说了!” 王悦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金大哥的汉话为何讲得这么地道呢!”顿了顿,问道:“不知金大哥为何会到辽国来?”杨鹏叹了口气,“我们在中原学成之后,本来是打算替大宋朝廷效命的!可是大宋朝廷重文抑武,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我们一怒之下便来辽国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王悦笑道:“金大哥何必总是在异国他乡寻找机会呢!不如回高丽来吧,我保证以金大哥你们的身手,一定不会被埋没的!” 杨鹏诧异地问道:“王兄弟为何如此肯定?”王悦笑道:“实不相瞒,我乃是高丽的小王子。” 杨鹏和耶律寒雨对他的身份早有预料,此刻听到这话倒也不显得吃惊,可是程世杰等骤然听到这个主动古来攀谈的年轻人竟然是高丽国的小王子,却觉得十分的诧异。 杨鹏抱拳道:“原来是高丽王子,失敬失敬!”王悦笑着摆了摆手,“金大哥不必多礼!我觉得和金大哥一见如故呢!”杨鹏呵呵一笑,心里道:俗话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高丽王子如此亲近我们,想必是想拉拢我们吧! 王悦问道:“刚才我向金大哥提的建议,不知金大哥以为如何?”杨鹏道:“王子的好意我十分感动!不过我还是想去中京看一看!毕竟是当今天下最强大国家的都城啊,不去看一看实在是可惜了!” 王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金大哥有此想法可以理解!”随即笑道:“我也是要去中京的,不如金大哥就和我一道吧!”杨鹏笑道:“王子要是不嫌我们几个人累赘的话,我们是求之不得!”王悦连忙摆手,“怎会麻烦,我很期待向金大哥你们讨教武艺上的事情和中原的风土人情呢!”杨鹏点了点头,“那好。不知王子什么时候动身前往中京,我们好与你们会合?”“明天辰时,金大哥你们到北城门外的渡口来与我们会合吧!”“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悦站了起来,抱拳道:“那小弟就暂时告辞了,明天我在码头等金大哥,金大哥千万不可食言啊!”杨鹏等站了起来,陈枭抱拳道:“明天我一定准时赶到!”王悦点了点头,便领着几个卫士离去了。 杨鹏几个人重新坐了下来。耶律特里哼了一声,“这个高丽小王子看中了大哥了!”程世杰笑道:“我倒觉得他挺平易近人的!”耶律寒雨道:“二叔不明白宫廷里面的这些子弟!他们呀,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的,他们的平易近人都是假的,要么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要么是为了笼络当事人!别看他们外表十分亲热,其实内心十分的冰冷!这就是王族的子弟!” 程世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皱眉道:“这样装模作样岂不是很累?!”耶律寒雨抿嘴一笑,“二叔是英雄,所以才会这么认为!对于王族的子弟们来说却不是这样,装模作样本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才不会觉得累呢!” 杨鹏按住耶律寒雨的纤手,开玩笑似的问道:“寒雨,你不会也是在演戏吧?”耶律寒雨气恼地瞪了杨鹏一眼,“我是被你害了!”杨鹏呵呵一笑,“是呀是呀,寒雨本来是广寒宫中的天仙,蔑视天下苍生!却硬是被我这只癞蛤蟆给拖下了凡尘!”耶律寒雨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随即心中荡起了温柔的情怀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程世杰看见他两人恩恩爱爱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妻子玉兰,一点愁绪在心头。这时,韩金信从门口奔了进来,来到杨鹏旁边抱拳道:“主人!”杨鹏问道:“吃饭了吗?”韩金信摇了摇头。 杨鹏当即叫老板再送一斤牛肉一碟馒头过来,老板把食物送了上来,退了下去。杨鹏让韩金信坐下先包餐一顿后再说事情。韩金信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好似风卷残云一般,只片刻工夫,一斤牛肉一碟馒头就下肚了。杨鹏手下的这些勇士好是好,就是都太能吃了! “饱了吗?”杨鹏笑问道。韩金信点了点头,“饱了!”随即对杨鹏道:“主人,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几百个人分别住进了城中的多家客栈了。” 杨鹏点了点头,“刚才我们结识了高丽的小王子。……”韩金信流露出惊讶之色。杨鹏继续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去城北渡口与他们一行人汇合,然后一道前往中京。你们也别耽搁,明天一早也动身。”“是。”随即站了起来,抱拳道:“主人,要是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去通知大家了!”杨鹏点了点头,王开离开了。 视线转到燕京。赵丽华在犹豫了很长时间后,终于决定去留守府见杨鹏,以感谢他不久前的赐予。赵丽华轻车简从,只带着几个最亲近的宫女来到留守府。杨彤听说赵丽华来了,十分讶异,赶紧出来迎接。赵丽华见到一个容貌气质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绝代佳人迎面走来,不由的吃了一惊,心里没来由地升起嫉恨的情绪来。 双方见过礼后,杨彤将赵丽华迎进了大厅。杨彤请道:“公主殿下请坐!”赵丽华微微一颔首,走到左首处坐了下来,几个宫女立在她的身后。杨彤则走到右首处坐了下来,小芳和蒋丽立在她的身后。 “不知公主殿下此来,所为何事?”杨彤公式性的问道。“我来见自己的夫君,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赵丽华的话语中明显带刺。 杨彤笑了笑,“自然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公主殿下这么长时间不曾踏入这里一步,今天突然到来,却令正常的事情变得有那么点不正常了!” “哼!我不想和你饶舌,夫君呢?”杨彤道:“实在不巧,夫君刚刚离开了燕京,去营州视察去了。” “我不相信!”杨彤笑了笑,“事实就是如此,公主殿下不相信我也没法!” 赵丽华站了起来,“我要去后院找他!”杨彤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殿下请便!”赵丽华盯着杨彤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径直离去了。小芳忍不住气愤的道:“这个什么公主真是太目中无人了!”杨彤也有些气恼,不过却也有些无奈。 赵丽华怒气冲冲地回到公主府。回想刚才的事情,气愤和委屈一起涌上心头,泪水止不住地涌出了眼眸。 一个宫女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公主殿下,有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赵丽华抹了抹泪水,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问道:“谁送来的?”宫女摇了摇头,“不知道。来人放下信后就走了!”随即将信呈给赵丽华。赵丽华接过书信,看了一眼,看见信封上写着几个熟悉的俊美的草字:丽华公主亲启。 赵丽华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的娇颜上竟然泛起了红晕,眼眸中竟然流露出了温柔的情怀。看完了信,情不自禁地把信按在胸口,连忙转身奔到书案边坐下,铺开信纸,提起狼毫,稍作思忖,随即便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浅浅的温柔的笑容。片刻之后,书信写好,吹干了,叠好放入信封,封好信封,在信封上写道:“礼部侍郎倪成谋收!”放下狼毫,看着这几个字,脸上流露出动人的笑容来。 拿着书信站了起来,走到一名亲信宫女面前,把书信交到她的手中,吩咐道:“立刻去驿站投递。”宫女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赵丽华长长地出了口气,心不禁飞到了几千里外的临安。 视线回到保州。夜已经深了,杨鹏和耶律寒雨准备上床休息。杨鹏朝耶律寒雨伸出双手笑眯眯地道:“我来把你的人皮面具卸下来!”耶律寒雨却扭头摆脱开,“不要!” “不要?什么意思?”耶律寒雨没好气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我卸下这个丑样子后再和我亲热!” 杨鹏呵呵一笑,“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当然不对!我都不嫌弃你现在这个张飞似的丑样子,你却嫌弃我!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就说明你将来不会喜欢我老了的样子,我要是人老珠黄了,一定会被你抛弃的!” “说什么傻话呢!”“反正,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和我现在这个样子亲热!”杨鹏郁闷地道:“小妹,你别玩我了!”耶律寒雨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我就知道你也和别的男人一眼,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 杨鹏走上前,紧挨着耶律寒雨坐了下来,把她的身子搬转过来。耶律寒雨恼怒地瞪着杨鹏。却不想杨鹏竟突然吻住了自己的红唇,一惊之下,满腔的爱恋柔情就如同火山一般在胸中爆发了!使劲搂住杨鹏的虎腰,疯狂地回应起来。…… 一场巫山**缠绵了很久才慢慢的雨歇云收。耶律寒雨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肢体紧紧地缠绕着杨鹏的身体,似乎已经分不开了。 “现在相信大哥了吧?”杨鹏问道。耶律寒雨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用无比温柔的目光看着杨鹏,无比深情地道:“就是现在让我死去,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杨鹏在耶律寒雨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傻话,你难道忍心现在就扔下大哥?”耶律寒雨使劲摇了摇头,把脸颊贴到杨鹏的胸膛上,用发誓的语气道:“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永远远都要做大哥的妻子!”抬起头来,美眸满含惊人的神采盯着杨鹏,“哼!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五章。相互试探。 杨鹏还能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搂着这个情深意重的绝代佳人!不过杨鹏心里却很有一种担心:要是耶律小妹总是扮成这个丑样子要我来表现对她的爱意,那可怎么办啊?! 第二天早上,杨鹏等六人按照约定来到城北的渡口处。只见一个埠头上站着几十个高丽武士,水面上停着一条十分豪华的楼船,任何人一接近这里,就被守在埠头上的高丽武士给驱离了。 杨鹏几个人走了过去。那个领头的高丽武士就是昨天跟在王悦身边的几个武士中的一个,看见杨鹏几人,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来。行礼道:“殿下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快跟我来吧!”随即便领着杨鹏几人登上了楼船,走进了做为客厅的那个巨大船舱中,只见昨天见过的那个王悦正坐在上首慢条斯理的喝茶呢,左边下方坐着六个人,一个是文人模样的人,其他的都身材魁梧目露凶光,应该都是王悦手下的勇士。 高丽武士上前禀报道:“殿下,金泽他们来了!” 王悦连忙抬起头来,看到了杨鹏等人,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赶紧起身过来相见。杨鹏抱拳道:“见过殿下!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王悦呵呵一笑,“无妨无妨,小弟也没等多久!来来来,咱们坐下说话!”说着便牵着杨鹏的手回到上首,笑着对耶律寒雨等人道:“大家随便坐,不必拘谨!”程世杰五人抱拳谢过,然后走到右边坐了下来。左边的那些人见小王子如此看重杨鹏等人,心里十分不悦。 王悦请杨鹏坐,杨鹏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王悦冲外面扬声道:“开船,上酒宴!”外面的一个武士冲岸上的武士扬声道:“殿下有令,开船了!”众武士立刻奔上船来,随即楼船便开动了。此时,船舱里,丰盛的酒宴端了上来,娇媚的高丽舞姬翩翩起舞。 左边一个魁梧的壮汉站了起来,大声道:“殿下,这个世上多得是招摇撞骗的家伙,殿下千万不要上当了!” 王悦笑问道:“高先生此话何意啊?”那个魁梧的壮汉名叫高度,是王悦网罗的高丽勇士之一,王悦平时都称呼他作高先。 高度一指杨鹏,“殿下为何对此人如此另眼相看?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程世杰冷哼一声,“闹了半天不过就是嫉妒了!”高度大怒,跨步走入堂中,众高丽舞姬被他这一冲惊得停止了舞蹈,不知所措,一旁的乐师也不禁停止了奏乐。王悦朝舞姬乐师们挥手道:“你们先退下!”众舞姬乐师朝王悦拜了拜,鱼贯退了下去。 高度指着程世杰喝道:“我要向你挑战!”程世杰轻蔑地一笑,站起来朝杨鹏抱拳道:“大哥,请准许小弟应战!” 杨鹏看了一眼王悦,笑道:“只怕会伤了和气啊!”王悦笑着摆手道:“无妨无妨!武士之间较量武艺本就是再平常平常不过的事情,怎会伤了和气!小弟也正想见识见识金大哥师弟们的高深武艺呢!”杨鹏微微一笑,对武松道:“你去领教领教这位高兄弟的武艺,记住了,别把人打伤了!” 高度怒喝道:“大言不惭!”程世杰走到堂下,面对着高度,做了个请的手势。高度早就不耐烦了,大叫着就朝程世杰冲来,气势颇为惊人!高度冲到程世杰面前,挥起右拳直捣程世杰面门!程世杰侧身闪过,高度跟着一脚横扫而来,颇有些现代跆拳道的味道。程世杰单臂就挡住了这一脚。高度继续猛攻,拳头呼呼生风,脚下疾奔狂踹,打得十分热闹,程世杰却腾挪闪躲好像没有还手之力似的。高度那边的人都高声叫喊着,十分兴奋的模样;王悦则皱着眉头,流露出明显失望的神情来,他大概是以为看错了杨鹏他们这一行人了吧。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扬声道:“二叔,你就不要玩了!” 程世杰呵呵一笑。这时,高度大叫一声使了一个高丽武术中的侧踹对着程世杰的心窝猛踹过去。眼见就要击中程世杰了,只见程世杰双手抱圆突然扣住了对方的脚踝。高度一愣。程世杰怒吼一声,同时双手以螺旋劲猛地往上一掀!高度登时就像是腾云驾雾了一般,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哐当一声重重地摔在船舱中间的地板上,摔得晕晕乎乎,一时爬不起来!众高丽人的呐喊助威声嘎然而止,王悦则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 高度恼羞成怒,大叫一声,一跃而起,朝程世杰冲来。凌空跃起,右脚对着程世杰的脑袋横扫而去!程世杰把上半身往后一倾,同时右脚直踹而出,正中高度的胸口,嘭的一声大响,高度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另一个高丽勇士的桌案上,汤水溅了那个高丽勇士一身。那个高丽勇士名叫李龙,高丽著名勇士,当即大怒,大骂一声,跳出座位就朝程世杰冲来,挥拳就打。这时高度也朝程世杰冲了过来。 高度、李龙,两个高丽勇士齐攻程世杰,你动拳,我起脚,招数狠辣,攻势连绵不绝,看这两人的架势已经不是比武较量了,分明是想废了程世杰!程世杰怒上心头,也就不打算手下留情了!这时,李龙一脚朝程世杰胯下撩来,程世杰向一侧一跃躲开了,这时另一边的高度大叫一声,右手捏成凤眼拳直捣程世杰的左眼! 程世杰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了高度打来的拳头,这时李龙以右手手刀朝程世杰的脖颈猛斩下来!程世杰举起右臂架住了对方的手刀,同时右脚猛地踹在李龙的小腿上,李龙立刻失去平衡,上半身朝武松栽了过来。只见程世杰抬起右脚膝盖正中李龙的下巴,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李龙猛地向后一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一时爬不起来!这一连串过程说来挺费工夫,其实只是在一瞬之间完成的! 高度见状吃了一惊,大叫一声,举起左拳朝程世杰面门打来,程世杰以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拳。高度还想抬脚,程世杰却后发先至把他还没来得及抬起来的脚给蹬了回去,随即双手发力向上一崴,高度感到手臂好像要断了,巨大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尖叫起来。 杨鹏看出程世杰要下狠手了,连忙叫道:“二郎,手下留情!”程世杰听到大哥的喊声,嗜血的杀念立刻消减了一大半。右手放开对方的左拳,却抓住了对方的腰部,大喝一声,竟然将高度凌空举过头顶了! 王悦及众高丽人见此情景,全都大惊失色。程世杰冷哼一声,运劲将高度给扔出了船舱,哐当一声大响摔在了外面,半天爬不起来,十分狼狈。外面的几个武士赶紧上前把高度扶了起来。 程世杰转过身来,朝王悦抱拳道:“殿下见谅,只因他两个下手狠辣,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收手了!”王悦回过神来,面色有些苍白地笑道:“是他两个武艺不精,你没有过错!”程世杰回到座位上坐下。对面众高丽人的脸色都十分难堪,显然两个同伴的失手也令他们感到脸上无光,同时对方的强悍武力也深深地震骇了他们! 两个武士将高度给扶了进来,高度头晕眼花踉踉跄跄,根本没办法自己站立了。王悦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嚎叫的李龙,扬声道:“把他们两个扶下去疗伤!”两个武士将高度搀扶了下去,又进来两个武士把李龙也搀扶了下去。 王悦端起酒杯来,对程世杰道:“金松兄弟真是武勇盖世啊,我敬你一杯!”程世杰倒了一碗酒,拿起来,仰头干了。王悦的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来,也把手中的酒干了。放下酒杯,忍不住赞叹道:“金松兄弟这一身武勇,只怕天下无人能及啊!”王悦这话倒也不是胡乱称赞,王悦身为高丽国小王子,高丽国内最勇猛的武将是个什么水平他非常清楚,在他看来,金松的武勇远远胜过了高丽国内最勇猛的悍将,因此才会有此赞叹。 程世杰笑道:“殿下过奖了!我这一身武艺算得了什么呢,我大哥的武勇才叫厉害!” 王悦及众高丽人很是震惊,他们实在无法相信还有人会比金松更加厉害!?随即想:金泽是他的师兄,他自然要谦让,金泽的武勇最多也就和金松相当吧! 王悦指着坐在左边的那些高丽人道:“王尔是我的军师兼好友,其他的则都是我府中的勇士,在进府之前都是我高丽的著名勇士!”随即冲他们扬声道:“你们介绍一下自己。”那唯一的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抱拳道:“我叫王尔,是殿下的记室。”随即在座的三个勇士也自我介绍了一番,分别是,李炔、高囿、金三刀,都是高丽国内的著名勇士,这个王悦招揽了这么多高丽勇士到自己的麾下,看来其志不小啊。 王悦笑道:“将来你们多亲近亲近!”杨鹏笑而不语,那些高丽人也没有做声。王悦招来歌舞,现场重新热闹起来。王悦频频向杨鹏和程世杰敬酒,话语中隐隐表现出了招揽的意思,杨鹏却装傻充呆,只当没听懂,而程世杰自然不会回应王悦的招揽。众高丽勇士十分嫉妒,可是谁叫别人有本事呢,这些个高丽勇士除了在心里嫉妒之外,毫无办法。 一场酒宴喝到很晚才散,总之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晚上的时候,王悦又将杨鹏单独请进了他的房间喝酒闲聊。酒过三巡,王悦说到了正题:“金大哥身为高丽人,难道就不想报效母国吗?” 杨鹏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我们这些师兄弟自然想报效母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却想四处走走看看,增长增长见识。”王悦见杨鹏的态度有所松动,大喜过望,“金大哥你们武艺如此出众,若能投效小弟的帐下,小弟可以保证,将来的官位绝对不止大将军而已!”杨鹏举起酒杯来,“多谢殿下赏识!” 王悦按住杨鹏的手背,十分亲近地道:“金大哥何必跟小弟见外?你我兄弟相称就好!”杨鹏呵呵一笑,“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弟!”王悦面露喜悦之色,抱拳道:“金大哥!”随即端起酒杯,“我敬大哥一杯!”陈枭举起酒杯来,与他对饮了一杯酒。 王悦放下酒杯,好奇地问道:“不知金大哥你们在中原向何人学艺?”杨鹏犹豫了一下,“此事本来不便提及,不过既然是老弟相询,我这个做大哥也不便隐瞒了。”顿了顿,“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个高丽来的师兄弟,全都拜在中原明教前任教主门下。”王悦惊讶地问道:“这么说金大哥你们都是明教中人?” 杨鹏点了点头,“原本是的,不过明教如今已经覆灭了,我们这些人也就不算是明教中的人了!”王悦笑道:“金大哥不必伤感,以金大哥你们武艺在任何地方都能成就一番功业!将来金大哥做了我们高丽的大将军,说不定有机会杀回中原报仇。”陈枭暗道:好家伙,这个高丽棒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进军中原。点了点头,“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吧!” 王悦又敬了杨鹏一杯酒,完了问道:“金大哥既然久在中原,想必知道燕云的燕王吧?”杨鹏心头一动,暗自猜测着对方问这话的意图,点了点头,“当然知道!”随即笑问道:“难道殿下对他感兴趣?” 王悦笑了笑,感慨道:“这个燕王白手起家,如今已经是一方霸主了,居然能和辽国一较长短,不能不叫人佩服啊!不瞒大哥,小弟便是以此人当做榜样呢,期望有朝一日也能让我们高丽国雄踞东方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杨鹏呵呵一笑,拿起酒壶给两人的酒杯斟满了,端起酒杯来,“为老弟的远大理想,干!”王悦也端起酒杯,眼中流露出十分憧憬的神情来,“干!”两人仰头把酒干了。 吃了口菜,王悦好奇地问道:“我在高丽时常听说燕云军极其彪悍,麾下将士个个悍不畏死,堪称天下精锐,一时之选!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差不多就是如此吧。”王悦又急忙问道:“如果一万燕云军对上一万辽军,不知谁胜谁负?” “燕云军有九成胜算。”王悦瞪大眼睛问道:“大哥为何如此肯定?” 杨鹏心头一凛,面不改色地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想必老弟也听说过之前燕云军死守孤山的事情?”王悦点了点头。陈枭道:“根据传言,燕云军两万兵马抵挡了几十万契丹军近十天时间,就凭这一点,我判断他们双方兵力相当的情况下燕云军胜算更高!”王悦点了点头,“大哥所言不无道理,”随即嘲弄似的笑道:“不过这只怕是没用的中原人自吹自擂罢了!”杨鹏自然不会去与他辩驳这个问题,笑着点了点头,“也许吧。”随即好奇地问道:“老弟为何如此关注燕云军?” 王悦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地道:“如果燕云军真像传言般那么厉害,只怕就是我高丽进军中原的一大阻碍啊!”杨鹏在心里骂道:小王八蛋,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们也想入主中原?王悦抬起头来,“听说燕云军中猛将如云,其中刘智亮、段志贤、程世杰、杨德政等等都是悍将虎臣,而燕王杨鹏更是堪称盖世虎将,不知果有此事否?” 杨鹏笑道:“殿下这话可问错人了,我又没见过他们如何回答得了这个问题?不过有一个传言倒是可以说来供殿下参考。”王悦认真聆听。陈枭倒了杯酒,喝了,说道:“传说一年多以前,辽人的第一勇士耶侓虎城做为使者前往汴京,那个时候辽国和宋国还是盟友关系。当时正好宋皇在神霄万寿宫中举行法会,耶侓虎城在法会上挑战宋朝众武将,满朝武将无人能敌,最后还是杨鹏下场击败了耶侓虎城!” 王悦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如果此事属实的话,那么杨鹏就真的太厉害了!” 杨鹏肚子里好笑,“那倒也不一定,也许耶侓虎城和杨鹏都言过其实了!”王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笑道:“大哥说的对!也许他们都不是大哥你们的对手!”杨鹏哈哈大笑。 王悦拍了拍手,两名侍女各捧着一个木箱子从门口进来了。王悦站了起来,走到两名侍女面前,打开了盖子,登时珠光宝气涌现出来。王悦笑道:“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哥务必收下!” 杨鹏是那种巴不得你多送一些的性格,笑呵呵地抱拳道:“真是多谢老弟了!”王悦见杨鹏十分贪财的模样,心中暗喜,“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将来的荣华富贵那才是享之不尽呢!”杨鹏笑着点了点头。 王悦对两个侍女道:“把这些东西送到我大哥的船舱里去。”两个侍女应诺一声,捧着木箱子出去了。 王悦坐了下来,微笑着对杨鹏道:“大哥如此人物,不仅应该享受常人艳羡的荣华富贵,还应该有美人侍奉左右。”说完又拍了拍巴掌,这一次是后面的那道珠帘门传来掀帘的响动。杨鹏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娇美的女郎垂着臻首踩着碎步进来了。杨鹏立刻认出了她们,正是之前酒宴上献舞的最美丽的两个舞姬,此刻她们穿着传统的高丽长裙,浓妆艳抹,十分艳丽动人。 两女来到王悦面前,盈盈一拜,“殿下!”声音清亮柔婉,让人的骨头都酥了。王悦指着杨鹏对两女道:“从今天开始,我的大哥就是你们的主人了!”两女抬头看向杨鹏,脸上泛起红晕,盈盈拜道:“奴婢拜见主人!” 杨鹏看着眼前这两个娇媚的美人儿,十分心动,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老弟的美意做哥哥的十分感动!只是,我实在不能接受!”王悦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那两个高丽美人也都流露出委屈的神情来,十分楚楚动人。 杨鹏道:“倒也没有具体的原因,只是觉得不妥!”王悦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大哥一定是害怕嫂子生气吧!”杨鹏见他猜到了,索性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你嫂子那个人,可凶呢!” 王悦笑道:“嫂子无非是担心小妾争宠罢了,这还不容易!”随即扭头对那两个美人道:“你们记住了,大哥固然是你们的主人,而大哥的妻子则是你们的主母,对于主母绝对要恭恭敬敬,小心服侍!”两女齐声应诺。“好了,你们自己去大哥的船舱吧。”两女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杨鹏大惊,心想让她两个过去了还得了啊,耶律小妹不把我全身上下都扭出蝴蝶结来,那才叫有鬼了!“等一下等一下!……”两女停了下来,看向王悦。王悦摆了摆手,两女立刻出去了。杨鹏还要阻止,王悦却挡住了杨鹏,笑呵呵地道:“大哥大哥,不用担心!我训练的这些美女都是十分懂事听话的,绝对不会触怒了嫂子!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说着便将杨鹏拖回了座位,斟满了酒,敬陈枭。杨鹏无可奈何,端起酒杯来一口干了。 王悦神秘兮兮地道:“大哥可知道这两位美人其实是同胞姊妹?”杨鹏想到两女相似的容貌,不由的点头道:“我说她们两个怎么那么相像呢?”王悦邪邪地一笑,“此二女都是从小精心训练出来的,各有不同的妙处,大哥尝过之后就知道个中滋味了!”陈枭心头一动,苦笑了一下。 两人又吃喝闲聊了好一阵子,杨鹏才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船舱。看见耶律寒雨坐在圆桌旁,神情有些懊恼的模样。杨鹏感到有些尴尬,能不尴尬吗?只是出去喝了顿酒居然就弄回来了两个小妾! “还没睡啊?”杨鹏笑问道。耶律寒雨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到杨鹏的面前,朝里间努了努嘴,愤愤不平地问道:“她两个是怎么回事?”杨鹏两手一摊,无奈地道:“我也没办法啊!”耶律寒雨是皇族出生,自然十分明白皇族惯常使用的笼络人的手段,忍不住骂道:“那个可恶的家伙,分明是跟我作对!” 杨鹏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里间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勉强按捺住了怒火,却依旧气愤地喷着粗气。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六章,艳福不浅。 杨鹏上前搂住耶律寒雨。耶律寒雨正在气头上,当即在杨鹏的胸膛上重重地来了一拳。杨鹏装出十分痛苦的模样。耶律寒雨见状,气愤立刻抛到了爪哇岛去了,连忙扶住杨鹏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我也没用多大力气啊!”杨鹏突然朝她眨了眨眼睛。耶律寒雨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气得要死,捏起拳头就想打杨鹏,可是不知不知道为何最终也没打下来。 杨鹏搂着耶律寒雨,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别生气了!你那么聪明也应该知道这完全是迫不得已啊!”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叹了口气。朝里间看了一眼,小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们呢?” 杨鹏感到十分头疼,皱起眉头来,“要不就让她两个服侍你吧!”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瞧她们那娇滴滴的样子,还是我服侍她们吧!”“说什么傻话呢!要不等事情结束后偷偷地把她们留下也就是了!”耶律寒雨皱眉道:“到时候再说吧。”看了杨鹏一眼,无奈地道:“反正你身边的女人都那么多了,也不多她们两个?”杨鹏有些惭愧。 “她们叫什么名字?”耶律寒雨问道。杨鹏摇了摇头,“我没问过,不知道。”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我替你问过了,她们是同胞姊妹,大的叫金秀英,小的叫金秀文。”杨鹏哦了一声,笑呵呵地道:“都姓金啊,和我们还是同宗呢!”耶律寒雨哼了一声,把杨鹏往里间推了推。杨鹏不解地问道:“干什么?”耶律寒雨瞪眼道:“少装蒜!难道你不想享用那对姐妹花?”杨鹏苦笑道:“小妹啊,你就别耍我了!”耶律寒雨哼了一声,猛地一用力把杨鹏给推了进去,随即关上了房门。 坐在床上的姐妹俩一起抬起头来,娇颜微红地看着杨鹏,眼睛很亮,蕴含着几分期待,几分迷茫和几分担忧。 杨鹏笑道:“那个,没事,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们睡外面就可以了。”随即赶紧打开门跑了出去。姐妹两个感到十分的诧异,互望了一眼,感觉这个相貌凶恶的男人似乎很可爱呢!原本不安的情绪不禁淡了几分。 耶律寒雨见杨鹏这么快就出来了,十分诧异地道:“这也太快了吧!” 杨鹏翻了翻白眼,一把将耶律寒雨捞了过来,在那挺翘性感的屁股上重重地抽了两巴掌。耶律寒雨瞪着杨鹏,娇颜通红,眼眸中荡漾着迷人的神采,像是愤怒,更像是情动。杨鹏看见耶律寒雨这个样子,不由的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吻了下去,耶律寒雨热情地回应着。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轻响了一声。耶律寒雨一惊,连忙离开了杨鹏的嘴唇。两人扭头朝里间看去,只见那对姐妹花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耶律寒雨问道:“怎么出来了?”金秀英连忙道:“我们应该在外面服侍主人和夫人!”一旁的金秀文点了点头,大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杨鹏和耶律寒雨。 耶律寒雨道:“这样也好,你们就睡在外面吧,我和你们主人睡在里面,有什么事情自然会吩咐你们的。”姐妹两个恭敬地应诺,同时心里十分奇怪,奇怪这位夫人为何那么丑陋却给人一种无比高贵不可侵犯的感觉呢? 杨鹏和耶律寒雨走进里间,休息了下来。外面传来一些轻轻地响动,然后灯火熄灭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杨鹏与耶律寒雨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虽然都是情火汹涌,不过却并没有真个**,毕竟这种地方实在是不合适做那种事情。 “那个高丽王子十分看重大哥呢!”耶律寒雨思忖道,“他一定又试图招揽大哥了吧?”杨鹏点了点头,“这个高丽王子志气不小呢!不仅想要富强高丽,居然还想争雄天下入主中原!”耶律寒雨皱眉道:“大哥,我们切不可把这当成是一个笑话!”杨鹏没好气地道:“不是笑话是什么?” 耶律寒雨道:“高丽现在的处境其实非常有利,可以坐看南北争雄而坐收渔人之利!如果高丽能够修内政练精兵的话,完全可以伺机而动,若北方胜,则乘机攻入南方,若南方胜则乘机攻入北方,只要时机拿捏得当,他们完全有可能进入中原!” 杨鹏皱眉道:“他们如果真的来掺合一脚,天下岂不是更乱了!”耶律寒雨双眸明亮地道:“越乱越好!越乱,我们燕云就越可能脱颖而出横扫天下!”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把这些正经事统统都抛到了脑后,喁喁私语起来,耶律寒雨时而轻笑时而含情脉脉,时而情动之下主动献吻。两人你侬我侬地缠绵了很久,不知不觉地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此时,整条楼船上十分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从身体下方传来的潺潺的流水声,和两岸的山林中偶尔传来的夜鹰的鸣叫声;天上星空璀璨,水中波光粼粼,天地之间一片祥和美丽的氛围。 啪!一声轻响突然传来,杨鹏立刻惊醒了。啪!有一声传来,感觉好像是有人轻轻地在船板上跳动似的。杨鹏微微皱起眉头,觉得这个声音来的十分突兀,十分不合情理,心里不由的升起警兆。轻轻地揭开被子,准备起来查看。哪知身体一动,把耶律寒雨给弄醒了。耶律寒雨揉了揉惺忪睡眼,不解地问道:“大哥,你要到哪去呢?”随即想到了睡在外面的那对姐妹花,立刻气恼地道:“你太坏了!居然想要去偷香窃玉!” 杨鹏翻了翻白眼,“冤枉啊!我哪有那个心思?”“没有才怪!”拿纤纤玉指使劲戳了戳杨鹏的胸膛,嗔道:“你这里是一肚子的花花心思!”杨鹏正想解释,又是啪地一声响。杨鹏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问道:“你听见了吗?”耶律寒雨皱眉点了点头,“好像有人在船舷边轻跳,这也太奇怪了!”杨鹏皱眉道:“情况有些不对,立刻穿上衣裤做好战斗准备。”耶律寒雨连忙跳下了床,迅速穿衣穿裤,杨鹏也从床上下来,迅速穿戴好,拿起了他的那柄倭刀。 耶律寒雨拿着倭刀来到杨鹏的面前,杨鹏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不行,你一个人出去没个照应怎么行!我和你一起出去!” 杨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起从里间出来。朝外间的床上看了一眼,那对姐妹花正在熟睡呢。耶律寒雨走到床前,轻轻地摇醒了她俩。两女睁开眼,骤然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床前,着实吓了一跳,随即看清楚了是夫人,不由的松了口气。耶律寒雨小声道:“可能有刺客,你们两个到里间躲起来。”两女听说有刺客,登时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竟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姐妹两个分明看见两个黑衣蒙面人鬼魅一样一晃而入。两个黑衣人骤然看见床上的两个女人竟然坐在床上看着这边,也是吃了一惊,当即便想要杀人灭口。然而有人的速度比他们更快,只见门后寒光一闪,一个黑衣人的头颅便飞了出去。另一个黑衣人听到声响,连忙转过身来,只见一道寒光如同疾电一般射来,惊得双眼一瞪,来不及反应,寒光便穿透了他的胸膛。黑衣人喷出一口鲜血,死了。 床上的那对姐妹花,大大地瞪着眼眸,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 杨鹏拔出倭刀,那个黑衣人倒在了地板上。杨鹏回过头来冲姐妹两个低声喝道:“别发呆,快躲进去!”姐妹两个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下了床,抱起自己的衣裤朝里间奔去。杨鹏见她姐妹两个身上竟然不着寸缕春光迷人,不禁十分诧异。他哪里知道,姐妹俩个这个样子完全是为了方便他晚上来偷袭啊! 耶律寒雨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道:“人都已经进去了,还看什么看!”杨鹏呵呵一笑。两人离开了船舱,杨鹏轻轻地把门合上了。看了看两头的过道,十分黑暗,十分寂静。耶律寒雨皱眉道:“看来负责警戒的守卫都已经遇害了!现在也不知道船上究竟有多少杀手呢!”杨鹏道:“先去和程世杰他们汇合!”耶律寒雨点了点头。 两人迅速朝程世杰的房间走去。几个黑影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与此同时后面也出现了几个黑影。杨鹏和耶律寒雨背靠着背,杨鹏小声叮嘱道:“小心!”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前面的几个黑衣人举起倭刀冲了上来,后面的几个黑影也举起倭刀冲了上来。杨鹏迎了上去,双方战作一团,只见刀光闪烁,同时响起兵器急促的碰撞声,紧接着是几声刀斩**的响声,杨鹏和那几个黑衣人全都停止了动作。突然,几个黑衣人纷纷栽倒在地,而杨鹏的刀锋上滴下来一滴血水。 这时,耶律寒雨还在和另外几个黑衣人鏖战,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杨鹏立刻赶过去支援,护住耶律寒雨,迅速斩杀了那几个黑衣人。耶律寒雨气喘吁吁地道:“我比起大哥来还是差远了!”杨鹏笑了笑,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 嘭!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响。两人连忙循声望去,只见程世杰的房门被撞得粉碎了,过道上躺着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应该是已经死了。杨鹏和耶律寒雨连忙奔了过去,只见程世杰提着倭刀从房间里出来了,“二郎(二叔。” 程世杰看见杨鹏和耶律寒雨,连忙行礼:“大哥,嫂子!” 杨鹏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些杀手,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目标究竟是谁?”耶律寒雨道:“应该是冲着那位王子来的!”这时三个密卫也赶了过来,拜见了杨鹏三人。杨鹏道:“我们去后面看看!大家小心,要是情况不对就跳水逃生,如果失散就回保州汇合!”众人点了点头。 六个人迅疾朝后面奔去。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喊,随即便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和喊叫声,其中还夹杂着人临死前的惨叫声。六个人加快了脚步。来到王悦居住的独立船舱外,只见两拨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无数黑衣人正在猛攻高丽武士,高丽武士抵挡得非常吃力,已经是死伤惨重了。 啊!一声惨叫猛地传来,六人连忙循声望去,只见王悦手下的勇士之一李炔被一名相当魁梧的黑衣蒙面人用长枪正面刺穿了胸膛!那黑衣人猛地一挑,竟然把李炔的尸体挑飞了出去,远远地落进了鸭绿江中,扑通一声响。此时,另外几个厉害的黑衣蒙面人则在急攻王悦身边的其他勇士,那些黑衣人都非常厉害,以至于王悦手下的那些勇士们个个都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的景象,而被那些勇士护在身后的王悦则是面色苍白十分紧张的样子。 王悦突然看见了杨鹏他们几个,登时双眼一亮,高声喊道:“金大哥,救命啊!”杨鹏道:“我们上!”随即便提刀冲入了战圈,程世杰、耶律寒雨及三个密卫也纷纷冲了上去。 他们这几个人一来就好像虎入狼群一般,刀锋所向,黑衣人们纷纷溅血扑倒。为首的那个十分雄壮的黑衣人见杨鹏他们来得凶猛,吃了一惊,当即率领一部分黑衣人迎了上去。双方混战起来。杨鹏对上了黑衣首领,双方的招式都是势大力沉,杨鹏每一刀劈出好像能够劈裂山石,而黑衣首领每一枪刺出都好似毒龙出洞一般,两柄兵器相撞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 几招下来,黑衣首领便感到吃不消了,心中十分震惊。鼓起勇气,大叫一声,双手挺枪对着杨鹏的胸膛猛刺而来。杨鹏一个旋身闪躲开,同时手中的倭刀对着黑衣首领的腹部横斩而去,刀锋瞬间划开了他的衣服,还割开了他的皮肤,鲜血溢出,好险就被开膛破肚了!黑衣首领心中惊骇,还没反应过来,杨鹏就跟着一脚踹在黑衣首领的胸膛上,黑衣首领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船舷上。 黑衣首领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看着那个打伤自己的家伙,心中十分惊恐。随即发现那个人的手下正在屠杀自己的手下,特别是那个面色苍白的汉子,凶猛异常,己方的杀手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一招,就好像切菜砍瓜一般被纷纷砍杀!黑衣人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了,当即用高丽语扬声喊道:“敌人厉害,快撤!”随即便一跃从船上跳下了鸭绿江,众黑衣人也纷纷放弃战斗跳入了江水,不过却有几个来不及跑掉的做了俘虏。 杨鹏六人来到王悦面前,杨鹏抱拳道:“老弟受惊了!”王悦十分激动地道:“多亏大哥及时赶到,否则小弟这条命只怕已经被这些贼人取走了!”陈枭笑道;“老弟天生富贵,命大得很,这些人杀不了你!” 王悦点了点头。高囿过来禀报道:“殿下,我们抓了几个俘虏。”王悦的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带上来!” 高囿立刻招呼武士把俘虏押上来。几个被俘的黑衣人被押到了王悦的面前,强迫跪下。其中一个黑衣人用高丽语喊了一句什么。王悦十分愤怒的样子,从旁边武士的手中夺过倭刀,一刀刺穿了那个黑衣人的胸膛,随即下令处死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众武士将几个黑衣人拖了下去,几个黑衣人用高丽语高声叫骂。几个黑衣人被拖到了船舷边,那几个黑衣人依旧骂不绝口,几个武士手起刀落砍下了他们的头颅,随即把他们的尸体踹进了鸭绿江,几沉几浮便消失不见了。 王悦十分歉意地对杨鹏道:“实在对不住大哥,本来是想好好招待大哥的,却没想到居然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杨鹏笑道:“老弟客气了!”看了看周围,“老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几个就先回去了。”王悦连忙道:“大哥好走!大哥若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那对金家姐妹,她们懂得怎么做的!”杨鹏点了点头,领着几个人离去了。 王悦看了看眼前这尸积血流的惨烈景象,眉头一皱,对高囿几个人道:“你们收拾这里。”高囿几人应了一声。王悦同王尔返回了船舱。 两人坐了下来,有娇美的侍女送来了压惊酒。王悦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把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大响!众侍女惶恐不已,换忙跪了下来。王悦怒骂道:“肯定是我的那个几个兄弟!他们知道我这一次一定会得到皇姐的支持,所以一个个都眼红了,急不可耐的要我的性命了!” 王尔皱眉道:“几位殿下都有可能,可惜那几个活口都不肯开口!”“开口也没用!我的那些兄弟完全可以推得干干净净,父王也不会相信!”随即皱起眉头“为首的那个我倒是觉得有点眼熟!”接着庆幸地道:“好在这一次有大哥他们在,否则的话,我现在一定已经遇害了!”王尔深有同感,想到刚才杨鹏他们与黑衣人战斗的情景,不由的有点惊悚,感慨道:“他们几人中别人倒还好说,可是金泽金松两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刀锋过处所向无敌啊,那么厉害的刺客就好像瓜菜一样被他们砍杀,那么厉害的刺客首领几招之下就被金泽重伤!殿下,我觉得金松今天白天说的话,只怕并非虚言啊!”王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殿下,如果真能将这两人招入麾下,谁还能与殿下一较短长!就凭他们那两柄刀,我敢说可以顶得上千军万马,其他的那些将领根本就不够看的!” 王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有些郁闷地道:“可是我连番招揽,金泽大哥却始终没有明确答应啊!我觉得他似乎是想去为辽国朝廷效命!” 王尔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像他们这样的旷世勇士!不过殿下完全不必担心!既然不能让他们专心为我们效命,那么我们不如就顺水推舟帮助他们在辽国取得他们希望的地位!” 王悦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王尔笑了笑,“殿下可以摆明了向贵妃娘娘推荐他二人。如果成功,殿下就乘机请求贵妃娘娘把他二人派到殿下的身边帮助殿下,以殿下和贵妃娘娘的关系,这件事想必是水到渠成的;如果不成功,那么他二人也欠下了殿下的人情,殿下再进行招揽,他二人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王悦流露出欣喜的神情,“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看了王尔一眼,赞叹道:“你不愧是我的军师啊!”王尔连忙自谦。杨鹏几个人回到船舱中,杨鹏指着地上两具杀手的尸体,对三个密卫道:“把这里清理一下!”三个密卫立刻动手。 耶律寒雨道:“你先去休息吧,这些琐事我们来处理就可以了!”杨鹏摆了摆手坐了下来,笑道:“这么一折腾,我已经不困了!”里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金秀英金秀文姐妹两个疾步走了出来,跪下来道:“奴婢恭迎主人回来!” 杨鹏见她两个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笑道:“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随即没好气地道:“别没事就跪着,我可不喜欢同跪着的人讲话!”两女以为杨鹏生气了,心里有些惊慌,连忙站了起来,心怀忐忑地偷看着杨鹏。 耶律寒雨将两女的神情看在眼里,笑道:“不用害怕,你们的主人在跟你们开玩笑呢!”两女听到这话,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不要奇怪两女为何如此在乎杨鹏对她们的态度,像她们这样的奴婢,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将来的处境完全取决于主人的好恶,怎么能不在乎主人的态度呢!说到这里,是不是有朋友会感慨:为什么我就没生到那个好时代呢! 耶律寒雨对姐妹两个吩咐道:“去弄些酒水和下酒菜来!”两女开心地应了一声,立刻出去了,随即便传来了两女的惊呼声。杨鹏、耶律寒雨和程世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冲了出去。只见两女抱作一团浑身发抖,而不远处,三个密卫和几个武士正在清理过道中的尸体,都一脸诧异地看着这边。杨鹏和耶律寒雨好笑地互望了一眼,杨鹏扬声道:“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密卫和武士继续忙碌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七章,冤家路窄 杨鹏笑着对姐妹两个道:“你们还是回去吧。”两女面色苍白地看了杨鹏一眼,姐姐摇头道:“我们,我们不怕的。”随即就牵着妹妹的手朝橱房走去了。 杨鹏看着她两个的背影感叹了一声。耶律寒雨拿肩膀撞了撞杨鹏,醋意盎然地问道:“是不是觉得她两个特善解人意?”杨鹏呵呵一笑,“我觉得你才是最善解人意的!”耶律寒雨忍不住笑了,白了杨鹏一眼,“就会哄我开心!”杨鹏搂住耶律寒雨的纤腰,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坏笑着小声道:“其实大哥我也很善解人‘衣’呢!”耶律寒雨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娇颜微红地看着杨鹏,十分情动的模样。 楼船继续沿着鸭绿江溯流而上,第二天早晨,楼船靠岸,两骑快马带着王悦的亲笔书信朝正州城飞驰而去。随即楼船离岸继续前行。一天之后进入鸭绿江的支流沸流水,这时岸边马蹄声阵阵,循声望去,只见近千辽国战骑从沸流水上游迎面而来。领头的是一个中年军官,一天前派出去的那两个高丽武士也在其中。那军官勒住马朝河中高声喊道:“我乃正州驻防官路呼伦,向小王子殿下请安!”随即王悦在众人的簇拥下从船舱里出来,扬声道:“将军辛苦了!” 路呼伦扬声道:“王子殿下客气了!末将会沿着河岸护送,若有紧急情况下,王子殿下可发信号火箭通知末将!”“有劳将军了!”“末将不敢当!殿下乃是贵妃的亲人,末将护送殿下乃是分内之事!” 随即船在水中行,骑兵在陆上走,一起前往正州。半天之后抵达了沸流水西岸边的正州城,也就是现在的通化市。正州知州已经率领阖衙僚属在码头上恭迎大驾了。 一番做作的繁文缛节之后,知州将王悦众人迎进了城中。当天晚上无疑是盛宴款待,觥筹交错,歌舞助兴,好不热闹。 第二天一早,正州知州派遣驻防官路呼伦继续率领一千战骑护送王悦一行人。众人从陆路西行,一天之后抵达了银州,也就是现在的铁岭市,路呼伦等在此向王悦告辞,自回正州去了。银州的众僚属免不了出来迎接,一行人又在此盘桓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由银州知州安排,登上楼船,沿着辽河溯流而上,一直抵达了中京大定府。 看到眼前这座熟悉的城池,耶律寒雨只感到恍如隔世,前尘往事纷纷涌上心头。 楼船渐渐地接近码头,空气中的气氛渐渐地热闹起来。水面上商船云集,码头上人山货海,做为辽国乃至整个北方地区的中心城市,大定府显得十分的繁华,与南面的燕京和临安可以说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与燕京和汴京不同的是,在这里身着汉服的人已经变得十分稀少了,一眼望去,多是游牧民族装束的男男女女,身着高丽服饰和倭人服饰的人也不少,还有很多金发碧眼操着异域腔调的西方人。这里,比宋国的时候似乎更加国际化了! 一行人从船上下来。杨鹏本来打算在这里与王悦分开,可是却禁不住王悦的一再恳求,只好与他一道住进了国宾馆。王悦十分照顾杨鹏他们,让他们六个人住在一座单独的小院之中。 “老弟,我们几个想出去看看热闹。”杨鹏对王悦道。王悦笑道:“大哥去吧。这中京十分繁盛,确实值得一游!只是小弟今天不能陪同大哥了,小弟必须先进宫去向陛下,向姐姐请安!”杨鹏笑道:“咱们弟兄随意就好!”王悦笑着点了点头。 杨鹏几个人便告别了王悦,出去了。王悦扭头问王尔道:“礼物都准备好了吗?”“已经准备好了。”“很好,随我进宫。” 杨鹏几个人从国宾馆出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游逛了片刻,突然发现街旁的这家酒馆外的柱子上有新刻的联络信号。杨鹏朝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随即六个人立刻走了进去。小二连忙迎了上来,哈着腰问道:“几位客官喝酒吗?”杨鹏的目光搜索着大堂,却并未发现期望中的目标。对店小二道:“小二哥,我们和朋友约定在这里见面,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高丽人,不知小二哥可看见了?”小二想了想,立刻指了指楼梯,“楼上倒是有一个高丽人,这两天似乎都在这里等人!” 杨鹏抱拳道:“多谢小二哥!”随即便领着其他几人上楼去了。来到楼上,目光迅速扫视了一遍,看见窗口处坐着一个身着高丽服装的武士,正是韩金信手下的一个密卫。杨鹏几个人不由的心中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那密卫见突然有人来了,连忙抬起头来,看见了杨鹏他们,面上一喜,连忙起身抱拳道:“主人!”杨鹏坐了下来,示意道:“别杵着,坐下!”密卫连忙坐了下来,耶律寒雨和程世杰坐到杨鹏两边打横的位置上,另外三个密卫则坐到了邻桌的位置上。 杨鹏问道:“你们都到了吗?”“都到了。我们几个兄弟轮流在此等候主人。”“韩金信现在在哪?”“大家分散住在客栈酒馆里,韩队长住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你立刻去把他叫来,我们在这里等他。” 密卫应了一声,匆匆离去了。杨鹏叫来小二,要了一些酒菜。然后几个人一边吃喝一边等待。片刻之后,楼梯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韩金信和几个密卫来了。韩金信等人看到杨鹏他们,不禁十分欣喜,赶紧过来。来到杨鹏身旁便要行礼,杨鹏却先一步低声喝道:“不要行礼,坐下说话。”韩金信便在杨鹏的对面坐了下来,其他人散坐在邻桌。 “主人,我们几百个兄弟全都已经到了,一个不差。”杨鹏点了点头,“我们住在国宾馆里。你每天派个人到这里来喝酒,我也会每天派个人到这里喝酒,以便保持联系。”韩金信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主人,是不是可以采取行动了?” 杨鹏想了想,“你们就先监视皇宫那边的动静,其他的什么都别做。我如果有什么计划会通知你们的。”“是。” 两人又聊了几句,韩金信等人便起身告辞了。杨鹏他们几个人则继续吃喝闲聊。这时不远处的一桌客人正在议论着即将举行的勇士大会。“我听说这一次不仅国内的勇士会参加大会,还有很多异族勇士也要来参加大会呢!”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献宝似的对同伴们道。旁边一个灰衣服的中年人笑道:“谁不知道呢!咱们大辽国如今虎踞草原,雄视天下,周围的人自然希望能够在咱们辽国博得一个出生咯!” 黑衣中年人摆了摆手,“你说的不全对!这一次勇士大会之所以吸引了这么多人其实是另有原因的!我看你一定不知道!”灰衣中年人不服气地道:“我就不信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黑衣中年人笑眯眯地道:“我说你不知道吧!告诉你们,这次勇士大会之所以能吸引这么多异族人都来参加,是因为这一次的优胜者将成为耶侓观音公主的夫婿!知道了吧!”几个同伴流露出十分惊讶之色,灰衣中年人不相信地道:“哪有这种事情!”黑衣中年人见对方不信,登时急了,“我可没胡说。是我那个在皇宫中当侍卫的侄子说的。这件事暂时还没公开,不过绝对是真的!” “要这是真的的话,那谁夺得第一勇士的头衔,谁就发大了!娶了耶侓观音,等于娶了半个辽国啊!!”一人惊叹道。其他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都十分艳羡的模样。随即几人开始议论起谁有可能夺得第一勇士的问题来。 “看来这次勇士大会,各方面会抢破脑袋!”杨鹏调侃似的道。耶律寒雨却沉默不语心不在焉的,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心事。 片刻之后几人结账离开了。在回国宾馆的路上,杨鹏见耶律寒雨神情抑郁始终没有说话,又想到刚才在酒楼上时她也是如此郁郁寡欢的模样,不禁问道:“小妹,你怎么了?”耶律寒雨叹了口气,“江山依旧,可是人事全非啊!”杨鹏明白她在感伤离国之痛,安慰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收复这里的!”耶律寒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眸中射出坚定的光芒来。扭头对杨鹏道:“大哥,我想去我家那里看看!”杨鹏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几个人来到曾经的公主府外。这里的一切与当初完全没有两样,公主府内楼阁依旧,草木依旧,只是已经换了新的主人;公主府依旧是公主府,住在这里的应该是辽国的某个公主吧。 耶律寒雨看着公主府内那座高高地阁楼,忍不住微笑道:“大哥你还记得当初射金雀头的情景吗?”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当时还以为小姑只是想要考较一下我的武艺,却没想到竟然是在选择夫婿!”耶律寒雨温柔地看着杨鹏,不由得紧握住了杨鹏的手掌。 吱呀一声大响,公主府大门突然打开了,只见一队身着皮甲披着红袍英姿飒爽的女卫士骑着马出来了,来到台阶下,列队等候。片刻之后,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女将在几名女卫士的簇拥下从大门口出来。那女将一身黑色的镔铁甲胄,披着猩红披风,一头青丝绾了一个发髻,发髻上横插着一根雉尾,美艳绝伦,却又冷若冰霜,分明是绝代红颜,偏一身冷冽肃杀之气。她不是别人,竟然就是与杨鹏交手了无数次的辽国公主,耶侓观音。 杨鹏、耶律寒雨、程世杰都是一惊,下意识地侧过身子去。耶侓观音跨上胭脂马,“走!”一行人便朝皇宫行去。不经意间,耶侓观音看到了一个高丽人,不由的一愣,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 待耶侓观音去远了,杨鹏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道:“没想到居然是她!”耶律寒雨冷声道:“这就叫冤家路窄!” 另一边,王悦在后宫花园中拜见了皇帝耶侓隆绪和高丽贵妃,并且献上了许多珍贵的高丽特产。皇帝十分高兴,当场敕封王悦为辽国亲王。王悦大喜过望,连忙拜谢,高丽贵妃也起身拜谢。皇帝扶起贵妃,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贵妃所爱,也正是朕之所爱!” 这时,有内侍疾步走了过来,拜道:“陛下,公主在外面求见!”耶侓隆绪便对贵妃和王悦道:“你们姐弟两个好好叙叙旧,朕去去就来!”姐弟两个连忙拜道:“恭送陛下!”耶侓隆绪跟随那个内侍离去了。 姐弟两个站了起来,高丽贵妃屏退了左右,与弟弟王悦步入御花园的一座水榭中坐了下来。“父王接到了我的书信了吗?”高丽贵妃问道。王悦点了点头,“接到了。不过父王对此有些顾忌。”高丽贵妃眉头一皱,“哦?为何?” “父王和诸位大臣们是这样想的,既然大辽国的五万水军都被燕云水军打得全军覆没了,我们高丽水军虽然强大,但也难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战事胶着,甚至于我军战败,只怕给了倭人可乘之机了!” 高丽贵妃皱眉道:“这是我好不容易从陛下那里争取来的,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抬起头来,“天下的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哪有不冒险又能取得巨大利益的好险?这个险值得冒!如果我们能够击破燕云水军,那么就能助辽军陆师攻入燕云,一旦功成,那么燕云十六州和山东地区就尽归入我大高丽的掌中了!这对于我们高丽的黄图霸业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王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父王却依旧有些担心!”高丽贵妃皱眉道:“父王真的是已经老了!”王悦感慨道:“是啊,父王已经没有任何雄心了,对于任何事情都前怕狼后怕虎的!却不知诸多顾忌如何能成大事?!” 高丽贵妃思忖道:“我还要写一封书信!”抬头看了一眼王悦,“你替我带给父王!”“是!”王悦恭敬地应道,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弟弟实在担心能不能有命回到高丽呢!”高丽贵妃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悦便将路上遭到刺杀的事情说了出来。高丽贵妃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动我的亲弟弟!知道是谁干的吗?” 王悦皱眉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怕我的那些兄长和叔叔们都有可能!” 高丽贵妃冷哼一声,“他们如此做,不就是害怕你得到我的支持而最终坐上国王的宝座吗?他们注定要失望了!”看向王悦,“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会请陛下派遣一支精锐护送你回国,而且把这支精锐留在你的身边做为你的臂助!”王悦大喜,连忙起身拜谢。高丽贵妃摆了摆手,“小弟不用跟姐姐这么见外!你我同胞姊弟,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王悦十分感动的样子。 高丽贵妃抬头望着远方喃喃道:“我们既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时代,就注定我们的一生绝对不会平凡!我们姐弟两个一定要创造出一个让世人仰视膜拜的强大帝国!让千秋万代之后,人们听到我们的名字依旧肃然起敬!”王悦流露出激动之色,他姐姐的理想显然也是他的理想。 高丽贵妃转过头来,问道:“你刚才说,多亏了几个高丽武士相助,你才能化险为夷?”王悦点了点头,十分兴奋地道:“他们的武勇真可谓震铄古今啊!弟弟以为天底下恐怕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了!”高丽贵妃笑道:“弟弟恐怕言过其实了吧!”王悦连忙道:“弟弟说的全都是事情!姐姐没有亲眼所见,有此疑问非常正常,若是姐姐亲眼见到了他们的厉害,一定会和弟弟一样的看法!” 高丽贵妃不是很在意地道:“既然是人才,你就要好好笼络才行!”王悦笑道:“弟弟这一次来,还要请姐姐在陛下面前保举他二人呢!”“哦?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如果我保举成功了,他们岂不是会成为辽国的武将,对你有何用?” “弟弟是这样打算的。如果不成功,他们也欠了弟弟一个天大的人情,必然心存感激,那时弟弟再招揽,就绝对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如果保举成功了,呵呵,就请姐姐让他们做那支辽国精锐的统领随弟弟返回高丽吧。” 高丽贵妃笑了笑,“弟弟啊,没想到你也挺狡猾的呢!你这样一番心思,他们肯定是逃不出你的掌中了!”随即皱起眉头,“可是,你花这么多的心思在他们的身上,究竟值不值得呢?” “绝对值得!”高丽贵妃笑了笑,“那可不一定,你毕竟也没见过多少厉害的武将!”王悦想要辩解,高丽贵妃抬手打断了他,“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让你心目中的这几个勇士去参加勇士大会。如此一来,就能看出他们的真实水平了!如果果然值得重用,再重用不迟。而且参加了勇士大会后提拔上来,陛下也好做一些,朝廷中也不会有反对的声音。”王悦思忖着点了点头,他觉得姐姐的这个主意非常好,虽然他觉得金泽金松他们十分厉害,可是在天下来说究竟是个什么水平,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底,通过这次大辽帝国的勇士大会一定能看出他们最真实的水平。 高丽贵妃调侃似的笑道:“怕只怕他们几个丢人现眼啊!他们几个丢人现眼没关系,却会让你我姐弟两个脸上无光啊!” “这个,应该不会吧!”皇帝过来了,水榭外的宫女们纷纷拜见。姐弟两个停止了说话,起身迎接。皇帝走进水榭,笑问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呢?”高丽贵妃道:“也就聊一些家乡的事情吧。陛下,臣妾的弟弟带来了几个高丽武士,想要参加勇士大会博一个出身呢!”皇帝笑道:“他们何必参加勇士大会,朕直接封他们一个官职不就可以了吗?”王悦见皇帝如此说话,十分惊讶,他这个时候才切身感受到皇帝对姐姐是如何的宠爱。 高丽贵妃正色道:“这样的话,肯定无法服众的!臣妾绝不愿意让陛下为难,因此还是让他们参加勇士大会为好!”皇帝感慨不已,握住高丽贵妃的纤手,“爱妃不仅美若天仙,更是贤惠明理,寡人有你相伴左右,此生无憾了!”高丽贵妃柔媚地道:“能侍奉陛下才是臣妾前世修来的福分呢!”皇帝哈哈大笑。 高丽贵妃想起一事,“陛下同大长公主说完话了?”皇帝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朕这个妹妹啊,实在让朕头疼!”高丽贵妃笑道:“公主有勇有谋,为大辽帝国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陛下为何还会头疼呢?” 皇帝摆了摆手,随即走到一个位置前坐了下来。“哎,我的这个小妹别的还好,可就是个人问题实在太让我操心!给他说谁都不肯干!她心高气傲,只怕天下的男子没有他瞧得上眼的!”高丽贵妃微笑道:“要是她不是陛下的妹妹,这件事倒好办了!若论天下英雄,谁能比得过陛下,如果公主不是陛下的妹妹,一定会非常愿意嫁给陛下的!” 皇帝哈哈大笑,显得非常高兴的样子,“不过还好,他总算同意给这次勇士大会的优胜者一个机会了!”“什么叫给一个机会?难道不是直接嫁给第一勇士吗?”高丽贵妃不解地问道。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的意思是,第一勇士还要和她比一场,能胜过她才能做她的夫婿!哎,我真有点担心啊!” 王悦听到皇帝这么说,忍不住问道:“陛下,难道公主的武艺十分高强吗?”皇帝重重地点了点头,“十分的高强!”看了王悦一眼,“听说过燕王杨鹏吧?”王悦点了点头,心里泛起了嘀咕:这燕王有什么关系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八章,意想不到。 皇帝仿佛看出了王悦的心思,笑道:“这燕王杨鹏一身武艺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就连我大辽国第一勇士耶侓虎城也曾经败在他的手下!哎,虽然是敌人,我也不得不佩服啊!这个燕王如此厉害,而我的那位小妹却在战场上不止一次与他交锋,虽然无法战胜他,但几十招之内还是难分胜负的!” 王悦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说杨鹏是天下第一的盖世虎将,那么我这个小妹就一定是天下无双的绝代英雌!哎,我这大辽国内,除了第一勇士耶侓虎城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打败她啊!” 王悦眨着眼睛道;“那,公主提出如此要求,岂不是变相的拒绝吗?”皇帝点了点头,“差不多!哎,希望有奇迹发生吧!”王悦十分奇怪皇帝为何这么急着要把妹妹嫁出去,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并没有问出来。 当天晚些时候,王悦回到国宾馆。见到了杨鹏,十分高兴地将今天替他推荐的事情说了。杨鹏十分意外,连忙道谢。王悦笑道:“大哥不必跟小弟客气!”随即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道:“本来皇帝陛下当场就准备敕封大哥和金松兄弟官爵,可是却有大臣出来阻挠,说什么‘既无功勋又无名望,骤然授以官爵人心不服!’。陛下没法,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大哥,实在是对不住啊,这么点小事小弟居然都没能帮上忙!” “老弟千万别这么说!做哥哥的实在是感激你的深情厚谊呢!”王悦笑道:“不过大哥也不必失望。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大哥在勇士大会上取得不错的成绩,我可以向大哥保证,皇帝陛下一定会重用大哥的!” 杨鹏心里泛起了嘀咕,抱拳道:“真是太感谢老弟了!”“大哥千万别这么说!你我兄弟,做弟弟的理应为大哥打算!小弟这边十分期待大哥能在勇士大会上一鸣惊人扬我高丽声威呢!”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杨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见到了耶律寒雨和程世杰,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苦笑道:“我那位高丽弟弟居然跑到皇帝面前向皇帝推荐我们!”耶律寒雨和程世杰吃了一惊,耶律寒雨皱眉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弄不好就会暴露了身份!” 杨鹏摆了摆手,“这一点现在不用担心了。可是我那个高丽弟弟又给我找来了另外一件事情,居然要我参加勇士大会!”耶律寒雨皱眉道:“这也有可能暴露身份!”看了杨鹏一眼,“大哥你千万不能去参加!” 杨鹏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一点也不用过于担心。距离勇士大会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我们在此之前办完了事情,也就不参加什么勇士大会了。”两人点了点头。杨鹏看向耶律寒雨,“小妹,你是这里的地头蛇,以你看来,有没有可能潜入皇宫杀死皇帝?” 耶律寒雨在杨鹏身旁坐了下来,皱眉摇了摇头,“潜入皇宫只怕不可行!” “为什么?”“原因有两点。第一,皇宫光外围守卫的禁卫军就是几万人,而后宫周围还有几千精锐护卫亲军,想要无声无息地潜进去难如登天,一旦被警卫察觉,警报响起,几万兵马云集,虽然密卫个个能以一当十,但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免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第二,就算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后宫,恐怕也无法刺杀得了皇帝……” 听到这话,杨鹏和程世杰不明白了,杨鹏问道:“为什么潜入进去也杀不了皇帝呢?”耶律寒雨笑道:“大哥你忘了皇帝都有无数的后宫佳丽了!……” 杨鹏和程世杰恍然大悟,杨鹏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没办法确定皇帝晚上会睡在哪里,因此即便潜入后宫,也难以实施刺杀!如此看来,潜入皇宫的行动方案可以排除了!只能等皇帝出宫之后进行刺杀!皇帝的行程我们没办法获知。不过有一个情况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一个月后,皇帝一定会离开皇宫前往郊外参加契丹人两年一度的勇士大会。就目前来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其实,我一开始也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伏击耶侓隆绪的!” 程世杰道:“我认为应该在城外动手!”杨鹏和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耶律寒雨道:“我赞成!城外动手,便于撤离!”看向杨鹏,“可是皇帝的扈从一定十分众多,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官员侍从和围观的百姓,这些都将成为刺杀的阻碍!” 杨鹏笑道:“在我看来这才是刺杀的最好时机!”看向耶律寒雨,“还记得我们出发之前我让钱乐天走私一批货物到中京的事情吗?”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我就知道那件事一定与这次的刺杀行动有关!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杨鹏笑呵呵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还卖起关子来了!” 视线转回燕京。丽华公主在公主府里实在是呆得无聊了,于是在宫女的怂恿下换上了男装,几个人离开了公主府。来到街上的丽华公主感觉自己好像是飞出了牢笼的雀鸟一般,心情无比的舒畅,要不是街道上人这么多,她一定会放声大叫起来,她实在是太快活了!几个人在街道上东游西逛,看看这边的泥人,又看看那边的面具,还有一些十分新奇的东西丽华公主从未见过,问过之后才知道竟然是从遥远的西方运来的稀罕货。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游玩了一个早上的丽华公主不禁又累又饿,于是几个人进了最近的一家酒馆,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小二哥连忙走了过来,哈着腰问道:“几位小姐要点什么?” 丽华公主十分意外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子?”小二哥呵呵一笑,“瞧您说的,像您这么漂亮的姑娘再怎么乔装也能认出来啊!”丽华公主感觉对方语态轻薄,登时不悦,喝道:“你实在是大胆,竟然敢如此跟本,跟我说话!”小二哥吃了一惊,连忙赔罪,“小姐息怒,我们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实在不知会触怒小姐啊!”丽华公主的火气消了,“算了,快把好吃的献上来吧!” 小二陪着小心问道:“不知小姐想要点什么?”丽华公主想了想,“我想吃点清淡一点的,就来一道‘春花秋月’,还要一道‘雷峰夕照’,再来一壶雪莲冰茶就可以了。”小二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丽华公主见小二还傻乎乎地杵在那里,没好气地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小二苦笑道:“我说姑奶奶啊,你,你这点的都是些什么啊?”丽华公主十分惊讶地道:“这么简单的都没有?” 小二摇了摇头,“小人跑堂七八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点这几道菜呢!”丽华公主没好气地道:“看你们这个酒馆挺大的,没想到连这么简单的菜都没有,真是虚有其表呢!”小二撇了撇嘴,“我说小姐,您还是点一些小的听得懂的菜吧!”丽华公主想了想,又问了几个名字,什么‘广寒冷月’,‘昭君出塞’,小二更懵了。丽华公主忍不住气愤地道:“算了算了,你们随便上些吃的就行了!”小二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连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丽华公主微蹙秀眉道:“真是奇怪,这些平常的菜居然都没有!”旁边的一个宫女小声道:“公主,民间的很多东西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丽华公主十分不解。 这时不远处的一桌大汉正乘着酒兴唱歌,其中一人拿着酒杯站在那里,高声吼道:“豪情在天,谁能与我争锋。青锋在手,谁能一剑屠龙。中原逐鹿,方显英雄本色。天下风起,自当气吞山河!……” 丽华公主吃了一惊,瞪大眼睛喃喃道:“这歌赋好霸气啊!”随即仔细打量了一遍那几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觉得那几个大汉粗鄙狂野,怎么看也不像是英雄人物呢!暗想:这歌赋一定不是他们做的,做赋者定然另有其人,能做出这种歌赋的人,一定是心怀天下的盖世豪杰,会是谁呢? 一念至此,便禁不住起身走了过去,抱拳道:“几位兄台有礼了!”几个大汉刚刚唱完正在大碗灌酒,听到有人来搭讪,齐齐转过头来。看到是一个娇滴滴的男装女子,都不禁眼睛一亮。其中一个特别强壮的大汉笑着抱拳道:“姑娘有事吗?” 丽华公主见对方也看破了自己的真相,不禁感到这精心的伪装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呢! “刚才听几位兄台唱得歌赋非同凡响,不知是何人所做?”众大汉流露出惊讶的神情来,那个特别强壮的大汉笑道:“小姑娘真是孤陋寡闻呢,居然连我们燕王在婚礼上做的歌赋都不知道!”丽华公主大感意外,“这,这是燕王的杰作?!”大汉点了点头,“正是!”丽华公主下意识地叫道:“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做的出这样的歌赋?!” 这话一出,几个大汉不高兴了,那个特别强壮的大汉道:“小姑娘不懂事!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燕王不仅纵横天下所向无敌,而且非常擅长歌赋,天下的那些个所谓的才子就是统统绑在一起也及不上燕王的一根小手指头!” 杨鹏、程世杰、耶律寒雨跟随韩金信来到韩金信在一家客栈的房间中。只见房间中堆着两只大木箱子,就像是一般人家运载衣服杂物的那种大木箱子。 “主人,东西都在这里。”韩金信指着木箱道,随即把两只木箱都给打开了,只见厚厚的稻草木屑之上放着一包包用草纸包裹着的火药。耶律寒雨笑道:“原来是火药!有了这些东西,刺杀就简单多了!”杨鹏笑了笑,拿起一包火药打开来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把火药重新包好,放了回去。 “有没有引起店家的怀疑?”陈枭问韩金信。韩金信道:“我们只说是从高丽运来的衣物布匹,店家完全没有怀疑!” 杨鹏点了点头,“很好。这里要小心看守,每时每刻都要有人在,但也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出现了万一的情况,就点燃火药。”“是。” 而与此同时,在公主府中,耶侓观音却接到了一个令她不安的报告,根据这份报告,她隐隐感觉有人正在策划阴谋。耶侓观音立刻招来了麾下的亲信战将,令他们立刻到城外的军营集合军队,等候命令。几名战将领命而去。 不久之后,耶侓观音来到了城外的军营,随即便率领麾下的军队前往京城周围的各个军营视察。她在查什么?她在调查是否有军队擅自离开了军营。连续调查了二十一座军营均无异状,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来到第二十二座军营中调查时,有了发现。这座军营共驻扎有两万兵马,都是辽军投诚过来的,领军将领就是前辽大将萧干。而此刻,萧干居然不知所踪,同时不知所踪的还有一万兵马。 “你不知道你们将军哪里去了?”耶侓观音冷着脸问副将。副将连忙道:“小人确实不知!两天前,将军突然说接到上峰命令去执行任务。小人问是什么任务,可是将军却训斥小人多言,小人便不敢再问了。不久之后,将军便率领一万兵马走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副将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接到将军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侓观音道:“你们将军如果回来了,或者有消息来了,立刻到公主府向我报告!”“是,小人记住了。”耶侓观音扫视了一眼整个军营,随即便率领麾下将士离去了。离开军营后数里,耶侓观音突然勒住马,军队跟着停了下来。 耶侓观音扭头对狼毒道:“你率领一队战骑埋伏在附近。如果有人离开军营,就立刻派人跟上去,看他们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狼毒应了一声,当即率领麾下五百战骑躲进了一旁的密林中;耶侓观音他们则去视察下一座军营去了。 视线转到皇宫中。耶侓休哥、耶侓虎城等十几个在外统兵的皇族及大将都回来了京城,准备参加契丹族两年一度的勇士盛典。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皇帝耶侓隆绪在大殿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酒宴上觥筹交错,不知不觉已经是灯暗神迷了。耶侓休哥、耶侓虎城相继告罪如厕。 高丽贵妃只领着一个亲信宫女来到御花园林荫下。高丽贵妃让宫女守在这里,她自己则钻进了幽暗的林荫,来到了一座拱门边。压着嗓子朝拱门里问道:“你来了吗?”随即只见一个黑影从拱门里迅速钻了进来,一把将高丽贵妃丰盈性感的娇躯搂进怀中,不由分说地吻住了高丽贵妃的红唇,高丽贵妃热烈地回应着。 好一阵子,高丽贵妃轻轻地推开了黑影,嗔道:“说正事要紧!”黑影呵呵一笑,“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高丽贵妃有些担心地问道:“有把握吗?”黑影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此事我计划的十分周详,应该有八成的把握!一旦成功,我就会立刻率兵进宫!到时候就要看你的了!”高丽贵妃盯着那人,“我这边你放心,不过你必须遵守你的诺言!” 黑影搂着高丽贵妃的腰肢,“我当然会遵守诺言!一旦我登上皇位,定然册封你为皇后,并且将中原大地割一半给你们高丽!不过那遗诏的事情你要办好了才行,否则一切就都成了镜花水月了!”高丽贵妃微笑道:“这方面我已经准备好了!”黑影十分惊喜,“真的?!”高丽贵妃点了点头,“只等你那边成功,我这边就可以行动了!你的军队再加上皇帝的遗诏,辽国臣民不愿意顺从也不行!”黑影点了点头,亲了一下高丽贵妃的面颊,“我得回前面去了,否则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你要格外小心,千万莫要被皇帝瞧出端倪,现在是最后关头,切不可在此刻前功尽弃了!” 高丽贵妃点了点头。那黑影放开了高丽贵妃的纤手柔腰,转身钻进了拱门,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之中。高丽贵妃迅速从林荫中出来,和那个贴身宫女一道回宫去了。耶侓观音在半夜时分才回到城中,一回城便匆匆忙忙赶去了皇宫。 勇士大会终于来临了,一大清早,中京里里外外都十分热闹,来自各地身着各种服装的勇士以及无数的百姓都在朝城外做为比武场地的那片盆地汇聚而去。 哐哐……!开道的巨大锣声一下下传来,人们纷纷回头张望,看见了皇家旗帜云涌般而来,近千骑着铁甲战马的护卫亲军在前面开道,威风凛凛,紧随其后的便是皇帝的八马龙辇。龙辇车帘重垂,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这让想要一睹龙颜的人们不禁有些失望,龙辇之后又是近千护卫亲军压阵。这支队伍之后便是无数的宫女簇拥着后宫嫔妃及公主们的队伍,香车美人,彩云飘飘,格外吸引人的眼球。再后面便是满朝的文武大臣们跟随。百姓们纷纷向两边让开,满含激动和好奇的心情看着从眼前经过的这支庞大的队伍。 此时,杨鹏他们正埋伏在人群之中,每一个人的外套下面都穿着黑衣劲装,每一个人的背囊里面都装满了各种武器。龙辇缓缓过来,不断接近杨鹏他们。杨鹏朝对面的程世杰使了个眼色,后者把手伸进身后的背囊,准备取出炸弹。按照事先的约定,炸弹爆炸便是行动的信号。 咻!响箭的呼啸声突然从杨鹏身后传来。杨鹏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支数千人的战骑突然出现在了前方,挥舞着弯刀浪涌而来,与此同时,在官道的另一边,也有数千战骑奔涌而来。事发突然,绝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杨鹏立刻意识到事情有变,连忙朝程世杰摇了摇头,随即取出黄头巾包在头上。这也是事先约定的信号,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取消行动,他就会戴上黄头巾。 周围的密卫们看见了黄头巾,当即打消了动手的念头。这时,那突如其来的两支骑兵冲入人群中,挥刀乱砍,很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百姓死于非命。现场大乱了起来,百姓们叫喊着四散奔逃,相互践踏场面混乱到了极点,那些宫娥彩女和文武大臣们也都乱套了。 杨鹏等跟着惊慌的人们朝城门奔去,陈枭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只见那支突如其来的军队已经将皇家队伍冲得七零八落了,随即,一个将领模样的家伙登上了龙辇,接着便拖出一具尸体来。杨鹏不禁在想:那是耶侓隆绪吗?他就这么死了? 仿佛回应杨鹏似的,周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号炮声,随即只见无数辽国战骑好像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四面八方地包围上去。袭击者慌了,连忙突围。双方随即爆发大战。这时,杨鹏他们已经跟随人潮涌入了城门,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杨鹏和程世杰汇合了,随即返回国宾馆,其他人则回各自的客栈。杨鹏程世杰匆匆回到国宾馆,却发现耶律寒雨居然还没回来,杨鹏立刻担忧起来。按照之前的布置,耶律寒雨是在距离事发地点不远的山谷里准备好马匹接应他们的,现在她是不是被卷进战争中了!? 杨鹏担心耶律寒雨遇到危险,当即便要出去寻找。就在这时,耶律寒雨竟然回来了。杨鹏大喜过望,一把搂住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笑眯眯地道:“是不是担心我遇到危险啊?”杨鹏放开耶律寒雨,正准备说话,却瞥见那对金家姐妹出来了,便改口道:“发生了刺杀事件,我真担心你被卷进去了!”耶律寒雨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金家姐妹,回过目光来,很开心地道:“能看见大哥这么担心,小妹真是好高兴呢!”杨鹏没好气地瞪了耶律寒雨一眼。 杨鹏牵着耶律寒雨的手转身朝房间走去,经过金家姐妹时吩咐道:“去给我们准备一些茶水点心过来。”姐妹俩应了一声,连忙奔了下去。 杨鹏和耶律寒雨、程世杰走进房间,各自坐了下来。杨鹏问耶律寒雨道:“那些马匹还在山谷中?”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皱眉道:“事发突然,来不及转移。那些马只怕会被人发现。”杨鹏断然道:“那些马就不要了!”耶律寒雨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官军发现了马匹后极有可能就地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杨鹏点了点头,随即好奇地问道:“小妹,你们是怎么脱险的?以你们所处的位置来说,似乎无法这么及时退回来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九章,毁尸灭迹。 耶律寒雨道:“今天一大早,我们按照之前的约定带着两百多匹马到山谷中等候接应你们……”杨鹏他们这两百多匹马都是从市场上买的,在辽国,买马十分容易,到处市场都有。 “当我们进入山谷之后不久,就突然发现有一支骑兵悄悄地朝山谷这边过来。我们还以为是冲着我们来的,赶紧躲进了山谷后面的树林中。那支几千人的骑兵进来之后,却并没有进行搜索,而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这时我明白他们绝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出现得如此蹊跷,他们的目的说不定与我们相同!想到这里,我立刻担心起来,当即让大家把马就拴在树林中,然后从山谷后方离开了山谷。……”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耶律寒雨立刻停止了叙述。 门口一暗,金家姐妹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了。把点心和茶水放下,站在那里等候主人的进一步指示。杨鹏笑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下去休息吧!”姐妹两个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待脚步声听不见了,耶律寒雨继续道:“我们本来是想赶过来将这个情况通知你的,却没想到还没在人群里找到你,那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居然就已经发起了进攻!”笑了笑,“几乎就在此同时我看到了你的黄头巾,便立刻跟在你后面奔入了城门。可恨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居然都没听见!”杨鹏呵呵一笑,随即思忖道:“这件事有点意思啊!看来辽国内部有人也想耶侓隆绪死!” “大哥认为是谁呢?”程世杰好奇地问道。杨鹏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佐证的情况下,这一点实在难以判断。辽国皇室那些手握重兵的人只怕都有可能!”随即皱起眉头,他虽然认为这件事和辽国的那些亲王们脱不了关系,可是这其中却有些疑问。 耶律寒雨道:“辽国的亲王们无疑是最有可能的主使者,可是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辽国的这些亲王们没有一个人的力量强大到足以主导整个辽国局势的地步,而且大多数人应该还是忠于皇帝的!此事最终是会揭破的,因为他弑君的目的无非是夺权,可是无论哪一个做了这件事情只怕都无法善后,他根本无法抵挡其他亲王的群起攻之!” 杨鹏思忖道:“除非他有把握让其他人不会攻击他。……”程世杰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不,有可能!”耶律寒雨道。和杨鹏互望了一眼,仿佛都看到了对方的想法,不由的微微一笑。杨鹏笑道;“看来小妹和我想的是一样的!”耶律寒雨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程世杰却是一头的雾水。此时城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绝大多数袭击者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只逃走了几百人,有骑兵追击去了。 耶侓观音神情冷峻地立马在一座小山包上,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骨督策马而来,抱拳道:“大王,敌人基本被消灭,只有几百人朝西北方向逃走了,乎努已经帅麾下战骑追下去了!” “有抓到活口吗?”“有!”随即骨督冲后面扬声道:“把人带上来!”紧接着便有几十个骑兵押着六个军官模样的家伙过来了,将他们一把推倒在地。六个人跪在地上,十分恐惧不安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耶侓观音。 耶侓观音冷冷地道:“说实话,你们有可能活命,否则死路一条!”六个人不禁咽了口口水。 “你们是什么人?”耶侓观音问道。六人十分犹豫踌躇,都没有做声。耶侓观音朝骨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上前,挥起弯刀就砍杀了其中一人。剩下的五人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叩头求饶。 耶侓观音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五个人抢着道:“我们是萧干将军麾下的军队!”耶侓观音眉头一拧,“果然是他!”看向五人,“是谁主使你们来刺杀皇帝的?”五人纷纷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是,……”“是什么?”那人看了一眼耶侓观音,“我们只知道向将军下令的是一位大王!”耶侓观音心头一惊,“是谁?”五个人一起摇了摇头,还是刚才回答她的那个人道:“将军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说起这件事情!其实,其实我们也是到了昨天才知道萧将军是带领我们来刺杀皇帝的,之前我们还以为萧将军是接到了陛下的命令要执行什么任务呢!” 耶侓观音又问了一些问题,见问不出什么新内容了,便令骨督将他们押入大牢暂时关押起来。骨督领命,帅众军士将五个俘虏押了下去。 杨鹏程世杰来到客栈中,见到了韩金信,问道:“我们的人都撤回来了吗?”韩金信点了点头,“主人放心,大家都安全撤离了!”杨鹏放心了,叮嘱道:“如今局势诡谲,你们都不要上街,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等候我的命令。”“是!” 杨鹏程世杰从客栈出来。此时,街上一队队军队往来穿梭,行人匆匆归家,气氛格外紧张,一名军官策马飞驰而过,同时高声喊道:“全城戒严,所有人立刻归家!”杨鹏程世杰急忙回到国宾馆中。一回来,就碰到了高丽王子王悦。王悦刚刚从皇宫回来,神情十分不安的样子。一见到杨鹏和程世杰,连忙迎了上来,“大哥,金松兄弟,你们可算回来了!” 杨鹏故作不解地问道:“外面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紧张了?”王悦神色凝重地道:“出大事了!就在刚才,居然有叛军袭击了皇帝的车驾!现在全城戒严,搜捕叛逆呢!” 杨鹏惊讶地问道:“谁人这么大胆?!”王悦摇了摇头,“除了那些个手握兵权的亲王之外,还能有谁呢!真不知道这次事件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耶侓观音匆匆赶回皇宫,向皇帝耶侓隆绪报告了事情的进展。耶侓隆绪神色冷峻,对耶侓观音道:“此事我全权交由你负责,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我绝不会饶恕那个在背后策划的阴谋者!”耶侓观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耶侓隆绪回到高丽贵妃的寝宫。高丽贵妃立刻迎了上来,见皇帝面有愤恨之色,不禁心中不安。耶侓隆绪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沉声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想要谋害我!要不是皇妹及时发现了蛛丝马迹,今天我的性命就送在这些乱臣贼子的手中了!”“陛下,陛下说的,说的是谁?” 耶侓隆绪摇了摇头,“不知道!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主使的!今天发动突袭的是萧干和萧干麾下的军队,由此看来,不是辽的人在背后主使,就是我的兄弟子侄!”抬起头来,看见高丽贵妃十分不安的样子,以为自己吓着她了,连忙堆起笑容安慰道:“爱妃不用紧张,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我提高警惕了,谁也翻不了大浪!”高丽贵妃见耶侓隆绪如此说,不由的松了口气,美丽的容颜上立刻恢复了往日光彩照人的娇媚模样。 第二天早上,杨鹏和耶律寒雨早早地就起来了。正当他们两个漱洗的时候,程世杰奔了进来,“大哥,嫂子,刚刚得到消息,勇士大会将继续进行,时间定在两天之后。” 耶律寒雨思忖道:“皇帝这么做是为了稳定民心。”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参加这个比武大会呢?”耶律寒雨道:“要我说的话,咱们就别在这里掺和了,赶紧回燕京才是!大哥你现在的身份可是非比寻常啊,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程世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嫂子说的对!发生了那样的刺杀事件已经没有机会了,大哥不应该再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个人都停止了说话。随即金秀英小跑着进来,盈盈一拜,然后禀报道:“主人,王子殿下派人来请主人,说是有些事情要与主人商量。”杨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就去。”金秀英退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杨鹏见到了王悦。两人寒暄了一番,随即各自落座。王悦道:“原本以为勇士大会会被取消,没想到刚刚传出圣旨,一切照常举行。时间就定在两天之后。” 杨鹏道:“陛下真是气魄不凡啊!”王悦点了点头,笑道:“大哥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小弟等着看大哥在比武大会上一鸣惊人呢!”杨鹏呵呵一笑。 杨鹏回到自己的小院中。耶律寒雨和程世杰立刻迎了上来。耶律寒雨问道:“是不是说比武大会的事情?”杨鹏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反正你不能参加!”杨鹏笑了笑,“我有一个想法,”耶律寒雨瞪眼道:“不听!有什么想法都不成!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杨鹏苦笑道:“小妹啊,你听我把话说完啊!”随即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耶律寒雨皱眉道:“你还想这件事呢?我不赞成!这个计划虽然有成功的可能,可是也十分冒险!你实在不应该冒险!你要知道,你现在身上背负的可是燕云万千军民的命运啊!” 杨鹏婉言劝说,费了好大的劲软磨硬泡,终于把耶律寒雨给说服了。耶律寒雨无可奈何地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真没碰到过像你这么无赖的,太气人了!”杨鹏搂住耶律寒雨,在她的耳边柔声道:“你其实知道大哥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担心大哥的安危罢了!”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你知道就好!”顿了顿,皱眉道:“何必一定要打垮辽国呢!如此兵行险招我实在放心不下!就算我们这一代不能完成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我们的后代也可以继承我们的意志啊!” 杨鹏皱眉道:“我可不愿意等!再说了,你觉得我们的后代在富贵的环境中长大,还能有与我们一样的意志吗?只怕很难啊!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就是这个道理!”耶律寒雨叹了口气,白了杨鹏一眼,“反正我说不过你!” 杨鹏笑道:“放心吧,绝不会有事的!”耶律寒雨叹了口气,“随便你吧,反正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去也就是了!”耶律寒雨说得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决心,杨鹏感动极了,紧紧地搂着耶律寒雨。 耶侓观音接到报告,说在中京北面百多里外马疲岭附近发现了可疑军队的踪迹。于是耶侓观音立刻调集三万铁骑赶赴马疲岭。萧干和几百残兵败将在马疲岭躲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一队人马突然来到。萧干等人吃了一惊,慌忙上马准备战斗。不过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却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来。 对方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领头的是一个浑身罩在黑斗篷中的神秘人物,他扬声道:“萧干,你这一次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萧干连忙解释道:“这件事也不能怪我,谁叫对方早有准备呢!”黑斗篷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萧干急忙问道:“你快替我们安排一下,我已经暴露了,须要马上转移!” 这时,萧干布置在附近高处的一名瞭望哨连滚带爬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将,将军,远方来了好多军队,起码有几万人!”萧干吃了一惊,连忙问黑斗篷:“你带那么多兵马来想要做什么?”黑斗篷道:“那不是我带来的,是耶侓观音率领三万铁骑前来捉拿叛逆!” 萧干等听到这话更加惊慌了,连忙急声道:“你得帮帮我!我可是替你卖命才落得如今这种下场的!”黑斗篷抬起手来,“你不要着急,我自有安排!”萧干不由的安心了不少。哪知对方竟突然喝道:“动手!” 几乎同时,萧干布置在两侧高处的哨兵几乎同时发出惨叫声,随即只见无数黑影从左右两边迅速把自己一伙人给团团围在了中间。萧干等惊得不知所措,指着黑斗篷怒声喝道:“你要杀人灭口!” 黑斗篷冷冷一笑,“现在明白已经晚了!动手!”周围立刻箭如雨下,毫无防备的萧干等人纷纷被射倒在地,只片刻工夫,萧干等几百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尸横遍野。萧干还没有完全死透,靠在一棵树干上,怒瞪着黑斗篷。黑斗篷冷冷一笑,取出弓箭对着萧干射来一箭,箭矢正中他的咽喉。萧干瞪着眼睛死了,死不瞑目。 黑斗篷放回硬弓,扬声道:“撤退!”这支神秘的军队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耶侓观音率领三万铁骑赶到现场,看到的却只有一地的尸体。耶侓观音十分懊恼,喝道:“骨督,你的人四面搜索,其他人找找看有没有活口!”众将齐声应诺,分头行动。 片刻之后,狼毒策马来到耶侓观音面前,行了一礼,“大王,找到萧干了!已经死了!”“带我去看看!”狼毒连忙在前面引路,一会儿之后,一群人来到了一颗干枯的老樟树下,赫然看见萧干靠在树干上,瞪大着眼睛已经死去多时了! 耶侓观音忍不住骂道:“可恶!这人究竟是谁,下手竟然如此之快!” 不久之后,搜寻活口的将官们纷纷来回报,都没有发现活口,几百人全都已经死了。耶侓观音看了一眼不远处一具插满了箭矢的尸体,翻身下马,走到他的旁边。弯下腰,拔出一支箭矢,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紧皱起。狼毒不解地问道:“大王,这箭有什么不对吗?”完颜青凤把箭扔给了他,“你觉得这箭跟你用的有区别吗?”狼毒仔细看了看这支被血水污染的箭矢,摇头道:“跟末将使用的箭没有区别,一模一样!”“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说明下手的是我大辽国的军队!”狼毒一惊,不是很灵光的脑袋也感觉到这背后的问题十分严重。 半个时辰之后,骨督回来了,禀报道:“大王,我们分作十几队四面八方追索,并未发现任何可以的情况。现在各队还在继续追索,末将先回来报告!” 耶侓观音道:“只怕不会找到任何线索!传令下去,返回中京!”“是!” 耶侓观音回到中京之后,立刻去见皇帝。宫中内侍说皇帝去了高丽贵妃的宫中。耶侓观音便请内侍代为通禀,内侍却面有难色地道:“陛下正在和贵妃娘娘,说话呢!我等实在不便通报!”耶侓观音明白了,气恼地低骂了一句,转身朝皇后宫中走去。 来到皇后宫中,见到了皇后。“嫂子,您近来可好?”耶侓观音问道。皇后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金碧辉煌锦绣灿烂的景象,情不自禁地道:“世人都艳羡我们的富贵,可是这其中的心酸又有谁能明白呢!如果一家子能够恩恩爱爱平平淡淡地生活,我宁愿不要这些荣华富贵!这些有什么用啊!” 耶侓观音安慰道:“嫂子也别怪陛下,陛下他身为一国之君,很多事情也是迫不得已的!”皇后苦笑了一下。看向耶侓观音,微笑着道:“耶侓观音是我们大辽国人人敬仰的女英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大事,今天为何有时间来看我呢?” 耶侓观音见皇后如此问了,也就说明来意了:“嫂子,我来是想问一问你,陛下有没有立下遗诏?”皇后吃了一惊,“耶侓观音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情?这种事情你还是去问你哥哥比较恰当!”耶侓观音道:“我是要去询问陛下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一问嫂子,陛下究竟有没有立下遗诏?” 皇后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真的没有?”“确实没有!至少他从未与我谈过这件事情!不过他有没有同其他的宠妃谈过这件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耶侓观音思忖片刻,“嫂子说的是高丽贵妃?”“哼!除了那个狐狸精还能有谁?”…… 两天之后,勇士大会开始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耶侓隆绪竟然出现在了比武大会的贵宾区中。来自各地甚至是外国的武士们,与几十万百姓和军队一起跪下山呼万岁,场面蔚为壮观。耶侓隆绪站了起来,扬声道:“我大辽国以武立国,勇士是我大辽国的基石!因此不断遴选出新的勇士,便是我大辽国的强国之本!勇士大会便因此而来!在场的勇士们,朕期待看见你们的勇猛之姿,期待亲自为你们授以勇士的头衔,更期待你们纵横天下为我大辽国立下辉煌战功!!” 无数人禁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呼万岁,巨大的声音仿若翻滚的海潮一般,直冲云霄。 随即比武正式开始了。而与此同时,耶侓观音却依旧在四处奔波忙碌,她还在追查之前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她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些若隐若现的线索指向了一个人,一个她原本十分信任的人。…… 耶侓观音忙了整整一天,回到府中。紧锁着眉头坐了下来。一名女卫士过来了,抱拳道:“公主!”耶侓观音抬起头来,问道:“勇士大会的情况如何?” 女卫士用十分惊奇的语气道:“今天的比武正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了,一个来自高丽的武士居然脱颖而出呢!”耶侓观音十分意外,“高丽的武士?”女卫士点了点头,“他和宗英殿下都胜出了,明天将进行最终的比武!”“高丽武士能脱颖而出倒是让我十分意外呢!”笑了笑,“不过明天他一定会惨败收场!耶侓宗英天生神力,勇猛无比,是五哥的得意弟子,能击败他的恐怕也只有我和五哥了!”女卫士点了点头,“大家也都是这么说的。” 耶侓观音问道:“那个高丽人叫什么名字?”“听说叫金泽,是随同高丽贵妃的弟弟王悦殿下一道来的。”耶侓观音眉头一皱,“也就是说,他是王悦和高丽贵妃的人?”“应该是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章,悍将之选 这时,狼毒奔了进来,行礼道:“公主,我们埋伏在山谷里的军队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耶侓观音思忖道:“那些马即便与主使者有关,他们也应该不会来取了。”抬头看了狼毒一眼,“把人撤回来,马也带回来,只留几个观察哨就行了!”狼毒应诺一声呢过,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狼毒便回来了,禀报道:“末将已经按照大王的吩咐,把人和马都带回来了,只在隐秘处留下了几个观察哨。”“马呢?”“就在后面的院子里。” 耶侓观音站了起来,离开了大厅,朝后院走去。狼毒等人紧随在后。一群人来到了后院,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站立着两百多匹骏马。一群人走上前。耶侓观音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些马屁股上的烙印,那烙印往往反映了马的所属信息。然而耶侓观音却发现,这些马的烙印五花八门,完全不一致。 耶侓观音微微皱起眉头,“好狡猾!这些马不仅都是市场上贩卖的马,而且来自许多不同的马贩!究竟是谁,居然如此狡猾!”稍作思忖,对狼毒道:“你立刻按照这些烙印花纹去马市上寻找马贩,询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可疑人物在他们那里买过马?如果有人能提供线索我重重有赏!”狼毒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耶侓观音看着眼前的这些骏马,眉头紧皱。 杨鹏写好了一封只有赵金喜能看懂的书信,封装好,站起来交给程世杰,吩咐道:“交给韩金信,让他派人送回家里。”程世杰接过书信,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杨鹏走到门口,望着远方出神。“在想明天的比武?”耶律寒雨站在他身后问道。杨鹏转过身来,笑道:“明天的比武没什么好想的!”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是啊,那个什么耶侓宗英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这天底下只怕也没人是你的对手了!你是在想刺杀的事情!”杨鹏搂住耶律寒雨,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妹,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耶律寒雨气恼地打了杨鹏一拳,嗔道:“又胡说了!人家就那么丑吗?”杨鹏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皱起眉头,“我实在是担心你的那个计划!……”“不用担心啦!绝不可能有事的!”耶律寒雨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搂住了杨鹏的腰肢,把脸依在杨鹏的胸膛上,喃喃道:“但愿一切顺利!”随即抬起头来,拉着杨鹏的手往里面走去。杨鹏惊讶地道:“这还是大白天呢!小妹你就忍不住了?”耶律寒雨回过头来瞪了杨鹏一眼,嗔道:“我是要给你说说皇宫里面的情况!你想哪去了?等我说完之后再亲热也不迟呢!”杨鹏呵呵一笑,暗自好笑道:这不还是要亲热吗? 两人坐在小几旁,耶律寒雨一边用水在几面上画示意图一面解说,说得非常详尽,哪里有不起眼的小巷,哪里有假山可以藏人,哪里是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哪里是存仓物品的仓库,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就连皇宫里的几条密道入口所在地以及开启方法都详细说了;杨鹏仔细地听着,仔细地记着,感谢以前林青儿师傅时经受的那些变态训练,他几乎是一边听着一边就在脑海中画出了皇宫的立体画面来了。 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一惊,耶律寒雨把手往几面上一抹,清水绘制的图画立刻就变成了一片毫无意义的水渍了。 金秀英小跑着进来了,一脸喜色地急声道:“主人,殿下来了!”杨鹏和耶律寒雨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这话,连忙出迎。只见一大群人正从拱门进来,抬着大箱小箱,领头的那个满面春光喜气洋洋,不是王悦还能有谁?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今天大哥在比武赛场上真是大涨我高丽人的志气啊,大大彰显了我高丽的威风!”王悦十分兴奋地道。 杨鹏笑道:“老弟过奖了!” 王悦使劲摆了摆手,“不过奖!一点都不过奖!”随即兴奋地道:“今天大哥在比武场上接连击败几十名来自辽国和其他地方的勇士,全场震惊啊!所有人都对我们高丽人刮目相看了!我们高丽还从未如此风光过!大哥的武勇真是冠绝天下啊!”杨鹏笑了笑,把王悦请进了房间。坐了下来,耶律寒雨则陪坐在侧,金家姐妹奉上来了茶水。 王悦兴致高昂地道:“等比武大会结束之后,我要在此大张宴席祝贺大哥名扬天下!”杨鹏笑道:“这个就不必了吧!”“要的要的!一定要的!”杨鹏也就随他了。 王悦朝门外扬声道:“把礼物都抬进来!”外面的人立刻把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抬了进来。王悦笑道:“这是小弟和贵妃娘娘的一点心意,大哥千万不要嫌弃才好!”杨鹏笑着抱拳道;“多谢老弟和贵妃娘娘的深情厚谊!”王悦呵呵一笑。 又说了好一阵子话,王悦告辞离去了。 杨鹏和耶律寒雨走到那些木箱子前。耶律特里打开了其中一只较小的木箱子,刹那间金光灿烂,竟然是整整一箱子黄金。然后打开旁边另一只小木箱子,却是一箱上等珍珠。再打开两只大木箱子,只见一只木箱中放满了绸缎,而另一只木箱中则是满满一箱白银。 耶律寒雨回顾杨鹏,笑道:“大哥现在在他们眼里宝贝得不得了了呢!”杨鹏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有人送钱总是好事啊!”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你呀,要真是哪个的手下,铁定是个大贪官!”杨鹏呵呵一笑。 第二天早上,人们都迫不及待地往城外的比武会场聚集,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讨论今天将要举行的这场决赛。与此同时,城内的各个赌坊已经开出了盘口,金泽对耶侓宗英,赔率是三比一,这说明绝大部分人都看好耶侓宗英。 会场上一阵骚动,接着只见数十万军民朝贵宾区一起下拜:“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今天,高丽贵妃竟然也来了!其实不只是贵妃来了,耶侓观音、耶侓休哥、韩德让等也都来了。 一大群身份尊贵的人在贵宾区坐了下来。数十万军民才纷纷站了起来,现场重新热闹起来。 突然一个十分英伟的将军策马来到贵宾区下,勒住了马,翻身下来。已经有一个卫士上来牵住了马缰。那个将军疾步奔到皇帝几个人面前,跪下拜道:“拜见父皇!拜见贵妃娘娘!拜见五叔!拜见皇姑!拜见堂兄!” 耶侓隆绪哈哈大笑,“你这么一串拜下来,我的头都晕了!”众人笑了起来。皇帝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对耶侓宗英道:“待会儿你还要和你的小姑比武!害不害怕?”耶侓宗英看向美艳英武的耶侓观音,眼中流露出十分渴望的神情来,“不害怕!我一定会战胜皇姑的!” 高丽贵妃开玩笑似的问道:“你很喜欢你皇姑吗?”耶侓宗英使劲点了点头,看着耶侓观音,双眼放光地道:“如果能娶到皇姑做为妻子,我这辈子就够了!”耶侓观音红着脸颊嗔道:“小小年纪大言不惭!等会儿看我怎么教训你!”耶侓宗英笑道:“就是被皇姑教训一番那也是快活的!”众人大笑起来,耶侓观音恨不得把这小子一脚踹到下面去。 这时,另一边传来了骚动。众人停止了说笑,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群高丽人排众而出,那个昨天一鸣惊人的高丽勇士就在其中。 耶侓隆绪对耶侓宗英道:“那个高丽人也不简单啊!你能战胜他吗?”“能!”耶侓宗英显得信心满满的样子。此时,贵宾区的几个重量级人物都盯着杨鹏,心思各不相同。耶侓观音微皱眉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耶侓隆绪紧皱着眉头,神情有一点凝重;高丽贵妃却是十分期待的样子。 做为司仪的皇族老者首先登上比武擂台。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老者扬声道:“今天是比武大会的最后决赛!胜利者将获得大辽国第一青年勇士的称号!”几十万军民纷纷喊叫起来,比武还未开始,大家的热血就已经沸腾了! 老者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扬声道:“有请两位勇士上台来!”王悦紧张地道:“大哥小心啊!”杨鹏笑道:“无妨!”随即与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便上台去了。另一边,耶侓宗英也上台了。 两人站在擂台上对视着。耶侓宗英瞪大着双眼,放射出十分兴奋的目光,整个人就像一头即将去猎捕猎物的狼犬一般;而杨鹏却十分的平淡,好似幽深的水潭,又如同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峰。 老者对二人道:“比武的规则我昨天已经说过了,绝不可下重手至对方于死地!违者必将受到处罚!”耶侓宗英傲然笑道:“放心吧,我会手下留情的!”杨鹏呵呵一笑,“那可真多谢你了!”老者后退了几步,举起右手扬声道:“比武开始!”所有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耶侓宗英大叫一声,首先动了!只见他疾步朝杨鹏冲来,速度极快,势若狂狼,十分惊人!王悦和高丽贵妃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不禁紧张起来了。 耶侓宗英挥起右拳,以极快的速度朝杨鹏的面门奔来!杨鹏退了一步,躲开了。耶侓宗英随即一跃而起,对着杨鹏的胸膛猛地踹出一脚!杨鹏一侧身,又躲过了。耶侓宗英不断猛攻,招招迅猛,真如同狂暴的野狼一般!杨鹏不断闪躲,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似的!围观的几十万契丹军民兴奋地呐喊,王悦和高丽贵妃则都为金泽捏了一把冷汗! 杨鹏已经退到了擂台边上!耶侓宗英大叫一声,用全力使出一击侧踹!很多人仿佛已经看见那个金泽被踹飞擂台的景象了!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杨鹏没再像之前那样躲闪,而是迎着对方踹来的右脚打出了一拳!啪!拳脚相撞,所有人仿佛都感觉到了两股巨大力量的撞击!杨鹏如同磐石一般岿然不动,而耶侓宗英却踉踉跄跄连退了七八步才停下来! 现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耶律寒雨和程世杰面带冷笑;王悦和高丽贵妃十分兴奋,大喜过望;耶侓观音和耶侓隆绪则紧皱着眉头交换了一个眼神。 耶侓宗英感受着由脚掌传来的酸麻感觉,心中十分震惊。回想刚才那一瞬间的情景,那个高丽人好像瞬间变成了一座高不可仰的山峰了一般!‘深不可测!’这就是耶侓宗英此刻的想法。 耶侓宗英皱了皱眉头,扬声道:“我要和你比试兵器!”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擂台下的一个军士将一杆镔铁长枪扔了上来,耶侓宗英接住镔铁长枪,往地面上猛地一顿。这时,耶律观音将一柄倭刀扔给了杨鹏,杨鹏接在手里,斜持倭刀,刀尖指向大地。 耶侓宗英一挺长枪,大叫一声,迅疾冲来,气势比之刚才赤手空拳之时显然强盛了好几倍。冲到杨鹏面前,长枪化作一道寒芒朝杨鹏的胸口奔来!杨鹏挥刀格挡开,铿锵一声大响!耶侓宗英一边吼叫一边不断进攻,镔铁长枪时而如毒龙出洞,时而如疾电飞空,招招式式不仅迅疾无比而且狠辣异常,许多观众看着这样可怕的攻势,都不禁心惊胆战冷汗淋淋。然而杨鹏手中的倭刀却上下翻飞守得密不透风,耶侓宗英的所有攻击都被挡了下来,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耶侓宗英突然大叫一声一跃而起,镔铁长枪自上而下以十二分的力量猛砸下来!杨鹏举起倭刀稳稳地架住了这仿佛能开山裂石的一记重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杨鹏跟着一脚踹中了耶侓宗英的胸口!耶侓宗英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勉强站立住了!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杨鹏,心中惊骇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对方根本就没有认真跟他对战,居然轻描淡写地就将自己击退了!好可怕的家伙!就像师傅一样! 耶侓观音皱眉道:“这个高丽人的武艺超乎寻常的厉害!宗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耶侓隆绪惊讶地对高丽贵妃道:“没想到高丽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勇士!?”高丽贵妃正在暗自惊喜,听到皇帝的话,连忙自谦道:“金泽他不过是侥幸罢了!”耶侓隆绪呵呵笑道:“爱妃实在是太过谦了!比武较量,哪有侥幸之说啊!”扭头看向擂台上的金泽,微微皱眉道:“金泽实在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悍将啊!”这时,高丽贵妃的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如何牢牢地控制金泽的办法了。 杨鹏淡淡地对耶侓宗英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耶侓宗英大怒,“大言不惭!”随即便朝杨鹏冲来。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耶侓宗英依旧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杨鹏有些不耐烦了,挥起一刀一无可抵挡的其实正面硬破开了对方的招数,随即一脚将他踹下了擂台。 周围一浪接着一浪的呐喊助威声嘎然而止。司仪扬声道:“高丽勇士金泽胜利!” 现场立刻又喧嚣起来,有人欢呼,更多的人则在大失所望的叹气咒骂,他们其实也不是对耶侓宗英有多大的好感,主要是因为他们投在赌坊中的赌资血本无归了!由于之前大家都认为耶侓宗英稳操胜券,因此几乎所有人都把钱压在了耶侓宗英的身上,却没想到结果竟然大大出乎预料,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丽武士居然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耶侓宗英!满望着发一笔小财,没想到居然血本无归,怎能不令他们失望呢! 王悦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大哥居然成了大辽国的少年第一勇士了!”这小子之前也以为金泽必败无疑呢! 耶侓观音站了起来,“轮到我和他较量了!” 耶侓隆绪连忙站了起来,按住耶侓观音的肩膀道:“还是我去吧!”耶侓观音眉头一皱,“可是……”耶侓虎城毫不当回事地道:“没什么可是的,小妹你又没有公开表示要与优胜者比武,算不得食言!”耶侓虎城微笑道:“大哥说得对!小妹你就安安心心地坐下来吧!”耶侓观音明白两个哥哥的意思,他们是担心那个高丽人如果最终胜了自己,自己就不得不嫁给他了,而这对于辽国来说绝非好事!高丽贵妃也看出了皇帝和耶侓隆绪的心思,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一来改变不了什么,还会引起皇帝的厌恶;二来她也不希望金泽娶到耶侓观音,因为那样一来,她可就没法控制金泽了! 耶侓宗英灰头土脑地过来了,一脸羞愧地道:“我输了!”耶侓隆绪却毫不在意,“输了没有关系,只要斗志不减就还是好男儿!今日输了,将来再打败他!”耶侓宗英重重地点了点头,明显已经恢复了斗志。 耶侓虎城拍了拍耶侓宗英的肩膀,捏了捏拳头,朝擂台走去,“我去试试那个高丽人倒地有多少斤两?”耶侓宗英一愣,随即放下心来了。看向美艳英武的耶侓观音,他刚才还真担心小姑会下场呢,要是败给了那个高丽人,那他死的心都有了! 耶侓虎城登上了擂台。原本嘈杂的现场立刻又安静了下来。有人奇怪地道:“不是说耶侓观音会和优胜者比武吗?怎么换了耶侓虎城了?”旁边一人幸灾乐祸似的笑道:“八成是耶侓虎城看见徒弟被人揍了,因此想要下来找回场子!”周围的人们都笑了起来。不过观众群中也有些有见识的,看出了皇家的心思。 耶侓虎城打量了杨鹏一眼,赞叹道:“没想到高丽居然会出现像你这样的勇士!”杨鹏笑而不语。耶侓虎城的眼中流露出嗜血的神情,“你要小心了,我的手可重得很呢!”杨鹏见对方赤手空拳的,便把倭刀扔给了台下的耶律寒雨,拉开了一个架势,笑道:“请赐教!” 耶侓虎城兴奋地一笑,“好小子,我有点喜欢你了!”两人对视着对方,笑容消失了,换上了兴奋的嗜血神情。观众们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现场鸦雀无声。耶侓观音忍不住喃喃道:“龙争虎斗!” 两人突然大吼一声,好似惊雷炸响,把现场的许多人都吓了一跳。随即只见两人迅疾朝对方冲去,战作一团!拳撞拳,脚撞脚,陈枭的速度快若闪电,耶侓虎城的力量重若泰山,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好似虎斗巅峰,又如龙战于野,两个人之间的战斗竟然给人两支军队鏖战的惨烈感觉!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惊骇到了极点!然而王悦和高丽贵妃则惊喜到了极点,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金泽竟然有和金国第一勇士相抗衡的强大实力!这真是太让人吃惊了!两人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想必须想尽一切手段拉住这个人!他一个人就抵得上千军万马啊!! 耶侓观音盯着那个与耶侓虎城鏖战的矫健身影,神情十分复杂,她从那人的身上仿佛看见了她这辈子最痛恨的那个家伙!想到这里,臀部好像隐隐传来了疼痛的感觉,那日,那个家伙居然当众打了自己的屁股!羞愤涌上心头,娇颜潮红起来。 耶侓观音压下心头的思绪,重新关注擂台上,此时杨鹏和耶侓虎城已经交锋了二十几个回合了,依旧不分胜负。 两人又大战了十几个回合。突然,两人的双手紧扣住了对方的双腕形成了胶着状态,都奋力想要摔倒对方,可是都没能如愿。双方同时朝对方猛地一推,各自倒退开数步。两人没再动手了,都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耶侓虎城笑道:“好好好!老子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杨鹏抱拳道:“阁下武艺高强,在下佩服!”耶侓虎城大笑道:“小子不要说好听的!你跟老子一样厉害!这次勇士大会能选出你这样一个勇士,老子非常高兴!” 皇帝站了起来,“精彩精彩!勇士大会好久没有这么精彩过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皇帝的身上。 皇帝看向耶侓虎城,“五弟宝刀未老,依旧不愧是我大辽国最强的第一勇士!”耶侓虎城笑道:“陛下过奖了!”皇帝又看向陈枭,赞叹道:“后生可畏啊!这次勇士大会能有你这样一位勇士脱颖而出,朕十分欣慰!朕不能亏待你!”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一章。后宫阴谋。 皇帝这话一出,王悦和高丽贵妃不禁紧张了起来,他们担心金泽十分耀眼的表现会令皇帝过于看重杨鹏,以至于无法为他们所用了!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之下,担心也没用。 “我就册封你为我大辽国正四品的骁卫将军。” “谢陛下!”这时,几十万军民百姓一起欢呼起来。 当天晚上,皇帝设宴大殿宴请这次勇士大会上表现最好的二十几个勇士。皇帝坐在上首,娇媚的高丽贵妃陪坐在侧,左边的几排座位上坐着金国的文武众臣皇亲国戚,右边的几排座位上坐的则是那二十几个勇士。 酒过三巡之后,皇帝忍不住感慨道:“今天朕十分高兴!我大辽国继耶侓虎城之后终于又出现了一个盖世勇将!你们两个同时上阵,便不惧那杨鹏了!”杨鹏听到金国皇帝提到自己的名字,感觉有些怪异,而对面的耶侓观音则皱起了眉头。 耶侓虎城感慨道:“我自幼跟随父兄征战沙场,从没有服过任何人!唯独这个杨鹏,我不得不佩服啊!”王悦好奇地问道:“难道那个杨鹏竟然比契丹第一勇士还要厉害?”耶侓虎城哈哈大笑。高丽贵妃斥责道:“小弟不要乱言!杨鹏如何能与虎城相提并论!” 耶侓虎城摆了摆手,“娘娘谬赞了!那个杨鹏确实比我厉害!我在他手上败过一次,大家应该都知道!” 王悦难以置信地道:“难道有关神霄万寿宫比武的传言竟然是真的?”耶侓虎城点了点头,粗豪的脸上流露出回忆之色,“那****和小妹还有休哥,当着他宋国无数臣民的面挑战宋国的武将!哼,满朝武将均不堪一击,直到杨鹏出现。杨鹏,若论武力,其实也就跟我在伯仲之间而已,不过此人的气势却极其惊人!如果把猛将比作猛虎的话,那么他就是虎王!虎王雄威,气吞山河!当时我受他气势所摄,败了半招!……” “五弟,过去的事就别去说了!”皇帝皱眉道。耶侓虎城豪爽地大笑起来,“没什么不能说的!胜就是胜,败就是败!燕王虽然是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却也是我耶侓虎城这辈子最佩服的人!”耶侓观音点了点头,“不错!虽然是生死大仇,却也是盖世的英豪!这辈子能和这样的敌人对阵沙场,也不枉此生了!”众人听到耶侓观音这话,不由的对她肃然起敬。 耶侓虎城端起酒碗,大声道:“来,为我们这位不共戴天的仇人,干杯!”众人举起酒杯,和耶侓虎城一道,痛饮了一碗酒。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无限感慨,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众人纷纷放下了酒碗后,耶侓隆绪扬声道:“歌舞上来!”于是悠扬的乐声响起,同时几十个婀娜翩跹的舞姬如同彩蝶一般飞了进来,翩翩起舞。大家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喝酒闲聊,其乐融融,宾主尽欢。耶侓观音的目光穿过舞姬们的身影,落在杨鹏的身上,眼中流露出思忖之色。 杨鹏一边喝酒和旁边的几个勇士闲聊,一边注意着皇帝那边的情况。看见皇帝身边的高丽贵妃捧着空酒壶下去了,当即起身,向皇帝抱拳道:“陛下,末将内急,想要如厕!”众人大笑了起来,皇帝叫来一个太监,吩咐道:“带骁卫将军去如厕!”太监应了一声,过来领着杨鹏从侧门出去了。璀璨的灯火换上了皎洁的夜空,喧嚣的氛围一下子好像远去了。 杨鹏立刻用目光搜索刚刚离开的高丽贵妃,看见高丽贵妃正端着空酒壶沿着回廊往后面走去。 太监对杨鹏道:“将军请随奴婢来。”杨鹏笑着抱拳道:“实在不敢劳烦公公,请公公指示厕所在何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太监也乐得如此,便抬手指了指前面一丛树林后面,“树林后面有一座大木屋,那里就是厕所。”杨鹏点了点头,“多谢公公。”太监微微一颔首,转身回去了。 杨鹏迅速朝厕所走去。到了那边,却站在树下的阴影中等待高丽贵妃回来。片刻之后,只见高丽贵妃捧着酒壶沿着回廊从右侧远处过来了。杨鹏走上回廊,迎面过去。与高丽贵妃相遇,连忙拜道:“末将拜见贵妃娘娘!”高丽贵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杨鹏,不由的一阵惊喜,“将军不必多礼!”杨鹏站了起来。 高丽贵妃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将军为何会来这里?”杨鹏不好意思地道:“刚才出来如厕,可是从厕所出来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高丽贵妃抿嘴一笑,把酒壶交到右手中捧着,抬起纤纤左手指示大殿的位置,“大殿在将军的背后呢!”杨鹏回头看了一眼,抱拳谢道:“多谢娘娘指点!”随即道:“我帮娘娘拿酒壶吧!”高丽贵妃看着杨鹏,眼眸中有些异样的味道,十分迷人。“既然将军要代劳,本宫求之不得呢!” 杨鹏心中暗喜,便伸手过去接酒壶。不小心碰到了高丽贵妃的玉指,把酒壶接了过来。高丽贵妃嗔道:“将军很不老实呢!”杨鹏一呃,暗道:这是什么状况?难道竟然是在勾引老子的节奏? 杨鹏装作茫然的样子。高丽贵妃没好气地道:“快走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随即便与杨鹏错身而过,朝大殿走去。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经过杨鹏身旁时,香肩竟然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杨鹏的手臂。杨鹏虽然没有哪方面的心思,也情不自禁地心头一荡。 杨鹏回过神来,连忙捧着酒壶追了上去。见高丽贵妃完全没有注意自己,便飞快地从衣袖里取出一包药来,打开瓶盖,把药粉倒入了酒壶。随即盖上盖子,收好药纸。刚刚做完这些,走在前面的高丽贵妃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杨鹏,杨鹏也停下了脚步,由于刚才做的事情,杨鹏不禁感觉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高丽贵妃笑眯眯地问道:“听说将军有一个丑陋的妻子?”杨鹏感到莫名其妙,便顺着高丽贵妃的话叹气道:“丑是丑了点,不过对我还算好!”高丽贵妃走进了一步,高耸的双峰几乎就要触碰到杨鹏的手臂了!高丽贵妃的脸上流露出十分迷人的色彩,微笑道:“其实以将军的本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杨鹏见对方似乎有意勾引自己似的,忍不住老毛病犯了,笑嘻嘻地道:“要是能找到贵妃娘娘这样的女人,那就再好也没有了!”高丽贵妃红着娇颜妩媚地瞪了杨鹏一眼,美丽的一转身朝皇宫走去。杨鹏却立在原地发呆,暗自惊叹道:这女人真的是在勾引老子啊!? 高丽贵妃走出了几步,回头嗔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杨鹏回过头来,连忙追了上去。就在这时,杨鹏的眼角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右边的凉亭中看着这边,是耶侓观音!杨鹏吓了一跳,暗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是否看见了我往酒壶里下药? 杀人灭口的念头不由的涌上了心头。完颜青凤绕到两人的前面。两人停下了脚步,高丽贵妃有些意外地笑问道:“大长公主为何在这里?” 耶侓观音冷冷一笑,“娘娘为何这么紧张?”看了一眼站在高丽贵妃身后捧着酒壶的杨鹏,意有所指地道:“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怕让我看见?”高丽贵妃有些不安,又有些气恼,脸孔涨得通红。杨鹏搞不清楚耶侓观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指他下药的事情还是和高丽贵妃调笑的事情?看了看周围,见卫士们都在远处,没有人注意这边,不由的心生杀意。不过耶侓观音下面的话却打消了他的念头。“请娘娘带着酒水回去服侍陛下吧,我有事情要和骁卫将军谈谈。” 高丽贵妃转身去杨鹏的手中接酒壶,故意捏了一把杨鹏的手掌,还朝杨鹏抛了一记媚眼。杨鹏面不改色,只当没看见。高丽贵妃捧着酒壶与耶侓观音错肩而过,先回大殿去了。 耶侓观音走到杨鹏面前,冷冷一笑,“你的胆子不小嘛,居然敢调戏陛下的贵妃!” “这个,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哼!少在我面前装蒜!”回头看了一眼高丽贵妃那曼妙诱人的背影,回过头来对杨鹏道:“贵妃确实是一代尤物!不过却不是你可以染指的!你若是想要立一番事业的话,最好趁早打消这些妄想!” 杨鹏只好装模作样地抱拳道:“多谢大王教诲!”耶侓观音盯着杨鹏,“你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根本不当一回事!你十分骄傲,就跟那个人一样!”耶侓观音的话语中流露出几分火气来。 杨鹏好奇地问道:“不知公主说的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这一点!”打量了杨鹏一眼,“我听说你并非是王悦小王子的随从,只是机缘巧合与他们同行罢了?”杨鹏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是在保州遇见的。”“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你和高丽小王子以及高丽贵妃都不认识?”“嗯,在此之前我一直在中原学艺。实不相瞒,我曾经是中原明教中人。” 耶侓观音听了杨鹏的回答,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杨鹏暗自思忖道:看来她已经调查过我了,否则听了我说的这些信息至少会有点动容吧;她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信息的呢,一定是从高丽人那里获得的信息,看来高丽人中间有她的内线,呵呵,看来金人并不信任高丽人啊! “你既然在中原长大,想必对于高丽不会有太多的感觉?”杨鹏有些茫然地道:“只是记忆中那是我出生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多的感觉了!”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这样很好!你现在是大辽国的骁卫将军,希望你时时刻刻牢记这一点,你的荣华富贵和高官厚禄都是大辽国给你的,你只能效忠大辽国!不管任何人拉拢你,你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杨鹏郑重地抱拳道:“末将自然明白这一点!末将只可能效忠大辽国,请公主放心!” 耶侓观音看着杨鹏,眼眸中流露出迷离的神情来,“你,真像那个人!”杨鹏不解地问道:“公主说的是谁?”耶侓观音收回目光望向远方,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在了一种回忆中似的。陈枭感到十分诧异,轻轻地叫了声:“公主……”耶侓观音回过神来,“好了,没事了。你能记住我对你说的这些,将会受益无穷!你是天下罕有的虎将,只要一心一意为朝廷效力,荣华富贵、封妻荫子都是可以想见的!”“是!”“你回大殿去吧,我还要去后面走走。”杨鹏应了一声离去了。 耶侓观音望着杨鹏的背影,美眸中流露出恍惚疑惑的神情来。收回目光,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转身朝后面走去了。杨鹏回到大殿中。皇帝笑道:“骁卫将军一去这许久莫不是在躲酒?”许多人起哄起来;高丽贵妃看着杨鹏,眼眸中荡漾着难以名状的味道。 耶侓虎城大声道:“想躲酒没那么容易!必须罚三大碗才行!”大家跟着起哄。杨鹏豪爽地道:“好!我自罚三大碗!”随即便自斟自饮连饮了三大碗酒。众人纷纷叫好,耶侓虎城大笑道:“果然是豪爽的好汉子,像我们契丹人!”随即朝皇帝抱拳道:“陛下,请将金泽派到我的麾下,有金泽相助,我军定可战败杨鹏,击破燕云军!” 高丽贵妃有些急了,她担心金泽一旦被派去中原,短时间内就没法被她所用了。然而在这样的场合中,她却不便说什么。皇帝笑道:“朕想把金泽留在身边,虎城你就不要来跟朕争了!”耶侓虎城十分失望;高丽贵妃却是松了口气。 杨鹏端起酒碗对耶侓虎城和皇帝道:“多谢将军、陛下如此看重末将!末将敬陛下、将军!”随即一仰头把一碗酒干了。耶侓虎城哈哈大笑,也端起酒碗来干了;高丽贵妃抱着酒壶为皇帝的金碗注入了一碗清冽的酒水,皇帝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有文臣端着酒碗站了起来,扬声道:“我提议诸位同僚,共祝陛下万寿无疆!”众人纷纷端着酒碗站了起来,一起道:“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王悦独自又加了一句:“再祝大辽帝国一统天下!”众人情不自禁地跟着道:“祝愿大辽帝国一统天下!”皇帝十分高兴,“好好好,诸位的一片赤诚之心,朕十分感动!”这时,高丽贵妃又为皇帝斟满了酒,皇帝端起酒碗仰头干了。众人也一起干了碗中酒,一时间君臣尽欢。 酒宴继续,杨鹏一边吃喝一边同旁边的勇士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眼睛则不时的瞟向皇帝。皇帝兴致很高,不时与来敬酒的文武大臣对饮,陈枭暗自高兴。……酒阑灯炧,皇帝已经离开了大殿,众人也正在陆陆续续离开,喧嚣的大殿渐渐地安静下来,宫女太监们进入大殿中收拾残局。 杨鹏与耶侓虎城耶侓观音边走边聊出了皇宫,骑上了自己的坐骑,一起聊着一边往前边走。杨鹏的那几个所谓的师兄弟以及耶侓虎城耶侓观音的护卫亲军随行在周围。 不一会儿,后面突然传来叫喊声:“大哥,等等我!”众人停了下来,回头看去,看见王悦正领着几个随从从后面赶上来。王悦追上三人,连忙朝耶侓虎城和耶侓观音抱拳拜道:“小王见过两位将军!”两人笑了笑。王悦随即笑着对杨鹏道:“差点没赶上大哥!”杨鹏笑道:“我还以为老弟会留在皇宫中呢!”王悦笑道:“本来是要留下的,可是姐姐要照顾陛下,我在那碍事得很,便走了。” 耶侓虎城道:“咱们边走边说。”众人重新走起来。耶侓虎城和耶侓观音说着话,两人都没有和王悦说话的意思,王悦似乎也知道两位大王对自己不怎么待见,便也没去搭讪,只和杨鹏闲聊。 不知不觉,众人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耶侓虎城对耶侓观音和杨鹏道:“小妹,金兄弟,你们好走!”两人道:“大哥(大王好走!”耶侓虎城便领着自己的护卫亲军往西边那条街道走去了,其他人则转进了东边那条街道。 走了一会儿,王悦忍不住道:“这里好安静啊!”难怪他有这样的感慨,现在虽然时间很晚了,可是其它的街道上总还有一两个行人,然而这里居然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正巧乌云掩住了明月,街道上更加显得黑暗幽静,他们这一行人的火把只照亮了周围很小的一片范围,浓重的黑暗包裹着他们。一阵风吹来,吹得火把火焰乱摆,只见周围影子乱飞,好像群魔乱舞一般! 王悦继续往前走。杨鹏喝道:“回来!”王悦连忙勒住马,扭过头来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杨鹏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的黑暗,微微皱眉道:“有点不太对劲!”旁边的耶侓观音也是同样的神情。王悦也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紧张起来,连忙退回到陈枭的身旁。 嗖!一支箭矢突然从黑暗中飞来,耶侓观音手下的一名军官躲避不及,被箭矢射穿了脖颈,向一侧栽倒下去。几乎同时,两侧的屋顶上箭如雨下,护卫亲军和王悦的随从纷纷中箭倒地;王悦翻倒马下躲避;杨鹏和耶侓观音等则挥舞兵器格挡飞来的箭矢。 嗯!耶侓观音突然闷哼了一声。杨鹏连忙扭头朝她看去,发现她的左臂中了一箭,不由的一惊。就在这时,又有几支箭矢朝她飞去。杨鹏想都没想,飞身跃到她的身前,挥刀挡开了飞向她的箭矢。耶侓观音看着杨鹏的背影,美眸中异彩连连。 杨鹏把倭刀插回刀鞘,从一名亲兵手中夺过长矛,猛地朝旁边的屋顶上掷去,嗖地一声,随即就听见一声惨叫,几乎同时便有一团黑影从屋顶上坠落下来。杨鹏连续投掷长矛,屋顶上接二连三地有人坠落下来。 杀手们停止了放箭,只听见一声呐喊,两侧的黑暗中涌出了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来,撞入众人中间,挥刀大杀。众人拼命反击,双方就在大街上展开血战。血水飞扬,怒吼声夹杂着惨叫声,双方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黑衣人的目标显然是耶侓观音,主力都朝耶侓观音这边冲来。护卫亲军虽然拼命抵挡,却依旧抵挡不住,被黑衣人冲到了耶侓观音近前。耶侓观音眉头一皱,准备拼命了。可就在这时,却看见杨鹏一个人一条长矛杀入黑衣人中间,长矛在他的手中旋转飞舞杀得黑衣人人仰马翻死伤惨重,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耶侓观音不由的一阵恍惚,好像看见了那个人一般! 黑衣人们见杨鹏凶猛无比,心惊胆战,纷纷逃走了。耶侓观音的护卫亲军追杀出几十米拿住了几个黑衣人。杨鹏回到耶侓观音面前,看了一眼耶侓观音的伤口,问道:“你还好吗?”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插在手臂上的箭矢,竟然一把就将箭矢拔了出来,面不改色。杨鹏不由的暗自赞叹。 耶侓观音盯着杨鹏,眼眸中流露出莫名的神采来。杨鹏没来由地感到有些不安,“将军你怎么了?”耶侓观音却摇了摇头。这时,街道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杨鹏和耶侓观音循声望去,只见无数城防军正匆匆赶来。 众军将士赶到现场,看见眼前尸横遍地的惨烈景象,都不由得一惊。城防将军慌忙奔到耶侓观音面前跪下请罪:“末将来迟,让公主受惊了!”耶侓观音抽出马鞭,狠狠地朝他甩了一鞭,啪!鞭子重重地抽打在城防将军的面颊上,立刻出现了一条可怖的血痕!城防将军既不敢吭声也不敢喊疼!杨鹏忍不住暗道:真是好辣的女人啊!跟耶律小妹差不多! 耶侓观音喝道:“立刻全城搜捕刺客!”城防将军连忙应诺,随即站起来冲麾下众将士喝道:“所有人分开,搜索刺客!”众城防军立刻分成多股,开始到处搜捕刺客。原本寂静的夜晚喧嚣了起来。 杨鹏、王悦向耶侓观音告了别,然后十几个人回国宾馆去了。耶侓观音看了看杨鹏的背影,领着手下的亲兵回公主府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二章。刺杀风波, 王悦皱眉道:“我还以为是冲我来的刺客呢!没想到竟然是冲着耶侓观音来的!之前有人刺杀皇帝,如今又有人刺杀朱雀大王,辽国内部真是暗潮汹涌啊!”杨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王悦问杨鹏道:“大哥,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杨鹏笑了笑,“这可难猜了!不过这件事肯定和权力脱不了关系!”王悦思忖着点了点头。程世杰皱眉道:“为了权力,父子相残,手足相残,我真是无法理解这些人的心思!”王悦的神情有些尴尬,杨鹏则笑道:“不是所有人都和兄弟一样的心思。在大部分人的心中,只怕权力比父母兄弟要重要的多呢!可以没有父母兄弟,但绝不能没有权利!” 程世杰忍不住骂道:“这分明就是畜生!”王悦的神情更加尴尬了。一行人回到国宾馆,然后杨鹏向王悦告了别,五个人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大哥,为什么要救耶侓观音?”程世杰十分不解地问道。 杨鹏拍了拍脸颊,一脸迷惑地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就下意识地那么做了!”随即叮嘱程世杰和三个密卫:“待会儿见到了你们嫂子,千万不可以说这件事情!“几个人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院子里,耶律寒雨和金家姐妹迎了上来,三个女人的脸上都有担忧的神情。耶律寒雨问道:“刚才外面怎么有战斗的声音?”杨鹏道:“有人刺杀耶侓观音。”“哦?成功了吗?”杨鹏摇了摇头。 耶律寒雨扭头对金家姐妹道:“你们去烧热水,大哥须要沐浴。”金家姐妹应了一声,幽怨地看了一眼杨鹏,疾步下去了。杨鹏、耶律寒雨、程世杰朝房间走去,三个密卫则回自己的房间了。三个人来到房间中,耶律寒雨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下手了吗?”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耶律寒雨眼睛一亮,“得手了?”杨鹏坐了下来,“那一壶药酒都被他喝光了,你说得手了吗?”耶律寒雨十分兴奋,“太好了!”看了一眼杨鹏,“我们也该离开了!” 杨鹏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做些事情。”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还要做什么?总算老天保佑没出任何岔子,你要不见好就收的话,只怕就会出现问题了!想做什么都不行,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杨鹏笑道:“你先听我说完啊!我打算刺杀几个辽国的重臣,让这把火燃得更加旺盛一些!”“辽国重臣是那么好刺杀的?一个弄不好,失手倒没什么,要是让人察觉到你的存在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杨鹏笑道:“你别急啊,我可没有打算去刺杀耶侓虎城韩德让之类的人物。我只会选择礼部尚书、工部侍郎之类的人物动手,绝对万无一失!”耶律寒雨想了想,点了点头。看向杨鹏,“做完了这件事情,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必须立刻回家!”杨鹏举起右手,“我发誓!”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发誓有什么用!” 半夜时分,杨鹏醒了过来。看见光溜溜的耶律寒雨正趴在自己的身上,正睡得香甜。借着月光,看着耶律寒雨这张丑陋的假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也不是那么丑陋了,似乎也挺不错的。杨鹏笑了笑,轻轻地把耶律寒雨移开了。耶律寒雨在梦乡中懊恼地嗯了一声,侧过了身体。 杨鹏轻轻地从床榻上下来,穿上底裤,再披上一条袍子,上厕所去了。古代的富贵人家,习惯在房间里放置便捅之类的东西,以便晚上起来解手,不过杨鹏却不习惯在房间里放那种东西,因此夜晚起来解手必须得出去。 在厕所里撒了一泡尿,浑身都轻松了下来。打了个寒战,提上裤子,回房间去了。半路上突然隐隐约约听见女人哭泣的声音。杨鹏立刻想到了在社会时看过的那些鬼片,登时毛骨悚然起来,嘀咕道:“这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女人哭呢?不会是闹鬼了吧?”一念至此,不禁好奇起来,于是循声走去。来到了金家姐妹居住的房间外,仔细听了听,声音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杨鹏皱了皱眉头,侧耳倾听。 “姐姐,你说主人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们呢?”是金秀文的声音,语气很委屈。“不知道。可能,可能我们不够好吧!”随即又是低低地抽泣声。 杨鹏真是百感交集啊,他这时才意识到,在自己来说她们两个是无足轻重完全可有可无的人物,可是对她们两个来说,他却是整个天呀!或许自己真的不该对她们太冷淡了! 突然有人拍了一把杨鹏的肩膀。杨鹏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见耶律寒雨正十分气恼地站在身后。陈枭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示意耶律寒雨听里面的说话。耶律寒雨十分奇怪,于是也侧耳倾听起来。房间里的两个女人,依旧不知道外面有人在偷听,依旧相互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片刻之后,耶律寒雨直起腰来,皱了皱眉头,扯了杨鹏一把,朝房间走去。杨鹏跟了上去。两人回到房间中。耶律特里没好气地问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她们了?” 杨鹏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没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感觉,离开时扔下她们也就扔下她们了。可是听了她们这样一番话后,却有些不忍心了!”抬头看向耶律寒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妹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走到杨鹏身边坐下。叹了口气,“既然你都已经舍不下她们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当然是跟我们一起走咯!”杨鹏十分惊喜,“真的!?”耶律寒雨气恼起来,拿纤纤玉指戳着杨鹏的胸膛满含醋意地道:“是不是遂了你的心愿了!”杨鹏抓住了耶律寒雨的纤手,吻了一下,动情地道:“小妹,你真是大哥的好妻子!”耶律寒雨美眸颤颤悠悠的,哼了一声。 杨鹏搂住耶律寒雨,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大哥要好好报答小妹!”耶律寒雨十分好奇。杨鹏的嘴唇吻住了她的红唇,右手开始熟练地解她身上衣衫的扣子。 视线转到公主府。耶侓观音半夜惊醒过来。发现只是一个梦境,不由的松了口气。回想起梦中的情节,那个金泽竟然莫名的变成了杨鹏!耶侓观音皱起了眉头。 第二天早上,正当耶侓观音梳洗的时候,一名女卫士奔了进来,禀报道:“公主,狼毒将军回来了。”“让他进来!”女卫士便朝外面扬声道:“大王有令,狼毒将军进来说话!” 随即门口一暗,身着甲胄的狼毒疾步进来了。看见耶侓观音居然还在梳妆,而且流露出平时所没有的柔媚气质,不由的心头一震,换忙跪下行礼道:“末将拜见公主!” 耶侓观音从铜镜的倒影中看了狼毒一眼,“起来说话。”狼毒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垂着头,偷看了耶侓观音一眼,“启禀公主,末将按照公主的命令遍访所有涉及其中的马贩,可是所有马贩都不记得有什么可疑人物买过马了!” 耶侓观音转过身来,“你没有问最近都有些什么人买马吗?”“问了。可是末将完全摸不着头绪,买马的人有女真人、汉人、契丹人、高丽人、倭人、西夏人,还有来自极西的波斯和大秦人,末将完全无法从这些人中找出可疑的人物来!” 耶侓观音皱眉问道:“你说有高丽人?”狼毒点了点头,“是的。”耶侓观音流露出思忖之色。狼毒见此情景,不禁好奇地问道:“难道高丽人不妥?”耶侓观音回过神来,“你去找一个宫廷画师来,我有用处。”狼毒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狼毒刚刚离开,一个女卫士就进来了,禀报道:“大王,骨督将军求见。”“让他进来。”女卫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后领着骨督进来了。骨督拜见了耶侓观音,随即道:“启禀公主,我们严刑拷打了昨晚抓到的那些刺客,可是他们都没有开口!”耶侓观音面色一冷,“这些刺客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死士,能开口才奇怪!不用浪费时间了,把那些家伙碎尸万段扔到山上喂狼!”骨督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耶侓观音看着镜子中美艳绝伦的自己,思忖着。 “大哥,小弟在城外买了一座庄园,不知大哥是否有时间和小弟一起去看看?”王悦对杨鹏道。 杨鹏一脸歉意地道:“哎呀,真是不凑巧,今天朝廷里有事,只怕是没有时间了!”王悦不禁感到失望,随即笑道:“没关系。不过明天晚上小弟要在城外的庄园设宴庆祝大哥勇士大会夺魁,大哥可千万要来啊!要不小弟会非常失望的!”杨鹏笑着抱拳道:“明天晚上我一定到!只是麻烦老弟了!”王悦连忙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做弟弟的应该做的!”随即站了起来,抱拳道:“那小弟便告辞了!”陈枭起身相送。完了回来。耶律观音笑道:“明天晚上,那位小王子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拉拢你的!” 杨鹏笑道:“我反正是来者不拒!”耶律观音白了杨鹏一眼,皱眉道:“我就不去了。我要留在家里监督各方面的行动,不要出岔子才好!”如今杨鹏他们已经不住在国宾馆里了,而住进了皇帝赏赐的一座府邸,府中的仆役侍女都已经配置齐全。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公主府内,耶侓观音正在看刚刚送来的一份报告,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震惊和愤怒的神情。一名女卫士急匆匆奔了进来,“公主,宫里传来了消息,说陛下突然病倒了!” 耶侓观音吃了一惊,“陛下的身体一直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倒的?”女卫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耶侓观音放下手头的事情,急匆匆进宫去了。 来到皇帝的寝宫,只见耶侓虎城耶侓休哥韩德让等在京的文武重臣都已经来了。前面的纱幔背后就是皇帝的下榻处,纱幔已经放了下来,只能隐隐看见纱幔后有几个人在忙碌。耶侓观音焦急地问完颜杲:“虎城,陛下怎么样了?”耶侓虎城连忙道:“小妹不必紧张!陛下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并不是什么大毛病,现在太医们正在为陛下诊治!”耶侓观音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耶侓休哥。此时,耶侓休哥正望着那道纱幔,一脸焦急的模样。 片刻之后,纱幔被宫女打开了。众人看见皇帝靠坐在床上,连忙上前拜见。皇帝呵呵一笑,“诸位不必紧张,朕只是偶感风寒罢了!”耶侓观音皱眉道:“陛下身系大辽国安危,千万要保重身体啊!”皇帝点了点头,“多谢小妹关心!”随即皱眉道:“朕听说有人刺杀小妹?”耶侓观音道:“只是一件小事,陛下不必挂怀!”皇帝皱眉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有人正在策划阴谋呢!”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些文武重臣,心中不由的涌起狐疑的情绪来。 “好了,朕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朕自然会召见你们的!”众人应诺了一声。“丞相留下来。” 其他人不禁看了丞相一眼,退出了寝宫。皇帝示意韩德让上前来。韩德让走到床边,垂首恭立。皇帝正要说话,突然咳了几声。高丽贵妃连忙将一碗参汤捧到皇帝面前,小心翼翼地服侍皇帝把参汤喝了下去。皇帝感觉好多了,感激地看了高丽贵妃一眼。高丽贵妃嫣然一笑,退到了一边,将空的参汤碗递给旁边的宫女,宫女立刻捧着空碗下去了。 皇帝皱眉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的心里十分的不安啊!”韩德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皇帝看向韩德让,“你说究竟谁才是那个幕后的主使者?”韩德让皱眉摇了摇头,“这一点现在还很难判断,微臣也不敢乱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耶侓观音一定是可以信任的!” 皇帝点了点头,“不错。如果是她想要谋害朕的话,怎么可能向朕示警呢?要没有她的示警,朕只怕几天前就已经死了!”皱起眉头,“小妹遇到刺杀,很显然是那人担心小妹查出什么来,或者小妹可能已经快要接触到事情的真相了,因此那人着急了!” “陛下所言极是!”皇帝思忖道:“小妹是可靠的,可是其他人只怕都难脱嫌疑啊!我十分不喜欢现在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状况!我们契丹人同心协力创造了如今这样一个辉煌的帝国,难道今天却要自相残杀了吗?我实在是担心,如果不能及时把这个人揪出来,只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祸乱!如果朕还活着倒还好,可如果朕已经归天了,真不知道局面会演变成什么样子!”韩德让也是深深地忧虑,对皇帝道:“陛下,微臣觉得应该撤掉对此事的调查。显然如今紧张的态势并不利于调查的进行,不如故意下令耶侓观音停止调查,将调查由明转暗。这样一来,那个人说不定会放松警惕,也许就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了!“ 皇帝思忖着点了点头。皇帝和完颜撒改又聊了一会儿,然后韩德让便告辞离去了。 皇帝感觉十分疲倦,不禁皱眉道:“难道朕的身体真的不行了?以往也时常寒热伤风,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萎靡不振啊?!”高丽贵妃连忙道:“陛下只是偶感风寒,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皇帝点了点头,准备躺下休息。高丽贵妃见状,连忙过来服侍皇帝躺了下去。高丽贵妃坐在床边陪着皇帝,不久之后,皇帝就沉沉地睡去了。高丽贵妃轻轻地叫了两声,确定皇帝确实已经熟睡之后,便站了起来,对几个宫女吩咐了一番,然而便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高丽贵妃领着两个亲信宫女来到那夜到过的拱门前,对着拱门外面轻声问道:“你来了吗?”“嗯。”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皇帝真的只是偶感风寒吗?”“是的。几个太医都已经诊断过了,只是偶感风寒。”拱门外面传来失望的叹气声。 高丽贵妃问道:“是你派人去刺杀耶侓观音的吗?”“是的。”“哼!你太让我失望了!之前刺杀皇帝失手,如今刺杀耶侓观音又失手!照如此下去,什么时候大事可成?” “休要把此事的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正要问你呢!行动之所以失败,全是因为那个金泽的缘故,他那一杆长枪,我的人根本就无法近身!你不是说金泽是你的人吗?怎么会来坏我们的好事?” 高丽贵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吃了一惊,随即暗自欢喜,她欢喜的当然不是金泽坏了他们的好事,而是欢喜金泽果然是勇猛无敌啊!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你故意派金泽来坏我事情的?”高丽贵妃没好气地道:“怎么可能呢!你我荣辱与共,坏你的事情,岂不是坏我自己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何金泽会救下完颜青凤?”“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密谋。当时他适逢其会,自然会出手的。”神秘人沉默了片刻,“我相信你。” 高丽贵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件事情。刚才韩德让和皇帝商议了很久,决定要故意停止对刺杀事件的调查。将如今的调查转为秘密调查,你可要小心了!”“哼,那个老狐狸!你放心,我已经打算暂时偃旗息鼓了!最近风声太紧,我必须暂时蛰伏起来才行!”高丽贵妃急声问道:“耶侓观音有没有调查到你?”“放心吧,所有的线索都已经被我掐断了,她调查不到我的头上的!”高丽贵妃放下心来,“那就好!” “那个金泽,你为什么没有把他拉进计划?难道你不信任他?”神秘人问道。高丽贵妃道:“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观察。”“嗯。如果他能参与我们的计划,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个人真是太厉害了!我自幼随父兄征战沙场,见过无数猛将,其中最令我无法忘怀的就是燕王杨鹏!而此人给我的感觉居然与燕王十分相似!如果能让他效忠我们,别说眼前谋划之事,就是将来横行天下又有何惧!” 高丽贵妃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神秘人接着又道:“不过,这种人可是不好驾驭的,你有把握驾驭他吗?”高丽贵妃神秘一笑,“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死心塌地为我们卖命!”“好!若能如此那就再好也没有了!好了,我也该走了,呆得太久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随即拱门后面传来了脚步声,高丽贵妃也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傍晚时分,杨鹏领着两个密卫骑着马出了南城门。刚走出没多久,城门楼上就传来城门校尉的喊声:“时辰到,关闭城门!”守在门外的军士还有刚刚来到城门口的百姓,连忙奔进了城门。随即沉重的城门关上了。来不及进城的百姓们十分懊恼,只能返回城门附近的镇甸里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城门开了再进城。 在古代,大城市的城门外其实并非荒野,而是一片片的镇甸,其中多得是酒馆客栈和妓院,十分繁华。此时,城内已经安静了下来,可是城外镇甸的热闹才刚刚开始呢,酒馆里高朋满座,妓院外人头攒动,这里和城里不一样,是不存在宵禁这回事的,因此往往会热闹一整晚,十足的不夜城。 杨鹏三个人穿过热闹的镇甸,喧嚣声渐渐远去了。这时左边一条泥土道路出现在眼前。三个人走上了泥土道路。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山光月色掩映之下,影影绰绰座落着一片宅院,好似山中古刹一般,那里就是王悦不久前才买下来的山庄。陈枭曾经来过这里,这里曾经是耶律观音的小姑耶律寒雨的庄园,只是国破家亡,这座山庄早已换了主人。 三个人来到山下,看见一个高丽武士兴冲冲地迎了上来。高丽武士来到三人马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道:“小人奉王子殿下之命在此等候将军!将军请随我来!”随即便走在前面领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杨鹏跟随着那个高丽武士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当日的一幕幕不禁浮上心头。走进大门,只见王悦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大哥你可算来了,真是让小弟好等啊!”杨鹏笑着抱拳道:“让老弟久等了!”王悦笑道:“小弟等候大哥那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今天有一位贵人特地来为大哥祝贺,可不能让她等太久了!” 杨鹏大讶,“不知是哪位贵人?愚兄实在是不敢当啊!”王悦神秘的一笑,将杨鹏往后院请去,此时有仆役把跟随杨鹏而来的两个密卫请去了偏厅。 来到后院,只见前面的水榭中灯火辉煌,水榭外面立满了袅娜可人的高丽侍女。王悦将陈枭请进水榭,神秘兮兮地道:“大哥不妨猜一猜这位贵人是谁!”杨鹏笑道:“老弟这可难住愚兄了!……”顿了顿,突然抬起头来,“莫不是贵妃娘娘?这不太可能吧!” “将军真是智勇双全呢!”水榭外突然传来一个性感娇柔的女声。杨鹏连忙循声望去,竟然看见身着宫装的高丽贵妃在几个美丽宫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那景象就好像众星捧月一般。杨鹏吃了一惊,连忙上前行礼:“末将拜见娘娘!”高丽贵妃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红唇轻启:“将军不必多礼!” 王悦上前来笑道:“姐姐,大哥,我们还是坐下说话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礼。”高丽贵妃微笑道:“小弟说的是。”妙目飘向杨鹏,“将军不必把自己当做外人,随意就好。”杨鹏笑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高丽贵妃微微一笑。 三人各自入席,贵妃坐上首,杨鹏和王悦坐左右首,随高丽贵妃而来的那几个宫女则都立在水榭外,没有进来。王悦拍了拍手,立刻过来了一队侍女,献上了丰盛的佳肴美酒,然后躬身退下。 高丽贵妃的纤纤玉指捧起小巧的酒杯,微笑着对杨鹏道:“这杯酒,祝贺将军名扬大金国,扬我高丽威风!”杨鹏连忙拿起酒杯,“多谢贵妃娘娘!”随即便一仰头把酒干了。高丽贵妃嫣然一笑,以罗袖遮掩红唇也把酒干了。酒润玉肌,立刻红艳得格外动人,那眼眸仿佛也被美酒浸润了,闪闪亮亮的散发出勾魂的气质! 王悦也来凑趣,端起酒杯道:“大哥,小弟也敬你一杯酒!”杨鹏笑了笑,端起酒杯,身后把盏的侍女立刻上前来为杨鹏斟满了,杨鹏捧着酒杯道:“我敬老弟!”王悦呵呵一笑,两人一同把酒干了。 高丽贵妃看着杨鹏微笑道:“没想到将军不仅勇冠天下,而且还心思细密呢!居然只凭借小弟的只言片语就能猜到本宫来了!”杨鹏笑道:“娘娘过奖了!其实要猜到这一点并不困难。老弟初来驾到的,想必并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要说熟悉的贵人,除了贵妃娘娘之外,只怕就没有第二个人了!只是末将实在不敢相信,贵妃娘娘竟然会来!” 高丽贵妃嫣然一笑,美眸流转,“为将军,本宫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杨鹏心头一荡,暗道:这是摆明车马勾引老子啊!这两个高丽人为了笼络我真是下足本钱了!我该怎么办呢?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杨鹏笑道:“娘娘如此看重末将,末将实在不敢当呢!”高丽贵妃笑道:“将军何必自谦!像将军这样的旷世勇士,就是本宫侍奉枕席那也是应该的!”这话更露骨了,杨鹏不由的心旌动摇,暗自感叹道:‘乖乖不得了,这女人摆明了要和老子上床的架势啊!靠,当老子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吗?’虽然如此想,可是却禁不住十分心动,毕竟那高丽贵妃也称得上国色天香绝代尤物啊,再加上那重贵妃身份,实在是刺激十足让人想入非非啊!只怕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会把持不住的! 杨鹏不敢看高丽贵妃,收回了目光,垂下头去,咳了一声,“那个,多谢娘娘厚爱!”高丽贵妃妩媚地笑了笑,她都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了。这些年侍奉那个老朽,她早就乏味透顶了,如今想到要和眼前这个十分强壮的大汉共赴巫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兴奋了起来,只是想一想那样的场面,就已经口吃生津下腹燥热了。 王悦道:“大哥身为高丽人,可不能不为母国着想啊!其实小弟为大哥着想,大哥应该回高丽才是!大哥你想,你在这里终究是异族人,难以升迁不说,就是将来有朝一日升到高位,只怕也会引来无数人的猜疑,难以善终啊!不像在高丽,我等情同手足坦诚相待!将来我做了大王,必然封大哥为我高丽的兵马大元帅,统领高丽全部兵马!这岂不比在辽国辛苦打拼仰人鼻息要好得多!” 杨鹏点头道:“老弟所言十分有道理!”王悦和高丽贵妃大喜,高丽贵妃趁热打铁道:“像将军这样的人物,定然是不愿意平凡一生的!来高丽你会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将来我高丽大军南征北战之时,将军就将是他们的统帅!” 杨鹏暗骂道:‘这两个高丽棒子,真是在做白日梦呢!反正我的身份都是假的,这两个人既然要拉拢我,那我就让他们拉拢好了!’一念至此便深有同感似的点头道:“娘娘所言极是!”随即正儿八经地朝高丽贵妃和王悦抱拳道:“金泽愿效忠娘娘和王子殿下!”姐弟两个见状,兴奋得无以复加,王悦忍不住道:“太好了!有大哥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啊!” 高丽贵妃朝王悦使了个颜色,后者立刻扬声道:“来,再把酒斟满了!”三人身后把盏的侍女立刻上前来,为三人斟满了酒,三人相互敬了敬,一起干了。王悦道:“一杯怎么够!得连饮三杯才行!”于是三个侍女又为三人斟满了酒,三人干了,然后又饮了一杯。 杨鹏放下酒杯。突然感到脑袋有些犯晕,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怎么才饮了几杯酒,脑袋就犯晕了?’突然意识到不好,连忙抬头看向高丽贵妃,只看见高丽贵妃的脸上流露出十分兴奋的神情,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高丽贵妃站了起来,扬声道:“把将军扶到阁楼上去!”几个亲信宫女应诺一声,立刻进来,将已经不省人事的杨鹏扶了出去。高丽贵妃看着杨鹏的背影,十分动情的模样。王悦走到高丽贵妃身旁,笑道:“经过这一次,他便没得选择了,只能死心塌地地为我们卖命!”高丽贵妃白了王悦一眼,“你难道把他当做奴才吗?你应该把他当做你的姐夫!”王悦笑道:“是是是,是姐夫!”…… 杨鹏做了一个春梦,梦中竟然和高丽贵妃抵死缠绵,直到高丽贵妃气喘吁吁地求饶了,他依然不肯罢手。…… 杨鹏醒了过来,看见淡淡的星月光辉从窗户照射进来。杨鹏眨了眨眼睛,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回想到刚才的那个梦,不由的暗自好笑。突然感觉到有人趴在自己的身上,以为是耶律小妹,于是低头看去。借着淡淡的星月光辉,看见一张疲惫到极点的绝美容颜,却不是耶律小妹,竟然是,是那个高丽贵妃?! 杨鹏傻了,难道刚才的梦竟然不是梦,都是真的?随即想到了之前的酒宴,自己莫名其妙的晕倒。杨鹏明白了,苦笑了一下,暗自嘀咕道:没想到还是着了道,我居然有被女人下药然后给叉叉圈圈的一天! 看了一眼高丽贵妃的容颜,回想起刚才那梦境一般的疯狂缠绵,不禁长长地吐了口气,刚才真够爽的!可惜整个就像是在做梦!高丽贵妃醒了过来。见杨鹏已经醒了,不禁嗔道:“你这个可恶的男人!本宫差点被你弄死了!”杨鹏呵呵一笑,“娘娘如此厚待末将,末将真是受宠若惊啊!”高丽贵妃嫣然一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宫的男人了!我希望你不要背叛本宫!”杨鹏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金泽绝不背叛娘娘!”高丽贵妃嫣然一笑,美眸中闪过一丝得色。 杨鹏暗道:‘既然都已经干了,索性干个痛快!’一念至此,便一翻身将高丽贵妃压在身下,便又要提枪上马了。高丽贵妃感受到杨鹏的渴望,惊恐地叫道:“不可以的!”杨鹏坏笑道:“娘娘不是已经做了我的女人了吗?怎么又不可以了?” 高丽贵妃白了杨鹏一眼,杨鹏:“本宫现在全身上下又酸又麻的,再来的话,一定会死掉的!你就饶了本宫吧!”杨鹏失望地撇了撇嘴,从高丽贵妃身上下来了。高丽贵妃趴到杨鹏的胸膛上,妩媚地道:“你要是还不够的话,本宫可以把那几个宫女叫进来服侍你!”杨鹏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高丽贵妃拿纤指在杨鹏的胸膛上画了画,惊叹道:“你可真厉害!本宫都快死掉了,你居然还那么精神!真不知道要多少女人才能满足你呢!”杨鹏笑道:“只要娘娘一人就足够了!”高丽贵妃妩媚地看了杨鹏一眼。两人拥抱着喁喁细语,高丽贵妃用各种手段迷惑杨鹏,杨鹏却在逢场作戏,别看这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其实都各怀鬼胎。 “如今有件大事需要你的帮助。”高丽贵妃以为杨鹏完全堕入了她编织的情网,于是便放心大胆地准备说正事了。“娘娘有命,末将赴汤踏火在所不辞!”高丽贵妃嫣然一笑,正色道:“如今的这件大事就是刺杀辽国皇帝!”杨鹏虽然对高丽贵妃所说的大事有各种推测,却没想到居然会是刺杀皇帝!随即杨鹏明白了,那个不久前刺杀皇帝的神秘势力的幕后主使就是这位大辽国的贵妃娘娘。不过这其中依旧有个问题,高丽贵妃虽然十分得宠,但她仅仅只是一个来自高丽的贵妃,在辽国内部毫无势力可言,刺杀了皇帝对她能有什么好处?难不成高丽还想乘机入侵?不对,至少目前他们应该不会有这种心思,在辽国的内部应该有人与她相互勾结,她和那人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交易。 这些思绪说来话长,其实只在杨鹏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低头看了一眼狐狸精似的高丽贵妃,好奇地问道:“难道之前刺杀皇帝的是……?” 高丽贵妃点了点头,“就是我们!”“娘娘说的我们,不会是指娘娘和王悦小王子吧?”高丽贵妃笑着摇了摇头,趴在杨鹏的胸膛上微笑着问道:“你那么聪明,不妨猜一猜,与本宫合作刺杀皇帝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杨鹏笑道:“听娘娘这么说,我想那个和娘娘合作的应该是契丹人!”高丽贵妃点了点头,“继续猜。”“能做这种事情的,只怕是辽国某位手握重兵的皇亲国戚!耶侓观音不可能,因为就是她坏了之前的那次刺杀行动!剩下的几个人我就无法判断了!”看向高丽贵妃。高丽贵妃笑道:“你能猜到这种程度已经十分惊人了!”随即把红唇凑到杨鹏的耳边,低语了一个名字。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竟然是他!?”高丽贵妃点了点头。 杨鹏醋意盎然地道:“娘娘和他不会也有一腿吧?”高丽贵妃嗔道:“你当本宫是那么随便的人吗?你才是本宫爱的男人!本宫和那个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杨鹏暗道:‘和我难道就不是相互利用吗?’当然杨鹏嘴上是不会那么说的,而是装作一副十分感动的模样。杨鹏的表现令高丽贵妃十分满意。 杨鹏想到这姐弟两个时常流露出的入主中原的野心,于是皱眉道:“我们高丽只是一个小国,想要逐鹿中原只怕并不容易啊!”高丽贵妃却自信地一笑,“如今我们高丽已经有四十余万大军了!只等机会来到便可逐鹿中原!想当年,契丹人起兵之时不过万人,而我高丽却有四十万之众,难道还不如女真人吗?” 杨鹏在肚子里道:‘你们还真就不如契丹人!’,面上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嘭!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爆响,像是号炮的响声。杨鹏心里有数,高丽贵妃却吃了一惊,连忙扭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城市方向接连升起几支告警的信号火箭,不禁十分诧异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身处在一座阁楼之上。朝中京城望去,只见城中无数火把闪烁,还有多条火把组成的火龙在街巷中穿梭,同时隐隐有叫喊声被夜风送来。 高丽贵妃披上长袍,光着白玉纤纤的玉足走到陈枭身旁。朝城中望了一眼,皱眉道:“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了!”杨鹏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杨鹏领着两个密卫回到城中。发现城中气氛分外的紧张,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家家店铺都紧闭着大门,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顶盔掼甲手持锐兵的城防军士。杨鹏三个人径直回到府中。见到了耶律寒雨和程世杰,他两个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不用问,杨鹏已经知道昨夜的行动一定都非常成功。 “一切顺利!”耶律寒雨道。杨鹏微微一笑,“是哪几个人?”“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兵部侍郎,枢密院副使,共四个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杨鹏点了点头,“我们的人呢?” “按照大哥之前的吩咐,完事之后就都秘密退入府中了。大哥,我想我们该离开了。”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 皇宫中,皇帝看了刚刚接到的几份报告,十分愤怒,“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兵部侍郎,枢密院副使,居然同时被杀!简直反了!简直反了!!”众文武垂着脑袋,心里都十分的不安。他们的不安,一来是因为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二来感觉这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只怕会把自己也给牵连进去。 “这究竟是谁干的?”皇帝怒声问道。 城防将军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帝见状,更加愤怒,一拍案桌,“说!”城防将军吓了一跳,慌忙道:“回禀陛下,我们赶到现场时,刺客已经不知去向了,不过却发现一些证据,分别指向,指向……” 皇帝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扫视了一眼人群中那几个最位高权重的兄弟和子侄,冲城防将军喝问道:“指向谁?”城防将军心里只叫苦,可是此刻也不敢隐瞒了,只好如实禀报道:“刺杀礼部尚书礼部侍郎的现场,遗留下了一柄印有虎城徽号的钢刀……”耶侓虎城大惊,喝道:“怎么可能?!”城防将军连忙道:“末将是据实禀报,决不敢有半点虚言!”皇帝看了耶侓虎城一眼,“小弟若是问心无愧,何必如此紧张?”耶侓虎城只感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皇帝看向城防将军,“还有什么情况?”城防将军道:“兵部侍郎的刺杀现场发现了公主府中的一块令牌,而枢密院副使的刺杀现场则发现了耶侓休哥府中的令牌。”耶侓观音眉头紧皱,十分疑惑;耶侓休哥则格外震惊紧张的样子。 皇帝看着三位最为倚重的将军,心中充满了狐疑。丞相韩德让出来道:“陛下,此事显然是奸人故意栽赃陷害!”另有几个大臣也出来如此说。 耶侓观音朝皇帝跪下,“既然有证据指向我等三人,就请陛下解除我三人的兵权,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做处理!”虎城也跪下来请求。耶侓休哥见状,连忙也跪了下来。 皇帝的目光扫视了三人一遍。众文武纷纷出来为三位将军担保。皇帝扬声道:“正如丞相所言,此事定然是奸人故意挑拨离间!朕怎么可能会上当?你们三人不必疑惧,替朕继续掌兵征战四方!朕信任你们!”三人十分感动地道:“多谢陛下!” 散议后,皇帝留下丞相韩德让。“丞相,你说他们三人果真都是无辜的吗?” 韩德让皱眉道:“不好说啊!只怕三人都难脱嫌疑!”皇帝看了一眼韩德让,“你不是说小妹一定是可靠的吗?”韩德让道:“臣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臣这段时间以来仔细想过,只怕那也有可能是公主自导自演的戏码以便博取陛下的信任!同时,她也可能是想搅浑局势以后,借机将虎城和耶侓休哥大王等除掉!” 皇帝皱眉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她的心机就太深了!朕实在有些无法相信!小妹,我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她的智谋,她的勇武远胜男儿,可是要她却绝非那种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人!” “陛下的判断想必是正确的,但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皇帝思忖着点了点头。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韩德让猝不及防之下见此情景,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传唤太医。 皇帝虽然当众表示相信三位将军,可是群臣百官却并不这么认为,都在暗自猜疑。支持公主的官员,猜测幕后黑手是耶侓虎城或者耶侓休哥,而支持耶侓虎城或者耶侓休哥的那些大臣们则又猜测其他两人。整个辽国朝廷都处在这种相互猜疑惶恐不安的气氛之中。这正是杨鹏要达到的效果。 高丽贵妃一回到皇宫,就听说皇帝又病倒了。连忙奔去寝宫服侍。此时皇帝已经醒了过来,似乎已经没有问题了,按照太医的说法,皇帝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高丽贵妃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她觉得皇帝的气色比之前晕倒时似乎又差了很多。 服侍皇帝休息下后,高丽贵妃离开了寝宫。这时一个亲信宫女小跑着奔了过来,在高丽贵妃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即高丽贵妃便领着几个亲信宫女匆匆来到她和那个神秘人约会的地方。 “昨夜的事情是你干的吗?”高丽贵妃问道。“不是。”拱门后面传来那个神秘人的声音,“这件事也让我十分困惑!我担心不只是我们在谋刺皇帝,可能还有一股势力也在策划类似的行动!”高丽贵妃吃了一惊,“是耶侓休哥还是耶侓观音?”“都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另外的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四章。把水搅混, “不过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坏事。水搅混了,我便更安全了!”高丽贵妃思忖着点了点头。“金泽的事情如何了?”高丽贵妃傲然一笑,“我出马还有不成功的吗?他现在已经死心塌地地效忠于我了!” “哼!真是便宜了那小子!”高丽贵妃笑问道:“你吃醋了?”“我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就不要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了!” 高丽贵妃道:“如今金泽已经真正成为了我的人,是否要对皇帝展开行动了?”“不,现在的局面怎么能行动?先不论能否成功,就算能成功,只怕局面也是无法控制的!至少要等弄清楚躲在暗处的那股神秘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之后才能行动!”高丽贵妃点了点头。神秘人叮嘱道:“现在咱们什么都不要做,你只须要将皇帝的动作和他所掌握的信息及时告知我就可以了!”高丽贵妃点了点头。“好了,我走了。”高丽贵妃听到这话,便转身离开了。 又去皇帝寝宫看了看,见皇帝还在熟睡,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不由的想到了昨夜的那些疯狂的画面,情心登时荡漾起来,身体的敏感部位都起了反应,娇颜上泛起了迷人的酡红。高丽贵妃不禁想什么时候再找个机会去和他偷情。高丽贵妃已经是食髓知味了! 而此刻,杨鹏他们却在做着撤离前的准备。府中的那些仆役婢女们都被杨鹏他们给集中了起来。杨鹏指着身旁丰盛的酒水佳肴对众人道:“我这个主人已经做了你们几天的主人了,却还没有好好犒赏犒赏大家!今天特意备下了这些酒肉佳肴,算是我这个主人对你们大家的一点心意!”众人十分开心,纷纷拜谢,随即上前来大快朵颐,正好是吃饭时间,所有人都放开了肚子吃喝。 片刻之后,所有的仆役婢女一个个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翻倒在地,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金家姐妹见此情景,十分吃惊。杨鹏转过身来看向金家姐妹,“你们现在一定非常疑惑吧?”姐妹两个看向杨鹏,十分迷糊的模样。杨鹏没有立刻解释,而是问道:“是不是不管你们的主人是什么人,你们都愿意追随主人?”两女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你们不要急着回答,好好想一想。你们的主人其实不是高丽人,他有可能是辽国高丽的敌人,也有可能是江洋大盗,巨寇悍匪!你们真的愿意跟随吗?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就把那里的酒喝下,酒里面下了迷药,你们会昏睡十二个时辰。醒来后,这些天所经历的这一切,便成为了一场梦境。” 姐妹两个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神情,姐姐金秀英道:“跟主人夫人还有大家相处了这些天,虽然我们不明白主人你们的真正身份,却能感觉到,你们都是好人,比我和妹妹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妹妹金秀文道:“姐姐说的不错!像当日在楼船上,那样危险的情况下,换做别的主人一定不会管我们姐妹死活的,可是主人却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记着我们两个奴婢的安危!……”金秀文说着说着不禁动情了,眼眸中溢出了了感动的泪水。 “我和姐姐其实早就决定了,誓死追随主人!不过主人一定要我们走的话,我们,我们……”说着又哭了。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们主人又没说要赶你们走!”姐妹两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朝杨鹏跪了下来,“奴婢愿誓死追随主人!直到海枯石烂!” 杨鹏哈哈大笑,“这话说错了!海枯石烂可不是这么用的!”姐妹两个茫然地互望了一眼,他们对于汉文并不是十分的了解。“都起来吧。既然你们决心追随我,那就下去准备一下吧,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动身了!” 姐妹两个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连忙奔了下去,在她两个的心里,去哪里都没关系,只要跟主人在一起就好了。耶律特里道:“我去帮她们收拾。”说着便追了上去。 视线转到公主府。耶侓观音仔细地看着手中的供状,秀眉紧皱。此时,萧骨督等将领正跨刀立在左右,而一个十分惊恐狼狈军官模样的人则跪在下面。耶侓观音放下供状,怒声道:“好啊!没想到真的是他!真是狼子野心啊!!” 下面那个军官惶急地叩头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末将,末将也是迫不得已啊!”耶侓观音鄙视地道:“先前背叛陛下,背叛帝国,如今又背叛自己的主子!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活在世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军官大喜过望,一个劲地叩头拜谢。耶侓观音厌恶地摆了摆手,“先把他关到地牢里!”几个亲兵立刻上前将那军官押了下去。 萧骨督问道:“公主,有了这个人证,是否可以行动了?”耶侓观音摇了摇头,“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准备妥当之后才能动手!”随即吩咐道:“这件事要严格保密!”“是!”几个将领齐声应诺。 耶侓观音问骨督:“狼毒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骨督摇了摇头,“还没有。”耶侓观音皱起眉头,喃喃道:“高丽人有没有问题,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夜幕降临了,杨鹏和耶律寒雨疾步来到后院。此时,程世杰以及几百密卫还有金家姐妹都已经准备好了。金家姐妹也都换上了黑色劲装,虽然没有了平时的娇艳,却多了几份冷艳性感的味道。 “都准备好了吗?”程世杰抱拳道:“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先饱餐一顿,等到了半夜,我们就出发。”“是!”这时一个在前面警戒的密卫突然奔了过来,抱拳道:“主人,耶侓虎城府来人了,请主人过府饮酒!” 杨鹏皱起眉头。耶律寒雨狐疑地道:“这个时候来请大哥,只怕是不怀好意啊!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杨鹏摆了摆手,“不可能,我们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顿了顿,“应该只是普通酒宴,我去应付一下,你们等我回来。”程世杰连忙道:“大哥还是不要去了!万一出现状况,咱们这些人就是全部摘下脑袋也没法赎罪啊!”耶律寒雨道:“程世杰说得对!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必要冒险!就让来人回报说你身体不适推掉吧!” 杨鹏摇了摇头,“不行!如果这样做,可能会让耶侓虎城亲自来看我,那样就麻烦大了。你们放心,绝不会有事的!如果耶侓虎城是想对我下手的话,根本就不必这么麻烦,直接率兵包围这里就可以了!退一步说,如果耶侓虎城真的心怀杀机,我们还能走得掉吗?这个时候也许坦然面对反而能化险为夷!”见两人还要劝,便决然道:“好了,都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如果出现突发情况,你们不要等我,立刻突围!”说完这些,便离去了。 耶律寒雨气得要死,低声骂道:“可恶的男人,总是不让人省心!”金家姐妹走到耶律寒雨身旁,看了看杨鹏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夫人,我们该怎么办?”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在这里等了!要是他出事了,我们就下去陪他!” 杨鹏只带着两个密卫来到耶侓虎城的府邸。一进门,一个军官就迎了上来,请道:“将军请随小的来!将军的随从就请到偏厅喝酒吧!”杨鹏朝两个密卫点了点头,便跟随军官去了。 军官领着杨鹏来到后厅外,行礼道:“耶侓虎城和公主正在里面等将军,小人告退。”说完便下去了。杨鹏朝里面看了看,看见就只有耶侓虎城和耶侓观音坐在里面喝酒说话。看见这样的情况,杨鹏心里有底了。 走了进去。耶侓虎城和耶侓观音听见脚步声,一起朝门口看来。耶侓观音神情一动,耶侓虎城大笑道:“金兄弟你终于来了!来来来,快快坐下陪我们喝酒!”现场只有三条案几三个座位,耶侓虎城坐在上首,耶侓观音坐在左边,剩下的右边空着,毫无疑问那是留给他的。 杨鹏走过去坐了下来,笑道:“耶侓虎城将军今天兴致很高啊!”耶侓虎城摆了摆手,“高个屁!我是心里烦得慌,所以才把你们两个叫来陪我喝酒!”杨鹏不解地问道:“耶侓虎城将军因何事烦恼?” 耶侓虎城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说那些不说那些!说着就心烦!来来来,喝酒!”耶侓虎城端起酒碗来。杨鹏和耶侓观音也把酒碗端了起来。耶侓虎城仰头干了,杨鹏和耶侓观音也把酒干了。 耶侓虎城一抹嘴上的酒渍,放下酒碗,对耶侓观音道:“小妹啊,我要是你,就不参合朝廷里的这些狗屁事了!找个好男人嫁了,安安心心地去生孩子!” 耶侓观音红着娇颜嗔道:“我才不要过那种生活呢!女人难道只能去生孩子吗?”耶侓虎城笑道:“哥知道你心比天高!这个天下,恐怕也只有杨鹏是你看得上眼的!”耶侓观音懊恼地道:“哥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他……!”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道:“又不是那些假惺惺的宋人,干什么不敢承认?”耶侓观音紧皱着眉头面色通红。突然抬起头来,大声道:“哥你说的对,我是喜欢燕王!”杨鹏听到这话,傻不拉机地眨了眨眼睛。耶侓观音看到杨鹏的模样,羞恼交加,喝道:“你看什么看?”杨鹏连忙收回目光,咳了一声。 耶侓虎城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耶侓虎城的小妹!这才是我们契丹的女儿!”耶侓观音皱眉道:“我虽然喜欢他,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和他注定是生死仇人,这辈子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说完便满斟了一碗酒,一口干了,又连饮了两碗,已经是娇颜酡红好似一朵娇艳的梨花了! 耶侓虎城笑道:“小妹你完全不必气恼!此事也容易解决!等我们灭了燕云,哥亲自把他绑到你的床上,任由你处置!你看怎么样?”杨鹏的眼角跳了跳干笑了两声;耶侓观音苦笑着摇了摇头,“哥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哥啊,你当杨鹏是赵宋那些无用的君臣吗?此人绝对是五百年来不世出的枭雄,更可怕的是此人还勇猛无敌,此人几乎没有破绽!我大辽国如果能够上下一心全力讨伐他,还有可能灭掉他,可是如今我们辽国内部已经是暗潮汹涌相互猜疑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解决内部问题然后全力对付他,假以时日,等他吞并了中原大地,我们再想灭掉他就不可能了!” 耶侓虎城皱了皱眉头,“小妹过于悲观了吧!我大辽国无论土地、人口、军队还是财富,都远在燕云之上,之前让他占了便宜完全是因为我们错信了那个没用的赵宋,假使我们全力以赴,燕云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如果我们大辽全力以赴进攻燕云,那就好比重锤击核桃一般,燕云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看向陈枭,“金泽兄弟,你说我说的对吗?” 杨鹏点了点头,“将军所言极是!”耶侓虎城指着杨鹏对耶侓观音道:“你看金泽兄弟也赞成我说的!”耶侓观音冷冷一笑。 耶侓虎城笑道:“所以说生擒杨鹏只是时间的问题,小妹你就不用烦恼了!”耶侓观音懊恼地道:“哥你就别老是说他了!我虽然对他有意,可是他却当我是仇人一般呢!” 耶侓虎城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我看那小子好几次都对你手下留情了,比如我们攻破中京那会儿,那小子明明可以杀了你的,却只是打了你的屁股!”正在喝酒的杨鹏禁不住把一口酒给喷了出来;耶侓观音恼羞成怒,“哥,你怎么又提那件事情!” 耶侓虎城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两个啊,明明就是男有情女有意,可是你们谁都不说出口,我这个做哥哥的索性就给你们挑明了!” 杨鹏有些茫然,我难道真的对耶侓观音有意思?耶侓观音则面色通红没有说话。耶侓虎城看向杨鹏,“金泽兄弟,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杨鹏看了看耶侓观音,“嗯,那个,我想杨鹏一定是爱公主的!”耶侓观音的心中竟然莫名地涌起几分喜悦的味道来;耶侓虎城哈哈笑道:“这就叫做英雄所见略同!”满斟了一碗酒,端起酒碗,“金泽兄弟,我们干一碗!”杨鹏当即也满斟了一碗酒,端起酒碗,与耶侓虎城一起干了。 耶侓虎城放下酒碗,叹了口气,“在这京城里呆着实在让人憋屈得慌!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去向陛下请命返回西京。小妹你跟我一起走吧。” 耶侓观音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暂时走不开!”耶侓虎城思忖着点了点头,看向杨鹏,“金泽兄弟,你一身武艺,呆在京城是难有作为的,不如就和我一道去西京建功立业吧!”杨鹏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想上战场的!明天我就去请求陛下!”耶侓虎城竖起大拇指赞赏道:“果然是好男儿!金泽兄弟虽然是高丽人,不过在我看来却跟我们契丹兄弟没有两样!只要金泽兄弟能在战场上立下功劳,高官厚禄什么的那都是小意思!”“多谢耶侓虎城将军!”耶侓虎城摆了摆手,“金泽兄弟何必这么见外,你也和小妹一样,就叫我哥吧!”“是,哥!”耶侓虎城开心得哈哈大笑。 几个人又喝酒闲聊了一阵。杨鹏见时间已经很晚了,心里不禁焦急,于是站起来对耶侓虎城道:“哥,时间已经不早了,丑妻还在家等着我,我怕她担心,想向哥告辞了!”耶侓虎城大手一挥,没好气地道:“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如此恋栈家小!来来来,坐下喝酒!”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哥又何必强人所难!”耶侓虎城撇了撇嘴,放下了酒碗,“好吧好吧!那金兄弟你就回去吧!”杨鹏真是想抱着耶侓观音亲一口呢,告了声罪,便离去了。 杨鹏和两个密卫会合了,然后疾步出了耶侓虎城府邸,匆匆返回自己的府邸。来到府中,看见大家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然而一看到他回来却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杨鹏笑了笑,“我说没事的!”扭头看了看天色,此时,远处街道上的打更声正一下一下传来,已经是三更了。“时间刚好,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立刻行动!”众人摇了摇头,杨鹏当即让程世杰率领一半隐杀按计划行动。 此时在耶侓虎城的府邸中,耶侓虎城和耶侓观音还在喝酒。耶侓观音心里有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来对耶侓虎城道:“哥,我那里还有事情,得告辞了!”耶侓虎城叹了口气,“还是小时候的小妹好啊!可以一整晚地陪哥喝酒!”耶侓观音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情景,一种难言的情怀涌上心头,笑道:“小妹和那个时候的小妹还不是一样的吗?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一定陪五哥痛痛快快地喝他个三天三夜!”耶侓虎城哈哈大笑,“好好好!到底是我的好小妹!” 耶侓观音笑了笑,“那小妹就告辞了!”耶侓虎城点了点头。耶侓观音转身走了。回到公主府,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的狼毒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公主,末将调查了所有的客栈酒馆,发现最近买马的那些高丽人都不见了,马也不见了,全都不知去向!”耶侓观音眉头一皱,突然神情一动,急声吩咐道:“立刻集结人马随我赶去骁卫将军府!”几个将领吃了一惊,随即躬身应诺。 片刻之后,耶侓观音率领麾下数千亲军赶到了骁卫将军府外。耶侓观音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府邸,显得有些踌躇似的。骨督请示道:“公主,现在该怎么办?”耶侓观音回过神来,吩咐道:“上去敲门!” 骨督应诺一声,立刻翻身下马,奔上台阶捶门,砰砰砰砰,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然而敲了许久里面却都没有回应,静悄悄的,好像没人似的。骨督转过身来,“耶侓观音公主,好像没人啊!”耶侓观音眉头一皱,“把门撞开!”骨督应诺一声,便准备招呼部下撞门。然而就在这时,门里面却传来了脚步声。 “等一会儿!”耶侓观音扬声道。话音刚落,大门便打开了,两个仆役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架势,吓得要死,连忙跪下拜道:“小人拜见公主!” “你们将军呢?”耶侓观音问道。两个仆役互望了一眼,十分踌躇的模样。耶侓观音眉头一皱,喝道:“说!”两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将军,将军失踪了!” “失踪了?”“是的。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将军给我们所有仆役和婢女赏赐了酒肉,结果我们一吃下去就晕倒了。小人是刚刚被砸门的声音惊醒的!醒来后发现将军、夫人、将军的几个师弟还有那两个高丽侍女全都不见了踪影!” 耶侓观音赶紧率人进入了府邸,下令麾下分头搜索,她自己则在大厅里等候。片刻之后,骨督回来禀报道:“大王,骁卫将军等人确实不知去向了!”这时狼毒也会来了,“大王,在侍女和仆役的房间中发现了迷晕的几十个仆役和婢女,我们用清水把他们浇醒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耶侓观音霍然而起,朝外面疾步走去,“跟我来!”众将士连忙跟了上去。 一大群人赶到南城门边,只见城门楼上下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似的。骨督奇怪地道:“这里的守卫都哪去了?”完颜青凤冷冷一笑,“骨督你率人立刻去城门楼上查看!狼毒你率人去查看大门是否已经打开了!”两人应诺一声,各领着几个军士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匆匆奔回到耶侓观音面前,骨督急声道:“公主,所有守卫都死了,尸体都扔在城门楼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五章。情为何物。 狼毒跟着道:“城门已经打开了,只是虚掩着而已!”耶侓观音刻道:“我帅卫队追赶,你们两人,一个留在此地看守,另一个立刻进宫报告!”两个将军犹豫起来,狼毒道:“大王,你只率几百个卫士追赶,只怕不妥啊!”骨督点了点头,“高丽人也有几百人,而且显然都是悍勇嗜杀之辈,万一打起来,恐怕大王难以稳操胜券啊!” 耶侓观音瞪眼道:“本王自有分寸,你们执行命令就可以了!”两人不敢再说什么了,齐声应诺。耶侓观音扬声道:“卫队跟我来!”随即便率领麾下几百个女卫士驰出了城门。 狼毒忧心忡忡地道:“大王只率卫队追赶,恐怕会遇到危险啊!”骨督也不禁有些担心,“公主向来算无遗策,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吧!公主既然这么吩咐了,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就按照公主的吩咐行事!”狼毒点了点头,“那我们谁留守此地,谁又进宫报告呢?”骨督道:“随便兄弟。”“那就由我进宫报讯吧!” 狼毒奔到皇宫外,请卫士通禀他有紧急情况要面圣。卫士奔了进去。不久之后,卫士回来了,对狼毒道:“对不起将军,陛下刚刚睡下,任何人都不见!”狼毒听到这话,便离去了。 视线转到另一边,杨鹏等离开中京后,一路向南狂奔。一路上王开早已经准备好了接应的事情,几乎每经过一座县城都有事先备下的几百匹马供他们换乘。由于杨鹏是新晋的骁卫将军,在这重身份的护佑下,一路上畅通无阻。与此同时,耶侓观音则在后面猛赶,也是一路不停地换乘马匹,她自然并没有像杨鹏那样沿路备下马匹,不过他是朝廷的耶侓观音,在各地衙门驿站要获得换乘的马匹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两天之后,杨鹏一行人抵达了胡憎山南麓,浩渺无垠的大海已经在望了,在前方大海边的山崖下停靠着两条大楼船。这时身后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众人回头张望,只见那个辽国的耶侓观音正领着几百女卫士赶来。 杨鹏勒住了马,众人见状也纷纷勒住了马。杨鹏对耶律观音和程世杰道:“你们所有人先去海边上船,我来断后!”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哪有把你留下的道理!”程世杰点了点头。杨鹏也就没坚持了。几百人调转马头面对着正赶上来的追兵。 片刻之后,追兵来到前方十几步处停下。杨鹏扬声道:“耶侓观音是专程来送我的吗?”耶侓观音盯着杨鹏,怒气冲冲的样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原来就是你把我大辽国搅得一片混乱人心惶惶!你这个可恶的男人!” 杨鹏把脸上的伪装抹掉了,抬起头来,可不就是她****夜夜想起的那张可恶的面孔吗?耶侓观音怒不可遏,娇叱一声,催马朝杨鹏杀来。杨鹏当即催马迎上。耶侓观音挺枪猛刺,杨鹏并没有拔出兵器,只是侧身闪躲了过去。 耶侓观音见一击不中,又来一击,杨鹏一把抓住了枪杆,没好气地道:“你真的想杀我吗?”耶侓观音瞪眼道:“废话!你是我大辽国最大的敌人,我****夜夜都想杀死你!” 杨鹏叹了口气,放开了枪杆。耶侓观音收回长枪,喝道:“取出你的兵器来,我们堂堂正正地大战一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杨鹏无可奈何地拔出了倭刀。耶侓观音娇叱一声,朝杨鹏刺去。杨鹏举刀格挡开。耶侓观音不断猛攻,杨鹏则不断挥刀格挡,叮叮当当的大响响成一片。 几招过后,杨鹏在挡开对方刺来的长枪之后,下意识地挥刀反击,倭刀当头朝耶侓观音劈去。耶侓观音面对劈来的倭刀却不闪不避,竟然挺枪朝杨鹏胸膛刺来,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杨鹏眉头一皱,赶紧撤回倭刀,挥刀向旁边一搁,将耶侓观音刺来的长枪格挡开了。随即伸出左手一把搂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将她抱了过来。耶侓观音的亲兵吃了一惊,想要上前救援,却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耶侓观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格外平静,闭上了眼睛,“杀了我吧!”杨鹏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怎么舍得啊!”耶侓观音连忙睁开眼睛,注视着杨鹏,眼眸中荡漾着复杂的情怀。杨鹏将她放到马下,回刀入鞘,“你回去吧!” 耶侓观音瞪着杨鹏,“虽然你今天放了我,可是如果你将来落到我的手上,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杨鹏笑着点了点头,调侃似的道:“是不是就像耶侓虎城所说,把我绑到你的床上去!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啊!”耶侓观音面色通红地瞪着杨鹏。 杨鹏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是敌人呢?”耶侓观音不由的心头一震。杨鹏看着耶侓观音大声的唱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杨鹏调转马头回到众人中间,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埋怨道:“老毛病又犯了!”杨鹏呵呵一笑,“好了,我们走吧!”随即一大群人便调转马头朝海边奔去。杨鹏举起手朝身后挥了挥。耶侓观音也情不自禁地朝他挥了挥手。反应过来时,不由的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懊恼。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策马登上海边的山崖,冲已经杨帆起航的两条楼船扬声道:“杨鹏……” 杨鹏转过身来,望着山巅的那个倩影,扬声道:“什么……?”“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那天晚上?”“两天前,在哥家中……” 杨鹏想起来了,笑了笑,扬声道:“是真的!”耶侓观音不禁红了脸颊,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涌上心头,随即这喜悦却被万千惆怅给淹没了。呆呆地望着渐渐远去的楼船,心仿佛也被带走了。众女卫士上来了。耶侓观音回过神来,吩咐道:“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许说出去!”众女卫士应诺了一声。 耶律寒雨戳了戳杨鹏的谣言,醋意盎然地问道:“那天晚上你究竟说了什么?”杨鹏道:“我说,杨鹏也爱她!”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你呀,真是处处留情呢!”杨鹏惆怅地叹了口气,“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啊!”耶律寒雨情不自禁地把臻首靠在杨鹏肩膀上,微笑道:“说起来,我可比她幸福多了!” 耶侓观音回到中京,见到了骨督和狼毒,问道:“陛下知道这件事了吗?”狼毒摇了摇头,“陛下已经昏迷了几天了!”耶侓观音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具体的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陛下可能是伤寒引起的急症!”耶侓观音急匆匆朝皇宫赶去。 来到寝宫外时,看见几乎所有文武重臣都来了,守在寝宫外,人人面有担忧之色。众人见耶侓观音来了,纷纷上来见礼。 “小妹,你这几天究竟到哪去了?”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问道。耶侓观音道:“金泽他们逃跑了,我去追金泽去了!”耶侓虎城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耶侓观音皱眉道:“我调查到金泽可能是外国的奸细,因此带人去他的府上想要捉拿他。没想到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跑了。我这几天就是在追他,不过还是让他跑了!”耶侓虎城听到这话,勃然大怒,“那个混蛋!我还把他当做好兄弟呢!没想到竟然包藏祸心!”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寝宫里,焦急地问道:“陛下怎么样了?”耶侓虎城将杨鹏的事情暂且抛下,皱眉道:“情况不好,那些太医用尽了办法都没能让陛下醒过来!那些没用的废物!现在就看李神医的了!”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伤寒吗?”耶侓虎城皱眉摇了摇头。此时,在寝宫里,那位刚刚被请出山的须发雪白的退休太医李神医正在小心翼翼地为皇帝施针。老太医又从针囊你拔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扎进皇帝的百会穴。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的皇帝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来。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高丽贵妃和皇后连忙唤道:“陛下!陛下!……”然后皇帝却又昏睡了过去。 皇后气恼地问老太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用错针了吧?”老太医连忙解释道:“娘娘误会了,陛下所喷黑血并非微臣施针所致,而是淤积在陛下心脉中的毒血啊!!”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色一变,皇后喝道:“你倒是说明白了,这毒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太医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皇帝,皱眉道:“微臣行医七十余年,可以说见过各种奇毒,却从未见过这种奇毒!这种奇毒虽然剧毒无比,却并不会立刻伤人性命,只会慢慢地吞噬中毒者的生机,开始的症状就如同伤风一样,可是病情却会越来越重,到最后就像现在这样,一昏不醒……” 皇后急声道:“你既然说得如此头头是道,想必有救治的办法!”老太医犹豫了一下,“微臣只能姑且一试,实在不敢保证!”高丽贵妃抢着道:“既然有办法,就快快动手施救吧!”皇后气恼地瞪了高丽贵妃一眼。 老太医当即施以金针通脉之术,皇帝接连喷了几口黑血,渐渐恢复了神智。最后老太医开了一个药方,几个御医和宫女太监立刻下去抓药熬药。不久之后,药汤送了上来,皇后亲自为皇帝喂食。 又过了半个时辰,皇帝彻底清醒了过来,长长地吐了口气,“朕,感觉好像死过了一道似的!”皇后喜极而泣,“陛下您终于醒了!!”皇帝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高丽贵妃,感慨道:“真是难为你们了!”高丽贵妃急忙道:“臣妾没有什么,只是十分担心陛下!如今陛下醒来了,臣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后扭头看向高丽贵妃,冷声质问道:“陛下的日常起居都是贵妃照顾的,为何会被人下了毒?”高丽贵妃一惊,连忙跪下,哭泣道:“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臣妾没能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确实难辞其咎,请陛下处死臣妾吧!” 皇帝哪里舍得处死这个千娇百媚善解人意的爱妃啊,见到她如此哭诉楚楚可怜,一颗心早就被融化了,柔声道:“爱妃言重了!朕知道你是无辜的!”高丽贵妃感动不已地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妾!” 皇后十分懊恼,却也不便再说什么了。皇帝看向老太医,微笑道:“朕要重重地赏赐你!是你救了朕!”老太医连忙跪下叩头道:“微臣是不敢当!微臣并没能救回陛下!”众人十分不解,高丽贵妃急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老太医抬起头来,十分自责地道:“臣无能,毒血早已经流遍陛下全身,臣根本就不能彻底清除!”皇帝皱起眉头;皇后又紧张了起来;高丽贵妃急忙道:“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一点啊!”老太医道:“也就是说,陛下如今只是回光返照,当毒性再次爆发之时,只怕,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了!”皇后登时感到天旋地转,差点晕倒,随即厉声喝道:“你必须治好陛下!否则你这条命也就别想要了!”老太医拜道:“微臣实在无能为力,请娘娘处死微臣吧!”皇后气得要死,当即便要叫人。皇帝却摆了摆手,“皇后就不要难为他了!”“可是陛下……”皇帝十分洒脱地道:“人生在世难免一死,何必强求!命中注定的事情,他一个医生又能有什么办法?”看了一眼老太医,“不用跪着,起来说话!”老太医站了起来。 皇帝问道:“你老实告诉朕,朕还有多久可活?”老太医想了想,“臣不敢妄言!”“说!恕你无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皇帝,“根据陛下的气息、面色、脉搏以及毒血情况,臣估计,陛下最多只有五天的性命了!” 众人一惊,皇后止不住哭泣起来,高丽贵妃也低着头抽泣。皇帝愣了愣,叹了口气,“只有五天了!朕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呢!”苦笑了一下,“罢了罢了!”对身边的亲信太监道:“去把韩德让、耶侓观音、耶侓虎城、耶侓休哥、沾没喝、达懒、耶侓宗峻、耶侓和安、耶侓鸿基和母亲萧太后给我叫进来。” 太监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后,皇帝点名的几个人跟着太监匆匆进来了,“陛下!”众人一起行礼道。皇帝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告诉你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朕只有五天的性命了!”众人一惊。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道:“大哥干什么说这种话?”耶侓鸿基急声道:“父皇定可长命百岁!” 皇帝摇了摇头,“这是定数,鬼神决定的事情,我虽然贵为帝王却也不能违拗呢!”见耶侓鸿基和耶侓虎城还想要说什么,抬起手来道:“你们不要说话,听我说!”两人只得闭上了嘴巴。 皇帝道:“我死后,由耶侓鸿基继承大统……”耶侓鸿基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也难怪他难以置信,因为他只是皇帝的儿子,两个弟弟还在,一般来说他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我有不少儿子,可是只有鸿基像我,我和兄长未完成的大业,只有鸿基能够继承!”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要齐心协力辅佐鸿基,就如同辅佐我和兄长时一样!”众人齐声应诺。 “朕死后,就葬在兄长旁边吧!如果有朝一日灭掉了宋国和燕云,一定要告知我和兄长!”扭头看向门外阴郁的天空,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可是时日已经不多,一切都顾不上了。 三天之后,辽国皇帝耶侓隆绪驾崩,谥号烈皇帝,庙号辽太宗。 皇帝驾崩之后,新皇即位,耶侓观音当即便准备将证据提交给新皇帝,以处置之前那个意图刺杀先皇的幕后黑手。然而就在这时,她却接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关在公主府地牢中最重要的人证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耶侓观音得知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便想索性以武力解决掉那个幕后黑手,然后向皇帝请罪!可是那个幕后黑手却像是早就察觉到了似的,已经先一步回自己的军营去了。耶侓观音无法,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等待下一个机会。那个幕后黑手必须除掉,不过她却不能冒让辽国陷入内战的风险。 杨鹏在燕京接到辽国皇帝的死讯,不禁有些感慨。将报告扔到案桌上,对站在下面的王老志道:“你的毒药果然厉害!连那位李神医都没能救回来!”王老志道:“他应该发现的时间比较晚了,否则的话就难说了!”杨鹏点了点头。 王老志看了杨鹏一眼,“虽然教主成功刺杀了耶侓隆绪,可是耶侓鸿基却顺利继位了,似乎并未达到想要的效果啊!”杨鹏笑道:“放心吧,辽国安稳不了多久的!耶侓鸿基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军功毫无建树的年轻人,你说辽国的那些手握重兵的大王大将军会服气吗?”王老志微笑着点了点头。 蒋丽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上,“南边传来了消息!”杨鹏接过书信,拆开来,看了一遍。笑道:“朝廷再一次挫败辽国联军的入侵,这一次的损失很大啊!皇帝似乎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契丹人了,好像有意想要北伐似的!” “如果朝廷真能大举北伐,确是一件好事!” 杨鹏点了点头。数日之后,又有消息从北方传来了。刚刚即位才十几天的辽国皇帝耶侓鸿基居然莫名死在寝宫之中,耶侓休哥等拥立太祖的长孙耶侓亶为新皇帝,耶侓休哥被赐封为南院大王兼枢密院使统领全部契丹军,高丽贵妃被赐封为武烈太后,授以同宰相之权参与军政大事。然而在此同时,辽国朝野却是流言四起,关于耶侓休哥联合武烈太后害死耶侓鸿基的传言可以说是甚嚣尘上。辽国许多手握重兵的大王和大将军对于朝廷的命令都不奉行,均持观望态度。朝廷、民间都是人心惶惶。 杨鹏看了报告,微微一笑。王老志十分佩服地道:“与教主的预料一样!”哎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叫喊。杨鹏和王老志连忙循声望去,只见杨靖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而一匹格外雄壮气质飞扬的骏马则在前面奔跑,一大群人正叫喊着试图拦住那匹马,现场一片混乱。 杨鹏呵呵一笑,连忙奔了过去,王老志也奔了过去。李政扶着一个士兵站了起来,把口里的泥巴吐了出来。杨鹏见他没事也就放心了,调侃道:“李政,你难道早上没吃饱吗?怎么在这啃起泥巴来了?”周围的人一阵哄笑。李政一脸气恼地道:“俺才没有啃泥巴呢!是那匹马把俺给摔下来的!那可恶的马,俺定要把它大卸八块烤来吃!”正巧马官约翰牵着刚才的那匹马过来了。读过前文的朋友应该还记得那个从西方万里迢迢来东方淘金的英格兰人,他如今已经是杨鹏麾下负责养马的主官了。 约翰一过来就听见李政说要烤了他的宝贝马,立刻气恼地嚷道:“你不会骑马硬要骑,摔下来了却怪我的马!你太不讲道理了!”李政瞪眼道:“是你的马甩了俺,快过来让俺揍两拳!”约翰面色一变,大声道:“你太不讲理了!是你的错,你却要打我!”李政撸起袖子便要上前打人。约翰吓得赶紧躲到了杨鹏的后面,叫道:“大王救我!大王救我!” 杨鹏拦住李政,没好气地喝道:“李政,别胡闹了!”李政这才停了下来,瞪着约翰没好气地道:“一个大老爷们躲躲闪闪的真是没种!”约翰抗声道:“你简直就像是一头怪兽,我怎么敢跟你打!”李政得意得哈哈大笑,在他看来,说他是怪兽那是夸奖他啊! 杨鹏看着约翰牵着的那匹马,感慨道:“好马呀!!”约翰听到杨鹏夸赞他的马,立刻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脸喜悦地道:“这新品种的马不仅比东方原来的马要大得多了,而且比我们英格兰和法兰西的马还要大!没想到东西方的杂交品种竟然如此优秀!”李政插嘴道:“这么说的话,俺应该找个你们那边的人做婆娘才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六章。马踏连营。 众人哈哈大笑,耶律寒雨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调侃道:“李政,你难道是马吗?” “俺才不是马!”“那你干什么要找那边的婆娘?”李政笑嘻嘻地道:“你们不是说俺长得丑吗!俺想找个那边的婆娘生个俊俏的儿子!”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杨鹏笑着拍了拍李政的肩膀,“等将来有机会了,一定给你找个那边的婆娘!”李政眼睛一亮,“大哥,咱们可说定了,你别骗俺李政啊!”杨鹏笑着点了点头。 转身走到那匹马旁边,如此近的距离感觉更加震撼,那匹马的背部的高度居然就有杨鹏的个子高了,杨鹏站在它的旁边简直就像是面对着一堵墙!扭头问约翰:“这马除了体格巨大之外还有什么优点吗?”约翰兴奋地道:“优点太多了!能驮载很重的重量,短距离冲锋速度十分惊人,耐力也非常不错!” 杨鹏呵呵笑道;“照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完美无缺了?”约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匹马双眼闪闪亮亮地道:“这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完美的战马,它是美的象征,是速度和力量完美的结合!” 耶律寒雨看见约翰用这样的神态面对一匹马,感觉十分惊奇。看了看这匹巨大的马,问道:“这样的马现在有多少了?”约翰道:“能用的已经有三千匹了!”耶律寒雨兴奋地道:“已经可以组成一支骑兵队了!”杨鹏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匹巨大的战马觉得用来做破阵铁骑的坐骑真是再完美也没有了! “约翰,你立了大功了,我要好好地赏赐你!”约翰挺高杨鹏说要赏赐他,蓝眼睛一亮,连忙跪下拜谢;“多谢大王!”随即看了一眼一旁的王老志,“大王,其实这并不全是臣的功劳,还要多亏了王老志的草药!……”杨鹏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不禁看向一旁的王老志。 王老志微笑着抱拳道:“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对教主说呢。之前我偶尔想起一本上古育马经中记载着许多对马匹非常有益的药方,于是便配了几服药让约翰试一试,没想到效果非常好,吃了药的马明显比普通马长得快,而且体格更加强壮,约翰便立刻在所有养马场推广使用了。”这时约翰已经站了起来,点头道:“就是王老志说的这样的。”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很好!” 顿了顿,“约翰,把所有这种大马都带上,跟我到军队来!”约翰连忙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杨鹏道:“大王,这种马叫‘燕王马’!”杨鹏呵呵笑道:“这是你们取得名字?”约翰点了点头。耶律寒雨笑道:“这名字也不错!”美眸流转看了杨鹏一眼,抿嘴一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好笑的事情。约翰看到耶律寒雨的笑容不禁呆了,别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耶律寒雨实在是太迷人了! 王老志发现了约翰的神情,偷偷地拿手肘给了他一下。约翰一惊回过神来,慌忙垂下头去。 不久之后,约翰领着众属下赶着三千匹燕王马跟随杨鹏等人来到了城外直属军团破阵铁骑的军营。约翰虽然早已经是燕王府的官员了,却还是第一次进入燕云军的军营,眼前的一切令他非常好奇,他的第一个印象是,燕云军的军营比他们西方军队的军营要整齐得多,而且气氛似乎,似乎更加的严肃,竟然没有丝毫的嬉笑打闹声,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穿过帐篷组成的小巷来到校场边上,只见一座巨大的广场之上,数千精赤着上身的强壮将士正在操演格杀术,人人挥汗如雨,杀气腾腾,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恢宏。约翰惊得瞪大了眼睛。 破阵军统制呼延必貹迎了上来,抱拳拜道:“末将拜见燕王!”随即眼睛就盯上了杨鹏他们身后的那些巨大无比的燕王马,目光再也移不开了,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最迷人的美女一般。 杨鹏笑道:“别看了,这些马就是要配备给你们破阵铁骑的!”呼延必貹大喜过望,“真的!?”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校场上正在训练的那些将士们,对呼延必貹道:“让将士们停止训练,全副披挂过来集合!”呼延必貹应诺一声,奔回到校场上,扬声喊道:“停止训练!全副披挂过来集合!”几千将士同时停了下来,齐声应诺,几千人竟然仿佛一个人一般,随即迅速开始穿戴码放在面前的那堆重甲以及战袍。约翰惊得一愣一愣的,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片刻之后,数千破阵军将士穿戴整齐并且集合完毕了。几千个高大的重甲将士整整齐齐地列队在那里,真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呼延必貹奔回到杨鹏面前,抱拳道:“燕王,大家已经集结完毕了!” 杨鹏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些彪悍的将士们,看见他们的目光也和刚才的呼延必貹一样,一个劲地往‘燕王马’身上瞄。杨鹏笑道:“都别流口水了!这些马就是给你们的!”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一个军士扬声问道:“燕王您说的是真的吗?” 杨鹏笑道:“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众将士笑了起来。“第一营,出列!”杨鹏杨声喝道。立在整个军阵左前方的五百名军士立刻上前一步,看向杨鹏,等候命令。杨鹏扭头对约翰道:“牵五百匹马出来!”约翰立刻命令手下人牵上来了五百匹马。 杨鹏下令道:“第一营听令,这五百匹马就交给你们了,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准备,然后前往冲杀训练场!”五百人兴奋地齐声大吼,随即立刻过来把马牵了下去,套上辔头,装上马鞍,动作都非常熟练,只是那些辔头和马鞍并不是为‘燕王马’量身打造的,太小了,显得十分的别扭。 杨鹏、耶律寒雨、王老志、李政、呼延必貹、约翰等则先来到了军营旁边冲杀训练场一侧的观看台上。前面是一大片开阔的平地,右侧就是军营,左侧立着几千个密密麻麻排列的稻草人,那些稻草人全都穿着契丹军的服装,最前面的一排还手持着契丹军中最常见的那种皮盾。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的约翰十分好奇的模样。 杨鹏问约翰:“你们西方的骑士是怎么训练冲杀的?”约翰想了想,说道:“就是冲锋刺杀稻草人而已……”耶律寒雨问道:“就像这里这样?”约翰连忙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是一个稻草人!”耶律寒雨很奇怪地问道:“难道都不进行集团冲锋训练?”约翰摇了摇头。 这时,右边军营的大门打开了,五百骑着‘燕王马’的破阵铁骑鱼贯而出,背靠着军营列开了一个重甲骑兵最常见的横列冲锋阵型,五百骑兵排列成三横排。此刻他们虽然还没有冲锋,却已经散发出了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庞大压力,让人感觉好像是面对着一片雄伟的山峰一般!耶律寒雨惊叹道:“虽然还没配备马甲,不过气势已经超过之前一大截了!”杨鹏点了点头,不禁迫切地想要看一看他们冲锋起来的威力,连忙扭头朝呼延必貹点了点头。 呼延必貹会意,当即朝那五百铁骑举起右手。五百铁骑见状,立刻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人人都不禁兴奋起来,一股可怕的嗜血杀气散发出来! 呼延必貹把手猛地向左侧一挥。五百铁骑猛发出一声怒吼,好似一道惊雷,随即五百铁骑奔涌而起,扬起漫天烟尘,排山倒海一般朝假想敌战阵席卷而去!约翰在西方的时候看到的骑兵冲锋都是乱糟糟的一大群,从未见过眼前这样阵型严整排山倒海的冲锋,惊得双股不住地打颤! 铁甲战骑冲到‘敌军’军阵前,纷纷挥起沉重的狼牙棒,于是下方铁骑滔滔,上方大棒纷飞,转眼之间原本由几千稻草人构成的十分严整的阵型便几乎被彻底夷平了!只剩下寥寥几个稻草人稀稀拉拉地站在原来的地方,显得十分的凄惨! 杨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还没有穿上马甲,速度、气势、冲击威力就已经远远超过之前的铁甲战骑了!”呼延必貹兴奋地道:“这样的铁甲战骑绝对可以荡平任何强敌!”李政十分羡慕地道:“大哥,可不可以给俺的陌刀军也配备这样的战马?” 杨鹏没好气地道:“陌刀军是步兵,要马做什么?”李政撇了撇嘴,“大哥就是偏心!步兵怎么就不能骑马了?我们可以骑马赶路,到了战场下马做战就是!” 杨鹏不禁心头一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说,传说唐朝的精锐步兵好像就是这样的做战方式,骑马机动,下马作战。耶律寒雨思忖道:“李政的这个想法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目前战马数量有限,根本不可能配备步兵的!”杨鹏笑道:“小妹说的对。李政,等将来有足够的战马了,我第一个给你们配备!” 李政兴奋得不得了。众人准备离开了,却发现约翰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李政没好气地喊道:“黄毛,你还站在那做什么?”随即坏笑道:“莫不是舍不得那些马?”约翰摇了摇头。众人更加奇怪了,于是回到他的身边,看见约翰面色苍白好像有些不妥似的。杨鹏十分诧异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约翰咽了口口水,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没,没什么,只是,只是脚有点打颤,动不了!” 李政扬眉道:“你这个黄毛事情真多!莫名其妙的脚也能打颤!”约翰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返回的那些破阵铁骑,“不是,不是莫名其妙的,我只是,只是有点震惊!”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登时明白了,李政毫不客气地哈哈笑道:“闹了半天你这个黄毛是被吓着了!真是只挫鸟!”约翰面色通红地强辩道:“我们西方没有这样的军队,突然看见了,自然会十分震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政撇了撇嘴,“明明就是挫鸟,还要狡辩!”众人不禁一笑,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李政闭嘴!”李政咂了咂嘴巴,不说话了。 杨鹏问约翰:“西方的军队究竟是什么样的?在你看来,和我们燕云军相比,谁更强一些?” 约翰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燕云军强大!我还从没见过这样,这样强悍的军队!”约翰觉得单就一个‘强悍’都不足以形容这支军队给他的感觉了。众人笑了笑,杨鹏指了指外面的那些破阵铁骑,“这样五百破阵铁骑,你觉得能对付多少西方的骑兵?”约翰想了想,“这个,我对军事不是很了解。不过我感觉这样的五百骑兵对付一千西方骑兵应该问题不大吧。”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 不久之后,杨鹏等人离开了军营,带来的那三千匹‘燕王马’自然都留在了军营里。随即杨鹏又去了军械场,吩咐凌振派人去测量‘燕王马’的体格以便制作合适的马甲以及马鞍辔头。凌振立刻叫来盔甲工场负责人,令他带人前往军营测量燕王马。 杨鹏在军械场里漫步着,凌振等人陪同在侧,不时有忙忙碌碌经过杨鹏面前的人向杨鹏行礼。“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新型炮舰的进展。怎么样?有好消息告诉我吗?”杨鹏微笑道。凌振神秘的一笑,“燕王、夫人,请随我来。”随即便领着杨鹏、耶律寒雨等人朝河边的造船场走去。 一行人刚一走进造船场,就远远地看见一条造型十分独特的巨大战船停靠在最大的一座船台之上,基本已经完成了,不过还有许多工人正做着表面油漆等工作。耶律寒雨吃了一惊,“这条很战船的模样好奇怪啊!!”杨鹏盯着那条战船,神情十分兴奋,“那是真正的炮舰!”船台上的那条战船与东方从古至今的所有战船都不一样,模样十分类似十六世纪时期西方的帆船炮舰,排水量七百吨的样子,船身两侧布置了三层炮位,可装备三十六门大炮,威力远远胜过目前的所有战船,这绝对是划时代的武器,比历史上的同类武器提早了四百多年出现。 “很好!我只是大概画了个图样,没想到你们就造出来了!非常好!”凌振欣喜地笑了笑。“现在有多少这种炮船在造?什么时候能够投入使用?”“共有六条。估计一个月后都能交给水军了!” 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可惜就是少了点!”凌振立刻乘机道:“主要是资金不足啊!”耶律寒雨笑道:“你可真是逮着机会就向大哥要钱啊!”凌振十分不好意思。杨鹏哈哈大笑,拍了拍凌振的肩膀,“资金的事情我会和钱乐天他们商量商量,会尽快给你们拨下来的!”凌振十分欣喜,抱拳道:“多谢燕王!” 杨鹏笑了笑,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你来解决吗?”凌振想了想,“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最近铁、钢时常断货,令我非常恼火啊!”杨鹏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呢?我记得收复河北诸路时,有许多矿场落入我们的手中,怎么会供应紧张呢?” 凌振连忙道:“矿场虽多,可是却缺少工人挖掘啊!”“缺少工人?难不成你们克扣工人工资?”凌振吓了一跳,连忙道:“属下就是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做这种事情啊!”“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工人不肯到矿场工作?”凌振叹了口气,苦笑道;“说来只怪燕王治理下的地方日子太好过了!百姓们都不愿意为了那几个钱做采矿那种危险的工作!” 耶律寒雨笑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大哥的罪过了!”凌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道:“属下,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是……” 杨鹏笑道:“好了好了,小妹是跟你开玩笑呢,你紧张什么?再说了,你就是埋怨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凌振尴尬的笑着。杨鹏思忖道:“既然百姓们不愿意到矿场工作,那就提高待遇吧。”凌振急声道:“待遇已经很高了!如今矿厂工人的报酬与城里那些做杂工的报酬基本是一样的了!”杨鹏笑道:“别这么铁公鸡!采矿是非常危险的工作,就再提高一些吧!”凌振皱眉道:“这样的话,只怕整体开销就上去了,如今的钱只怕就不够用了!另外这样一来,民用工具的价格也势必上升,只怕对于百姓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杨鹏皱眉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怎么办呢?”耶律寒雨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道:“大哥,不如把所有的辽国俘虏都派到各地矿场去采矿吧!”其实如今已经有几万辽国俘虏在采矿了,不过那只是杨鹏之前针对韩冰俘虏的几万契丹军做出的决定,并没有在所有地方推广,因此如今还有六万多辽国俘虏被关押在各地。 杨鹏眼睛一亮,“我居然忘了这茬!我记得还有六万多俘虏,如果把这些俘虏全部用在开矿方面,应该够了吧?”看向凌振。凌振连忙点了点头,“绝对够了!”“那好,就这么定了!把这些俘虏分别交给各地方官府,让他们采矿!同时也要告诉那些俘虏,好好改造,只要老老实实地改造五年,我就还他们自由!” 耶律寒雨惊讶地问道:“大哥你说真的?”杨鹏笑道:“当然是真的!自有给他们希望,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工作!”耶律寒雨觉得杨鹏大哥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杨鹏对凌振道:“告诉你手下的人,不要虐待这些俘虏,伙食什么的也别太差!就把他们看成是犁田的牛,牛要是瘦了就没法干活了,明白吗!”“是,属下记住了。” 一行人离开了军械场,返回留守府,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在经过公主府门外时,突然听见熟悉的琴声从公主府里荡漾而出,杨鹏等人不禁勒住了马。杨鹏仔细听了听,琴声悠扬婉转,让人好像看见了荒凉的大漠,独行的剑客以及孤处于荒凉古堡中的绝代佳人。杨鹏惊讶地道:“这不是《摸鱼儿·雁丘词》吗?怎么会……?” 耶律寒雨满含醋意地道:“说起这件事情,大哥你可真是太偏心了!”杨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大哥还不够爱你吗?”耶律寒雨哼了一声,“你专门为赵金喜妹妹做了两首歌赋,我听赵金喜妹妹唱过,真是优美而又感人呢!”有些委屈地看向杨鹏,“可是你都没有为我做一首歌赋!显然在你的心中,赵金喜妹妹比我要重要!”“说什么傻话呢!其实大哥早就为了做了歌赋,只是一直忙忘了,没有告诉你罢了!” 耶律寒雨十分惊喜,“真的!”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的亲亲耶律小妹啊,我怎么会骗你呢?”众女卫士听到这话都不禁偷笑起来。 耶律寒雨开心极了,一脸渴望地道:“现在就唱给我听!”“大街上怎么好唱呢!回去后我再唱给你听吧!”耶律寒雨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你可不许耍赖!”“不耍赖不耍赖!” 一行人继续往家里走去,杨鹏一路上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一首好歌出来,临进家门的时候,杨鹏突然心头一动,想到了!进了家门,只见赵金喜、杨彤和柴永惠从大厅里迎了出来。杨鹏对耶律寒雨道:“我现在就唱给你听!”耶律寒雨却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大哥送给我的!必须我先听过之后才能让别人听!”杨鹏呵呵一笑。 晚饭之后,耶律寒雨迫不及待地将杨鹏拉去她的院子。其他女人见了,难免会有些吃醋。两个人一进院子,金家姐妹便立刻过来迎接,盈盈拜道:“恭迎主人,恭迎夫人!”这对姐妹花怎么会在这里呢?原来自打回到燕云后,杨鹏便将金家姐妹拨给了耶律寒雨充当贴身侍女,因为耶律寒雨的身边实在是少了这么几个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七章,师徒情深, 今日是佛门的大同寺落成的日子,寺里的主持方丈请佘赛花和林青儿前去去观礼。杨鹏对此不感冒,不愿意去。杨家就是一群寡妇,所以只有杨鹏陪着佘赛花和林青儿去大佛寺观礼。 杨鹏陪着佘赛花和林青儿,穿过了燕京府的街道,到了城西的大佛寺。由于佘赛花和林青儿舍得出钱,因此大佛寺的庙宇建造的很宏伟。 今日寺庙落成,观礼的人很多。但是杨鹏和佘赛花林青儿的身份不同,所以到了寺庙的时候。 主持方丈率领着寺庙里的僧众在大佛寺门口等候。当佘赛花和林青儿一行出现在大佛寺门口的时候。为首的一位光头大和尚迎了上来。“贫僧大觉,见过燕王,见过佘老太君。” 在光头大和尚身后,一群僧众,齐呼,“阿弥陀佛。”佘赛花和林青儿刚忙扶起了大觉禅师,说道:“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不必多礼。”杨鹏瞅着大觉禅师身后一水的小沙弥,不咸不淡的道:“大和尚,你这庙里的沙弥有点多啊。” 佘赛花和林青儿瞪了杨鹏一眼。杨鹏打了个哈哈,假装没看见。一行人进入到了庙内的大雄宝殿,佘赛花和林青儿去礼佛,杨鹏在外面打哈欠。 “南无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在杨鹏背后响起。杨鹏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大和尚,披着袈裟,站在自己身后。 大和尚的样貌,瞧着比方丈还苍老一些。“贫僧广德,见过杨施主。”杨鹏眯起眼,盯着大和尚,说道:“智慧广大……按这个排下来,你比大觉大和尚还高一辈。”广德禅师躬身施礼,道:“杨施主谬赞了,老衲和大觉师侄,虽然身在佛门,却身涉红尘,算不得大和尚。” 杨鹏愣了愣,他想起了一事。他以前在阅读杂记的时候,似乎看过一段有关于对和尚称谓的记载。这大和尚的称呼,只有那些得道高僧才有资格叫。 普通的和尚,一般就叫沙弥。稍微牛一点的,叫和尚。而大和尚,却不是谁都担待得起的。必须是被公认的得道高僧,才有资格被称呼一声大和尚。不过,杨鹏对这个称呼上的问题,不想计较下去,他更在乎的是广德禅师找自己的目的。 “和尚,你的六字洪名,叫的远没有其他的和尚字正腔圆。你是南方来的?这一次找上我,有什么目的?”所谓的六字洪名,指的就是‘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杨鹏不认为,一个广字辈的和尚,突然找到了自己,没有任何的目的性。 似广德这种老古董级别的和尚,即便是出现在汴京城内,也会被赵光义高高的供起。这种老古董一般都躲在深山里当活佛,很少出来在世上行走。而每一次出现,都代表着有大事儿。 广德禅师张开了掉光了牙齿的嘴,脸上的鸡皮皱成一团,笑呵呵道:“还请杨施主到禅房一叙。”杨鹏挑眉,摇头笑道:“你我都是聪明人,说话也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更不必讲什么礼数。你们想做什么,只管说,能不能答应,我会衡量。” 广德禅师点点头,轻声道:“听闻杨施主占据了琉球,不知道杨施主能不能打开方便之门,允许我佛入琉球地区?”杨鹏愣了愣,有些错愕道:“朝廷都不知道的消息,你们倒是先一步知道了。你们的消息还真灵通,甚至都能挖出我。 只是据我所知,琉球内,并不是没有佛教的存在。你们又何必跑到琉球去传教?”广德禅师摇头笑道:“不一样,不一样……”杨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广德禅师的这个不一样,代表了很多意思。他这是在告诉杨鹏,同样是佛教,但是琉球的佛教,和大宋的佛教并不相同。地域的不同,造成的信仰的差距不同。这个杨鹏能够理解。 杨鹏对于宗教方面,偶尔会有一些偏见。但是他并不排斥宗教。在这个没有心理咨询师的年代,宗教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心理医生的角色。只是有些人做的有些偏激而已。 杨鹏沉吟道:“我可以准许你们进入琉球传教,甚至允许你们在燕京府和沧州府内传教。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杨鹏绝不可能跟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的恐怖教派谈什么信仰的问题。 太愚蠢。唯有谈利益才是最实在的,也是最可取的。一个存在了千年的教派,其底蕴和积累是深不可测的。他们想要渗透琉球的话,其实杨鹏阻止不了。 人家之所以跟杨鹏打招呼,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而杨鹏要是不趁机敲一笔的话,他也不叫杨鹏。广德禅师眯起眼,问杨鹏,“杨施主想要什么?”杨鹏沉吟道:“我要你们在我需要的时候,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遵从我。” 广德禅师摇头,笑道:“我佛慈悲,我等皆是我佛的子民,绝不会遵从于我佛以外的任何人或者神。”杨鹏竖起一个巴掌,“那你们就答应,帮我做五件事。” “五件事?”“那五件事?” 广德禅师低声问。杨鹏乐呵呵笑道:“暂时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也亏得广德禅师修炼了几十年的禅功,不然非得被气死不可。杨鹏也不管广德禅师生不生气,他自顾自的说道:“在我的地盘上传道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们遵守我的规矩。 一府之内,寺庙不能超过五座,田产不得超过千亩,僧众不得超过一百人。其余的我不会干涉,但是以上的三点,我会严格的派人去监管的。” 广德禅师脸色一黑,语气生硬的道:“杨施主不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吗?尊母也崇信我佛。”杨鹏背负双手,淡然道:“在我的地盘上,我说的话就是铁律。谁说话也不好使。” 丢下了这句话,杨鹏已经离开了。因为他看到佘赛花和林青儿已经从大雄宝殿内走了出来。佘赛花和林青儿出了大雄宝殿内以后,直奔另一座宝殿内。佘赛花似乎没有看到杨鹏一样。 杨鹏瞅着佘赛花和林青儿进入到了那一座宝殿内以后,眉头缓缓皱起。广德禅师不动声色的站在杨鹏身后,低声道:“看来尊母有思子之心。”杨鹏不咸不淡道:“我知道。”广德禅师惊奇道:“杨施主对我佛门很了解。” 杨鹏叹了一口气,道:“河梨帝母,护教二十诸天之一……又名爱子母……我师娘这是想我四哥了……”广德禅师笑眯眯道:“佛门广大,可助杨施主一臂之力。”杨七摆了摆手,淡然道:“不必了。” 辞别了广德禅师,杨鹏迎上了从帝母殿出来的佘赛花。“师娘,你又想我四哥了?”杨鹏低声问。佘赛花眼睛红彤彤的说道:“自从那年冬日一别,眼看就十年过去了,你四哥仍旧音讯全无。为娘这心里,总是不是滋味。 前几日为娘去看你四嫂,发现你四嫂躲在房内低声哭泣。为娘的心里更难受了。”杨鹏安慰佘赛花,道:“师娘您放心,我已经打听到了四哥的动向,过几日就去把四哥接回来。” “真的吗?”还在伤心的佘赛花,在听到了杨鹏这话以后,惊喜的抓着杨鹏胳膊问道。杨鹏郑重了点了点头。此后,杨鹏陪着佘赛花和林青儿在大同寺内参加完了佛会。 回到了府里以后,杨鹏就派人去搜集辽国的情报。耶侓寒雨在得知了杨鹏在搜集辽国情报以后,赶忙赶到了杨鹏书房。“郎君要攻打辽国?”杨鹏正在书桌上重新归纳辽国的地图,听到耶侓寒雨发问,微微愣了愣,愕然道:“谁说的?” 耶侓寒雨走到了书桌前,小声道:“你派人去搜寻辽国的情报,难道不是要攻打辽国吗?”杨鹏摇头,放下了笔墨,轻声道:“四哥无影无踪已经十年多了。娘和四嫂每日里如同烈火在焚心。我可不愿意看她们继续煎熬下去。所以我准备去一趟辽国,把四哥寻回来。” 耶侓寒雨脸色一变,焦急道:“你要自己去?那岂不是很危险。这种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做就好了。”杨鹏摇了摇头,道:“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我还是亲自跑一趟辽国,比较稳妥。” “你准备带领多少人马?”“一个人……”“不行。”耶侓寒雨听到了杨鹏准备一个人奔赴辽国,当即就大声的拒绝。杨鹏安抚暴躁的耶侓寒雨坐下,道:“一个人,目标小,不容易暴露。人一多,目标太大,容易暴露。相比而言,还是一个人更安全。 再说了,以我现在的武艺,即便是一个人在辽国闯荡,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抓住我。带的人多了,反而是累赘。”耶侓寒雨苦着脸道:“可是这也太危险了……”杨鹏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 耶侓寒雨拽着杨鹏的衣袖,脸色铁青,道:“我爹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在你的身后,还有杨彤母子,还有永惠妹妹,还有琉球和燕京府、天京新城内千千万万的百姓。你就非冒险不可吗?” 杨鹏长叹了一口气,“我的命都是师傅就回来的,我把杨家的四哥当做我亲哥,我非去不可。再说了,其他人未必知道他在哪儿。”杨鹏去意已决。耶侓寒雨怎么阻拦都不成,最后有只能帮杨鹏打点行囊。 临行前,耶侓寒雨痴缠的利害,甚至还拽上害羞的柴永惠,一起大被同眠。杨鹏愉快的享受了一次齐人之福。然后在一家人期盼的眼神中,单人单马,借着月色,直奔雁门关。 大同府距离雁门关是最近的。而雁门关,平日里也是可以通行的,因此杨鹏从这里出关比较容易。杨鹏到达雁门关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雁门关的城门也开了。禁军的将士们在城头上黑压压的站成了一排排。 城门口过境的商人们,一个个排着队的挨个接受盘查。杨鹏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的乔装打扮了一下。打扮过后的杨鹏,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江湖豪客。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里面夹杂了些许的枯草,浑身穿着一件灰色的麻布衣裳,腰里挂着一柄横刀,头上带着一顶斗笠,胯下一匹老马尾巴都秃了。 杨鹏过关的时候,负责盘查他的禁军军卒,对他严防死守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危险分子对待。 “这是什么?”禁军军卒们在杨鹏行囊里翻出了不少耶侓寒雨为杨鹏准备的吃食,还有一些散碎的银两。同时,还有一小包的精盐。精盐,在这个时代,不论在什么地方,那都是稀有货。 即便是官方发卖的盐,那都是粗盐。不是地方豪族或者世家大户,根本吃不起精盐。这些禁军军卒们,倒不是想追究杨鹏的来历,他们主要是想找借口,吞掉杨鹏手里的这些精盐和银两。 过关刮一层,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即便是以前杨延昭镇守在雁门关的时候,也频频有这种事儿发生。更何况现在驻守在雁门关的是号称大宋精锐的禁军大爷们。众所周知的,禁军大爷们永远是最贪婪的,也是最难伺候的。 这种歪风邪气,杨鹏是看不惯的。但是,杨鹏更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他就只能任由人家搜刮干净他身上的精盐和银两。等到他进入到了关城内的时候,浑身上下的金银被搜刮了个干干净净,若不是有人阻止的话,恐怕连杨鹏腰间的横刀和老马,都要被留下。 “小后生,第一次出关?”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伯,笑呵呵的出现在杨鹏的面前。瞧着他的装束,看着像是商户人家走商时候请的把爷。杨鹏把被烦乱的衣服,往马背上一丢,装出憨厚的模样,道:“确实是第一次,没想到边关的军卒这么凶。” “呵呵呵~”老把爷乐呵呵笑道:“那群狗东西,就喜欢挑你们这些单个的行人欺负。在他们眼里,其实你们已经是死人了。对于死人,他们不会客气的。” “为什么这么说?”老把爷双手捅进了袖口,悠悠道:“这关外,不像是咱们中原,乱着呢。关外马贼横行,黑店更多。一个人出关,老汉我就没见过活着回来的。 关外的许多黑店,最喜欢做的就是人肉包子。特别像你这种单枪匹马的,被人一杀,煮了。有人想帮你报仇,都找不到地方。”老把爷顿了顿又道:“老汉瞧着你这小后生应该是个游侠儿,老汉商队里面还有个座儿,给你留着。跟着老汉走一起,你也不至于把命丢了。” 杨鹏闻言愣了愣,这才明白老把爷的目的。他四处瞧了瞧,看见有许多单枪匹马的,似乎游侠儿的人物,被拉进了一个个又一个的商队。 他就明白了,老把爷说的话,至少有六成是真的。至于剩下的四成,那就是老把爷看似在好心的帮杨鹏,其实也是想为商队拉一个免费的保镖而已。杨鹏抱了抱拳,笑道:“不必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完了这话,杨鹏牵着马就准备出关城。老把爷愣了愣,瞅着杨鹏的背影,啐了一口,“不识好歹的小崽子,你就等着被人吃了吧。”骂完了这一句,老把爷又重新去寻找目标了。 杨鹏牵着马,出关城的时候,就看到了有禁军将士在清道。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如今已经升任为威武将军的李子枫,骑着马,带着一队人,从关外冲了进来。 在李子枫身边,还跟着一个劲装女子。瞧两个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有说有笑的,应该关系不错。杨鹏惊鸿一瞥,总觉得这个劲装女子身形很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杨鹏也就没有再细想。待到李子枫带领的人马离去以后,关城门口,又重新恢复了通行。杨鹏牵着马出了关城,一路策马狂奔,向北而去。杨鹏策马狂奔了一刻钟,到了一条窄道旁边,突然勒马止步。杨鹏不勒马不行,因为在窄道上,躺着一个脏乎乎的老道士。 老道士似乎睡着了,肚皮一鼓一鼓的,像是一只躺着睡觉的大蛤蟆。杨鹏正在踌躇要不要策马跨过去的时候,就听那个正在酣睡的老道士,突然说了一句梦话。 “别去……前面有埋伏……” 杨鹏一下子愣了,他策马到了老道士身前,低着头道:“前面有埋伏?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老道士一句话也没说,翻了个身,继续酣睡。杨鹏皱眉,策马绕过了老道士,一路继续向前奔去。 一口气奔出去了两地里。突然,从两侧的草丛中,出现了六个贼人。前后各两人,手持着绊马索,封住了杨鹏前行和后退的路。“还真有埋伏……” 杨鹏眯起眼,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小子,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再叫我们三声爷爷,我们就放你离开。”为首的蒙面匪徒,大声的叫嚣着。杨鹏端坐在马背上,冷哼道:“放着好好的兵不当,在这里当强盗。简直是找死。” “嘶?”六个贼人一愣,其中一人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当兵的?”为首的贼人,敲了一下那个家伙的头,喝骂了一句,“你个白痴……”杨鹏扫视了六人一圈,沉声道:“你们用的绊马索,打结的手法是禁军所用的手法。你们握刀的姿势,行进中的气息。都是大宋禁军独有的。 还有你们脚下的鞋子,也是兵靴……”“既然认出了兄弟们的身份,那就留不得你。” “杀!”一瞬间,六个贼人扑向了杨鹏。杨鹏挥刀砍出。有两个人被一刀斩断,四个人被一刀封喉。六个大宋禁军装扮的贼人,对付一般的游侠儿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在杨鹏面前,完全不够看。 杨鹏擦拭干净的横刀以后,继续策马向前。在杨鹏杀死大宋禁军装扮的贼人的地方。刚才卧倒在路边提醒杨七有埋伏的老道士突然出现。他长吁短叹的道:“干什么不好,非去找死。老道原本想救你们一命,可惜那个煞星不放过你们。”…… 杨鹏又行了三里地,碰到了一棵大树。一个老道士,躺在大树上酣睡。正是那个之前提醒杨鹏有埋伏的老道士。杨鹏瞳孔一缩,盯着老道士,一言不发。老道士吊在树上,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 “别去……前面有埋伏……”杨鹏盯着老道士,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提醒我前面有埋伏,不是怕我被人伏击。而是怕那些埋伏我的人,被我杀死吧?”老道士悠悠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杨鹏冷声道:“上天有没有好生之德,上天说了算。我有没有好生之德,我说了算。”老道士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盯着杨鹏,道:“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仁慈之心?” 杨鹏正色道:“遇仁者仁,遇恶者恶。”“天下百姓和一家之私比,孰轻孰重?”“两个都重要。” “如果必须舍弃一个呢?”“我一个都不会舍弃。”“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孽障!”“陈老鬼!”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八章。真假神仙 一道雪亮的银光从老道士袖跑里爆射而出,锋利的长剑一闪,就出现在了杨鹏喉头。杨鹏猛然一跃,跳下了马背,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了那锋利的长剑。“唰~”横刀出鞘,迎上了老道士手里的长剑。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三招。老道士持剑而立,宛如蜻蜓,在枯草间跳跃。 杨鹏横刀挡在胸前,额头上的汗珠滚落,落在横刀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陈老鬼,你想杀我?”简短的三招,杨鹏已经探清了老道士的势力。老道士的剑术很飘逸,一招一式犹如蜻蜓点水,快而精准。杨鹏也是费尽了心思,才躲开老道士的三剑。 三招之间,用了两个呼吸,杨鹏却觉得比在燕京关外在敌阵里冲杀还累。老道士手持着长剑,眯着眼睛,盯着杨鹏,说道:“有人告诉老道,你有鬼神之相。老道不信,特地到幽州州一瞧,没想到是真的。” 杨鹏警惕的防备着老道士继续出招,他低声道:“赵恒告诉你的?” “不错。”杨鹏沉声道:“就算是我有鬼神之相,也没碍着你道门的事儿,你为何要杀我?”老道士抚摸着胡须,轻声道:“因为老道发现,你是一面两相。你的脸上,不仅有鬼神之相,还有活死人之相。” “那又如何?”“历代具有活死人之相的人,都是搅动天下风云的人。每一次这种人出现,就是天下风云并起的时候。如今天下初定,容不得你再次兴风作浪。”杨鹏面色阴沉,道:“什么活死人之相,谁又能确定,不是你这老鬼编出来唬人的。” 老道士冷哼一声,说道:“嬴政、王莽、张角、杨广、黄巢,他们都是一面两相,都具有活死人之相。他们做了什么,不用老道我告诉你吧?” 杨鹏面色阴晴不定。莫非所谓的活死人之相,指的就是穿越者的相貌?老道士嘴里的这五个人名,其中有四个被后世人猜测为重生者。但是,即便如此,杨鹏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难道就因为别人几句话,杨鹏就要自杀谢罪不成?“陈老鬼,你别吓唬我。也别给我头上乱扣帽子。我看你就是拿了赵宋皇室的好处,想借机帮赵恒铲除我。” 老道士脸色一黑,骂道:“你放屁,休得诬蔑老道。老道杀你,只是为了天下的百姓除害,绝不参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在幽州的时候,老道见你尚有孝心,因此并没有对你产生杀心。可是离开了幽州以后,老道尾随你至今,发现你全无慈悲心,所以才决定对你痛下杀手的。 一切的一切,跟赵宋皇室,都没有半点儿关系。”杨鹏脸色也很黑,他瞪着老道士,道:“陈老鬼,我就杀了几个劫道的强盗,他们都是该死之人。如果我不杀他们,很多人就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身死。 难道我替天行道也有错?莫非你觉得我该死,而那些个强盗不该死。” 老道士冷笑道:“他们那些个贼人死不死,无关大局。老道也不在乎他们会被什么人杀死。老道在乎的是你有没有一颗慈悲之心。你和他们不同,他们只是称霸一条路的山匪。你却是霍乱天下的大贼。他们作乱,死的只有几个人。可是你若是为祸天下,死的就不是几个人了,而是成千上百万的平民百姓。” “呸!”杨鹏啐了一口唾沫,骂道:“陈老鬼,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了。你说的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讲的话也是冠冕堂皇的。我杨鹏横行至今,从没有错杀过一人,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祸害。 从我历事起,不仅没祸害一个汉人百姓。反倒是救下了数以百万计的汉人的性命。老子就算不是功德无量,活人无数的功德还是有的。老子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帮助了那么多百姓活下来。你又为百姓做过什么?你们道门为百姓做过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说让老子死,老子就得死?你想替天行道,就凭借一副面相,就要置我于死地?如果你陈老鬼真的是替天行道,真的是为天下百姓着想。那么最应该杀的那个人,是汴京城里,坐在龙椅上的赵恒。他做皇帝有过多少建树,大概你也知道,任用庞太师祸乱天下,要不是我,他早就要迁都了,那个时候你们道门在哪里。 要说祸国殃民,他赵恒比我更合格。”陈老道自从他独居华山以来,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的,更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骂他的。在天下芸芸众生眼里,他就是一位老祖宗,处处受人尊敬。即便是赵光义三次请他入汴京城,也是用八抬大轿把自己抬进汴京城的。多久没有人敢骂他了? 老道士有些不记得了。老道士脸色铁青,盯着杨鹏,低吼道:“陛下北伐辽国,那是为了解救在燕云十六州受苦受难的百姓。” “我呸。”那现在的燕云十六州已经给我拿下,那我也是解救燕云十六州受苦受难的百姓,杨鹏彻底的舍掉了脸皮,破口大骂道:“还解救燕云十六州受苦受难的百姓?陈老鬼,你在跟我讲笑话?他是惦记燕云十六州的地盘,以及长城的屏障。他为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在燕云十六州的百姓们受苦的时候,他拉着一群文臣们,高高的举起酒杯,一起唱几句满怀悲壮的悲歌而已。 老子跟他不同。老子不仅从契丹手里夺下了燕云十六州之地,还解救了幽州几十万百姓于苦难。老子身后什么都没有,但是老子有一腔热血。老子凭借的就是这一腔热血,还有这一双手,一点一滴的为百姓们,建立起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解救了数万万的百姓于苦难,以后或许还能解救更多。赵恒他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帝国,他有无敌的猛将,他有睿智的文臣。可是他们在做什么?他们除了勾心斗角外,什么都不想做。 老子比他们好一万倍,比他们高尚一万倍。如果老子是祸乱天下的罪人,那么他们就是民族和历史的罪人。”杨鹏踏前一步,逼近了老道士,嘶吼道:“你说说,你们谁有资格拿走老子的命?” 老道士面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杨鹏冷哼一声,准备离开。老道士的剑却横在了杨鹏的面前。 “你不能走。”杨鹏提着横刀,盯着老道士,冷笑道:“终于要撕破脸皮了?不再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压我了?”杨鹏见老道士不说话,又道:“你们这些老家伙们,总喜欢用一些神神鬼鬼的话来欺负普通人。总是把别人给卖了,别人还在帮你们数钱。 陈老鬼,你见到我,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就是在为杀我找一个借口罢了。赵匡胤当初把华山送给你,这就说明,你陈老鬼华山一脉和赵宋皇室的关系不一般吧。嘿嘿嘿……真正请你过来的人,恐怕也不是其他人,而是赵恒对不对。 赵恒见他派来的庞太师压不住我。所以你就向你许下重诺,让人下山,把我除之而后快。 我猜的没错吧?你能告诉我,赵恒给你许下什么重诺吗?”老道士脸色铁青,眼中寒光闪烁,长剑下意识的逼向了杨鹏的喉咙。杨鹏横刀婉转,荡开了老道士手里的长剑。老道士提着长剑,继续逼近杨七。 “嗖嗖嗖~”长剑划过,在杨鹏身上划开了几道豁口。“恼羞成怒了吗?就你这养气的功夫,不到家啊。”杨鹏虽然吃亏了,但是嘴上却不饶人,频频开口损老道士。老道士恼怒的瞪着杨鹏,手里的长剑加快了几分。 杨鹏疲于反击,却始终找不到破绽。老道士的剑术登峰造极,刚柔并济,又似羚羊挂角,不可捉摸。杨鹏有一种被吊打的感觉。他空有一身通天的力气,却使不出来。 “够了~”老道士把杨鹏逼的频频后退,眼看就要把杨鹏毙于剑下,却被一声懒洋洋的声音给拦住了。老道士听到这一声的时候,立马收起了长剑,立在一旁。只见,从原本老道士睡觉的那一棵树下的枯草堆里,出现一个懒懒散散,邋邋遢遢的人影。 也是一个道士。不过这道士给人的感觉邋里邋遢的,浑身脏兮兮的,更像是一个乞丐。在他的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走起路来颠三倒四的,似乎随时都能睡着。邋遢道士冲着老道士摆了摆手。 老道士神色不甘的瞪了杨鹏一眼,然后飞奔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无边的旷野上。邋遢道士颠簸着走到了杨鹏面前,迷迷糊糊的道:“你一口一个陈老鬼,一口一个陈老鬼的。贫道就那么让你讨厌的?” 杨鹏皱着眉头,低声道:“你是陈抟?”邋遢道士摘下了腰间的酒葫芦,闷了一口,浑身抖了一个哆嗦,捧着酒葫芦赞叹道:“你天京新城酒坊出的烈酒就是好……就是有点贵了……” 杨鹏上下打量了邋遢道士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邋遢道士瘪了瘪嘴,“怎么,觉得贫道不像是陈抟?”杨鹏答非所问,“你是陈抟,那刚才那个是谁?” “华山剑侍。”华山剑侍? 这个名号杨鹏还是第一次听说。邋遢道士似乎知道杨鹏心中的疑惑,乐呵呵笑道:“像我这种老家伙,活的时间够长,在很多人眼里,那都是宝贝。道门千年底蕴,贫道好歹也是一个活神仙,身边有一两个护卫,那也是应该的。 倒是你,似乎知道贫道要找你,居然一个人都没带,就出关了。见到了道人,就一口咬定是老道。”杨鹏眯着眼,沉声道:“为了弄清楚你的身份,我可是亲自去了一趟大佛寺。许下了一个重诺,才从那些和尚嘴里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呸!”陈抟老道毫无形象的啐了一口,骂道:“一群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贼秃,总是盯着贫道的一举一动。总有一天,贫道要在他们的大雄宝殿内拉泡屎,臭死他们。” 杨鹏愕然,嘴角不停的抽搐。很难想象,后世被人祭拜了上千年的神仙级的人物,居然是这么一个……杨鹏实在找不到一个词语形容,这个被人称之为神仙的邋遢道士。似乎得道了的老神仙或者是活罗汉,都是这么一副洒脱的德行。 比如再过一百多年,出现的一个名叫李修缘的家伙。世俗的一切,似乎都不足以约束这些高人了。陈抟老道盯着杨鹏,疑惑道:“你小子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在心里想贫道的坏话?是不是觉得活神仙,在你心里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杨鹏果断摇头,“没有。”陈抟老道嫌弃的道:“口是心非。小子,活神仙是啥样的,你见过几个?恐怕就见过贫道一个。而贫道我却一个都没见过。如今贫道头上顶着活神仙的名头,那么贫道怎么活,活神仙就是怎么样的。贫道,完全不需要去顾忌旁人的想法。” 杨鹏觉得陈抟老道这话说的实在,活人活到陈抟这份上,就算是放一个屁,也有很多人跟在他身后狂吸,还会一个劲的赞叹。瞧!我吸了一口仙屁,一下子就觉得年轻的十岁。不说陈抟老道这种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就算是杨鹏,现如今放一个屁,也会有人跟在他身后捧臭脚,说是香的。 陈抟老道的话说的实在,可是不代表杨鹏就愿意对他敞开心扉。对于这种还没有摸清楚对方意图的高人,杨鹏时刻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杨鹏之所以选择单枪匹马的出关,其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引出这位高人。 这种高人,杨鹏觉得,还是由他处理比较好。要是把这种高人留在燕京府里,他的家人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你们道门为什么要杀我?”杨鹏沉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陈抟老道愣了愣,嘿嘿笑道:“你刚不是说了嘛。我们道门拿了赵恒的好处,所以要帮他对付你。” “额?!”陈抟老道见杨鹏吃瘪,如同偷吃到了鸡一样笑的很得意。杨鹏脸黑成了一团。陈抟老道乐呵呵道:“赵恒确实许给了我们好处,只是贫道觉得拿着烫手,所以就没接。” 杨鹏看向了刚才老道士离去的方向,茫然道:“那他?”陈抟老道捻起胡须,道:“你哄骗了人家的宝贝侄子给你卖命,还不让人家奏你一顿出出气。那个小家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培育的新一代的剑侍,结果被你拐走了。你说人家能不生气?” 樊龙在之前那位攻击杨鹏的老道士的带领下,到了此处。瞧着樊龙一脸狼狈的。显然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接连赶路所致。为了缩短路程,老道士去找樊龙的时候,并没有从雁门关绕过去。 而是直接沿着大山,抄近路到了雁门关外。从雁门关外把樊龙带了过来。 “老祖宗。”樊龙在陈抟老道酣睡的地方,躬身施礼。正在酣睡的陈抟老道,吐出了一口悠长的气息,缓缓坐起身。然后先是闷了一口酒,才开口问樊龙。 “樊龙,你对杨鹏了解多少?”樊龙听到了陈抟老道的话,微微愣了一下,愕然道:“有关于徒孙对杨鹏的了解,徒孙之前不都告诉老祖宗您了吗?”陈抟老道黑着脸,低吼道:“我想知道,杨鹏除了拥有燕云十六州外、天京新城,以及两府麾下的几十万兵马外,还有什么力量?” 樊龙皱眉,道:“老祖宗,您问这些做什么?” “啪!”老道士在樊龙脑袋上拍了一下,瞪着眼睛道:“老祖宗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那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樊龙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在这位名义上是自己师傅,实际上是自己大伯的老道士面前,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樊龙虽然不知道陈抟这位老祖宗问他话的目的,但是他还是为杨鹏辩解了一句。“徒孙跟杨鹏接触不多,但是却知道此人手段层出不穷。而且极其善于敛财,所以他麾下的力量,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展壮大。 甚至能创造出一些让人为之一惊的奇迹。而且他为人真的很好,对家人、对朋友、对属下,甚至对他治下的百姓,那都是真好。徒孙虽然和他相交不久,但是彼此已引生死之交。 徒孙不愿意与他为敌。”陈抟老道闻言,脸色更黑了,“我问你这些了吗?”“啪!”老道士又拍了樊龙一下,还瞪了他一眼。这位纵横疆场,抢掠辽国两京的大将军,被打的跟孙子似的,心里那叫一个苦。 樊龙觉得,等他活到了老祖宗级别的时候,也要这么训斥别人。把自身受到的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这才是最开心的事儿。这是杨鹏告诉他的。在两位长辈的威逼下。 樊龙一五一十的道:“根据徒孙所知,杨鹏在南方还有一个岛屿琉球。哪里有近百万老百姓,除了拥有自己的力量外,还和明教结成了同盟……” 陈抟老道气的七窍生烟,喝道:“说点儿我不知道的。”殇倾子无奈的点点头,道:“除此之外,杨鹏还和党项的野乞部族,有同盟关系。还有,杨鹏麾下有一支名叫锦衣卫的探子机构。在他婆娘耶侓寒雨手里,还掌控着一个叫做密卫的探子机构。 还有,有一次徒孙和杨鹏喝酒,他喝醉了,说什么天京新城钱行,也是他的产业……”樊龙颦了老祖宗和自己大伯一眼,低声道:“据徒孙所知,天京新城钱行在幽州府和天京新城内的两个分号的存银,应该已经达到了一万万两了……” 樊龙这话可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单单杨鹏一个人,幽州府的天京新城钱行,就存了近三千万两的财富。受到了杨鹏的启发,以及天京新城钱行里的保险制度,幽州府内的许多人,也纷纷效仿,把钱存在了天京新城钱行内。而游骑军的骑兵们的分红,大多也储存到了天京新城钱行里。 现如今,游骑军缴获的财物,直接就让天京新城钱行的人去复兴关里清点,开出票据以后直接拉走。有一支军队不停的在里面抢钱往天京新城钱行里送,天京新城钱行不爆发都难。就连现如今的军饷发放,那也是天京新城钱行开出的票据。甚至,现在在丰城的市场上,已经出现了把天京新城钱行开具出的票据当钱用的事情。 天京新城钱行的票据,摇身一变,从一个票据,变成了天京新城钱票。除此之外。各地的商人们频频进入到丰城和大同府内做生意,每天也有大笔大笔的钱存进天京新城钱行。最恐怖的还是两府境内的商税,虽然税目不多,可是做的都是跨国贸易。 每日的大批税收进账,堪称恐怖。而这些税收,都被存进了天京新城钱行。如此多的钱财进入到了南国钱行口袋里,到头来到百姓们和商人们手里的却只是一张纸片片。由此可见,天京新城钱行敛财之巨。 据说为了支撑天京新城钱行的发展,杨鹏已经在天京新城书院内,增加了账房科。“嘶~”陈抟老道和老道士,即便是方外之人,养气多年,也被这个恐怖的字数吓到了。 “杨鹏岂不是富可敌国了?”陈抟老道还算稳得住。老道士却再也淡定不了了。这世上,最难对付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权的,一种是有钱的。有权的代表有人,人民的汪洋大海和法律,会帮他们消灭所有的敌人。有钱的代表着神,财可通神,几乎无所不能,无人不能用。 而杨鹏,不仅有权,还有钱。那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樊龙看着两个正在震惊中的长辈,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徒孙听说,天京新城钱行是天京新城的国产……” 一句话,就说明了很多东西。杨鹏说天京新城钱行是他的,而天京新城钱行又是天京新城的国产。变相的证明,天京新城就是杨鹏的。 这就更恐怖了。一个年仅是二十岁的青年,现如今已经掌控了一国两府之地,而且还富可敌国。那就是不是道门能对付了。道门再牛,那也干不过一个国家。不然,道门早就君权神授,骑在皇帝的脑袋上当太上皇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和佛门打擂台这么辛苦了。 “这怎么……可能……”陈抟老道年仅百岁,见过的人物数不胜数,早已处变不惊了。可是在听到杨鹏的底细以后,也不忍动容。老道士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了。“难怪……难怪那个小子敢嘲笑我道门固步自封……” 陈抟老道呢喃了一句,盯着樊龙,颤声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樊龙一脸无奈的道:“您们也没人问啊……”陈抟老道差点被气出内伤。不过,他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件事错不在樊龙。 错在道门。诚如杨鹏之言,道门确实有些固步自封了。只盯着中原大地这块一亩三分地的称王称霸,甚至不惜和佛门拼的血淋淋的。但是从道统传播的角度上讲,确实有些低于佛门。佛门遍及各国,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抟老道突然发现,杨鹏的话,影响了他已经多年未动的道心。“你先回去吧。”陈抟老道摆了摆手,让樊龙先离开。他低声对老道士吩咐,道:“召纯阳一脉、茅山一脉、龙虎山一脉,来见贫道,贫道有要事和他们商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八章,忠义后人, 有关于赵恒托付给陈抟老道的任务,就这么被这位活神仙暂时搁置了。 杨鹏就犹如铸成了金身的阿罗汉,已经不是陈抟老道这位活神仙说对付就能对付得了了。 陈抟老道要是真的逼的杨鹏和道门死磕,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陈抟老道活神仙的名头,或许还能影响影响大同府和复兴府的百姓,给杨鹏造成点麻烦。可是他的名头,到了天京新城,还真不好使。 道门的影响力,大部分都在中原大地上。在中原大地之外,影响力真的很低。杨家一门若是遁入到了琉球。那能有资格跟杨家作对的,就只剩下了赵恒。 道门到时候,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动的挨打。因此,陈抟老道觉得,在和杨鹏没有彻底结怨之前,一切都有回转和重新布局的余地。而且,杨鹏的作法,也很大的触动了陈抟老道。 或许,可以借鉴杨鹏的作法,把道门发扬的更加广大也说不定。所以,在陈抟老道在和其他几脉的人没商量出结果的前提下。陈抟老道不会再见杨鹏,也不会对杨鹏有任何动作。陈抟老道虽然和赵宋皇室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还没有不一般到把道门搭进去的地步。 毕竟,流水的王朝,千年的道门。道门在他心里,远比王朝更重要。…… 辞别了陈抟老道,杨鹏再次跨马踏上了前往辽国上京城的路。了却了道门这一桩心事,杨鹏整个人感觉到轻松了不少。对于之前碰到的武功高强的华山剑侍,杨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惊奇的。杨鹏如今的武艺,在沙场上,已经难逢敌手了,可这并比代表杨鹏天下无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鹏对于自己武艺高低看的很清楚,他现在的武艺,只能说是走到了刚的极致,由刚转柔。对于柔之一字,领悟的还不算告深。此前,杨鹏和樊龙有过一次交手,樊龙就是凭借着柔劲,将他打败。杨鹏的武艺,想要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准,就必须在柔劲上下苦功。 等到了杨鹏的武艺达到了刚柔并济,百万军战枪达到百式归一的时候,他也许就能做到真的天下无敌。当然了,杨鹏是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投在武艺上的。他的擂台是沙场,而沙场并不是一个以个人勇武作为胜负衡量标准的地方。 一个人的武艺高低,在沙场上,只能决定你的生还几率高低,却不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杨鹏策马在旷野里行了一天一夜。他身边频频有人出现。杨鹏虽然是单枪匹马的出的雁门关,但是并不代表他在雁门关外无人可用。 密卫、锦衣卫,两部的力量早已渗透了大半个辽国。除此之外,杨德政复兴关内的三万游骑军,也经常盘旋的复兴关和雁门关附近的辽地上。只要杨鹏愿意,随时能拉起一支上万人的兵马。 “哒哒哒~”当杨鹏骑着马,出了瓦桥关,到了一座高大的山峰下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北方的天,远比南方要冷的早。伴随着鹅毛大雪而来的,还有凌烈的寒风。寒风一个劲儿的顺着杨鹏衣服上的领口、袖口,一个劲儿的往杨鹏衣服里钻。杨鹏不得不用绳子扎紧袖口和裤腿,以此减低寒风的侵湿。 老马打着响鼻,鼻子里喷着白气,走的很慢。一人一马,走到了半山腰上的时候。 猛然。从半山腰窜出了一个人影,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扛着一柄狼牙棒,身上裹着兽皮袄。“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汉子挥舞着狼牙棒,吼声很雄浑,震的杨鹏耳朵发麻。 似这种劫道的,杨鹏一路上遇到了不下百人。有些被他杀了,有些则是被游骑军给杀了。总之,关外的乱,杨鹏确确实实见识到了。人家都说,关外有三乱,打草谷的辽兵、劫道的土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 打草谷的辽兵,已经被杨德政游骑军杀的不敢出西京城了。如今就剩下这劫道的土匪和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了。杨鹏倒是没有遇上什么黑店,因为他沿途的黑店,基本上都已经被锦衣卫和密卫接管了。 唯有这土匪,他遇到了不少。而且还是杀不尽的那种。今日收割一茬,明日就会长出来。可见这关外,有多乱。似挥舞着狼牙棒汉子汉的这种劫道的话,杨鹏听了不下十遍了。那汉子瞧着杨鹏不说话,以为杨鹏吓傻了。 嘿嘿一笑。他一挥手,从两边的山林里,钻出了不少的人,准备去擒拿杨鹏。杨鹏反手抽出了横刀,和这些土匪酣战在了一起。土匪的人数不多,十几个人,根本不够杨鹏塞牙缝的。 “好俊的刀法。”挥舞着狼牙棒的汉子,瞧见了杨七三下五除二的撂翻了他手下的喽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赞叹了一句。 “俺来会会你。”汉子走路的姿势很特别,明明是一个莽汉,走路却走出了威风八面,目中无人的气势。汉子一出手,剩下的喽啰们全让开了路。 “看棒!”汉子挥舞起狼牙棒,风声呼啸而起,砸向了杨鹏。杨鹏挑眉,持刀迎了上前。 “砰砰砰~”两个人对了七招,汉子的狼牙棒始终没落到杨鹏的身上。反倒是杨鹏的横刀,在汉子身上划出了两道豁口。汉子瞪眼,惊讶道:“你武艺不弱。焦某不是你的对手。焦某重你是一条汉子,你若是肯留下钱财,焦某就让你过去。” “焦某?”杨鹏面色古怪的收起了横刀,盯着汉子,问道:“这里是芭蕉山?”杨鹏可是记得锦衣卫递给自己的情报上,把附近的势力,都囊括在了其中。在杨鹏必经之路上,最强横的土匪,就是芭蕉山一伙强人。 芭蕉山的这一伙强人,仅有几百人,但是却在这一带,创出了极大的名头。原因就在芭蕉山的四位山大王身上。芭蕉山的大大王叫岳胜,诨号金刀。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熟读兵法,把一座芭蕉山打理的井井有条。二大王叫孟虎。此人同样武艺高超,熟读兵法,而且仗义疏财,善于结交朋友。三大王叫焦挺。同样熟读兵法,为人豪爽。 四大王叫杨星,诨号打虎太保。此人并不通兵法,但是却武艺高强,因此在芭蕉山上坐了第四把交椅。有这四个人在山寨里,加上一群训练有素的喽啰,芭蕉山也算是威震西北的草莽界。对于一群土匪,杨鹏是没啥好感的。 让他觉得怪异的是山上的两个山大王。焦挺孟虎。这俩位也算是忠烈之后。按理说,这两个货和杨家还是有一段缘分的。如果不是杨鹏把杨德政调遣到了大同去,那么这两个货,很有可能会被杨德政收复,成为杨德政手下的左右手。杨鹏没料到的是,杨德政还没撞上这两个货,倒是被他先撞上了。只是,据杨鹏所知,此地距离芭蕉山,还有五里地才对的。 怎么在这里撞上了?汉子愣了愣,摇头道:“这里不是,后面那一座才是。”杨鹏挑了挑眉毛,道:“那你是焦挺?”汉子愕然,道:“你知道俺?”杨鹏左顾右盼,道:“孟虎呢?不是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 焦挺惊愕道:“你怎么连俺兄弟也认识?”杨鹏把横刀放在了马背上,双手捅进了袖口,不咸不淡道:“叫他出来吧。”焦挺愣了愣,对着两侧的山林里吹了一个口哨。少顷,另一个汉子,领着一群人出现在了杨鹏的面前。焦挺盯着杨鹏,悄声的把碰到杨鹏的事情跟孟虎说了一遍。 孟虎侧目,盯着杨鹏,沉吟了许久,抱拳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你是从何处听到我们兄弟名号的?”孟虎善于交友,因此他在碰到了厉害的人物的时候,总喜欢盘问一番。 毕竟,在这西北的绿林界,芭蕉山也不是无敌的。比如临近幽州的金鸡岭的杜家寨,以及距离金鸡岭不远的穆柯寨,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杨鹏笑眯眯的打量着焦赞孟良,说道:“你们两个确实不错。块头够大,武艺应该也不弱……” 杨鹏这莫名其妙的话,听的焦挺孟虎一脸茫然。焦挺瓮声瓮气的问孟虎,“莫不是碰上了个傻子?”孟虎摇了摇头,皱眉,沉声问杨鹏,“这位兄弟,还请据实表明身份,不然,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焦挺和孟虎,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准备拿下杨鹏。 杨鹏笑眯眯道:“你们两个,我看上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麾下了。给你们一天时间会去准备。明天会有人去收编你们的。” “满嘴说胡话,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孟虎暗中冲着焦挺摆了摆手。两个人准备动手拿下杨鹏。 杨鹏却后退了一步,丢下了老马,沿着来时的路,退了会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焦孟二人。杨鹏下山以后,就有锦衣卫的所属的人手,到了他身边。杨鹏写了一道命令,传达了下去。 随着杨鹏一声令下。纵横在关外的游骑军开始快速的集结了起来。而焦孟二人,牵着杨鹏那一匹老马回到了山寨里。一进宅子,就看到了一个壮汉,赤着上身在练刀。 “哥哥,练刀呢?”焦挺喊了一句。壮汉收刀而立,浑身冒起了一股热气。壮汉问焦挺,“今个儿出去,可碰到了什么肥羊?”焦挺放下了手里的狼牙棒,丧气道:“您可别提了,今个儿出去,肥羊没碰到,碰到了一个失心疯。也不知道这人从那里听到了俺们兄弟的名号,扬言要收编我们。 结果不等俺和孟虎动手,他就自己吓跑了。那人跑之前,还说什么给我们一天时间准备。”这寨子里,能被焦挺称之为兄的,也只有大王金刀岳胜了。岳胜听完了焦挺所述,看向了孟虎。焦孟二人相比,孟虎为人更谨慎。 所以岳胜更喜欢听孟虎的分析。孟虎见岳胜看向自己,就低声道:“哥哥,那人说话没头没尾的。又没有带随从,更没有银子。小弟猜测,此人应该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在说大话。” 岳胜点点头,道:“那就好。如今西北局势动荡,折杨两家强势崛起。西北已经从以前的三足鼎立的局面,变成了今日四足林立的局面。这个情况可不怎么稳固。 杨德政之前搅动了辽国的内乱,逼迫这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退兵。一旦让耶律休哥稳固住辽国的局势,一定会挥兵南下的。到时候,大战一起,我们兄弟这点力量,生存就会变得更艰难。” 焦挺哼哼道:“要俺说,杨德政那是一个真人物。人家凭借一己之力,愣是在这西北的三战之地,占领了三州之地,称王称霸,当土皇帝。同样是土皇帝,人家那土皇帝,坐的比咱们可长气多了。”岳胜瞪了焦挺一眼,冷声道:“你懂什么。你别瞧着杨家风光无限,其实背地里危险着呢。在宋、辽、党项,三国眼里。杨家就是一块长在身上的肉瘤。 只要宋辽之间的战事有了结果。杨家就会被迅速的铲除。”孟虎挑眉,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大宋能够打败辽人,收复燕云十六州?” 岳胜坚定的道:“肯定能。”焦挺和孟虎对视了一眼,点头道:“那就好,我们占据的芭蕉山,也是一个好地方。到时候,也许能帮大宋一把。”兄弟几个人虽然只是草莽,但是心里却又自己的抱负。 这一点,是其他的土匪不能比的。岳胜叫上了杨星,兄弟四人在聚义厅内,饮酒畅谈理想和抱负。直到明月初升的时候,才睡下去。 次日。当兄弟四人清醒过来以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情况?”只见他们四人,被五花大绑,绑在聚义厅的柱子上。山寨里的兄弟们,也被齐刷刷的绑起来丢在了地上。一队队的军卒,占据了整个聚义厅。 为首的将官,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芭蕉山大当家岳胜、二当家孟虎、三当家焦挺、四当家杨星……是你们四个人没错吧?” 为首的将官,身穿着一身皮甲,顶着一顶奇异的皮帽子,腰间佩戴着两柄刀,一长一短,长的是一柄横刀,短的是一柄弯刀,脚下踩着一双牛皮靴。那牛皮靴子,如今就踩在象征着芭蕉山山寨中第一把交椅的椅子上。焦挺、杨星二人奋力的挣扎,却挣脱不开浸泡过水的牛皮筋攒成的绳子。 “放开我……”“背地里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跟爷单打独斗……”“……” 二人叫嚣着,将官却充耳不闻。似乎在等待他们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岳胜披头散发的瞪着眼睛,低吼了一声,“三弟、四弟,别叫了。”岳胜看向了为首的将官,面目狰狞道:“某家就是岳胜,你又是谁?报上名号来,也好让某家兄弟们死个明白。” 为首的将官咧嘴一笑,轻声道:“在下游骑军第二团,第三营营正霍克图。” “游骑军?”孟良瞳孔一缩,沉声道:“原来你们是游骑军的人,难怪能悄无声息的摸上芭蕉山,擒下我们兄弟。”孟良抬起头,盯着为首的将官道:“我们芭蕉山的兄弟,和你们游骑军的人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何要对我们下手?”霍克图摇头笑道:“擒下你们的,可不是我游骑军所属。你们芭蕉山在西北的绿林也算是小有名气。这芭蕉山上也被你们布满了机关陷阱。我们游骑军的人,是正统的军人。并不擅长破坏机关,也不懂暗杀破坏的本事。 擒下你们的另有其人。在下只是奉命,将你们带回雁门关外,交给幽州燕王铁骑军的预备营。”岳胜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孟虎。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睡醒以后,一切都变了一个模样。昨日,他们还是高高在上,威震绿林的山大王。今日就成了阶下囚。 孟虎失声道:“难道昨日说要收编我们的那个人,并不是失心疯?”焦挺愕然道:“不可能吧?”岳胜眉头皱的更深了。杨星一脸茫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霍克图乐呵呵的盯着孟良,道:“你还不算太傻……” 岳胜悄声瞧了孟虎一眼,孟良会意,开口问道:“这位将军,我们兄弟只是一群胸无大志,落草为寇的小角色。何必劳烦你们兴师动众的? 我们昨日确实劫了不该劫的人,也惹上了祸事。我们兄弟认栽。这寨子里,有我们兄弟积攒了多年的金银,一并奉送给你们。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兄弟。” “哈哈哈……”霍克图朗声一笑,感慨道:“你们手里的金银,在下确实喜欢的紧。可是,这一次,在下却不能放过你们。其一,你们是要被送进燕王铁骑军的人。凡是能进燕王铁骑军的人,每一个都是经过了严格筛选的悍卒。你们能被选中,真的是你们的造化。 想当初,在下参加了四次铁骑军的考核,都被淘汰了。而你们,已经一跃走到了在下的前面。只要你们能通过铁骑军以后的训练和考核。你们的身份就会高过在下。在下见了你们,也得施礼。 其二……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孟虎四人竖起了耳朵,仔细的聆听。霍克图吊足了他们四人的胃口,才缓缓道:“收编你们入铁骑军的命令是燕王亲自下达的。你们觉得,在下作为燕王麾下的军卒,能违背燕王的命令吗?” “燕王?”孟虎四个人傻了。焦挺惊愕道:“咱们……咱们兄弟被燕王惦记上了……嘿嘿……燕王也听说过咱们兄弟的名号……”孟虎无奈的瞪了焦挺一眼,苦笑道:“我的好兄弟哎……只怕,咱们昨日劫的那人,便是燕王杨鹏……” “那个失心疯?”焦挺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岳胜有些傻眼,杨星有些懵逼。“你们两个都干啥了?” 燕王杨鹏,在大宋那可是威名赫赫的存在。他不去劫别人就好了。你们居然去劫他?这不是去老虎头上抓虱子嘛。孟虎不仅脸色苦闷,就连嘴里也有些发苦。我们兄弟不就劫了一匹老马而已。 怎么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四兄弟对视了一眼,认命了。不认命也不行,事到如今,他们再挣扎也没有用。一个营的游骑军,足够把他们山寨里的人,按在地上摩擦几百次。 霍克图确认了四人的身份以后。命令麾下的军卒,把四人放在了马背上。然后又命令人把芭蕉山里其他的土匪们全都用绳子绑成了一串,送到雁门关里去。现如今,大同府和复兴府内,在大搞建设,四处都却劳力。这批土匪们送到复兴府去,也能废物利用一下。 至于山寨里的财物,早已被游骑军的军卒们给搜刮干净了。搜刮财物这种事儿,已经成为了游骑军军卒们必备的技能之一。芭蕉山的山寨,也在被搜刮空了以后,一把火给烧毁了。而始作俑者的杨鹏,此刻正骑着一匹老马,顶着风雪,晃晃悠悠的进入到了辽国的西京大同。 辽国西京城,以前是一个繁华的城镇。可是自从杨德政夺下了胜州,并且派出了游骑军四处劫掠以后。这一座西京城,就变成了一座全部由兵马管制的城池。城池里随处可见的商贩已经消失了一半,更多的是被契丹兵填满。 如今能在这西京城内做生意的,只有一些有背景的人。新开的天京新城钱行,就属于有背景的商人之一。 在辽人眼里,天京新城是一个奴隶大国,也是一个大金主。随着辽南两国的贸易不断的加大。天京新城从辽国购买的奴隶已经超过了一百万之巨。这为辽国带来了数百万两的巨款。许多原本快要没落的辽国贵族,就是靠着贩卖辽地汉民的买卖,重新发家。 虽然辽国的辽地汉民逐渐的减少以后,对辽国的种植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朝廷也三令五申的禁止辽地汉民的买卖。但是许多想发财的辽国贵族们,还是铤而走险的继续在和南国背地里在做买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九章,海靖公主 琉球的商人,也在这些辽国贵族们的支持下,逐渐的开始登堂入室。辽国萧太后崇信佛教。 今秋的时候。在一个佛诞日,琉球的商人送给了萧太后一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金佛。以此博得了萧太后的欢心,琉球商人也借此和辽国的后族攀上了关系。 辽国西京的天京新城钱行,就是琉球商人在辽国萧氏一族的支持下开启的。杨鹏到了钱行门口的时候,发现那些站在天京新城的钱行门口的伙计,都是在用鼻孔看人。即便是对上了辽兵,也一点儿也不会低头。 由此可见天京新城钱行在辽国的地位。杨鹏走到天京新城的钱行门口的时候,就由于穿戴寒酸,被钱行的伙计给拦下了。 “你不能进去。”这位伙计的表现很势利。他蛮横的拦在杨鹏面前,不让杨鹏跨进钱行一步。杨鹏耸了耸肩膀,从怀里取出了一块金锭,扔到了伙计的怀里。这伙计一看金锭,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啪!”伙计自抽了一个嘴巴子,谄媚道:“小人眼瞎,差点儿得罪了客人。小人在这里给客人赔不是了。客人里面请。” 杨鹏摇头一笑,也懒得去跟一个势利眼计较。钱行如今归谢韬掌管,谢韬是一个干吏,他挑选的各分行的掌柜的,肯定都是信得过的人。而辽国西京城这家钱行分号的掌柜,能挑选一个势利眼在门口守门,想必也有其用意。 进入到了钱行以后,杨鹏冲着柜台里丢了一块玉牌。然后就在钱行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少顷,一位年近半百,留着短须的中年人,捏着玉牌匆匆到了杨鹏面前。见到了杨鹏,中年人恭敬的施礼,“可是贵人当面?” 杨鹏点点头,却没说话。中年人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贵人里边请。”杨鹏跟随着中年人进入到了钱行的后堂。钱行后堂里的摆设并不奢华,反而很简朴,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中年人请杨鹏坐定,亲自为杨鹏奉上了茶水以后,单膝跪倒在地上,恭敬道:“属下参见城主。” 杨鹏愣了愣,问道:“你是锦衣卫的人?”中年人激动的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惭愧,帮城主办事已经两年有余了,直到去年年底的时候,才由赵副使推荐,加入到了锦衣卫。” 中年人口中的赵副使,就是赵廸。自从杨鹏把彭湃调到了西北以后,天京新城的锦衣卫暂时就全部归赵廸掌管。让杨鹏觉得意外的是,赵廸居然把锦衣卫都发展到了钱行里面了。由此可见,杨鹏不在天京新城的时候,赵廸并没有真的把自己给荒废了。 而是扎扎实实的做了不少事儿。杨鹏对着中年人摆了摆手,道:“既然是自己人,就不必拘泥这些虚礼了。钱行在辽国西京城的这家分号,成果如何?”中年人站在杨鹏面前,苦笑道:“回城主的话,成果不怎么样。这辽国西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如今又被重兵把守。基本上在咱们钱行里存钱的,都是一些商客。本地的辽人很少把钱存在咱们钱行里。他们似乎更喜欢把钱财换成牛羊,才放心。” 杨鹏点点头,道:“任重而道远。钱行是一门长久的生意,做的也是一个信誉。不像是其他的生意,开门就能见利。只要你能坚持守下去,我相信会更多的人把钱存在咱们钱行。 身处在异国他乡,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辽人野蛮起来,并不是喜欢讲理的。”杨鹏拍着中年人的肩头,说道:“真要到了关键的时候,宁舍财,莫要舍命。在我眼里,你们的命,比钱财更重要。” 中年人一时间,感激涕零,道:“属下定然不会辜负城主所托。”很多时候,上位者对待下位者,不需要赐予太多的东西。 一句暖心的话,有时候比你给予更多的金银更管用。 这就是帝王至上的年代里,一套很简单的收拢人心的手段。杨鹏又陪着中年人聊了一些家常,聊了一些天京新城的过往,辽国的风土人情等等。 到最后,杨鹏才说出了他到钱行的目的。“我此行,要去辽国的上京城。我一个汉人,行走在辽地,难免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要你帮我准备一支商队。让我随着商队一起去上京。” “属下明白。”杨鹏在钱行的后堂歇息了一晚上。 次日。钱行的掌柜,也就是那个中年人,就准备好了一个商队,陪着杨鹏去上京。说是一个商队,其实更像是一个为杨鹏一个人服务的运输队。整个商队押送的货物,基本上都是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 刚好够杨鹏去上京城一路上吃喝所用。若不是杨鹏执意推辞。钱行的掌柜,还准备给杨鹏准备十个侍女随行。商队准备好了以后,杨鹏就坐在了最舒服的一辆马车内,悠哉游哉的赶往了上京城。在他们商队的最前面,挂着一支象征着辽国后族的旗帜。 有这个旗帜的存在,商队所到之处,基本上都没有遇到过什么盘查。由于是冬日,所以越往北,天气越寒冷。严寒总是会造成许多的交通方面的麻烦。因此,原本需要一个月路程到上京城的商队,足足花了一个半月多时间。 杨鹏赶到了辽国最繁华最鼎盛的上京城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到了腊月。越是临近辽国的上京城,越是能够感觉到一股热闹的气息。每天,都有马队从杨鹏的马车旁边穿行而过。辽人似乎很喜欢在冬日里狩猎。 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很不错的猎手,即便是那些脑满肠肥的辽国贵族也不例外。“少爷,上京城到了……”杨鹏裹着一张宽大的熊皮,鼻子抽了抽,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入眼的就是上京城内雄伟的城墙。 上京城的城墙,并没有汴京城的城墙高大,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却差不多。因为在上京城的城头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黑甲辽军。 那肃杀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辽军精锐。“辽国,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很显然,周大勇洗劫辽国两京,给辽国造成了不小的危害。辽国贵族们联合逼宫萧太后,导致了辽国政局不稳。 上京城之所以没发生混乱,应该就是和城头上的这些军卒有关。耶律休哥为了稳固他和萧太后的权力和地位,应该把辽国所有的精锐,都调遣到了上京城。上京城城墙上的辽军威风凛凛,却似乎并没有对上京城内的贵族们造成多大的压迫感。 那些个辽国贵族子弟,依然走马驾鹰,带着他们从野外打到的猎物,呼啸着从杨鹏马车边上走过。“少爷,咱们进城吗?”伺候在杨鹏马车边上的小厮,低声的询问。杨鹏放下了帘子,轻声道:“进去吧。” 小厮立马把杨鹏的话吩咐了下去。停靠在路边的马队,也重新启动,开始缓缓向上京城内行去。…… 在上京城的东门。两个身穿着锦衣的青年,跨在马背上,在他们身后,跟着几十个打扮精干的辽兵。“哲古捏,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其中一个青年,开口问另一个青年。被唤作哲古捏的青年,甩动着耳边的两根折中固在头上的大辫子,凶狠的道:“萧太兴,事到如今,你还想退缩吗?自从耶律休哥回到了上京城以后,萧倬那么贱人,就对我们的族人痛下毒手。如今族人被他们两个人逼的连门都不敢出。 我们要是不做出反击,他们只会当我们是待宰的羔羊。萧太兴苦着脸,道:“可是海靖是你堂妹……”哲古捏冷哼道:“堂妹又如何?我还是皇帝的堂兄,我父亲是皇帝的叔叔。可是又能如何?萧倬那个贱人,还不是一样对我们下手。” “海靖才十二岁……”哲古捏凶狠的瞪了萧太兴一眼,萧太兴顿时闭口不言。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在城门口等待。 少顷。一辆红色的马车,在侍卫们护送下,悄然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视野中。城门口通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这一辆马车。这是海靖公主的车架。海靖公主,年仅十二岁,自幼体弱多病,整日里像是一个小老鼠一样躲在府里,很少出门。但是也因此,倍受萧太后的怜惜。 海靖公主,明明是一位辽国的公主,却拥有宋人一样的心肝。心地善良的她,每个月总会出城,去那些辽地汉民奴隶待的地方,去施舍米粥。哲古捏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才借机发难。 “来了!”哲古捏阴狠的一笑,冲着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个潜藏在人群里的哲古捏的人,突然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竹筒。竹筒上有引线,点燃了引线,扔到了人群里。 “嘣嘣嘣~”一声声的爆炸声在城门口响起。爆炸声虽然响亮,但是杀伤力却有限。应该是炮房里用来制造炮仗的火药。爆炸过后,只是把人熏黑了,偶尔有受伤的,也是被炸裂的竹筒划伤的。竹筒爆炸,对人造不成什么巨大的伤害,但是却对畜生有巨大的杀伤力。过城门的马匹和牛羊似乎受到了刺激一样,开始疯狂的横冲直撞。 一时间,整个东城门口,乱成了一团。牲畜们横冲直撞,伤到了不少人。海靖公主的拉马车的马似乎也被惊到了,拉着海靖公主的车架,开始撒开腿的狂奔。一时间就甩开了跟在她马车身后的护卫们。 那些骑马的护卫胯下的战马也乱成了一团,所以护卫们只能徒步狂奔追赶车架。“啊~”受惊的海靖公主,在马车里惊恐的嘶吼。哲古捏就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一样,放肆的大笑。 萧太兴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海靖公主的马车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冲出了城门以后,疯狂的乱窜。马车在不停的颠簸。…… 在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杨鹏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帮杨鹏拉马车的马匹,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很快便被约束住了。由于距离很远,所以这些马匹受惊有限。对于火药这东西,杨鹏也算是精通了。 辽人的火药炸响,确实把杨鹏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杨鹏以为自己的火药配方被辽人偷去了。当他看到了辽人用的火药炸响以后的效果后,杨鹏内心就变的平静了。他可以通过火药造成的伤害判断出,辽人用的只是用来制作火炮的火药。 至于城门口的慌乱,杨鹏完全不在意。辽国的上京城,出现再大的混乱,和他杨鹏都无关。看到一架受惊的马车奔过来的时候,伺候杨鹏的小厮,惊恐的道:“少爷,有马受惊了,为了您的安全,咱们避一避吧。” 杨鹏点点头,裹紧了熊皮,跳下了马车,带着其他人一起,避开了受惊的马车。“少爷,马车里好像还有个姑娘。”由于受的马拉着马车四处颠簸,所以马车上的帘子也被扬起。 透过帘子,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位小姑娘。马车从杨鹏眼前一闪而过。杨鹏从里面看到了一双惊恐、弱小、无助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一样。一片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了杨鹏的脸颊上,杨鹏似乎感觉到了马车里那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的泪水落在了自己脸上。 “造孽的良心……”杨鹏苦笑了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劈断了自己马车上捆绑在马背上的绳索,骑着马狂追而去。临走的时候,扔下了一句话给钱行的小厮。“你们去上京城里的钱行等我。”一骑绝尘。 杨鹏骑马追着马车,消失在了漫天大雪里。留下了一脸懵逼的钱行的小厮。 “驾!”杨鹏抽打着胯下的马儿,足足追出去了一里地,才追到了马车。 “嗖~”杨鹏一跃跳上了马车,挥刀砍掉了捆绑在惊马身上的绳索。惊马没有了束缚,迅速的消失在了旷野中。马车车辕杵在了地上,滑行了数米,猛然一顿。 杨鹏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从马车里,跌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落在了杨鹏身上。 “呜呜呜……”杨鹏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了一阵啼哭声。哭声里充满了惊恐。杨鹏起身以后,就看到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从他身上滚落到了地上,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衣襟,双眼瞪圆了在痛哭。 “别哭了……”杨鹏喊了一句。小丫头猛然回神,看向了杨鹏,然后迅速的把脑袋埋进双腿之间,继续哭。杨鹏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抬眼一瞧,发现自己的马儿不见了。旷野上,只留下了一架马车,他,还有那个一直在哭的小丫头。 “哎~”杨鹏蹲下身,叹气道:“别哭了,你已经没有危险了。”小丫头怯怯的抬起头,看了杨鹏一眼,赶忙把脑袋埋进双腿里。哭声在减弱,但是小丫头却在不停的哽咽。 杨鹏抬手,搭在了小丫头的脑袋上。小丫头浑身一僵硬,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她胆小的像是老鼠,似乎除了偷吃以外,干什么都会害怕。 杨鹏扶起了小丫头。小丫头就这么浑身僵硬的被杨鹏扶起。如果不是感受到了小丫头身上有温度,杨鹏甚至以为自己扶起了一个木头人。小丫头明显的受到了惊吓,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 “我送你回去。”杨鹏的大手再次的放在了小丫头的脑袋上。横刀被杨鹏收回了刀鞘,大踏步的往上京城走去。小丫头在杨鹏身后,听到杨鹏脚步越行越远的时候,悄悄的抬起头,打量着杨鹏的背影。 杨鹏走了一会儿,发现小丫头没跟上。转过头,就看到了小丫头在看着自己。小丫头偷窥被发现了,慌乱的低下头。 “快走吧……”杨鹏呼唤了一声。小丫头迟疑了一下,迈开了小脚,跟上了杨鹏的步伐。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雪地里却留下了一行脚印。 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每一次她迈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把脚丫子放进了杨鹏踩出的脚印里。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丈远,静悄悄的走着。寂静的旷野里,唯有大雪纷飞的飘洒声。走了许久,小丫头浑身颤抖了一下。 “啊嚏~”杨鹏转过身,小丫头俏脸一红,低下了头,显得有些羞涩。 “过来吧。”杨鹏敞开了披在身上的熊皮,呼唤了一声。小丫头迅速的抬起头看了杨鹏一眼,脚步迟疑的在原地挪动。“你再磨蹭下去,我可不管你了。”听到杨鹏的声音,小丫头心里一晃,踌躇了一下,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杨鹏身前。 杨鹏敞开了熊皮,把小丫头裹在了熊皮里,带着她一路前行。杨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小丫头浑身在颤抖。 八成是冻的……杨鹏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小丫头穿戴的并不厚实。小丫头缩在杨鹏怀里,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步履僵硬的跟着杨鹏前行。 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似乎随时能够掉出来。她下意识的依偎的杨鹏身上,感受着杨鹏身上的温暖,贪婪的吮吸着杨鹏身上的气息。杨鹏能感受到小丫头在拽紧他。 他摇头一笑。小丫头怯怯的、弱弱的,惊慌失措的模样。总是让杨鹏想起家里的杨彤。杨彤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和小丫头的眼神是一样的。这也是为何杨鹏出手救下小丫头的原因。小时候的跟着师傅,总是在受了委屈或者受到了惊吓以后,就找师傅求抱抱…… “似乎是……找你的人到了……”杨鹏突然停下脚步,让小丫头有些茫然。听到了杨鹏这话以后,小丫头心里突然有些慌乱。杨鹏低头对怀里的小丫头道:“我不太想和辽国官方的人打交道。所以,有缘再见。”杨鹏撤去了笼罩在小丫头身上熊皮。小丫头心头一慌,双手张开,想抓住什么,最终却硬生生停下了。杨鹏裹紧了熊皮,顺着道路两旁的旷野,准备离去。 “你……”小丫头慌忙间,张嘴问道:“你……你是谁……”“杨平……”话音落地,杨鹏的身影已经消逝在了旷野里。小丫头瞪着眼睛,痴痴的看着杨鹏离开的方向。 “杨平……”小丫头低声呢喃了一句,似乎要把这两个字记清楚。 “哗啦啦~”一群黑甲军卒们,踩着雪地,匆忙的出现在了此地。当他们见到了小丫头以后,欢天喜地的扑到了小丫头面前。“属下参见公主。属下未能保护好公主,让公主受惊了。恳请公主恕罪。” 小丫头似乎没听见他们说话,只是一心的望着杨鹏消失的地方。几个侍卫统领,对视了一眼。为首的低声喝道:“公主应该是受到了惊吓,速速护公主回府。”随性的侍卫里,有几个女人,她们为小丫头裹上了一张狐皮大衣,抱着小丫头坐上了马背,快速的前往了上京城。 一行人一路匆匆的赶回了公主府。闻讯而来的铁镜公主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了小丫头以后,焦急的问道:“四妹,四妹……”连呼唤了几声,铁镜公主恼怒的骂道:“你们这一群人,都该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章,铁镜公主 铁镜公主可是众多公主里最受宠的,权柄也是最高的。她一言下,让海靖公主府上的侍卫们人头落地,还是轻而易举的。海靖公主似乎也被自己姐姐的雌威惊醒了,她看了铁镜公主一眼,小声道:“二姐,我没事儿……” 铁镜公主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你还是那么心软……”铁镜公主看向侍卫们,冷声道:“再有下次,你们都得去死,包括你们的族人。”扔下了这句话,铁镜公主让人带着海靖公主回到了府里。早已在府里恭候的御医,立马帮海靖公主诊治。 “海靖公主感染了一些风寒,身上还有多处淤伤痕……”御医在检查过了以后,给出了结论。海靖公主感染风寒的肯定的,至于身上的多处淤伤,是在马车上撞的。御医在帮海靖公主处理了淤伤以后,就下去给她开药了。海靖公主小小的身躯,躺在床榻上,盯着床顶在发呆。 “四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是谁对你下手的?”铁镜公主脸色铁青的道:“姐姐已经派人查过了,是哲古捏和萧太兴。他们不满意母后对他们的处置,所以才暗地里对你下手。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母后,一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姐姐,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铁镜公主正在描绘哲古捏和萧太兴两个人被抓到以后处置的场面。猛然听到了海靖公主的话,略微一愣。她坐在了海靖公主床边,低声道:“怎么怪了?” 海靖公主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道:“就是……有一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特别安心……但是当他离开的时候,你会很难受……”铁镜公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妹妹。“你碰见谁了?在什么地方?对方什么身份?” 铁镜公主一开口,就是三个问题。海靖公主闻言,吓了一跳,她还从没见过铁镜公主这么失态。她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她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铁镜公主脸色铁青,瞪着海靖公主。 海靖公主怯怯的说道:“就是……今天马儿受惊以后,我好害怕……有个人救了我……在他身边,我感觉很温暖……不想离开他……” 铁镜公主眯着眼睛,沉声道:“他是谁?他叫什么?”海靖公主悄悄的瞧了铁镜公主一眼,小声道:“他说他叫杨平……”“杨平?”铁镜公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猛然站起身,惊叫道:“他叫杨平?他是宋人?”海靖公主眨巴着大眼睛,小声道:“应该是宋人……因为他身上没有我们辽人的味道。” 铁镜公主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海靖公主,低吼道:“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杨鹏?”海靖公主吓了一跳,小声道:“姐姐,你吓到我了。他只说自己叫杨平,等到我想再问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姐姐,你是不是认识他?”看着海靖公主期盼的眼神。铁镜公主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认识,应该是姐姐想差了,他们肯定不是一个人。你先休息,姐姐出去一会儿……”铁镜公主神色复杂的离开了海靖公主的卧房。海靖公主盯着纱帐,呢喃道:“杨平……杨鹏……”…… 海靖公主府外。铁镜公主一出府,一眼就投到了她府上侍卫头领的身上。铁镜公主看着自己侍卫头领的脸庞,神色更加复杂。“你到本宫车驾上,本宫有话问你。”铁镜公主率先上了马车,她府上的侍卫头领,迟疑了一下,也踏上了马车。侍卫头领一踏上马车,铁镜公主就钻到了他怀里。 “四郎……”侍卫头领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铁镜公主搂在了怀里。“又受委屈了?要不要我帮你?”这个被铁镜公主唤作四郎的侍卫头领,不是杨四又是谁?很难想象,一个曾经追杨鹏如同追星的公主,此时此刻却赖在杨四怀里。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纯粹是天意弄人。曾几何时,发现了杨四身份的铁镜公主,想借着杨四的身份钓出杨鹏。却没想到,在和杨四慢慢的接触下,日久生情。在樊龙劫掠辽国两京的时候,上京城内乱象纷纷。杨四凭借着他的本事,屡屡帮铁镜公主解围。 杨四就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了铁镜公主的心扉。而铁镜公主也经常安慰独自悲伤的杨四。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互相倾心了。因此,铁镜公主在听到了杨平这两个字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惊喜,反而感觉到惊慌和恐惧。 她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也感觉到了心爱的人在渐渐距离自己远去。虽然杨平的身份还没有确定,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危机。她想第一时间问清杨四的心意,可是当她躺在了杨四的怀里以后,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她有私心,她害怕。她害怕说出口,杨四就会离开自己。她不敢去赌,不敢赌杨四对她的感情比亲情还重。“没什么,只是看到四妹那么小,就要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伤害,心里就难过。” 铁镜公主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撒谎。杨四听到铁镜公主的话,愣了愣,感叹道:“有时候,当公主,未必有平民百姓幸福。你如果担心海靖公主的安危,不如把她接到你府上住吧。” “不行!”铁镜公主果断的拒绝了。她害怕海靖公主说漏嘴。见杨四眼神异样的看着自己,铁镜公主赶忙解释道:“四妹这一次受惊不轻,御医说需要静养。她也住习惯了自己的府邸,贸然搬到我府里去,只怕对她的病情不利。” 杨四点点头,算是相信了铁镜公主的话。铁镜公主和杨四又温存了一会儿,然后让人驾着马车回府了。回到府里以后,铁镜公主让杨四去帮她训练府里的护卫,她自己带着丫鬟回到了卧房。 一进卧房,铁镜公主脸色骤变,她冷声吩咐丫鬟,道:“你去吩咐上京府尹,让他带人密切的注意最近入城的宋人。发现和杨字有关的宋人,通通给本宫轰出上京城。再去给本宫调动一支近卫,让他们守在附近,一旦发现了可疑的宋人,立刻拿下。” 丫鬟愕然的问铁镜公主,“公主,这么做会不会太霸道了。很有可能会惹到其他契丹八族……” “哼!”铁镜公主冷哼一声道:“反正母后和耶律叔叔正在杀人立威,谁跳出来,就让谁去死。”事到如今,铁镜公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铁镜公主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既然爱上了杨四,那就绝不会让杨四被其他人夺走。即便那个人是杨四的亲兄弟。…… 面对与铁镜公主布下的天罗地网,杨鹏全然不知情。此刻,他刚进城。进入到了辽国的上京城,杨鹏有种进入到汴京城的感觉。虽然是冬日,但是上京城依然繁华。其繁华程度,丝毫不比汴京城弱。 只是相比于汴京城充满的书卷气息,上京城多了一些野蛮的气息。即便是那些个辽人,穿上了宋人的装扮,也掩饰不了他们身上的野蛮气息。在距离杨鹏不远的地方,杨鹏看到了两个书生打扮的辽人,扯着嗓子高声的吟唱汴京城里知名的诗句。只是这两个辽人,学问明显不高,许多诗句都是拼凑在一起吟出,全无美感。 偏偏,还有许多辽人小姑娘,频频侧目观看。当然了,除了辽人以外。杨鹏还看到了许多宋人,他们有挂着辽国朝堂官员腰牌的,也有跟在辽人身后一边鄙夷一边捧臭脚的。总之在辽国的上京城内的宋人,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读书人。另一类就是苦力。杨鹏裹着一张宽大的熊皮,腰间挂着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辽人。在城内走了半圈,杨鹏到了上京城里的钱行。相比于西京城里的钱行,上京城里的钱行开的更早。 不过,占地面积却不大。仅有三十几亩地。上京城里的钱行很繁华,各地、各国汇聚到上京城内的商人,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钱行。因此,上京城的钱行,更像是一个商会钱行。而且,在上京城的钱行里,还有酒楼客栈。 掌管上京城钱行的掌柜,也算是一个妙人,基本上把上京城的这三十亩地的地盘用到了极致。杨鹏到了钱行门口的时候,钱行的掌柜带领着一群伙计,已经在钱行门口恭候。杨鹏一身的熊皮很显眼。 即便是在辽国,似杨鹏身上这一张完整的黑熊皮也很罕见。钱行的掌柜名叫沈鹏,五十多岁,是一个很有眼力价的人。 沈鹏见到了杨鹏的时候,匆忙就出了钱行门口,躬身道:“老仆沈鹏,见过城主。”沈鹏以前是杨家的账房,后来被调遣到了天京新城去。如今,已然成为了坐镇一方的大掌柜。跟随在沈鹏身后的一众伙计们,全部向杨鹏施礼,“见过少爷。” 在这里的伙计,几乎全部都是锦衣卫的人马。他们除过了平日里的工作外,还要私底下收集辽国的情报。这也是除了汴京城以外,锦衣卫最集中的情报处之一。钱行的掌柜,在辽国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是能和大人物说上话的人。 猛然间,这位掌柜恭敬的向一个人施礼。钱行里的客人们都下意识的看了过来。几乎所有的商人们,都想记住杨鹏的身影。杨鹏摆了摆手,轻声道:“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多礼数。都去忙吧。” “是。”扮作伙计的锦衣卫们,快速的散开了,去忙了。只留下了沈鹏一人伺候在杨鹏身边。杨鹏此行十分低调,他不愿意被人认出来,所以没在钱行里多待,就让沈鹏带着他到了后堂。 沈鹏弓着腰,跟在杨鹏身边,轻声道:“城主,您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很累了。老仆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吃食和热水。您先洗漱一下,用一下饭。” 杨鹏淡淡点头,道:“也好。”沈鹏虽然不是天京新城最内层的仆人,但是他多少了解一些杨鹏的嗜好。因此,在杨鹏洗澡的时候,沈鹏并没有派人伺候。只是让人随时给杨鹏备着热水,以便于杨鹏添水。洗过以后,杨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衣衫,进入到了饭厅。 饭厅内的地火龙烧的旺盛。因此,杨鹏单衣进入到了饭厅以后也感觉不到冷。饭桌上的饭菜很有特色。摆在最中间的是一道炖熊掌。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肉食,还有两个炒菜。 沈鹏等到杨鹏坐定以后,略显尴尬的道:“上京城里炒菜做的好的厨子都在皇宫里,或者被达官贵人把持着……”杨鹏摆了摆手,打断了沈鹏的话,笑道:“都是自己人,随便吃两口即可。用不着准备多好的菜色。我要是真的要吃好的菜色,也用不着其他厨师。” 杨鹏说的这话极其自信。沈鹏愧疚道:“城主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老仆就是想让你尝一尝,这辽国的所有美食……”杨鹏摆手,道:“坐下一起吃吧。”沈鹏惶恐道:“那怎么敢……”沈鹏也算是知道杨鹏身份的。 他这个钱行的掌柜的,看起来风光,可是跟杨鹏相比,终究是各下人而已。杨鹏执意的邀请,沈鹏才坐下,陪着杨鹏吃饭。一边吃饭,杨鹏一边发问,“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 沈鹏慌忙的放下筷子,把嘴里的肉块生生咽下去,恭敬道:“老仆已经查过了。四少爷确实在铁镜公主府上。如今已经坐到了公主府侍卫统领的位置。”杨鹏点点头,又问道:“你有没有尝试过联系他?” 沈鹏尴尬道:“四少爷……四少爷每一次出来的时候,都跟铁镜公主在一起。咱们的人没有接触的机会。而铁镜公主府上,从不用宋人奴仆。所以咱们的人也进不去。”杨鹏吧唧了一下嘴,说了一句让沈鹏摸不着头脑的话。 “千里姻缘一线牵啊!还真是孽缘,逃不过去……”诚如杨鹏所言,杨四和铁镜公主这一段姻缘是天定的。在杨鹏肆意的篡改演艺世界历史走向的情况下,杨四依然和铁镜公主走到了一起。似乎千山万水,也拦不住两人之间的孽缘。 杨鹏在钱行内惊鸿一瞥,看似并不起眼,却引起了上京城内不少商人和权贵的注意。钱行背后的真正的东家,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对此,外界一直都颇多的猜测。 有人说钱行的东家,就是琉球皇室。也有人说,钱行的东家是琉球第一大财主。更有人说,钱行背后的东家,其实是源自于先秦的赵氏一脉。每一个身份背后,都有一个布满了传奇色彩的故事。 商人们遍及南北,也把这些故事传到了琉球周边的各个国家。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人见过钱行东家的真正面目。今日钱行上京城分号掌柜,对一个年轻公子极其的恭敬,而且施的是家仆礼,这边引起的众人的猜测。 神秘的钱行的东家出现了。这一则消息一出,许多人趋之若鹜,恨不得一睹为快。商人们是最善于攀关系的一群人,他们觉得,只要能跟钱行的东家吃一顿饭,以后出去了,跟其他人做生意,别人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即便是这三分薄面是看在钱行的面子上给的,那也能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一张张烫金的拜帖递入到钱行里以后,沈鹏的脸色就变的十分的怪异。 沈鹏端着一张檀木盘子,盘子里的拜帖码的整整齐齐,进入到了杨鹏休息的厢房以后,他恭敬的把檀木盘子放在了杨鹏眼前的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拜帖?”杨鹏正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衫,盘腿坐在厢房内低矮的书桌前在阅读锦衣卫递给他的有关于铁镜公主府的消息。 瞧见了沈鹏端来的一盘子的拜帖以后,明显有些错愕。沈鹏双手叠放在腹前,笑眯眯道:“这些都是身处在辽国的商人,在得知了城主您到了以后,递上的拜帖……” “我的身份暴露了?”杨鹏有些诧异。沈鹏摇头,恭敬道:“他们只是想拜访一下钱行背后的东家,并不知道城主的身份。”杨鹏愣了愣,点点头,伸手从盘子里捻起一张拜帖,翻开瞧了瞧,又扔回了盘子。接连翻阅了十几张拜帖,杨鹏一股脑的把盛放拜帖的盘子,推到了沈鹏面前。 “真是一群败家玩意儿,不是镶金边的,就是錾金丝的,甚至还有通体鎏金的?这是在向我炫富吗?”杨鹏兴趣乏乏的摆了摆手,“拿下去想办法把里面的金子弄出来,存到我的户头上。”沈鹏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能把别人递进来的拜帖融了取金子的人,满世界的贵族圈,恐怕也只有杨鹏一人了。沈鹏很想告诉杨鹏,找工匠们把上面的金子一毫不差的剥离下来工钱,远比这些拜帖上的金子更花钱。打发了沈鹏,杨鹏坐在书桌前,继续观看锦衣卫递过来的情报。 根据锦衣卫情报上所述,最近几天,铁镜公主府的护卫们增加了三成。除此之外,在铁镜公主所住的街道两旁,盘桓着数量不少的近卫军军卒。近卫军是辽国皇室的侍卫军之一,人数一直保持在三千人左右。其战斗力,远比辽国的精锐皮室军还要强横一截子。有点儿类似大宋皇室的金枪班、御龙直卫等等大内侍卫。 这些近卫军盘桓在铁镜公主府附近,做的事情让很多人感觉到匪夷所思。那就是驱逐宋人。旁人或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杨鹏却从这中间,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似乎铁镜公主已经猜到了他到了辽国的上京城,所以在暗中针对他。 只是,铁镜公主既然猜到了他到了辽国的上京城,却没报知给耶律休哥和萧太后,这让杨鹏有些意外。杨鹏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耶律休哥和萧太后这两位站立在辽国权力顶端的两个人心里的敌对地位。恐怕,仅比被辽国视为心腹大患的赵恒,只低了一头。 若是让他们二人知道了杨鹏进入到了上京城,他们一定会派人封闭四门,然后大军压境,来一个瓮中捉鳖。而上京城内至今没有什么大的动向,这恰恰表明了,铁镜公主并没有把他的身份透露给耶律休哥和萧太后。杨鹏屈指敲打着桌面,一边在揣摩铁镜公主的心思,一边在思考如何接近铁镜公主府的对策。 铁镜公主,一方面对她表现出敌意,一方面又替他隐瞒了行踪,这让杨鹏很费解。杨鹏再思量对策的时候,沈鹏再次捧着一个摆满了拜帖的盘子进入到了杨鹏的房内。杨鹏并没有在意那些拜帖,而是侧头问沈鹏,“沈鹏,你说说,能有什么办法避开铁镜公主府的侍卫和近卫军的眼睛,见到我四哥?” 沈鹏笑眯眯的从盘子里拜贴里取出了一张请帖,放在了杨鹏面前,“或许这一张请帖,能帮得上忙。” “韩府?”杨鹏翻开帖子,就看到了两个大字,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问道:“那个韩府?”沈鹏躬身道:“楚国公韩德让的那个韩府……”辽国楚国公韩德让,那可是一个人物。 唐末的时候,韩德让的祖父韩知古被掠至辽国成为了奴隶,后来他的祖父,凭借着奴隶之身,一路做到了辽国的中书令的位置上。韩德让的父亲韩匡嗣官居南京留守,被封为燕王,后因为与宋军作战失败,遥授晋常节度使,爵位降到了秦王的位置上。 韩德让自小受到了其祖父和父亲的熏陶,智略过人,深明治国道理。后来入仕为官,先后挫败了赵光义两次伐辽的战斗。被授予辽国南院枢密使、楚国公的爵位。成为了辽国最具实权的汉臣。 辽景宗去世以后,他和萧倬达成了密议,拥立了现在的幼帝。成为了四大辅政大臣之一。萧倬为了拉拢他,不仅擢升了他为楚国公,加赐开府仪同三司,兼政事令,甚至还赐下名德昌。 以此洗清他奴隶的身份。甚至近期,还有传闻,说萧太后予以赐皇族姓氏给韩德让。而韩德让,也是萧太后这位皇太后垂帘听政的支持者之一。经过了此次两京被掠夺后,耶律皇族和萧氏后族联合逼宫的事宜。为了解决萧太后的后顾之忧,韩德让已经暗地里开始和萧太后一起谋划,改革辽国的制度,在辽国推行汉制。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一章,辽国韩家 可以说,韩德让已经是足以并肩耶律休哥的一个实权派的‘摄政王’。就是这么一个在辽国跺一跺脚也能掀起风浪的人物。居然请杨鹏一个来路不明的商人吃饭。沈鹏见杨鹏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就陪着笑脸解释道:“城主,您别这么看着老仆,真正请您吃饭的,自然不可能是韩德让。事实上真正请您去吃饭的,是韩府的二公子。他只是假托韩德让之名。” 杨鹏挑眉道:“韩府的二公子,能有办法让我见到我四哥?”沈鹏轻咳了一声,低声道:“老仆听说,辽国皇太后萧倬,和韩德让的关系不一般。因此,辽国皇室的几位公主,和韩府两位公子的关系也比较亲近。 据说,辽国皇太后萧倬,已经答应了把自己膝下的大长公主晋国公主,下嫁给韩德让的大儿子。总之,韩家和皇室的关系匪浅。如果韩府的二公子肯帮忙,您想见四少爷,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杨鹏挥动着手里的请柬,轻笑道:“这么说,这位韩府的二公子,我是非见不可咯?” “应该见见。”沈鹏含蓄的笑道。杨鹏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如此费心的推举韩家,我不信你在这其中没图谋什么……”沈鹏脸上的笑容一僵硬,尴尬的道:“实不相瞒,咱们钱行,虽然跟萧氏后族搭上了关系,可是并不牢靠。如果咱们能跟韩家搭上关系,那咱们南国的生意,在辽国就稳如泰山。 老仆这也算不上什么图谋,只是希望城主您能顺便搭把手,帮我们一把。” “你啊你!”杨鹏哭笑不得的指了指沈鹏,然后把手里的请柬扔给了沈鹏,骂道:“滚去准备。”沈鹏闻言,狂喜道:“老仆这就去准备。”杨鹏能够理解沈鹏,同时也知道沈鹏的话里有水分。他不相信,钱行和韩家没有搭上关系,如果没搭上关系的话,韩家二公子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只能说明,目前南国钱行和韩家的接触,只是还停留在最表层的最薄弱的层面,并不牢靠稳固。甚至,沈鹏根本没有跟韩家真正有身份的人交谈过。贵族嘛,总是最自持身份的一群人,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把他们和普通人隔绝开,甚至通过各种手段,在两者中间设立下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以此来衬托他们的身份。 韩家好不容易混到了辽国最顶层的贵族圈子,自然更加自持身份。因此,在韩家真正有身份的人眼里,或许只有南国钱行的东家,勉强才有资格跟他们攀谈。沈鹏在得到了杨鹏的应允以后,迅速的和韩府的人联系上了,双方共同商定好了赴宴的事件。 事实上,基本上是韩府的人定下时间,沈鹏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耐心的当了一次传声筒而已。约定好的时间是两天后的晚上。沈鹏特地为杨鹏准备了一身看起来充满了贵气的衣装,却被杨鹏给拒绝了。 杨鹏只是简单的穿上了一件雪白长衫,头上绑上了一个束发的玉冠,手握着一柄象牙骨扇子,披上了一件熊皮大衣,敢去赴宴。 赴宴的地方在樊楼。上京城的樊楼。相比于汴京城的樊楼,上京城的樊楼更具有异域风情。虽然从酒楼的建设和装潢都是仿造的汴京城的樊楼,但是相比于汴京城的樊楼充满的书卷气,上京城的樊楼则充满了铜臭气息。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场面,在上京城樊楼里看不到。一进入上京城的樊楼,看到的更多的是那些辽国的贵族子弟们,牵着恶犬,驾着雄鹰,在互相争斗。似乎两犬相争的胜负,远比一篇道德文章更引人注目。 偶尔也有一些打扮的不伦不类的书生装扮的人留恋在其中。但是他们口中的淫词艳语,简直是不堪入耳。些许在大宋被批判为庸俗话本的东西,在他们中间似乎更受欢迎。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们知道杨鹏人这首词是在什么情况下作出的吗?”“什么情况下?”“嘿嘿嘿……你想象,你一回头,看到有个女子在灯火忽明忽暗的地方,你说说,这个女子在干什么……” “在思春……”“在偷窥男人……”“在洗澡……”“……” 当杨鹏听到了自己剽窃的诗词被如此解说的时候,他脸色黑的可怕。恨不得掉头就走。不过,一转身,对上了沈鹏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以后,他只能叹了一口气,踏进了上京城樊楼。杨鹏一进门,喧嚣的樊楼清净了不少。杨鹏的装扮,和他身上的气质,都彰显出他是一个纯正的读书人。 在这上京城,纯正的读书人并不多见。大多读书人入了上京以后,都改弦易张,穿起了辽人的装扮。他们似乎想要借此方式,博得辽国贵族的欢心,好借此能谋取一个一官半职的。还有一些骨头硬的读书人,其中长相俊俏的,都被辽国彪悍的妇人们抢到了府里去了。另外一部分,则被身份高贵的辽国贵族,强硬的收入到了府上当了幕僚。 总之,辽人似乎对大宋的读书人,充满了无限的征服欲,而且不分男女。而似上京城樊楼,每曰其名是读书人待的地方,可实际上真正的读书人却并不多见。突然冒出了一个样貌俊俏,纯正的读书人。一下子就像是唐僧进入了女儿国一样,引人注目。 随着杨鹏进入到了上京城樊楼,樊楼里的辽人吵闹的声音下意识的变低了不少。许多人看着杨鹏窃窃私语。其中有一些陪伴着家中兄长出来玩闹的女子,毫不掩饰眼中充斥的占有欲。杨鹏像是一块肥肉,一下子出现在了一群恶狼面前。 “看什么看,我们韩府请的人,也是你们能随意窥视的。”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樊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脸色冰冷的冲着一楼的辽人训斥了一句。那些个辽人中间,明显有人感觉到了畏惧。 但也有人心存布满,低着头满脸怨毒。总之在场的辽人,没有人敢直面韩家的威势。由此可见,韩家在辽国如日中天的地位。白衣女子训斥过了在场的辽人,欠身向杨鹏施礼,“可是钱行的易公子。” 杨鹏拱手还礼,“正是。”白衣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易公子楼上请,我家公子已经恭候多时了。”杨鹏也不客气,在沈鹏的陪伴下,一路跟着白衣女子上了二楼。过了二楼,白衣女子却没有停下,而是带着杨鹏继续上楼。 一直上到了四楼顶层。四楼顶层,面积不大,布置的却很精妙,处处充满了儒雅的气息。整个四楼,没有包间,更没有分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的书房。在四楼的正南面,是一片开阔的窗户,一个青衣男子盘膝坐在窗户前,在他面前点燃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火熊熊在燃烧。 在青衣男子身侧,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上红泥小火炉正烹着热水。杨鹏余光瞥见了镶嵌在整个四楼的一个正中的柱子上,略微愣了愣。旋即,在白衣女子的带领下,到了青衣男子身边。 “公子,客人到了。”白衣女子在青衣男子身侧施礼,轻声说了一句。青衣男子站起身,略弹衣袖,拱手向杨鹏施礼,“鄙人韩清。”杨鹏回礼,“琉球易行。” 化名而已,只要杨鹏不暴露身份,用什么名字都是次要的。两个人在互相施礼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对方,韩清给杨鹏的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汴京城里读书人。 温文儒雅,颇具公子气质,即便是身世显赫,身上也看不到任何的傲气。在韩青清眼里,杨鹏这个琉球钱行的东家,也没有他幻想中的那一身铜臭,更不是大腹便便,反而是一个不卑不亢,身具傲骨的读书人。 至少,在韩清遇到过的读书人里,能在他面前做到不卑不亢的人,很少有。清对杨鹏的第一感观不错,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易兄请。” “韩兄请。”互相寒暄了一下,杨鹏盘膝和韩清相对而坐。沈鹏和白衣女子伺候在一旁,随时等候传唤。清在烹茶,烹的还是清茶,而不是大宋士大夫们喜欢的茶汤。一碗滚烫的清茶烹好了,韩清递到了杨七面前,笑问道:“易兄是商人?” 杨鹏端起了清茶,抿了一口,眉头一挑,略微有些错愕。韩清烹的茶叶,居然是南国的茶园里出产的一种名叫稻花香的茶叶。这种茶树种植在距离稻田不远的地方,稻子长开了以后,迎风一吹,稻花纷纷洒落在了茶叶上。 在稻花的熏陶下,茶叶天然的染上了一丝稻花香,故而得名。杨鹏是最喜欢这种稻花香的。由于大宋出产的茶叶都是发酵的红茶,杨鹏喝不惯,所以杨彤经常给杨鹏备上一些稻花香在家里。杨鹏没想到居然能在辽国,遇到一个和自己品味差不多的人。 杨鹏一边细细品茶,一边回答韩清的问话,“算不得是商人,行商也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本质上,我依旧是一个读书人。”韩清似乎很满意杨七的答案,点点头,又问道:“那么,易兄就以读书人的角度,帮我看看,我这房内收藏的画卷典籍,那一本最具价值。” 杨鹏愣了愣,摇头笑道:“你这是在质疑我读书人的身份。”韩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开口。杨鹏应邀,巡视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韩清的收藏后,重新坐会了原位,笑道:“韩兄还真是收藏大家,在你的收藏里,不乏孤本、名人字画。要论最有价值的,莫过于那一幅张旭的狂草。” 韩清笑眯眯的说道:“易兄此言差矣,张旭的狂草虽然难得,但是存世不少,以后未必没有超越他的人存在。所以,韩某认为,韩某的收藏内,最具价值的,应该是杨鹏的一诗、一词、一画。杨鹏可谓是天纵奇才,习文短短一年,就练就了满腹经纶,诗才更是冠绝天下。 除此之外,杨鹏创出的素描画派,自成一家。独创的瘦金体,更是有大家风范。最重要的是,杨鹏人今岁才二十有一。 如此人物,我等只能望其项背。即便是再过千百年,也无人能超越。”韩清一脸倾佩的表情,搞得杨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杨鹏很想告诉韩清,让他再等几年,等他掐死了年幼的苏老泉,把苏轼灭在萌芽之中以后,韩清再吹捧他无人超越也不迟。 当然了,这话杨鹏只能想一想,没办法说出来。而且,就算是他真碰到年幼的苏老泉,也不会真的这么做。顶多把苏老泉收入到门下,当一个记名弟子。然后让以后的苏轼苏大吃货,一辈子站在他的光辉下过活。 也归正传。让杨鹏没想到的是,韩清居然是自己的粉丝。杨鹏唯有陪着韩清,厚着脸皮,一起吹捧自己,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的。 一开始吹嘘杨鹏人,韩清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杨鹏努力回忆着自己抄过的诗词,吟出来,每一首都加以赞扬。 一下子就得到了韩清的认可。韩清几乎把杨鹏引为了知己,无话不谈。白衣女子在一旁听的心驰神往的。知道内情的沈鹏,翻着白眼,嘴角抽搐,差点儿羊羔疯都犯了。 韩清和杨鹏也没光顾着聊杨鹏人,在话题扯开了以后,两个人也抽空聊了聊正事。“易贤弟,听闻琉球钱行是琉球皇室所设,琉球皇帝又姓易,莫非易贤弟乃是琉球皇室之人?”两个人在交谈的时候,曾经互相通禀年龄,杨鹏比韩清小一岁,因此被称之为弟。杨鹏摇头笑道:“琉球钱行只是假托于琉球皇室之手,并不是琉球的产业。我虽和琉球皇帝同姓易,但是却并没有血缘关系。 说来也惭愧,陛下在创立琉球的时候,我祖父曾出重金支援与陛下。陛下在立国以后,怜悯我祖父的功德,赐下易这个皇姓。本质上,我们家还是我们家,一个纯粹的商户。琉球皇室是琉球皇室,跟我们却并非一家。” 韩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番故事。如若今日没有见到易贤弟,为兄还了解不了其中的道道。” 杨鹏讲述的这个故事,很明显也是摸着韩清的脉搏讲的。韩家也面临着赐姓的问题。因此韩清对于琉球的说法,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皇室尊贵,贤弟祖父能蒙南国皇帝赐姓,也是福缘深厚。”这话听着是在夸奖杨鹏,实际上何尝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在里面。改姓耶律,或许对于韩家来说,能让韩家的富贵更上一层楼。 可是,从小崇尚汉学的韩清,却觉得这有种背宗忘祖的感觉。他其实并不赞同韩家改姓的问题。奈何,他老子和皇太后打的火热,又是一家之主,他的决定谁也无力阻止。 “哎~”韩清长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去再想这些烦心事儿,他对杨鹏道:“易贤弟,今日为兄请你到此处赴宴,主要为两件事儿。 我们族中有人看中了你们琉球钱行的财力,所以想在里面掺一脚。但是他们又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得知了你这位钱行的东家到了上京城以后,就派我出来,探查一下钱行的底细。”韩清顿了顿,坦言道:“为兄也不瞒着你,族里的人决定,若是你钱行背景身后的话,他们就选择跟你们采取合作的态度。若是你们背景浅薄的话,他们就会生吞了钱行。” 杨鹏愣了愣,拱手道:“多谢正清兄告知。只是贵族的族人,想要杀鸡取暖,就不怕崩掉了牙口吗?”韩清感慨道:“他们随着我父的权力日益高涨,已经越发肆无忌惮了。为兄虽然跟你谈得来,但也只能把实话告诉你,却不能帮上你。” 杨鹏笑眯眯道:“正清兄能坦然告之,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贵族的族人,想要吞掉我琉球钱行,是不是有些托大了。辽国如今内忧外患,内部政局不稳,外部又有大宋这个强敌环伺,还要算上最近崛起的复兴关杨家。如果再惹上我们琉球,不怕招来灭国之祸吗?” 韩清迟疑道:“他们认为,琉球距离我辽国甚远,并不足以形成威胁。”杨鹏摇头笑道:“我琉球距离辽国随远,但也不是全无干涉战争的力量。先不说我琉球海船无数,随时能运送我琉球的精锐兵卒过来。就单说宋辽之间,我琉球最不缺的就是钱粮,若是我琉球肯出三千万担粮食,支援宋国伐辽,你觉得辽国的胜算有多少?” 韩清眉头一皱,沉声道:“我父和南院大王麾下的兵马是战无不胜的。” “不不不……”杨鹏摆手,笑道:“宋辽之间一旦爆发战争,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战。军队的人数会急速的提升到几十万,双方合兵,甚至超过百万。 再加上,民夫、仆从等等,人数将会达到几百万。在这种情况下,战争的性质就会产生变化。从最初的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战争,演变成一场国力的消耗。谁的国力弱,谁就会败下阵。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如果说我琉球可以持续向大宋提供粮食支持,合我们两国之力,足以耗死你们辽国。因此,在目前这种局面下,得罪琉球,对你们辽国来说,是在招惹祸端。而且,我认为,琉球和辽国不应该成为敌人,反而应该成为朋友。 你说呢?”韩清是一个纯正的读书人,虽然他有一个当南院枢密使的老子,但是他对战争涉猎甚少。对战争的认知也停留在最基础的战斗力和兵力上。 全然不知道国力对于战争的重要性。杨鹏一席话,听的韩清目瞪口呆,他强装镇定,说道:“易贤弟还真是学问高深,即便是对兵法,涉猎的也如此之深。为兄自愧不如。 这些事儿,为兄会会去告诉族人的。至于他们如何决定,就看他们了。是福是祸,也是他们自己招的,和为兄无关,为兄只是一个跑腿的。”杨鹏笑眯眯的附和道:“还是正清兄活的豁达率真,不像是我,整日里劳碌奔波。” 话是这么说,可是杨鹏心里却不相信,韩清这位韩府的二公子,只是一个跑腿的角色。还又说回来,即便是韩清真是一个跑腿的。那么能命令这位韩府的二公子跑腿的,恐怕整个韩府上,也只有两个人能做到。一位就是他那个牛逼哄哄的老子,还有一个就是他那久居不出的大哥。 无论是这两个人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其实都能代表韩清。也就是说,不论这背后有什么故事,跟韩清都脱不了关系。两个人又客套了一番,临别之际。杨鹏沉吟了片刻,略带害羞的对韩清说道:“韩兄,我有一件私事想请托韩兄,不知道韩兄能不能行个方便。” “私事?你说说看。”杨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听闻,贵国的铁镜公主,是难得一见的佳人,更是一颗草原上的明珠。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见一见……” “噗~”韩清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一脸愕然的盯着杨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二章。游子该回家。 韩清要举办一场赏梅宴,请帖快速的撒了出去。派去往各公主府送信的家仆们很快就带着公主府的回信回来了。四位公主,都答应了韩清的宴会邀请。由此可见,韩家的招牌,在上京城还是很好用的。让韩清意外的是,他那个平日里几乎不问事事的小妹,也找上了他,扬言要参见韩清举办的赏梅宴会。 而且还很霸道的掠夺了韩清举办的赏梅宴的主权。杨鹏在韩清得到了四位公主回信的时候,也拿到了韩清派人送来的请柬。一张鎏金的金色请柬,辽人似乎对于黄金,情有独钟,基本上所有高贵的东西,都以金色为主。 请柬的内容很简单,邀请杨鹏三日后,在梅园踏雪赏梅。杨鹏晃荡着请柬,告诉沈鹏,事成了,让沈鹏给他备上了一份礼物。 三日后。杨鹏早早的坐上了轿子,到了韩清所说的梅园。到了梅园门口的时候,杨鹏也是微微一愣。在这个处处都彰显着粗犷的辽国上京城,居然还能看到一座苏式的精雕细琢的园林。独特的苏州园林的建组风格,在这辽国上京城,显得独具匠心。 能在这辽国上京城,建造这么一座园林,恐怕唯有那些富庶的苏州商人才能办到。至于这座园子最后为何会落到了韩家手里,杨鹏就不想去探究了。韩清为了今日的宴会,特别挑选了一群伺候人的婢女。 整个梅园内,几乎看不到一个仆人和家丁,全是女子。就连门口的守卫,也是清一色的身穿红色劲装的女子。 杨鹏到的早,在婢女的带领下,进入到了梅园内。 穿过了廊道、池塘、阁楼、月亮门等等雕刻的精美的建筑,在一座假山前,停下了脚步。在假山背后,有一片占地六七亩的梅花花海。一朵朵的寒梅,泛着血色,在皑皑白雪中绚丽的绽放。 在那一片花海中,有一座花厅,花厅的四周罩着珠帘,似乎有人坐在花厅内。杨鹏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一脸的喜色,边快步走向花厅,边惊喜的喊道:“清兄的这梅园,当真是美。易某很难想象,在这辽国的上京城,居然……” 话说了一半,杨鹏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步入了花厅,可是在花厅里面,却没见到韩清,而是一位正值豆蔻年华,身穿粉色罗裙的小家碧玉的小姑娘,正浅浅的盘膝坐在花厅内。 她正素手烹调着茶水,在她身侧还摆着一个炭盆,炭盆里的银炭燃烧,把小姑娘的脸蛋儿映的红彤彤的。杨鹏见到小姑娘明显愣了愣,赶忙拱手道:“在下唐突了,打扰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丢下这句话,杨鹏准备转身离开。 “易公子,今日家兄抱恙在身,所以委托小女子带他召开这赏梅宴会。易公子这么匆匆离去,莫非是觉得小女子招呼不周?” 距离梅园不远的韩府上,被绑在自己卧房柱子上的韩清在隔空为自己喊冤。可惜杨鹏听不到。杨鹏听到了韩家小妹的话,略微愣了愣,脚下一顿。韩清没有出现,而是让自家妹子主持着赏梅宴会,着实让杨鹏有些意外。 杨鹏有些搞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形,很像离开。可是他又怕离开了,就错过了见杨四的机会,以后再想办法,又得费尽周折。杨鹏转过身,盘膝坐在了韩家小妹的对面。 “那在下就讨扰了。”韩家小妹烹好了茶,递到了杨鹏面前,轻声道:“素闻公子独喜此茶,小女子很少与人烹茶,也不知道今日烹的茶水合不合公子的胃口?” 韩家小妹把茶水递给了杨鹏,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杨鹏。她在细细的打量杨鹏。杨鹏明显的觉得有些尴尬,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子这么直面的直愣愣的打量。浅尝了一口,韩家小妹烹调的茶水,杨七眼前一亮,赞叹道:“好茶。” 韩家小妹浅浅一笑,淡然道:“公子喜欢就好。”韩家小妹又为杨鹏添上了一杯茶水,说道:“公子确实长的俊俏,也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公子。素闻公子才名出众,不知公子可否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杨鹏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目瞪口呆的问道:“你在调戏我?”突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给调戏了,杨鹏一时间还真的有点手足无措。韩家小妹坦率的点头道:“你可以这么认为,你也可以认为是小女子想称量一下公子的才气。” 杨鹏很愕然,也很尴尬。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姑娘,不仅大胆的调戏自己,还扬言要称量他的才气,这让杨鹏感觉到了莫名其妙。杨鹏迟疑了一下,干笑道:“姑娘说笑了,我哪有什么才气。我只是一个小商人,身上有的只是铜臭气。姑娘既然是代替其兄举办这一场宴会,就应该知道易某此次的来意。” 韩家小妹并没有搭话,似笑非笑的盯着杨鹏。杨鹏被看的头皮有些发麻。瞧着韩家小妹那清澈如水,似乎看清了一切的眼神,杨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开了双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韩家小妹的面前。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杨鹏直面韩家小妹,坦率的问道。韩家小妹莞尔一笑,似乎初开的莲花,虽然没有牡丹那么光彩夺目,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和煦感。 “公子为何料定小女子已经猜到了公子的身份。”杨鹏耸了耸肩膀,笑道:“我说是一种感觉,特别的感觉,你信吗?”韩家小妹挑了挑凤眉,眯起眼,道:“小女子信,小女子之所以能猜出公子的身份,源自于公子赠送给家兄的那一卷书卷。 小女子虽然比不上公子那般傲视天下的才情,但是勉强也读过几年书。对于公子的书法,也稍有涉猎。公子赠送给家兄的书卷,虽然做旧了,但是却是近几日的作品。”剩下的话,韩家小妹并没有说出来,一切却已经明了了。 杨鹏感慨道:“是我托大了,小逊了辽人。”韩家小妹摇了摇头,轻声道:“公子言重了,并不是所有的辽人,都如同小女子这般聪慧。” 杨鹏失声笑道:“你倒是不客气。”韩家小妹傲然的抬起头,说道:“小女子不仅猜到了公子的身份,甚至连公子哄骗家兄设下这个宴会的目的也猜的七七八八了。” 杨鹏愣了愣,含笑道:“说说看。”韩家小妹道:“公子哄骗家兄,说是为贪图铁镜公主的美色而来。小女子却不这么认为,小女子觉得,公子应该另有图谋。 根据小女子得到的消息所知,一年前,公子的一位兄长,流落到了大辽,公子府上的人马,曾经几次前往大辽搜寻,却一无所获。事实上,不仅公子在寻找自己的这位兄长,即便是家父,也在寻找他。并且想以他为要挟,逼迫公子到上京城认罪伏法。然,以家父在大辽的力量,多番搜寻下,竟然一无所获。 而以公子如今的地位,甘愿冒险前往这上京城。又费尽心机的接近铁镜公主。那么,只能说明,公子已经得到了兄长的消息。而公子的这位兄长,应该就在铁镜公主府。结合近日里铁镜公主的所作所为,小女子可以推断,公子的兄长和铁镜公主的关系不一般。 综合以上种种,小女子已经知道了公子的兄长,应该就是今岁,得到了铁镜公主推举,一脸官升六级的公主府侍卫统领木易。 小女子说的可对。”杨鹏愕然抬头,看着韩家小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惊愕、意外。韩家小妹似乎很满意杨鹏的反应,她一脸傲娇的挺起了正在发育的小胸脯。杨鹏很难想象,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仅凭着一些四处探听到的消息,就能抽丝剥茧的发现整件事情的真相。 倘若这一切,真的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在没有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单独推测出的。那,这个小姑娘就太妖孽了。韩家小妹似乎通过了杨鹏的眼神,猜出了杨鹏心里的想法,她轻笑道:“公子不必费心猜测是何人告知小女子这些的。一切都是小女子的一个人推断出的,并没有借助其他人的脑袋。” “呼~”杨鹏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姑娘当真是蕙质兰心,聪慧过人。似姑娘这等奇女子,若是生为男儿身,这煌煌史书中,必定有姑娘一席之地。” “公子谬赞了。”杨鹏迟疑了一下,问道:“姑娘既然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了在下的身份,为何不告诉尊父。据我所知,尊父对我可是恨之入骨。你若是把我的消息告诉尊父,那可是大功一件。” 韩家小妹再次为杨鹏添上了茶水,含蓄的笑道:“公子刚才不是说了吗?小女子只是一个女儿身,家国大事和小女子无关。即便是家父和长兄走了弯路,只要不至于让韩家覆灭,小女子也只会坐闭观上。 而且,小女子迟早要嫁人的,虽身负韩这个姓氏,可是到头来,在他们眼里,小女子终究是一个外人。也许,还会成为家父和长兄为了权力斗争准备的牺牲品。小女子早就看透了这一切,现在所求的,无非是一段心满意足的金玉良缘罢了。 只要能觅得如意郎君,其他的小女子并不在乎。”杨鹏闻言,一个劲的低头闷着喝茶,一句话也不说。他不敢接话,面对如此赤果果示爱的小姑娘,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比她遇见的其他的姑娘加起来还恐怖。这种多智近妖的姑娘,杨鹏不敢过多的接触。 真要把这姑娘收入到了房里杨鹏担心自己降不住。因为,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培养出另外一个女帝。杨鹏假装充耳不闻。韩家小妹眼神中闪过了一道黯然,黯然转瞬即逝。 突然,韩家小妹俏皮的笑道:“小女子本以为公子是这世上难得的风流潇洒之人。却没想到,公子居然如此拘谨。公子如今这模样,很破坏公子在小女子心里的形象。”聪明的女人,总是在做事情之前会给自己留好退路。 示爱不成,韩家小妹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儿划到了玩笑一类的话语中。两个人之间攀谈,全然不会出现尴尬。杨鹏灿灿一笑,说道:“姑娘谬赞了,在下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韩家小妹微微施礼,轻声道:“公子且稍后,小女子出去瞧瞧其他客人到了没。” 杨鹏拱手道:“有劳了。”韩家小妹起身,悄然的退出了花厅。人到了花厅外,刚才那个如同初开的莲花一般和煦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傲气和凌厉的眼神。 她脚步轻盈的踩着积雪,在梅花花海里踱步,嘴角勾起,轻声自语,“有才、有貌……最难得的是,能跟上本姑娘的心思……不像是其他的笨蛋那么无趣……” 韩家小妹仰起头,傲然道:“很不错,我很喜欢。你终究会成为我的人。今日你拒绝了本姑娘,害的本姑娘难堪,我要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好好记住,不能招惹本姑娘。”韩家小妹蹦蹦跳跳的出了梅花花海,单纯可爱的模样,像是一个邻家小妹一样。谁又能猜到,她的胸膛里有一颗傲人的心,有一颗充满征服男人和掌控欲的心。 “巧慧~”出了花海,韩家小妹轻声呼唤。一位青衣侍女出现在了她的身旁。韩家小妹轻声道:“两个时辰以后,你回府里去告诉我爹,就说杨鹏在琉球钱行。”青衣侍女早就被韩家小妹惩治的服服帖帖了,她绝不敢违背这位腹黑大小姐的命令。 “奴婢明白。” 韩家小妹满意的点点头,道:“顺便再告诉傻韩二一声,昨日他见的琉球钱行东家易行,就是他最崇拜的杨鹏。”青衣侍女恭敬的道:“奴婢知道了。”韩家小妹摆了摆手,青衣侍女乖巧的退下了。韩家小妹再次换上了那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家,蹦蹦跳跳的到了梅园门口。 她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辽国的大长公主以及三公主,二女连觉而来。大长公主和三公主并不受宠,因此两个人的关系最为亲近。估计经常两个人凑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 二公主铁镜公主和四公主海靖公主,最受宠,因此两个人最亲近。迎进了大长公主和三公主以后,韩家小妹就命人先带着她们先去厢房内休息。韩家小妹继续在门口等待铁镜公主和海靖公主。 铁镜公主和海靖公主,也是连觉而来的。两位公主同坐在一架马车上。海靖公主感染的风寒还没有痊愈,因此还需要照顾。在公主车马的最前方,正是杨四带领着公主府的侍卫在护卫。见到铁镜公主的时候,韩家小妹特别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话。 铁镜公主也有些奇怪,不明白韩家小妹为何今日这般热情。不过,在韩家小妹的劝说下,铁镜公主并没有让婢女们跟着随行,而是让杨四陪着她进入到了梅园。海靖公主的存在感很低,她瘦瘦弱弱的,跟随在铁镜公主身侧,一句话也没说过。 四位公主聚齐以后。今日的这一场赏梅宴会也算是凑齐了所有的主角。杨鹏正在花厅独自品茶,就看到突然进来了一行侍女,把花厅内的茶桌清理了干净,换上了一桌桌的酒肉和糕点。 杨鹏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韩家小妹在提醒他,他要见的人到了。杨鹏在侍女的引领下,独自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少顷。韩家小妹就带着四位公主,进入到了梅花花海。在各种惊叹声中,众人进入到了花厅内。一进入花厅,众女皆是一愣,海靖公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杨四在看到杨鹏的时候,浑身一阵,僵直的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铁镜公主并没有感觉到杨四的异样,她的目光一直在杨鹏和韩家小妹中间盘桓。大长公主笑眯眯的道:“琼儿,没想到你这里还请了其他的客人。长的倒是俊俏,就是有些眼生,以前从未见过。” 三公主捂着嘴笑道:“琼儿,你不是发誓说过,这世上能配上你韩琼的,唯有杨鹏一人吗?怎么,耐不住寂寞了?找了个男人。快跟我们说说,他到底是谁,那家的子弟,怎么从未见过。”韩家小妹,笑而不答,只是挑衅的看了杨鹏一眼。 铁镜公主在听到了三公主口中的‘杨鹏’二个字以后,浑身一震,她脸色铁青,看了看杨鹏,转头再一看杨四,见到了浑身僵硬的杨四以后,她脸色由青转白。铁镜公主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严防死守的不让两人见面,到头来还是没避过去。 “你为何会在这里?”铁镜公主毫不客气的开口问杨鹏。杨鹏挑眉,他从铁镜公主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东西。铁镜公主如此针对他,摆明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杨鹏耸了耸肩膀,却没搭理她,而是看向了海靖公主,摆摆手,笑道:“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是一位公主。” 海靖公主小脸微红,下意识的想躲进铁镜公主身后。可是她又想让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看看她,她今天没有之前那么狼狈,很可爱的。所以,她没有回话,只是傻愣愣的站着。 大长公主和三公主,觉得气氛不对。不过她们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在一旁悄无声息的看戏。“呦呦呦~”韩家小妹开口打破了僵局,“二公主,您别那么凶,您想欺负他,小妹可不答应。” 铁镜公主冷哼一声。杨鹏并没有在意女儿家们斗嘴,他无奈的看着杨四,低声道:“该回家了。”简单的四个字,杨四这位七尺男儿,瞬间泪奔。 “还回得去吗?”杨四声音颤抖,沙哑。时隔十年,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杨鹏平静的道:“为何回不去?你只要想回去,家中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铁镜公主护在了杨四面前,冷声道:“他不会跟你会去的。”杨鹏站起身,淡然道:“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杨鹏冷声道:“我要的人,阎王老子也扣不下。”海靖公主双眼怯怯的在二姐和杨七中间盘旋。韩家小妹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不愧是我韩琼看中的男人,果然霸气。大长公主和三公主,眉头微皱,却并没有开口说话。铁镜公主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杨七,高喊道:“这里是辽国的上京城,我耶律家的上京城。我看你怎么把人带出去。”杨鹏轻蔑的瞥了铁镜公主一眼,盯着杨四,沉声道:“随我回家……”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三章,有家难回。 气氛有些压抑沉重,铁镜公主凤眉横立,浑身充满了煞气,似乎随时会下令,调集一批刀斧手,将杨鹏乱刀分尸。海靖公主在怯怯的吃手手,她似乎很害怕杨鹏和铁镜公主中间发生一点儿什么。大长公主和三公主,捏着裙摆,在花厅的一角看戏。 唯有韩家小妹,一脸雀跃的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儿。杨四手里紧紧捏着跨在腰间的弯刀,浑身颤抖,双眼含泪,内心极不平静。 “回不去了……”杨四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哭腔。杨鹏挑眉,黑着脸低吼,“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杨四抬起头,满眼泪花的看着杨鹏,哽咽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会去以后,代我向娘请罪,就当他们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铁镜公主眨巴着眼,一脸错愕,显然她没料到杨四会这么回答杨鹏。这和她预料中的答案并不同。只是迟疑了一下,铁镜公主把素手放在了腹部盘旋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杨四的心意。 一时间,她抬起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意气风发的瞪着杨鹏。杨鹏根本没有搭理铁镜公主,杨四的回答让他感到很意外。杨四流落在辽邦,受尽屈辱,被人唾骂。但是他留在辽国是有理由的。 老杨撞死在了李陵碑上以后,骨骸被辽人收拢,并且还造坟立祠。杨四流落到了辽国,成为了辽国驸马,就是为了取回老杨的骸杨鹏扫了一眼铁镜公主,嘲讽的对杨四道:“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却没想到,你也有乐不思蜀的一天。哼哼……” 杨四低着头,一个劲的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铁镜公主一边心疼的看着杨四,一边恼怒的对杨鹏道:“四郎既然不愿意跟你走,你也就别强人所难。念在你是四郎亲眷的份上,本宫还可以好好招待你一场,然后送你回去。倘若你不知好歹,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杨鹏反问了一句,“他就算留在你们辽国,你能护住他?”铁镜公主强硬的道:“只要我铁镜不死,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汗毛。”铁镜公主这话听着强硬而已。杨四的身份真的暴露了以后,到时候就不是她能做主了。 公主,只是听着高贵而已,在真正的国家利益面前,公主永远是最先退让的那批人。也是受伤最深的那批人。“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回去。”杨四目光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惭愧的低下头。杨鹏恼怒的喊道:“既然你执意留下,也别怪我不讲兄弟情意。”自此以后,杨四所做的一切,将再也和杨家无关 杨鹏怒吼道:“你就真的舍得了娘,舍得了四嫂?为了这么一个骚狐狸?”铁镜公主当即就要发作。却被怯怯的海靖公主给拉了拉。杨四失声痛哭,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是铁了心了。杨鹏显得更加愤怒,“以后最好别让我碰到你,不然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杨鹏一甩衣袖,愤然离开了花厅。到了花厅外,杨鹏脚下一顿,语气生冷的说了一句。“以后上京城的琉球钱行,归你了。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杨鹏扔下了这句话,头也不会的往梅园外走去。 “兄弟……”杨四猛然抬头,失声呐喊,杨鹏却无动于衷的离开了梅园。铁镜公主怜惜的瞧着杨四,心里也觉得痛苦。她心里很清楚,杨四今日之所以不惜和家里决裂,也全然是因为他们二人已经有了孩子。倘若没有这件事,杨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杨鹏离开。 之前她之所以阻拦杨四和杨鹏见面,就是因为她骨子里辽人的血液在作祟。在辽人眼里,对子嗣传承看的并不是那么重。甚至一些辽人,为了部族,为了个人的成就,抛妻弃子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她并不能确定,孩子能不能拴住杨四。今日的种种,证明了杨四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也是一个值得她全心全意去爱的人。 “呦呦呦……这人谁啊,好大的脾气,连我们耶律家都不放在眼里……”一直在看戏的大长公主,在杨鹏走后,调笑的说道。她看似在说杨鹏,可是目光却落在杨四身上,相比于跋扈的杨鹏,她更在乎杨四的身份,以及杨四和铁镜公主的关系。三公主陪在大长公主身侧,笑吟吟的道:“这就要让琼儿为我们解惑了,琼儿不是说那人是她未婚夫吗?琼儿肯定知道那人的身份。” 韩家小妹傲然道:“我韩琼,今生只会嫁给一个人。”大长公主和三公主先是调笑了几句,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惊讶的喊出了声音。 “他是杨鹏?!”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在不点破之前,就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虽然临的近,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可是一旦捅破了这一层的窗户纸,一切都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了。 三公主惊愕的道:“他怎么敢来上京城?难道他不知道,耶律叔叔和楚国公都对他恨之入骨吗?”大长公主则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杨四身上。“他是杨鹏,那么你就是那个失踪在我们辽国的杨延辉咯。” 大长公主娇笑道:“没想到,二妹府上还藏着这等人物。今日若不是来着梅园赴宴,我这个当姐姐的,恐怕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铁镜公主冷冷的瞪了大长公主一眼,冷哼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最好也别掺和我的事儿。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撂下了这句话,铁镜公主带着失魂落魄的杨四也匆匆离开了梅园。大长公主笑眯眯的看向韩家小妹,道:“琼儿妹妹,令尊可是对杨鹏恨之入骨,现如今杨鹏出现在上京城,你难道瞒着令尊? 要是让令尊知道了,你可讨不到好。”韩家小妹浅浅一笑,道:“不劳姐姐挂心,此事我已经派人知会了家父。想必,等杨鹏回到了琉球钱行的时候。上京城的近卫军早就布置好了十面埋伏在等她。” 大长公主笑道:“妹妹还是像以前那么聪慧,算无遗策。”“姐姐谬赞了。”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那里互相虚伪着。一直支起了耳朵在偷听的海靖公主,在听到了杨鹏有危险的时候,就告罪了一声,匆匆跑出了梅园。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出了梅园以后,抢过了侍卫胯下的一匹马,骑着马就往琉球钱行的方向狂奔。 一个瘦瘦弱弱的身躯,驾着一匹高头大马在街道上狂奔,显得一往无前的英勇。 梅园内。送走了所有客人的韩家小妹,在花厅里稍作了歇息以后,唤来了婢女。“准备好轿子,我要去大庆寺礼佛。”一个从不信仰佛陀的人,突然要去礼佛,这让伺候韩家小妹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具体的缘由,也只有韩家小妹自己心里才清楚。 杨鹏的身份曝光,琉球钱行将会变成一个十面埋伏的死地,铁镜公主府也会被人暗中盯紧。上京城的四门会被快速的封闭,大批的近卫军将会出动,挨个的盘查。杨鹏唯一的生路,就在大庆寺。也唯有大庆寺内通往城外的那一条狭窄的山道,是杨鹏逃脱的唯一的路径。 韩家小妹只是在谋划了一切以后,先去大庆寺守株待兔而已。至于杨鹏能不能安全的到达大庆寺,韩家小妹完全不担心。因为她心里清楚,海靖公主为了救杨鹏,一定会暴露大庆寺的那一处隐秘的山道。她也会护送杨鹏到大庆寺的。原本,韩家小妹是准备亲自护送杨鹏到大庆寺的。 但是当她发现了海靖公主看杨鹏的目光里充满了爱慕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海靖公主是一个比她更合适的护送人选。这也是她刚才在所有人面前点明了杨鹏身份的原因。一切,都在韩家小妹的掌控当中。韩家小妹,成竹在胸。…… 杨鹏出了梅园,神情低落的匆匆往琉球钱行赶。杨四的反应,完全在杨鹏预料之中。杨四依然无动于衷。杨鹏对杨四也算得上了解,他不相信杨四会是那种在辽邦流落了一圈后,就无颜回去面见娘的人。杨四这么固执的选择留下,肯定有其他的理由。就是杨四有了自己的孩子。因为毕竟十年了。 只是具体的什么理由,杨四不愿意告知,杨鹏也很难猜测到。杨鹏准备回到琉球钱行里以后,让人出去好好调查一番。当杨鹏到了琉球钱行门口的时候。琉球钱行门口行人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的面孔,很陌生。杨鹏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琉球钱行虽说在上京城里的生意并不大,但是盘踞在琉球钱行内部的商人却很多。每日里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很热闹。今日的琉球钱行,却显得诡异。在琉球钱行对面,有一个皮货摊子,卖皮货的是一个辽人,甩着两条大辫子,头顶着毡帽,不停的在四处张望。 杨鹏移步凑过去,笑眯眯问道:“你这皮子怎么买?”那辽人烦躁的喊了一声,“不买,走开。”他的目光在杨鹏身上扫了一圈,猛然愣住。“宋人?还是一个公子打扮的宋人。” 辽人低声呢喃了一句,眼睛下意识的眯起,一手探入到了皮货下,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弯刀。杨鹏猛然踏前一步,一手攥住了辽人握刀的手臂,一手竖起,狠狠的插进了辽人的喉咙。辽人瞪大眼睛,浑身一僵,垂下了脑袋。刚才对话的一瞬间,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身份。 辽人知道了杨鹏的身份,杨鹏同样知道了辽人的身份。杨鹏和已经死去的辽人熊抱在一起,眼睛却在快速的扫视四周的一切。再次看街道上的行人,以及南国钱行里进进出出的行人,每个人身上都贴上了一个辽兵的标签。 琉球钱行暴露了。几乎在一瞬间,杨鹏就猜到了具体问题出在了那儿。 “韩琼……”杨鹏低声念了一句韩家小妹的名字,一把推开了辽人的尸体,提着那一柄弯刀,快速的跑向了街道了另一头。不跑不行,因为在发现了卖皮货的辽人的异样的时候,在南国钱行门口的辽人,下意识的都围了上来。 杨鹏唯有逃跑,才能躲过辽人的合围追杀。杨鹏心里很清楚,他武艺虽然强,但是并不代表他无敌。双拳难敌四手,只要辽人对他下死手,用人数磨,都能把他磨死。杨鹏一动,自然引起了辽人的注意力。 “杨鹏出现了……”有辽人喊了一嗓子。一下子,从街道两侧的店铺里,摊子上,窜出了许多辽人。人数最多的,还是从琉球钱行里冲出来的辽人。这些人身上都穿戴着盔甲,显然是早有准备。 原本空荡荡的街道,瞬间被辽人填满。挡在杨鹏面前的辽兵并不多,仅有十人。显然,辽人对自己的埋伏十分自信,他们没想过他们的埋伏会被杨鹏发现。弯刀在杨鹏手里婉转,犹如麦田里割麦子的老农,辽兵一茬一茬的倒下。 十个辽兵,一个照面,就死在了杨七刀下。鲜血顺着杨鹏手里的弯刀滚落,在地上汇聚出了一滩血池。 “嗖~”杨鹏一甩弯刀,弯刀上炽热的血珠洒出,飞行了一会儿,全部凝结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血水晶,砸在了前来追击的辽兵脸上。 杨鹏破开了辽兵的埋伏,也不恋战,开始沿着街道口,狂奔而出。琉球钱行门口。韩德让甩着胡须上的血珠,踩着琉球钱行里伙计们鲜血汇聚成的血水,从容的出现在了门口。韩德让图谋琉球钱行许久,如今刚好借着这一次的机会,一举把琉球钱行掌握在手。如今在琉球钱行里的人,只有一个人活着。 这个人就是沈鹏。韩德让之所以让沈鹏活着,就是为了从沈鹏嘴里套出上京城南国钱行的存银之地。沈鹏似乎早就为上京城南国钱行出事做足了准备。因此,上京城琉球钱行的存银的库房非常隐蔽,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人。 韩德让在琉球钱行内搜寻了半晌,也只是搜寻到了一万多银钱而已。沈鹏的嘴很硬,韩德让很难撬开沈鹏的嘴巴。所以他准备抓到杨鹏,以此逼迫沈鹏交出存银之地。韩德让到了琉球钱行门口的时候,杨鹏已经冲出了巷子。 “一群蠢货,还不快追。”眼见杨鹏在巷子口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韩德让气急败坏的骂人。辽兵们在韩德让的催促下,跨马紧追在杨七身后。杨鹏刚冲出巷子口,就看到一个小姑娘,骑着一匹快马,跌跌撞撞的到了他身边。 小姑娘的骑术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但是始终没从马背上掉下来。“快上马……”关键时刻,小姑娘也顾不上羞涩,见到了杨鹏后,急声催促。杨鹏犹豫了一下,听到了追兵临近,他还是跳上了小姑娘的马背。 杨鹏跳上了马背以后,迅速的接管了马匹的掌控权,他催动着马匹一路狂奔。完全是毫无目的的狂奔。杨鹏对上京城的路不熟,所以只能见路就窜。 “去大庆寺……”小姑娘被杨鹏抱在怀里,她怯怯的小声为杨鹏指路。杨鹏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问道:“为什么要去大庆寺?” 小姑娘小声的解释道:“我……我听说上京城的四门都被封了……大庆寺依山而建,山上有一条小道,能够直通城外,知道的人很少。”杨鹏顺着小姑娘所指的路,一路狂奔而去。小姑娘挑选的这一匹马,确实是一匹很有脚力的马匹,杨鹏拐了三个岔道,就甩开了身后的追兵。 在去大庆寺的路上,杨鹏调笑的问怀里的小姑娘,“丫头,你好歹也是个公主,你说我要是劫持你的话,是不是就能平安的出城了?根本不需要去什么大庆寺?” “啊?”小姑娘惊呼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小声的问道:“可以吗?真能帮你逃出去的话……你就劫持我吧……”杨鹏哑然失笑,他没想到,在这辽国的虎狼之地,还有这么单纯的小姑娘。大庆寺建在上京城的一角,大庆寺也算是被辽国皇族认可的皇家寺庙。因此,整个大庆寺建造的很宏伟,里面单单是僧人,就有足足上千人。 琉球钱行到大庆寺的路程并不远,但是杨鹏却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了大庆寺。主要是一路上躲避辽国的追兵,浪费了不少时间。大庆寺的建筑很宏伟。单单是寺庙门口的牌楼,足有三丈高。从寺庙门口,到山上的大雄宝殿,一路要历经三百六十四道阶梯。 此刻,在每一道阶梯上,左右两侧都站立着两个僧人。杨鹏随着小丫头来到一条小道。杨鹏和那个小丫头道别之后,走到海镜公主的面前对着小丫头说道“下次有时间来幽州来玩,我叫杨鹏,也是燕王。 草原上的儿女,四海为家。她并不在乎辽国的富贵。她更想跟杨鹏一起远走高飞,因为跟杨鹏在一起,她感觉很快乐。一个小丫头,怀里揣着一份懵懂的爱。虽然她现在还不太懂得去描述这一份爱,可是她心里却塞的满满的。 杨鹏似乎看出了海靖公主的心情,他拍着海靖公主的脑袋,轻声道:“丫头,你还小,有一句话叫做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等你长大了,我也就快老了。喜欢我,对你来说不公平。我希望你把我当成哥哥一样,记在心里。” 海靖公主闻言,倔强的摇头。杨鹏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杨鹏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没办法去阻止一个人喜欢自己。他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姑娘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爱,遗忘了他。对于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杨鹏还是很希望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虽然将来有可能会在战场上相遇,但是依旧是这么希望的。杨鹏从没想过,自己这一次的上京城之行,居然会一无所获。不仅一无所获,还搭进去了不少。他更没想到,最终舍命救下自己的,竟然是一个他随手救下的小姑娘。 人生如戏,总是处处给人不一样的惊喜。但是,杨鹏对于自己此行,并不后悔。如果他不走这一趟,也许心里会留下心结。杨鹏摸着海靖公主的脑袋,笑道:“后会有期了丫头,以后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就托人到幽州给我带个口信。” 海靖公主眼中莫名的浮起了泪花,她哽咽道:“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杨鹏摇头,“不能。”海靖公主失声痛哭,低下了头。杨鹏对着海镜公主说道“我说的话都记住了。”海镜公主瞪大眼睛看着杨鹏,心里扑通扑通的心跳,这种心跳声可能自己都听得见,一直看到杨鹏走远了,海镜才往回走。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四章。前途艰难。 铁镜公主府。铁镜公主和杨四两个人,被皇宫里的金甲侍卫们送进了府内。一进府,铁镜公主就哭嚎着,伏在杨四怀里,“四郎,是我害了你……”杨四轻轻摇了摇头,抱着铁镜公主,声音低沉道:“这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铁镜公主看着杨四,哽咽道:“四郎,你就待在府里,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杨四说道“这个不能怪你,我现在要出城和杨鹏说清楚,还有你在家看好我们的孩子,我追上杨鹏后就回来,你放心。” 临走的时候,杨四转头叮嘱铁镜公主,“你去一趟琉球钱行,那是杨鹏留给我的嫁妆。不能让它落在外人手里。” 嫁妆?铁镜公主有些糊涂,不过她还是木然的点了点头。等到杨四离开以后,她才反应了过来。然而,铁镜公主立马带着公主府上的人,前往了琉球钱行。 琉球钱行现如今已经被韩家霸占。虽然韩家家主韩德让昏迷不醒,可是原本留守在琉球钱行的韩家兵将们却没有退走。铁镜公主赶到琉球钱行的时候,被韩家的兵将们拦在了门外。恼怒的铁镜公主直接带人打了进去。 韩家的兵将们被打的落荒而逃。往日里韩家人跋扈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今日也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跋扈。铁镜公主虽然在这一次杨鹏入上京城的事件中有错处。 可是并没有真正受到有实质性伤害的惩罚。因此,她依然是那个在上京城里独一无二的跋扈公主。韩家兵将们被赶跑了以后,快速的回到了韩府内去禀报给韩家大公子。现如今韩家家主韩德让身受重伤,被萧太后留在了皇宫里养伤。 韩家二公子一早就进了宫,陪在他父亲身边去尽孝了。府里能做主的,只有韩家大公子。“大少爷,咱们,咱们驻守在琉球钱行的人,被铁镜公主府的人给打回来了。”韩府的管家恭敬的站在韩家大公子的软榻前。 韩家大公子坐在软榻上,手里抱着一个虎头暖炉,皱眉道:“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让铁镜那个丫头占了便宜。罢了,既然被打回来了,就让他们老实呆着,别出去惹事儿。 这辽国,终究是耶律家的。咱们韩家,还没资格和耶律家斗。”“老奴明白了。”“小妹从宫里回来了吗?”“回禀大少爷,回来了。小姐在宫里挨了板子,正在屋子里养伤。” 韩家大公子叹息道:“这一次的事儿,对小妹的打击也不小。你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人都机灵点儿,别惹小妹不痛快。”“还有,派人密切的注意着宫里的动向。一旦我爹有什么事情,必须立刻通知我。同时,你派人去中京,请老太爷回府坐镇。” 韩家管家踌躇道:“请老太爷回府?”韩家大公子点头道:“我爹受伤,难免有人会借此落井下石。有老太爷坐镇,一些宵小之辈,也不敢在我们韩家面前猖狂。”“老奴明白。”…… 琉球钱行。驱逐了韩家留守在琉球钱行的驻兵以后,沈鹏就被铁镜公主的人解救了下来。短短的半日时间。沈鹏在韩家的人折磨下,看着有些凄惨。当公主府的侍卫们带着浑身鲜血的沈鹏到了铁镜公主面前的时候,铁镜公主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 “你就是琉球钱行掌柜沈鹏?”铁镜公主趾高气扬的发问。沈鹏微微挺起了腰板,颤声道:“琉球钱行上京城分行掌柜,沈鹏。你又是何人?”“放肆,怎么跟我们家公主说话呢?” 铁镜公主身边侍女当即呵斥。沈鹏微微一愣,颤巍巍躬身道:“老仆沈鹏,见过四夫人。”公主侍女还准备开口训斥,却被铁镜公主给拦下了。很显然,铁镜公主对于沈鹏的这个称呼很满意。 “你是杨家的仆人?”沈鹏惨笑道:“以前是……不过城主交代过,如果有一天四少爷接管了琉球钱行上京城分行,那么老仆就不再是城主的人了。” 铁镜公主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和四郎一样,也是被抛弃的人?”沈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谈不上什么抛弃不抛弃的。老仆是城主的老仆。老仆的去留,城主说了算。如今城主把老仆给了四少爷,那么老仆以后就是四少爷的人。” 铁镜公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罢了,既然你和四郎同病相怜,以后这琉球钱行,还归你掌管。”沈鹏拱了拱手,“四夫人既然发话了,老仆怎敢不遵从。依照钱行的规矩,如今咱们钱行既然和琉球没有了关系,那么以后就不能用琉球这个招牌了。 钱行以后的名字叫什么,还得四夫人和四少爷定夺。除此之外,今日四夫人前来接收钱行,那么就随老仆一起,盘点一下府库里的存银。”铁镜公主皱了皱眉,道:“那就先盘点府库。” “请!”沈鹏带着铁镜公主到了琉球钱行后院。后院的正堂里有一个火炉,沈鹏请铁镜公主屏退了左右,等到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搬开了火炉。在火炉地下有一间密室。进入到密室内以后,就看到了一块金铁铸造的大门。 沈鹏用钥匙打开了门上的第一把锁,然后用一块铜锤,敲击门上的一块铁板。似乎是暗号。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在门口后面,蹲守着两个黑衣人,他们不说话,只是验看了沈鹏的身份凭证。然后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第二道门上的锁。 并且用同样的办法,敲击第二道门。第二道同样被从里面打开。当铁镜公主看到了府库里海量的财富的时候,彻底惊呆了。金银珠宝璀璨的光芒,把整个府库都照亮了。铁镜公主虽然是皇亲贵胄,可是从小到大,她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刚才在来的路上,因为沈鹏的诸多要求,她对沈鹏心里生出的许多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得有多少钱……”铁镜公主瞅着眼前的海量金银,吞下了一口口水,磕磕巴巴的问沈鹏。沈鹏咧嘴笑道:“回禀四夫人,折合成白银的话,应该有一千多万两。”铁镜公主震惊的问道:“这些……这些都是杨鹏留给……” 沈鹏恭敬的道:“钱行是城主留给四少爷的,但是里面的钱财,大部分是上京城的商人储户的。我们只是暂时保管。”铁镜公主心头一凸,失落道:“这么说,这些钱财都是别人的?我们只是暂时保管。” 沈鹏沉吟了片刻,声音低沉道:“有一大半是我们的。”铁镜公主挑眉,道:“怎么讲?”沈鹏苦笑道:“韩家的人,把住在钱行里的一些大的储户,杀死了一大半。因为这很多钱财便成了无主之物。” “好!”铁镜公主兴奋的叫了一声。沈鹏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很明显,这位铁镜公主,眼皮子太浅,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没有看到钱行的存在的本质。 作为了一个已经初步了解到了储蓄本质的掌柜,沈鹏觉得以后的他,或许再也不可能把琉球钱行上京城分行,发展成一个足以媲美琉球钱行汴京城分行的那种超级钱行了。沈鹏痛苦归痛苦,但是他没得选。…… 沈鹏在痛苦的时候,杨鹏则显得更痛苦。 身中三箭,又骑着马狂奔了几十里,杨鹏感觉到他浑身的血快流干了。杨鹏用小刀,割断了身上的箭矢的箭羽,用粗布粗暴的裹紧了伤口,躺在一块雪地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沙沙沙~”有脚步声临近,杨鹏猛然爬起身。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辽国的妇人,裹着脏兮兮的羊皮袄,在不断的接近他。杨鹏盯着那妇人,那妇人也翻着大眼珠子瞪着杨鹏。 “咚~”妇人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扔到了杨鹏身上。见杨鹏一动不动的,她快速的窜上了杨鹏骑的马匹的马背上,然后嚎叫着一声怪调儿,扬长而去。杨鹏想起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杨鹏盯着扬长而去的妇人,愣了许久许久。 “哈哈哈……”然后,杨鹏爆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大笑。被人捡了尸,还能笑的这么畅快的,大概只有杨鹏一人。关于辽国的妇人擅长捡尸这种事儿,杨鹏以前只是听说过,却没见过。他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杨鹏之所以大笑,那是因为那个捡尸的妇人还算有点儿良心,并没有趁机扒走他身上的衣服和靴帽。毕竟,一个合格的捡尸的妇人,她会扒光尸体上的一切,然后把尸体丢在野地里喂狼。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这个妇人瞧着杨鹏还在喘气,担心有危险,所以先抢了杨鹏的马匹,然后等过几天以后再过来扒光已经死了的杨鹏。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杨鹏在雪地里躺了一刻钟,当他感觉到浑身开始发冷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躺下去了。再躺下去,很有可能再也起不来。杨鹏趴在地上,狠狠的在雪地里啃了两口雪,爬起身,辨别了一下方向以后,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杨鹏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距离杨鹏最近的辽国城池,杨七刚一接近,就看到了城门口处严加盘查的辽兵。 辽兵盘查的极其严格,基本上所有入城的宋人,都被辽兵带领到了一边,细细的查验,凡是能够藏人的地方,都被他们搜寻了个干净。 用一只蚊子也逃不过去描述有点夸张,但是也基本上差不多了。杨鹏被迫只能在旷野上游荡。直到了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杨鹏终于在旷野上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那是一座高耸的山峰。整个山峰都被积雪掩盖。在山峰下,竖立着一块碑,碑上勾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杨七见到符号的时候,就一头栽倒在了碑下。少顷,从石碑不远处的雪地里,窜出了几个人。 他们仔细查看了一下杨鹏,抬着杨鹏就上了山。在山峰的中间,有一个隐蔽的峡谷,几个人抬着杨鹏进入到了峡谷内。峡谷内似乎是个山寨。寨子里人并不多,几十个人。清一色的汉子,一个个看着都不是善良之辈。 为首的汉子脸上有一块刀疤,他见到杨鹏的时候,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把人抬进去,让那个狗日的野大夫过来给诊治。”“大哥,那个狗日的野大夫,都治死了咱们三个兄弟了……” “就你话多。”为首的汉子让人把杨鹏抬进了山寨里的低矮的房子里。然后就见到有其余的汉子,押解着一个小老头儿,背着药箱到了房子门前。 为首的汉子盯着小老头,只说了一句话。“他有损伤,你就的陪葬。”小老头儿吓了一跳,哭嚎着被塞进了房子里。为首的汉子在房外紧紧的盯着,同时,他还派遣的一人下山。入夜的时候,小老头儿才为杨鹏处理好了伤口,看得出小老头儿处理的很谨慎。 比他一生给其他人治病还要谨慎。为首的汉子一直焦急的在门口守着。等到了小老头儿出了房门的时候,他就迎了上去。 “咋样?”为首的汉子瞪大了眼珠子问。小老头儿怯怯的说道:“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他需要静养。而且他失血有点儿过多,大王您还得想办法给他补一补。” 为首的汉子当即大喊大叫道:“狗剩,狗剩,你狗日的前几天在山里挖到的人参呢?赶紧给爷拿去炖了。”一个小个子的半大的孩子,从另一个屋子的一角伸出了头颅。“阿叔,那可是千年人参……” “狗屁的千年人参,赶紧去给炖了。迟了我砍死你。”小个子从屋子里出来,浑身脏兮兮的,他很不舍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红色小布包。“俺还指望着这个千年人参娶媳妇呢……”为首的汉子踹了小个子一脚,骂道:“赶明儿,老子给你娶十个媳妇。” “您没骗俺?”为首的汉子瞪大眼珠子,咆哮道:“赶紧去!”小个子吓了一跳,一溜烟的跑去了厨房。一群大老爷们,也没炖过人参汤这种高级东西。 一株千年人参,从中间一刀剁开,扔进了水里,就是一个熬。人参汤熬好了,为首的汉子小心翼翼的端着进入到了杨鹏所在的房里。给昏迷的人喂东西,他似乎很有经验。 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竹管,塞进了杨七嘴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人参汤一点点的倒进了竹筒里。“我来吧……”一道柔和的声音在为首的汉子背后响起。汉子愣了愣,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披甲,脸上戴着面具的汉子站在自己身后。 “你来了。到底咋回事儿,他怎么伤成这样。”戴面具的汉子没有说话,只是从刀疤脸的汉子手里接过了人参汤,小心翼翼的给杨鹏喂。杨鹏昏迷了,人参汤喂不进去。戴面具的汉子,咬了咬牙,帮杨鹏直接灌了进去。 不仅如此,带面具的汉子,还亲自揭开了杨鹏身上的纱布,重新帮杨鹏上药,包扎伤口。做完了一切,带面具的汉子,守在了杨鹏床边。 刀疤脸的汉子又问道:“到底咋回事儿啊?”戴面具的汉子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守在了杨鹏床边。 “哎~”刀疤脸的汉子长叹了一口气,陪着戴面具的汉子坐在了杨鹏床边。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守了杨鹏一夜的时间。 次日。杨鹏清醒的时候,守在他床边的,就只剩下了刀疤脸的汉子。 “你醒了?”杨鹏点点头,瞧着自己床榻边上刀疤脸的汉子明显的让出的一块位置,再看了床铺上因为长久坐下压出的痕迹,略微愣了愣。 “他来了?”刀疤脸憨厚的点了点头。杨鹏问道:“人呢?”刀疤脸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走了?”“嗯。”杨鹏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走了就走了。这次你准备跟我回去,还是留下?” 刀疤脸迟疑了一下,沉声道:“我还是留下吧……虽然只在辽国待了一年,但是我喜欢辽国这种乱糟糟的感觉……”杨鹏斜眼看了刀疤脸一眼,刀疤脸老脸一红。杨鹏有些无奈,这货在外面当强盗当惯了,居然还喜欢上了当强盗的感觉了,这让杨鹏很无语。 “罢了,那你就跟着他吧。”杨鹏无奈的说道。刀疤脸点了点头。杨鹏又问道:“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你给我说说?”刀疤脸沉吟道:“耶律休哥已经封锁了通往复兴关、雁门关等一切从辽国通往西北的道路。似乎不抓到你不罢休的架势。 从昨日起,盘桓在各条道路上的辽军就层不出穷。我们也不敢出去,所以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不过,我敢肯定,耶律休哥已经在往西北的路上布下了层层的天罗地网,等着你去自投罗网。”杨鹏眉头微微一皱。 刀疤脸又道:“要不你就在我们寨子里避一避风头,等到风声过去了,一切都归于平静了,再回去?”杨鹏摇了摇头,道:“我怕没那么多时间等下去。西北的局势如今很诡异。折府一门心思的想从党项的地盘上咬一口。我必须回去盯着,避免发生什么大事儿。” “嗯!”杨鹏可没他那么乐观,“只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罢了,任重而道远。不论是大宋还是辽国,都有随时能摧毁我们的力量。而且他们两国,也有摧毁我们的心思。我们必须在他们摧毁我们之前,不断的壮大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能和他们扳手腕的地步。” 刀疤脸感慨道:“这可是一局大棋,我充其量就是一个过河卒。”杨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骂道:“是你甘心当过河卒的,又不是我逼你的。”“嘿嘿嘿……”刀疤脸被杨鹏骂了,也不生气,笑道:“既然通往西北的路不能走,那么你想会去,就只能往南。” 杨鹏沉吟道:“一路南下,到大定府南下到幽州”杨鹏皱眉,道:“太麻烦了……这么一折腾,最少得三个月时间……”刀疤脸郑重道:“这是唯一的一条路。”杨鹏沉吟了片刻,说道:“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我回头修书一封,你派人去送给锦衣卫。” “明白。”决定了回去的路以后,杨鹏就安心的在山寨里住了下来。刀疤脸也在加紧为杨鹏筹备他回程所用的衣食住行和银两。 七天以后。杨鹏身上的伤口结痂了,杨鹏跨上了刀疤脸为他准备好的马匹,踏上了返程的路。临走的时候,杨鹏看着跟在他身旁的半大的小子,苦笑着对刀疤脸道:“你让我带着这个一个半大的小子干什么?” 刀疤脸贼兮兮的笑道:“你吃了人家挖的一株千年人参,我答应了给人家娶十房媳妇。我是办不到,所以只能把他托付给你了。” 刀疤脸又道:“再说了,我们兄弟都过的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让他跟着我们,太浪费了。他还年轻。而且这小子也是一个不错的苗子,磨练一下,将来在军中也能成为一员悍卒。”杨鹏盯着刀疤脸,唏嘘的说道:“别死了,老何。” 刀疤脸乐呵呵道:“晓得了,城主。”“驾!”杨鹏策马,漫入了茫茫的大雪。刀疤脸站在山头上,瞧着杨鹏身影消失了,依旧不肯离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五章。金鸡岭 杨鹏麾下的兵马,从天京新城,琉球到燕云十六州,人数早已超过了几十万。可是至今为止,愿意无怨无悔的为他战死的人,只有锦衣卫中的死忠党。至于其他的兵马,或多或少都带有一定的目的性的遵从他。 对于这些杨鹏可以理解,这是人性,谁也改变不了。并不是每一个跟随你的人,都愿意成为你手里的死士。但这衬托出了老何等人有多珍贵。老何目送走了杨鹏,偷偷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回到了山寨里,他重新又变成了那个咋咋呼呼,嘻嘻哈哈的山大王。 戴面具的汉子,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他只是不想和杨鹏见面。老何一路和寨子里的兄弟们打着哈哈,进入到了山寨里一座隐蔽的房内。“他走了?”戴面具的汉子背对着他。老何点了点头。“带着你的人,跟我走吧……”…… 行行复行行。从大雪漫天,到草长莺飞。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大雪的灌溉下,春草长的格外的茂盛,处处透着勃勃生机。越往南,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形就越少见。 大定府应该是辽国境内,汉化最彻底的城市。虽然经历过了一次周大勇的洗劫,但是在琉球商人和大宋商人的帮助下,大定又重新变成了一座繁华的城市。大定城外,处处可以见到凶恶的监工手里挥动着皮鞭,在抽打着田地里的奴隶在不停的劳作。 可以看得出,辽国的贵族也开始重视起了辽国的农耕文化的发展。让杨鹏觉得欣喜的是,田间地头里,虽然有不少的奴隶在被监督着劳作,但是很少能看到辽地汉民。 基本上都是一些皮肤略带黝黑的原交趾的男丁。偶尔能看见几个辽地汉民,要么挥舞着皮鞭在监工,要么穿戴的像是地主老财一样,坐在田头里正在骂人。 由此可以说明,王明诚确实功不可没。他肯定是解救了不少的辽地汉民,不然在辽地也不会出现这种景象。至于那些在田间地头里监工的辽地汉民,杨鹏并不在乎。杨鹏相信,以这些人的身份,一定会有更多的机会去琉球。而他们没选择去琉球,就说明他们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一群已经从最底层爬到了中层的辽地汉民,他们不需要杨鹏的同情和怜悯。因为他们能够从最底层爬起来,就说明他们活的很好,根本不需要去帮助。或许,他们也不稀罕杨七的帮助。 三个月时间,杨鹏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辽人。头发乱糟糟的,满身的虱子在乱爬,身上的衣服早已漆黑一片,还泛着一层黝黑的油光,隔着老远,都能闻见杨鹏身上的腥味。 那个跟随着杨鹏的名叫狗剩的半大的小子,活的反而比杨鹏滋润。虽然他的状况和杨鹏差不多,但是他却并没有嫌弃厌恶自己,反而很喜欢如今这种邋遢的模样。两个人跨马走到田间地头的时候,杨鹏总能感觉到田地里那些已经晋升为奴隶主的辽地汉民的目光在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们。 似乎,他们就等着杨鹏或者狗剩露出一点儿逃奴的模样,然后他们一拥而上,抓住了杨鹏和狗剩,去大定城里换点儿酒钱。 杨鹏很熟悉这些人的眼神,因为当初他见到第一批的辽地汉民到达了琉球的时候,也是这么眼神。 “快走~”杨鹏不得不催促着狗剩快点儿赶路。他可不愿意在临近大定城的时候,横生枝节。在大定城门口,交纳了三个铜子的入城钱以后,杨鹏和狗剩终于进入到了大定城。 大定城内显得很繁华,作为辽国的五京之一,又是一个重大的贸易城池,酒肆、青楼、赌坊、布庄、脚店等等应有尽有。最繁华的应该是皮货商人,以及奴隶贩子。皮货商人甩着两条象征着自己辽人身份的鞭子,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正在那里跟人讨价还价。 一车车的皮货,捆绑着从大定城拉出。基本上街道上有一半的商人,都在从事皮货生意。人口生意也很繁华。大定城内的街道上,几乎随处可见有奴隶生意在交易。奸猾的奴隶贩子,从一个憨厚的男人手里拽走了他闺女,然后扔给了他几角银子,还骂骂咧咧的觉得自己亏了。有半大的孩子,头上插着个草标,在出售自己的。 整条街道上,贩卖女子的和老弱妇孺的居多,精壮的男子很少见。狗剩看着那些头上插着草标卖自己的孩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情绪很低落。 “啪~”杨鹏拍了一下狗剩的脑袋,咧嘴笑道:“总有一天,我会统领兵马打进来,到时候由你亲手解救他们。”狗剩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到时候少爷您一定要让俺做先锋。”策马前行了几步,狗剩歪着脑袋问道:“少爷,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 杨鹏灿灿的一笑。“很快……”两个人在城里转了半圈,终于到了一座巨大的商行面前,停下的脚步。整个商行,占地面积很大,足有上百亩地,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四层的大楼,在大定城里相当显眼。楼顶挂着的象征着琉球的‘易’字幌子在迎风招展。 就连那站在门口的伙计,看着也比其他铺子里的伙计更傲气。狗剩见杨鹏停在了这个大气的商行门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真害怕有恶仆冲出来驱赶他们二人。当他看到杨鹏扔下了马缰绳,跨步进入到了商行里面去的时候,差点儿心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站住!”不负狗剩所望,杨鹏到了门口的时候,被人给拦下了。狗剩当即跳下马背,拽着杨鹏就准备跑。杨鹏淡然道:“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见我。告诉他‘易杨原本是一家’。” 门口的伙计们皱了皱眉,还是按照杨鹏的话通禀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管事儿出现在了门口。见到杨鹏的时候,明显有些发愣。待到杨鹏把乱糟糟的头发拨开的时候,他心里一惊。 “您里边请。”年轻的管事儿,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把杨鹏请进了商行里。狗剩一下子对这个跟他厮混了三个多月的少爷升起了无限的敬仰之心。杨鹏进入到了商行里以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洗漱过后,年轻的管事儿早已为杨鹏备好了一桌酒菜。 杨鹏和狗剩趴在桌子上就开始大肆咀嚼。杨鹏一边吃一边问年轻的管事儿,“你是王家的人?”年轻的管事儿恭敬道:“臣是王家的人。” “现在商行谁管事儿?”“我叔叔王明诚。”杨鹏有些错愕,道:“他在大定城?”年轻的管事儿点点头,道:“最近一段时间,从辽国置换辽地汉民越来越难了。哪怕是用银钱购买,也买不到。所以我叔叔就想走走关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购买辽地汉民。” 杨鹏点点头,道:“等你叔叔回来了,让他来见我。”傍晚的时候,王明诚就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商行。听到杨鹏到了以后,他赶忙匆匆来见。在为杨鹏准备的房内,只有王明诚和杨鹏两人。杨鹏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装束,洗漱过后,剃掉了胡须,又是一个偏偏佳公子。 “臣王明诚参见城主。”王明诚见到了杨鹏以后,激动的施礼。杨鹏摆了摆手,请王明诚坐下。“人口置换的问题已经达到了瓶颈?”王明诚点了点头,道:“不错,许多辽国贵族手里握着大批的辽地汉民,但是他们不肯换给我们。他们已经放出话了,除非我们出大价钱,不然他们不肯放手。” “那就罢手吧。” “啊?”王明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杨鹏说道:“之前张翔给我的奏报我已经看过了。已经被置换一空了。而琉球境内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一个饱和。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置换回去的人口。 而且有越来越多的俚人僚人下山,土地已经不够分了。即便是我之前给出了梯田的建议,也不能满足大量人口的不断涌入。” 王明诚颤抖道:“这可如何是好?还有那么多的辽地汉民在受苦……”杨鹏感慨道:“我们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我们不能为了救人,把一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琉球,弄的分崩离析。 琉球如果完了,我们的心血可就白费了。我知道你心疼这里的百姓,但是光靠置换,救不完这里的百姓。我们唯有靠着武力,才能解救他们。” “臣明白了。”王明诚苦涩的说道。杨鹏又道:“有关于琉球在辽国的各种商事,也要有明转到暗处。琉球以后对辽国的商业事物,就暂时设在天京新城。西北那边,我也会把对辽国的商事,引入到丰城。” “为什么要这么做?”“此番我游历辽国,着重的观察了一下辽国的商业情况。辽国的商业还很原始。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有利的局面。辽国如今正在施行汉化,在商业这方面的需求就会无限的变大。对商业的依赖也会增强。我们必须把辽人吸引出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辽人一旦走出国门做生意,他们的成本就会增大。而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就可以按照我们的想法为商品定价。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轻易的掌控辽国的物价。只要掌控了辽国的物价,辽国的钱财就会无限的流向我们。而我们会一天比一天强,辽人会一天比一天的弱。” 杨鹏一番话,听的王明诚目瞪口呆。王明诚没想到生意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可是咱们这么做的话,辽人岂不是会变着法儿的压榨辽地的汉民……”杨鹏点点头,道:“不错,但是辽人也不会只是压榨辽地汉民……他们最有可能的是南下,向大宋进攻……因为他们觉得,大宋富庶,大宋可以抢到他们所要的一切……” “这……”杨鹏笑道:“当然了,他们也可以和大宋展开商业,但是打一仗是避免不了的。”王明诚失声道:“您到底要做什么?”杨鹏斩钉截铁的道:“掌控战争,逼迫两个大国开战。我们可以借此机会火中取栗,我们可以一次性的解决辽国,” “太冒险了……”“他们不开战,咱们就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因为对他们任何一方而言,咱们都是蚂蚱。”王明诚从没有想过杨鹏居然可以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一个把两个国家都装进去的局。王明诚努力的平复了心情,低声道:“这个过程有多久,咱们又靠着什么吸引辽人做生意?” “整个过程……三到五年,不会超过五年。至于如何去吸引辽人?我们根本不需要去吸引辽人,只需要吸引那些商人就可以了。大批的商人吸引到我们手里,去辽国的商人也就小猫三两只,根本满足不了辽国的胃口。到时候不用你们去找辽人,辽人就会过来找你们。 至于吸引商人的办法,那就在税收上。适当的税收,加上琉球钱行的运作,我相信很多商人都是愿意跟我们合作的。至于那些不合作的……那就让他消失吧……” 次日。杨鹏一大早就带着狗剩出了大定城。杨棚并没有在大定城里过多的留恋,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他如何想要留恋这一座城池,也得让这一座城池姓杨以后。杨棚走了以后,王明诚就按照杨棚的吩咐,开始安排大定,甚至整个辽国的生意撤离。 昨夜杨棚给他讲的许多的大道理,他并只听懂了一点点。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执行杨棚交给他的任务。因为杨棚交给他的任务,关系到整个辽国,关系到辽地汉民真正的生死存亡。 在大是大非面前,王明诚绝不是那种贪图小利忘却大义的人。天京新城的生意,在辽国做的很大,牵扯的行业也很多。甚至有一些别国的商团,也跟随着琉球的商船,到达了辽国。整个琉球的生意,在琉球钱行影响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群体。 一个庞大的商业群体撤离辽国,对辽国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辽国的人不清楚。正在实施这个任务的王明诚也不清楚。唯有始作俑者的杨棚,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这一把‘大火’会把辽国烧成什么样子,杨棚毫不在意。 杨棚出了大定城以后,一路奔到了宋辽边境。宋辽两国的边境线很长,因此不可能整个边境线上都布置了防线。 辽国境内的布防的兵力并不多,而且他们也没必要把大批的人马安防在边境线上。毕竟,有赵匡胤和赵光义两兄弟亲自下的不可随意挑起边关战争的命令,这对辽国而言,就是一道隐形的保护伞。而且,辽国多以骑兵为主,也完全没必要驻守在一地。 辽军完全可以以游牧的方式在整个边境上巡视。大宋以步兵为主,加上辽人屡屡南下打草谷,所以在边防上做的很细致。一里一哨,五里一岗,十里一堡。整个边防线,都在大宋步卒的严防死守之下。可惜,这些兵卒并不是大宋最精锐的禁军,而是大宋的厢军、蕃兵,更多的是乡兵。 那些世代生活在宋辽边境线上的村镇,都有乡兵的存在。战斗力薄弱的乡兵,在辽人南下的时候,除了示警外,他们起不了任何大的作用。这也是为何辽人能屡屡轻易南下的原因。 小股的辽军,几乎把边境线当成了游乐场。只要没有大型的关隘和屯兵堡垒的地方,他们就能轻易的穿梭在两国境内,来去自如。 这也就为杨棚穿越宋辽两国的边境,带来了极其便利的条件。杨棚在边境线上盘桓了许久,挑选了一处相对比较安全的山道,快速的穿行而过。之所以选择山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一旦辽人发现了他们,他们也能轻易的摆脱辽人。杨棚带着狗剩进入到了山上。在山里摸索着前进,山深林密,不时的有野兽出没。杨棚手里握着一柄弯刀在开路,原本他以为狗剩会害怕,谁知道狗剩居然表现的很快活,似乎丛林就是他家一样。 狗剩对山林里出没的野兽没有多少恐惧心,这对杨七而言,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带一个拖油瓶在山林里晃荡。山坡很陡峭,所以两个人爬的很吃力。越过了两个山坳的时候,才爬到了之前他们在远处看到的一块若隐若现的山道上。 杨棚在山道上打量了一下,这山道应该是以往走私的商客们留下的。自从南国的商人们侵入到了辽国以后,走私的商客就被挤死了不少。山道也有些荒废,杂草已经在山道上遍地的冒出了绿叶。 “哎呀~”正在山道上狂奔的狗剩,突然怪叫了一声。杨棚握着弯刀,跑向了狗剩怪叫声传来的地方。杨棚刚跑了几步,一张捕兽用的大网,从天而降。杨棚刚准备反抗的时候,就看到了精壮的汉子,抱着狗剩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一柄磨的雪亮的朴刀架在了狗剩脖子上。杨棚一瞬间就放弃了抵抗。大网把杨七笼罩了一个严实,然后就看到从丛林里钻出了不少人。这些人看着并不相识山匪,因为他们都穿着着统一的皮甲。 皮甲的样式是一样的,大部分人穿戴的是青色的皮甲,少量的人穿戴的是红色的皮甲。杨棚注意看了,穿戴红色皮甲的居然是女子。杨棚在脑海里努力的搜寻着大宋有关于女兵的军队,都没找到有用的信息。那么就说明,这群人并不在大宋的编制之内。 “敢问是那位强人劫了在下?”“你又是何人?”抱着狗剩的精壮汉子放下了狗剩,交给了两个手下擒拿,他走到了杨棚面前反问。杨棚说道:“我们兄弟只是普通的过路人,还请这位兄台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普通的过路人?”精壮的汉子冷笑了一声。 “呸~”他啐了一口唾沫,鄙夷道:“普通的过路人?能从这条道上过的就没有普通人。你小子一点儿也不老实。再不说实话,某家就打杀了你,扔到山里喂狼。”杨棚斜眼道:“用不着这么狠吧?” “嗯?!”精壮的汉子瞪起眼珠子,一脸不悦。杨棚无奈道:“好吧!我说实话,我们兄弟是从辽地逃过来的辽地汉民。”精壮的汉子瞪着眼睛,凶狠的问道:“那刚才为何不说实话?”精壮的汉子不等杨棚作答,就反问狗剩,“他说的是不是假话?实话实说,不然某家宰了你喂狼。” 狗剩虽然害怕,但也是跟着老何见过世面的,他疯狂的点头。“既然是从辽地逃出来的汉民,某家也不为难你们。辽地汉民那么多,你们敢逃,还成功了。这就说明你们有种。 某家最欣赏的就是有种的汉子。你们随某家到寨子里去,某家请你们喝酒。”杨棚笑道:“喝酒就不用了吧?”“嗯?!”见精壮的汉子又瞪起了牛眼,杨棚唯有无奈的答应了。 精壮汉子让人解开了捆绑在杨棚身上的大网,也收缴了杨棚的兵器。而且他似乎防备着杨棚,虽然解开了杨棚,但是却把狗剩留在了他身边。两个人中间,还隔着好几个身穿皮甲的兵卒。 完全不给杨棚一丁点儿反败为胜的机会。杨棚就这么跟随着这一支特殊的山匪,前往了他们山寨。路上,杨棚问道:“兄台,瞧着你们也不像是山匪,难道是某座堡垒里的厢军?” 精壮的汉子瞪眼道:“别拿某家跟那些混吃等死的厢军比。再说了,你在那一座厢军营地里见过女子为兵的?”精壮的汉子喉咙里似乎装着炸药,说话咋咋呼呼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杨棚也不生气,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山匪?”“怎么?瞧不起我们?”“不敢不敢……”“对了,兄台,此处是何地?”精壮的汉子突然发现杨棚话很多,他很想捶杨棚一顿,但是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闷声说了一句。 “两狼山!”“两狼山……” 杨棚嘟囔的一句,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失声道:“两狼山?”精壮的汉子瞥了杨棚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你在辽地也听说过两狼山?”杨棚苦笑道:“何止是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精壮的汉子斜眼道:“知道两狼山的威名,那就给某家安分一点儿。” 杨棚低下头,嘴角在不停抽搐。两狼山,杨鹏确实听过,只是和精壮汉子心里想的不同,精壮的汉子摆手道:“跟某家说话不用那么文邹邹的,某家叫杜青,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的都叫我青哥。” 杨鹏嘴角又是一抽抽。他很希望山的名字是重复的,也好让他避开宿命。 杜青!这个熟悉的名字也对上了。“瞧见那一座山峰了吗?”似乎距离寨子近了,杜青就格外的脚步轻盈,多说了两句。杨鹏远望那座山峰,瞧见了山峰最显眼的位置,一只天然形成的石鸡耸立在哪儿,就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金鸡岭!“金鸡岭!我们寨子就在那儿。”杨鹏没有搭话,就痛快的把杨鹏心里的答案说出来了。 两狼山。金鸡岭。杜家寨。杜青。 杜青也就懒得再搭理杨鹏了。一行人兜兜转转,到了金鸡岭。掩着金鸡岭的山道一路往上,经过了六道暗哨的盘查。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岗哨,大多都是女子。她们训练有素,目光十分的敏锐。见杨鹏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女子,杜青就瓮声瓮气的给杨鹏解释。 “这是家里人定下的规矩。你别瞧着我们是草寇,可是祖上却是将军。因此这山寨里的一切,基本上都是按照军营里的规矩定的。即便是我们自己人上下山,也得经过严格的盘查。”杜青对此,不仅没赶到繁琐,反而引以为荣,听他那骄傲的口气就能听出来。 杨鹏点了点头,却没说话。跟着杜青一路上了金鸡岭。到了最后一道盘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冷冰冰的指着杨鹏,“青哥,放他下山吧。让他以后再也不要登山了。”杨鹏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拱了拱手,“那杨某就先告辞了。” “狗剩,我们走。”“不行!”杜青梗着脖子道:“他们是某家请到山寨里吃酒的,他们不能走。”杨鹏刚迈开了步子准备离开,就被人拦下了。女子无奈道:“青哥,这是姐姐的吩咐……”杜青皱眉道:“小妹为何不让某家请的人上山?” 女子看向杨鹏,低声道:“少寨主恐怕还没问过此人的来历和姓名吧?”杜青愣了愣,转头问杨鹏,“你这厮难道哄骗了某家,其实你是个辽人?” “哎~”杨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拱手道:“在下杨鹏。”杜青眼睛骤然瞪大,低吼道:“你是杨鹏?那个杨鹏?”杨棚道:“曾经的天京新城的城主,如今的燕王杨鹏。”“你竟然是杨鹏。”杜青喘着粗气,瞪着杨鹏,恨不得一口吃了杨鹏。 “住手!”一声清喝从山道上传来。然后就见一女子,长得细高个,杨柳细腰,乌黑的头发像是墨染,上边打了一个蝴蝶结,身穿一身鹅黄色软缎,腰扎黑金丝绣腰带,脚踩红色牛皮靴子,外面罩着石榴红的斗篷。 白似梨花,眉如新月,瓜子脸,琼勾鼻,一张红润的小嘴,让人有忍不住亲一口的冲动。只是此刻的她,眼中含煞,似乎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女子莲步微移,沿着山道而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六章,穆桂英。 之后的几天,杨鹏就一直被杜家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日里,起床以后,杜青都会派人送来一些个山珍野味的供杨鹏果腹,却也没搭理杨鹏。杨鹏吃饱喝足了以后,就在杜家寨里转悠。短短三天,杨鹏就把杜家寨转悠了一个遍,他也大致上了解了杜家寨的生活。 坦白的说,杜家寨人的生活,在杨鹏眼里,并不算是太好。他们平日里吃喝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山林里打的猎物,以及采摘的一些野菜野果。偶尔会有人下山,用山林里猎的猎物的皮毛,换一些盐巴一类的生活用品。 生活过的很拮据。一个在绿林里响当当的山寨,把日子过的这种份上,杨鹏觉得很匪夷所思。经过了他多番打探以后,才知道,这寨子里的人名义上虽然是山匪,可是也算是一伙儿义匪。 打家劫舍的事儿,他们很少干。劫富济贫的事儿他们倒是干了不少,只是每一次劫富以后,都不会给寨子里留下什么盈余,基本上都送给了平民百姓。甚至有时候觉得穷人们可怜,还有搭上一些山寨里的东西进去。 而且,基本上不是别人主动欺负上门,他们很少回去欺负别人。杨鹏觉得,杜家寨的这一群山匪,应该算是山匪界里的一朵奇葩。在山寨里待了四天以后,杨鹏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在山寨的这四天,除了每日里送饭的时候,杜青会露一下面,其余的时间,根本没见过山寨里三个当家做主的人。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杨鹏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这里面存在着什么猫腻。杨鹏当即去找杜家寨的人去帮他通传,他要见杜夫人。 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杜夫人有事儿外出了。他又问杜金琳和杜青,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第六天的时候,杜青干脆也不出现了,只是派遣了一个侍女过来给杨鹏送饭。而这个侍女,杨鹏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一问三不知。 一副天然呆的模样。第七天的时候,杨鹏叫上了狗剩,准备强闯聚义厅。杨鹏冲到了聚义厅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山寨里的男男女女们全都聚集在聚义厅的门口。一个个手握着兵器,一脸严阵以待的表情。 出事儿了?杨鹏想要进入到聚义厅,却被门口的守门人给拦住了。杨鹏和守门人争辩了几句,就听见聚义厅内传出了一声疲惫的声音,“让他进来吧。”杨鹏进入到了聚义厅以后,就见到了杜夫人无力的瘫倒在床榻上,杜青一脸悲愤的跪倒在床榻前。 “这是怎么了?”杨鹏有些错愕,昨日里还好好的山寨,今日怎么变的像是大难临头的感觉。杜夫人在杜青搀扶下,坐起身,脸上勉强挤出的一丝笑容,说道:“燕王过来了?这几日寨子里事忙,招呼不周,你可别怪婶婶。” “不怪不怪!”杨鹏连忙摆手。“哎~”杜青在那儿很做作的长叹了一声。杨鹏侧目瞧了他一眼,没作声。 “哎~”杜青又长叹了一声,并且看向了杨鹏。瞧着杜青那脸上写满着,你不问我,我就一直叹气下去的模样。杨鹏翻了个白眼,问道:“怎么了?” “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明知道杜青在演戏,杨鹏却不得不陪着杜青演下去。 杜青神色凝重的说道:“距离我们金鸡岭十五里外,有一座山寨,叫穆柯寨。寨子里有一个恶人名叫穆羽。穆羽不仅人恶,而且武艺高强,再加上他也是将门世家出身,手底下有一批精兵强将,其实力远高于我们金鸡岭。 去岁除夕的时候,家母邀穆羽到金鸡岭做客,却没想到引狼入室。那穆羽见家妹生的漂亮,起了色心,想娶家妹做他的填房。穆羽曾经五次三番的向家母求亲,家母觉得穆羽为人太恶,怕家妹跟着他吃苦受累,所以就拒绝了穆羽的求亲。 却没想到,穆羽恼羞成怒,准备强抢家妹。前日,寨子里出去采买的人被他扣下了。昨日某家派人去找他,让他放人,却没想到他连某家派去交涉的人也一并扣下,并且还放出话来,今日上金鸡岭,强抢家妹。” 杨鹏扯了扯嘴角,看向杜夫人,“婶婶这是……”杜夫人躺在软榻上,苦笑道:“老身被那厮气的不轻,一口气没缓过来就病倒了……” 杨鹏看向杜青,“杜金琳呢?”杜青不动神色的道:“某家让人带着家妹已经沿着后山小路下山,去避一避风头。”说完这话,杜青又义愤填膺的说道:“某家就是拼尽金鸡岭的家底,也决不让那恶人得逞。” 然后,杜青看向杨鹏。其意思不言而喻。寨子里供你吃喝了六七天,如今大难临头了,你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吧?杨鹏拱手道:“倘若真有这等恶人,那么小子必定助杜家寨一臂之力。”杜夫人和杜青满意的点了点头。 杜夫人笑道:“如此甚好,那一切就拜托贤侄了。”“嗯……嗯?”杨鹏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等到他听出了杜夫人弦外之音的时候,猛然惊愕的杜夫人。 却见杜青和另一个汉子,抬着杜夫人的软榻就回了后院。这算什么?把一切都扔给我了?“这算什么事啊……”杨鹏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被算计了,却生不出反驳的心思,还心甘情愿的陪人演戏。杨鹏有些疑惑,他有点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才陪着杜夫人一起演戏。 想不通的事情,杨鹏暂且把它们放在心里。杨鹏出了聚义厅,就瞧见了杜家寨的男男女女们,披甲持刃在等待他调遣。“去两队人到山口迎客,其余的人先散了。”杜家寨的人有些懵。 “就这样?”“嗯!就这样。”大敌当前,杨鹏下达的命令却简单的吓人。杜家寨的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纷纷猜测,杨鹏会不会没打过仗,是个愣头青。天京新城城主燕王杨鹏的名头响彻海内外,但是真正见识过杨鹏打仗的人却并不多。 而且,在这个时代,有名无实的人比比皆是。有些将门子弟,经常把府里家将或者手下的将军们的战功算在自己身上,借此吹嘘自己有多厉害,这也是常有的事儿。 因此,他们都怀疑杨鹏的真本事。但是怀疑归怀疑,他们却没违背杨鹏的命令。严格的遵守杨鹏的命令,这是大当家和二当家一起传下来的命令。待到了他们都按照杨鹏的命令散开了以后。 杨鹏找了个椅子,懒洋洋的坐在了聚义厅前面晒太阳。狗剩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杨鹏身边,手里提着一个茶壶,笨手笨脚的为杨鹏斟茶递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说吧,想干嘛?”杨鹏端着狗剩斟的茶水,浅尝了一口,淡然道。狗剩呲着牙,贼兮兮的说道:“听说寨子里有战事儿,您看看有没有用得上小子的地方。” “呸~”杨鹏搅碎了顺着茶水流进了嘴里的茶叶,啐了出来,悠悠道:“有个狗屁的战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而已。针对本王的一场戏,受累的也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是你,现在就回到屋里去睡大觉,不然肯定会被无聊死。”狗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小子瞧着山寨里的人都紧张兮兮的,一个个拿着刀剑,摩拳擦掌的……”杨鹏瞥了狗剩一眼,没好气道:“你是不相信本王的判断?” “小子不敢。”狗剩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悄然的退了下去。距离聚义厅不远处,有一座石头搭建的石屋,里面的墙壁用细泥夹着麦秆碎末摸的光秃秃的。整个石屋里面跟墙壁一样,光秃秃的。在临近窗户处,砌有火炕,火炕里面燃烧着去岁秋日里收集的枯树叶。 火炕上铺着一席一毡一被褥。杜青扶着杜夫人进入到了石屋内以后,杜夫人甩开了杜青的搀扶,一溜烟的爬上了火炕。杜夫人用被子盖上了腿脚,暖烘烘的热炕,一瞬间温暖了整个身躯。杜夫人舒服的眯起眼睛,乐呵呵道:“人老了,经不起冷,还是窝在热炕上更舒服。” 杜青顺手用一个拐杖形状的长木杆儿,帮杜夫人打理着火炕里面燃烧的树叶,让树叶燃烧变的缓慢,让火炕上的温暖更持久。他一边打理火炕,一边忐忑的问杜夫人,“娘,您说那个小子会上当吗?” 杜夫人睁开了双眼,叹息了一口气,“不好说,他已经看穿了我们的谋划,只是没有当面揭穿。他看着为娘的面子上,没有揭穿此事。为娘却用这一点,把他给逼到了墙角。 说起来,为娘这么做确实有些对不住他。”杜青手上的动作一顿,愕然道:“他有那么聪明?”杜夫人苦笑道:“远比你想象的聪明。名震天下的燕王杨鹏,又岂是简单的角色。” 杜青心有不甘的道:“那小子对小妹明显没有情意可言,娘您有为何非要促成他和小妹的婚事?孩儿可听说,那小子已经娶妻,而且还有妾室。咱们杜家虽然没落了,可咱杜家人的骨气却没丢。小妹嫁给他,只能成为他的妾室,到时候说不准还落一个攀附权贵的名声。 有可能因此会在杨家受欺负。孩儿就这么一个妹妹,可不想看着她受欺负。”杜夫人恶狠狠瞪了杜青一眼,喝斥道:“我杜家也是将种门庭,杜家人的骨头更不会软。为娘若是真的想攀附权贵,当年你爹战死以后,为娘就不会带着你们落草。 之所以想方设法的把金琳嫁给杨鹏,并不是为了权贵。为娘之所以这么做,一则为了完成你爹的遗愿,二则是金琳那丫头心系在杨鹏身上。”杜青愕然道:“怎么可能?小妹不是最讨厌杨鹏吗?不然她怎么会经常在寨子里的人面前说杨鹏的坏话。” “糊涂……”杜夫人叹气道:“你小妹那个性子,你还不了解?她若是真的不在意一个人,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多次提起他?”杜青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听杜夫人这个一解释,还真是。基本上杜金琳不在意的人,她从不会提起,而且还快会忘掉。如果她反复的在人面前提起一个人,那就说明她对这个人很在意。惊愕之余,杜青问杜夫人,“娘,您说这一次咱们的谋划,能成吗?”杜夫人皱眉道:“能不能成,就要看穆羽能做到什么份上。”…… 距离金鸡岭十五里外,有一座堡垒山寨。之所以说是堡垒山寨,那是因为整个山寨都是依山而建,座落在山脚下的峡谷口。整个山寨,拥有着一丈高的墙壁,在墙壁里,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居住区。 男耕女织。此处名为山寨,却更像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村落。相比于金鸡岭,显得更加的繁华,频频还有小商小贩进出山寨。杜金琳骑着一匹枣红马到了山寨门口,守门的兵丁瞧着杜金琳那一身鹅黄的衣裙和石榴红的披风,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杜姑娘,您怎么来了?”守门的兵丁见到了杜金琳,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杜金琳可是绿林界男的一见的美女,因此谁见了,都想和杜金琳攀上两句话。只要能和杜金琳聊两句,回去能跟其他的兄弟吹嘘十几天呢。 杜金琳勒马,笑道:“我娘有急事要和穆羽哥哥商量,所以让我前来送信给他。”“原来是有信给大当家,快请。”杜金琳策马进了堡垒山寨,在诸多的土坯房拱卫的最中间,找到了一座纯原木搭建的院落。杜金琳到了门口以后,把手里的马缰绳扔给了看门的兵丁,直接冲进了院内。 守门的兵丁似乎已经习惯了杜金娥这么入府,并没有阻拦。杜金琳一路进入到了院子里的正堂,就看到一个鬏髯大汉,正在对着一个五岁大小,身穿着红色襦裙,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在发愁。 小萝莉很能折腾,把整个正堂折腾的像是被飓风吹过一样。不仅如此,她还让府里的仆人们全部站好,她手里攥着一支毛笔,在他们脸上画王八。而鬏髯大汉就站在队伍的最末尾。 很显然,他也即将成为被画上王八中的一员。“桂英,你又在胡闹了?”杜金琳进入到正堂以后,故意生气的手叉腰,训斥道。小萝莉猛然一愣,转过头瞧见了杜金琳,顿时惊喜的扔掉了手里的毛笔,蹦蹦跳跳的跑向了杜金琳。 “姨姨抱~”小萝莉一点儿也不害怕杜金琳凶她。她一头扎进了杜金琳怀里,杜金琳顺势抱起了小萝莉,并且在她胳肢窝下抓了一把,痒的小萝莉咯咯大笑。 摆脱了小萝莉的魔爪,鬏髯大汉明显长出了一口气,“杜家妹子来了,你来了就好。桂英这个丫头就不用欺负我了。这丫头简直就是一个小魔星……” “哼哼,爹爹,你说谁是小魔星……”小萝莉不高兴的撅着嘴,质问鬏髯大汉。鬏髯大汉显然是被小萝莉折腾怕了,赶忙改口道:“爹说的是寨子东头,王二麻子家的猪蛋儿……”小萝莉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这还差不多。” 杜金琳抱着小萝莉道:“穆大哥,小妹今日前来穆柯寨,是我娘有要事和你商量,我娘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杜金琳一手抱着小萝莉,一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封密封的信件,递给了鬏髯大汉。鬏髯大汉接过信,拆开了蜡封,仔细的阅读了一遍信件。 然后,鬏髯大汉抬起头,面色古怪的的问正在陪小萝莉玩耍的杜金琳,“杜家妹子,令堂的这封信,你可看过?”杜金琳在小萝莉额头点了一下,让她停止了调皮,然后疑惑的对鬏髯大汉道:“未曾启阅,有什么不对吗?” 鬏髯大汉打哈哈道:“没什么,令堂在信里面说,你们寨子里来了一个强人,听说兵法了得,武艺堪称当世绝顶。所以就请为兄过去掂量掂量那人的身手。” 鬏髯大汉这么一说,杜金琳就明白了。随后,就看见杜金琳咬牙切齿的道:“穆大哥最好狠狠的教训教训那个家伙,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个家伙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咳咳……”鬏髯大汉剧烈的咳嗽着,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意外的话一样。“姨姨,那个坏家伙是不是欺负你了?桂英帮你打他。”小萝莉挥舞着小拳头,一脸我很凶的模样。杜金琳宠溺的在小萝莉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还是桂英好,姨姨总算没白疼你。” 小萝莉似乎受到了鼓舞一样,举着小拳头叫嚷着,“爹爹,带桂英一起去,桂英也要打坏人。我们现在就走。”小萝莉年纪不大,却有种雷厉风行的气势。当即就准备迫不及待的杀上金鸡岭,去为她的杜金琳姨姨讨回一个公道。鬏髯大汉哭笑不得的一拍额头,道:“那就一起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即,鬏髯大汉在山寨里挑选了两百精兵,领着杜金娥和小萝莉,赶赴金鸡岭。 金鸡岭。鬏髯大汉穆羽,领着两百精兵,浩浩荡荡的上山。明明是很气势凶狠的一群人,却因为多了一个小萝莉骑在了穆羽的肩膀上显得温馨了不少。杜金琳作为地主,在头前带路。从踏上金鸡岭地盘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具体的原因她却说不上来。 一路上了金鸡岭。在金鸡岭上那一块天然的大石头前。两队提早由杨鹏派遣出去的杜家寨人马,高声喊道:“恭迎穆大当家上山……”“恭迎穆大当家上山……”“……” 一声高过一声,一连喊了三声。穆羽挑眉,笑道:“我穆羽到这杜家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第一次受到这么浓重的礼遇。有点儿鸿门宴的味道……” “好威风……”骑在穆羽脖颈上的小萝莉,惊讶的张大了小嘴巴,然后一脸雀跃的在穆羽脖颈上一蹦一蹦的,喊道:“驾驾驾!冲鸭!”穆羽也不生气,任由这个小祖宗在他脖子上折腾。 一个小萝莉,一个鬏髯大汉,反差萌,很吸引眼球。杜金琳一脸黑线的抓过了一个杜家寨的兵丁,问道:“到底怎回事?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很丢脸。”杜家寨的兵丁无奈的道:“我们也没办法,大当家和二当家让我们听姑爷的。姑爷让我们这么干的。” “姑爷?”杜金琳愣了愣,旋即就想到了某个让她恨的牙痒痒的人,她义愤填膺的低吼道:“胡闹,我娘在哪儿?我要去找她。” “在石屋。”杜金琳向穆羽告罪了一声,匆匆赶往了寨子里的石屋。穆羽在小萝莉的驱使下,带着他的兵丁,气势汹汹的赶到了杜家寨的聚义厅。 “冲鸭!冲鸭!”小萝莉趾高气扬的大喊大叫,引得杜家寨的人频频发笑。不过,杜家寨的人也没忘记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吩咐,他们手持着武器,围困了穆柯寨的人。穆羽并不在意杜家寨的人,当他到了聚义厅以后,一眼就瞧见了正躺在聚义厅门口椅子上酣睡的杨琳。 小萝莉也看到了杨琳。“爹爹,他睡在那儿做什么?”小萝莉拽着穆羽的胡须发问。穆羽宠溺的笑道:“他就是你杜家姨姨说的坏人。” “他是坏人?”小萝莉皱着眉头,皱着小脸道:“孩儿没看出他那儿像是坏人啊,他一点儿也不凶,怎么可能欺负姨姨。”穆羽感慨道:“桂英啊,人不可貌相。这人的好坏,从来都不是用皮相判断的。一个长相柔弱的人,也许有一颗凶狠的心肠;一个长相凶恶的人,也许会有一副菩萨心肠。” 小萝莉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下,然后嘟着嘴道:“听不懂……”穆羽笑道:“现在听不懂不要紧,以后你会懂的。”说完了这句话,穆羽一抬手,在他身后的两百精兵,立马排列的整整齐齐,齐声低吼了一声。 “风!”低沉的吼声厚重响亮,像是一个牛角号在嘶吼。正在酣睡的杨鹏挠了挠耳朵,被着吼声给惊醒。睁眼一瞧。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七章,棋逢对手。 杨鹏乐了,“原来是客人到了。”杨鹏起身,弹了弹衣袖,拱手道:“幽州杨鹏。”穆羽放下了抬起的手,抱拳道:“穆柯寨穆羽。”小萝莉学着大人的模样,一双小手团在一起,奶声奶气道:“穆柯寨穆桂英。” “穆桂英?!”杨鹏眉头一挑,意外的看了小萝莉一眼。小萝莉挺起小胸脯,傲气道:“就是我,我很凶的,你怕不怕?”杨鹏失笑道:“怕,很怕。”小萝莉皱了皱小鼻子,哼哼道:“算你识相。” 瞧着这一大一小聊的起劲,而杨鹏丝毫没有因为身份的原因就忽视自己的女儿,穆羽对杨鹏对了几分好感。杨鹏重新拱手道:“穆兄里边请。”进入到了聚义厅,分清了主次坐下以后。杨鹏似乎对于穆羽的来意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反而逗弄着小萝莉。 “小桂英,过来,叔叔抱。”小萝莉耸动着鼻子冷哼道:“不要,姨姨说你是坏人。”杨鹏挑眉道:“我怎么可能是坏人。你见过像我这么慈眉善目的坏人吗?”小萝莉歪着脑袋,说道:“爹爹说,人不可貌相,也许你长得不像是坏人,可你有一颗黑乎乎的心。” “咳咳……”穆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以此掩饰小萝莉失礼之处。杨鹏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到叔叔这里来,叔叔给你好吃的。” “好吃的?”小萝莉眼前一亮。杨鹏像是变魔术一样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蜂糖。这东西是杨鹏带着狗剩游历辽国的时候,狗剩嘴馋,去捣鼓了几个蜂窝,杨鹏留下了一些,并且用煮熟的面粉搅拌着蜂糖攒成的,极易保存。 杨鹏做这东西,原本只是为了补充一下身体里的糖分,没想到今日用来哄小姑娘。小萝莉也不客气,拿了一块就塞进了嘴里。加了面粉的蜂糖风干以后**的。小萝莉含在了嘴里,嚼不动,只能等着唾液慢慢的去侵蚀分解。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在小萝莉嘴里化开,小萝莉的眼睛一下弯成了一个月牙儿。 “来叔叔抱。”小萝莉含着糖块,毫不客气的给了杨鹏一个熊抱。杨鹏抱着小萝莉,宠溺的道:“这蜂糖不算好,在叔叔府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好吃的,都比这蜂糖好吃。” “真的吗?”小萝莉含着糖块,雀跃的问道。杨鹏点头,并且开始一样一样的给她描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小萝莉听得眼睛里直冒小星星。一个劲的嚷着要去吃。 见着女儿和杨鹏亲近,穆羽有些吃味,他干咳了一声,提醒杨鹏不要忘记他这个大活人。杨鹏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穆羽,道:“穆兄,咱们结个亲吧。” “啊?”穆羽一下子有点儿懵。杨鹏正色道:“去岁的时候,家妻产下一子。我见你这女儿乖巧,不如我们结个亲吧。”这下穆羽听明白了,顿时脸黑了。穆羽心里大声的在咆哮。他是受杜夫人相邀,过来帮杜金琳成就一段金玉良缘的。 如今正事儿还没办,自己的宝贝闺女倒要搭出去了。穆羽蛮横的从杨鹏怀里抢过了小萝莉。小萝莉不满的在穆羽怀里挣扎了一下。杨鹏也不气恼,他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上沾染的面渍。“如果穆兄舍不得闺女,可以带着部众,一起到幽州府去。” 穆羽抱着宝贝闺女警惕的盯着杨鹏,说道:“我穆羽闲云野鹤一个,闲散的日子过惯了,受不了约束。”杨鹏沉吟道:“穆兄既然不愿意去征战沙场也不碍事,在下在天京新城建有一座武院,穆兄可以去里面当一个总教习。 在下久闻穆兄大名,也知道穆兄祖上是将种门庭,自幼熟读兵法。似穆兄这等大才,折辱于山野,不觉得可惜吗?”穆羽脸色更黑了,他开始有点儿怀疑,是不是杜家已经投靠了杨鹏。然后这一次是杜家和杨鹏设下的一个局,引他上钩。 不过,这种想法刚从穆羽心头声起来,就被穆羽给否决了。以穆杜两家的交情,以及杜夫人的为人,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咳咳……”穆羽正在思量杨鹏这么说的用以,就看到了杜青从后院进入到了聚义厅。杜青咳嗽了一声,说道:“穆羽,你向家母求娶舍妹,杨鹏也向家母求娶舍妹。你们二位,一位是绿林中的豪杰,一位是朝廷的王爷,身份都不低。 你穆羽娶舍妹回去,做的是填房;杨鹏娶舍妹回去,做妾室。说出去都不那么好听。家母思量了一下,就由两位打一场,谁赢了,谁娶舍妹。”杨鹏无奈的听着杜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早上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然而,杨鹏明明知道这是在演戏,却不能拆穿。穆羽经过了杜青的提醒,也想到了自己此次过来的用意。当即,穆羽冷哼道:“原来就是你要跟我抢杜家妹子。” 杨鹏很配合的说道:“不错。”穆羽傲然道:“杜夫人的提议不错,那就按照江湖规矩,打一场。谁赢人归谁。”杨鹏玩味的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改变注意了……” “嗯?!”穆羽眉头一挑。杜青脸色一黑,冷声道:“杨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二位都以为杨鹏要反悔,所以脸色都不好看。杨鹏笑道:“你们放心,我没有反悔的意思。我只是要加码。” 杨鹏站起身,傲然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杜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美娇娘。娶回家是我杨鹏的福气。但是,我杨鹏绝不会用不光彩的手段娶杜姑娘回去。要打就放开手脚的打,要赢就赢一个光明正大。”杨鹏的话说的大义凌然,但是穆羽已经猜到了杨鹏的用意,也猜到了杨鹏要加的筹码是什么。 就是那个缩在他怀里,贪婪的吃着糖块的小萝莉。穆羽眉毛横立,恼怒的喊道:“阁下真是好大的胃口。难道阁下就不怕撑死吗?”杨鹏反将一军,笑眯眯道:“你敢不敢?” 穆羽瞳孔一缩,他沉吟了片刻,冷声道:“我要请见杜夫人。”杨鹏摆手道:“你随意。”穆羽冲着杜青点了点头。杜青带着穆羽,穆羽抱着小萝莉,进入到了后院。 杨鹏望着离去的穆羽,笑眯眯道:“想算计我,那就看看最后谁吃亏。穆羽很不错,能屈能伸,丝毫不被激将法所迷惑,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小丫头就更不用说了。嘿嘿嘿……娶一个命中注定的杜金琳,附送一个儿媳妇,还搭一个将军,真不错。” 对于娶杜金琳,杨鹏发觉,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排斥和拒绝的意思。杨鹏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杨鹏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自己绝不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在此之前,面对清裕公主、韩家小妹、辽国海靖公主三女示爱,杨鹏心里本能的会产生出抗拒的心情。 这也是为何杨鹏拒绝三女的原因。杨鹏当初娶杨彤,确实觉得杨彤是一个好女人。自己不娶的话可能可惜了,所以他才娶了杨彤。对于赵金喜,杨鹏的感情很模糊,有爱在里面,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疼惜。 至于对耶侓寒雨,杨鹏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心里清楚。之所以把耶侓寒雨收入到房里,存粹是他心的在作祟。男人,都有这种野心。杨鹏完全是贪图耶侓寒雨那冠绝天下的容颜。 在他心里,似乎这种女子,只有糟蹋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完美的结局。要是这种女子糟蹋在别人手里,杨鹏觉得他会骂娘。然而,对于杜金琳的心思,算是最简单的。因为他是七哥的小姨子,是七嫂的妹妹。 杨鹏对于杜金琳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抵触的心里。即使两个人仅有几面之缘,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成婚,生子等等。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就像是他们原本曾经就像是夫妻,只是分别了多年,如今有重新在一起了那么自然。这大概就是天定的缘分。 一切顺理成章。杨鹏在聚义厅门口假寐的时候,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做任何的反驳,心安理得的钻入到杜夫人为他设计好的甜美的圈套。…… 石屋内。杜金琳怒气冲冲的在对火炕上的杜夫人发脾气。“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杜夫人丝毫不生气,只是把双手放在被窝里,笑眯眯的问杜金琳,“你喜欢他,对不对?”杜金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咋呼道:“怎么可能,他那么讨厌,三妻四妾的,就是一个花心公子,整日里流连于青楼教坊之间,时不时的还祸害人家良家妇女。 他就是个人渣,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人渣,我讨厌他还来不及……”杜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含笑,平静的盯着杜金琳。杜金琳在那里数落杨鹏,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在杜夫人平静的眼神下,她垂头丧气的道:“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丁点,就像头发丝那么宽的一丁点……” “可是……他已经有妻室了……”杜金琳低着头,声音压的很小,似蚊子在嗡鸣。杜夫人被杜金琳给气笑了,“他是有妻室了,可是除了他,你也得能看上别人才行啊?你天底下的才俊,又有几人能比得上他的? 如果不是你这个死丫头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你以为为娘愿意让你去给别人做妾室?”杜金琳瘪嘴,赌气道:“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胡说。”杜夫人斜眼,瞪起了眼珠子,气咻咻道:“哪有姑娘不嫁人的道理。” 此时,杜青带着穆羽进入到了石屋内。小萝莉一见到杜夫人,欢呼雀跃的道:“杜奶奶……”杜夫人瞧见了小萝莉,也开心,“哎呦,是小桂英来了,快过来奶奶抱。”穆羽把小萝莉放在了火炕上,小萝莉迅速的攀爬到了杜夫人身旁,钻进了杜夫人的被窝,缩在了杜夫人怀里。 她举起小手,小手里有一块蜂糖,“奶奶您尝,可甜了……”杜夫人笑眯眯的揽着小萝莉,说道:“奶奶不吃,你自己慢慢吃……”小萝莉把糖块塞进了嘴里,幸福的眯起眼睛享受着。穆羽走到了火炕边上,冲着杜夫人拱了拱手,苦笑道:“老姐姐,您交给我的这个差事,可不好办啊。” 年仅三十多岁的一个鬏髯大汉,在杜夫人面前,委屈的像是个孩子。杜夫人愣了愣,问道:“怎么了?”穆羽挠了挠头,看向杜青,“还是你说吧。”杜青点了点头,把杨鹏和穆羽在聚义厅内的对话挑重要的告诉了杜夫人。 杜金娥在一旁也支着耳朵在听,听到了杨鹏要捎带着把小萝莉赢回家当儿媳妇,杜金琳就生气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娘,您看看,我就说他不是好人吧。”杜夫人并没有动怒,而是仔细的端详着怀里的小萝莉,若有所思。 穆羽有些不明白杜夫人的用意,疑惑的看着杜夫人。杜金琳气哼哼的道:“娘,您在看什么?”杜夫人沉吟道:“老身想瞧瞧小桂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值得杨鹏舍下脸皮为他儿子求亲。”穆羽脸色一黑,道:“我家桂英是一个难得的乖巧的姑娘……以后长大的,肯定也是一个好姑娘……” 杜夫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杜夫人端详了小萝莉好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她重新把小萝莉抱在了怀里,然后笑眯眯的看着穆羽,说道:“老身瞧着,杨鹏不是看上桂英了,而是看上你了。” “啊?!”穆羽挠头尴尬道:“看上我,让我跟他儿子成亲?!”说到这里,穆羽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杜夫人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是在跟我装傻呢,还是真傻?杨鹏如今占了燕云十六州还有天京新城整个河北,俨然成为了北方一霸。杨鹏想要在北方立足,招兵买马是必不可少的。 老身觉得,杨鹏是瞧你穆羽是个人才,所以想把你招揽到他麾下。”穆羽愕然道:“他既然要招揽我,提我闺女干啥?”杜夫人笑道:“他若是直接招揽你,你若是拒绝了,他脸上也挂不住。人家如今好歹是燕云一霸。你穆羽呢?说好听点,是将门虎子;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一个山大王。 你说说,他若是明面上招揽你,你拒绝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穆羽的名声一下子就水涨船高了。可杨鹏的名声呢?人家之所以把话扯到了小桂英身上,只是一个迂回的办法。你说,他要是真把小桂英赢去当了儿媳妇,你会怎么做?” 穆羽当即瞪眼道:“当然是跟着桂英一起过去。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不能看着她去婆家吃亏。”“现在明白了吧?”杜夫人一脸睿智的问。穆羽缓缓的点了点头。 旋即,他摇头道:“那不对啊!我穆羽在绿林中,也是名头响当当的人物,一手创立了穆柯寨。这江湖上的人,谁碰见了,不对我竖起一根大拇指?我若是拒绝了杨鹏的招揽,怎么就辱没他了?” 杜夫人苦笑道:“你穆羽那点儿家业,能跟杨鹏比?你二十岁的时候,还在江湖上闯荡。人家杨鹏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坐拥燕云十六州之地了。” 一种挫败感,瞬间袭上了穆羽的心头。很多人在和杨鹏交谈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忘却了杨鹏的年龄。因为杨鹏如今的身份够高,所以首先人们会代入他的身份。等到一个人静下来细想的时候,才会注意到杨鹏的年龄。 二十岁,坐拥燕云十六州之地,而且还是自己打下来的。这种成就,可不是谁都能比得了的。穆羽那个小山寨,在杨鹏的基业面前,的确不够看。杜夫人瞧着面色有些难看的穆羽,轻声道:“老身托大,叫你一声羽儿。羽儿,当年你在金鸡岭十五里外穆柯寨落脚的时候,亲自来拜访老身,见面就叫老身一声老姐姐。 老身呢,也认下了你这个弟弟。事到如今,老身也就跟你说点心头话。此番燕王杨鹏能到金鸡岭,那说明杜杨两家的缘分未尽。一旦杨鹏娶了金琳,只怕这杜家寨的一家老小,都会跟着他去幽州,再说金琳的姐姐也在幽州。 到那个时候,这方圆百里内,就剩下你穆柯寨一家了。往日里有事儿,咱们两家还能互相照应,一旦杜家寨迁走,你的穆柯寨可就孤掌难鸣了。杨鹏欣赏你,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老身记得,你年轻的时候,经常说要建功立业。只是后来桂英出生了,桂英的娘亲难产而死,你也就熄了建功立业的心思,一门心思的照顾桂英。可是老身清楚,你心底里的那一腔热血并没有变冷。” 穆羽听了杜夫人这一席话,陷入到了沉思。杜金琳咋咋呼呼的道:“娘,咱们寨子要搬去幽州。咱们在这里好好的,为何要搬去幽州?”杜夫人瞪了杜金琳一眼,喝斥道:“你闭嘴。” 杜金琳一脸不满的撅了撅嘴,却没说话。穆羽沉思了许久,低声道:“真的是一个机会?杨鹏如今所处的位置很特殊,一个弄不好,可就会随时覆灭的。”穆羽点了点头,说道:“老姐姐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穆羽就陪你赌一次。我会答应杨鹏的赌约,但是我不会放水的。杨鹏想要折服我穆羽,就让他凭借真本事说话。” 杜夫人有些为难,但见到了穆羽坚定的神色以后,还是点头答应。杜金琳则欢呼雀跃的挥舞着拳头,说道:“穆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杨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穆羽傲然道:“那是当然,你穆大哥我,虽然已经很少对敌出手了,但是这一身的武艺却没有荒废。对付杨鹏,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杜青提醒道:“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穆羽傲然的瘪了瘪嘴。小萝莉听到了自己的爹爹要去打人,兴奋的挥舞着小拳头,似乎她也要跟随着穆羽一起去对敌。定下了主意,穆羽也不迟疑,一行人出了石屋,直奔聚义厅。 到了聚义厅后院的时候,杜夫人留下了杜金琳在后院,杜金琳则抓住了叫嚷着要出去的小萝莉。最后,只有穆羽和杜青出现在了聚义厅内。 聚义厅。杨鹏翘着二郎腿,正在享受杜家寨酿造的果酒。古人对酿酒情有独钟,而且喜欢自酿自饮,许多的物品都被古人拿来酿酒,诸如桃花、杏花、梨花等,以及各色的水果。果酒的味道偏酸偏甜,是很不错的饮品。见到了穆羽和杜青连觉而来,杨鹏放下了酒杯,起身笑眯眯的问道:“商量出结果了?” 穆羽高傲的仰起头,冷声道:“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穆羽扔下了这句话,大步流星的出了聚义厅,直奔杜家寨的演武场。杨鹏抿嘴一笑,跟上了穆羽的脚步。杜青紧随其后,到了杨鹏身边,低声道:“你需要什么兵器,我去帮你准备。” 杨鹏摆手道:“不必,我瞧着演武场内的兵器架上的就不错。”杜青失声道:“那些可都是演武用的算不上什么好兵器。穆羽的霸王枪,那可是纯镔铁打造的神兵利器。普通的兵器,对上一下,就得折。” 杨鹏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到了演武场。穆羽让人抬出了他的兵器,一杆威风凛凛的霸王枪。穆羽一手提起了需要两个壮汉抬的霸王枪,在空中扎出了一个枪花,枪尾落地,整个演武场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好!”围观的喽啰们纷纷为穆羽叫好。杨鹏咧嘴一笑,移步到了演武场前的武器架前,随手挑了一杆花枪,拿在了手里。穆羽见状,挑眉看向杜青,“怎么,没给准备一件趁手的兵器?”杜青苦笑道:“人家说不用。” 穆羽一下子恼怒了起来,恼怒道:“这是看不起我吗?”穆羽紧握着手里的霸王枪,目光阴狠的盯着杨鹏,“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教训。”杨鹏提着花枪,平静的抱拳道:“请。” “看枪!”穆羽手里的霸王枪刺出,直逼杨鹏。杨鹏也不含糊,手里的花枪在空中婉出了几个枪花,迎上了穆羽。穆羽手里的霸王枪,由于是镔铁铸造的,所以重量不轻,加上他武艺也不弱,所以每一枪刺出,都有一种一往无前,一击毙命的气势。 相比而言,杨鹏手里的花枪就显得柔弱了许多。穆羽手里的霸王枪,就像是横冲直撞的猛虎,刚猛霸道。杨鹏的枪术却一改往日的霸道,变的柔弱了不少,就像是灵蛇,依靠着自身的韧性,频频的躲过了穆羽霸王枪的攻击。 两个人缠斗了七八招。穆羽凭借着他刚猛的气势,逼着杨鹏退了三丈多远。杜家寨的演武场,也被穆羽刺出了好些窟窿。反观杨鹏,有些弱势,从头到尾都被压着打。“小子,如果你只有这点儿本事,那就等着成为我的枪下亡魂吧。” 穆羽一枪刺出,稳稳当当的一招中正枪。杨鹏手里的花枪绕着手腕转了一个圈,一荡,一挑,化解了穆羽这一击。穆羽并没有因此气馁,反而冷冷的一笑。 “嘭!”他一击枪尾,枪尾一颤,整个霸王枪都跟着在颤抖。杨鹏手里的花枪,一下被震成两半,整个人也后退了三步。一旁观战的杜青,眉头频频皱起,却没有说话。杜夫人、杜金琳、小萝莉三人,早已从后院走到了聚义厅的门前。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八章。将遇良才。 杜夫人瞧着后退的杨鹏,皱眉道:“杨鹏的武艺还是稍微弱了一些,不过他现在的年纪能跟穆羽拼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等到他年龄和穆羽持平的时候,武艺应该能超过穆羽。可惜了……” 小萝莉听到了杜夫人称赞自己的爹爹,兴奋的喊道:“爹爹很厉害的……”唯有杜金琳一脸黑线的盯着杨鹏,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娘,您别被那个坏坯子给骗了。他刚才用的枪法很柔弱,根本就不是他的真本事。 我在燕京城里见识过他的武艺,他的武功路数,远比穆大哥要霸道很多……”杜金琳恼怒的跺脚,“他到底在干嘛……”“不愿意娶我可以直说,人家又不是非他不嫁……真是岂有此理……”杜金琳气的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低声咒骂。 杜夫人并没有在意杜金琳咒骂的话,而是好奇的问杜金琳,“你是说杨小子在藏拙?”杜金琳气哼哼的道:“他曾经一枪劈断了一个比武擂台,您说呢?”杜夫人挑眉,惊叹道:“这么厉害?” 小萝莉眨巴着大眼睛,用小手捂着嘴,“好厉害……”杜夫人抚摸着小萝莉的脑袋,笑道:“你不必赞叹别人,你爹爹也能做到。”小萝莉重重的点了点头,“爹爹最厉害。”“他到底什么意思?”“且看看再说。”…… 演武场内。杨鹏随手丢下了手里断掉了花枪,穆羽并没有乘胜追击。穆羽收枪而立,傲然道:“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本事,有的话就使出来,没有的话就痛快的认输。”杨鹏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抱拳道:“近日对武艺一道有些新的领悟,献丑了。”杨鹏移步到了武器架前,挑选了一杆武器。穆羽瞧着杨鹏手里的武器,脸都黑了。他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他感觉杨鹏存粹是在逗他玩儿。 一杆长棍。有道是月棍年刀久练枪。枪术应该是十八般兵器里面最难练的一样,而棍术则是最容易的一样。用棍,对付一个枪术大家,穆羽觉得杨鹏在羞辱他。 “找死!”穆羽恼怒,也不再留手。手里的霸王枪奋力的向杨鹏攻去。“嘭!”杨鹏抡起长棍,就是一招金猴降妖。 “啪!”长棍砸在穆羽的霸王枪上,直接弯成了一个弓形。巨大的力量带动着穆羽倒飞而出。直至穆羽用霸王枪出杵地,才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好大的力气……” 穆羽抬头,一脸惊愕的看着杨鹏。一旁观战的,早已用手捂住了嘴巴。小萝莉的表情最夸张,张大的小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杜夫人也很震惊,还好她经历多,稳得住,她看向杜金琳,低声道:“还真如你所说,他藏拙了。” “哼哼……”杜金琳傲娇的皱了皱鼻子。演武场内,面对于穆羽的夸赞,杨鹏很谦逊的笑道:“一点点而已,让你见笑了。”“再来。”穆羽可不是一招认输的那种人,他只会越战越勇。穆羽再次奔向杨鹏,和杨鹏酣战在了一起。而杨鹏手里的长棍上,再次恢复了最初的那一股柔劲。 两人酣战了十几个回合。杨鹏手上长棍的力道,一会儿刚一会儿柔的。穆羽久攻不下,也意识到了杨鹏明显技高一筹,之所以还在跟他缠斗,应该是在练习刚劲和柔劲的转换。杨鹏研究柔劲已经一年有余了,之前在雁门关外见识到了华山剑侍刚柔并济的剑法以后,有所领悟。 又经过了半年的打磨,总算是小有心得。穆羽是一个难得的对手,今日和穆羽对上,杨鹏就起了磨练武艺的心思,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想拿我当磨刀石,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穆羽低吼了一声,抄起霸王枪,冲向了杨鹏。杨鹏棍头一扫,点在穆羽的霸王枪上,长棍弯曲,弹开了穆羽的霸王枪。穆羽一退,杨鹏乘势追上。 “金猴降妖!”“嘭!”……“金猴降妖!”“嘭!……“金猴降妖!”“嘭!”“……” 杨鹏一刚一柔的,先用柔劲缠斗,然后用刚劲破敌。每一次都用金猴降妖压轴。 而每一次的金猴降妖,力量都会比之前的强几分。 特别是最后一次的金猴降妖,一棍落下,直接把杨鹏面前的青石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整个杜家寨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长棍也随着一声爆响,分崩离析,碎成了渣渣。穆羽被杨鹏虐的欲仙欲死的。若不是杨鹏最后一击横移了一尺,穆羽估计会当场被打成肉泥。整个山寨里的人,在杨鹏最后一击落下后,都吓傻了。穆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的。不是因为他太弱,以他的武艺,扔在绿林里那都是顶尖的,入朝为官那也是一方镇守的本事。 主要是对手强的有点变态。原本杨鹏凭借着天生神力,就强的有些可怕。掌控的柔劲以后,杨鹏就能自由的使用刚劲柔劲,变的更加强悍了。许多人瞪着眼睛看着杨鹏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杜青嘴角在抽搐,他突然很庆幸,庆幸自己在第一次遇到杨鹏的时候,有狗剩在手,杨鹏没还手。不然,他的下场很有可能会变成肉酱。小萝莉的嘴巴张的大的能塞进去一个拳头,一脸难以置信。杜金琳显得有些兴奋,一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浑身激动的在颤抖。 杜夫人呢喃道:“太保再世也不过如此吧?”杜夫人口中的太保,自然是五代时期的十三太保中的李存孝。 “呼~”演武场内,杨鹏长出了一口气,敛去了浑身的锋芒,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上的长棍残渣,笑眯眯的说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用的力气大了一点。”杨鹏又恢复了他那个瘦瘦弱弱的读书人的样子。 这下,在场的人觉得他更怪了。穆羽收起了霸王枪,郑重道:“我输了。愿赌服输,以后我穆羽就归你帐下了。” 杨鹏摆手道:“好说好说。”杨鹏征服了穆羽,向他早已看见的杜夫人施礼,“婶婶。”杜夫人赞叹道:“好小子,我原以为你武艺平平,却没想到你深藏不露。” “一般一般……”杨鹏一边谦逊道,一边冲着杜金琳眨了眨眼。杜金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了杨鹏一眼,跑走了。 “嘿嘿嘿……”杨鹏轻声一笑,走到了小萝莉身边,拍了拍手,笑道:“小桂英,过来叔叔抱。”小萝莉怯怯的往后缩了一步,原本还想再缩,但是她硬生生的壮着胆子,停下了脚步。 “叔叔好凶,桂英怕。”杨鹏当即转头,黑着脸盯着穆羽,埋怨道:“你看看,都是你,搞这么大动静,吓着孩子了。”穆羽一愣,瞧了瞧那个被砸出来的大坑,一脸无语。动静是我弄出来的? 杨鹏,你要脸不?杨鹏才懒得去照顾穆羽的心情,他重新看向小萝莉,“小桂英乖,不是叔叔凶,是你爸爸太凶。你瞧瞧叔叔,瘦瘦弱弱的,怎么可能会凶?”小萝莉眨巴着眼睛看着杨鹏,一脸你当我是小孩好骗吗? “狗剩!狗剩!”早已听见了动静赶过来看热闹的狗剩在听到了杨鹏的呼唤以后,麻利的跑到了杨鹏面前,双眼冒着小星星,一脸崇拜的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杨鹏吩咐道:“去弄些野味,再弄一些鲜奶和蜜蜂来,我要做些好吃的招待小桂英。” “明白,少爷。”狗剩很狗腿的下去准备东西了。杨鹏轻声细语的对小萝莉道:“小桂英,听见了吗?叔叔要做很多好吃的招待你。”“真的吗?”小萝莉明显被杨鹏嘴里的好吃的吸引到了,心里的惧怕也减弱了几分。 “啪啪!”杨鹏拍了拍手,张开怀抱,一脸和善的看着小萝莉。小萝莉愣了愣,就蹦蹦跳跳的进入到了杨鹏的怀里,让杨鹏抱着她。杨鹏宠溺的在小萝莉鼻子上点了点,逗的小萝莉哈哈大笑。穆羽觉得有些受伤。他觉得,之前在石屋内,杜夫人的解释有误。 瞧杨鹏现在的状态,对于招揽他,似乎并不怎么热衷,反而在费力的讨好小桂英。杨鹏一开始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他就是看上了小萝莉当儿媳妇,穆羽这个当爹的,或许只是一个赠品。眼看着自家宝贝闺女被人越拐越远,穆羽当即有种冲上去抢人的冲动。 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穆羽当即冲着杜夫人拱手,道:“老姐姐,劳烦您在金鸡岭稍候几天,我处理了穆柯寨的事就随你们一起去幽州。” 杜夫人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说起来老身也该吩咐杜青准备准备了。”穆羽看向了杨鹏,拱了拱手,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似乎在思量如何开口,“杨……燕王,能否将桂英归还。带到穆某打点好了一切,自会跟你回幽州。”杨鹏宠溺的捏了捏调皮的小萝莉脸蛋一下,然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穆羽的要求。 “你随意,去不去幽州都可以。小桂英不能给你,这可是我赢来的儿媳妇。”小萝莉歪着脑袋问杨鹏,“儿媳妇是什么?”杨鹏正色道:“就是每天什么都不干,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吃的人。”小萝莉闻言,坚定的点了点头,对穆羽说道:“爹爹,那我就是叔叔的儿媳妇了。” 穆羽气的差点吐血。这才跟着杨鹏一会儿,就改口了。这要是多跟杨鹏几天,穆羽估计这个闺女就白生了。穆羽气的咬牙切齿的道:“杨鹏,桂英是我闺女。”杨鹏不甘示弱的回敬道:“也是你答应许给我儿子的儿媳妇。我瞧着你一个大老粗,也不怎么会养闺女。我儿媳妇跟着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以后就让她跟着我,我会好好的宠着她的。” 穆羽低吼道:“桂英才五岁,你到底看上她什么?”杨鹏脸上的嬉笑一扫而空,他平静的盯着穆羽,坚定的道:“我看中她以后的成就在你穆羽之上,最不起码,也是一介王妃。” “五岁的孩子,怎么看得出?”穆羽不信。杨鹏咧嘴笑道:“赌吗?”穆羽冷声道:“赌什么?”杨鹏笑道:“我赌桂英十年之内,会成为王妃。我赢了,你穆羽以后就对我言听计从。” “十年?”穆羽轻蔑的一笑,在他看来,十年之后。“你若是输了呢?”杨鹏会心一笑,道:“我如果输了,就送你一个幽州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定下了这个赌约,穆羽头也不回的带着穆柯寨的人离开了。小萝莉张开手想呼唤老爹,却被杨鹏拦下。“吃好吃的咯……”一听到好吃的,小萝莉果断把老爹抛在了脑后。杜夫人无奈的摇头道:“你怎么能跟穆羽定下那么个赌约?十年之内。” 杨鹏抱着小萝莉,轻笑道:“婶婶,您就放心吧,别的赌约我可能会输,但是这个赌约却不会。”“为何?”“您迟早会知道的。”杨鹏卖了一个关子,事实上诚如杨鹏所言,这个赌约他还真输不了。 因为他手里有一个琉球兜底。王爵而已,又没有规定什么规模的。只要杨鹏愿意,杨家的嫡系都能封王。杜夫人摇头苦笑了一声,就去吩咐杜青,去准备收拾杜家寨里的东西,准备搬离。杨鹏也让杜青找了两个信得过的寨子里的人,修书两封,让人送下山。 穆柯寨和杜家寨的人加起来上千人,而且身份都是黑户。说是绿林好汉,听着好听,可是在大宋官方,他们就是草寇,是官府必杀的对象。杨鹏必须提前联系锦衣卫的人,让他们沿途打点好一切,同时负责接应。 把信送出去一口,杨鹏就不管寨子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收拾行礼了。他带着狗剩、小萝莉,三个人窝在厨房里去搞好吃的。 到了最后,杨鹏又去拽出了在房里待着的杜金琳,四个人一起搞吃的。杜金琳开始还有些扭捏脸红,但是当杨鹏的蛋糕制作了出来以后,她一下子被俘虏了。 之后杨鹏做其他的好吃的,杜金琳都风风火火的帮忙打下手。两个人因此,感情也在极速的升温。至少,杜金琳对杨鹏,已经不再冷眼相对了。狗剩算是最忙的一个人,许多原材料都需要狗剩这个小家伙去一点一点儿的搜寻。 就不如之前要的蜂蜜,狗剩在山林里跑了许久,找了三个蜂窝,被蜜蜂叮的满头包,才弄够了杨鹏要的蜂蜜。小萝莉算是最幸福的一个,她每天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还能听杨鹏讲一些睡前小故事。 整个搬迁的准备工作持续了杨鹏。七天以后,杜家寨内的一切都收拾了个妥妥当当。寨子里能用的东西,全部被打包了,虽然很多东西在杨鹏看来没必要带,但还是有人会强硬的要求带上。最后计算了一个要带的东西,发现除了人肩头扛着的外,还有很大一部分需要用马车装走。 杨鹏不得不请杜夫人出面,劝解寨子里的人,放弃了一些没必要带的东西。相比而言,穆柯寨的穆羽就显得简练了许多,一支五百人的队伍,除了带了包裹外,就只有每人随手的一柄兵器。 而且男女数量很均衡,各二百五十三人。当穆羽带着人到杨鹏面前的时候,杨鹏有些疑惑的问,“你这是?”穆羽瞧着趴在杨鹏怀里,丝毫不想念爹的吃货闺女,痛苦的解释道:“寨子里有一些老人,在寨子里住久了,不愿意离开。所以我就挑选了一些精壮,随我一起去幽州。” 穆羽越说越显得不好意思。穆羽的私心,杨鹏也看得出。穆羽是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万一在杨鹏那边待着不舒服的话,又或者杨家的这一艘船破了的话,他也有地方栖身。相比于杜家寨的决然,穆羽显然有顾虑。 杨鹏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默认了穆羽的做法,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上千人的队伍准备妥当以后,杨鹏带领着众人下了山。到了山下以后,就看到了一队劲装的女子早已在山下等候。 她们见到了杨鹏以后,单膝跪地,郑重道:“奴婢参见城主。”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下,杨鹏摆手道:“起来吧,东西准备的如何?”劲装女子起身以后,躬身道:“一切都按照主子的要求,已经准备妥当了。” 在劲装女子带领下,众人一路步行,到了一处山谷。在谷口,有劲装女子把守,进入到了谷内以后,就看到了八百多匹战马,以及十几辆的马车停放在那儿。 穆羽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他靠近了杜夫人,低声道:“能随时随地的弄到几百匹战马和十几辆马车,这可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够搬到的。”杜夫人悄无声色的点了点头,看向了一直在做事的劲装女子们。 杜夫人感慨道:“只怕杨鹏在北方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封信招来这么多人。此处距离幽州尚有四百多里地呢。” 穆羽点点头表示赞同。杨鹏在检查了一下车马以后,找杜夫人和穆羽商量了一下,一行人骑上了马、坐上了马车,正式的开拔前往幽州府。此去幽州府有四百里地左右,依照马车的速度,至少得五天左右才能到达。 当然了,如果是一路策马狂奔的话,时间会成倍的减缩。五天的形成,说长也长,说不长也不长。总之,也就是转眼间。一路上有锦衣卫的人马打点,穿州过县都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波澜。偶尔遇见几家黑店,或者不长眼的蟊贼,基本上不等杨鹏、穆羽等人动手,锦衣卫的人就把他们给清除了。 历经五日,众人终于到达了幽州府城。跨马站在燕京府城门口,瞧着那熙熙攘攘的客商、小贩、商人、平民百姓等等。穆羽感慨道:“从未想过,在边关重镇,能有这么一座繁华的城镇。”幽州府是通往天京新城参与到国际贸易当中的商客的必经之路,而且整个幽州府本身也是一个货物的消耗地,因此在幽州府驻留的商客就比较多,从而也带动了幽州府的繁华。 同时,现任的幽州府代理知府陈江陵也是一个很有前仰性的人,他在发觉了天京新城的繁华以后,就在天京新城这座贸易大城的基础上,把幽州府城改造城了一个文化娱乐类的城市。 因为城内有十六家私塾,两家学院,一家书院,所以幽州府城很容易形成一个文化气氛。文人士子们喜欢饮酒作乐,从而也推动了娱乐业的发展。再加上各地的商客,从各地带来了各自家乡的稀罕的娱乐游戏,彻底的让幽州府城繁荣了起来。 幽州府会繁荣,这在杨鹏的预料之中,杨鹏只是没想到短短俩年时间就会繁荣的这么快。陈江陵确实是个人才,杨鹏觉得,有必要再考察一段时间,就将陈江陵扶正。一行人行至了南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四驾富丽堂皇的马车横在城门口,堵住了整个城门口。 除此之外,还有近百的豪奴把守在那儿。杜夫人瞧着这场面,吧嗒着嘴感慨道:“这是要给老身一个下马威啊。”杜夫人侧头看向了骑在马背上的杨鹏,笑道:“我想,在这燕京府内,除了你们燕王府,没人敢这么嚣张的堵在城门口了吧?” 杨鹏嘴角抽搐了一下,策马向前,到了四架马车之前。在四架马车之前,杨彤带着赵金喜站在那儿,在他们身旁还站着奶妈,奶妈手里抱着小杨平。 “妾身见过相公。”“妾身见过相公。”“奴婢见过燕王。”一众人低头向杨鹏施礼。 杨鹏黑着脸问杨彤,“你这是做什么?” 杨彤娇笑道:“妾身听锦衣卫的人说,您给妾身带回来一个妹妹,妾身就带着赵金喜妹妹前来恭迎。”说罢,杨彤从奶妈手里,接过了小杨平,“妾身还听说,你找了一个山匪头子的女儿给我儿子当大妇。”杨鹏颠着儿子,幽怨的道:“小子,你爹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疼你。居然给你找了个山匪头子的女儿当大妇。” 杨鹏脸色一冷,眯着眼睛盯着杨彤问道:“你是不满意我带回来一个妾室,还是不满意我给儿子找了一个山匪头子的女儿当儿媳妇?”杨彤把儿子还给了奶娘,直面杨鹏道:“都不满意。您堂堂一个王爷,带一个女山匪回来,有失体统。似这等女子,带回家,也只能是一个通房丫鬟的命,那有资格成为府上的妾室。 还有,儿子可是你我生的嫡子,以后要继承您的衣钵的,有怎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山匪头子的女儿。”从礼法上讲,杨彤的说法并没有错。在这个做什么都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娶妻纳妾都是要看身份的,特别是以杨鹏现在的高贵的身份。 而小杨平作为杨鹏和杨彤所生的嫡子,理所当然的会成为杨鹏家业的继承人。而以杨鹏如今手底下的家业看,小杨平应当娶一个身份高贵的贵女,或者一个公主什么的才门当户对。杨鹏冷笑了一声,看向杨彤,“这就是你拦在城门口堵住我,给我难堪的理由?”杨彤傲然道:“不错。” “肤浅!愚蠢!”杨鹏从没对杨彤说过重话,突然间开口是说重话,把杨彤也吓了一跳。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九章,杨彤蠢招。 杨鹏从没对杨彤说过重话,突然间开口是说重话,把杨彤也吓了一跳。杨鹏根本不给杨鹏反应的机会,冷声道:“你嘴里所说的女山匪,那我们以前又是什么?说的好听是义军,说的不好听也是土匪。按照前后顺序,人家要争的话,也能跟你争一争大当家的位置? 至于你口口声声说的土匪头子的女儿,那是一块宝。我只见过人把宝贝往怀里揣的,还从没见过有人把宝贝往外扔的。我费尽心思弄了一块宝,扔到了儿子怀里。你既然替儿子拒绝了,那就算了。”丢下了这一番话,杨鹏冷眼四扫门口的家仆们,“让开道,让客人入城。” 家仆们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杨彤。夫妻二人斗气,最苦的就是当下人的。杨鹏摆了摆手,家仆们赶紧让开了道路。杨彤转头摆了摆手,穆羽带着人,跟随着杨鹏浩浩荡荡的进入到了燕京府城。路过城门口的时候,杜夫人、杜金娥、穆羽,甚至小萝莉,都看了杨彤一眼。 其余的人,更多的目光则注视在赵金喜身上。毕竟,赵金喜美的惊人。待到杨鹏带着人消失在了城门口的时候,杨彤神色复杂的问赵金喜,“妹妹,我做错了吗?”赵金喜迟疑了一下,说道:“依照伦理纲常,姐姐你做的没错。” “那……”杨彤迟疑了一下,道:“郎君为什么会凶我?”杨彤失神道:“成婚快三载了,郎君第一次凶我。”赵金喜皱眉,低声道:“姐姐你做的没错,郎君也没错。郎君做事总是胸有成竹的,他怎么做肯定有目的。而妾身也没见过郎君决定的那件事是错的。” “那是谁的错?”杨鹏茫然。一行人进入到了府里以后,耶侓寒雨就命人去准备宴席,燕王府开始大摆宴席。杜夫人、杜青、杜金琳、穆羽、小萝莉五人被请进了燕王府的正堂内,剩下的那些杜家寨的人和穆柯寨的人都留在了演武场内。 杨彤回到了府上以后,就看到了演武场内的练武用的东西被搬走,一众被她视为土匪的家伙们在院子里吃吃喝喝,玩的不亦乐乎。 正堂内。一大桌子菜上齐全了以后,杨鹏就带着众人围到了桌前。小萝莉看到了一大桌好吃的,欢呼雀跃的嚷嚷着要吃。杨棚宠溺的把小萝莉抱了过来,抱在了怀里,帮她夹她爱吃的东西。见众人侧目看着他,杨鹏笑眯眯的解释道:“我儿媳妇。”穆羽脸彻底黑了,连菜都吃不下去了。 第二天杨鹏安排密卫一起护送杜夫人一行前往天京新城,因为杜夫人的大女儿在天京新城,哪里还有佘老太君林青儿他们,杨鹏写了一封信给佘老太君说明杨四的情况。 杨彤独坐在梳妆台前唉声叹气,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的自哀自怜起来。突然想到了几天前听仆役们议论的一件事情:最近燕京来了一个高丽法师,据说道行十分高升呢,许多怀春的女子去求教于他,最后都得偿所愿了。杨彤好像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盏明灯,觉得也只有那位高丽法师能帮助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杨彤便换上了普通妇人的服装,只带着最亲信的婢女翠儿离开了留守府。 书房中,杨鹏对钱乐天吩咐道:“再给军械场拨发三百万两白银用来建造巡洋舰和大炮。”钱乐天抱拳应诺,退了下去。回到衙门,立刻令僚属做文书做账目,同时派人去向监察院报备。向检察院报备,这是燕云系统独有的行政监督体制,政府部门的任何行动都必须向监察院报备接受监察院的全程监督,如果没有报备,一旦被查出来,轻则受到降职免职处分,重的还会被判刑。也正是由于这样的措施,因此杨鹏治下各地出现贪官污吏的比率远远低于周围任何势力。 钱乐天刚走,飞凤卫队长蒋丽便拿着一份报告疾步进来了,呈给陈枭:“南边送来的报告。”杨鹏接过报告,拆开来,看了一遍。皱眉道:“丽琼居然叛变了!?”丽琼是谁?丽琼是朝廷中除了高虎、杨延昭、曹彬之外最有名的战将之一,与王德杨沂中等人起名,之前为朝廷效力与契丹做战也是勇猛无前屡立战功。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叛变呢? 原来高虎没有听从曹俊的良言相劝,竟然命王德和丽琼两人同时宣抚浙西,同时节制刘光部。此时刘光已经因为畏敌怯战被罢免了。王德和丽琼资历相当,功劳也差不多,于是一到浙西就为了争夺主导地位而互不相让时有龃龉。浙西统制吕祉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企图秘密上奏罢免丽琼,然而这封奏疏却在半路上被丽琼意外获得了,丽琼看过之后自然是大为愤怒。而就在这时,又听说杨沂被认命为浙西制置使即将来浙西了,只感觉这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禁惊恐交加。左思右想,觉得只有叛去这一条路了。 决心已下,丽琼当即精心布置。等到来日例行会议的时候,丽琼当着吕祉及众将的面将吕祉的奏疏取了出来,吕祉见状大惊。丽琼扬言道:“我军将士究竟有何罪状,吕统制要向朝廷污蔑我等?”吕祉感觉不妙就想逃跑,却被丽琼扯住。 丽琼冲众将大声道:“朝廷如此糊涂,我等留在此地只有死路一条,如欲死中求生,就都随我投明教去!”这话一出,在场的中军统制张璟立刻瞪眼喝道:“你降明教,就是叛贼!”统制刘永衡以及兵马钤辖乔仲福也愤然大骂。 丽琼早就料到会有人反对所以事先已经做了准备,此时见三人出头,当即拔剑出鞘,招来埋伏在周围的众军围杀张璟等人。张璟三人丝毫不惧,拔剑奋战,然而毕竟寡不敌众,相继遇害。 到了这个地步,丽琼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了。砍杀了吕祉,率领麾下四万兵马北上投靠明教去了,不过半路上却跑掉了一小半不愿做叛贼的将士。 这件事情传到汴京,朝野震动,高虎悔不听曹俊的劝告,引咎辞职。与此同时,朝廷派遣赵鼎宣抚浙西以稳定局势,同时调高虎到江州做为淮、浙侧援。 这时,明教新得丽琼,以为宋朝必乱,于是再一次命令行方、万春挥大军来攻。 杨鹏放下报告,冷冷一笑。感觉有些疲惫了,于是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郁迷人的香风袭来,随即就感到一双柔软的小手落在了肩头轻轻地揉压起来。杨鹏把右手伸到后面一捞,捞过来一个绝美的佳人来,眼眉含春,气质妩媚,不是杨彤还会有谁? “夫君辛苦了!”杨彤柔柔地道。杨鹏把头埋进杨彤的双峰之间,深深地吸了一口甜香,感叹道:“这个样子是最舒服的!”杨彤妩媚一笑,故意拿鼓胀的山峰挤了挤杨鹏的面颊。杨鹏抬起头来,看着杨彤的****惊叹道:“好像更大了呢!”“那都是夫君的功劳呢!”杨鹏呵呵一笑。杨彤的脸上突然流露出幽怨的神情来,纤手轻轻地扯了扯杨鹏的腰带,“夫君,你有好几天都没有疼爱奴家了!” 杨鹏正儿八经地道:“是啊,这个夫君真是太不称职了!”随即一把将杨彤横抱起来,坏笑道:“夫君得好好尽一尽夫君的职责才行!”杨彤妩媚地看着杨鹏,美眸中荡漾着无边的春色。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杨鹏的贴身侍女翠儿捧着一盅鸡汤进来了。看见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一时之间进退为难。 杨彤笑问道:“这是什么?” 翠儿连忙跪下道:“是夫人特别为燕王熬得鸡汤!”杨鹏看向怀中的杨彤,杨彤道:“妾身见夫君太辛苦了,所以特意熬了这一盅鸡汤,夫君快趁热喝吧!” 杨鹏只感到心里暖暖的,吻了一下杨鹏的红唇,将他放了下来。走到翠儿面前,拿起汤盅,打开来,一股异香登时扑面而来。杨鹏惊叹道:“好香啊!”杨彤连忙道:“奴家放了许多特别的香料呢!夫君快趁热喝吧!”杨鹏喝了起来,一下子便喝掉了大半盅,吐了口气,“味道虽然有点怪,不过非常美味!” 杨彤十分关切地问道:“大哥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不就是好喝咯!”随即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巨疼,以杨鹏的钢铁神经都禁不住闷哼了一声,手一颤,汤盅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杨鹏只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好像擂起了战鼓一般!赶紧捂着肚子朝后面的厕所奔去。杨彤有些慌张,赶紧追了上去,翠儿跟着。来到厕所外面,只听见里面呯呯砰砰好像打雷一样,杨彤十分不安,而一旁的翠儿则使劲忍着笑。 过了好一阵子,里面终于没有了动静。门打开了,杨鹏气喘吁吁地走了出来。杨彤有些紧张地问道:“大哥,你,你没事吧?” 杨鹏吐了口气,瞪了杨彤一眼,“我说,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东西?这一趟拉得我,两脚直打颤啊,差一点起不来了!” “我,我,我只是放了一些香料啊!”杨彤闪烁着目光,十分慌张地道。杨鹏翻了翻白眼,伸出右手,“过来扶我一把!”杨彤和翠儿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杨鹏,往后面卧房走去。…… 第二天,杨彤很晚才起床。刚一坐起来,就感到臀部火辣辣的疼。回想起昨夜的情景,不由的流露出妩媚的神情来,低声喃喃道:“要是天天这样惩罚我就好了,哎!”随即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哪知双腿软麻麻的没有力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床沿。停了片刻,才慢慢地走到衣架前,拿起衣裙一件件穿了起来。 视线转到公主府,杨鹏那位名义上的妻子丽华公主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 贴身宫女急匆匆奔了进来,“公主公主,刚刚我听外面的卫士说,燕王殿下已经回来了!”赵丽华神情一动,问道:“是刚刚回来的吗?”宫女摇了摇头,“听说回来已经好几天了呢!”赵丽华登时气恼起来,“哼!回来就回来了吧,关我什么事!”宫女见公主生气了,连忙替陈枭解释道:“燕王殿下要管理整个燕云的军政事务,十分繁忙,自然难有时间来看望公主,公主就不要生燕王的气了!” 赵丽华红着娇颜瞪了一眼宫女,叱道:“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生他的气了?他还没有资格让本公主生气!”宫女不敢说话了。赵丽华心情不好,便想去花园里散步,于是站起来朝外面走去,宫女连忙跟了上去。在风景秀丽的后花园里散步,然而赵丽华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心中好像一团乱麻似的,乱极了。 这时,一个宫女奔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封书信道:“公主,有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赵丽华心头一动,接过书信,看了看信封,信封上写着‘公主亲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显然这又是李成谋寄来的。赵丽华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有些犹豫,也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把书信交还给了宫女,吩咐道:“放到我的书桌上。”宫女接过书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赵丽华转身面对着碧波荡漾的荷塘,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十分心烦意乱的模样。杨彤领着贴身婢女和几个女卫士匆匆地离开了府邸,找到了那个高丽大师。那是一个身着僧袍颇有些得道高僧味道的和尚。一见面,杨彤就柳眉一竖,指着他喝道:“把这个神棍给我抓起来!”女卫士立刻上前,按住了高丽大师。那些来找大师指点迷津的百姓们见此情形,吓得要死,纷纷跑掉了,大师的几个徒弟也是保命要紧,丢下师傅不顾,各自逃命去了。 “夫人,夫人!这,这是做什么啊?”高丽大人急声问道。杨彤走到高丽大师面前,怒声道:“你这个神棍,居然拿泻药当神药,差点让我出丑!你说你该不该死!”“冤枉啊冤枉啊!夫人,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小人就是敢骗那些小老百姓,又怎么敢骗夫人呢,除非小人活腻了!” 杨彤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狐疑地问道:“难道你配的药方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回想一下,吃过那副药后,燕王殿下是不是对夫人好些了?”杨彤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呢。感到臀部还有些隐隐作疼,不禁嫣然一笑。 高丽大师看见杨彤的这个神情,知道有门了,赶紧趁热打铁道:“小人调配的那个药方,是效果比较急的,出现呕吐或者拉肚子那都是非常正常的,夫人完全不必担心!” 杨彤完全相信了他,对几个女卫士道:“把他放开。”女卫士放开了高丽大师,高丽大师暗自松了口气。继续忽悠杨彤:“夫人若想殿下对夫人的爱情愈来愈深不可动摇,还要连吃十副药才行呢!” 杨彤皱起眉头,“不行!这样的药可不能让夫君再吃了,这样拉肚子终归不是好事!难道就没有缓和一点的药方吗?”高丽大师本来是随口忽悠意图脱困,此刻听杨彤如此问,便想不如乘此机会大大地捞他一笔然后跑路。一念至此,便摆起了架子,正儿八经地道:“缓和一点的药方当然有,只是效果要慢不少,而且其中的药材都是十分名贵的药材,价格不菲啊!” 杨彤听说有药性缓和的药材,早就喜不自胜了,哪里还管什么价格,“价格不是问题,只要有效果!”“效果当然有,不过要完全达到夫人期待的那种效果,必须连续吃上一年才行!” 杨彤觉得时间有点慢,不过只要有效果,一年时间倒也没什么,于是迫不及待地道:“就请大师赐予药方吧!”高丽大师道:“这是本大师的秘方,不便给夫人。正好本大师配置好了几瓶药水,可以先让夫人带回去。之后的本大师再配就是了。”杨彤欣喜地拜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高丽大师连道不敢,随即道:“请夫人暂且等候,我这就去取神水!”“有劳大师了!”高丽大师转身离开了大厅,片刻之后拿着两只小小的青花瓷瓶进来了,十分郑重地捧着交付给杨彤,“这就是本大师配置的神水!”杨彤小心翼翼地接了下来,十分高兴。扭头对翠儿道:“给大师一百两纹银聊表谢意!”高丽大师双眼一亮,连忙拜谢道:“多谢夫人!”翠儿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高丽大师。高丽大师赶紧接了过去,揣进了衣袖中,叮嘱道:“夫人记住,每天只需放一小勺就可以了。”杨彤点了点头,随即告辞而去。 高丽大师望着杨彤等人的背影,满脸笑容,此刻的模样真有些像弥勒佛的样子了。 杨彤回到自己的院子中,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瓶盖闻了闻,一股清幽的淡淡甜香和茶叶一般的香气钻进了鼻子。杨彤心里有些没有底,于是让翠儿取来了汤匙清水和碗碟,倒了一汤匙的所谓神水,然后合入清水中,那所谓的神水一下子就完全融进了清水中,一碗清水变成了淡黄绿色。杨彤叫翠儿抱来了一条小狗,将那碗淡黄绿色的水给小狗硬灌了下去,然后仔细观察。过了好一阵子,小狗没有一点问题,还非常开心的摇着尾巴拿脑袋拱杨彤的小腿。翠儿笑道:“这小狗好像特别喜欢夫人呢!”杨彤十分高兴,觉得这神水真是宝贝呢! 那位高丽大师,在自家的后院中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吃着卤牛肉。旁边的徒弟忧心忡忡地道:“师傅啊,你怎么还能怎么悠闲?要是燕王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师傅您的性命就不保了!”高丽大师呵呵一笑,“你见过什么人吃茶吃蜂蜜吃出了问题?”徒弟瞪大着眼睛愣了愣,难以置信地道:“难道,难道师傅你竟然是把……”高丽大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错!” 徒弟急了,“要是没有效果的话,那位杨夫人也不会放过师傅的啊!”高丽大师戏谑一笑,“我说了要一年时间才有效果,没到时间她是不会发觉的。这段时间呢,正好大大地赚她一笔!等到了时间,她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了!” 徒弟钦佩不已,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师傅真是高啊!”高丽大师哈哈大笑。……夜幕下,赵丽华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树影月色发呆。面前铺着一张空白信纸,还一个字都没写呢,旁边则放着今天白天送来的倪成谋的那封书信。赵丽华的心中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好,当初接到倪成谋书信时的那种兴奋的心情如今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赵丽华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仔细想了想,于是提笔写了一百多个字,便写不下去。拿起来看了看,文笔风貌差强人意,不过倒也不失为朋友之间礼尚往来的问候。觉得就这样吧。于是把信纸叠好,准备明天一早叫宫女送去驿站投递。 转身走到床榻边,准备上床休息了。这时门口传来了两个宫女小声说话的声音。赵丽华本来就心情不佳,登时气恼起来,扬声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章,芳心如迷 说话声立刻停止了,随即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两个宫女踩着碎步走了进来,跪下请罪道:“奴婢吵着公主了,请公主治罪!” “算了。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宫女连忙道:“我们在说燕王殿下新做的歌赋呢?”赵丽华一听杨鹏有新歌赋了,登时来了兴趣,“是什么歌赋?快说来我听?”另一个宫女道:“名字叫做《霸王别姬》,奴婢们记不全,只能大概地唱给公主殿下听!”赵丽华点了点头。宫女想了想,按照自己的记忆清唱了一遍,虽然有些地方没有记清楚,不过大体还是不错的,而且由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唱来,有一种与杨鹏所唱时完全不同的韵味,不像是霸王的角色,倒像是虞姬的角色,缠绵婉转,哀怨非常。 赵丽华回味良久,感叹不已,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如此英雄美人的佳话实在是令人向往啊!”随即不解地问道:“燕王他怎么会突然做了这样一首歌赋了?” 一个宫女道:“听说是燕王做给耶律夫人的。”赵丽华秀眉一皱,胸中没来由地涌起滔天怨愤。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要睡了,你们出去吧!”两个宫女不明白公主怎么突然生气了?不敢多问,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把房门轻轻地掩上。赵丽华躺了下去,拿被子蒙住了脑袋。…… “明教再一次大败,高家军仅仅以五万兵马七战七捷歼灭明教军五余万,尤为引人瞩目啊!”左谋笑道。此刻,杨鹏、左谋、钱乐天、杨九妹、耶律寒雨正在留守府的书房里议事。 杨鹏微笑道:“高家军果然没有让人失望!高怀德的子孙不错,我看这高家军的战斗力可与我们燕云军相提并论了!”耶律寒雨微笑道:“这怎么一样呢!高家军虽然可称得上是天下强军,可是却受制于懦弱的赵宋朝廷,我看不仅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只怕将来的下场还会非常的凄惨!” 杨鹏想到高怀德事件,不禁皱眉点了点头。耶律寒雨叹了口气,“其实宋庭从来就不缺能征善战的将军和士兵,他们的问题在于皇室。皇室少了一口气,缺了一根骨,所以赵宋虽然总有强兵猛将,却终究毫无作为,连石敬瑭时期失去的燕云十六州都无法收回!” “小姑说得对极了!赵宋的问题就在于少了一口骨气,缺了一根傲骨!” 杨鹏皱眉道:“照你们的意思,岂不是赵宋朝廷不可能北伐了?”耶律寒雨微笑道:“人的本质是改变不了的!我感觉赵恒目前的心思应该是,辽国新皇即位,国内人心不稳,可以趁此时机与辽国议和。”杨鹏呵呵笑道:“这难道不是大举北伐的大好时机吗?议和,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耶律寒雨道:“既然你不信,不如我们就打个赌如何?”“好啊,小姑想赌什么?”耶律寒雨美眸瞟了杨鹏一眼,微笑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杨鹏笑道:“小姑真是狡猾啊,这岂不是开了一张空白支票吗?好,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都答应你!”耶律寒雨嫣然一笑。 视线转到辽国朝廷。辽国朝廷得知明教又大败亏输的消息后,大为气恼。耶侓虎城道:“帮他明教,本来是想以汉人制汉人,让他们互相攻伐,我们好坐收渔人之利!却没想到这个明教实在无用,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大败亏输,白白让宋和燕云夺回了许多土地!还不如废掉刘豫,咱们辽国直接统制中原!” 皇帝耶侓亶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朕也早就觉得明教无用!不过该如何废掉方金芝呢?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只怕会让方金芝拿中原大地投靠宋庭啊!” 耶侓休哥立刻道:“此事容易。”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微笑道:“我想这件事如果交给皇姑去做,一定十分容易!”耶侓休哥微微皱了皱眉头。 耶侓亶十分认同耶侓休哥的观点,于是对耶侓观音道:“那朕就将此事交给姑奶奶了!”耶侓观音犹豫了一下,接受了命令。 散朝后,耶侓观音与耶侓虎城一道出了皇宫。连辔走在街道上,耶侓观音叮嘱耶侓虎城道:“大哥,小妹离开后,这里的事情就全都交给大哥了!大哥一定要小心在意!”耶侓虎城点了点头,皱眉道:“我们就不应该姑息耶侓休哥!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郁闷呢!”耶侓观音道:“为了维护大辽国的稳定和团结,只能如此了!”耶侓虎城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来,耶侓亶刚刚登基之时,流言蜚语盛行,耶侓亶难以服众。眼看着辽国就要陷入内乱了,就在这个关键时候,耶侓观音和耶侓虎城站了出来,公开表示效忠新皇。耶侓观音和耶侓虎城,是太祖太宗的亲弟妹,从契丹一族崛起到如今,立下无数军功,无论在军中还是在民间都威望崇高无与伦比,而且都手握重兵,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影响朝廷局势。因此他们这一表态,混乱的局势立刻表示效忠新皇。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了。 “难道耶侓休哥和那个高丽妖妃就不该受到惩罚了?”耶侓虎城十分不平地道。耶侓观音皱了皱眉头,“暂时只能如此了!”耶侓虎城叹了口气。耶侓观音第二天就离开了中京,前往中原。她离开后不久,辽国上京突然爆发叛乱,辽太宗长子,耶侓蒲璐虎以为父报仇铲除奸佞的名义突然起麾下十万兵马,并且裹挟上京路十余州郡一同反叛。 消息传入中京,辽国君臣大为震惊。耶侓休哥、高丽太后等请皇帝发兵平叛,于是皇帝令耶侓虎城为平叛大元帅,率领从中京路和东京路调来的五十万大军北上平叛。耶侓蒲璐虎鉴于朝廷力量强大,恐自己难以抵敌,于是一面布置防御一面派出密使分别前往燕云和江南,试图联合燕云以及宋庭的力量对抗辽国朝廷。 杨鹏看了耶侓蒲璐虎写来的亲笔书信,对站在下面的那个化装成客商的密使道:“这件事我们需要商量一下,请贵使暂时到客馆休息!”随即叫来王开,令他带领使者前往客馆下榻,好生保护。王开领命,随即领着耶侓蒲璐虎的使者离去了。 杨鹏扫视了一眼书房里的众人,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左谋道:“辽国先后两个皇帝都死得不明不白,辽国国内暗潮汹涌,这次叛乱只是这汹涌暗潮的冰山一角罢了!我们应该与耶侓蒲璐虎联合起来,只要能造成一股声势,并且在战场上形成对峙状态,我想一定会有更多的辽国贵族起来造反的!如此一来,必将影响前线战事,我军有很大机会取胜,继而挥兵北上。就算不能一鼓作气打垮辽国,也必然会大大消减辽国的力量而提升我们的力量,并且进一步加重辽国的内乱!因此属下以为应当与耶侓蒲璐虎联合!” 众人都流露出思忖之色。就在这时,蒋丽奔了进来,呈上一封书信道:“主人,韩冰将军发来了紧急传书!”杨鹏接过书信,拆开,取出信纸,飞快地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抬起头来对大家道:“耶侓观音已经到了西京,西京境内以及中原的近八十万契丹军已经接到耶侓观音的命令,做好了对我燕云军的作战准备!” 众人都吃了一惊,耶律寒雨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的这个情人真是丝毫不讲情面呢!” 杨鹏苦笑了一下。耶律寒雨思忖道:“这种情况下的话,我军主动出击,只怕得不偿失!除非南边的宋军能与我们一同行动!”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耶侓观音派出的一个密使赶到了汴京,进入王钦若的府邸。王钦若在内堂接见密使,一见到密使便大礼参拜:“奴才王钦若拜见贵使!” 使者傲然道:“公主有亲笔书信给你。”王钦若连忙举起双手,准备承接。使者取出耶侓观音的亲笔书信,交到他的手中,吩咐道:“大王交代,你必须立刻照书信的内容施行!”王钦若恭恭敬敬地应诺。 送走了使者,王钦若连忙拆开书信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流露出思忖之色。就在这时,王钦若的亲信,参知政事孙近急匆匆地来到王钦若府上。“相国,辽国的叛将耶侓蒲璐虎派使者来了。”王钦若心头一动,急忙问道:“他的使者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他起兵反叛辽国朝廷,派使者来自然是想与我们联合的!这件事陛下还不知道,相国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王钦若怎么变成了朝廷的相国了?原来造成这样的局面,赵鼎是要负一定责任的。之前曹俊由于丽琼旁边的事情被免职,于是皇帝便询问赵鼎,谁可接人曹俊的职位。此时由于王钦若在各种场合都极力逢迎赵鼎,给赵鼎造成了王钦若忠诚可任的假象,于是当皇帝问起曹俊的继任人选时,赵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钦若,并向皇帝推荐了他。皇帝也觉得王钦若可用,于是升任王钦若为尚书右仆射,兼枢密院使,成为了所谓的右相,而赵鼎则是尚书左仆射,也就是所谓的左相,首相。 王钦若想了想,小声吩咐道:“此事就不必告诉陛下了。将那人秘密处决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孙近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数日之后,杨鹏等人正在书房里策划进军策略。杨鹏已经回复了耶侓蒲璐虎,同意与他联合对付辽国,并且许诺一个月之内就出兵。 “我的计划是以主力大军在中原和山西方向牵制耶侓观音的契丹军,同时集中一支精锐骑兵直接攻入辽国中京路,把辽国搅他个天翻地覆!”杨鹏道。 耶律寒雨思忖道:“你是想用这样的动作造成辽国危急的假象,好让更多心怀不满的人起来造反!”杨鹏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目的!如果朝廷也能在这个时候出兵的话,那么局面就将对我们十分有利了。我们可以南北同时动手,南路大军可以与朝廷大军配合一举收复整个辽国!” 就在这时,蒋丽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上,“主人,南边来了书信!”杨鹏接过书信,看了看封皮,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只印着日月的图纹。杨鹏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放下书信,看向耶律寒雨,感叹道:“还真让你猜中了!高虎、曹俊,等人请求朝廷乘辽国内乱之机大举北伐,可是皇帝却并没有同意,而是听从了王钦若的蛊惑,决定议和,并且已经派遣王伦为议和大使前往辽国议和了!” 耶律寒雨冷哼一声,“他们还真是不吸取教训呢!要是一纸合约有用的话,宋国怎么会丢掉了整个燕云十六州呢!“杨鹏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妈的!看来没办法一举收复辽国了!只希望我们的北进之策能够起到效果!”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便任命刘智亮为主将,呼延必显为副将,率领直属军团四万战骑,出古北馆席卷辽国中京道,同时命令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出榆关,侧翼迂回配合刘智亮做战。 耶侓观音得到警报,立刻明白了杨鹏的意图,当即写下了一封亲笔书信,派人昼夜兼程送回中京,她自己则下令所有八十万契丹军摆出攻击的架势,同时命令明教军主力配合,一时间中原大地战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驻扎在古北馆对面北安州的萧野不勒所部十五万大军接到边境警报,说有大批燕云战骑突然入关了。萧野不勒倒也没太当回事,以为燕云战骑入关的目的只是骚扰而已,于是按部就班调集大军准备迎战。 可就在他刚刚集结好军队之时,又有情报传来,说燕云战骑已经从滦河上游浅滩涉水渡过了滦河绕过北安州向北狂飙而去了。萧野不勒这时才感到了不对劲,赶紧亲帅麾下八万战骑追赶,同时命人向中京告警。 与此同时,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出榆关,从契丹军防御的间隙迅速穿过,朝北方扬尘而去。契丹军大将萧贴合干直到玄甲军已经去远了才接到报告,感觉不对劲的他,一面调集骑兵追赶,一面派快马向中京告警。 中京的辽国皇帝和朝廷重臣,还没接到两位将军的告警急报,却先接到了各地被攻陷的噩耗!先是马盂山大寨失守,三万驻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随即便是檀州失守的消息传来,在这个败报中特别提到,燕云黑衣黑甲的骑兵突然出现就如同幽灵一般,近万守军都无法抵挡,转瞬之间便被那些幽灵一般可怕战骑杀得尸塞街巷血满沟渠了,剩下的军队恐惧异常纷纷作鸟兽散,檀州失守! 檀州失守之后仅仅一天,檀州以北数十里的利州也告陷落,万余守军被杀得七零八落,利州大仓被付之一炬。 耶侓亶接到报告,愤然道:“废物!废物!万余守军居然又被对方两千战骑杀得溃不成军,令我利州大仓毁于一旦!立刻传旨,逮捕利州知州回京问罪!”立在殿下的那个军官立刻应诺,奔了下去。 韩德让出列道:“陛下息怒!那玄甲战骑战力之强可谓冠绝天下,当日在孤山,就是这支骑兵居然面对我数十万大军发起冲锋,十荡十决险些被其冲动了中军!战力之强可见一斑啊!如今檀州、利州等地的守军比之我们的主力部队还要逊色一筹,又毫无防备,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如此鬼神之师呢!”耶侓亶紧皱眉头,喃喃道:“原本以为孤山之战只是一个不真实的传说,没想到玄甲军果真如此勇悍!”随即流露出凶狠之色,“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抬头对耶侓休哥道:“就请大元帅调集兵马围歼燕云玄甲军!我就不信,他们两千人真的是!” “臣领旨!”这时,又有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陛下,阿里蒲卢浑将军率领所部六万战骑在归化城下堵住了刘智亮呼延必显的四万战骑,即将爆发大战!“ 耶侓休哥急声道:“燕云军乃虎狼骁锐,那刘智亮呼延必显均是万人敌的虎将,阿里蒲卢浑只怕应对不了!” 韩德让立刻对皇帝道:“陛下,应立刻传令松山的萧沾没喝率领所部八万战骑南下驰援,与阿里蒲卢浑会合与归化城下围歼燕云军!”皇帝深以为然,当即传旨。就在这时,耶侓观音的书信送到了。 皇帝看过书信之后,皱眉道:“姑奶奶要我们注意内部的问题,她说燕云军入侵的目的既非财富也非土地,而是在鼓动我们内部心怀异心者的叛乱!” 韩德让笑道:“皇姑太危言耸听了!陛下已经君临天下,还有什么人敢叛乱呢?试问他有几个脑袋!”皇帝觉得韩德让说的有道理。 就在此时,刘智亮和呼延必显率领的四万战骑与阿里蒲卢浑的六万战骑在归化城下爆发大战。刘智亮呼延必显身先士卒,一马当先,长枪所向无敌,手下无一合之将;四万燕云战骑个个奋勇突击舍命冲杀。大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又持续到傍晚,杀得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尸横遍野血满沟渠,辽军将士虽然也拼尽全力战斗,奈何燕云战骑的战力太可怕了,最终败下阵来!残兵败将来不及奔入归化城,丢盔弃甲朝中京仓皇逃去。 燕云军乘机攻破归化城。传令官跌跌撞撞地奔入大殿,扑通一声跪下,“不好了不好了!阿里蒲卢浑将军战败,六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了!”君臣们听到这话,只感到晴天霹雳一般。皇帝不知所措,韩德让愤怒地问道:“阿里蒲卢浑呢?” “回禀大元帅,阿里蒲卢浑将军,以及三位前锋,四位偏将全部力战阵亡了!”君臣们都惊得一愣一愣的。耶侓休哥急忙问道:“萧沾没喝的军队在哪里?”“萧沾没喝将军的军队根本就没出现在战场之上!” 君臣们不禁狐疑起来。这时,又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跪禀道:“陛下,萧沾没喝将军仍然在松山,并未出兵。”皇帝十分疑惑,“沾没喝他为何没有遵旨出兵?”韩德让皱眉道:“只怕被耶侓观音言中了!萧沾没喝恐怕也是心怀异心的啊!”皇帝一惊,“如今京城只有五万守军,燕云军就要兵临城下了,萧若沾没喝这个时候反叛,那,那中京城岂不是保不住了!”朝廷的大臣们也都惊慌了起来。 韩德让暗暗心惊,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十分疑惑地看向韩德让,有人不禁怀疑韩德让是不是急疯了?!“大元帅为何发笑呢?”皇帝问道。韩德让笑道;“我实在替陛下高兴啊!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危机,所有心怀叵测的人都跳出来了,正好我们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大臣萧悖敬轮没好气地道:“叛逆是跳出来了,可是我们目前只怕很难对付得了他们啊!那燕云军数量虽然不多,可是战力实在吓人,凭京城里这五万守军只怕难有胜算!再加上松山的八万叛军,中京根本不可守!我认为应当立刻放弃中京,朝东京方向撤退,然后调集大军消灭叛逆和燕云军夺回中京!”许多大臣纷纷点头附和。 耶侓休哥喝道:“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就是几万燕云军和几万叛军罢了,有何可惧!”随即对皇帝道:“陛下,我们五万兵马据坚城守御足可抵挡住他们的进攻!而与此同时,萧鲁野干、萧贴合干、萧野不勒的数十万大军正在回援的路上,数日之后便能齐聚中京城下,那时就是燕云军和叛军的末日了!中京绝不可弃,若弃中京,天下震动,只怕局势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韩德让道:“大元帅所言极是!请陛下下旨,死守中京城,同时号召各路大军回援!陛下必胜,大辽国必胜!”一些大臣随即齐声道:“陛下必胜,大金国必胜!” 皇帝的心中不由的热血沸腾,霍然而起,扬声道:“告诉臣民们,朕不离开中京,朕要与中京共存亡!”那些本来心中惊惶的大臣们,见皇帝如此,也不禁恢复了斗志,齐声拜道:“愿誓死追随陛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一章。左右为难。 相较于烽火连天的北方大地,代州却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人们已经从之前的战争苦难中恢复了过来,代州城重新焕发了生机。 月光下,池塘边,一个袅娜动人的身影正在舞剑。杨延昭一边思忖着一边往这边走来,听到前面的舞剑声,不禁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去。看见了那个舞剑的女子,不禁微微一笑,双眼中流露出宠爱的神情来。走了上去,“兰英!”原来那个正在月下舞剑的天仙神女般的身影竟然就是杨延昭的小妾王兰英! 王兰英停了下来,看见杨延昭,面上涌现出笑容,朝父亲奔来,“夫君!” 杨延昭呵呵一笑,感叹道:“兰英的武艺越来越出色了,恐怕快要赶上你的大侄子!”王兰英嫣然笑道:“比起杨德政那还是要差一点的!”随即一脸期待地问道:“刚才朝廷的钦差大臣是不是来传旨让我们北伐的?” 杨延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王兰英秀眉一皱,“不是吗?” 杨延昭抬头看着漫天璀璨的星月,皱眉道:“朝廷严令各军按兵不动,朝廷正在和契丹人议和!”王兰英柳眉一竖,“又议和!?难道朝廷都不吸取先前的教训吗?议和议和,结果河北没了,山西没了,后来连整个中原都丢失了!再议和,我看江南也保不住了!”杨延昭忧心忡忡的模样。 王贵疾步走了过来,抱拳道:“将军,燕王的使者来了!”杨延昭王兰英双眼一亮,杨延昭急忙问道:“人在哪里?”“属下已经把来人带到了后厅。”杨延昭王兰英连忙朝后厅走去,王贵跟着。 三个人疾步来到后厅,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做客商打扮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喝茶。来人看见王贵跟随一个气质十分威严不凡的大将军进来,立刻意识到那人就是传说中的杨家军统帅,杨延昭,连忙起身拜见:“小人王开拜见杨将军!” 杨延昭豪爽地笑道:“王兄弟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王开见杨延昭气度不凡又毫无架子,不禁心折。宾主双方各自坐了下来,王贵、王兰英立在杨延昭身后。 王开抱拳道:“燕王让小人问候将军。”杨延昭笑道:“多谢燕王记挂。”随即问道:“不知燕王派王兄弟前来究竟有何要事?”王开便取出一封书信过来呈上,“这是燕王让小人交给将军的亲笔书信。”杨延昭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流露出十分心动的神情来。赶紧问王开:“燕王准备反击辽国了?”王贵和王兰英听到这话都不禁流露出兴奋之色。 王开道:“燕王已经下令韩冰将军为统帅,统领河北、山东的所有燕云军准备进击中京;与此同时,刘智亮将军、呼延必显将军、占金国将军已经奉燕王军令攻入辽国中京路,如今已经兵临中京城下了!” 三个人十分激动,杨延昭急声问道:“燕云军已经进抵中京了?!” 王开点了点头,“刘智亮将军呼延必显将军率领我直属军团四万战骑出古北馆一路狂飙北进,接连攻破马盂山军寨、归化城,与阿里蒲卢浑所部六万战骑决战于归化城下,将其全歼,阵斩阿里蒲卢浑以下十几员战将!”杨延昭忍不住击掌道:“好!真是大快人心啊!我的这位家兄果然出手不凡!” 王开继续道:“与此同时,占金国将军率领两千玄甲军,接连攻破潭州、利州,歼灭数万契丹军,焚毁了利州大仓,随即又连破富庶、文定两县,从东边逼近中京。” 王兰英难以置信地道:“仅仅两千人就能连破这么多州县,还歼灭了数万契丹军?!” 杨延昭道:“玄甲军是燕王精心训练的一支精锐,战力之强可说是冠绝古今,早就已经露出锋芒了,当日孤山一战更是威震天下!只要指挥适当,取得这样的战果是很正常的!”随即皱眉道:“三位将军勇猛无畏,大涨我汉人的志气!只是,契丹军中京路依旧有数十万重兵,他们如此孤军深入只怕……”王开道:“具体的小人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小人认为,燕王一定考虑得非常周详了!”杨延昭点了点头。 “大哥他人还好吗?”王兰英关心地问道。 王开抱拳道:“燕王很好!燕王还要小人代为向王小姐问候呢!”王兰英红着娇颜,十分开心的模样。王开对杨延昭道:“燕王希望将军能够尽起杨家军北伐,好与燕云军南北合力,一同驱除鞑虏恢复中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杨延昭皱眉道:“我杨延昭没有一日或忘二郎山之耻,此生的最大心愿便是雪耻复仇恢复故土,然后北入荒漠,犁庭扫穴彻底灭契丹!”顿了顿,“然而我身为朝廷将军,却不能不遵守朝廷的命令啊!”看了王开一眼,“王兄弟或许还不知道,就在你来之前,朝廷的亲差大臣刚刚离开。他传来皇帝的圣旨,严令我军按兵不动,不可擅自兴兵!”王兰英哼道:“我们就不应该听从这样的命令!这江山是天下人的江山,我们血战沙场,并非为那一个人,而是为天下百姓,为我华夏一族的尊严!总不能为了一个朝廷,为了一个赵家,把这些都不顾了吧!” 杨延昭瞪眼喝道:“休要胡说!”王兰英愤愤不平的样子。 王开抱拳道:“将军,王小姐说的对啊!我等浴血奋战,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难道就是为了一个朝廷一个赵家吗?赵家既然守不住我们汉人的家园,还有何资格做华夏之主!赵家守不住故土,我们来守护,赵家不愿恢复中原一雪前耻,我们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复仇!我华夏一族千万年前就在这个世上了,那时可还没有他赵家呢!” 杨延昭的内心其实已经十分认同王开的话了,只是,只是长久以来的儒家的忠君教育令他一时之间还转不过这个弯来,皱眉道:“不管怎么说,赵宋也是我们华夏的正朔啊!就好比一个家里的家长一样!” 王开叹了口气,知道一时也说服不了杨延昭,抱拳道:“将军,这些问题我们暂时就不讨论了,还是来说一说眼前的事情吧。希望将军不要因为朝廷的命令而耽误了恢复中原的机会!”杨延昭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要好好考虑考虑!”看了王开一眼,“王兄弟就在这里住下吧。”王开想了想,点了点头。杨延昭站起来,叫来一名卫士,令其带王开前往厢房。王开站了起来,告别了杨延昭等,便跟随卫士离去了。 王兰英迫不及待地问道:“夫君,这件事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为何不答应与燕云军合兵呢?”与非皱眉道:“没有朝廷的命令,怎能擅自出兵?”王兰英没好气地道:“可是朝廷根本就没有北伐的意思!”杨延昭道:“我要再向陛下上书!” 视线转回到燕京,杨鹏接到古北馆、龙山、榆关三个方向传来的报告,说当面的契丹军主力都已经回援中京去了。杨鹏看到了一个机会,当即传令第一军团七万将士往古北馆方向运动,同时命令炮队立刻开拔前往古北馆,随即杨鹏也离开了燕京赶往古北馆。两天之后便抵达了古北馆,此时第一军团的一万战骑已经就位,军团长段志贤也已经到了,不过步军还没有来到。 杨鹏疾步走进大厅,段志贤、陈杰及众将紧随在后。杨鹏径直走到上首坐下,段志贤、陈杰率领众将拜道:“拜见燕王!” 杨鹏扬声道:“大家不必多礼!”“谢燕王!”杨鹏问陈杰:“北安州的情况如何?”“回禀燕王,萧野不勒率领八万战骑离去,如今北安州及其周围只有八万契丹军,其中有一万战骑!” 杨鹏点了点头,又问道:“刘智亮方面有消息过来吗?”陈杰抱拳道:“正要向燕王禀报,今天刚刚接到消息,刘智亮将军正在与萧沾没喝接触,准备联兵攻打中京城!”杨鹏笑道:“好!刘智亮智勇双全,我完全不必为他操心了!”随即问道:“那位辽国皇帝没有打算放弃中京?” “根据来人所说,中京城四门紧闭,里面昼夜不停地备战,看来是打算死守城池!”杨鹏皱起眉头,对陈杰道:“立刻派人通知刘智亮,中京城可破则破,不可破也不要强求。终归一条原则,绝对不可陷入重围,情况不对就立刻给我退回来!”“是!” 而此时,在中京城下刘智亮正在和萧沾没喝会面。双方各带几十名卫士在双方军营中间的一片草原上见面。 “萧沾没喝将军!”刘智亮抱拳道。“刘智亮将军!”萧沾没喝回了一礼。“早就听说过刘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刘智亮笑了笑,抱拳道:“将军过奖了,我也是久仰将军威名。”顿了顿,“将军,我们既然都有共同的敌人,肯定能够精诚团结合作无间!”萧沾没喝点了点头,“我们就不必耽误时间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两军同时进攻中京,我攻北门,燕云军攻南门,城破之后,燕云军绝不可入城!” 刘智亮笑了笑,“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我军一路远来,废了这么多钱粮,牺牲了这么多军士,而中京城破却要将我军置于城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萧沾没喝也觉得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想了想,“这样吧,大臣们的府邸任由你们劫掠,可是皇室以及官仓你们绝对不能动!” 刘智亮笑道:“我看这样吧,事成之后,将军支付我们三百万两白银做为报酬就可以了。”萧沾没喝想了想,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刘智亮扭头冲后面喊道:“拿上来!”当即便有十个士兵抬着五个大箱子过来了,将箱子放在两人旁边,然后退下。沾没喝十分诧异,指着箱子问道:“这是什么?”刘智亮笑道:“这是我燕云军制作的轰天雷,威力巨大,如同雷霆霹雳一般,可以轰破城墙!”萧沾没喝流露出欣喜之色,“太好了,有了这轰天雷,中京唾手可得了!” 双方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同时对中京城发起进攻,然后各自回去了。 刘智亮回到大帐,立刻有斥候进来禀报:“启禀将军,萧野不勒所部刚刚渡过了柳河,我军五百将士阵亡百余人,其余的成功撤退!”刘智亮疾步走到地图架前,目光落在柳河上。柳河在北安州以北几十里,是滦河的支流,距离中京还远着呢。野不勒所部八万战骑好几天之前就已经出发了,为何此刻才渡过柳河呢?原来,刘智亮一路狂飙突进,却并没有忘记防备背后的契丹军,于是每过一条河便焚毁木桥,同时留下数百军士守卫河滨以牵制对手前进的速度,因此萧野不勒所部大军速度根本提不起来,这几天时间也不过渡过了柳河而已。 呼延必显道:“照这样的速度,他们起码要十来天才能抵达这里,我们有至少十天的时间!” 刘智亮却摇了摇头,“这支契丹军是如此,榆关方向的契丹军有占金国的玄甲军牵制,速度只会更慢。可是……”手指点了点头龙山方向,“萧鲁野干的契丹军并没有军队牵制他们,他们已经到达泽州了,抵达中京不会超过三天时间!” 呼延必显皱起眉头,“这样的话,我们就只有三天时间了!恐怕难以攻破中京啊!” “事在人为!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一定做不到!”转过身来,“传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是!”第二天一早,燕云军在中京南城门外列开战阵,萧沾没喝的八万叛军则在北城门外列开战阵,大战一触即发。 而与此同时,杨鹏率领第一军团七万兵马出古北馆,向北安州进军,一路势如破竹地拔掉了契丹军西南面的两座据点,思乡岭军寨和新馆镇,歼灭五千契丹军。 警报传到北安州,留守北安州的契丹军战将可伦不仅无惧,反而兴奋起来,“太好了!他们主动出战那是来送死的!”旁边的偏将急忙道:“将军可不能大意啊,燕云军可不比辽军和宋军!” 可伦喝骂道:“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在本将军眼里,燕云军不过就是土鸡瓦狗而已,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是你们这些废物把他们说得无比厉害!他们厉害什么?无非就是打败了更加废物的刘豫,无非就是凭借古北馆那些坚固堡垒抵挡我军的兵锋!哼!今天他们既然主动出了乌龟壳,本将军便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不仅如此,本将军还要乘机夺下古北馆南下,倒要让天下人好好认识认识本将军的名号!”随即扬声道:“传本将军军令,立刻集结大军,准备迎战!” 不久之后,北安州城门大开,可伦亲帅七万大军出城。 当天夜里,双方前锋战骑相遇,一场短促而惨烈的厮杀过后,契丹军战骑败北。可伦接到败报,大为恼火,令将前锋将军处斩,众军凛然。随即可伦派亲兵向杨鹏下达战书,约定明天一早在新馆镇东北的草原上决战! 杨鹏看了战书,呵呵一笑,对来人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接受他的挑战!”来人朝杨鹏行了一个按胸礼,便离去了。 段志贤抱拳道:“大哥,明天就让我来打头阵吧!” 杨鹏想了想,点头道:“你就率领三千陌刀军首先突阵!”段志贤兴奋地大声应诺。这里顺便说明一下燕云军的编成结构。燕云军十大军团,除了直属军团之外,其它各大军团中的陌刀军数量都是三千人,此外还有一万战骑,剩下的就都是普通步军了。 燕云军的普通步军,分为重盾长枪手、刀盾手和步弓手。而步弓手并非简单意义的弓箭手,其实这些步兵的近身格斗能力也非常强。他们的训练比重盾长枪手和刀盾手的训练还要辛苦,他们不仅要练习射箭,还要像刀盾手那样练习格斗术。他们所配备的甲胄和战刀与刀盾手都是一样的,只是少了一面盾牌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淡淡的雾气笼罩整个草原,清澈的露珠挂在青草叶脉之上,休息了一晚的小动物们都出来觅食了。 突然,轰隆隆的战鼓声和呜呜的号角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只见南北两面旌旗云涌,红色的浪潮和黄色的浪潮正在迅速接近,那浪潮中波光粼粼,靠近了一看却原来都是长枪大戟反射的寒光。小动物们惊慌失措地奔回了窝巢,只露出两只眼睛,浑身发抖地看着即将展开厮杀的人类。 两支大军靠近到约两百步的距离时,相互射住了阵脚。 可伦盯着对面的燕云军将士,神情十分兴奋。旁边一名悍将,可莫急不可耐地请命道:“将军,请让末将去挑战他们!末将倒要看看,燕云军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厉害!”可伦点了点头,“很好!你若能斩杀敌将,我便记你头功!” 可莫大喜,当即提着狼牙棒策马出阵,来到两军之间,扬声大喊:“对面的汉人,你们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第一军团左军统制官马犟当即策马出阵,挺着长枪直取可莫。可莫兴奋起来,催马迎上。转眼之间两骑相交,兵器同时挥动,只听见铿锵一声大响,随即两骑交错而过。两人勒转马头再一次催马朝对方杀去,如此往复数个回合都不分胜负,然后两人纠缠厮杀,可莫挥棒,马犟刺枪,兵器撞击的大响不绝于耳,双方将士不住地呐喊,战鼓声擂得惊天响。 就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时,一名契丹将突然冲出军阵,试图偷袭马犟。眼看马犟毫无察觉,敌将的偷袭就要成功了,就在这时,只见一道乌影尖啸着划过天空,那个试图偷袭马犟的金将还没反应过来,那道乌影便瞬间穿透了他的脖颈,带着一喷鲜血飞去!契丹将向后一翻,四脚朝天摔下马去。契丹军方面不由的十分震惊,而燕云军方面的呐喊声则更加雄浑惊人了;杨鹏放下穿云弓,旁边的段志贤惊叹道:“大哥的箭术只怕已经和李广不相上下了!”杨鹏笑了笑。 可莫见己方一员战将被对手一箭射杀,十分惊悚,便想逃回去,奈何马犟却是越战越勇,攻势越来越急,气势越来越惊人,可莫根本无法脱身。又是十几招过后,可莫的动作明显慌乱了。可伦见可莫危险,当即下令麾下战骑冲杀!五六千战骑呐喊一声,奔涌而出。可莫见己方骑兵上来了,急于脱身,虚晃一枪便想逃跑,可是正杀得性起的马犟却没有被他虚招所骗,抢攻上来!可莫大惊失色,来不及反应,被对手长枪从斜侧刺来,洞穿了身体,禁不住大声惨叫!马犟双臂运力一挑,将可莫挑下马来,契丹军将士大为震动! 马犟迅速调转马头奔回军阵,这时契丹军战骑已经涌到燕云军阵线前了!重盾长枪手一起放下长枪,大喊一声。随即契丹军骑兵如同潮水一般连续不断撞击在燕云军阵线之上,震耳欲聋的巨响连绵不绝! 然而就凭轻骑兵如何能够突破燕云军的重盾长枪防线?契丹军的冲锋能量很快消失殆尽,五六千骑兵就拥挤在燕云军阵线前,一时之间进退不得。 就在这时,燕云燧发枪手发出一波强劲弹雨,只见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乱作一团。重盾长枪阵线突然打开,悍将段志贤亲帅三千重甲陌刀军怒吼着猛冲出来,就好似猛虎出匣一般!撞入契丹军中间,可怕的陌刀寒光上下翻飞,上砍人,下斩马,即便是铁浮屠也难以抵挡这样的攻击,何况轻骑兵!只见战场上血肉横飞,契丹军战骑连片倒下,几乎毫无抵抗的能力;有勇敢的契丹军嚎叫着挥刀砍杀陌刀军,然而弯刀斩在陌刀军的重甲上仅仅只是溅起一些火星罢了,随即就被陌刀军的反击一刀两断死于非命!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陌刀军踩踏着血水和人马尸骸前进,契丹军将士无法抵挡,连连后退。 可伦瞪大着眼睛,一副惊骇不已的神情,他大概没有想到燕云陌刀军居然会有这样可怕的威力!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传说是真的,他想一鼓作气击败燕云军然后顺势南下的想法,只能是一个梦!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二章,破北安州 可伦回过神来,眼中流露出拼命的神情来,扬声喊道:“全军听令,随我冲锋!”号角声大响起来,六万契丹军步军猛发一声喊,朝对面的燕云军涌去。这时,契丹军战骑终于抵挡不住陌刀军的屠杀,彻底崩溃,倒奔回去,绕过己方大军的正面来到两翼。然后调转马头与己方大军一道再一次朝燕云军冲去。 燕云军战鼓声大响起来,天空中双方发射的子弹箭雨交错乱飞,天空仿佛都暗了下来,不断有双方将士中箭倒地;与此同时,燕云战骑两翼冲出,与契丹军战骑战作一团;正面阵线完全打开,段志贤率领三千陌刀军为前锋引领大军吼叫着朝契丹军大军杀去,人人奋勇争先! 三千陌刀军与对方的重甲步兵猛地相撞,契丹军的弯刀砍在陌刀军的铠甲上铿锵大响溅起无数火花,而陌刀呼啸着斩在金军的重甲之上却是血水狂涌,即便是重甲也挡不住陌刀的兵锋,一个个契丹军重甲步兵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双方步军鏖战厮杀,忽荡忽决,只见一张张疯狂的面孔和飞扬的鲜血刀光;两边双方战骑也杀得如火如荼,契丹军战骑已经抵挡不住了,正在溃败之中。 转眼之间,契丹军战骑再一次大败,仓皇倒奔;与此同时,步军也击败了契丹军,契丹军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自相践踏亡命奔逃,燕云军则气势如虹,怒吼追杀,只要追上,哪管对方投降不投降,只管一刀砍倒! 契丹军全面崩溃,燕云军奋勇追杀,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尸横遍野血染草原。…… 傍晚时分,可伦好不容易逃回了北安州,然而当初带出去的七万大军却只回来了不到两千骑。骑兵固然是损失惨重,而步军更是全军覆没了!可伦回到大厅中,一屁股坐了下来,呆呆的样子,好像还没有从这大败中回过神来似的! 一名军官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将军,燕云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可伦一惊,霍然而起,赶紧抄起兵器朝外面奔去。来到城墙上,只见燕云战骑已经来到了城外,领头的就是那个阵斩了他麾下悍将可莫的燕云悍将马犟,正在城下挑战呢! “可伦,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啊,干什么缩在城里不敢见人!”可伦大怒,便想出去拼命。旁边一名部将急忙劝道:“将军不可冲动啊!”可伦瞪眼喝道:“难道本将军就要忍受这种屈辱吗?让开!谁敢阻挡,我就要他的狗命!”部将哪敢再阻挡,连忙让开了。可伦奔下城墙,率领五百骑兵出城。可伦勒住马,拿大刀指着马犟喝道:“燕云匹夫,我与决一死战!” 马犟见他真的出来了,十分兴奋,当即催马朝可伦杀去。可伦见状,丝毫不犹豫,提着大刀催动战马迎了上去。双方战作一团,二十几回合过后都难解难分。马犟突然掉转马头朝西边奔去,似乎是胆怯逃跑似的。可伦杀得性起,穷追不舍,口里不住地喊道:“燕云匹夫,有胆量就别逃跑!”马犟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一个劲地逃跑。 双方一追一逃跑出了大概几百步,跑在前面的马犟突然勒转马头,拔出马鞍边的一柄短斧猛地朝正兴冲冲冲来的可伦投掷过去。可伦毫无防备,骤然看见斧头迎面飞来,吃了一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噗的一声大响,斧头正中可伦的额头!血水狂涌中,可伦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契丹军见可伦身亡,惊恐不已。城上守将慌忙下令关闭城门。马犟率领骑兵冲到城墙下,城门却已经关上了。城上射下箭矢来,马犟暂时率军退下,随即派人向杨鹏报捷。 燕云军虽然暂退,契丹军将士们却是人心惶惶。想到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三位主要将军也都已经阵亡,可怕的燕云军即将来到,于是几位将军散议后决定,乘燕云军还未来到之时弃城逃跑。不久之后东城门打开,残存的五六千金军将士蜂拥而出。一阵闹腾之后,城池又安静了下来。 马犟接到斥候报告,得知契丹军已经逃走了,便立刻率领麾下战骑进入了北安州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杨鹏率领大队鱼贯进入了北安州城。百姓们一大早醒来,惊讶地发现,昨夜入睡之时还在的契丹军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大街小巷城头城门上都换上了红衣黑甲的燕云军将士! 杨鹏在众将的簇拥下走进治所大堂,步入上首转过身来,微笑着对马犟道:“马犟,你做的很好!攻破北安州,头功归你!”马犟兴奋地抱拳道:“多谢燕王!”众将都投来艳羡的眼神。 杨鹏看向段志贤,“立刻派人向刘智亮传讯,告知我们这发生的事情。”段志贤抱拳应诺。杨鹏又对马犟道:“马犟,你率领所有战骑渡过滦河北上,然后向东萧鲁野干以牵制从龙山防线回援中京的萧鲁野干所部。”“是!”“其余各军抓紧时间休整!” 与此同时,在北安州西边的霸里河西岸,一支队伍正在渡河。这支队伍几百人的样子,其中一人手持汉家王朝使节惯常手持的节杖,随行骑兵举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大宋使节’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原来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奉赵恒之命出使辽国的王伦一行人。 一行人渡过霸里河,往北安州前进,准备今天晚上就在北安州休息一晚。可是没走多远,当先去北安州联络当地官员的契丹军官就惊慌失措地奔了回来,“不好了,不好了!燕云军攻破了北安州,快快返回西京道!” 王伦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王伦难以置信地问道:“将军是说燕云军攻占了北安州?这怎么可能?” 那个契丹军官瞪眼喝道:“本将军哪有闲工夫与你说笑!快点快点,退回西京道!”一边叫喊着,一边就策马往西边奔去,众随行契丹军官兵慌忙跟了上去,丢下宋国使团不管了。使团众人面面相觑,“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副使蓝公左不知所措地问道。王伦犹豫片刻,“既然北安州已经被燕云军攻破,我等也只能暂时退回西京道再作打算!”于是宋国使团也调头往西京道而去。 “哎!……”路上蓝公左突然叹了口气。王伦不解地问道:“你为何叹气啊?”蓝公左苦笑了一下,感慨道:“属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想那契丹人横扫中原何等嚣张何等不可一世!然而在燕云军面前却是另外一副嘴脸,刚才那些个辽国官兵一听闻燕云军之名而变色,都还未见面,就纷纷狼狈逃窜了!我们和燕云军同是汉人,为何差别就这么大呢?”王伦暗自惭愧,无言以对。 视线转到中京。燕云军与萧沾没喝叛军南北夹攻中京,攻势极为猛烈。不过中京守军却仗着高墙坚城抵挡住了他们一波接着一波的猛攻,城池丝毫没有被攻破的迹象。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掩盖了战场上的所有声音,中京军民只感到地动山摇,循声望去,只看见一团巨大的烟尘火焰夹杂着无数的碎石以及人体正从南城门附近冲天而起,好像火山爆发一般!契丹军民们惊骇不已,几乎以为发生了可怕的天灾了!几乎就在此同时,北城门附近也传来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 燕云军和萧沾没喝叛军使用轰天雷在南北两边的城墙上炸塌了一道口子,随即两方战骑呐喊着奔涌而入。惊慌失措的契丹军将士抵挡不住,被萧沾没喝叛军和燕云军冲入城中,眼看中京就要陷落了。 然而刘智亮等人却发现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不断有契丹军增援部队赶到南边来加入战斗拼命反击,硬是渐渐地将燕云军的攻势给遏制住了;而冲入城中的燕云战骑在狭窄的街道上却施展不开,处境越来越不利了。 “不对劲啊!怎么好像契丹军的所有守军都压到我们这边来了?萧沾没喝究竟在干什么?”刘智亮皱眉气恼地道。 呼延必显率领突击骑兵在街道中拼命向前突,血战长街,打得极为惨烈,可是却难以取得任何进展,眼见着契丹军密林般的长枪汹涌而来,燕云军战骑快要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一名传令骑兵奔了上来,大声道:“将军有令,所有兵马停止进攻,撤回去!”呼延必显大怒,“撤退?!为什么?”传令兵道:“有敌人从侧翼包抄过来,将军命令所有军队立刻撤退!” 呼延必显皱了皱眉头,回望了一眼尸血模糊的街道,吼道:“撤退!”于是突入城池的燕云军战骑迅速撤了下去。 呼延必显来到刘智亮面前,气恼不已地道:“将军,就这么撤退,兄弟们都白白牺牲了!”刘智亮指了指左前方,“你看那边!”呼延必显顺着刘智亮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西城外烟尘荡天,烟尘下影影重重仿佛有无数敌军战骑汹涌而来!呼延必显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刘智亮扬声道:“全军列阵,准备迎战!” 不久之后,敌军来的近了,果然都是骑兵。呼延必显仔细看了看,流露出十分惊讶之色,“怎么好像是萧沾没喝的军队?”刘智亮皱了皱眉头,喝道:“不要管那么多,准备战斗!”“是!” 敌军骑兵群中传出几阵号角声,随即只见他们嚎叫着汹涌而来,仿佛迅速蔓延而来的海潮一般。刘智亮对呼延必显喝道:“我正面攻击,你攻侧翼!”随即燕云战骑也发起了冲锋,刘智亮率领主力正面迎战,呼延必显则率领一支骑兵侧面迂回。 双方骑兵浪潮凶猛地撞在一起,只见刀光闪耀下,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正当双方骑兵群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呼延必显率领的那一支骑兵从侧翼猛撞入契丹军骑兵群中,一鼓作气将契丹军骑兵撞作两截。契丹军大骇,气势顿泄,情况难免有些混乱。这时,刘智亮挥军猛攻,契丹军立刻抵挡不住,纷纷倒奔而去。 站在皇宫阁楼上观战的皇帝耶侓亶见此情形,忍不住惊叹道:“以往只是听闻燕云军如何强悍,今日亲眼所见,才知传言果真不虚啊!如此强兵锐旅,无怪乎我军屡屡在其面前折戟!” 燕云军击退敌军骑兵之后,并未穷追,而是迅速后撤回营。 回到大帐中,呼延必显十分懊恼地骂道:“萧沾没喝究竟在干什么?!”刘智亮紧皱眉头,面露思忖之色。 一名斥候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跪禀道:“将军,萧沾没喝将军被部下杀死,沾没喝所部大军全部被耶侓休哥诱降了过去!” 众人一惊,呼延必显急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萧沾没喝大军攻破城池之时,辽国皇帝耶侓亶突然出现在城楼上,宣谕沾没喝大军将士,要他们弃暗投明。萧沾没喝大军发生骚动,随即有人杀死了沾没喝。然后耶侓休哥乘机出面招降了萧沾没喝大军。随即沾没喝遣麾下大将琶八率领沾没喝大军绕城过来突击我军。” 呼延必显骂道:“搞了半天,刚才突袭我们的契丹战骑居然都是萧沾没喝的军队,******!” 刘智亮思忖道:“如今形势急转直下,必须立刻撤退!” 皇宫中,“陛下,如今的形势对燕云军十分不利,他们一定不敢在逗留此地了!”丞相韩德让道。耶侓亶皱眉道:“丞相的意思是,他们要跑?”韩德让点了点头。旁边的耶侓休哥一脸狰狞地道:“陛下,决不能让这支燕云军跑掉了!一定要将他们彻底消灭在这里!”耶侓亶也有此意,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若不能将他们消灭,我大辽国威严何在!”看向耶侓休哥,“就请大元帅统领中京道所有大军,务必全歼这支燕云军!”耶侓休哥心头一喜,躬身应诺。 耶侓休哥匆匆离开皇宫,来到军营,聚集众将,传达命令。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月亮挂上了树梢,相较于白天的喧嚣,此刻却显得格外安静。 不久之后,这难得的安静就被打破了,契丹军各部队如潮水般涌出城池,步兵在后,骑兵在前,十万大军朝燕云军军营杀去。燕云军军营十分安静,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敌人的到来似的。 契丹军呐喊着冲入军营,却发现这居然是空营一座。耶侓休哥立刻意识到不妙,扯着嗓子吼道:“快撤!快撤!”就在此时,四周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冲天的呐喊声和动地的马蹄声,两支战骑分别在刘智亮和呼延必显的率领下从两侧奔涌而来;与此同时,无数火箭射入军营中,立刻引燃了堆放在军营中的柴草,转眼之间便烈焰翻滚火浪冲天了。 军营中的契丹军来不及退出,被烈焰烧得焦头烂额哭号连天;而军营外的契丹军则被燕云战骑猛地冲做数段,纵兵横扫,刀砍马踏杀死金兵无数。 契丹军抵挡不住,纷纷倒奔,燕云军直追杀到城墙下才收兵,已经杀得契丹军尸横遍野了! 皇帝及朝中大臣正在等着捷报传来,却没想到传来了大败的消息,全都惊得一愣一愣的。有大臣建议赶紧弃城逃命,好在耶侓亶有些胆魄,驳回了这种建议。片刻之后,又有消息传来,说燕云军并未能突入城中已经撤走了。君臣们这才松了口气。 耶侓休哥惊魂甫定,点查麾下将士,发现出城时的十万大军只回来了六七万人。耶侓休哥不禁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而对于燕云军,则已经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了。虽然如今的兵力依旧数倍于城外的燕云军,却不敢再出城了。不只是他,契丹军将士们也都不敢出城了,在他们的眼中,或许燕云军根本就是恶魔! 刘智亮立马在燃烧的军营前眺望着中京城,冷冷一笑,扭头对呼延必显道:“好了,敌军不会再敢出来了,我们可以撤退了!” 燕云军火化了阵亡兄弟的遗体,带着他们的骨灰迅速撤离了中京。 两万战骑往德山方向撤退。 已经进军到石子岭的萧鲁野干接到斥候报告说:中京危机已经解除,萧沾没喝被杀,萧沾没喝大军反正,而燕云军已经退到了德山附近。鲁野干当即决定改变原来支援中京的计划,决定将麾下大军分作两路去包剿刘智亮呼延必显的燕云军。 就在萧鲁野干决心已下准备付诸实施之时,突然有急报从后方传来,竟然是泽州失守的消息!萧鲁野干等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大惊失色。泽州在哪呢?泽州在中京以南一百五十余里的地方,位于神山和松亭关之北,是中京南面的重要屏障,同时也是辽国四面八方通衢的重要城市,地位极其重要。 萧鲁野干左思右想,实在是担心泽州失守之事被皇帝问罪,同时也担心被燕云军从后方突袭自己。于是放弃了围剿刘智亮所部的计划,改以一支兵马驻守石子岭,以防止刘智亮突袭自己的后方,他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回头反攻泽州。 一天之后大军进抵泽州城下,当即发起进攻。燕云军稍作抵抗便往东撤退了。契丹军夺回泽州,发现官方府库以及贵族们的府邸全都被洗劫一空,而被洗劫的那些钱粮大部分居然都被燕云军分发给了当地的百姓。贵族们派人去平民家抢夺钱粮,打死打伤多人,结果引发了平民们的怒火,纷纷拿起武器反击,不仅打死了许多贵族的打手家丁,还乘势冲入多家贵族家中抢掠。 贵族们惊慌失措地奔到萧鲁野干的大帐中求救,萧鲁野干听闻平民造反,不禁勃然大怒,立刻调派大军镇压,结果与平民们爆发了激烈的混战。整个泽州城内杀声冲天,烟火乱起。 已经退到了松亭关上的马犟望见泽州城内一片混乱,不由的十分奇怪。不久之后,斥候回来向马犟报告了详情。马犟兴奋地道:“燕王的计策果然有用!如今泽州一片混乱,不乘机狠狠地捅他一下更待何时?”当即只留下一百人守卫松亭关,自己则率领所有战骑出关,杀奔泽州而去。 鲁野干所部契丹军正与城中百姓混战,焦头烂额,没提防马犟突然率领燕云战骑杀来,猛地踹入契丹军军营。留守城外军营的契丹军本就不多,又猝不及防,于是顷刻之间就彻底崩溃了。败军裹着萧鲁野干等仓皇奔入了泽州城。 马犟顺势冲入城中,挥军猛攻。契丹军仓促之间也搞不清楚究竟来了多少燕云军,只听见杀声震天好似有无数兵马杀到一般,不禁心惊胆战,纷纷往北边逃去,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马犟竟然就这么将契丹军给赶出了泽州。 随即有当地百姓向燕云军哭诉被贵族契丹军屠戮的惨状。马犟二话不说,当即派遣军队去帮助百姓们讨还公道,于是乎,贵族们便倒了血霉了!当地百姓在燕云军的撑腰下,疯狂杀戮城中的贵族,要不是燕云军刻意保护那些妇孺老人的话,只怕城中的贵族不会有任何人活下来。 夜幕降临了,疯狂的杀戮终于停止了,原本繁华热闹的泽州变成了地狱一般!大街小巷尸体压着尸体,血水灌满了排污的沟渠,许多房屋变成了废墟,哭喊之声在城市上空回荡着,凄厉得就好像坟地上空的哭声。 萧鲁野干仓皇退到石子岭,点查部下,发现只损失了万多人,不由的松了口气。回想起之前的经历,只感到败得十分窝火。当即下令各军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回去报仇。 第二天,鲁野干率领大军又杀回了泽州。然而此时的泽州城城门大开,一片寂静,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似的。鲁野干反而疑惑起来,不敢贸然进城。犹豫了片刻,派遣一小队骑兵进入了城池。 片刻之后,骑兵回来报告:“将军,燕云军已经走了,百姓们也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贵族的孤儿寡妇!” 萧鲁野干赶紧领军入城。看见几乎成为一片废墟的泽州城,萧鲁野干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有许多孤儿寡妇围拢上来哭诉他们的悲惨遭遇。萧鲁野干十分烦躁,命人将他们给赶走了。随即派出斥候去侦查燕云军的情况。不久之后斥候回报,说燕云军都已经退入松亭关了,城中的十余万百姓也都跟随燕云军南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三章。高深莫测 萧鲁野干听说整个泽州十余万百姓居然都跟随燕云军南走,又惊又怒,当即挥军南下进逼松亭关。 萧鲁野干立马在关外,扬声骂道:“可恶的燕云人,有胆子就出来跟本将军决一死战!” 城门立刻打开,马犟单枪匹马驰出城门。鲁野干见状一喜,赶紧催马冲了上去。双方交错而过,只听见哐当的一声大响,两人拼了一招。随即勒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去,如此反复数个回合后,便纠缠在一起厮杀。马犟手中的长枪不断奔向对手的各处要害,而鲁野干挥起的刀光则将马犟紧紧裹住,两人杀得难解难分,二十几个回合下来依旧不分胜负。 马犟突然调转马头返奔。萧鲁野干杀得性起,催马穷追,“燕云匹夫休逃!”马犟突然勒转马头,一把拔出马鞍边的一柄短斧就朝萧鲁野干掷来。萧鲁野干猛然看见一柄斧头迎面飞来,吓了一跳,千钧一发之际,赶紧向后一仰,斧头就贴着他的面门呼地飞了过去。鲁野干惊出了一身冷汗。 马犟见这一招没有奏效,十分懊恼,催马过来挺枪刺杀。萧鲁野干挥刀格挡开,赶紧调转马头朝己方军阵奔去。马犟追了片刻,见追不上,便勒住战马,大骂道:“契丹狗懦夫,有种你别跑啊!” 萧鲁野干奔回到己方军阵前,勒转马头,扬声骂道:“燕狗狡诈,枉称英雄!” 马犟哈哈一笑,嘲讽似的道:“说得你们契丹人好像从不使用阴谋诡计一般!契丹狗,你果真问心无愧吗?”萧鲁野干无言以对。马犟大声道:“懒得跟你废话!想要攻关就来,否则,就滚!”随即便调转马头奔入了松亭关。 萧鲁野干气得要死,下令大军攻关。 号角声大响起来,契丹军开始攻关。然而仓促之下,缺乏攻城器械,松亭关又是十分险要难攻的关隘,契丹军整整猛攻了一整天,损失了两三千人,却根本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萧鲁野干冷静了下来,下来了大军暂退,打造攻城器械。 与此同时,刘智亮呼延必显率领的燕云战骑已经穿过了松亭山西侧的松子岭,现在他们已经从契丹军的重重包围中跳出来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呼延必显问道。刘智亮道:“之前收到大哥的消息,他们已经攻占了北安州,我们就往北安州去吧!”呼延必显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飞驰而来。勒住马,抱拳道:“将军,燕王军令!”随即取出一个泥封的小小竹筒,双手呈给刘智亮。刘智亮接过竹管,捏碎泥封,倒出一张纸卷,摊开来看了一遍。笑道:“大哥要我们赶去滦河城。”扭头对呼延必显下令道:“传令下去,往滦河城前进!”“是!” 滦河城在哪呢?滦河城前文出现过了,就是龙山下滦河东岸的那座州城。这段时间一来,萧鲁野干所部大军兵压龙山,就屯兵在滦河城中。如今滦河还有萧鲁野干留下的守军四万人,领军主将就是燕云叛将郭同。 郭同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气势冲天的燕云大军,心中战栗不已。旁边的部将统统都面色苍白,未战士气就已经崩溃了。部将常胜忍不住道:“听说北安州不久前已经失守了,主将可伦战没,八万守军几乎全军覆没!我们只有四万兵马,战力又不如可伦大军,如何守得住啊!”郭同皱了皱眉头。 众将回到回到城中治所。常胜抱拳道:“将军,咱们实在没有必要替契丹人拼命,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常胜道:“将军,我们不如投降燕云军吧!”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反对,部将郭通道:“我们是背叛过燕王一次的,他如何会放过我们?投降只能是死路一条!” 常胜没好气地道:“死守此地难道就不是死路一条吗?难道郭将军有把握抵挡住燕云军的攻势?”郭通不禁语塞,皱眉道:“拼死一搏,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那是不可能的!”常胜道,随即朝郭同抱拳道:“将军,我们背叛燕云,罪该万死!可是如果我们主动投降献出滦河城,却是大功一件,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吧!再则,燕王志在天下,就算对我等不满,肯定也不会过于苛责我们,大不了功名利禄不要了,安安心心地做一个乡下富家翁!总好过与燕云死战,身首异处的下场啊!” 郭同不禁有些心动,可是心里却依旧有些担心。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跪禀道:“将军,燕王的使者已经到城门口了,要进城来面见将军,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郭同等吃了一惊,郭同急忙道:“快快有请啊!”军官应了一声,连忙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使者跟随军官来到了大厅中。郭药师等看到来人,都吃了一惊,郭同连忙迎上去,抱拳拜道:“没想到是薛将军!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原来这位使者,就是杨鹏密卫卫队的队长之一,薛福。 薛福冷冷地抱拳道:“郭将军,别来无恙啊!”郭同尴尬地笑了笑。薛福从怀中取出与此同时,燕云军则兵不血刃地进入了滦河城。一天之后,刘智亮呼延必显率领两万燕云战骑来到。当初离开时是四万战骑,如今只有两万战骑回来,另外两万勇士都在连续不断的血战中血染黄沙了! 不久之后,占金国率领玄甲战骑完整无缺地退入了榆关,马犟在将松亭关变成一片火海之后也退回了滦河城。契丹军惊魂甫定,并未立刻发起反击。有大元帅命令分别传到萧鲁野干、萧贴合干、萧野不勒的手中,令萧鲁野干暂屯泽州,令野不勒进屯牛山(牛山在乱河北岸,位于滦河支流柳河与车河之间,西边六十里外乱河南岸就是北安州城,令贴合干迅速返回润州,以防止燕云军再从榆关出来,令郭药师屯兵都山进逼滦河城。 耶侓休哥忙得焦头烂额的。回到府中,屁股刚刚坐下,卫士就奔进来报告道:“大元帅,太后娘娘来了!”耶侓休哥赶紧站了起来,朝大厅外看去,只见身着便服的高丽太后在几个女卫士的陪同下疾步进来了。 耶侓休哥上前拜见:“臣见过娘娘!”高丽太后道:“大元帅不必多礼!”耶侓休哥请高丽太后上座。高丽太后走到上首坐下,耶侓休哥则在左手边坐了下来,扬声令仆役们上茶。高丽太后道:“哀家此来,是想和大元帅商量商量对付燕云的办法!”耶侓休哥皱起眉头,感叹道:“燕云军这一次深入我国境内纵兵横扫,真是令我朝野大为震动啊!连中京都险些被他们攻破了!” 高丽太后点了点头,“大辽被他们如此肆虐一番,军民士气大受打击!如今的当务之急应当是尽快向燕云复仇以振作士气!” “不错!可是,该如何做呢?如今上京路的战事还未结束,而中京路各军却都损失不小士气受挫,且各地府库储备损失惨重,凭这些军队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发起反击呢!” 高丽太后却胸有成竹地一笑,“反击不一定要在陆上,可以先从海上着手!” 耶侓休哥心头一动,连忙问道:“难道高丽国王同意出动高丽水军了?”高丽太后点了点头。耶侓休哥大喜,“太好了!高丽水军冠绝天下,定可一鼓扫平燕云水军!燕云水军若灭,我军便可从水路攻入燕云府邸!哈哈,燕云便唾手可得了!” “正是如此。不过,父王他却提出了一个出兵条件!” 耶侓休哥做倾听状。“父王希望大辽能够与高丽签订一个正式和约,将燕云、山东、以及河北诸地全都割让给高丽。”耶侓休哥思忖片刻,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高丽太后大喜,“既然大元帅同意,那么事不宜迟,我们一同进宫面圣吧!” 不久之后,两人出现在皇宫的书房中。两人分别就对燕策略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内容无非就是与高丽结成紧密同盟,联合高丽的优势水军从海面上打垮燕云,然后攻入燕云腹地进而彻底消灭这个劲敌! 耶侓亶十分心动,不过对于将燕云十六州、河北、山东全部割给高丽却有些想法,他觉得就把河北山东许给高丽也就够了。高丽贵妃当即同意了皇帝的想法,许诺一定说服父王同意就以此条件与辽国结为同盟一同对付燕云。 耶侓亶十分高兴,恰在这时,上京路捷报传来。耶侓虎城攻破了上京,萧蒲璐虎自尽,叛军将士悉数投降。耶侓亶兴奋不已,当即下诏嘉奖耶侓虎城及其所部将士,随即有意册封耶侓虎城为护国大王,除统领原所属兵马之外,还想将上京路所属兵马都交给耶侓虎城统领。耶侓休哥大惊,连忙谏阻,不过皇帝却没有听从,还是下诏册封耶侓虎城为护国大王了。耶侓休哥对此十分不满。 高丽太后回到府邸中,坐了下来。侍女送上香茶,高丽太后慢慢地喝了起来。回想起刚才朝堂上耶侓休哥气急败坏的模样,感到十分的好笑。刚才在朝堂上,面对耶侓休哥的频频示意,高丽太后却并没有任何回应。因为在高丽太后的心中,让辽国内部各派势力更加均衡一些,对于高丽来说是有好处的。 “姐姐,姐姐!”外面传来了王悦的声音。王悦怎么会在辽国皇宫你呢?原来这里并非皇宫中,而是皇宫外的一座豪华府邸。自打耶侓亶登基之后,高丽太后便搬出了皇宫,住进了这座皇宫旁边的豪华府邸,高丽太后觉得这样做很多事情要方便一些。 王悦步入大厅,看见了姐姐,连忙行了一礼。高丽太后没好气地道:“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王悦呵呵笑道:“弟弟是高兴啊!”“哦?有什么好高兴的?” 王悦兴奋地道:“咱们高丽即将入主中原,这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高丽太后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嗔道:“这种话也是随便说的吗?”王悦意识到自己高兴过头了,感到有些尴尬。“你知道陛下已经同意了我的建议了?”高丽太后问道。王悦点了点头。高丽太后哼了一声,“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王悦连忙解释道:“弟弟在宫中收买了一些眼线,因此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这件事弟弟并非有意隐瞒姐姐,只是以为这件事并不大,因此便总是忘记告诉姐姐了!” “算了。不过这种事情你还是要慎重,否则一旦被有心人发现了,或者被皇帝察觉了,你我姐弟是会有麻烦的!” “是,弟弟记下了。”高丽太后拿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吩咐道:“你立刻返回高丽,将此事告诉父王,请父王速派使者来与辽国达成协议。”“是!” 高丽太后眯着放射出精光的双眼道:“一旦协议达成,我高丽大军便可进入大陆!这将是千年来都没有的盛举啊!”随即却皱起眉头,“只是燕云虎狼之师,我有些担心陆上战斗不会如我们所愿那样进展!” “弟弟有一件事情想要与姐姐商议,这件事若成,或许打败燕云军就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王悦神秘兮兮地道。“哦?说听听!”“之前弟弟在国内之时,听说燕王府中闹了一出笑话。那燕王的夫人杨彤因为担心燕王不爱自己了,于是找到一个来自我们高丽的大和尚,孔雀大师,寻求帮助。那孔雀大师把一些泻药给了杨彤,杨彤把泻药拿回去给燕王吃了,结果听说燕王拉肚子拉了整整一天呢!” 高丽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燕王英雄了得,居然会有这么愚昧的夫人!”随即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吗?”王悦笑道:“当然有帮助。弟弟已经把派人把那个孔雀大师控制起来了,如今孔雀大师已经成为了我们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弟弟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采取行动!” 高丽太后明白了,十分兴奋地道:“这个孔雀大师真是相当于三十万雄兵啊!”王悦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只怕三十万雄兵也做不到他能做到的事情!弟弟想要询问姐姐,该如何使用这枚棋子?”高丽太后想了想,“自然是高丽大军和辽国大军发起全面攻击前夕,发动这枚棋子最为有效!”王悦点了点头,“弟弟明白了!” “对了,有金泽的消息吗?”高丽太后问道。王悦皱眉摇了摇头,“弟弟回去后便派人四处寻找,可是始终没有发现金泽金松的蛛丝马迹。姐姐,弟弟怀疑他们是不是都被朱雀大王害死了!” 高丽太后眉头一皱,点头喃喃道:“有这个可能!很有可能!哼,那个耶侓观音之前一直在调查耶侓休哥和我,我和耶侓休哥差点就栽在他的手上!金泽一定是落入了她的手中,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死是活!”沉默片刻,抬起头来,“好了,这件事暂时放下。你立刻回去,办好我交代的事情。”“是!” 皇帝耶侓亶召集群臣商议收复滦河城和北安州的事情,韩德让提议由耶侓虎城领兵南下反击燕云军。不过耶侓休哥却表示反对,他的意思是:耶侓虎城大军班师尚需时日,而收复失地刻不容缓,应即刻从上京路调一部分兵马过来,由他耶侓休哥率领南下反攻燕云军。耶侓亶采纳了耶侓休哥的建议,令上京路大军中的十五万战骑即刻南下,同时任命大元帅耶侓休哥为招讨使总督反击之事。 十五万战骑从上京路昼夜兼程返回了中京,随即耶侓休哥便派出五万战骑支援萧野不勒,令萧野不勒在得到济师之后立刻反攻北安州;耶侓休哥自己则率领十万战骑南下泽州,打算与萧鲁野干会合,重新夺回滦河城。 很快警报就传到了北安州和滦河。两面守军积极布置防御,不久之后大批敌军便在望了。紧接着大战拉开序幕。契丹军凭借优势兵力强渡滦河,燕云军则凭借防御的有利态势给予契丹军极大的杀伤,特别是沿河布置的火炮,在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中,整条河仿佛都沸腾了起来,契丹军损失惨重。整条滦河浮尸漂流,一片血红。的亲笔书信,递给郭同,“这是主人的亲笔书信,你看看吧!主人要我传话给你,希望你好自为之!”郭同连忙双手接过书信。薛福抱拳道:“信已送到,告辞!”郭同连忙道:“我送将军!”“不必了!”薛福转身离去了。 郭同赶紧拆开书信,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皱起眉头,思忖起来。众将心中焦急,常胜忍不住问道:“将军,燕王在信里说了什么?”郭同却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对众将道:“你们在此等候!”语落就从后面离开了大厅。众将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郭同疾步来到书房,坐了下来,铺开一张信纸,拿起狼毫,饱蘸墨汁,想了想,开始书写。片刻之后,一封信写好了。郭同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随即拿起另一支毛笔,蘸了蘸朱砂,在信的末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放下毛笔,吹干了信纸,折叠好,装入信封。扬声叫来亲兵队长。亲兵队长抱拳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郭同示意亲兵队长走近来。亲兵队长于是走上前来。郭同站了起来,走到他耳边耳语了片刻,随即将书信交给了他。亲兵队长朝郭同拜了拜,急匆匆离去了。 郭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被他这一口气给吐掉了一般。转身回到书桌前,拿起与此同时,燕云军则兵不血刃地进入了滦河城。一天之后,刘智亮呼延必显率领两万燕云战骑来到。当初离开时是四万战骑,如今只有两万战骑回来,另外两万勇士都在连续不断的血战中血染黄沙了! 不久之后,占金国率领玄甲战骑完整无缺地退入了榆关,马犟在将松亭关变成一片火海之后也退回了滦河城。 皇帝耶侓亶召集群臣商议收复滦河城和北安州的事情,韩德让提议由耶侓虎城领兵南下反击燕云军。不过耶侓休哥却表示反对,他的意思是:耶侓虎城大军班师尚需时日,而收复失地刻不容缓,应即刻从上京路调一部分兵马过来,由他耶侓休哥率领南下反攻燕云军。耶侓亶采纳了耶侓休哥的建议,令上京路大军中的十五万战骑即刻南下,同时任命大元帅耶侓休哥为招讨使总督反击之事。 十五万战骑从上京路昼夜兼程返回了中京,随即耶侓休哥便派出五万战骑支援萧野不勒,令萧野不勒在得到济师之后立刻反攻北安州;耶侓休哥自己则率领十万战骑南下泽州,打算与萧鲁野干会合,重新夺回滦河城。 很快警报就传到了北安州和滦河。两面守军积极布置防御,不久之后大批敌军便在望了。紧接着大战拉开序幕。契丹军凭借优势兵力强渡滦河,燕云军则凭借防御的有利态势给予契丹军极大的杀伤,特别是沿河布置的火炮,在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中,整条河仿佛都沸腾了起来,契丹军损失惨重。整条滦河浮尸漂流,一片血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四章。险死还生 契丹军连攻数天,不仅未能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损失惨重致使士气低落。耶侓休哥等没法,只好暂停进攻,同时派人往朝廷请求援军。 十天之后,十余万援军陆陆续续抵达。耶侓休哥以志在必得的气势发动全军分上中下三路强渡滦河。契丹军上上下下都硬着头皮等待着燕云军的凶猛炮火,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之前那翻江倒海一般可怕的火力居然再也没出现了!三路契丹军陆陆续续登上对岸,居然始终都没有遇到任何阻击。耶侓休哥见己方大军如此顺利登上了对岸,反而心中十分的不安,担心燕云军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当即下令渡过滦河的军队就地列阵严阵以待,随即令后续部队尽快搭建浮桥渡过河去! 三座浮桥搭建了起来,契丹军大部队开过滦河,至此,耶侓休哥才稍觉放心。然而随即就十分疑惑燕云军为何放他们过河而没有加以阻击了?丝毫不敢大意,令前锋骑兵前进,大部队随后,并且留下大量的军队守卫河岸,全军上下全都小心翼翼的模样。 前锋骑兵开到滦河城下,发现城门大开,城中十分安静,没有一点人的声音,也不闻鸡犬之声,这似乎就是一座空城。前锋将军琶八害怕城中有埋伏,不敢入城。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率领大部队开到了。琶八赶紧过来禀报道:“大元帅,城里好像没有人,不过末将怀疑是不是有埋伏?”耶侓休哥看了看面前的城池,也有些拿不准。稍作思忖,下令数百骑兵先进城查探。 数百骑兵怀着忐忑的心情驰入了城门,看着周围空空洞洞寂寥无声的民居门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几个骑兵奔了出来,向耶侓休哥禀报道:“大元帅,城中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是一座空城!”耶侓休哥等不禁松了口气,随即暗自懊恼起来,责怪自己真是太过疑神疑鬼了!随即耶侓休哥率领大军入城。 契丹军开进城池,耶侓休哥在众将的簇拥下步入治所大堂。耶侓休哥走到上首,意外地发现上首的书案上竟然放着一封书信,而且信封上写着‘耶侓休哥亲启’六个大字。耶侓休哥十分奇怪,拿起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起来,信上写着‘滦河暂时交给你保管,将来我定然会从你手中收回’。耶侓休哥大怒,将书信扯得粉碎,掷到地上,指着外面大骂道:“燕云匹夫,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从本元帅的手中夺回滦河!!”众将见此情景,不由的惊疑不定。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接到北安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萧野不勒所部也顺利地收复了北安州城。于是耶侓休哥具折上奏,只说已经成功收复了滦河以及北安州,其它的事情并没有提及。皇帝接到耶侓休哥的报告,大为喜悦,立刻下诏褒奖。 视线转到承天军寨。就在杨鹏率领燕云军突入中京路之时,双方的两位绝世女将耶侓观音和韩冰则在承天军寨鏖战。耶侓观音以二十万兵马猛攻承天军寨,狡诈百出,或夜袭、或诱敌、或偷袭,不胜枚举,若不是韩冰守得滴水不漏的话,只怕承天军寨就被耶侓观音突破了!两位女将之间的鏖战十分精彩,这些天下来,可以说是不分胜负,两人都不禁对对方生出了敬佩之心! 这天中午,耶侓观音接到来自中京路方面的报告,得知耶侓休哥已经成功地收复了失地,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叫来麾下部将,下令全军撤退。随即耶侓观音领着麾下女卫士驰出军营往东边巍巍太行山驰去。 韩冰正在大帐中与杨九妹杨二丫商议军事,突然一名女卫士奔进来禀报道:“韩将军,夫人,杨将军,耶侓观音派人来传话说,希望与韩将军见一面!”三人流露出奇怪之色。梁红玉问道:“她要在哪见面?”女卫士道:“人已经来到山下了!” 杨九妹没好气地道:“她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嘛!”韩冰稍作思忖,对杨九妹和杨二丫地道:“就请夫人和二丫妹妹守卫山寨,我去去就来!”随即便离开了大帐。片刻之后,韩冰便领着数十名飞凤女卫下山来。与耶侓观音在一座小山岗上相见。两个旷世女将都身着一身甲胄,披着猩红披风,同样的威风凛凛,同样的绝色无双,让人不由的升起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来。 “公主!”韩冰抱拳道。“韩冰将军!”耶侓观音回了一礼。 两人互视着对方,心中不由的升起惺惺相惜的感觉来。“鏖战了这许久,总算是见着将军的庐山真面目了!也只有将军能够抵挡住我的攻击!”韩冰也情不自禁地感慨道:“也只有公主能让我守得如此辛苦!”两女相视一笑。 耶侓观音道:“我听说将军与燕王其实是有仇怨的,将军的哥哥就死在燕王的手中!可是为何将军竟然甘愿为燕王效力呢?如此,你的兄长九泉之下岂能安息?”韩冰皱眉道:“我自有打算!” 耶侓观音眯着眼睛问道:“莫不是将军爱上了燕王?”韩冰没好气地道:“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公主操心!我倒是听说公主的心其实早就给了燕王,却为何还要与燕王为敌呢?” 耶侓观音坦然道:“不错,我喜欢燕王!这辈子除了他,我不会再喜欢第二个男人了!”随即眉头一皱,“可是他是我大辽的仇人,我一定要打败他!”神情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等我彻底打垮了他,我会将他关在我的府邸中,让他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 韩冰没好气地道:“你真是白日做梦呢!”耶侓观音看了韩冰一眼,微笑道:“韩冰将军是少有的能让我看得上眼的女子,到时候我一定会留下你服侍我们两个!” 韩冰冷笑道:“这话我还是送给你吧。待大辽国覆灭之后,我会将你送给燕王做小妾!” 耶侓观音笑道:“那就看鹿死谁手吧!我想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再相见的,那时定要分出个胜负强弱来!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哼!彼此彼此!我只希望公主不要败得太快!” 耶侓观音深深地看了韩冰一眼,调转马头飞驰而去,众女卫士跟了上去。韩冰也调转马头,领着飞凤女卫回寨去了。 回到大帐中,杨九妹和杨二丫都好奇地问两人谈得事情。韩冰红着娇颜气恼地道:“哼,那个狂妄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后悔今天所说的一切!”杨九妹和杨二丫互望了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 视线回到燕京。 杨鹏看着刚刚送来的报告,叹了一口气,放下报告,自嘲似的笑道:“我还真是错看赵恒了!原本以为这家伙要励精图治,没想到他并没有改变啊!这家伙分明打定主意想要和谈!” 赵金喜皱眉道:“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呢!契丹国最近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实力大挫,而朝廷经过这段时间的重整旗鼓,已经是带甲百万了,又有高虎、曹俊、杨延昭的名将辅佐,完全可以北伐一雪前耻啊!为何皇帝却********的想要求和呢?” 耶律寒雨冷笑道:“一是因为懦弱。有的人天生懦弱,不管自己的实力是强是弱,反正就是害怕与人争斗!这就是所谓的懦夫耶律寒雨没好气地瞪了杨鹏一眼,“一定是你和我们做的时候没有用心!”赵金喜绯红着娇颜一脸狐疑地望着杨鹏。 杨鹏翻白眼道:“我什么时候没用心过啊?你们想想,我哪一次和你们在一起不是干了两三个时辰的!都是你们受不了了喊饶命,我才停下来的!”赵金喜浑身燥热,又羞又恼;耶律寒雨则是痴痴地笑着,目光火辣辣的。 杨鹏皱眉嘀咕道:“看来我有必要找王老志看看身体才行!” 高丽太后刚刚结束了廷议,回到自己的府邸。一回来,就接到了从高丽传来的一封紧急书信。高丽太后看过书信之后,十分欣喜,立刻又返回了皇宫。一场廷议一直持续到了午后。随即中京城的百姓们就看见数十名背负着皇命的传令骑兵驰出了皇宫,继而驰出京城往四面八方飞驰而去。 当天晚些时候,皇帝派人召见宋国的使者王伦。王伦自打来到这里之后,就住进了驿馆,连续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被辽国皇帝召见,而且辽国官方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十分的傲慢冷淡,这令王伦忧心忡忡,担心办不好事情回去后皇帝饶不了他,王钦若也不会放过他。却没想到辽国皇帝的召见命令竟然这么突然就下来了,让他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随即却有一丝不安涌上了心头。 王伦不敢耽搁,赶紧准备了一下,然后带着国书跟随宫中的使者进宫去了。见到高坐在上首的辽国皇帝,王伦情不自禁就跪拜了下去,叩拜道:“小臣拜见大辽国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辽国君臣见此情形,都不禁冷冷一笑,心中充满了鄙视。皇帝开口问道:“你此来所为何事?” 王伦连忙举起国书,“小臣代表我国皇帝陛下特来向大辽国求和,希望贵我双方罢兵言和永不言战!” 皇帝朝旁边的太监打了个眼色,太监立刻走到殿下,从王伦手中接过国书,回来转呈给皇帝。皇帝接过国书,打开来,看了一遍,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不过还是被宋国国书中那些哀怜求饶语气给打动了。放下国书,对王伦道:“其实我大辽国早就不愿与宋国交兵了,只是宋国的将军们屡屡侵我边境,这才不得已起兵反击而已!只要你们皇帝能够约束住他的将军们,我是很愿意与宋国讲和的!” 王伦完全没想到辽国皇帝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他们的乞和请求,惊喜不已,连忙拜道:“多谢皇帝陛下仁慈!这真是贵我两国亿兆黎民的福气啊!” 皇帝指了指站在左边阶下最后面的一个大臣,“这是我朝的礼部侍郎,萧哲。”王伦连忙朝萧哲拜了拜。萧哲拱了拱手。皇帝继续道:“朕就派他为使者随同你一同返回宋庭,面见宋国皇帝,就一些具体的事项磋商。”王伦唯唯诺诺。 一天之后,辽国使者萧哲便领着一支使团跟随王伦等离开了中京,往汴京而去。然而与此同时,辽国的战争机器则已经全速运转起来了。不久之后,远在中原的耶侓观音便接到了朝廷的命令,令她与耶侓休哥调换,由耶侓休哥坐镇中原,耶侓观音则返回中京路主持军务。就在耶侓观音接到这个命令的两天后,耶侓休哥就来了。 耶侓观音皱眉问道:“是不是你鼓动陛下进攻燕云的?”耶侓休哥笑道:“皇姑这话可不对,说的小侄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难道不知道贸然进攻燕云会得不偿失的吗?如今我大辽国内乱刚平,损失不小,人心不稳,这个时候应当休养生息,怎能贸然挑起战争,而且还是针对燕云这样的对手!这只会得不偿失的!” 耶侓休哥点了点头,“皇姑所言极是!可是如果有大好时机的话,我们是不是也不应该放弃呢?”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什么大好时机?”耶侓休哥不答反问:“如果那杨鹏突然暴毙,对于我们大辽来说可是绝好时机?”耶侓观音吓了一跳,“什么意思?”耶侓休哥微笑道:“皇姑回到中京后想必就能得到消息了,到时自然就清楚了!”耶侓观音一脸狐疑地看着耶侓休哥,心里不由得替杨鹏担心起来。 今天,杨鹏的事情特别多,各地各方面的季度报告一股脑地汇总过来,令他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在书房里一直忙到半夜,感觉头晕脑胀的,于是放下报告,站了起来,走出了书房。冷冷的夜风迎面吹来,令杨鹏昏昏沉沉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不少,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气。 此时,夜深人静,连虫鸟的叫声都丝毫不闻,感觉好像天地间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一般。左边突然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杨鹏循声看去,只见杨彤端着一个汤盅踩着碎步过来了,赵金喜紧随在侧。杨鹏感到心里暖暖的,这段时间以来,杨彤和赵金喜总是如此,总在他最疲惫的时候捧来她们精心熬制的参汤,汤的滋味自然没的说,不过更让杨鹏感动的却是她们的那份心意。杨彤赵金喜和耶律、杨九妹同样深爱着自己,不过相比于那两个出生豪门的女子来说,杨彤和赵金喜显然更加细心体贴一些。 杨彤看见了杨鹏,嫣然一笑,“夫君,我和金喜给你熬了参汤!”杨鹏感到十分窝心,柔声道:“这么晚了,你们应该休息了!”赵金喜笑道:“夫君这么辛苦,我们怎么能自个儿去休息呢!睡也睡不安稳呢!”杨鹏感叹道;“你们啊……” 三个人回到书房中,杨彤放下汤盅,亲手为杨鹏盛了一碗,然后递给杨鹏,“夫君快趁热喝吧!”杨鹏接过汤碗,微微一笑,吻了一下杨彤的红唇,便咕噜噜喝起参汤来,两三下便将一碗参汤灌下了肚。赵金喜也盛了一碗参汤递了个过来,“夫君再喝一碗吧!”杨鹏呵呵一笑,放下空碗,接过赵金喜递来的汤碗,也是几大口干了。长长地吐了口气,赞叹道:“真好喝啊!”两女开心地笑着。 杨鹏突然感觉小腹十分疼痛,不禁眉头一皱,“怎么肚子这么疼啊!”两女一愣。杨鹏感觉肚子越来越疼,竟然好似刀割枪戳一般的疼痛,杨鹏忍不住痛哼了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两女见状,十分吃惊,赶紧把汤盅放下,一左一右扶着杨鹏走到座位前坐下。杨彤见杨鹏疼得冷汗直流,不禁慌了手脚,“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赵金喜看了一眼汤盅,皱眉道;“会不会是我们的汤……?”杨彤心头一惊,“怎么会呢?大师说这副药的药性很缓和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杨鹏感觉到不对劲,忍着疼痛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两女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鹏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两女见此情形,彻底吓傻了。杨鹏气喘吁吁地道:“我,一定是中毒了!快叫医官,叫王老志!”随即便晕了过去。两女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抱着杨鹏呼喊。外面的卫士们听到书房里的动静不对劲,立刻奔了进来,看见杨鹏竟然满嘴鲜血地昏倒在椅子上,全都大惊失色,一名飞凤卫急声问道:“夫人,主人怎么了?”杨彤哭泣道:“大哥,他,他中毒了!”众飞凤卫大惊,小队长连忙令手下人去叫医官,并且通知各位夫人们。 耶律寒雨、柴永惠被飞凤卫的叫喊声惊醒了。随即贴身婢女心急火燎地奔到床边,急声道:“不好了,主人中毒了!”耶律寒雨、柴永惠听到这话,大为震惊,也顾不上梳理穿衣了,披上一件长袍就奔了出去。见到了来报讯的飞凤卫,简单问了一下之后就朝书房奔去。 来到书房时,只见大哥正仰躺在书桌后面的床榻上,紧闭双目,嘴角处有血迹,已经不省人事了,两个医官正手忙脚乱地施救!两女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耶律寒雨赶紧让自己平静下来,急声问旁边的女卫士:“有人去请王老志吗?”女卫士摇了摇头,“没有!”耶律寒雨瞪眼喝道:“还不快去!”女卫士赶紧应诺一声,奔了出去。 王老志半夜里被急促的砸门声给吵醒了,心里难免有些懊恼。然而一听说教主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了,却不禁大惊失色。慌忙裹上一件外套,带上他的那一套银针便跨上马朝城里飞奔而去。王老志并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城外的忠魂殿里。 一赶到书房,只见教主躺在床上,两个医官正在施救,众卫士都不知所措的样子,四位夫人则在不停地垂泪。四女见王老志来了,都不禁一喜,纷纷迎了上去,耶律特里急声道:“快救大哥!” 王老志疾步走到床前,两个医官赶忙退了下去。王老志检查了一下杨鹏的情况,眉头一皱,喝道:“准备热水,烧火!”众女卫士立刻奔下去准备。王老志把自己银针袋铺在床边,抽出一根银针开始为杨鹏施针。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老志不断地更换银针,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时而只是刺破皮肤,时而却深入肌理,时而将针火烫,时而将针水洗;杨鹏一直不言不动,只见黑色的血液不时从针孔处溢出;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杨鹏的那几位夫人们,她们简直就像是在地狱里煎熬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王老志将插在杨鹏胸口处的一根长长的银针抽了出来,杨鹏突然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喷出一口乌黑的血水。众女十分惊喜,急声叫道:“大哥(夫君!”然而杨鹏却又晕了过去。众女大惊失色,连忙奔到床前查看,看到杨鹏浑身上下黑血淋漓的模样,止不住的泪流满面;王老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的。耶律寒雨扭过头来气恼地质问王老志:“这是怎么回事?大哥怎么又晕了?” 王老志连忙抱拳道:“夫人不用惊慌,教主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属下以金针渡脉之术清除了!……”众女听到这话,不由的一喜,柴永惠赶忙问道:“大哥是不是已经没事了?”王老志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得过了今晚才知道。”众女听到这话,原本放下的心又不禁提了起来。王老志抱拳道:“属下须要为教主开一副药方,以进一步驱除教主体内的毒素!”柴永惠连忙道:“那你快去吧!”王老志应诺一声,快步走到书案后坐下,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蒋丽,吩咐道:“用水熬煮,加十碗水熬成一碗就可以了。”蒋丽点了点头,匆匆奔了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五章。惊慌失措。 王老志回到几位夫人面前,抱拳道:“诸位夫人,教主须要静养,大家还是不要在这里的好!”众女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杨鹏,犹豫了一下,纷纷转身出去了。跟着王老志就对书房里的女卫士和婢女们道:“大家都出去吧!”众人纷纷离开了,王老志最后出来,关上了房门。 耶律寒雨问王老志:“大哥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王老志皱眉道:“这是一种罕见的奇毒,叫做‘枯骨龙’,据说只有高丽国内才有!……” 杨彤和赵金喜听得到这话,面孔唰的一下煞白了;柴永惠皱眉道:“大哥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高丽的奇毒?” 耶律寒雨皱眉思忖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杨彤和赵金喜,质问道:“这些天,你们总是去外面见那个什么高丽来的孔雀大师,是不是你们干的好事?”两女又是害怕又是恐惧又是愧疚,禁不住哭泣起来。 “不要哭了!说,是不是你们对大哥下毒的?”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两人的身上。杨彤使劲摇头道:“我们没有下毒!我们怎么可能害夫君呢?” 耶律寒雨哼了一声,扭头问旁边的一个女卫士:“出事之前大哥吃了什么东西?” 女卫士看了一眼杨彤和赵金喜,朝耶律寒雨抱拳道:“出事之前,杨夫人和赵夫人送来了一碗汤盅。”耶律寒雨猛地看向杨彤和赵金喜,杨彤、赵金喜十分不安,不敢看耶律寒雨。 王老志问女卫士道:“汤盅在哪?”女卫士连忙奔进了书房,随即取来了那个汤盅,汤盅内还剩下一小半汤水。王老志立刻取出银针探入汤中,取出来,原本银白色的银针立刻变成了深黑色。众人见状都是一惊,杨彤和赵金喜只感到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其实她们早就感觉到问题出在汤盅中,只是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是她们的问题,一定是别的什么原因让夫君中毒的,可是眼前的事实却彻底打破了她们的幻想。 耶律寒雨和柴永惠无比气愤,耶律寒雨走到杨彤和赵金喜面前,喝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两女哭泣起来,杨彤且哭且语道:“那,那怎么会是毒药呢?那明明是灵药啊!” “哼!来人,把她们两个先关起来!”众女卫士齐声应诺,将杨彤和赵金喜请了下去。 耶律寒雨对柴永惠道:“永惠妹妹留在这里照顾大哥,我去抓那个高丽人!”柴永惠点了点头,“姐姐小心!”耶律寒雨令飞凤女卫守卫府邸,令密卫卫队集合,片刻之后,耶律寒雨便领着隐杀卫队骑马奔出了留守府。 与此同时,孔雀大师等人正在收拾行李准备逃跑。今天下午的时候,孔雀大师按照高丽方面的命令将奇毒‘枯骨龙’交给了又前来求取灵药的杨彤,知道很快就会事发,因此他们准备等第二天天一亮就逃出燕京。 啪!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正在后院收拾行李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孔雀大师忐忑不安地问旁边的大徒弟:“怎么回事?”大徒弟摇了摇头,“我去看看!可能是他们撞倒了什么东西吧!”说着便走出了房间。哪知刚一出门,就看见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军士涌进了后院!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身逃跑,却被追上来的密卫抓住摁倒在地。随即一大群密卫冲进房间,孔雀大师正想跳窗逃跑,被赶上来的一名密卫拽住后领一把拽翻在地。 到了此时,这位孔雀大师还心存幻想,高声叫道:“你们大胆!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燕王夫人的好朋友,小心我到夫人那里去告你们,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密卫们没有理会他,随即一位比那位杨夫人还要美艳并且气质高贵的绝色女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孔雀大师不由的愣了一愣,“你,你是谁?” 旁边的密卫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嘴巴,“见到耶律夫人竟敢无礼!” 孔雀大师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是谁,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耶律寒雨冷冷一笑,“哼,你的胆子不小啊!竟敢谋害大哥!”孔雀大师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地道:“小人不明白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耶律寒雨冷笑一声,“你会明白的!带走!” 耶律寒雨带着众密卫押着孔雀大师及其徒弟十余人回到府中,令密卫将孔雀大师等人带往地牢,严刑拷打。孔雀大师等吓得面无人色,高呼冤枉,却被如狼似虎的密卫拖了下去。耶律寒雨急匆匆往书房奔去。 杨彤和赵金喜被关在各自的房间里,连服侍她们的侍女也都被关了起来。两女因为害怕,又因为担心夫君的安危,不停地哭泣,身边的婢女也因为害怕而哭泣着。…… 杨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片刻之后,终于恢复了视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古韵盎然的房间,好半晌才喃喃道:“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啊!”哎,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包含着遗憾和庆幸的味道。 刚才杨鹏感觉自己回到了家乡,见到了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胞,见到了老爸老妈,还见到了她,大家在一起过年吃饺子真是其乐融融啊!可惜啊,那只是一个梦境罢了!不过也庆幸那只是一个梦境,否则岂不是再也见不到永惠、寒雨、杨彤、韩冰她们了吗?哎,一颗心撕作两半,一半在千年前的宋朝!午夜梦回之时,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梦见了朴素美丽的古代,还是古代人梦见了光怪陆离的时代!?苦笑着摇了摇头。 感觉旁边好像有人,于是扭头看了看。看见了趴在床沿边的耶律寒雨和柴永惠。杨鹏感到十分奇怪。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不禁皱了皱眉头。想要坐起来,却感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疼得不行,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耶律寒雨和柴永惠猛地惊醒过来。看见大哥竟然已经醒来了,都流露出无比惊喜的神情来,“大哥你终于醒了!?”随即眼眶一红,泪水奔涌而出,扑到杨鹏的身上大哭起来,哭得好伤心似的。 杨鹏想要搂住她两个,可是身体却动不了,只能嘴上安慰道:“你们就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 房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推开了,一大群人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看见杨鹏已经醒来了,刚才的惶恐登时变成了惊喜,纷纷上来喊道:“大哥,大哥(主公,主公……”进来的这一大群人,除了王老志和蒋丽之外,还有天还没亮就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的钱乐天、左谋、陈杰、呼延必显、占金国,段志贤等人。 杨靖大咧咧地笑道:“我就说大哥不会有事的嘛!”随即瞪了其他人一样,没好气地道:“你们还不相信!”众人笑了笑,段志贤满脸庆幸的道:“大哥没事就好了!”随即心有余悸地道:“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了!” 耶律寒雨和柴永惠已经坐了起来,抹着眼泪。耶律寒雨扭头问王老志:“大哥已经没事了吧?” 王老志连忙走到床边来为杨鹏把脉。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 王老志把了会儿脉,又看了看杨鹏的眼睛。站起来,抱拳道:“教主已经没事了!”众人悬着的心登时放下了。柴永惠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道:“感谢老天保佑!” 王老志道:“教主虽然没有危险了,可是身体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非常虚弱了,须要好生调理才行。估计十天之内不能下床,一个月之内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须要安心静养。” 耶律寒雨对杨鹏道:“你听见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们来处理吧!你就不用操心了!”杨鹏呵呵笑了笑,“这样的日子岂不太难过了!”柴永惠白了杨鹏一眼,嗔道:“你身体不好,必须老老实实地休息!要是弄出个好歹来,叫我们怎么办啊?”说着禁不住留下了眼泪,十分凄苦哀怨的模样。杨鹏的心立刻融化了,连忙道:“别哭了别哭了,大哥都听你们的还不行吗!”柴永惠破涕为笑。 钱乐天笑着抱拳道:“看见主公无恙,我们便放心了!我们就不打扰主公休息了!”杨鹏点了点头,叮嘱道:“一般的事情就你们自己决定吧。如果遇到大事,无法决断,再来告诉我吧!”“是。”钱乐天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其他人也纷纷告辞离去了。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柴永惠、耶律寒雨和王老志了。 王老志朝杨鹏抱拳道:“教主,属下去熬药。”杨鹏点了点头,“有劳了。”王老志笑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随即便离去了。 杨鹏看了看柴永惠,又看了看耶律寒雨,感慨道:“能再看见你们真好!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们了呢!”两女立刻流露出十分紧张的神情来,耶律寒雨嗔道:“天地有神明,不要乱说话!你这么坏,怎么会有事呢?”柴永惠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感受到两女那无边的深情,十分感动,想要去搂两女,奈何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扶我坐起来。” 两女赶紧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陈枭坐了起来,柴永惠拿来一只靠枕让杨鹏靠在枕头上。杨鹏自嘲似的道:“我都成老头子了!”两女抿嘴一笑,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柴永惠道:“变成了老头子也不用担心,有我们服侍你呢!”柴永惠点了点头。杨鹏感叹道:“我这辈子虽然没做什么好事,不过命好,能够得到你们!”两女微笑着。 杨鹏突然想到杨彤和赵金喜,不解地问道:“杨彤和金喜呢?” 两女的神情立刻变了,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都差点死在她们的手中,还问她们做什么!” 杨鹏摇了摇头,“我相信她们!她们一定只是被人利用的!” 柴永惠皱眉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喜欢她们两个,不过我也相信她们绝不会故意害大哥的!” 耶律寒雨无奈地道:“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随即朝外面扬声道:“来人!”守在外面的飞凤卫队长蒋丽奔了进来,眼眸十分激动地看了陈枭一眼,然后对着耶律寒雨抱拳问道:“夫人有何吩咐?”耶律寒雨道:“去把杨彤和赵金喜带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蒋丽便领着杨彤和赵金喜进来了。两女看见杨鹏无恙,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随即无比愧疚涌上心头,跪了下来,哭泣起来,杨彤十分自责地道:“都是奴家的错,奴家已经无颜再见夫君了!”语落,哭得更加伤心了。 杨鹏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妻子,你们一定都是被人利用的!哎,你们大概是把毒药当成了补药吧!”两女听到这话,感动极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不停地抽泣。 “好了,就都别伤心了!起来吧!” 两女站了起来,看向杨鹏。杨鹏看见两女红肿着双眼,花容憔悴,真是我见犹怜呢,不禁心都碎了,“你们都别伤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还说没事!经过这一次,得足足休养一个月以上才能康复!”两女听到这话,又止不住地哭泣起来。 柴永惠皱眉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将毒药给大哥食用?” 杨彤连忙摇了摇头,“如果我们知道是毒药的话,宁可自己去死也绝不会害夫君的!”顿了顿,“因为,因为那个高丽和尚说这是一种灵药,”看了杨鹏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说,如果给自己的男人吃了的话,男人就会一生一世地爱着自己,所以,所以……” 柴永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骂道:“你可真够笨的!这样的话也能相信!”杨彤和赵金喜真是无地自容了。 杨鹏苦笑道:“你们难道以为我不爱你们?”两女连忙摇了摇头,杨彤十分不好意思地道:“只是,只是害怕夫君越来越不爱我们!”杨鹏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觉得她们真是够傻的,不过更加感到愧疚和无奈,“你们啊!你们都是我的妻妾,我怎么可能会越来越不爱你们呢?这样的傻事,今后千万别再做了!”两女连忙点头,“奴家再也不敢了!这一次,奴家都差点吓死了!”耶律寒雨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道:“幸好大哥救回来了,否则我觉饶不了你们两个!”两女愧疚极了。 杨鹏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以后谁也不许提起!”耶律寒雨没好气地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思忖道:“这件事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大哥如今的身份非比寻常了,很多人都想要大哥的性命,今后各方面都得注意了,特别是饮食!”众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柴永惠道:“我看这样吧,今后大哥的饮食都必须是出自府内厨房的,离开厨房时必须先用银针检验,然后再由我们几个试吃,没事之后才能送给大哥食用。”众女点了点头,都表示赞同。 杨鹏却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让你们试吃!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岂不是得伤心死!这件事绝对不行!”众女看着杨鹏,眼眸中流露出温柔感动的神情来。 耶律寒雨道:“那也容易,就让侍女或者卫士们试吃就可以了。” 杨鹏依旧摇头,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蒋丽,“要是她们出事,我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蒋丽感动极了,双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柴永惠注意到了他两个人的神情,白了杨鹏一眼,“要不这样吧,就用猫啊狗啊的试吃吧,这样就是有问题也没关系了!”众人觉得这个方法好不禁都点头赞同。 又说了一会儿话,杨鹏就感到有些疲惫了。他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身体十分虚弱,特别容易累。 众女见状,连忙服侍杨鹏躺下了,然后离开了房间。柴永惠去橱房准备吃的,杨彤和赵金喜则回去梳洗,两女希望夫君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漂漂亮亮的自己,耶律寒雨则往地牢去了。 来到地牢中,看见了关押在此的孔雀大师等人,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让人心悸的寒光。此刻的耶律寒雨不再是那个美艳直率的女子,而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孔雀大师等人看见耶律寒雨来了,纷纷奔到栅栏边大呼冤枉。耶律寒雨冷冷一笑,扭头对旁边的密卫道:“大刑伺候!”隐杀抱拳应诺。随即众密卫将孔雀大师等人拖了出来上刑,凄厉的惨叫声在牢房里回荡起来。 当天下午,当杨鹏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四位妻妾依旧守候在旁边,不禁心里暖洋洋的,微笑着问道:“你们怎么都没有去休息一下呢?”柴永惠微笑道:“我们都休息过了。”随即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只盖着盖子的大汤碗,“我为大哥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点心,大哥想吃吗?” 杨鹏点了点头,“太想吃了!”柴永惠嫣然一笑。杨彤道:“还是先把药喝了吧?”柴永惠皱眉点了点头。杨彤连忙招呼了赵金喜一声,两女走到一旁的茶几边,打开了药罐,一团热气立刻涌出,赵金喜拿来了小碗和汤匙,杨彤小心翼翼地盛满了一碗红褐色的药汁。这时,柴永惠和耶律寒雨已经把杨鹏扶了起来了。 杨彤和赵金喜端着汤药来到床前,柴永惠伸手道:“给我就可以了!”杨彤本来是想自己喂夫君的,见此情形也只好将药碗交到了柴永惠的手中。柴永惠在床沿边坐了下来,轻轻地划了划药汤,舀了一汤匙,拿嘴唇试了试,温度刚刚好,便小心翼翼地喂给杨鹏。杨鹏看向柴永惠,柴永惠嫣然一笑。杨鹏喝掉了汤匙中的药汤。柴永惠继续喂杨鹏,很快一碗汤药便都下了杨鹏的肚皮。杨鹏感到五脏六腑暖烘烘的格外舒服。 柴永惠将空碗交给一旁的杨彤,杨彤心中有些不悦,接过空碗转身走到茶几边放下。 杨彤背对着这边站在茶几前,肩头轻轻地抽动了一下。杨鹏注意到了,扬声问道:“杨彤,你怎么了?”杨彤连忙转过身来,笑道:“没事啊!”杨鹏却分明看见她的眼角处残留着一点泪痕,以为她是在自责伤心,于是安慰道:“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想那么多,在我的心中,你依旧是我的好妻子!”看了一眼赵金喜,“你也一样!”两女垂着头没有说话。 杨鹏见她们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感觉她们两个要从这件事中完全走出来只怕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吧。扭头问耶律寒雨:“小妹,那些个高丽人交代了吗?”耶律寒雨笑道:“我出马自然是马到功成!”随即皱起眉头,“根据他们的交代,他们原本只是打算骗点钱跑路的,……”杨彤和赵金喜听到这话,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 耶律寒雨继续道:“不过就在不久前,高丽国内的小王子王悦的人找上了他们,于是整个事情的性质就改变了!两天前的下午,他们接到了命令和剧毒‘枯骨龙’,第二天,那位孔雀大师就将‘枯骨龙’交给了燕王府的杨夫人!”看向杨彤,杨彤垂着头,十分不安的样子。 杨鹏皱眉道:“高丽!没想到第一个跑来要我性命的居然会是高丽人!” 柴永惠气愤地道:“我们跟高丽无冤无仇的,他们干什么想要谋害大哥?”耶律寒雨冷笑道:“还不是想要讨好他们的辽国主子!” 杨鹏摇了摇头,“恐怕不止如此啊!我在中京的时候,和那个高丽王子以及高丽太后都有接触,我发现,这个小小的国家野心勃勃啊!你们或许都感到难以置信,他们想要入主中原!”众女感觉十分不可思议,耶律寒雨皱眉道:“虽然十分狂妄,不过似乎并非完全不可能呢!”杨鹏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六章,落入陷阱 蒋丽从外面进来了,看了看柴永惠和耶律寒雨,一副犹豫的模样。陈枭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见杨鹏问起了,蒋丽便不敢隐瞒了,抱拳道:“刚刚接到天京新城方面传来的消息,高丽水军倾巢出动,同时还有近十万步军从海上朝我燕云而来了!” 众人一惊,耶律寒雨冷笑道:“真巧啊!”看向杨鹏,“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杨鹏点了点头,对蒋丽道:“传令水军,全部开赴天京新城迎战!”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思忖道:“这一次肯定不只是高丽军出动了,契丹军势必也将大举而来!这一仗绝不轻松啊,可恨我却无法离开这张床榻!” 耶律寒雨道:“大哥你不必操心,我来处理就可以了!”杨鹏想了想,觉得耶律寒雨的谋略丝毫不弱于自己,又是自己的妻子,由她领军再好也没有了。于是点了点头,对耶律寒雨道:“那么守卫燕云的重任我就全权交给小妹了!”“大哥尽管放心,你就好好养病吧!” 不久之后,留在燕京的众文武受召都来到杨鹏的病床前,与杨鹏一道商议对策。杨鹏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众人不禁感到了事态的严重,钱乐天皱眉道:“契丹军肯定会同时大举进攻的!”杨鹏道:“我已经传令了居庸关、古北馆、龙山和榆关,提高警惕,严防死守,另外,我已经下令水军开赴天京新城迎战高丽大军!” 左谋担心地道:“水军全部开赴天京新城,只怕契丹军会乘机渡海攻击啊!”耶律寒雨道:“这一点暂时不用担心。如今还没有收到契丹国大军集结的报告,因此他们从集结船只集结部队到发起渡海作战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先打败高丽人,然后回过头来对付契丹人!那时最坏的情况是辽国大军已经渡海登陆了。那样的话,我们便以水军切断他们的海上通道,同时死守住要点,待敌人粮绝之时再进行反击,说不定可以全歼了登陆的契丹军!” 众人点了点头,耶律寒雨道:“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做好准备工作,要把百姓以及物资都撤到安全的地方。否则一旦敌军登陆,再做这些只怕就来不及了!哎,如果辽国大军真的登陆了,只怕无数的粮田镇甸都将化为废墟啊!”众人也不禁十分郁闷,杨靖嚷嚷道:“那就别让契丹狗登陆!” 众人笑了笑。钱乐天道:“这恐怕不容易啊!要真正阻止契丹人登岸,就必须打败高丽水军!可是这高丽水军不简单啊,在高丽三代国王的精心打造之下,高丽水军恐怕已经是天底下最强大的水军了!拥有兵力十万,各种战船也是之前辽国水军的两倍,其中有一种龟甲战船,形似大龙龟,速度很慢,却无比坚固,据说一般的石炮都无法对它造成多少伤害,而且还难以对其进行跳帮做战!” “这种龟甲船的威力也十分强大,前端装有钢铁撞角,撞击别船可谓摧枯拉朽!另外其上还装备了据说是类似于中原猛火油柜的武器,可以近距离焚烧敌船!总之这龟甲船威力十分强大,想要打败它并不容易!高丽水军不只是武装到了牙齿,而且水军将士具是娴熟水性的渔民训练而来的,在水中做战真可谓如鱼得水啊,绝非之前辽国水军可比!” 杨靖没好气地道:“你这个臭秀才是不是想说我们的水军打不过高丽水军?”钱乐天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大家。” 杨鹏道:“高丽水军确实十分强大,因此这一战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们的水军没能击败高丽水军,致使高丽陆军以及辽国陆军在我们燕云腹地登陆了!那么我们就只能靠陆军保住燕云击败敌人!”看了一眼耶律寒雨,“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损失,我们必须事先将百姓和物资都撤到安全的地方!” 扭头对左谋道:“左谋,组织撤退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把百姓及物资都撤到燕京来,暂时不要行动,做好准备工作,等候我这边的命令!”“是!” 杨鹏看向钱乐天,“后勤物资的筹备转运依旧由你负责!”“是!”左谋抱拳应诺,随即建议道:“主公,我们应当从河北以及山东调一部分军队回来,否则的话,燕云本地的驻军实在是太单薄了!三个军团二十万军队,只怕难以应对最坏的局面!”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这样吧,从应天府、广济军、濮州调十万直属军团回援。”杨鹏的直属军团总兵力二十万,其中只有五千破阵铁骑留在燕京,其余大军全都在外面,这其中,三万兵马在承天军寨上,其余近十七万兵马则都布置在应天府、广济军以及濮州这一线,这一带除了直属军团守卫之外还有第四军团六万将士,十万直属军团将士撤走以后,这一带就只剩下十三万兵马了,有些单薄了。 “另外再把第五军团调回来。这样的话,燕云就有三十六万地面部队了,应该可以应付最危急的情况了!”第五军团、第六军团之前由段志贤率领南下攻破了大名府,继而攻取了开德府,也就是濮阳,如今这两个军团十二万兵马主要就守卫在濮阳所在的黄河岔道口上,如果第五军团调走的话,便只有六万兵马守卫在此了,进攻是不可能了,只能防御。 左谋皱眉道:“这样一来,南边的压力就大了!万一中原的辽军趁机发起大规模进攻,只怕……”杨鹏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守住!”坚定的话语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凭空生出了无限的信心来。杨鹏对柴永惠道:“小妹,帮我写一封书信,”柴永惠应了一声,立刻走到书案后面坐下,铺开纸,蒋丽磨墨。准备好了,柴永惠提起毛笔看向杨鹏;“大哥要写什么?”杨鹏道:“我念你写!”顿了顿。 “韩冰,北方战事又起,高丽水军全军出动意图消灭我燕云水军。我有信心击败敌人,不过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与敌军决战于陆上。因此我将调第五军团及十万直属军团将士回防燕云。如此一来,南边的军队就显得单薄了,千斤重担交给你,望你小心谨慎勿要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如果局面实在难以维持,可以放弃整个山东,如何抉择由你全权做主,不必向我请示!“ 杨鹏念完,柴永惠就已经写完了。起身回到床边,给杨鹏看了看。杨鹏点了点头,“好,立刻发出去!”蒋丽立刻上来,接过书信。杨鹏吩咐道:“同时还要给段志贤程世杰等人传信,告诉他们,必须严格执行韩冰的命令,韩冰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违者必军法处置!”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一名密卫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上,“刘智亮将军发来的紧急军情!”杨鹏对耶律寒雨道:“替我看一看。”耶律寒雨连忙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眉头皱起。转过身来对杨鹏道:“辽国以耶侓观音为统帅,五十万大军正在润州集结。” 众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吃了一惊。柴永惠皱眉道:“大哥一出事,辽国就和高丽就一起行动了,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杨靖恶声恶气地道:“妈的!俺定要砍了这些挫鸟的鸟头,替大哥出气!” 杨鹏皱眉道:“我担心觉华岛的安危啊!他们首先要攻击的一定是觉华岛!”目前,觉华岛上有五千第二军团将士守卫,领军将领是萧臣,他原本是辽国的一个军官,跟随杨鹏等人逃进了燕云,随即便加入了燕云军,后来积功升为第二军团左军步军统领。又一名密卫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主人,外面突然出现了很多流言,说,说,……” 杨鹏笑道:“是不是说我已经死了?” “是的。”众女大怒,柴永惠十分气恼地道:“究竟是谁这么可恶?”杨鹏笑道:“肯定是高丽和辽国的奸细!他们大概以为我已经遇害了,因此散播谣言想要制造混乱!”耶律寒雨道:“我立刻去处理!”随即便离开了。 不久之后,耶律寒雨带着十几个密卫护卫和飞凤女卫策马来到燕京的闹市区。百姓们之前听到流言说燕王已经死了,都是惊疑不定惶恐不安,如今看见燕王夫人来了,便纷纷围拢上去。有老者扬声道:“夫人,请问燕王殿下是否无恙?”其他人也纷纷出言询问,都显得十分担心的模样。 耶律寒雨扬声道:“大家不要听信流言,大哥他好好的!散播这个流言的就是想要我们燕云混乱!”众人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可是心中依旧忐忑不安,有人扬声道:“既然燕王无恙,可否让我们拜见拜见燕王呢?”百姓们纷纷附和,都渴望能够见燕王一面。 耶律寒雨道:“大哥虽然无恙,但却被刺客刺伤,此刻正在养伤,不便出来!”立刻有人叫道:“这话谁信啊!莫不是燕王已经死了,你们秘不发丧!”百姓们都骚动了起来。 耶律寒雨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躲在人群之后,刚才说话的似乎就是他,立刻拿马鞭指着他喝道:“把那个奸细给我抓过来!”两名密卫立刻奔了过去。那人见苗头不对,赶紧转身逃跑,却被两个年轻的老百姓掀翻在地。隐杀赶到,将他拖了起来,押到耶律特里的面前。 耶律寒雨喝问道:“你是契丹人还是高丽人?”年轻人哼了一声,“我是汉人!明明是你们心怀叵测秘不发丧,居然拿我转移视线!”随即冲百姓们叫道:“燕王已经死了,我是亲眼看见的!否则的话,燕王怎么不出来呢!”百姓们疑窦丛丛,民心动荡。 “大家不要听这个奸细的!他分明就是想要乱我燕云!来啊,搜身!”那个年轻人听说要搜身,面色一变,挣扎着高声喊道:“分明就是你们想要篡权害死了燕王,却来诬陷我!”这话让百姓们更加不安了。 密卫在他的身上搜了一遍,搜出了一些高丽人使用的物品,年轻人十分惶恐的模样。有眼尖的百姓看见了那些只有高丽人才有的物品,登时大怒,大声叫道:“这王八蛋是高丽的奸细!打死他!”一大群人立刻叫喊着涌了上去,一下子就将年轻人打翻在地,拳打脚踢。待隐杀好不容易驱散了人群之后,那个高丽人已经被揍得彻底走形了,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了。 耶律寒雨皱起眉头,赶紧令密卫将他押下去。走出人群之时,依旧有许多百姓唾骂打他。走出了人群,又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拳脚,眼见已经不行了。 一个老者走到耶律寒雨的马前,抱拳恳求道:“夫人,如果燕王真的无恙的话,就请让我们见一见燕王吧,也好让我们这些小老板姓安心啊!”大家纷纷附和。 耶律寒雨皱眉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昨天夜里,燕王遭到高丽刺客的刺杀,受了伤,如今正在养伤,实在不便出来。” 百姓们依旧十分狐疑。“燕王来了!”突然有人用十分惊喜的语气喊道。所有人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辆敞篷马车在众密卫和飞凤女卫的簇拥下来了,马车中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杨鹏。成千上万的百姓惊喜不已,立刻涌了上去,一边喊着‘燕王’一边试图靠近马车,密卫全力挡住热情过头的百姓们,飞凤卫则在内圈护卫。 也不知是谁牵头叩拜下来,成千上万的百姓纷纷跪下来叩头:“拜见燕王殿下……!”一时之间只见人头浪涌,巨大的声音在燕京上空回荡着。耶律寒雨立马在人丛外面,看着眼前的景象,由衷的替大哥高兴! 杨鹏扬声道:“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百姓们纷纷站了起来。杨鹏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刚才和耶律寒雨说话的那个老者,用无比激动的语气大声道:“燕王殿下,看到您没事,我老头子就放心了!”杨鹏笑着抱拳道:“多谢老人家记挂,我没事!只是叫高丽人咬了一口罢了!”立刻有人愤怒地骂道:“可恶的高丽人,竟然敢来刺杀燕王,一定不能饶了他们!”大家纷纷附和,愤怒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杨鹏扬声道:“大家的好意我非常感动,不过请大家听我一言,不要为难那些来燕云做正经生意的高丽商人!”百姓们面面相觑,都显得十分不情愿的模样。还是刚才的那个老者扬声道:“既然燕王殿下有命,咱们就按照燕王殿下的命令行事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杨鹏抱拳道:“多谢大家了!”百姓们受宠若惊,纷纷道:“遵奉燕王的命令乃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情,怎敢当这个谢字啊!”耶律寒雨策马过来,扬声道:“你们看见大哥了,也该放心了!现在都散了吧!”百姓们纷纷朝杨鹏拜了拜,然而散去了。 耶律寒雨来到杨鹏旁边,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王老头叫你不要乱动的,忘了吗?”杨鹏呵呵一笑,“这不是没办法吗!再说了,我出来是大家抬的,这一路过来又是坐马车,又没动手动脚,没事的!”耶律寒雨哼了一声,“好了,不说废话了,快回去吧!”于是队伍原地打了个转回留守府去了。 一路上耶律寒雨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杨鹏还以为她在生气呢,笑道:“好了,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了,你就别生气了!”众卫士偷笑着。耶律寒雨叹了口气,“我不是在想刚才的事情,我在想我就要离开大哥了,心里挺不好受的!”杨鹏想到她就要代替自己去前线了,心里也很不好受,强颜欢笑道:“没有什么不好受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耶律寒雨气恼地道:“你当然不难受,除了我,你还有永惠妹妹,还有杨彤和赵金喜那两个小妖精呢!”杨鹏一呃,“你在大哥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可能代替得了你!居然敢怀疑大哥对你的心意,真是太让大哥伤心了!”耶律寒雨十分高兴,柔声道:“好啦好啦,是我错了!要不,要不今天晚上大哥你惩罚我好了!”耶律寒雨的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来。 杨鹏见耶律寒雨一副任君采摘的迷人模样,十分心动,随即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哪里动得了啊!”耶律寒雨妩媚地一笑,“你不用动,我动就好了!”杨鹏瞪大了眼睛,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耶律寒雨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傻样!”随即却皱眉道:“也不知可不可以做那事,得先问一问王老头才行!”又觉得有些不妥,“嗯,要不这样吧,等我回来后,我们单独呆三天三夜,算是你犒赏我的!”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好!都依你!”耶律寒雨十分兴奋,看她的样子,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一早,耶律寒雨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杨鹏,领着一队飞凤卫和密卫卫士离开了燕京往天京新城而去。高丽大军、辽国大军即将大举入侵燕云的消息,在燕云各地不胫而走,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各地百姓人心惶惶。不过好在各地官府第一时间出面稳定民心,才没有出现大问题。 不久之后,觉华岛方向有消息传来,耶侓观音以三万兵马进攻觉华岛,战事极为激烈;与此同时,占金国在与刘智亮商议之后,率领两千玄甲军故技重施,出榆关企图奔袭契丹军大部队的后勤辎重,然而占金国和刘智亮此刻却不知道,耶侓观音已经针对占金国的玄甲军摆下了一张天罗地网正等着他们呢。 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昼伏夜行,一路往润州东北十几里处的海龙堡驰去,根据情报,辽国五十万大军的百余万担粮草全都屯放在那里。占金国这一趟目的就是摧毁契丹军的后勤物资,以迫使契丹军将进攻时间延后。 这天的夜色十分黑暗,星月无光,风声好似鬼哭狼嚎一般,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前进到了润州城北方十几里处,远处一座仿佛大山一样的巨大黑影就是契丹军囤放粮草的海龙堡。 占金国下令兵马缓缓靠近海龙堡,同时命令一队精锐攀墙上去,悄无声气地除掉了海龙堡城门上下的哨兵,然后打开了城门。 占金国在城外看见一支火把的光辉在前方城门口内迅疾地舞动着,当即率领麾下玄甲军冲了上去,两千玄甲战骑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城门。 杀……突然杀声四起,无数的火把出现在周围,将原本一片漆黑的海龙堡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火光下只见影影重重,好像有无限人马似的。占金国发现中了埋伏,当即率军朝城门口突围。就在这时,四周箭如雨下,玄甲军纷纷栽下马来;前方人喊马嘶,只见无数金军步骑从大门口涌了进来堵住了玄甲军的退路。 玄甲军却并没有停下,径直冲了上去,撞入敌军群中,一场恶战!占金国一马当先连挑金军五员悍将,玄甲战骑跃马冲杀一往无前,杀得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杀得契丹军步卒尸积血飞。契丹军抵挡不住四散奔逃。 城里的契丹军见状,都吃了一惊,纷纷围拢上来。当即有三百玄甲战骑分出来,分成三队转身撞入敌军浪潮中。只见那三百玄甲战骑在无边无尽的敌军潮水中血战厮杀,接连砍杀无数敌人,而自己却一个个战死沙场!一个玄甲军战士在敌潮枪林中奋勇挥舞横刀,连斩数名敌军,随即一侧冲上来一群长枪兵,长枪一起戳来,将他的战马戳倒在地,他摔下马来。一跃而起,挥刀猛杀,只见血水飞扬,吼声如虎,三个契丹军士兵又被他砍倒在地,这时,无数长枪从四面八方戳来,一起刺穿了他的身体! 多亏了这三百玄甲战骑拼死血战为占金国他们争取了时间,他们才得以重新夺回城门,打开城门,奔出城去。 阻击敌人的玄甲战骑见大队已经成功撤出,便准备脱身。可就在这时,一队契丹军战骑却从墙边的驰道赶到城门下,又将城门夺去了,并且关上了城门。这一下城外的玄甲军无法入城了,而城内的玄甲军则陷入了绝境。 无边无尽的金军步骑围裹上来,玄甲战骑孤独的身影奋战到最后一刻。 占金国无比激动,转身要去夺取城门救援同袍。一个队长死死拽住了他的马缰,急声道:“将军,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了,快走吧!”占金国怒声道:“我们兄弟生死与共!决不能丢下他们!愿意跟我回去的跟我来!”随即就挣开了队长,策马朝海龙堡奔去,所有玄甲军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占金国他们突然折返回来,百余名玄甲军攀援上墙,对城门上下的契丹军发起突袭。契丹军没有料到占辽国他们居然还敢回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结果被玄甲军又夺去了城门。 城门打开,占金国一马当先率领玄甲军主力涌入城门,凶猛地撞入无边无尽的敌军浪潮中!城内的契丹军根本就没有料到玄甲军会去而复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骚动混乱起来。只见燕云战骑如虎入羊群一般,铁蹄奔涌向前,马槊横刀掀起漫天血雨,契丹军将士惊慌的奔逃躲闪,只见契丹军就好像退潮的潮水般向两侧退开去。玄甲军主力救下了身陷重围已经浑身浴血的几十个玄甲军,随即转身突围而出。 契丹军大将萧贴合干见此情景大为恼火,连忙挥军追杀。 双方一前一后奔出十余里。占金国让麾下战骑继续奔跑,他则调转马头竟然对着数以万计的契丹军战骑迎面冲了上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七章。水军鏖战 契丹军骑兵感觉前面似乎有人迎面而来,由于此刻一片漆黑,也搞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敌军杀来,心中不免有些惊恐。占金国猛地撞入契丹军中间,虎吼连连,手中长枪横扫上挑只见寒光闪烁,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契丹军将士心中惊恐,纷纷乱挥兵刃,刹那间好像两支军队在混战似的。这场好杀一直持续到天明。这时,契丹军将士才惊讶地发现,打了一个晚上原来都是自己人在打自己人啊!地上尸横遍野,足足几千具尸体居然全都是契丹军将士的,燕云军一个都没有! 契丹军将士面面相觑,欲哭无泪。随即检点所有伤亡情况和战果,发现昨天夜里一场混战,仅仅只杀死玄甲军四百余人,而己方光死亡人数竟然就超过了五千人,伤者不算。 萧贴合干赶到耶侓观音的大帐,跪下请罪。耶侓观音感慨道:“玄甲军!”扭头看了萧贴合干一眼,“起来吧。”萧贴合干站了起来,一脸羞愧地道:“末将无能,致使我大辽国军威受挫,还请公主治罪!”耶侓观音淡淡地道:“玄甲军乃是勇冠天下的骁锐劲旅,这样的结果并不出我的预料!这次虽然未能歼灭玄甲军,却也给了他们不小的打击,相信他们不会再敢轻易出来骚扰我军后方了!” 占金国率领玄甲军退入榆关,向刘智亮禀明了情况。刘智亮庆幸地道:“好在你们杀出了重围!否则的话,我可没法向大哥交代了!”占金国道:“我们休息两天,再出关做战!”刘智亮摆手道:“不可不可!此次侥幸,下一次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玄甲军乃是我军最精锐的军队,如若遭遇不测,无法对主公交代倒在其次,最怕的似的打击全军的士气!你们好好休息,暂时不必再出战了!”占金国有些不乐意,不过刘智亮是主将,他也不好违抗军令,于是抱拳应诺。 这时,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给刘智亮,“将军,萧臣将军派人送来了紧急传书!”刘智亮连忙接过传书,拆开来,取出信纸抖开来看了一遍,眉头一皱,“觉华岛危急!”原来,三万契丹军在耶侓观音麾下大将狼毒的率领下猛攻了觉华岛数日,守卫觉华岛的五千燕云军已经是损失惨重难以为继了,萧臣派人送来这封紧急传书,一来是报告情况,二来是向刘智亮求援。 刘智亮稍作思忖,叫来第三军团麾下统制官滕戡,令其率领五千步卒及大量火药即刻增援觉华岛。与此同时,在南边长岛东方百里的海面上,燕云水军与高丽水军稍作接触之后便调头撤退。高丽水军将士见此情景,更加将有关燕云水军的传说当成了笑话。高丽水军都督王日对身边的部将们笑道:“契丹人总是说燕云水军如何厉害,我看燕云水军根本就不堪一击!”一名部将道:“不是燕云水军厉害,是契丹人的水军太差劲了!矮子比矮子,自然觉得稍高的那个格外与众不同!” 众人哈哈大笑。王日踌躇满志地道:“我看燕云陆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高丽陆军定可横扫燕云!不须要辽国陆军帮忙了!”众人深以为然。 王日下令道:“传令下去,追击燕云水军,不能让他们跑了!”旗手立刻传令,于是庞大的高丽舰队便在燕云水军后面穷追不舍。在高丽舰队后面,则跟着运载着十万高丽陆军的庞大船队。 高丽军一直追到长岛附近,然而燕云水军居然又向北方逃走了。王日见燕云军一味避战,也就懒得去追了,下令水陆大军进入长岛休整,然后进攻登州。 高丽水陆大军进入了长岛,发现这座岛屿早就空空如也了,燕云军没把任何东西留下。王日写下一封报捷书,令传令官立刻传回国内。王日在捷报上是这么写的:我军连日高歌猛进,已经重创燕云水军,并且夺取了登州外海重要岛屿长岛。臣决定休整两日后即对登州发起进攻。相信区区邓州万余守军只须半日功夫就能拿下!我高丽的兵威定可远扬中原,中原各族之人必将闻我高丽大军之名而瑟瑟发抖!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中原的耶侓休哥下令八十万金军以及高丽军主力对燕云军发起进攻。双方百余万大军分作四路进攻,一路二十万辽军由大将萧干不离率领攻承天军寨,一路二十万契丹军加上二十万高丽军由大将达懒和刘麟率领攻打黄河岔口,一路由大将刘奎率领十万高丽军攻打应天府,最后一路由耶侓休哥亲自率领四十万契丹军攻击磁州。 按照耶侓休哥的预想,承天军寨和应天府方向主要是牵制住燕云军,而真正的突破方向则是黄河岔道和磁州。前文已经说过了,黄河岔道口如今只有一个第六军团守卫,而磁州方向也只有十万兵马守卫,就兵力而言,这两个方向兵力远不及对手,所能依仗的仅仅只是燕云军的骁勇和黄河漳河这两条河流。毫无疑问,这两个方向上的战斗必将十分惨烈,能否守住,就连燕云军自己也完全没有把握。 河北各地、山东各地的燕云军四十万之众,已经做好了迎敌准备。中原大地战云密布,一场空前的大规模鏖战即将拉开序幕。 韩冰将防守承天军寨的重任交给了杨九妹,她自己则率领五万兵马驰援磁州。一来到磁州,就立刻感觉到了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各种物资不断运进磁州然后又运往南边的漳河河滨,部队频繁调动,磁州的百姓们则在陆陆续续地向北撤退。 韩冰走到上首,众将一起拜见道:“拜见将军!” 韩冰扬声道:“诸位将军免礼!”随即坐了下来,问道:“契丹军那边是什么情况?”陈杰抱拳道:“刚刚接到斥候报告,契丹军正在四处搜集民船,同时还在加紧打造竹筏木舟,估计三天之内就能发起进攻!” 韩冰皱眉点了点头,又问道:“濮阳、应天府方向有消息传来吗?”种闵抱拳道:“不久前刚刚接到消息,那两路的敌军都已经对我军发起进攻了,应天府方向还好,不过濮阳方向就打得比较辛苦了!濮阳只有六万守军,末将实在担心他们能不能守得住啊!” 韩冰斩钉截铁地道:“不用担心和尚,他一定守得住!”韩冰的话令大家的十分担忧立刻消减了八分。韩冰看向种闵,“有没有宋庭的消息?”众将皱眉互望了一眼,种师闵道:“宋庭恐怕指望不上了!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辽国的使者已经抵达了汴京,代表辽国同意与朝廷和谈,如今正就具体条款与朝廷磋商。皇帝和大臣们,满心都只想着议和,根本就没有想要出兵北伐的意思!” 韩冰皱眉骂道:“皇帝真是太愚蠢了!”抬起头来,“不管他们,我们自己对付辽国!契丹军和高丽军不过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众将不禁信心百倍了。韩冰随即布置任务,众将领命而去。 视线转回到天京新城港口。契丹军在长岛上休整了两日。第三天,王日率领水陆大军倾巢而出,逼近天京新城。随即王日命令陆师主将金万载领十万陆师登岸。 随即之间无数运载陆军的大船挤进海湾,高丽陆军陆陆续续登陆,十分嘈杂,简直堪比菜市场。就在这时,高丽人看见从天京新城那边过来了一支军队,人数不是很多,万余人的样子,都是骑兵,领头飘扬的是一面双翅飞虎战骑,来的是燕云骑兵! 高丽人见此情形倒也不慌不忙。金万载令已经登岸的五万余兵马列阵,准备迎战。五万高丽军便背靠大海列成了战阵。不得不说,高丽的陆军倒也非同一般,军阵列得十分整齐。六层塔盾手排列在最前面,随后是长枪手,再后面便是高丽军仗以成名的长弓兵,刀盾手护住两翼。近六万大军列成的巨大方阵,气势恢宏,气象不凡。 燕云悍将呼延赤金率领一万五千战骑奔驰到高丽军阵前三百处处停下。一员高丽悍将提着长枪驰出军阵,来到两军之间,勒住战马,扬声高喊:“我乃高丽大将金铎,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呼延赤金冷冷一笑,催马驰出。金铎见呼延赤金策马而来,十分兴奋,赶紧催马迎上。转眼之间两骑相交,金铎大叫一声便想挺枪刺杀,然而呼延赤金的速度却比他快得多,长枪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咔嚓一声,高丽人只见他们心目中的那位悍将打着旋飞上了天空,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高丽人目瞪口呆,惊骇不已,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燕云军的战将竟然如此骁勇!呼延赤金勒住马,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好笑地挑了挑嘴角。朝高丽大军喊道:“还有哪个活腻味了的?快快出来,本将军做好事送他一程!” 金万载眉头一皱,真想让手下大将出阵击杀了他,可是连金铎都不是他的对手,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怎么办呢?突然心头一动,立刻抬头扬声道:“战将单挑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双方军队决一死战分出个雌雄来!我军是步军,是用来防守的,而你们是骑兵是用来进攻的,不如就由你们来攻击我们吧!” 呼延赤金感觉十分好笑,觉得这些高丽人打仗怎么就像是小孩子玩游戏似的啊?金万载见呼延赤金没有回答,以为对方害怕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于是又扬声道:“你们燕云军可敢来攻阵?”语气中颇有些骄傲的味道。 呼延赤金哈哈大笑,“好!如你所愿!”随即便勒转马头奔了回去。金万载见对方同意了,感觉正中下怀啊!暗道:定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高丽步军的厉害!待将你们杀伤大半之后再全面反击,定可一鼓作气全歼了这支燕云军,这进入中原的头功便非我莫属了! 呼延赤金回到己方军中,扬声喊道;“全军听令,准备冲阵!”全军将士不禁兴奋起来,滔天的战意令几百步外的高丽军也不禁十分心惊,不过他们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这是幻觉! “破阵铁骑,出阵!”骑兵立刻向两边分开,高丽人只看见数千与众不同的骑军行了出来。那些骑军十分雄伟高大,人是壮士,马是巨龙,昂昂藏藏,好似一排山岳;士兵身着铁甲重铠,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冰冷的眼眸;巨大的战马也裹着铁铠,只露出四蹄悬地。 高丽人见到这样的骑兵,脸色纷纷煞白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心中却还是止不住的涌起害怕的感觉来。呼延赤金举起长枪,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这几千装备了燕王马的破阵铁骑猛发出一声呐喊,启动了战马。只见数千破阵铁骑缓缓加速,大地震动起来,好似山岳涌动一般,天威般的气势笼罩住整个战场! 破阵铁骑挟一往无前的气势朝高丽军奔涌而去。“放箭!放箭!”金万载慌忙叫道。高丽长弓兵连忙放箭,箭雨遮蔽了天空朝燕云军飞去。落入破阵铁骑中间,就像是雨点打在他们身上似的,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高丽人见弓箭全无效果,更慌了! 连续三轮箭雨过后,钢铁洪流般的破阵铁骑已经来到高丽军阵线前了!高丽人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轰隆隆……一连串巨大的撞击声突然响起,只见高丽人的塔盾手纷纷飞了起来,那像什么,那简直就像一阵狂风吹起了无数的干草枯枝。 铁蹄冲撞,瞬间就将高丽人以为坚不可破的六道塔盾阵线撞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狼牙棒飞舞,把一个个高丽将士砸得脑浆迸裂血肉横飞鬼哭狼嚎。铁甲战骑势不可挡! 后面的高丽军看见燕云战骑如此可怕,纷纷掉头逃跑。破阵铁骑就如同一架巨大无比的钢铁战车一般碾压过去,杀得高丽军尸满海滩血染水面;运气好的则侥幸逃上了大船,心里一个劲地感谢祖宗神明。 在远处观战的高丽水军将士们,见此情形,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了,他们就是做梦也没见过如此可怕的战骑啊!在他们的感觉中,那些战骑简直不是人类,就像是传说中的魔神铁骑一般!高丽统帅王日只感到腿肚子有些打颤,眼睛中分明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来,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厉害!好厉害!……” 呼延赤金领着轻骑兵策马来到海边,望着正仓皇逃去的高丽陆军,没好气地道:“真******不禁打!”王日正在考虑接下来的行动,燕云战骑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不如先找到燕云水军,消灭了他们再说。 王日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便有瞭望兵指着西北方向的海面高声喊道:“西北方向,燕云军!”这可真叫做心想事成呢!王日连忙朝西北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燕云舰队正全速朝这边驶来。王日不但不惊,反而大喜,兴奋地道:“来得好!正可一鼓作气消灭了他们!”随即传令全军舰队迎战。于是高丽庞大的舰队调转方向朝燕云水军迎了上去。王日打算让舰队冲入燕云军舰队中间,依靠龟甲船的强大威力彻底打垮他们,这一招以往都是无往而不利的! 不久之后,双方战船靠近到了仅有一百步的距离。高丽水军战船上的石炮和床弩开始射击,燕云军这边的海面立刻沸腾了起来,偶尔有石块和枪箭对燕云军造成了损害。 出乎高丽人预料的是,对面的燕云战船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发起攻击,而是将船身横侧了过来。就在高丽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听见一连串晴天霹雳般的巨响,还未反应过来,就骇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一片海面无数水柱冲天而起,许多战船樯倒壁破,整个海面好像沸腾了起来。 高丽人何曾遇见过这样的攻击,登时慌乱起来。许多战船慌忙调转方向想要逃跑,结果慌乱之下和自家的战船撞在一起,双双倾覆,水兵们纷纷跳水逃命。 燕云炮船不断轰击,高丽战船乱作一团仓皇逃窜。高丽陆军们见此情形,哪敢靠近,换忙朝东面茫茫大海上逃去。 一面倒的水战一直持续到下午。几十里的海面上都漂浮着高丽战船的残骸和高丽水军的尸体,还有那些跳海逃生的人许多游到了岸上,结果被守在岸边的燕云战骑得了个正着。 燕云水军分成两队,炮船一队由关山关平陆明率领去追击高丽的水军。高丽水军的龟甲船十分缓慢,在不断地炮火轰击中接连葬身海底。高丽人仗以横行的龟甲船此时完全成了活靶子。 与此同时,王海王蓉闻人世崇等则率领普通战船截住了运载着高丽陆军的船队。战船对上运输船,根本毫无悬念,在战船小型石炮和连环床弩的不断轰击下,一条条高丽运输船带着满船的高丽将士沉入海中。这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到了傍晚时分,整片海面都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触目惊心,无数的秃鹰在天空中盘旋着。 高丽水军一直往东北方向逃窜,直到长山群岛才停了下来。长山群岛属于辽国的领土,归镇海府辖制,其上只有两千契丹军守军。 燕云水军暂时退了下去。高丽人惊魂甫定,连忙点查损失情况,发现十万水军折损了差不多一半,而高丽人最为看重的龟甲战船一条都没有了,全军覆没!王日欲哭无泪,想到回去后将要遭到的制裁,十分惶恐不安。 然而更大的噩耗还在后面呢!当天夜里,苦苦等候陆军回来的王日却只看见寥寥一些运输船踉踉跄跄地回来了。心中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当即询问逃回来的陆军将士,陆军将士惊魂甫定地道:“我们,我们遭到燕云水军的截杀,全军覆没了!”王日听到这话,差点晕倒! 知道第二天早上,陆军总共只回来了五千多人。十万大军啊,居然就只剩下了这点吓破了胆的人!不过陆军统帅金万载却逃出了生天! 长山群岛的辽国守将,见高丽人败得如此之惨,感觉事情严重,赶紧派人向耶侓观音向朝廷传讯。呼延赤金以及众水军将领回到天京新城拜见耶律寒雨。耶律寒雨十分欣慰地道;“诸位将军不惜生命,才能有如此辉煌的胜利啊!我定会将诸位的功劳禀明燕王!”“多谢夫人!”随即都站了起来。 耶律寒雨问道:“各军损失情况如何?”呼延赤金抱拳道:“骑军就伤了十几个人,无人阵亡!”关山抱拳道:“水军阵亡两百多人,伤三百多人,不过却全歼了逃到海上的高丽陆军并且重创了高丽水军!” 耶律寒雨听闻损失如此之小,十分高兴。思忖片刻,“我军获得如此大胜,士气正旺,而敌军必定已成为惊弓之鸟了!”抬起头来,“传令下去,修整一日,进攻长山群岛,务必全歼高丽水军!”“是!”众将齐声应诺。 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封书信跪禀道:“刘智亮将军传来的紧急军报!”一名女卫士立刻上前接过军报,转身呈给了耶律特里。耶律寒雨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眉头一皱。 王蓉好奇地问道:“夫人,刘将军那边怎么样了?”耶律寒雨笑道:“没什么事情!”众将听说没事,便都放下心来了。其实耶律寒雨没有说实话,信中说的是两场败仗,一场是觉华岛失守,五千守军全军覆没,统领萧臣阵亡;而几乎就在此同时,率领五千步军赶去觉华岛增援的滕戡遭遇契丹军伏击,双方在海上一场血战,燕云军以阵亡三千人的代价依旧没能突破契丹军,眼见就要陷入重围了,滕戡不得已只能率军退回。此战中,滕戡中了一箭,差点丧命。契丹军接连取得两场胜利,于是大军集结准备渡海作战了。 耶律寒雨思忖片刻,铺开信纸,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封装好,交给传令官,吩咐道:“尽快送到刘将军手中!”传令官上前接下信,朝耶律寒雨拜了拜,疾步离去了。 耶律寒雨对众将下令道:“休整计划撤销,晚饭之后,全军出发,进攻长山群岛!”“是!”众将抱拳应诺,鱼贯而出。“呼延赤金!”耶律寒雨扬声叫道。呼延赤金回转过来抱拳道:“夫人有何吩咐?”耶律寒雨道:“你麾下的一万五千骑就不用和我们一起行动了,即刻赶往榆关,听从刘智亮的指挥!”呼延赤金抱拳应诺,离开了大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八章,奇计百出。 水陆数万兵马吃过晚饭之后,立刻登船出发,杀奔长山岛而去。 而长山岛上,王日等人则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金万载叹气道:“燕云军果真是名不虚传啊!之前有关燕云军的传说都是真的!如虎如狼,我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水军副都督李英浩道:“此地距离天京新城太近,又不适合防守,如果燕云水军杀到,我军根本无法抵挡!不如撤回白翎岛吧。”白翎岛,在长山群岛东南三四百里的地方,是高丽国在西面海上最重要的水军基地。李英浩提出了这个撤回白翎岛的建议,众将纷纷附和。 王日紧皱着眉头,“如果咱们就这样跑了,如何向陛下和国内百姓交代?只怕我等都免不了下狱甚至处死的下场啊!”众人沉默起来,气氛十分压抑。李英浩问王日:“都督难道还想要与燕云军做战?”王日道:“这一次战斗,我军虽然损失惨重,不过却也发现了对方的一些弱点!我见那燕云战船虽然威力惊人,不过却只有六条模样奇怪的战船速度很快,其它的战船速度都比较慢,而且它们要发挥威力必须将战船横列起来。如果我军能够冲入它们的近旁的话,一定能轻易地打败它们!” 众人觉得王日说的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金万载道:“都督所言极是,可是该如何靠近它们呢?他们的战船隔得老远就能把我们轰得粉碎了,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啊!这还不考虑那种可怕的武器对我军士气的影响!”众将点了点头,都觉得都督想法虽好,却难以付诸实施。 王日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把所有速度慢的那种战船以及运输船和长山群岛的民船集合起来,组成一支庞大的船队正面冲击燕云水军。不过这只是诱敌的诱饵,真正的杀招则是那些快船!他们乘船队与燕云水军对峙之时,从侧面突然杀出,冲入敌军船阵中近距离攻击,我们有很大机会打赢这一仗!” 众将听了他这一番叙述,不禁恢复了不少信心,纷纷表示唯都督马首是瞻!王日见众将同心,当即传令各将下去备战,随即派出哨船往山东方向打探燕云水军的动向。 第二天早上,派出去的快船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向王日等报告燕云舰队已经抵近的消息。众将难免有些心惊,王日却大为兴奋,对众将道:“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随即便下令众军登船,令水军副都督李英浩率领快船队先出长山群岛往北方埋伏,等候信号,他自己则率领虚张声势的庞大船队出长山群岛对着燕云舰队迎面而去。 不久之后,双方舰队便在茫茫大海上相望了,就舰队规模而言,高丽人的舰队还是要比燕云舰队的规模大得多。李英浩传令全军奋勇前进。燕云舰队中的炮船立刻横列开来,与此同时,其它战船则散在两翼护卫。 距离两百步,海面上突然涌起无数烟火,随即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火炮发射的炮弹狂风暴雨一般朝高丽舰队飞去,刹那间只见水柱冲天,木屑乱飞,一条条高丽战船被轰得千疮百孔沉入大海。高丽将士惊恐不已,场面难免有些混乱,不过却在王日的严令下继续朝燕云军冲去。 燕云军不断轰击,对面的高丽战船根本就是活靶子。当双方相距仅仅一百步距离时,高丽人感到对方的凶猛火力简直就仿佛台风一般,刮得他们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高丽将士惊恐到了极点,也不管王日的命令了,纷纷调转船头逃命;王日座舰上的旗手拼命地挥动令旗,可是此刻已经不好使了,几乎没人顾得上王日的命令了。 而就在这时,北方突然出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鼓着满帆以极快的速度乘风驶来。燕云瞭望兵发现了这一情况,当即示警。正在指挥战斗的关山立刻朝北方看去,看见了那支突袭而来的舰队,不禁眉头一皱,当即下令各船停止轰击,调转方向迎战新出现的敌人。船阵转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燕云水军大大小小六百多条战船一起转向显得有些混乱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排列好,那些高丽快船就已经冲到眼前了。关山顾不上排列好船阵,急忙命令各船火力全开。轰隆隆的巨响又出现在海面之上,弹雨呼啸着落入敌军船队中间,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然而随即敌军那些鼓足了风帆的战船便猛地撞入了燕云船阵。那些高丽水军拿着弓弩四面放箭,一些高丽战船由于速度太快转向不及猛地撞在了燕云战船的船身之上;一些高丽水军嚎叫着跳到燕云战船上,双方水军展开很惨烈的白刃厮杀!战场一片混乱。 王日见快船队成功冲入燕云舰队中,大为兴奋,连忙传令各船随他冲击燕云舰队。于是原本逃命的高丽战船纷纷聚拢起来,在王日的率领下再一次朝燕云水军冲去。战场形势对于燕云军来说十分不利了! 关平、陆明、闻人世崇立刻率领一队快船冲入王日船队中,不管其它战船,就突击王日的旗舰!高丽人见燕云军来得如此之猛都吃了一惊,整个船阵显得有些慌乱起来。关平、陆明、闻人世崇乘坐的尖头战船一马当先撞击在王日旗舰之上,王日旗舰剧烈震动,许多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王日也不例外,更有人直接摔进了水里。 陆明手提钢刀,首先跃上敌舰,挥刀就砍翻了两个迎上来的高丽水兵。关山、闻人世崇以及众水军将士接连跃上敌舰,挥刀猛杀。高丽水军起先还试图击退跃上船来的燕云军,然而一番激战下来,却被燕云军砍杀无数,豪华的高丽战船上尸积甲板,血涂桅樯。高丽水军心惊胆战,纷纷弃船逃命。高丽统帅王日见抵挡不住了,顾不上脱掉铠甲一跃跳进海中。关平、陆明见状,立刻追着他跳了下去。 王日刚刚从水中露出头来,就被关山、陆明给摁了下去。王日拼命挣扎,试图脱困,他身为水军都督,水性也是十分出众,可那关山、陆明都是水中的大虫,两项夹击之下他根本无法脱困,反而弄得个筋疲力尽奄奄一息的结果。关山、陆明将王日拖上船去。周围的高丽军见统帅被擒,大为惊恐,纷纷调头逃命,燕云水军一阵追杀,斩俘无数。 关山见关平他们成功击退了王日那支高丽舰队,心中松了口气,当即下令麾下快艇及所有普通战船尽出抵住高丽的快船队。燕云军的普通战船以及快艇拼死冲入高丽舰队中,近距离与高丽舰队鏖战。双方弓弩对射,火焰对喷,战船在烈烈燃烧,江面上浮尸无数;双方将士互相跳到对方的战船上肉搏血战,落入水中的双方水兵依旧在拼死战斗,喊声、惨叫声回荡在辽阔的海面之上,和着烈焰燃烧的哔哔啵啵的大响! 燕云军炮船乘此机会从混乱的战场上脱离出来,摆好阵型随即发出信号。正在与高丽军鏖战的燕云水军看见信号,纷纷与高丽军脱离接触四散跑开。高丽军这时才发现,燕云炮船已经在前方一字儿横列开了,不由的大惊失色。李英浩起了拼命之心,下令舰队冲上去。几乎就在此同时,燕云炮船一起开火,巨大的轰鸣声中,弹雨风暴一般席卷高丽船队,刹那间之间海面翻腾,战船摧垮!仅仅只是第一轮齐射,高丽军就已经是损失惨重心惊胆战了! 李英浩的拼命气概此刻已经荡然无存,连忙下令船队转向逃跑。各船在原地慌乱地转向,许多战船相互撞在一起,巨大的撞击声和着焦急懊恼的叫骂声!就在这时,燕云炮船再一次齐射,又摧毁了许多高丽战船。 高丽战船心急火燎地朝东北方向逃命,燕云战船则不停地轰击,炮火巨大的轰鸣声持续了许久,直到高丽战船逃出射程了才停下来。此时,眼前一大片的海面上漂浮的全都是高丽战船的残骸以及高丽水兵的尸体。 关山集合所有战船追了下去。此时,在战场后方七八里的海面上,燕云军的运输船队重新起航了。其中最大的那条楼船之上,赫然站立在甲板之上仿若女战神的将军,正是杨鹏的妻子,耶律寒雨。 当天傍晚时分,高丽战船仓皇逃入了长山群岛。可是还没来得及从船上下来,警报就传来了,燕云舰队尾随而至。高丽人乱作了一团,争先恐后想要逃出港口,结果被燕云舰队堵在港口里一阵无差别乱轰,整个港口好似沸腾了一般,无数高丽战船沉入大海,高丽人纷纷跳海逃上岸去。 港口外面的一些回来晚了的高丽船只见此情形,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转向向白翎岛方向逃去。耶律寒雨率领运输船队赶到现场,见敌军已经被荡平,当即传令燕云水军留在海面上戒备,她则亲帅万余步卒登陆。 这天,高丽国王正在大殿上与群臣商议向山东增兵的事宜。不久前他们接到了王日发来的传书,以为他们高丽大军已经彻底击败了燕云水军并且已经攻占天京新城了,因此高丽君臣在商议是否要把国内集结的二十余万大军立刻派过去,以便尽快占领整个山东地区。国王、大臣全都踌躇满志,以为大高丽帝国的雏形已经产生了。 就在这时,一名枢密院官员心急火燎地奔上大殿,顾不上行礼就急声道:“陛下,不,不好了!……”高丽国王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什么不好了?”枢密官员使劲咽了口口水,“刚刚接到白翎岛送来的军报,……” 高丽国王呵呵一笑,“是不是又有捷报传来了?”枢密官员摇了摇头,“我国水军大败了!”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高丽国王回过神来,瞪眼吼道:“你胡说什么?朕刚刚接到军报,我军大胜,敌军大败,整个山东已经唾手可得了!怎么会突然大败了?” “下官不敢乱言,枢密院刚刚收到了白翎岛传来的军报!”随即掏出军报,双手托起。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刻奔了下来,接下军报转身呈给了高丽国王。高丽国王连忙抓进手中,打开来,飞快地看了一遍。众大臣只见国王的面色顷刻之间就变得煞白了。 皇帝只感到天旋地转,“怎,怎么会这样?”此刻皇帝接到的军报还只是说水军大败,还没有说其它的事情,在随后不久,更加详细的军报接连传来,先是说水军都督王日被俘,继而十万陆军全军覆没的噩耗传来。高丽朝廷惊恐不已,也难以置信,甚至有人怀疑这一定是敌人散播的虚假消息,意在动摇高丽军心。然而,事实终归是事实,一厢情愿的想法终究无法掩盖残酷的事实,他们高丽确实惨败了,十万陆军全军覆没不说,就连高丽人仗以自负的强大水军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十成损失了八成,剩下的也都是一些丧魂落胆的残兵败将。 随即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摆在了高丽人的面前,水军遭遇如此毁灭性的打击,该如何抵御早就觊觎自己的倭人啊!?视线转回来。耶律寒雨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契丹人的长山群岛,将高丽人储备在此的物资洗掠一空,然后扬长而去。船队带着无数的战利品和万余契丹人俘虏及高丽人俘虏返回天京新城。回到天京新城,耶律寒雨派出信使向各处报捷。半日之后,水军补充完给养弹药后,就又在耶律寒雨的率领下赶往营州去了。 距离接到刘智亮的紧急传书已经过去两天了,不知道那边的战况究竟如何了?契丹军五十万大军跨海进攻,刘智亮他们守得住吗?两天之后,舰队进抵营州外海。放眼望去,看见了双翅飞虎战旗在营州的城门楼上迎风飘扬,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随即耶律寒雨等登岸。守卫港口的燕云军军官得知燕王的耶律夫人来了,连忙派人去告知刘智亮将军,随即领着手下几人去码头上迎接耶律特里一行人。 不久之后,刘智亮等赶到码头上拜见耶律寒雨。与刘智亮一起来的众将,除了本就戍守营州的将领之外,还有司行方、杨八妹等从南边调来的将军。“诸位将军不必多礼!”顿了顿,“难道耶侓观音竟然没有来进攻营州?” 刘智亮心有余悸地道:“差点被她攻破了防线!”“哦?究竟怎么回事?”“我军都在防着她进攻营州,却没想到她居然将进攻的目标选在了滦河入海口!……”耶律寒雨皱眉道:“这确实是出人意料!那里滩涂纵横并不适合登陆!”刘智亮点了点头,“好在一个渔民发现了契丹人的船队,然后报告本村的地保,那地保十分尽责,立刻将此事报告了上来。实不相瞒,我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大吃了一惊,末将赶紧集合所有军队赶往滦河河口。正好赶上契丹军登陆,双方海滩上鏖战连场,敌军兵力雄厚,我军渐渐地支撑不住了。好在这时司行方、杨八妹他们率领援军赶到了,这才一鼓作气将契丹军赶下了海!”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之后呢?”刘智亮道:“之后,契丹军似乎是要重新组织进攻,可就在不久前,他们却突然撤走了!”笑了笑,“本来不明白是这么回事,不过看见嫂子领着水军来了,就明白了。他们一定是察觉到了水军即将来到的消息,担心被截断归路因此才匆匆撤退的!”耶律寒雨皱眉道:“她跑得倒是快!真是可惜了!”耶律寒雨其实并不喜欢眼前这种不尴不尬的结局,她倒希望她赶来的时候,耶侓观音还在进攻营州等地,那样的话,就可以用绝对优势的水军一举截断他们的归途,那样一来,几十万契丹军就成为瓮中之鳖了! 耶律寒雨在众将的簇拥下进入营州城。随即耶律寒雨传令水军及一部步军,奔袭觉华岛。燕云军毫无阻碍地进入了觉华岛,发现整个觉华岛上都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想来是因为耶侓观音知道燕云水军回来了,觉华岛不可守了,因此将所有驻军以及百姓都撤出了觉华岛吧。 耶侓观音站在海岸边,望着浩浩淼淼的大海,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随即心中不由的升起担忧的情绪来,她在担忧什么呢?她在担忧杨鹏,自打她接到报告说,高丽人刺杀了燕王,心就一直提着。“他究竟怎么样了?”耶侓观音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她真想赶到燕京去看一看啊。耶侓观音爱杨鹏爱到骨子里了,但是他就没有耶侓寒雨的决心。 而此时,杨鹏则靠在床榻上,看着从前线送来的最新军报。笑道:“耶律小妹做得好啊!干净利落地歼灭了高丽的水陆大军!刘智亮、杨八姐、占金国他们也干得不错,硬是没有让耶侓观音占到任何便宜!”坐在床榻边削梨子的柴永惠调侃似的道:“你的那头观音吃了败仗,你居然还高兴,真是没良心呢!” 杨鹏呵呵一笑,“什么叫做我的凤凰啊?”柴永惠白了杨鹏一眼,“哼,当我不知道吗?耶律姐姐早就把你和那头观音之间的事情对我说了!” 杨鹏摸了摸鼻子。柴永惠把削好的梨子递了过来,嗔道:“哼,你这个人啊真是可恶!处处留情的!”杨鹏呵呵一笑,接过梨子。看见白嫩嫩的梨子被削得伤痕累累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小妹啊,你跟这梨子有仇吗?” 柴永惠红着娇颜伸手去拿:“不想吃就给我!”杨鹏连忙躲开了,大大地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感叹道:“好吃!太好吃了!小妹削得梨子就是好吃!”柴永惠开心地笑了,“你喜欢,我就再给你削一个。”说着又拿起一只梨子,削了起来,一片一片连皮带肉地消掉,真是让人心疼啊。 杨鹏笑了笑,三两下将梨子吃掉了。蒋丽急匆匆走进房间,来到床边,将一封书信呈上,“主人,韩冰将军派人送来的军报!” 杨鹏连忙接过军报,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起来。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柴永惠见杨鹏这样的神情,忍不住问道:“韩冰她们没事吧?”杨鹏放下军报,皱眉道:“战况不容乐观啊,必须立刻把行方、杨八姐他们全都调回去!” 就在杨鹏说话的这会儿,燕云军和契丹军正在磁州那边鏖战,打得十分惨烈!契丹军已经渡过了漳河,竭尽全力扩大战果,而燕云军则在各位将军的率领下拼死反击。一座北岸边上名叫鹊山的小山头,由于控扼上下游两段大片河道,双方军队反复争夺,易手居然十几次之多,双方将士的尸骸完全将那座小山给覆盖住了,连漳河河水几乎都被双方将士的尸骸给阻断了! 随着契丹军悍将琶八率领军队一阵猛攻,鹊山上残存的燕云军抵挡不住败退下来。韩冰接到消息,勃然大怒,下令处斩退却的军官,随即亲帅一支军队反击琶八。韩冰一马当先,率领燕云军拼死冲锋,前仆后继。混战之中,韩冰身中一箭,却随手掰断箭矢继续战斗,阵斩契丹军悍将琶八。契丹军抵挡不住,崩溃下去。 就在这时,契丹军居然全线撤退了,撤退的那么突然!韩冰感觉十分奇怪,连忙命令斥候去打探消息,不久之后,斥候带回来消息:南边朝廷的高家军及刘家军(刘錡等突然大举北进,高丽契丹军抵挡不住,连连败退,许多州县被宋军夺去。 韩冰以为朝廷突然开窍了,十分高兴,当即将这一情况上报燕京,并且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杨鹏立刻回信,令韩冰可以根据情况出击,与南边宋军相互配合,争取一鼓作气将契丹人驱逐出去。 这封书信送到韩冰手中后不久,之前被调走增援北方的直属军团十万兵马及第五军团等便回来了。韩冰立刻进行布置,将这两支力量全部调往应天府,准备从那个方向实现对契丹军高丽军的突破。 达懒察觉到了燕云军的意图,立刻将这一情况上报耶侓休哥。耶侓休哥令达懒所部契丹军立刻驰援应天府,而刘麟手下的伪军则留在原地监视濮阳的段志贤所部。前文已经说过,达懒的二十万契丹军与刘麟的二十万伪军分为南北两路夹攻濮阳,也就是大名府南边的黄河岔道,如今达懒所部契丹军调走,那么段志贤所面对的就只剩下伪军了。 与此同时,耶侓休哥亲帅二十万契丹军南下,同时令攻击承天军寨的萧干不离所部二十万大军分出十万兵马南下支援。 一支数万人规模的契丹军首先与高歌猛进的宋军相遇在顺昌城下,这支宋军便是刘錡率领的刘家军。刘錡所部虽然兵力不及契丹军,却毫不畏惧,一经遭遇便立刻发起进攻,人人奋勇向前个个悍不畏死,居然以少胜多打得契丹军连连败退溃不成军。不久之后,契丹军增援部队赶到,刘錡在半路上伏击成功,杀得契丹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九章,新情旧情。 杨鹏回到燕王府。燕王府就是留守府,由于杨鹏早就已经是燕王了,所以便将留守府改成了燕王府。 “燕王回府”门口的卫士扬声喊道,大厅里立刻奔出一个人来,正是钱乐天。钱乐天抱拳拜道:“属下拜见主公!”杨鹏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大厅,钱乐天跟了进去。杨鹏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有事吗?”“主公,属下发现一些可疑的情况,觉得需要向主公禀报。”杨鹏静待下文。钱乐天继续道:“前两天从南方来了一队商人模样的人,带来了许多南方的货物,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却不与任何人进行交易。属下接到报告后立刻产生了怀疑,于是派人秘密监视。” “今天早上,发现他们居然,居然偷偷摸摸地与公主府的人进行接触。……” 杨鹏眯了眯眼睛。这时蒋丽送来了热茶,杨鹏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看了一眼钱乐天,“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钱乐天抱拳道:“属下没有发现任何证据不敢乱猜!”杨鹏笑道:“我看也没什么,丽华公主是从南方来的,向南方来的商人购买东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此时,在公主府里,杨鹏的那位公主妻子赵丽华却正在犯难。为什么事犯难呢?原来倪成谋竟然来了,想要见她,赵丽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见还是不该见,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终于决定还是见他一面吧,于是令亲信宫女出去传讯。 当天入夜之时,华灯初上,一个打扮成仆役模样的年轻人跟随着赵丽华身边的宫女从后门进了公主府,在宫女的引领下径直来到后院湖泊上的凉亭之中。此时,身着素衣长裙未施粉黛未修妆容的赵丽华正站在凉亭中,面对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背对着鹅卵石小路,虽然还未见真容,却是风姿绰约不同凡俗。 那年轻人一看见婀娜娉婷的丽华公主,立刻激动起来,“丽华!”声音有些颤抖。 赵丽华转过身来,看到了那男子,禁不住无数感慨涌上心头,当日离别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可是却完全没有了当时的那种心态,只觉得似乎是一个荒诞的离奇的梦境,对于眼前这个人,似乎非常陌生似的。“倪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赵丽华公式性的问候道。 倪成谋一愣,他幻想了很多两人想见时的情景,或者扑进自己的怀中痛哭,或者相对无言泪洒千行,可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样的情景,她竟然那样的冷淡,冷淡得就好像陌路人一般。 倪成谋回过神来,上前想要牵住赵丽华的纤手,赵丽华立刻后退一步,柳眉一竖,叱道:“倪公子也算是饱读诗书了,却为何如此无礼?” 倪成谋面色变了变,气恼地问道:“不过数月不见,为何丽华公主竟然无情至此?难道当日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赵丽华微红着娇颜,有些气恼地道:“当日我情窦初开,不明事理,做了荒唐的事情。如今我已是燕王妃子,有夫之妇,岂可再一错再错!倪公子才名卓著,应该知道廉耻二字!” 倪成谋无言以对,不过心中却怒火汹涌,还夹杂着嫉恨之心,“哼!公主只怕是说得好听,还不是因为他燕王位高权重,而我倪成谋不过是区区一个礼部侍郎而已!”赵丽华皱起秀眉,“倪公子如果要如此想,我也没有办法!”两人沉默起来,气氛有些尴尬。倪成谋不无嘲讽地问道:“既然公主殿下已经挥剑斩情丝了,却为何要见我?” 赵丽华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后者立刻捧着一个小盘子走到倪成谋的面前。倪成谋看见那盘中拖着的分明就是他当日送给赵丽华的家传玉佩,见此情景,胸中的嫉恨之火更加无法遏制了。看向赵丽华,“公主何其无情!”赵丽华心里有些惭愧,“怪只怪,本公主当时年幼无知,还不明白情为何物?” “如此说来,公主如今终于明白了情之为何?”赵丽华的眼眸中流露出动人的神采,“邗沟居士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想我已经遇到了。”倪成谋当然知道赵丽华说的是谁,嫉恨得无以复加,“你怎么,怎么会钟情于那个匹夫?” “闭嘴!”赵丽华怒喝道,倪成谋一愣。赵丽华怒气冲冲地道:“不许你这么说他!他的胸襟气魄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明白的!”倪成谋终于确定,赵丽华的心已经完全在那个人身上了,嫉恨若狂固然有之,可是却更加担心无法完成丞相和皇帝交代的任务,想想任务失败后的后果,不禁背发冷汗。脑子中思如电转,考虑对策。赵丽华见倪成谋默不作声,以为自己狠狠地伤害了他,不由的十分愧疚,不过这份愧疚却是一闪即逝,她只想早早了解了这件事情,对捧着木盘的宫女道:“把倪公子的东西还给倪公子。” 宫女把盘子递了过去,“请公子收回。”倪成谋看了一眼盘中的玉佩,叹了口气,“既然公主如此无情,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随即拿起了玉佩揣进怀中,抱拳道:“我这一次来,固然是因为我自己想要见公主一面,不过主要原因却是受陛下所托。” “皇兄?他派你来做什么?”“陛下担心公主在这里过得不习惯,特地命属下带来了许多公主喜欢的东西,比如江南的绸缎、绿茶等等。”赵丽华只感到心里暖暖的,感动地道:“皇兄真是有心了!”看了倪成谋一眼,“也感谢你千里迢迢地送来!” “公主不必客气,这不过是臣子的分内之事罢了。”顿了顿,“不过这些东西还都留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给公主送来为好?”赵丽华想了想,“就明天吧。明天,你们从后门过来。”“是。若公主没有别的吩咐的话,臣便告退了。”赵丽华点了点头,对立在凉亭外面的一个宫女道:“替我送送倪公子。”宫女走了进来,“倪公子请。”倪成谋深深地看了赵丽华一眼,赵丽华被他看得心头发慌,回过神来时,李成谋已经跟随宫女离去了。 赵丽华看着倪成谋的背影,秀眉微皱,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究竟是什么却又搞不明白。以为自己多虑了,自嘲地笑了笑,长长地吐了口气,和倪成谋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令她倍感轻松。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整个城市还是睡眼朦胧分外安静,百多个挑夫便跟随着倪成谋来到了公主府的后巷中。来到后门口,倪成谋上前敲响了木门。门里传出脚步声,随即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老仆役出现在门口。倪成谋抱拳道:“在下倪成谋,按照与公主殿下的约定特地给她送东西来了。”“哦,是你们啊,公主殿下已经交代过了,都进来吧。”说着把木门推开了。 倪成谋偷偷地对众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当先走了进去,其他人则挑着担子陆陆续续地进去了。倪成谋与老仆役并排前行,倪成谋四处张望,老仆役边走边道:“公主殿下还没起来呢,你们就在院子中等一等吧,若是等不及啊,就放下东西走吧。” 倪成谋停下脚步,冷笑着对老仆役道:“我们自己去找公主吧!”老仆役一愣,“你……”突然一只十分有利的臂膀箍住了他的脖颈,他后面的话嘎然而止,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感到后背胸口一阵冰凉,看见染血的刀尖从自己的胸口透了出来,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随即便死掉了。 倪成谋低声喝道:“都记住了,千万不可让人跑掉了!”众人应诺一声,纷纷从担子中抽出兵器,朝前院后院中冲去。 “公主,该醒醒了!”赵丽华惊醒了过来,赫然看见卧室里居然站满了大汉,自己的几个贴身宫女都被控制住了,浑身直打颤,而倪成谋则一脸阴险地站在不远处。公主大惊失色,慌忙拿被子罩住自己,质问道:“倪成谋,你干什么?” 倪成谋冷冷一笑,“我不是说过要把陛下送给公主的东西送来给公主吗,这就是陛下送给公主的!”赵丽华面色一白,“皇兄要我死!为什么?” 倪成谋摇了摇头,“公主说错了,不是要公主死,是要杨鹏那个乱臣贼子死!”赵丽华面色一变,“你说什么?”倪成谋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赵丽华赶紧抱着被子往里侧一缩,喝道:“你滚开!”倪成谋笑道:“现在恐怕由不得公主了!”随即冷声道:“本来我不想这样的,原本以为公主未改初心可以帮助我们对付杨鹏。却没想到公主已经变了,居然移情别恋了!不得已,我只能出此下策!”赵丽华惊疑不定。 倪成谋见赵丽华亮丽照人美艳不可方物,不由的情心荡漾,伸出手想去挑赵丽华的下巴。赵丽华面色一变,怒目喝道:“放肆!”倪成谋被赵丽华威势所摄,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把手缩了回去。 倪成谋有些恼羞成怒,“哼!你真是冥顽不灵呢!”随即一挥手。一个大汉立刻把笔墨纸砚捧了过来。倪成谋对赵丽华道:“现在给杨鹏写一封信。”赵丽华感到莫名其妙,“写什么?”倪成谋阴阳怪气地道:“当然是写你们之间的缠绵情话,最重要的是要告诉他,你特地准备了一桌酒宴,等着与他共饮。” 赵丽华起先听到倪成谋要她给杨鹏写情信,羞得满面通红,然而听到了后面的话之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冷哼一声,“你想要害他,休想我会上当!”倪成谋脸色一垮,“这恐怕由不得你!”“哼!”赵丽华流露出不屑之色,扭过头去。倪成谋气得要死,拔出大汉腰间的长刀,架在赵丽华那雪白的脖子上。众宫女见状都不禁惊呼起来,赵丽华何曾遇到这种事情也吓得浑身发抖。 “若是不写,你这条美丽的性命就没有了!”此刻的倪成谋哪里还有一点才子的气质,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分明一个恶棍。赵丽华虽然害怕到了极点,却也愤怒到了极点,竟然怒瞪着倪成谋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还当你是个好人呢!”倪成谋心里难免有些羞惭,可是如今已经撕破脸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瞪眼喝道:“少废话,你到底写不写这封信!”“不写!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倪成谋愤怒到了极点,“好好好,你为了他居然连性命也不要了!”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几个宫女面前,几个宫女见他恶狠狠过来,都差点吓死了。倪成谋扫视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一个神情相对来说还算平静的宫女身上,拿长刀逼着她道:“你去告诉杨鹏,就说公主特地准备了一桌酒宴,请他来饮宴!” 赵丽华叫道:“不许去!不许去!……”倪成谋大怒,转身喝道:“把她的嘴给我堵起来。”站在床边的那个大汉,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条锦帕,粗鲁地塞住了赵丽华的嘴巴。赵丽华贵为公主,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待遇,既难受又委屈,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倪成谋冲那宫女喝道:“快去!否则就杀了你们公主!”宫女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奔了出去。不久之后,宫女来到了燕王府外求见燕王。卫士立刻通报,随即出来将她领进了后面的书房。此时杨鹏和钱乐天、柴永惠、左谋、耶律寒雨以及杨振,正在议事。 宫女匆匆奔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行了一礼就道:“公主请燕王去饮宴!”众人面面相觑,都感到十分古怪。耶律寒雨开玩笑似的道:“你们公主殿下居然会请大哥饮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杨鹏笑问道:“公主为何会突然请我饮宴呢?”宫女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杨鹏见她好像有些惶急惊慌的模样,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宫女连忙摇头道:“没,没有啊!”随即催促道:“燕王殿下您快跟奴婢去公主府吧!” 杨鹏看了宫女片刻,点了点头,“好。”随即笑道:“难得公主有此雅兴,我自然不能拂了她的美意。”宫女大喜。杨鹏对宫女道:“你先到前面等我,我换一套衣服就来。”宫女应诺一声,随即又催促道:“燕王殿下您可快点啊!”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宫女离去了,来到前厅等候。 好片刻之后,正在焦急之时,只听见脚步声响起,身着一身黑色便服腰挎一柄横刀的杨鹏来了。 宫女连忙迎了上去,“殿下,我们走吧。”杨鹏点了点头,两人离开了大厅,出了大门,朝公主府走去。宫女心急火燎似的,脚步非常快,一下子就走到了杨鹏的前面了。杨鹏笑道:“不用那么着急!”宫女停下来等杨鹏,心里虽然无比焦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杨鹏打量了宫女一眼,“你怎么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宫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公主今天为什么突然想起要请我喝酒了?”“这个,奴婢,奴婢不知道。大概,大概公主殿下想念燕王殿下了。” 杨鹏打了个哈哈,“这可真是奇事一件啊!她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只怕是咬牙切齿地想念我吧!”宫女连忙摇了摇头,“不是的!”随即十分认真地道:“燕王殿下,其实,其实公主殿下很爱你呢!”杨鹏笑而不语。宫女见杨鹏似信似不信的样子,急声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公主为了燕王宁可不要了性命呢……”猛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打住了。 杨鹏皱眉问道:“公主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宫女连忙摇头,堆出假笑,“没有啊!什么都没有!”杨鹏盯着她看了看,笑了笑。 两人来到了公主府外,偌大的公主府居然连个把门的都没有,杨鹏没好气地道:“公主的卫士也太偷懒了吧,居然都不站岗!”宫女强颜笑道:“他们,他们都懒散惯了,自然无法与燕王的将士相提并论。燕王快请吧!”杨鹏也没有深究,跟随宫女走进了大门。 哪知一走进大门,大门便轰然关上,四面八方涌出数十上百条大汉,将杨鹏团团围住了,人人兵器出鞘,个个面色不善。 杨鹏问宫女:“这是怎么回事?”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泣道:“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他们抓了公主,如果奴婢不听他们的,公主就死定了!”“哈哈哈哈……”一串张狂的笑声突然传来。杨鹏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人从众大汉中间走了出来,感到有些意外,“是你!?” 倪成谋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我!杨鹏,你没想到吧,你这个枭雄居然会栽在我这个区区书生的手里!”杨鹏道:“我确实没有想到,那个自命不凡的大才子居然给契丹人的狗当狗,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倪成谋恼羞成怒,“杨鹏,你休要呈口舌之利,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杨鹏看了看围着自己的那些手持兵刃的大汉,笑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倪成谋得意洋洋地道:“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乖乖放下武器,跟我们回汴京,接受陛下的裁处;二是做困兽之斗,被我们杀死,我们提着你的脑袋回去复命。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杨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就好像老虎在笑自以为是的羊兔一般。倪成谋心中不安又恼火,喝道:“不许笑!不许笑!”杨鹏打量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大汉,调侃似的问道:“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带走我或者取了我的性命!” 倪成谋阴沉着脸道:“杨鹏,你休在我面前故作镇静!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今天也是插翅难逃了!来啊,杀了他!” 两个大汉当即迫不及待地朝杨鹏冲来,一左一右挥刀砍杀。杨鹏举起横刀,当的一声大响,两柄长刀砍在了横刀刀鞘之上。那两人吃了一惊,想要收回长刀继续进攻,就在这时,只见面前寒光一闪,杨鹏横刀出鞘,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斩开了咽喉,溅血摔倒在地。 倪成谋大惊失色,他虽然早就听说过杨鹏的威名,却并没有当回事,自认为那不过是以讹传讹夸大其实罢了,此刻却发现杨鹏似乎真的就像传说中那样勇猛凶悍呢! “上上上……”倪成谋急声喊道。七八个大汉嚎叫一声一拥而上。杨鹏冷冷一笑,以一柄横刀与七八人厮杀,兵器碰撞铿锵大响,鲜血不断飞溅而出,一个个大汉被斩杀当场,转眼之间,七八条大汉竟然全被杨鹏的那柄横刀砍杀了!虎搏群羊,游刃有余! 倪成谋不禁背脊发寒,众大汉也是惊恐不已。倪成谋想到如今势成骑虎,若不杀死杨鹏,自己性命肯定不保,一念至此顿起拼命之心,吼道:“所有人一起上!”众大汉鼓起勇气,吼叫着冲了上去。 然而还没与杨鹏接战,就有五六条大汉栽倒在地。众人惊疑不定,连忙停下四下张望,只见周围的墙壁上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许多黑衣黑甲杀气腾腾的武士,手持着一种形状奇特的手弩,显然刚才就是他们放箭射倒了那几个黑衣人。倪成谋心沉到了谷底,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大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撞开了,一名姿容绝丽的女将领着许多兵马涌了进来,将倪成谋及所有大汉团团包围起来。 那女将走到杨鹏身旁,白了他一眼,眼神中饱含着埋怨的味道。这女将不是别人,正是杨鹏的妻子,前辽公主,耶律寒雨。杨鹏握住耶律特里的纤手,温柔一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倪成谋情不自禁地大叫道。耶律寒雨冷哼一声,“你这个狗东西,自以为很聪明,其实比猪还蠢!自以为十分高明,却不知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你的图谋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章,情为何物。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怎可能发现这是一个圈套?”倪成谋歇斯底里地叫喊道。 杨鹏笑道:“你的破绽太明显了,不过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随即把手一挥,“都给我拿下!”众军士一拥而上,众人不敢反抗,都被摁倒在地捆绑起来。倪成谋这时害怕了,一脸惶急地叩头求饶:“燕王饶命!燕王饶命啊!”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叩头求饶起来,这就是宋国精心挑选来执行这次特殊任务的精锐? 耶律寒雨冷笑道:“你们想要燕王的性命,如今还想活吗?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众人的心沉到了谷底,更加卖力地叩头求饶,期望对方能突然大发慈悲网开一面饶了他们一条狗命。 耶律寒雨走到倪成谋面前,拔出横刀抵住他的咽喉。倪成谋感受到横刀刀锋散发出的刺骨寒意,面色一片煞白,大气都不敢出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距离死亡那样的近!不禁裤裆一热,一泡尿居然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 耶律寒雨闻到一股尿骚味,随即发现他的裤裆一片水渍,正潺潺往下流淌,不由的骂道:“真是废物!宋庭居然派你这样的人来杀大哥,简直是撞了鬼了!”倪成谋嘴巴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要求饶,可终究没有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这时,一身戎装的飞凤女卫队长蒋丽从后面奔了过来,身边跟着几个女卫士。见到杨鹏和耶律寒雨,立刻抱拳道:“主人,夫人!” 杨鹏问道:“后面什么情况?”“公主和公主的婢女们还有仆役卫士都被他们抓了,我们杀了看守救下了他们。”“公主的情况如何?”杨鹏问道。蒋丽道:“公主受惊吓不小,不过并没有大碍。”杨鹏放下心来。蒋丽又道:“公主被倪成谋劫持,倪成谋逼迫公主写信诱主人入圈套,公主宁愿一死也不从命。”杨鹏心头一震。耶律寒雨看了杨鹏一眼,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又要多一个姐妹咯!” 杨鹏道:“我去看看她!”说着便要朝后院走去。耶律寒雨拉住了杨鹏,白了他一眼,“急什么?我先去看看她,你料理这里!”杨鹏笑了笑。耶律寒雨朝后院走去,蒋丽等几个女卫士连忙跟了上去。杨鹏转身走到倪成谋面前,蹲了下来,看了一眼他那**的裤裆,不禁一阵好笑。 “燕王,燕王你就饶我这条狗命吧!是皇帝和王钦若要你的性命,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啊!”倪成谋急声道。杨鹏不置可否,问道:“是谁指使你来的?这么好的主意是哪个王八蛋出的?”倪成谋急忙道:“是皇帝,不,是王钦若,对,是王钦若,是他找的我,也是他出的主意!原本的计划其实是让公主将燕王骗来,然后动手,可是,可是公主对燕王一往情深,因此,因此临时改变了计划!” 杨鹏皱了皱眉头,瞥了哈巴狗一样的倪成谋一眼,“我好像听说,当初公主和你私定终身,为何一切都变了?”倪成谋听到杨鹏这话,感到莫名其妙,暗道:你和公主都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了,居然还来问我这话!当然嘴上是不敢这么说的,杨鹏既然这么问了,只好将他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公主她,她说,当初她年少无知,不明白情为何物!”看了一眼杨鹏,“可是,可是自从见到了燕王,便感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公主还将我送给她的玉佩交还给我了。” 杨鹏虽然还不明白这其中的转换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却非常高兴,长久以来心头的一点不爽烟消云散了。虽然杨鹏对于赵丽华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过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啊,妻子居然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这种事令他十分的不爽,不过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如今总算是云开雾散雨过天晴了。 杨鹏站了起来,瞥了倪成谋一眼,“你想让我怎么处理你呢?”倪成谋心头一惊,慌忙叩头道:“燕王饶命,燕王饶命啊!小人愿为燕王做牛做马……” 杨鹏心头一动,见倪成谋还在那里兀自叩头求饶不休,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别拜了!我可以饶你一命!”倪成谋大喜过望,又拜个不休,这次是拜谢杨鹏的饶命大恩。杨鹏也懒得制止,就让他拜。扭头看见那个领他来的宫女正战战兢兢地跪在不远处,笑问道:“你跪着做什么?”宫女惶恐地道:“奴婢奴婢把燕王引入圈套,奴婢罪该万死!”说着抽泣起来。杨鹏笑道:“你是为了救你们公主,恕你无罪,起来吧。” 宫女听杨鹏饶恕了自己,只感到好像获得了重生了一般,情不自禁呜呜哭泣起来,也不知道是伤心是感动还是吓到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去给我取笔墨纸砚来。”宫女应了一声,抽泣着奔了下去。 视线转到公主的寝室。赵丽华脱险了,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了一身便服,顾不上梳妆,便要去前面看杨鹏,虽然燕王的卫队已经进来了,可是她依旧担心杨鹏的安危。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了几个人。公主定睛一看,认得领头的那个正是燕王的妻子之一,前辽国公主,耶律寒雨,府中人称为耶律夫人的。醋意登时涌上心头,皱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我带兵来救你,居然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赵丽华犹豫了一下,竟然对着耶律寒雨盈盈拜道:“多谢你!”耶律寒雨一脸惊讶地道:“这可奇了,你这位堂堂的大宋公主殿下居然也会谢人了!”赵丽华哼了一声,想起杨鹏,急声问道:“燕王他,他还好吗?” 耶律寒雨长叹一声。赵丽华见状,面色一白,只感到天旋地转,身体一个踉跄,要不是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就摔倒下去了。“燕王他,他……”耶律寒雨叹了口气,“他已经……?” 赵丽华的心中涌起无限悲伤和愧疚,扭头就朝不远处的柱子冲去,看那架势分明就是要撞柱自杀啊!耶律寒雨等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抓住了她,耶律寒雨没好气地喝道:“你发什么神经?”赵丽华哭喊道:“我害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让我去下面陪他吧!” 耶律寒雨气恼地道:“哪有那么好的事,就算要去下面陪他也轮不到你啊!哼,你不用死,大哥活的好好的,正在前面审问那些刺客呢!”赵丽华眨了眨眼睛,随即通红着娇颜无比气愤地质问道:“既然燕王无恙,你为何要说那样的话?” 耶律寒雨冷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要寻死觅活的了,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赵丽华面色绯红。耶律寒雨笑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不过你既然甘愿为大哥而死,我也愿意让你成为大哥的妻子!” 赵丽华骄傲地道:“我本来就是燕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何须得到你的承认!”耶律寒雨被赵丽华抢白,气得不轻,却又无法反驳。可是见赵丽华花容憔悴楚楚可怜的模样,满腔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说道:“你我都是燕王王妃,难道要一直这样剑拔弩张下去吗?”赵丽华思忖片刻,点头道:“你说得不错,”看了耶律寒雨一眼,“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燕王烦恼!我们要斗也不能在他面前斗!” 大厅中,倪成谋按照杨鹏的要求写好了一封长长的书信。杨鹏拿起书信,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书信叠好,装入一只信封,交给了旁边的一名卫士。倪成谋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人已经按照燕王的吩咐做了,是否,是否……”杨鹏拍了拍倪成谋的肩膀,微笑道:“不用担心,你既然写了这封书信,也算是自己人了!对于自己人我是绝不会亏待的!” 倪成谋放下心来,连忙抱拳问道:“不知燕王有什么须要用到小人的?”杨鹏笑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去尽可能地往高层爬,我暂时不会给你什么任务!”“是!”倪成谋恭敬地抱拳应诺。扭头看了一眼外面那些被绑着的大汉,对杨鹏道:“燕王,那些人若是回去,只怕人多口杂……” 杨鹏看了李成谋一眼,“那么你的意思呢?”倪成谋的眼中闪过凶狠之色,“燕王,为了保守秘密,不如……”说着做了一个下刀的手势。杨鹏微笑道:“李公子可真不是一般的书生啊!”倪成谋连忙道:“小人这也是为燕王着想!” 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担心这些人,他们这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燕云了!”倪成谋是聪明人,听到这话已经知道了杨鹏的打算,心里怨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杨鹏叫来一个密卫,吩咐道:“带倪公子回客栈休息。”密卫应了一声,领着倪成谋离去了。那些大汉见倪成谋与杨鹏密谋一番后就离开了,心里不禁升起一些想法来。 耶律寒雨从大厅后面走了进来,刚好看见倪成谋离去,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何把他放了?”杨鹏在耶律寒雨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耶律寒雨恍然大悟,看了杨鹏一眼,“大哥可真够奸诈的呢!”杨鹏瞪眼道:“什么话?”耶律寒雨抿嘴一笑,“我说错了,应该是英明神武深谋远虑才对!”杨鹏笑了笑,“像这种人,在咱们自己内部那是百害而无一利,不过若在别人的阵营内,那可就太有用了!” 耶律寒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话是不错,可是如何保证此人回去后不会反水呢?”杨鹏将倪成谋写下一封与燕云同谋造反的书信的事说了出来。耶律寒雨笑道:“这个主意好,量他没胆子背叛大哥!”轻轻地推了杨鹏一把,嗔道:“你该去看看你的那位公主殿下了!她想你想的很呢!哼,真是个害人精!”杨鹏笑了笑,拿手指挑起耶律寒雨的下巴,调侃道:“你不也是公主殿下吗?”耶律寒雨皱了皱眉头,“那可不一样!”又推了寒雨一把,“别在这啰嗦了,快去看看她吧!” 杨鹏从大厅后面离开了,走进了赵丽华的房间。赵丽华身边的宫女见杨鹏来了,十分惊喜,连忙小声对赵丽华道:“公主公主,燕王来了!”赵丽华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呢,听到宫女的话,吃了一惊,赶紧转过身来。看见正走过来的杨鹏,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感觉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怕见着他似的,赶紧垂下头去,芳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杨鹏走到赵丽华面前,众宫女朝杨鹏盈盈一拜,然后都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杨鹏和赵丽华两人。杨鹏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人儿,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见旁边有一张小凳子,于是走过去坐了下来。赵丽华偷偷地看了一眼杨鹏,连忙又缩回了目光。杨鹏打量了赵丽华一眼,问道:“你还好吗?”赵丽华点了点头。“没有受伤吧?”赵丽华摇了摇头。杨鹏放下心来,“那就好!说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罪过,做为你的夫君却没有保护好你!”赵丽华连忙抬起头来,“不是你的错……”见杨鹏的目光看过来,不由的又是一阵心慌,慌忙垂下头去,想要说的话早就忘掉了。 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爱怜的感觉,微笑道:“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们是夫妻啊!”赵丽华红了娇颜,轻嗯了一声。杨鹏站起来,走到赵丽华的面前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一双纤手。赵丽华瞪着一对明亮的眼眸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颗芳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杨鹏拿起她的纤手轻轻地吻了一下,赵丽华只感到一股热流从小腹涌了上来,令她羞涩难当,慌忙垂下目光。 “从今天开始,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好吗?”杨鹏柔声道。赵丽华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笑了笑,牵着她的纤手站了起来,牵着她离开了房间,来到荷塘边,一阵微风挟带着荷塘那特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赵丽华突然之间不那么紧张了。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杨鹏,心里不由地道: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夫君!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觉涌上心头。 杨鹏牵着赵丽华的纤手走了片刻,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有些歉意地道:“这段时间冷落你了,你是不是特别恨我?”赵丽华摇了摇头,“不怪你,是我的错!”顿了顿,用了老大的决心说道:“其实,其实我和那个倪成谋之间,之间,曾经,曾经有过,有过……” 杨鹏温柔地将赵丽华搂进了怀中,赵丽华立刻懵了,想要说的话全都忘掉了。杨鹏在她的耳边柔声道:“不管你有过什么样的过去,如今都是大哥的妻子,大哥不会在乎的!”赵丽华回过神来,感觉夫君好像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和他,没有的,只是,只是……”这些羞人的话说也说不清楚,只闹了个面红耳赤。 杨鹏呵呵一笑,“不用解释!我知道我的丽华妹妹冰清玉洁,只是当日不懂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而已。那也没什么,人这一辈子谁没做过一两件错事呢!“赵丽华感激急了,她原本十分担心夫君会因为她当日做的事情而不爱她呢! 杨鹏见赵丽华十分娇媚可爱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赵丽华愣住了,随即霞飞双颊,一颗芳心就好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四处乱撞,慌忙垂下头去。 杨鹏笑了笑,牵着赵丽华的纤手继续漫步。杨鹏走在前面,牵着赵丽华的纤手,赵丽华低垂着头跟在后面,心里胡思乱想着一些事情。两人都没有说话,走了片刻,赵丽华感到有些疲惫了,央求道:“夫君,我,我有些累了!……”杨鹏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赵丽华双眸亮晶晶地盯着陈枭,眼眸中有感动之色。杨鹏笑道:“不会不认识自己的夫君了吧?”赵丽华娇颜一红,垂下头去,“不是的,只是,只是没想到夫君会对我这么好!我还以为,还以为……” 杨鹏柔肠千转,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琼鼻,“小傻瓜,你是大哥的妻子,大哥自然要对你好!”赵丽华垂着头,心里有些慌张,却更加感到开心。 杨鹏一把将赵丽华抱起,赵丽华惊呼了一声,不知所措地看着杨鹏。杨鹏微笑道:“你既然不舒服,大哥就抱你回去休息!”随即大步朝卧房走去。赵丽华把脑袋埋在杨鹏的怀中,一副羞不自胜的模样。远处的宫女们见到这样的情形,都十分喜悦。 杨鹏抱着赵丽华回到卧房,走到床榻边,将她轻轻地放了下去。赵丽华紧张急了,慌忙闭上了眼睛。杨鹏感到有些好笑,俯下头去,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好好睡一觉,大哥守着你!”赵丽华见杨鹏并没有那个意思,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看了看杨鹏,闭上了眼睛。由于不久前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精神实在是太疲惫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杨鹏见赵丽华睡着了,便站起来在赵丽华的房间里溜达起来。发现这位公主殿下真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呢。房间布置得非常典雅,每面墙壁上都挂着她的杰作,有仕女图,山水画,有楷书女书和狂草,不远处的窗台下还放着一张古琴,这一切都反映出这间卧室的主人有着不同凡俗的气质与情怀。 见不远处的书案上放着许多书稿,好奇之下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一张稿子看了起来,脸上登时流露出惊讶之色,因为那张稿子上写的内容竟然是《神话》的歌词。放下这张稿子,又拿起其它的稿子看了看,居然都是他盗版的那些现代歌曲的歌词,有《一剪梅》,有《霸王别姬》,有《武林风》有《千古绝唱》,似乎他唱过的那些歌曲这里全都有。 杨鹏感叹不已,扭头看了一眼依旧熟睡的赵丽华。想了想,在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摊开一张宣纸,提起狼毫,饱蘸墨汁,写了起来。片刻之后放下毛笔,拿起宣纸看了看,微微一笑,随即放了回去,拿镇纸压住。 …… 赵丽华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杨鹏坐在旁边翻看公文,心里顿时升起无比温暖的感觉来。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夫君……”杨鹏转过头来,看见赵丽华已经坐了起来,微笑道:“你醒了?”赵丽华点了点头。从床上下来了,坐在床沿上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已经是下午了。你睡了两个多时辰。” 赵丽华流露出惊讶之色,看向陈枭,“夫君陪了我两个多时辰?”杨鹏笑着点了点头。赵丽华感动极了。杨鹏道:“我还有些事情须要去处理,晚些再来看你!”赵丽华十分不舍,却也知道夫君身为燕王有忙不完的事情,于是道:“夫君不用管我的,快去忙正事吧!” 杨鹏站了起来,来到赵丽华面前,蹲了下来。握住她的纤手,柔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能不管你呢!”赵丽华又是害羞又是开心。杨鹏想了想,“你不要一个人住在这里,跟我回王府吧!”赵丽华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不!” “不?”赵丽华连忙道:“我不想和其她女人去争风吃醋,所以还是留在这里的好!”看了杨鹏一眼,痴痴地道:“这里是只属于我和夫君的地方!” 杨鹏感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谢谢夫君!”杨鹏吻了一下赵丽华的面颊,笑道:“夫妻之间谢什么谢!”赵丽华嫣然一笑。陈枭想了想,“你住在这里倒也是可以的,不过守卫方面得加强才行!过会儿我会派些女卫士过来!”赵丽华道:“但凭夫君安排!”杨鹏笑了笑,吻了一下赵丽华的红唇,赵丽华情心激荡,双眸水汪汪地看着杨鹏。 杨鹏道:“我走了。”赵丽华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夫君别忘了我!”杨鹏的心中充满了柔情,微笑道:“不会忘的,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赵丽华将杨鹏送出了院子,然后回到卧室中。发了会儿呆,突然甜甜地一笑。几个贴身宫女进来,其中一个十分好奇地问道:“公主,燕王有没有对公主说什么甜言蜜语啊?”赵丽华娇颜一红,突然羞涩地一笑。几个宫女见此情形,明白了,都不禁为公主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高兴。像她们这些跟随着主人的婢女,其实命运是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将来命运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主人的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前燕王对于公主不理不睬的,公主固然心中烦闷,而她们这些宫女又何尝不忧心忡忡呢!如今否极泰来,燕王和公主俨然变成了一对恩爱夫妻,这让她们总算是松了口气了。说来还真是得感谢那些刺客呢! “那公主是不是要住进王府了?”一个宫女好奇地问道。其他宫女也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来。 赵丽华却摇了摇头,“不住进去。夫君虽然要我住进王宫,可是我不想看见其她的那些女人,所以要求留在这里。”众宫女听到这话,又不禁担心了起来。 赵丽华扭头问众宫女:“前面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一个宫女连忙道:“都已经解决了。那些可恶的刺客都被耶律夫人押走了,不过奇怪的是燕王居然放了倪成谋,真是让人想不通呢!” 赵丽华以为杨鹏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放过了他,心里感激不已。长长地吐了口气,将这些不快的事情都抛到脑后,走到古琴前坐下,抚起琴来,随即还清唱起来。是《问情》的调子,由赵丽华这副轻柔婉转的嗓音唱出来,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一曲终了,众宫女都十分陶醉的模样。 赵丽华却叹了口气,“可惜这些都不是夫君为我写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升起一些怨愤的情绪来。不想弹琴了,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后面,打算看一会儿书,却意外地发现镇纸下压着一张写满了文字的宣纸。赵丽华十分奇怪,移开镇纸,拿起宣纸看了起来,不由的双眸一亮。连忙抬头来,问几个宫女:“这是夫君留下来的吗?” 一个宫女连忙道:“公主睡着的时候,奴婢看见燕王坐在书案后面写着什么,想来这是燕王写的吧。” 赵丽华十分喜悦,连忙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稿子,美眸中异彩连连,柔情似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是夫君为我写的!”众宫女十分惊喜,一个宫女情不自禁地叫道:“太好了!这说明如今在燕王的心中,公主的地位丝毫不逊色于耶律夫人和柴夫人呢!”其他宫女使劲点头。赵丽华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在这喜悦的深处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杨鹏回到燕王府,对蒋丽道:“派两个小队的飞凤女卫去守卫公主府。”蒋丽抱拳应诺,奔了下去。杨鹏走进大厅,钱乐天迎了上来,一脸喜色地抱拳道:“主公,属下和高丽、倭国的使者都谈妥了!”杨鹏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细枝末节就别说了,告诉我一个整数吧。” 钱乐天兴奋地道:“共计三十万军队的铠甲武器以及三万匹驽马,共计赚取了六百万余万两白银!”杨鹏感到难以置信,“这么多?”钱乐天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多!”杨鹏呵呵笑道:“好!他两家打个你死我活,我们发财!”钱乐天遗憾地道:“可惜不只我们一家发财。我们的马只是卖给了倭人,高丽人的战马都是向金契丹购买的,据说总数超过五万匹,价值近三百万两白银!这回让契丹人也好好赚了一笔!” 杨鹏笑道:“生意嘛,总不能咱们一家赚钱啊!”想起一件事情,“高丽人和倭人之间的战事情况如何?”“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双方打得非常惨烈。由于高丽人的水军之前被我们重创,因此水军已经被倭人击败了。如今倭人已经攻占了高丽外围许多岛屿,估计要不了多久,倭人就会对高丽发动登陆做战了!” 杨鹏摸着下巴问道:“你说倭人和高丽如果在陆上开战的话,谁胜算更高一些?”钱乐天想了想,“虽然倭人兵力众多,不过背水攻坚,只怕败多胜少吧。” 杨鹏摇了摇头,“不见得啊!倭人凶狠异常,只怕不是高丽人抵抗的了的!”顿了顿,“有高丽太后那一层关系,如果能将契丹人拉进高丽与倭人战争的泥潭,那对于我们来说可就再好也没有了!” 钱乐天突然道:“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报告主公了,最近辽国内部流言四起,说耶侓观音与耶侓虎城正密谋废掉皇帝!” 杨鹏皱起眉头,“这不可能!耶侓观音最在乎的就是辽国的稳定,她绝不可能为了某些目的而不顾辽国的稳定安危去废掉皇帝!如果她真要这么干的话,当初耶侓休哥等拥立这个皇帝的时候,她就已经那么干了,绝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流言只怕是有心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散播出来的!” 钱乐天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那么,会是谁散播这种流言,目的又是什么呢?”杨鹏想了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啊!不我我有一种预感,只怕辽国内部会发生剧变啊!” 就在这时,蒋丽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从外面进来了,抱拳道:“主人,韩冰将军派来了信使。”那军官立刻拜道:“小人拜见燕王殿下!”“不必多礼。”“谢燕王殿下!”军官又拜了拜,站了起来,解下背在背上的背囊,取出了一只泥封的竹筒,双手呈给陈枭。杨鹏接过竹筒,挑开泥封,倒出了书信。把竹筒递还给军官,拆开书信,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抬起头来问军官道:“韩冰的身体还好吗?” “回禀燕王,韩冰将军还是那个样子!”杨鹏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先回客馆歇息,过会儿我会让人交一封书信给你。”军官抱拳应诺,“小人告退!”随即退了下去。 杨鹏看了看手中的书信,对钱乐天道:“耶侓休哥已经离开山西回中京了,这或许和你刚才说的情况有所关联。”钱乐天想了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只怕是有人想要挑起辽国内部两大势力之间的争斗!”杨鹏皱眉道:“也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故意制造出这样一个局面!”“主公说的是耶侓休哥?”杨鹏笑道:“现在还不好说啊!”钱乐天想起一件事情,“有件事差点忘了!最近这段时间里,蒙古人频频出现在中京之中,不知是偶然还是有所为而来?” 杨鹏心头一动,皱眉道:“蒙古人?”看了钱乐天一眼,“让我们的细作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上报一次情况,如果遇到突发事件要立刻上报,不得有误!”“是!” 杨鹏离开了府邸,去了城外的忠魂殿。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候了,王老志正领着一班道士在大殿里做颂扬法事,这是忠魂殿每天必做的功课,早上一次,黄昏一次。杨鹏没有打扰王老志他们,而是在百姓中间等候着。此时,在忠魂殿大殿外的广场上,聚集了几千虔诚的老百姓,他们有的是阵亡将士的亲属,来缅怀自己的亲人,不过绝大部分却都是来祈愿的普通百姓,或者求婚姻,或者来求子,或者来祈福,等等,不一而足。呵呵,如今燕云军的忠魂们,也管起原本该由天上神仙管的事情了! 庄重的颂扬法事进行了一刻多钟,终于结束了。随着一声悠扬的金钟之声,道士们从大殿两侧的侧门鱼贯而出。随即守候在大殿外的百姓们纷纷上前来上香祈愿。杨鹏几个人则从大殿的侧门离开了大殿。 一出来就碰见一个道士。那道士原本以为是上香的香客走错了地方,准备上前来劝阻,随即发现来的竟然是燕王,不由的一惊,赶紧躬身拜道:“小道拜见燕王殿下!”杨鹏笑道:“不必多礼,你们观主呢?”“正在后面方丈之中,小道带燕王前去。”“不必了!”随即杨鹏便领着几个密卫朝方丈走去。那道士躬身等杨鹏去得远了,才去忙自己的。 几个人来到方丈外,几个密卫留在外面,杨鹏走了进去,看见王老志正坐在茶几边优哉游哉地喝茶,笑道:“王老头,你好雅兴啊!”王老志看见燕王来了,连忙放下茶杯,起身拜见:“属下拜见教主!” 杨鹏走到王老志旁边坐了下来,“坐下吧。”王老志应了一声,坐了下来。连忙将倒扣的一只茶杯翻了过来,用开茶水冲烫了一遍,然后双手捧到杨鹏面前放下,再拿起茶壶为陈枭满斟了一杯。茶汤淡绿清亮,清香扑鼻,也不知是王老志的茶艺好,还是茶的质量好。 杨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感慨道:“看来茶艺还是有用的!同样的茶叶,我家里就没人能泡出这样的茶汤来!” 王老志笑道:“教主过誉了!”杨鹏又抿了一口,放下了茶杯。“王老头,之前听你说过未来的事情,不知最近有没有什么发现?” 王老志微皱眉头道:“我看见有多道白芒划破天空,那景象就如同当年燕王横空出世一般!”顿了顿,“未来更加的混沌不清!我只看见,双翅飞虎战旗一路走来,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尸山血海啊!” 杨鹏皱起眉头,“什么意思?”王老志沉默片刻,“只怕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只怕会有许多将军为了双翅飞虎战旗而血染沙场!前途凶险,燕云军注定必须以自己的血肉一路披荆斩棘!” 杨鹏沉默片刻,洒脱一笑,看向王老志,“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将来的历史将由契丹人、我们和另一股神秘的势力主宰,那股神秘的势力有没有可能是蒙古人?” 王老志思忖片刻,点头道:”有可能!不过我看到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了,我看见北方的苍鹰翱翔,看到西方的铁血鹰旗,还看到了东方的八头怪兽。他们都是燕云无法回避的劲敌!前路一片迷茫,能主宰未来的只有铁血的军队和钢铁的意志!“ 杨鹏皱眉道:“北方的苍鹰,是契丹人还是蒙古人?”“可能是契丹人也可能是蒙古人,也可能二者兼而有之。”杨鹏点了点头,又思忖道:“那么西方的铁血鹰旗是什么意思?”王老志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只是我在朦胧不清的未来看到的景象,我还看见那鹰旗背后有望不到尽头的可怕军队,和无数化为废墟的城市!” 杨鹏思忖片刻,又想到王老志所说的八个脑袋的怪兽,难道竟然是指的倭人传说中的八叉大蛇?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说东边的主要威胁是倭人?杨鹏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结论,他实在不认为此时的倭人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随即便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抛到了脑后,管他会出现什么样的敌人呢,我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敌人又有何惧!杨鹏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与王老志闲聊起来,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方金芝的身上。 王老志语重心长地道:“教主啊,别怪属下多嘴,您身为教主,应该同圣女多多接触才是啊!” 杨鹏呵呵一笑,“这种事情我看就不必执着了,我呢,有那么多的妻妾,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至于圣女,她也许有自己的想法,别人还是不要逼她得好!” “可是圣女本就应该是教主的妻子,这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怎么能够改变呢!” “规矩是人定的嘛!几百年过去了,当初的规矩只怕已经不合时宜了!”见王老志还要争辩,赶紧道:“你也别说了,这件事我看还是看缘分吧!如果我和圣女有缘,自然会在一起,若是无缘,也别强求!我是教主,改规矩的权利还是有的!” 王老志苦笑道:“教主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属下还能说什么呢!”杨鹏笑了笑,拿起茶壶给他的茶杯斟满了。王老志受宠若惊,赶紧站了起来,一脸惶恐地抱拳道:“属下怎敢劳动教主!”杨鹏放下茶壶,没好气地道:“平时啊就别讲这么多的规矩!坐下!”王老志坐了下来,见杨鹏的茶杯里已经快没茶水了,便拿起茶壶来给杨鹏斟满了。 杨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说起圣女,我倒是很好奇,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怎么好像很久都没看见她了?”“哦,圣女已经离开燕京了,前往河北、山东、河南去安抚那些困苦中的百姓!”杨鹏呵呵一笑,“倒像是个慈善工作者啊!” 王老志跟着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站起来,告了声罪,随即走到里侧墙壁下边的一架花格前。拿起一只黑沉沉的葫芦,转身走了回来,双手捧着献给杨鹏,微笑道:“这是属下专门为教主炼制的丹药!” 杨鹏感觉十分稀奇,伸手接过葫芦,拧开盖子,对着里面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馨香立刻钻进了鼻子。杨鹏感叹了一声,随即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昂首挺胸起来,连忙问道:“这是什么?” 王老志笑道:“属下见教主的妻妾众多,担心教主应付不过来,因此特地为教主炼制了这一壶固元丹。”杨鹏恍然大悟,哈哈笑道:“闹了半天就是金枪不倒丸啊!王老头,你可真是有心了!”王老志拜道:“为教主服务那是属下分内之事。” 杨鹏把盖子拧上,看了看,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什么‘固元丹’会不会像那些铅丸一样有副作用?”王老志连忙道:“教主尽管放心,属下的固元丹绝非那些骗财骗色的道士炼制的铅汞丸!药方之中的所有药材均是对人体无害之物,而且还有固本培元的功效!不过说到这里,属下不得不说,房事适度有益,纵欲过度终究是有损无益,因此属下斗胆请教主还是要节制为好!”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明白明白,我有分寸的!” 杨鹏告别了王老志,回到王府。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去了杨彤和赵金喜那边,去之前,杨鹏吃了两粒固元丹。整个晚上,守卫后院的飞凤女卫们都惊讶地听见,杨夫人和赵夫人的院子中,娇呼**声居然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杨鹏早早地就起来了,虽然干了一整晚,却还是龙精虎猛的模样,似乎是没有任何影响似的;可是杨彤和赵金喜就惨了,还瘫在床上,快到中午了,才慵慵懒懒地爬了起来! 杨鹏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了公主府,呆了大半日,回到王府处理公务。想到目前辽国国内的情况,不由的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条计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条计谋十分可行,于是便想找耶律寒雨商议商议。抬起头来朝外面扬声喊道:“来人!”守在门口的蒋丽立刻奔了进来,抱拳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去把耶律夫人请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听环佩声响,抬起头来,看见美艳高傲的耶律寒雨和女卫士队长蒋丽进来了。“大哥召唤,是不是有什么要事相商?”耶律寒雨出言相询。 杨鹏示意耶律寒雨坐下。耶律寒雨坐了下来,蒋丽则立在耶律寒雨身旁。杨鹏将自己刚才想出来的主意说了出来。耶律寒雨双眸一亮,“这个计策好!如今辽国内部相互猜忌疑虑重重,如果我们再加上这一把火,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随即似笑非笑地看向杨鹏,“只是大哥舍得那头观音吗?”杨鹏呵呵笑道:“自然舍不得,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她可是智勇双全的公主啊!” 耶律寒雨吃醋地道:“她是智勇双全,那小妹又是什么呢?”“呵呵,你当然也是智勇双全咯!”耶律寒雨笑了,随即问道:“那么在大哥眼中,究竟是小妹强一些,还是那头观音更胜一筹?” 杨鹏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是小妹更强一些,这还用说吗?”耶律寒雨明知道大哥哄自己的成分居多,不过听到大哥这么说还是禁不住十分开心,温柔地看了陈枭一眼。 而此时,在中京的大街之上,耶侓观音的军队却和耶侓休哥的军队起了激烈的冲突,双方数千将士竟然就在大街之上大打出手,杀得鲜血飞扬尸满街衢。百姓们全都躲得远远的,看着这场好杀,全都惊恐不已。 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几乎同时率领卫队赶到现场,看到现场的景象都不禁吃了一惊,纷纷出言喝止。激烈的战斗渐渐停了下来。耶侓休哥十分气愤地冲耶侓观音道:“不知臣什么地方得罪了皇姑,皇姑居然纵容部下攻击我的部下,杀死杀伤如此多人!” 耶侓观音看向刚刚来到身边的那个浑身浴血的将军,脸色阴沉。那将军连忙道:“大王,不是我们攻击他们,是他们先攻击我们!”顿了顿,“有几个人公然诽谤大王,我们正好听见,十分气愤,便去与他们理论,却没想到突然冲来了一大群人,一句话不说就对我们大打出手!我们逼于无奈,被迫反击,却没想到对方的人马不断赶来,末将见事情不对,便发出了求救信号,不久之后我们的兵马也到了,双方便在大街上打了起来!实在是他们先挑起事的!” 耶侓观音看向耶侓休哥,“你听到了?”耶侓休哥哼了一声,“一面之词,何足采信!”耶侓观音皱了皱眉头,“大帅是说我的人挑事?”“当然。”“放肆!”耶侓观音断喝一声,耶侓休哥不由的心头一惊,气势被夺。耶侓观音冷声道:“此事是非曲直,你的心中自比我更加清楚!你如果想要借机把事情闹大,我耶侓观音难道还怕你不成?”耶侓休哥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道:“臣不敢!” 耶侓观音神色缓和了一些,“如今流言四起,望你约束好自己的部下。如若真的酿成大乱,绝非你我之福,更非大辽国之福!”“是!”耶侓观音扫视了一眼满地的尸体,不禁心痛,“此事就此揭过,今后谁也不许为今日之事报仇!”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二章。蒙蔽双眼。 耶侓观音回到自己的府邸,洗了把脸,便走进书房开始办公。看了刚刚从燕云送来的报告,心中不由的忧心忡忡。燕云越来越强盛了,越来越让她感到难以压制了,当年的燕云仅仅只有燕云十六州,就像一头幼虎,虽然勇猛,不过终究实力不足,然而如今的燕云却仿佛一头终于长大的猛虎,已经流露出了令人心悸的气势,想要消灭它当真困难! 耶侓观音想到国内的情况,不禁叹了口气,如今外患越来越逼人,可是内部却是越来越不安稳了!耶侓观音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的做法是不是错了,也许皇兄驾崩之日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消灭耶侓休哥,如今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了!耶侓观音皱了皱眉头。 一名女卫士奔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禀报道:“公主,陛下请您进宫议事!”耶侓观音把纷乱的思绪压下,起身在女卫士的帮助下换上了甲袍,随即在几名卫士的簇拥下匆匆离开了府邸。 来到皇宫御书房,只见皇帝坐在上首书案后面,丞相韩德让站在右首处,大元帅耶侓休哥站在左首处,耶侓休哥的下面站着高丽太后。耶侓观音向皇帝行礼道:“臣拜见陛下!”皇帝连忙道:“姑姑不必多礼!”“谢陛下!”耶侓观音站了起来,走到韩德让上首站下,韩德让朝耶侓观音行了一礼,耶侓观音颔首回应。 皇帝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又看了一眼耶侓休哥,开口道:“朕听说姑姑和大元帅的部下在城中爆发了激战,不知可有此事?” 耶侓休哥连忙出列道:“陛下莫要听信流言,那只是士兵们喝醉了酒打架闹事而已!”皇帝看向耶侓观音,眼中有询问之意。耶侓观音道:“确实如此,只是士兵们之间寻常的喝酒闹事,并非像传言般的那样严重!”皇帝点了点头,“如此,朕便放心了!”看了他两人一眼,“朕听到这个流言之后,十分担心,大帅和姑姑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误会了而互相攻击?如今看来,倒是朕误会了!如此最好!大元帅,姑姑!”两人躬身听讲。 “两位都是我大辽国的肱骨重臣,关系我大辽国的安危福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请两位顾及朕和大金辽国,千万莫要冲动!” “是!”“朕绝对相信你们两位对于朕都是忠贞不二的,不管有任何的流言,朕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望你们也莫要被流言所困扰!最近有流言说姑姑与耶侓虎城阴谋废掉朕,朕绝对不相信,如果姑姑和耶侓虎城真的有这种心思,当初朕继位之前便已经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耶侓观音拜道:“多谢陛下信任!” 皇帝一脸感佩地道:“姑姑为了大辽国,以女儿之身浴血沙场,朕好生敬佩!姑姑是女中豪杰,为了大辽国的利益甘愿牺牲一切!姑姑若心怀叵测,那天下还有忠臣吗?”皇帝的这番话令耶侓观音倍感欣慰。皇帝扭头看向耶侓休哥,“而又有流言说,大元帅害死两位先帝,居心叵测,朕同样不相信,若大元帅真的如此,早就自己当皇帝了,何必拥戴朕!” 耶侓休哥十分感激地道:“多谢陛下信任微臣!”皇帝道:“总之,望你们都不要听信谗言,都不要对彼此心存芥蒂!我大辽国能否继续强盛下去,就看两位的了!望两位千万要以大局为重!”耶侓观音和耶侓观音躬身应诺。 皇帝微微一笑,“好了,此事朕就说到这里,大元帅和姑姑都是英雄豪杰,朕也不必多言了!”顿了顿,皱眉道:“如今中原之事愈来愈严重,而蒙古人又来捣乱!耶侓虎城刚刚派人送来了紧急军情,蒙古人又对上京路发起了大规模进攻,耶侓虎城正率军抵抗,战况胶着,损失不小!此事,诸位认为该当如何?” 高丽太后气愤的道:“那些蛮夷敢来挠虎须,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派遣大军征剿!”韩德让皱眉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啊!我军在中原刚刚遭遇大败,不仅兵力损失惨重,钱粮也损耗不小!若贸然对蒙古大举征伐,燕云势必大举进犯,那时两线作战难免顾此失彼,只怕得不偿失啊!” 皇帝皱了皱眉头,看向耶侓休哥,“大元帅,这一轮你和那燕云军鏖战连场,对于燕云军有何看法?燕云军是否真像传说中那样厉害?” 耶侓休哥叹了口气,“陛下,臣从来不服人的,可是对于燕云军却是既佩服又痛恨!燕云军不止战将骁勇无畏,士兵也都悍不畏死!我们的军队,还有其他国家的军队,不管战力高低,几乎都是为了赏赐为了掳掠而战斗!可是燕云军给臣的感觉却并非如此,他们似乎并非为了掳掠财物而战斗,根据细作传回来的情报,每战缴获的无数战利品,包括钱财,包括女人,没有人会据为己有,都会上交!” 皇帝感到不可思议,“这样的话,军队怎么会有战斗力?” 耶侓观音道:“根据细作从燕云传回的情报,燕王教导他的士兵为华夏一族的尊严而战,为华夏一族的利益而战,因此他的士兵和别的国家为了财物而战的士兵是不一样的。在这种精神的驱使之下,他们能爆发出令人惊骇的强大战斗力,往往陷入绝境依旧死战不降!之前的孤山之战,不久前的觉华岛之战,都是如此,即便明知战斗下去毫无希望,也绝不会放弃战斗,直至战死沙场,这是最可怕的敌人!” 皇帝皱眉道:“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学习他们的做法?”耶侓观音道:“臣已经在学习了,可是效果却并不理想,想来是因为我们契丹人毕竟是少数的原因吧!这一套用在我们自己的契丹勇士身上,十分有用,可是用在溪族人和汉人的身上就不好使了!” 皇帝思忖片刻,抬起头来,“这件事暂且放下吧。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如何对付蒙古人!”耶侓观音道:“我赞成丞相的意见,此时确实不可贸然对蒙古人开战!”高丽太后皱眉道:“蒙古人已经打来了,我们不想开战又有何用?” 耶侓观音瞥了一眼高丽太后,对皇帝道:“蒙古人攻打上京道,无非是想要掳掠过冬的牲畜物资罢了,量他们也不敢真的与我大辽帝国全面开战!如此情况之下,不妨恩威并施,一面调集大军做出决战的架势,令蒙古人心中恐惧,同时派使者安抚蒙古人!如不出意外的话,蒙古人应当会见好就收!我们的主要精力应当还是放在燕云之上。燕云虎狼之师,一旦有机可乘,必将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对于他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耶侓休哥,“大元帅以为呢?”耶侓休哥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对皇帝道:“臣赞成皇姑的建议!” 皇帝十分高兴,“既然你们二人意见一致,此事就这么定了!就由姑姑率领大军北上,对蒙古人摆出决战的架势!”耶侓观音应诺一声。“丞相选派得力人员出使蒙古,责问其叛逆罪行!”由于辽国战争之后,蒙古各部落陆续派使者觐见辽国皇帝并且上书称臣,因此皇帝才会说‘责问其叛逆罪行’。韩德让躬身应诺。 皇帝的目光转到耶侓休哥身上,“至于中原的事情,仍旧交给大元帅了!”耶侓休哥躬身道:“陛下尽管放心!”耶侓观音看了一眼耶侓休哥,对皇帝道:“对于中原的事情,我们不必完全自己承担!杨鹏,”说到这个名字时,芳心中不由的荡漾起难言的情绪,失了失神,继续道:“他如今已经占据了燕云十六州、河北,实力之强俨然一个帝国!以宋人素来内斗的习性,肯定十分嫉恨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们完全可以让宋国去和燕云互斗,我们则静观其变伺机而动,这就是汉人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耶侓观音说得十分正确,此刻宋廷内部正因为倪成谋的行动失败而惊慌不已。倪成谋从燕云回来,将失败的责任全都推到了赵丽华的身上。皇帝及大臣们十分惊恐,以为杨鹏定然会起大军来报复。 “如今,如今该如何是好?”皇帝惊惶地问立在下面的几位大臣。王钦若道:“事到如今,只有与燕云摆明刀枪,斗上一斗了!”皇帝咽了口口水,“这,只怕,只怕难有胜算啊!也不知契丹人会否同意与我们结盟一道对付燕云?”皇帝在派出倪成谋秘密前往燕云后不久就派出使者前往辽国,商讨联盟对付燕云一事。 王钦若道:“此事问题不大,契丹人把燕云当做大敌,定然也愿意与我们联合!”八王爷说道“皇帝,万万不可呀,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契丹人,万不可自相残杀呀,”庞太师也站起来说道“和辽国一起对付我们汉人那是万万不可,先不说可不可以战胜杨鹏他们,这样也会导致杨延昭他们转向投靠燕王,万万不可。” 寇准也表示反对,因为寇准也是反感杨鹏他们,千年的忠君教育还是改变不了这些老顽固。 王钦若说的不错,当宋国的使者抵达中京后,令辽国君臣格外高兴,辽国皇帝没有多做啰嗦,便同意与宋国结盟了,并且提议双方明年开春之时,同时起大军攻打燕云。随即派出使者与宋使一道返回汴京。 中京、汴京方面的情报不断传到杨鹏的手中,形势正朝着对燕云十分不利的方向发展。杨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采取了两项措施,第一,派密使前往蒙古,游说蒙古人,希望能与蒙古结成联盟以牵制住一部分辽国的兵力;第二,派人前往汴京,通知明教中,一来要他四处散播谣言,说赵恒害怕燕云打败契丹人皇位不保,因此与契丹人密约消灭燕云,二来要娄敏统领下的南方明教做好战斗准备,随时等候命令。 时间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不知不觉地流逝着,转眼之间,春节到了。 燕京城里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到处都是节日的喜庆气氛。孩童们欢快地追逐打闹,一对对年轻的才子佳人欣赏着花灯;一阵锣鼓的喧嚣突然传来,原来是舞龙的队伍迎面而来,百姓们纷纷聚拢过来,拍手欢笑。 此刻,燕王府中也是十分热闹,后院的湖泊边摆下了好几桌酒宴,燕王杨鹏,燕王王妃们,以及从各地赶回来的燕云军主要将领以及文官齐聚于此,递壶传觞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闹到深夜,醉醺醺的文臣武将都被王府卫士扶进了王府的客房歇息下,原本喧嚣的后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杨鹏靠在水榭的栏杆上,揉着昏沉沉的脑袋。水榭外脚步声响起,杨鹏的妻妾们端着热水、毛巾、醒酒汤鱼贯进来了。杨鹏看见她们,不禁心中暖洋洋的。 杨彤、赵金喜服侍杨鹏洗了把脸,杨九妹送上醒酒汤,杨鹏接过汤盅,与杨九妹相视一眼,杨九妹美眸中荡漾着海样的深情。杨鹏捧起汤盅,咕噜咕噜几大口就喝了个一干二净。放下汤盅,伸出左右手分别拉住杨九妹和柴永惠,对众女道:“咱们好好说说话!”众女自然是求之不得,纷纷坐了下来,或坐在杨鹏身边,或就席地坐在杨鹏的当面,柴永惠、杨九妹、耶律寒雨、赵丽华、杨彤、赵金喜,六位美人,六朵风情各异的鲜花,围着杨鹏,仿若众星捧月一般。 杨鹏指着天上的星星,讲起爱情故事来,众女听得如痴如醉。…… 妻妾们终于禁不住疲惫的袭扰,纷纷睡去了。杨鹏停止了讲故事,温柔地看了她们一眼。轻轻地起身离开水榭,让各位妻妾的侍女们搬来她们的被褥,轻轻地给她们盖上,又令女卫士们拿来帐幕,围住水榭四周挡住夜风免得她们着凉。 完成了这些,杨鹏便在众女中间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闻着馥郁芬芳的气息,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众女陆陆续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和其她人一起陪着大哥睡了一晚,心中不由的升起些异样的感觉来。…… 后厅中,杨鹏与众人会议。韩冰道:“我来之前,耶侓休哥已经抵达了并州,根据斥候报告,陕西、山西、以及西京道,契丹军正在频繁调动,粮草物资则源源不断往山西境内汇集!估计开春之后,耶侓休哥会有大动作!” 钱乐天道:“细作传来报告,蒙古人已经在契丹人的威逼利诱下退走了。我们派去的密使还没有回信,不知情况如何。”杨鹏思忖着问道:“辽国的内部难道没有出现大问题吗?”钱乐天摇了摇头,“我们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传播谣言,可是辽国国内的局势却反而比之前稳定多了。”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调侃似的道:“那头观音真是不简单呢!”杨鹏笑了笑,对钱乐天道:“让我们的人继续散播谣言。辽国内部稳定,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就互不猜忌,谎言说一千遍也就能变成真的了,慢慢浸润,也许终有见到效果的一天。”“是。” 杨鹏看向杨靖,“杨靖,南边有什么动作吗?” 杨靖站了起来,抱拳道:“末将来之前,斥候已经发现朝廷正在往江北各州调派兵马及粮草物资,根据各方面得到的情报显示,宋庭最终将在江北聚集六十万大军!”杨鹏声色不动,“有信心守住吗?”杨靖笑道:“那有什么问题!就凭现在朝廷的那些兵将,我们十二万大军足以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厅上众人大笑起来。 杨鹏笑道:“可不能大意了!宋军毕竟人数众多,俗话说得好,蚁多啃死大象!” “是,末将会小心在意的,燕王尽管放心!”杨鹏思忖道:“看目前的形势,开春之后,必将爆发大战!”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我的策略是,南守北攻!南边两个军团十二万兵马抵御宋军的攻势,而主力则攻打山西的契丹军!这是我们的一次大兵团主动攻击契丹人的地盘,战斗肯定不会轻松,所有人都不得大意!”众人齐声应诺。 这次会议后不久,各位将军便匆匆返回了各自的军队。与此同时,杨鹏也秘密离开了燕云,知道他离开的人极少,只有几个高层人员。 视线转到并州府。耶侓休哥坐在上首,听着手下将军们的报告,各军及粮草辎重正在朝山西汇聚,都快要就位了,一旦所有兵马就位,那么汇聚到山西的契丹军将达到将近七十万兵马。 耶侓休哥听完了将军们的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扫视了众将一眼,“此次征战将影响深远,诸位务必竭尽全力奋勇争先!”“是!”众将齐声应诺。耶侓休哥继续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你们之中首先攻入燕京者,将被封为卞梁王!”众将听到这话都兴奋不已。 大将达懒急不可耐地问道:“大元帅,我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耶侓休哥却摆了摆手,“不急!等南边的宋国先进攻,我们再发起进攻!”达懒皱眉道:“宋国战斗力最强的高家军如今已经变成了燕云直属军团,另外几个能打仗的将军,曹俊、刘琦等都被解除了兵权赋闲在家,哪里还有能打仗的军队啊!他们进攻燕云军,哼,用汉人的话说,分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众人大笑起来,耶侓休哥笑着摆手道:“本元帅并不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建树,不过他们毕竟人马众多,首先进攻势必吸引燕云的兵力,对我们的进攻将是十分有利的!”众将恍然大悟。 耶侓休哥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众将立刻围拢上去。 耶侓休哥指着壶关道:“第一步,由达懒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壶关,攻取相州、安利军,切断河北南下通道;然后我便率领主力大军从卫州强渡黄河直扑天京新城!只要成功我军便占据了有利态势!占领燕京之后,各军立刻转入防御巩固胜利成果,切不可轻敌冒进!在做到这一点之后,将兵锋转而向西,围歼洛阳地区的燕云军!只要不出意外,这几仗下来,河南应该就被我军收复了!”众将十分兴奋。 耶侓休哥看向萧干不离,“萧干不离将军率领所部兵马不动,警戒承天军寨方向。”“是。”耶侓休哥的目光移到撒离喝的身上,“我任命萧撒离喝将军为孟州总管,统领孟州五万兵马,以防御洛阳的燕云军。待我大军攻击燕京之时,洛阳燕云军可能东趋南方京增援,也可能孤注一掷渡河进攻。若燕云军支援燕京,你部立刻强渡黄河夺取沧州,若燕云军孤注一掷渡过黄河,你则诱敌深入聚而歼之。”“是!” 耶侓休哥扫视了众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众将齐声道:“明白了!”“很好!撒离喝、萧干不离,你们两个立刻赶去自己的位置!”两将应诺。耶侓休哥看向达懒,“达懒将军也立刻赶去壶关准备,后续的部队我会尽快给你派来!”“是!” 当天,这三位将军便领着自己的卫队离开了并州,赶去各自的位置。 一天之后,最后一批部队从西京道抵达了并州,耶侓休哥当即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同时令十万大军赶往壶关增援达懒。旌旗云涌,军旅如龙,契丹人已经拔出了钢刀。 杨鹏已经秘密抵达了承天军寨,而早已接到命令的直属军团、第一军团两个军团的所有骑兵,加上两千玄甲军,共计九万两千战骑已经汇聚到了承天军寨下,此事此刻依旧是严格保密的,就是附近的百姓也不知道燕云九万战骑已经汇聚于此。这三支部队的骑兵为何有九万两千人之多呢?原来杨鹏的直属军团本来就有六万战骑,而合并进来的杨家军也有两万战骑,因此单就直属军团便有八万战骑,再加上第一军团的一万骑兵和两千玄甲军,正好就是九万两千战骑。 杨鹏步入大帐上首,转过身来,众将一起拜见。杨九妹抱拳禀报道:“启禀燕王,契丹军依旧是十万兵马,没有任何变化!”杨九妹说的是契丹军布置在承天军寨西侧,太行山下的契丹军,就是萧干不离的军队,共计十万人马。 杨鹏点了点头,扫视了众将一眼,“这一仗至关重要,若胜,后面的战斗就好打多了,若不胜,后面的战斗就艰难了!你们有信心吗?”“有!”众将齐声吼道,杨贵出列抱拳道:“就请燕王下令吧,末将愿当先锋!”占金国急了,出列抱拳道:“燕王,还是让我当先锋,稳妥一些!” 杨贵大怒,“杨将军是说我不稳妥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三章。势不可挡 占金国哼道:“我玄甲军是燕云精锐,自然应该由我们打头阵!杨家军只怕担不了这副重担!”杨贵哪肯服气,“玄甲军能做到的,杨家军同样能做到,我就不信杨家军会输给玄甲军!” 段志贤突然插进来道:“你们两个既然相争不下,不如就让昨家打这个头阵吧!”占金国没好气道:“你是直属军团副都统制,干什么和我们抢这个先锋的位置!”杨贵附和道:“不错!段志贤说话好没道理!” 杨鹏抬起右手,“你们几个都别争了,此战没有先锋,所有轻骑兵分路急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扫荡敌军!”众将感到有点意外。杨鹏看向杨贵,“杨贵,你率领麾下火山军两万战骑攻绵蔓水北军寨!”“是!”“司行,率领两万战骑突袭绵蔓水南军寨!”“是!”“段志贤、杨靖,各帅一万战骑,分别突袭白井寨和平定城!”段志贤和杨靖抱拳应诺。 “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出承天军寨北上,目标是雁门关。”占金国大为兴奋,接下了军令。杨鹏把目光转到其他众将身上,“我则率领其他骑兵跟进,种闵,你率领第八军团随后而来。”种闵上前应诺。跟着杨鹏的目光落在杨九妹和杨二丫的身上,“九妹、二丫负责押运粮草!”两女有些不乐意,可是却不能违拗大哥的命令,有些沮丧地抱拳应诺。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敌人还不知道我军大队骑兵已经抵达了承天军寨!此战的要旨是以快打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当面金军!诸位将军只须记住一条,全速突进,莫要左顾右盼迁延误时!若有人贻误战机,休怪军法无情!”众将齐声应诺。 视线转到绵蔓水北军寨。夜色之中,几个契丹军哨兵正站在栅栏后面闲聊。此时正是初春天气,气候寒冷,几个哨兵冷得抱着长枪缩着脖子不住地跺着脚。 “最近大军频繁调动,看来又要打大仗了!”那个塌鼻子士兵忧心忡忡地道。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一脸渴望地道:“真希望能够在沙场上建立功勋光宗耀祖!”年长的那个士兵没好气地道:“小家伙不懂事,当燕云军是那么好对付的呢!对上燕云军,别说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了,能保住一条性命那都是祖上积德了!”年轻士兵十分不服气地道:“我就不相信燕云军是三头六臂的怪物!”老兵呵呵一笑,“他们确实没有三头六臂,不过啊,还真就是怪物!”年轻士兵哼了一声。 栅栏外的黑夜中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几个哨兵立刻停止说话朝外面望去,只见百余名骑兵从夜幕中奔来。年轻士兵立刻紧张地端起了长枪。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紧张!他们是从西边来的,又这么大摇大摆的,肯定是自己人!”话音刚落,就看见那些骑士到了辕门处,勒住战马。辕门校尉扬声喝道:“什么人、” “不认识我了吗?”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校尉吃了一惊,连忙仔细看了看,借着火把的光辉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赶紧拜道:“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辽国的大将军萧干不离。校尉连忙命人打开了辕门,将干不离一行人迎进了军营。 年轻的士兵见此情形,十分惊讶,一脸佩服地对老兵道:“老哥,你好厉害啊!”老兵呵呵一笑,“这不算什么!你以后见得多了也就能像我一样了!”萧干不离等奔驰到大帐前,翻身下马,大步走进大帐。营寨主将撤日连忙迎上来拜见:“末将撤日拜见大将军!” 萧干不离径直走到上首,转身坐下。看向撤日,“承天军寨可有动静?”“回禀大将军,承天军寨一切如常,燕云军并未有任何动作!”“不可大意啊!如今大元帅已经挥军南下,可不能在咱们这里出了纰漏!” “大将军不必担心,最近这段时间都有接到细作的报告,山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燕云军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边,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萧干不离点了点头,“没有事情最好!”撤日道:“大将军,有句话末将不知当说不当说?”“说吧。”“大将军,自打大元帅统管中原事务以来,咱们这支军队就没去过主要战场了,上次我们是偏师牵制承天军寨的燕云军,这一次又是如此,末将怀疑大元帅是不是见我们是公主的军队,因此不愿意给我们立功的机会啊!” 干不离皱起眉头,“大元帅不至于如此吧?”撤日继续道:“末将也听说了之前发生在中京的事情,公主不欲与大元帅纷争,可是大元帅心中有鬼恐怕就不会如公主那般了!这一次一旦席卷中原,大元帅便拥有了中原富庶土地和大量的人口,届时力量就超过公主了,说不定就会对公主下手了!”萧干不离心头一惊,喝道:“不要胡言乱语!” 撤日道:“末将怎敢胡言,只是替公主忧心罢了!不发生那样的事最好,一旦发生了那样事该如何呢?”萧干不离皱眉问道:“那么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呢?”“末将以为,应当像之前一样,由公主来统管中原,便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就是从整个大辽国的利益来考量,也应该由公主统管中原。当初公主统管中原之时,燕云军何曾如此嚣张过?然而自打大元帅接替了公主之后,中原陆沉,我军接连惨败损失惨重,局面几乎不可收拾!” 萧干不离沉默片刻,站起来走到撤日面前,“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既然公主并未反对大元帅统管中原,我等是公主的部下,又怎能与公主相悖!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既然你都能想到,公主难道会想不到?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既然公主并未有指示过来,咱们就不能三心二意,必须听从大元帅的指挥!刚才你的那番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是!” 萧干不离道:“我这次来主要是巡视守备情况,军营附近的情况我都看到了,你没有令我失望。监视承天军寨的那些哨卡没有松懈吧?” “末将岂敢有丝毫松懈,大将军尽管放心!”干不离点了点头。先前抱着长枪闲聊的那几个哨兵依旧在栅栏边闲聊着。老兵抬头看了看天空,只看见一片漆黑,月亮、星辰都不见踪影。老兵低骂了一句,又看了看军营里面,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应该到交接班的时间了吧!”年轻的士兵道:“老哥急什么,咱们再唠嗑唠嗑呗!” 老兵回过头来,笑道:“你这小子,还没经历过凶险,只当我说的那些事情非常有趣!将来你要是经历过了,肯定就不会觉得有趣了!”塌鼻子笑道:“你总是吓唬他做什么?” 年轻士兵正准备说话,突然好像听见了什么响声。扭头朝栅栏外的黑夜中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塌鼻子见状问道:“小子你看什么呢?”年轻士兵指着外面一脸疑惑地道:“我好想听见了什么声音!” 老兵呵呵笑道:“刚才还说你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现在又胆小起来了?”年轻士兵摇了摇头,“我不是胆小,我真的听见了声音!”“怎么可……”老兵的声音嘎然而止,一支箭矢不知从来飞来竟然穿透了他的脖颈。另外两个士兵吓了一跳,慌忙朝外面看去,眼前好像影子一闪,耳边传来轻微尖锐的破空声,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利箭分别击穿了咽喉和胸膛,两人仰面倒下,临死前唯一的念头是:敌人!怎么可能!难怪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所处的是营寨的西边,怎么有敌人会从西边而来呢? 三个哨兵刚刚到下,一片密集的箭雨突然从黑暗中飞出,噼里啪啦一阵大响,辕门处的金军将士纷纷被射倒在地。校尉身受重伤,还没死透,拼命朝告警铜锣爬去。就在这时,幽灵般的战骑从黑暗中汹涌而来,撞开了辕门奔涌而入,那个校尉还没摸到铜锣就被无数铁蹄踏成了肉泥! 杀!!!刚刚歇下的萧干不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惊人的杀声,心头一跳,赶紧跳起来奔出了大帐。赫然看见无数黑色的战骑正在扫荡营寨,铁蹄践踏长刀砍杀,火光的映照下只见血水飞扬,己方将士正在四散奔逃,很多人连衣裤都没来得及穿上,十分狼狈。 萧干不离大惊失色,燕云军怎么会突然出现?!也难怪他有如此疑惑,他契丹军在抵近承天军寨的地方布置了十几处哨卡,燕云军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萧干不离此刻还不知道,那十几处哨卡在半个时辰之前都已经被密卫给拔掉了。十几处哨卡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告警信号。 撤日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急声道:“将军我们抵挡不住了,快撤吧!”“放屁!这里若败,必将使整个军心动摇,后果不堪设想!去,率领军队给我反击!若不能取胜,提头来见!”撤日无法,只能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撤日慌忙集结几千人马反击,逆战已经形成燎原之势的燕云军,却感觉仿佛投入了漩涡中一般不能自拔。撤日看见那名燕云军大将一马当先,挥舞一对铁锤,挡者披靡,十分凶悍,便鼓起勇气冲了上去。杨贵瞥见一名敌将朝自己冲来,兴奋起来,催马迎上,待到得近了,右手紧握铁锤自下而上猛地一掀!撤日见铁锤呼啸飞来,大吃一惊,赶紧勒马,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铁锤重重地砸在马颈之上,战马向一侧翻倒,把撤日给甩了下来。 撤日慌忙爬了起来,只见对方已经冲到面前,大惊之下便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铁锤呼啸着砸落下来,登时脑袋迸裂,血浆飞扬! 契丹军本就已经抵挡不住了,这时见撤日将军被对方战将所杀,惊恐异常,纷纷扭头奔逃。燕云军追杀下去,契丹军再也无力回天。 萧干不离见局面已经无法挽回,慌忙领着亲兵逃出了营寨,本想逃去绵蔓水南寨,却骇然看见绵蔓水南边火光冲天,绵蔓水南寨也被对方攻破了,惊恐之下,慌忙逃往平定。 一路狂奔了几十里,平定城在望了,只见一支燕云军战骑正在猛攻城池,大惊之下定了定神,发现燕云军并未攻入城池,稍稍放下心来。赶紧朝平定城北城门奔去。此刻燕云军正在攻打东城门,北城门方向并无情况,因此他奔往北城门。 萧干不离进入城池之后,东边的战斗声音便渐渐停了下来,待他赶到东城门楼上时,刚才攻击东城门的燕云战骑已经退去了。 干不离扭头问留守平定的部将哈农:“怎么回事?”哈农惊魂甫定地道:“半个多时辰之前,一队打着我们的旗帜穿着我军服装的骑兵出现在城门下叫门!末将险些就打开城门了,好在及时发现了异状才没有开门!对方见计谋败露,便突然猛攻!好在他们都是骑兵并无攻城器具,城池才没有失守!”干不离无比庆幸地道:“你立了大功!你,立刻派人向太原告警,向大元帅告警!”“是!” 整整一个晚上,平定的守军都精神紧张地守卫着城池。第二天早上,清晨的薄雾中,只见一骑快马从东南方向飞驰而来,奔到城门下,举着一面令旗扬声喊道:“快开城门,我有紧急军情报告大将军!”城门立刻打开了,他飞驰而入。不久之后,这个骑士便出现在了城头上,向干不离报告:“启禀大将军,白井寨也失守了!”萧干不离早就料到白井寨肯定也守不住了,不过此刻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不免有些震惊。 “大将军你看!”哈农突然指着城外喊道。萧干不离连忙朝城外望去,赫然看见薄雾之中好像有无数军队正在接近,心头一惊,扬声喊道:“全军戒备,准备战斗!”契丹军严阵以待,心里非常紧张。 片刻之后,只见十来万燕云军从雾气中出来,来到前方几百步处停下。看着那双翅飞虎战骑,看着那森森军阵惊人杀气,金军将士禁不住紧张起来。 萧干不离的目光凝定到战旗下那个无比英武的身影身上,吃了一惊,“杨鹏,他竟然亲自出马了!”杨鹏看了看前方的平定城,眉头微微一皱。旁边的段志贤一脸羞愧地道:“昨家对不起大哥,没能攻下平定城!”杨鹏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没想到平定城的守将居然那样机警!” 段志贤抱拳道:“大哥,昨家去挑战他们!”杨鹏点了点头。段志贤当即拍马出阵,来到双方之间,勒住马,扬声骂道:“城里的驴鸟,快快出来送死!” 萧干不离手下的几个战将当即按捺不住便要出城迎战,萧干不离却喝道:“不许出战!”一名体格尤其强健气质凶悍满脸胡须的战将气愤道:“对方既然来挑战,怎能龟缩不出!”此人名叫花嚓,是萧干不离麾下有名的悍将。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道:“你们知道这个是什么人吗?他就是杨鹏的结拜兄弟,燕云的重要将领,大将军段志贤!凶猛异常,燕云军悍将如云,能比他强的却也没有几个!贸然出战,难有胜算!” 段志贤见契丹人龟缩不出,继续骂了起来,“你们这些驴牛射的挫鸟,没有卵蛋的东西,既然不敢与昨家交战,就快快逃了吧!”随即把他那江湖上的粗俗话语一股脑地扔了过去。城墙上的契丹军众将气得七窍生烟,而军士们见己方将军被人家如此辱骂都不敢出战,不由的士气低落。 “大将军,让我出战吧!我就不相信那个大将军能有多厉害!我定要用手中这杆大斧劈开他的脑袋,看他还能嚣张不!”花嚓怒声道。 萧干不离依旧在犹豫,他倒不是认为花嚓一定不是段志贤的对手,在他的心中,花嚓应当是与段志贤相当的战将,不过他却担心花嚓有个闪失,若是那样,只怕对于己方士气的打击就更加严重了。 哈农小声道:“将士们士气低落,还是应战比较好。若能取胜可大大提升士气!” 萧干不离看了看周围士气低落的将士,思忖着点了点头,对一脸渴望之色的花嚓道:“我准许你出战!”花嚓大喜,把右拳猛地按在胸膛上,“大将军就看末将如何斩杀那个大将军吧!”语落便提起大斧奔下了城墙。随即城门乍开即合,花嚓提着一柄宣花大斧骑着一匹花鬃马奔了出来。奔到段志贤面前二十余步处勒住马,想要通报姓名。可是段志贤已经策马冲了上来,来势汹汹。花嚓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两马相交,哐当一声巨响,两人拼了一招。随即两骑交错而过,奔出十余步处,勒转马头来再一次朝对方冲去。这时,双方的战鼓声惊天般大响起来,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花嚓与段志贤往来互拼了七八个会合,段志贤是越战越勇,花嚓却只感到手臂一阵阵发麻,心中不免有些惊骇。双方再一次对冲,到了近前,段志贤大喝一声,猛地一挥镔铁禅杖,禅杖撕裂空气发出惊人的呼啸声。花嚓慌忙举起大斧格挡,只听见当啷一声大响,花嚓手中的大斧应声飞起。花嚓惊恐不已,慌忙调转马头朝城里奔去。段志贤勒住马,哈哈大笑道:“驴牛射的挫鸟,就这点本事吗?” 燕云军大笑起来,契丹军将士则人人惊惶,一片死寂。杨鹏冷冷一笑,举起右手,战鼓声猛地大响起来,轰轰隆隆好似惊雷,随即只见五千燕云步军扛着简陋的云梯朝城墙汹涌而去,另有五千手持燧发枪的步兵随后。 只见天空中箭雨交错乱飞,不断有燕军中箭倒地,城墙上的契丹军也不断被射倒下去;突击步兵顶着不断落下的箭雨把云梯搭上城墙,奋勇攀登;城墙上不断落下来滚石檑木,轰隆隆大响,燕云军难以登上城头损失不小。 契丹军的抵抗强度有些出乎杨鹏的预料,杨鹏原本以为金军士气受挫也许一攻就破,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扭头下令道:“传令下去,停止进攻!” 燕云军凶猛的攻势突然停止,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随即契丹军将士看见燕云军撤退了,禁不住欢呼起来。干不离对哈农道:“燕云军只是暂时撤退,一定还会来进攻,传令各军小心防备!”“是!” 燕云军后退十余里依山下寨,随即几千兵马进入山林中砍伐树木,同时将砍下来的圆木源源不断地运回军营,而军营中,随军的军械场工匠则和一些士兵一道加紧制作冲城车、巢车等等攻城器械。 大帐中,契丹看着地图面露思忖之色,旁边的段志贤一脸恼火地道:“要是大炮上来了,看那些挫鸟还能抵挡几时!”杨鹏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大炮运到这里起码还要十天时间,咱们可不能等大炮上来后再进攻,必须抢在契丹军大部队回援之前夺取平定城做为我军进入山西的楔子,否则这次突袭也就是打乱了耶侓休哥的攻击节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转过身来,“智贤,传令下去,要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今天晚上进攻!”段志贤一愣,“今天晚上怎么进攻得了?那些攻城器械起码要几天时间才能做出来啊!”杨鹏高深莫测的一笑,“忘了我们还有火药了?”段志贤依旧不明白,十分茫然的模样。 城内的干不离接到斥候报告,知道燕云军正在赶制攻城器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明白,攻城器械要赶制出来,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起码要三四天时间,至少这三四天时间里,他不用担心燕云军来进攻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敢大意,下令各军严防死守不可懈怠。 萧干不离派出的行事马不停蹄地急赶,傍晚时分就赶到了并州。并州留守张孝纯(此人原本是汉人手下的伪丞相,不过之前却随同达懒离开中原退入了山西,之后就被契丹人认命为太原留守连忙来到大厅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四章,爆破平定, 那信使一见到张孝纯,便立刻行了一礼,急声道:“大人,燕云军突然出承天军寨,我军布置在前线的三座军寨均已陷落,如今只剩下平定城还在坚守!城中只有四万人马,请大人速发援军!” 张孝纯大惊失色,“什,什么?燕云军突然出承天军寨?这怎么可能,之前的情报显示,承天军寨方向并无燕云军调动的迹象啊!”“事实就是如此!如今平定危在旦夕,大人快发援兵吧!” 张孝纯没好气地道:“我这并州城哪有兵马可派啊!”信使急了,“那该如何是好?”张孝纯想了想,“为今之计,只能传讯西京路和大元帅,请西京路或者大元帅发兵支援!”话音刚落,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惊慌失措地禀报道:“不好了大人,雁门关失守!”张孝纯和信使大惊失色,张孝纯扯着嗓子叫道:“这怎么可能?雁门关有一万兵马守备,又在我国腹地,燕云军难道会飞不成!?” 视线转回平定城。夜幕已经降临,城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四面城头上点着无数火把,把城墙附近照得宛如白昼一般。干不离在城墙上巡视着,心里在思考燕云军可能会采取的手段。 与此同时,许多燕云军将士正在城外忙碌着,忙着挖掘隧道。隧道的入口就在平定城西南角的一处树林中,那里距离城墙有五百米左右的距离,那是最近的树林了,没有更近的了,更近的树林早已经被契丹军砍掉了。古代就是如此,任何抵近了城池的树林都会被清除掉,特别是在经常交战的地方,那是为了防止敌人依靠树林作掩护突袭城池。 萧干不离在四面城墙上都视察了一圈,回到城中治所,看了一会儿报告,便合甲睡下了。 凌晨时分,真是一夜最黑暗的时候,城墙上的火把光辉似乎就只能驱除周围小小的一圈黑暗,负责站岗的军士们昏昏欲睡。轰隆……!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轰碎了寂静的夜空,天摇地动。辽国将士们纷纷惊醒过来,惊恐地四下张望,随即就看见城墙的西南角烟火冲天,隐隐看见无数石块和人体飞上天空。辽国将士们惊呆了,一时之间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在这时,杀声大作,燕云军突然出现在西南角,翻越坍塌成陡坡的城墙,攻入了城中。 契丹军反应过来,慌忙迎战。双方在缺口附近爆发激烈战斗。燕云军以陌刀军为前锋奋勇突进,刚刚感到战场的契丹军抵挡不住被杀得连连败退,不过随着汇聚而来的契丹军越来越多,战况渐渐地演变成了僵持状态。双方将士在狭窄的街巷中怒吼厮杀,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漫天飞舞的鲜血不断浸染着城墙、街道和房屋。 不久之后,萧干不离赶到现场,亲自督阵,契丹军士气大振,战斗更加的惨烈! 就在这时,西城方向突然传来混乱的叫喊声,隐隐约约听见好像是说‘燕云军攻进来了’。萧干不离望见西城那边火把光辉乱闪,在那光辉下隐隐约约好像有无数人在奔跑似的,一时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己方兵马还是燕云军?若说是燕云军,萧干不离实在难以置信,因为那边有几千人马守卫,燕云军又不是鬼怪,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攻进城来了。 片刻之后,只见一群溃兵奔了过来。干不离正准备询问,就在这时,前方马蹄声隆隆,竟然是无数燕云战骑奔涌而来,杀气腾腾。干不离大惊失色,慌忙率领身边的战骑迎战。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一起,大杀起来,燕云战骑十分凶猛,契丹军很快就抵挡不住了,向南城门方向败退。 燕云战骑击溃了敌军战骑,也不去追击他们,而是猛地撞进了正在堵缺口的金军中间。正在与正面燕云军鏖战的契丹军部队骤然被人捅入了屁股,立时大乱。这时,燕云军前后猛攻,杀得契丹军尸积血飞溃不成军。契丹军四散奔逃。燕云军四面追杀。 萧干不离连续奔跑了整整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白天,见没有追兵追来,不由的惊魂甫定。勒住战马,看了看身边的将士,发现仅仅只有几百骑兵还跟着自己,心中惆怅无比。下令大家稍作休息,将士们就地休息下来,许多人跑到不远处的溪边大口大口地喝水;没有人说话,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随即看见来的是几个身着契丹军服装的人,不由的放下心来。 那几人来到近前,萧干不离才人出领头的那个人正是自己麾下的悍将花嚓,没想到他逃出来了,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花嚓奔到萧干不离面前,勒住马,翻身下马,拜见了萧干不离。萧干不离问道:“其他人呢?”花嚓流露出愤恨之色,“只怕都死在了乱军之中!”干不离心往下一沉,“难道,哈农也没有逃出来?”“不,哈农将军逃出来了,末将看见他往并州方向逃去了!” 萧干不离叹了口气,“真是满盘皆输啊,我十万大军仅仅两三天时间居然就七零八落了!”“将军无需烦恼,等大元帅大军回转,就轮到燕云军倒霉了!倒要看看那个时候他们是否还能如此嚣张!”萧干不离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随即扬声道:“都上马,继续赶路!”众人纷纷翻身上马,朝南边飞驰而去。 杨鹏在攻取了平定城后,并未向四面城池发起进攻以扩大战果,而是就地整军修缮城墙积累物资,似乎在做长期防御的准备。杨九妹、杨二丫率领三万直属军团步军将士押送着大批粮草物资以及火炮军械抵达了平定军。不久之后占金国传来消息,他已经奉命过雁门关,进入了辽国的西京路,正在狂飙突进之中。 正在大举南下的耶侓休哥,突然接到后方传来的急报,燕云军居然突然出承天军寨,扫荡了己方布置在太行山西侧的三座军寨,包围了平定城,平定城危急!耶侓休哥大感意外,当即召集麾下众将商议对策。 众将听说燕云军突然出承天军寨,围困了平定城,登时议论纷纷。郭同皱眉道:“燕云军的行动居然比我们还快!”韩常对耶侓休哥道:“大元帅,事已至此,只怕我们不得不取消原计划了,得先消灭攻入我军腹地的燕云军才行!”耶侓休哥有些犹豫,他觉得如果燕云军兵力不是很多的话,或许应该坚持原计划,燕云军的这个行动或许只是突发事件,并非是早有预谋的行动,也许是承天军寨的燕云军发现了己方的动作,所以主动出击意图牵制己方!如果是这样的话,坚持原计划无疑是正确的,只要计划顺利施行,这支燕云军不用去讨伐,他自己就会退走的。 就在耶侓休哥犹豫之时,又有传令兵奔了进来,神情慌张地跪禀道:“启禀大元帅,雁门关被突然出现的燕云玄甲军攻陷了!”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耶侓休哥霍然而起,皱眉道:“玄甲军居然出现在那里?这么说的话,这不是一次偶然的行动,而是燕云方面精心策划的战略动作!?” 话音还未落,又一名传令兵奔了进来,一脸惶急地禀报道:“不好了大元帅,平定城,平定城……”由于说得太急了,一口气没跟上来。耶侓休哥等的心中都升起不好的预感,耶侓休哥上前一步急声问道:“平定城怎么了?”传令兵使劲咽了口口水,急声道:“平定城失陷!”耶侓休哥大惊失色。定了定神,皱眉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承天军寨的燕云军倾巢而出,也不可能转眼之间就攻破了平定城吧!”传令兵道:“燕王早就已经到了承天军寨,攻击我们的也并不只有承天军寨的军队,还有十来万战骑!” 众人听见有这么多军队汇聚到承天军寨方向,都大吃一惊。郭同难以置信地道:“这太不可思议了!燕云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军队出现在承天军寨?杨鹏也来了,说明那里是燕云军的主攻方向啊!” 韩常道:“承天军寨原有三万直属军团将士和第八军团六万将士,如今再加上十来万战骑,岂不是有二十万之众了!这可是一支大军啊!”耶侓休哥气愤地道:“他怎么敢把那么多军队集中在承天军寨方向?难道就不怕我孤注一掷南下吗?”郭同道:“只怕杨鹏料到我们不敢孤注一掷!如今后方被袭,军心士气动荡,若不顾一切南下,能如愿横扫中原还好,万一有个不顺,事情只怕就严重了!” 耶侓休哥紧紧地皱起眉头。韩常道:“不如下令前线的军队先出击,我们这十万大军则回援,应该可以两全其美。” 耶侓休哥思忖着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立刻传令达懒按原计划行动,传令哈混即刻出卫州强渡黄河。哼,杨鹏孤注一掷攻我侧翼,我却要让他后悔莫及!”耶侓休哥以为杨鹏把大批军队调取了承天军寨方向,那么南面的军队一定十分薄弱了。 随即耶侓休哥便下令本队十万大军就地调头,折返太原。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中了燕云军的埋伏。不久之后得到消息,燕云军攻占平定城后,并未进攻太原,而是驻军平定城摆出了坚守的架势。耶侓休哥十分狐疑,不过却也稍稍放下心来,下令大军进驻鹿台山,与东边百余里外的平定城遥相对峙。随即派出大量斥候侦查燕云军的一举一动,却没发现任何异状,燕云军似乎就是打算坚守平定城,耶侓休哥却更加狐疑了。 就在这时,南边相继传来军报,哈混强渡黄河,起先还算顺利,可是渡过黄河之后,就遭到十余万燕云大军的凶猛反扑,双方恶战数场,契丹军终于抵挡不住向北退过了黄河,二十余万大军折损五六万之众,士气大受挫折;而出壶关的达懒二十万兵马在进入相州之后,遭到近三十万燕云军猛攻,双方大战五场,契丹军五战五败,退入了壶关,也折损了五六万之众,现燕云军主力已在韩冰的率领下逼近壶关。 耶侓休哥得到上述军报,大为惊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燕云军,他们难道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难道他们都没有南下去增援吗?”耶侓休哥感到了空前的危机,想到平定城的近二十万燕云军,他们若是此刻大举来攻,己方只怕就捉襟见肘了!感觉那二十万燕云军就是抵在自己胸口的一把锋利的匕首,必须除掉他们!一念至此,便想出了一个计划,决定从卫州、壶关各抽调十万人马过来,组成三十万大军,进攻平定城。 可是想到燕云军的可怕战力,觉得三十万兵马并不保险,便想从西京路中再抽调十万战骑过来,组成四十万大军,以二比一的兵力反攻平定城,应当是有把握的。耶侓休哥决心已下,当即传令。 西京路留守萧天左接到了耶侓休哥的调兵命令,大为恼火,“我已经被燕云玄甲军搅得焦头烂额了,他居然还要来调兵!”大将萧特烈道:“大元帅统领全国兵马,既然下了调兵命令,只怕不能不发兵啊!” 萧天左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就令萧天风率领十万步军南下增援吧。”萧特烈诧异地问道:“难道不派骑军吗?”萧天左没好气地道:“老子的骑兵都不够用,哪有多余的派给他!十万步军也是十万之数,并未违抗军令,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壶关、卫州方向的援军相继抵达鹿台山,就只剩下西京路的援军了。一天之后,西京路的十万援军也到了,耶侓休哥眼巴巴地希望来的是十万骑兵,却没想到来的只是十万步军,不禁大为恼火,质问领军前来的萧天风,萧天风解释道:“燕云玄甲军在中京路四处攻杀破坏,因此萧天左殿下须要骑兵去追击他们!” “放屁!”萧天风吓了一跳,慌忙垂下头去。耶侓休哥简直想宰了萧天左,可是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总不能把这十万步军遣返调换十万骑军来吧,这一来一去的得浪费多少钱粮耽误多少时间?何况耶侓休哥觉得凭借目前这四十万大军要击败平定的十八万燕云军应该问题不大。耶侓休哥压下了怒气,“算了,也怪我在命令里没有说清楚!”萧天风听耶侓休哥这么说,不禁松了口气。 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启禀大元帅,韩冰率领的近三十万大军正在猛攻壶关;另外,杨延昭率领汴京的十二万大军已经强渡了黄河,正在攻击卫州;杨德政率领所部五万兵马正在与撒离喝将军鏖战!” 众人吃了一惊,郭同皱眉道:“情况不妙啊!”看了耶侓休哥一眼,“我们必须尽快击败平定的燕云军!” 耶侓休哥点了点头,皱眉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击溃杨鹏解除后顾之忧!”抬起头来,扬声道:“传令全军,开拔进军,目标,平定!” 四十万契丹军开动起来,浩浩荡荡朝平定城杀去。一骑快马飞驰奔入平定城中,朝治所飞奔而去。随即一名斥候奔入大堂,向坐在上首正在看着一份报告的杨鹏跪禀道:“启禀燕王,耶侓休哥四十万大军正朝这边杀来!” 杨鹏放下手中的报告,笑了笑,“来得好,我正等着他呢!再探!”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又拿起那份报告看了看,眉头皱起,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南边的战事有些让人担心啊!”杨鹏说的是淮南的战事,战事进展与之前的估计有些出入,之前的估计过于乐观了,开战初期,泸州便告失守,那泸州通判竟然在宋军攻城的关键时刻,率领手下衙役哗变打开了城门,宋军大部队汹涌而入,仅仅五千燕云守军奋力反击终究于事无补只能放弃了泸州撤往滁州。这件事说明,很多人还是心向宋庭的,在他们的心里,那毕竟是正统。 杨鹏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暂时放下,那边的情况就算再危急,他此刻也管不了了,与契丹人的大战即将开始,这里若能取胜,即便两淮全部丢掉,杨鹏认为还是值得的;可若山西的战事未能如愿,南边又出现状况,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此刻,在汴京城中,盛大的庆功酒宴正在大殿上举行,君臣们传壶递觞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他们正在为成功收复泸州而欢欣鼓舞呢!王钦若举起酒杯,扬声道:“陛下威灵赫赫,前方将士才能凯歌高奏啊!诸位同僚,咱们同敬陛下一杯!”众大臣纷纷举起酒杯来,各种歌功颂德的声音此起彼伏,简直把赵恒说成了盖过秦皇胜过汉武,甚至超越了唐太宗的绝代明君啊!赵恒只感到飘飘然,恍恍惚惚觉得自己仿佛真就是一位绝代圣君呢!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民间有些不一样的声音,不过主流的声音还是高兴,为王师从叛逆手中收回了泸州而感到高兴。大家都期待更多的更大的捷报能够不断传来。 视线转回平定。四十万契丹军浩浩荡荡开到平定城以西二十余里处,前锋战骑已经与燕云前哨战骑相遇,激战一场,互有死伤。 当天傍晚前,四十万契丹军进抵平定城下,轰鸣的脚步声嘎然而止,天地间一片肃杀。从平定城墙上放眼眺望,只见契丹军战旗随风飘扬仿若云涌,四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望不到尽头,刀枪反射的寒光彻底夺去了夕阳的光辉,春天的大地此时就好像铺霜盖雪一般!而此时,平定城上也是旌旗猎猎,长枪如林,整座平定城就如同********一般! 一名契丹军战将策马来到城墙下,冲着站立在墙头上的杨鹏扬声喊道:“大辽国大元帅要与燕王说话!”说完这句话,那名战将便调转马头奔了回去。随即杨鹏等人就看见一身金甲的耶侓休哥在数员悍将的护拥下离开军阵来到两军之间。 杨鹏笑了笑,提起镔铁马槊下了城墙。随即城门乍开即合,一身玄铁重甲的杨鹏骑着神骏的黑龙驹提着镔铁马槊飞驰而出,来到耶侓休哥等人面前十余步处勒住战马。耶侓休哥等见杨鹏单枪匹马来会,威风凛凛,心中不由的好生敬佩。耶侓休哥朝杨鹏行了一个按胸礼,“燕王!”杨鹏回了一礼,“大元帅!” 耶侓休哥放下右手,“目前的情况,想必燕王也知道!” 杨鹏笑道:“我该知道什么?”耶侓休哥微微一皱眉头,一指后方无边无尽的军阵,大声道:“我四十万大军来到,要踏平平定城可谓轻而易举!……”杨鹏笑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耶侓休哥的气势不由的一滞,暗道:他为何如此平静,是故弄玄虚还是有恃无恐?应该是故弄玄虚,哼,以为能吓着我吗! 一念至此,又回复傲然的气势,“如今宋军大举攻入淮南,连泸州都已经失守了,难得燕王还能如此平静!”目光盯着杨鹏的脸孔,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对方的情绪波动,然而他却失望了,对方只是微笑,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杨鹏笑道:“对你来说,这不是挺好吗?” 耶侓休哥不喜欢现在的气氛,他觉得好像一切都被对手掌控着一般,语气平静地道:“我可以网开一面,只要燕王主动退出平定城!” 杨鹏摇了摇头。耶侓休哥脸色一沉,“燕王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怕你!我只是不想白白牺牲许多人马而已!若真的开战我又有何惧,我四十万兵马足可荡平此地的燕云军!”耶侓休哥说得豪气干云。 杨鹏笑道:“既然如此,大元帅何必多言。”耶侓休哥冷哼一声,“大战一开,我军固然损失不小,然而你燕云军只怕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了!”杨鹏哈哈大笑,“若是如此,我杨鹏死而无憾!”看了耶侓休哥一眼,“耶侓休哥,你也算是一代枭雄,就不要玩这种小把戏了,想要夺回平定城,就凭自己的本事来拿吧!四十万大军,哼,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五章。鏖战,崩溃 耶侓休哥被杨鹏一阵抢白说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阴沉地道:“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了你!”杨鹏哈哈大笑,“就怕你没那个本事!”一引马缰调转马头,奔回了城中。耶侓休哥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奔回了军阵。随即只见辽国大军缓缓退了下去,退到十余里外的一条小溪后,背靠山丘扎下营垒。 杨鹏下令四门提高警惕后便令各军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当天晚上,杨鹏和杨九妹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说话。“明天就要开战了!”杨九妹道。杨鹏看了一眼怀中的妻子,问道:“害怕吗?” 杨九妹摇了摇头,“不害怕,”看了一眼杨鹏的面庞,“只要和大哥在一起,什么都不害怕!”杨鹏情不自禁地吻了杨九妹一下。杨九妹把动人的身体往杨鹏的怀中挤了挤,“大哥,将来要是不打仗了,咱们就到一个人迹罕至风景秀丽的地方隐居,你说好吗?”杨鹏抚摸着九妹的腰肢,点头道:“好啊!”杨九妹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怕那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将来就算不打仗了,大哥照样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哪里能隐居啊!” 杨鹏笑问道:“不打仗了,我怎么还会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呢?”杨九妹抬起头来,把下巴搭在杨鹏的胸膛上,双眸看着杨鹏的面颊,“仗打完了,大哥自然就君临天下了,那时又怎么能有清闲呢!”杨鹏笑道:“这可说不定!”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把脸颊贴在杨鹏的胸膛上,“你呀,又在哄我了!隐居什么的我是不奢望了,只希望将来大哥不要太过冷落我才好!哎,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只怕大哥早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杨鹏的心中涌起温柔的情怀,搂住杨九妹的娇躯,没好气地道:“别胡思乱想,大哥这辈子啊可是离不开你的!”杨九妹十分开心。 这时,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映照在杨九妹的面庞之上。杨九妹朝窗外看去,只见银钩一般的一弯明月已经西斜到了西边的树梢之上,连忙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休息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做呢!”杨鹏微微一笑,搂着杨九妹闭上了眼睛。杨九妹看着杨鹏的面庞,美眸中流露出幸福的笑意,也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双方大军在城外列阵对峙,四十万契丹军对十六万燕云军,旌旗云涌,阵势如山,杀气直冲霄汉。 耶侓休哥立马在帅旗之下眺望着对方的军阵,眼中颇有些意外的神情,他原本以为燕云军会龟缩不出,却没想到竟然敢出城迎战。不过这正中耶侓休哥的下怀,耶侓休哥急于解决这里的燕云军,若燕云军龟缩平定城不出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了,如今燕云军不知死活的出城迎战,正好可以让他速战速决。 将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耶侓休哥举起右手,契丹军特有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呜……呜……呜……,一下下划破长空,耶侓休哥右手猛地向前一挥,正面阵线立刻打开,两万铁浮屠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朝着对面的燕云军阵奔涌而去,澎湃凶猛,势不可挡,不愧是契丹军仗以横行的强兵锐旅铁浮屠!与此同时,十五万契丹军轻骑兵从左右两翼包抄过去。契丹军一上来就投入十七万骑军展开攻击,显然是想一鼓作气击垮燕云军! 面对契丹军的凶猛攻势,燕云骑军却并未迎战,步军结成防御阵型,骑军全都被裹在军阵之中,严阵以待,不动如山。 转眼之间,契丹军轻骑兵便逼近燕云军两翼了。刹时间,燕云军中万弹齐发,密集的弹药雨令明亮的天空都为之一暗,随即只见契丹军轻骑兵纷纷栽倒在地,那汹涌的浪潮中荡漾起无数的涟漪,冲锋气势明显被打乱了!契丹军战骑继续冲锋,纷纷以骑射技巧射击燕云军,箭雨纷纷落下,大部分却被盾牌挡住了! 契丹军轻骑兵逼到近前,燕云军火力全开,特制的火箭巢车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只见那火箭就如同发狂的蜂群一般扑向敌军,与此同时,所有连弩也射击了,加上普通弓弩,刹那间,眼前只看见箭矢乱飞!契丹军轻骑兵人仰马翻,刹那间便倒了一地!契丹军气势大挫,冲锋势头也停了下来。就在这时,燕云军两翼阵线打开,六万轻骑兵怒吼着冲出军阵,朝敌军杀去!去军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燕云战骑撞入中间!燕云军奋勇向前,拼力冲杀,契丹军一时间被杀得连连后退,不过契丹军终究数倍于燕云军,最后还是稳住了阵脚,发起反击!双方战骑混战在一起,血水飞扬,寒光漫漫,一个个骑兵血染沙场,落下战马的骑兵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纷乱汹涌的马蹄给踏成了肉泥! 与此同时,契丹军的两万铁浮屠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重重地撞在燕云正面防线之上,重盾长枪手组成的防御阵线竟然被撞得犬牙交错摇摇欲坠,第八军团将士毕竟不是燕云主力,眼看摇摇欲坠,快要抵挡不住了!铁浮屠们的暴虐血液这个时候彻底沸腾了,拼命吼叫着向前突,奋力挥舞手中的长枪大斧,杀得燕云军东倒西歪胆战心惊! 在后面观战的耶侓休哥见状,十分兴奋,吼叫道:“全军突击!全军突击!”呜呜的号角声急促地大响起来,二十几万金军吼叫着朝燕云军席卷而去。 燕云的正面防线终于抵挡不住崩溃下来,铁浮屠涌入燕云军阵。 关键时刻,第八军团都统制种闵亲帅三千陌刀军冲了上去,拼死反击,一名陌刀军才砍翻一名铁浮屠,就被紧跟上来的另一名铁浮屠砸翻在地!以血还血,以命搏命,打得极其惨烈! 杨鹏举起镔铁马槊向前一挥,大军全面出击,与契丹军撞在一起鏖战。双方近六十万大军往来厮杀,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忽而,契丹军战骑冲入燕云军丛中纵兵横扫,忽而燕云悍将杀入契丹军中间一往无前,双方大军忽荡忽决,契丹军仗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试图造成压倒性的胜势,可是始终未能如愿,燕云军虽然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可是却并未显出什么颓势。 大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双方杀得筋疲力尽死伤惨重,各自退了下去。喧嚣的战场安静了下来,只见原野上尸横遍野,原本青绿的草地变成了土褐色的一大片。 “段志贤,还好吗?”杨鹏问道。此时,段志贤正光着上身被医官包扎伤口,刚才在混战中,段志贤试图攻击耶侓休哥,却不想被对方一名将领射出的箭矢正中胸口,好在他穿着一身厚重铠甲,箭矢的绝大部分力道都被铠甲挡下了,否则段志贤此刻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段志贤哈哈一笑,“没事!就跟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杨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场巡视了一圈,看见这许多受伤的将士,不由的心情沉重,这一战己方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死伤了不少人。 而另一边的耶侓休哥则是信心满满,在大帐中一脸喜色地对众将道:“这一仗打得好!虽然没能彻底击败燕云军,却是重挫了他们的锐气!”众将也都面露喜色。干不离道:“怕只怕对方就此龟缩不出,那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就十分不利了!”耶侓休哥皱眉点了点头,对麾下大将沾勒道:“派人给杨鹏送一箱女人的衣服,同时下一封挑战书!”“是!” 杨鹏方面接到耶侓休哥送来的女人衣服,除了杨鹏之外,个个愤怒异常,真想立刻就冲出去和耶侓休哥拼命。耶侓休哥的使者将战书呈上,傲然道:“大元帅说了,若燕王是个有胆魄的汉子,就请在三天之后出城来与我军决战,一战定输赢!” 杨鹏朝杨九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下去接下了战书,回来转呈给杨鹏。杨鹏接过战书,随便人扔在案桌上,对那信使道:“既然要决战,何必等到三天之后,就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和他耶侓休哥决一死战!”信使欣喜不已,暗道:你可真是急着来送死呢!当即应诺,退了下去。 信使一走,种闵就劝谏道:“燕王,今日一场大战,我军损失倒在其次,不过全军将士上上下下都十分疲惫了,明天肯定是恢复不过来,怎能大战?燕王切勿意气用事啊!” 杨鹏道:“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种闵十分郁闷。 信使回到军中,向耶侓休哥禀报道:“大元帅,那杨鹏等人见到了一大箱女人衣物,十分愤怒,等不到三天后决战,要明天就与我军决战!” 耶侓休哥哈哈大笑,“还以为燕王杨鹏是个什么难对付的角色,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好!既然他急着送死,我就成全了他!” 萧干不离皱眉道:“明天又开战,只怕将士们恢复不过来啊!”萧特烈道:“怕什么,咱们恢复不过来,他燕云军照样恢复不过来,双方的情况一样的!” “不错,这并不是问题!传令各军,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出战!”耶侓休哥道。众将齐声应诺。 第二天一早,双方大军再一次在原野上决战,近五十来万大军混战厮杀,战况比前一天更加惨烈!第八军团都统制种闵陷入重围,力战阵亡,杨靖、陈杰重伤,段志贤再一次负伤!大战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中午,却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直到黄昏前,杀得难解难分筋疲力尽的双方才各自收兵。 耶侓休哥回到大帐,十分遗憾地道:“太可惜了!今天差一点就能打垮杨鹏了!就差那么一点!” 萧干不离皱眉道:“今天一战打得真够惨的,我军死伤起码有三四万人!”一旁的萧特烈道:“燕云损失也不小!我们四十万大军耗得起,他们却是耗不起的!”朝耶侓休哥道:“大元帅,末将以为,只要再来一场大战,就能彻底打垮他们了!”耶侓休哥点了点头,对沾勒道:“你,再派人去下战书!” 不久之后,沾勒派出的信使就回来了,报告道:“大元帅,那燕王已经气急败坏了,他要明天和我们决一死战!”“好啊!就怕他不敢!既然敢来,那他就死定了!” 散会后,干不离离开大帐往自己的军帐走去。路上看见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将士们,心里没来由地涌起担忧的情绪来。回到自己的帐篷,部将花嚓、哈农迎了上来,哈农急忙问道:“大将军,大元帅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了吗?” 萧干不离坐了下来,皱眉道:“大元帅意图凭借兵力的巨大优势速战速决,奇怪的是,那杨鹏居然就屡屡落入了彀中!大元帅又派信使下了战书,杨鹏要明日与我军决战!”花嚓笑道;“好啊!正好一鼓作气消灭了他们!”哈农疑惑地道:“燕王怎么如此不智,居然与我军如此血拼!这不像他的作风啊?燕云军战力虽然强大,可是毕竟兵力远不及我军,经过这两日的血战,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明天若再大战,定会大败亏输,他燕王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 萧干不离点了点头,“我也感到奇怪啊!” 花嚓没好气地道:“我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杨鹏肯定是认为死守是肯定守不住的,因此才会主动出击,期望击退我军!”萧干不离思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一夜过去,天空放亮,双方大军再一次在原野上列开军阵。这一次,契丹军的气势大不如前了,经过两天血战身心俱疲的将士们显得士气低落的模样。 耶侓休哥举起弯刀,扬声喊道:“胜负就看今天这一战!谁若能取下杨鹏的人头,我保举他封万户侯,赏万金!”惊人的赏赐如同一针鸡血一般灌入契丹军将士的心中,眼见着他们恢复了一些气势。 “全军准备!”耶侓休哥扬声呐喊。呜呜的号角声长长地响起,契丹军将士发出一声声呐喊。契丹军在发起进攻之前,往往会有这样的动作,主要是为了提升士气同时也是要威慑对手。 耶侓休哥准备下令进攻,去突然听见对面的战鼓声轰然大响起来,不禁一愣。随即只见对面的阵线打开,近两万人马皆披重甲,杀气冲天的雄伟战骑缓缓出了军阵,那两万战骑,士气如虹,显然是生力之军! 耶侓休哥等大感意外,耶侓休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支军队来了?”契丹军方面并不知道燕云的两万破阵铁骑已经来了,这两天的血战中,燕云军虽然险象环生,破阵铁骑也从未出现过,因此契丹军方面包括耶侓休哥在内的所有人根本就没料到燕云军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支生力军!干不离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来。契丹军将士们眼见燕云军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支强悍的生力军,都不由得心慌起来。 两万破阵铁骑迅速排列成横列冲锋阵型,两千人为一横排,总共排了十排。第一排、第四排、第六排的破阵铁骑比之其他的破阵铁骑更加雄伟高大气势逼人,他们不是一般的破阵铁骑,而是装备了燕王马的所谓‘燕王铁骑’,战力比之普通破阵铁骑更加强大!猛将呼延赤金、杨贵、司行、段志贤、呼延必显立在铁骑中间。 萧干不离急声对耶侓休哥道:“大元帅,不可让他们冲起来!”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立刻下令麾下残存的万余铁浮屠首先出击,同时命令轻骑兵两翼杀出。 一万疲惫的铁浮屠,呐喊一声奔涌而出,对着对面的破阵铁骑奔涌而去,与此同时十几万轻骑兵两翼杀出。一时间只见铁蹄汹涌,势若潮水。 第一排燕王铁骑猛发一声喊,在段志贤的率领下催动战马,迎了上去,大地颤抖起来,仿若一排山岳汹涌而来,那气势一下子就将铁浮屠踩在了脚下。随即第二、第三排破阵铁骑分别在司行、呼延必显的率领下迎击左右两翼,这时,所有燕云军所有轻骑兵也杀出军阵,以配合破阵铁骑迎战对手的轻骑兵。 占金国率领燕王铁骑猛地杀入铁浮屠中间,铁浮屠们只感到好像一股无比强大的潮水撞了进来一般,心中惊骇,登时被杀得人仰马翻!之前颇为凶悍的铁浮屠到此仿佛没有了抵抗能力,只见燕王铁骑狼牙棒呼啸飞舞,铁浮屠们血肉横飞,纷纷栽落战马,真是挡者披靡啊!转眼之间,铁浮屠们便抵挡不住了,溃败下来! 耶侓休哥等人大惊失色。 铁浮屠们沿着己方大阵两侧边缘溃败下去,占金国则率领燕王铁骑穷追不舍。与此同时,破阵铁骑的主力启动了,一万四千破阵铁骑以最可怕的燕王铁骑为前锋对着金军大阵发起了冲锋!吼声如雷,仿若猛虎出匣一般,大地震动起来,好似浩荡天威降临人间!还未接战,金军将士们已经变了颜色! “放箭!快放箭!”耶侓休哥扯着嗓子吼道。 契丹军弓弩手慌忙放箭,雨点般的箭雨落入破阵铁骑中间,却都被破阵铁骑身上那厚重的铠甲给弹开了,密集的箭雨居然对他们没有丝毫伤害! 转眼之间,破阵铁骑组成的洪流重重地撞在契丹军阵线之上,只听见一片惊涛拍岸般的巨响。疲惫不堪的契丹军哪里抵挡得住这样凶猛的冲击,就如同被撞击的保龄球一般纷纷飞了出去,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了!杨贵、呼延赤金一马当先,率领猛虎一般的破阵铁骑踹入契丹军阵中,勇猛冲杀,契丹军被杀得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几十万契丹军组成的大阵彻底震动了! 耶侓休哥惊慌之下,慌忙调集所有重甲步兵迎战试图抵住凶猛无匹的破阵铁骑。契丹军重甲步兵冲了上去,却仿佛收割机面前的禾苗一般连片被割倒!杨贵挥舞重锤砸得敌军将士盔碎脑裂,血浆飞舞,呼延赤金挥舞长枪一往无前,手下无一合之将,那些破阵铁骑也是无比凶猛,好似虎入羊群一般! 这时杨鹏率领全军也杀上来了,本就已经抵挡不住的契丹军更加惊惶。燕云军士气如虹,十荡十决,契丹军终于抵挡不住全面崩溃,几十万人马丢盔弃甲扭头倒奔。这时,契丹军的两翼轻骑兵也被燕云军杀败,正在溃逃之中。 燕云军怒吼着追杀下去,一直最杀出三十余里才收兵。三十余里的荒野之上,只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渠,被契丹军将士抛弃的铠甲兵器和辎重堆积如山。 杨鹏立马在山岗之上,看着眼前这一片惨烈的战场,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段志贤策马奔到陈枭面前,无比兴奋地道:“大哥,大哥!咱们大获全胜啊!四十万契丹军被杀了十几万,俘虏了十几万,剩下的也都是惊弓之鸟了!”杨鹏笑了笑,“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啊!第八军团损失过半,连种闵也阵亡了,骑兵也损失了两三万,这一战只能算是惨胜!” 段志贤大咧咧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胜了,就是好的!” 杨鹏笑了笑,看了一眼尸横遍野的战场,下令道:“留一部分人马打扫战场,其他人退回平定休整!”段志贤应诺一声,调转马头,奔了下去。也许有人会奇怪杨鹏此时为何不乘胜追击?原因很简单,燕云军损失也十分不小,同时也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已无力追击。 耶侓休哥向西一口气逃回了并州城。惊魂甫定,检查损失,发现之前的四十万大军居然只剩下了十六七万!不仅如此,麾下战将也损失惨重,其中包括大将木陀、萧天风,还有萧干不离麾下的重要将领哈农等,萧天左身受重伤,正在抢救之中。耶侓休哥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 萧干不离叹了口气,“燕王倒地是燕王啊!连续两天与我军鏖战,无非是想麻痹我军并且疲惫我军!”耶侓休哥郁闷不已,他原本以为对手落入了自己的彀中,却没想到一直是他掉入了对手的圈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六章。势如破竹 杨鹏发现燧发枪在大规模的战争中,并不能使用,想这样超过十万人的战争和骑兵作战,燧发枪还不如弓箭,杨鹏决定今后的战争中,没有比燧发枪更好的武器之前,暂时不用燧发枪。 郭同道:“这一场大败,我军不仅损失惨重,而且使得整个山西的形势变得极为不利!南边的孟州、卫州、壶关都将不保,我们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萧干不离对耶侓休哥道:“大元帅,事已至此,我认为,应当立刻放弃南边的孟州、卫州和壶关,退保太原。南边已经守不住了!”太原留守张孝纯连声附和。 耶侓休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随即叫来传令兵,令其传令孟州、卫州、壶关的军队立刻退到并州来。散会后,张孝纯回到家里,年轻美丽的妻子迎了上来。张孝纯的这个妻子,其实并非是他的结发妻子,而是他新晋娶过门的少妻,名叫玉宝儿。张孝纯之前的妻子早已经死在了契丹人南下的战乱之中。这玉宝儿气质妩媚,态度风骚,原本是并州城中有名的倡优,不久前两人一见之下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张孝纯就用一顶花轿将她娶过了门。 张孝纯一屁股坐了下来,唉声叹气的。玉宝儿没好气地道:“老爷干什么一回来就叹气,难道是嫌弃奴家了吗?”张孝纯握住玉宝儿的纤手,笑道:“我怎么会嫌弃夫人呢!”玉宝儿不解地问道:“那老爷干什么唉声叹气的?” 张孝纯道:“我在担心啊!”看了一眼美丽的妻子,“你可能还不知道,不久前耶侓休哥大元帅集结四十万大军东征平定,意图一举消灭杨鹏率领的那支燕云军!……”玉宝儿道:“这件事我知道!”随即神色一动,瞪大眼眸道:“难不成,难不成战事艰难,难以如愿?” 张孝纯叹了口气,“要是如此就好了!大元帅在平定城下与燕云军鏖战,结果是大败亏输,四十万兵马只逃回来了十六七万,惨败啊!”玉宝儿大惊失色,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道:“竟然,竟然是这样的!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顿了顿,情不自禁地道:“早就听人说燕云军如何彪悍善战,原本还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然真的这般厉害!” 张孝纯叹了口气,“南边的战事也十分不顺,哈混、达懒两位将军分别过黄河出壶关,却接连大败退了回去,如今燕云大军正在猛攻卫州和壶关,情况不妙啊!哎,我看这山西只怕是保不住了!” 玉宝儿皱了皱眉头,对张孝纯道:“老爷,事到如今,你该考虑考虑退路才是啊!”张孝纯一愣,“你的意思是……?”玉宝儿在张孝纯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张孝纯犹豫半晌,一拍大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听夫人的!” 此时,耶侓休哥大军战败的消息已经在并州城里传开了,百姓们担忧者有之,欣喜者亦有之。酒馆、茶楼里,大家窃窃私语的内容都是有关目前战事的。突然外面的街道上快马飞驰而过,大家以为又有新的军情了,纷纷聚集到窗户边张望。一个胖胖的书生啪的一声打开纸扇,边扇边幸灾乐祸地道:“看来咱们的大元帅又有大麻烦了!” 旁边的一个瘦书生扬声道:“不如咱们来赌一局如何?”众人纷纷围拢上来,胖书生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你做庄吗?怎么个赌法?”“就赌咱们这太原最终的归属。赌燕云军年底前进入太原的,一赔三,赌契丹军能守住的,一赔一!来来来,都下注吧!” 众人议论纷纷,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有人说:“燕云军气势如虹,只怕年底前真能进入并州呢!”另一人却道:“我看够呛!别看燕云最近胜了几场,可是这山西的契丹军依旧有几十万啊,何况陕西那边还有娄室的十几万契丹军,北边的西京路上还有萧天左的十几万金军,这些兵马若都汇集过来我看够燕云军喝一壶的!要是一个弄不好,搞不好燕云军还会转胜为败也不一定呢!”好些人附和起来,都觉得他说得非常在理。 坐庄的瘦书生扬声道:“都别唧唧歪歪的了,要下注就快,来啊来啊!”众人纷纷拿出钱来押燕云军进不了并州。瘦书生看向胖书生,奇怪地问道:“杜公子你生呵呵一笑,“好,我也来押一注!”随即便从袖子中取出一只五十两的大银锭放到桌子上。众人见状一阵惊呼,有人开瘦书生的玩笑,“呵呵,白公子这回只怕要去当裤子了!”现场一阵哄笑。然而那瘦书生却笑眯眯地问胖书生:“杜公子和他们一样吗?” 胖书生竖起胖嘟嘟的食指摆了摆,“不!我赌燕云军能进入太原!”瘦子皱起眉头,众人取笑起来,都说杜公子这回一定失算了。瘦书生瞪着胖书生问道:“你真要押这个?赔了可别怪我!” “愿赌服输,不怪不怪!”瘦书生无奈,只好写了一张押票递给了胖书生,气愤地道:“收好了!”胖书生把押票揣进怀里,笑呵呵地道:“当然要收好,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瘦书生气得要死。 楼梯处突然传来喧嚣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士兵跟着一个军官上来了。那军官一上来就扬声喝道:“是谁在这里妄议国事?”众人都不做声,只看着胖书生。胖书生摇着折扇走到那军官面前,扬着下巴傲然道:“我们几个喝酒赌博,难道不可以吗?” 军官看见了胖书生,连忙换了一副嘴脸,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原来是杜公子,得罪得罪!”胖书生没好气地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那么认真,马马虎虎过去就行了!”“是是是,杜公子说的是!”胖书生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扔给军官,“这点银子当我请你喝茶的!”军官连忙接着银子,哈着腰拜道:“多谢公子!那小人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了,告辞!”胖书生摆了摆手,军官转身扬声道:“只是几个公子喝酒赌博,没什么事,我们走!”随即便领着手下的士兵下楼去了。 一个年轻人一脸庆幸地道:“多亏了杜公子,要不咱们的麻烦就大了!”另一个年轻人跟着奉承道:“杜公子是杜大人的公子,这些个小喽啰自然不敢放肆咯!”原来这个杜姓的胖书生,是太原长史杜澄的儿子,难怪那些巡逻兵见着他就像是见着了主人的哈巴狗一般。 视线转到壶关。大炮的轰鸣声震彻云霄,壶关在大炮的轰击下摇摇欲坠。也亏得契丹军之前对壶关的城墙特别加固过了,就是为了应对燕云的大炮,否则的话,壶关的城墙只怕早就已经被轰塌了!达懒麾下大将厄川奔到达懒面前,“大将军,这样下去,城墙迟早是要塌的,城墙一塌,这壶关肯定就守不住了!” 达懒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厄川见状,继续道:“大将军,不如弃守壶关吧!”达懒没好气地道:“你当我愿意守在这里吗?可是大元帅军令如山,我若擅自撤离,只怕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厄川道:“我们抵挡不住败退下来,大元帅也不能以此就怪罪我们吧!” 达懒犹豫起来。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大元帅的信使来了!”达懒连忙让请。军官奔了下去,片刻之后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进来了,大懒认识来人,就是耶侓休哥身边的一名亲兵军官。信使见到达懒,立刻拜道:“见过大将军!”“不必多礼,大元帅有命令给我?” 信使连忙取出书信双手呈上。达懒接过书信,拆开来,看了一遍,流露出惊讶之色,问信使道:“大元帅为何突然命令我放弃壶关撤往太原?对了,大元帅与燕王的战斗情况如何了?” 信使犹豫了一下,“实不相瞒,战斗已经结束,我军大败,四十万兵马损失大半!”达懒、厄川听到这话,不由的大惊失色,达懒急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信使道:“这样的事小人怎敢乱言!大元帅之所以令大将军撤回并州,其实就是想要退保并州!据我所知,大元帅还下令孟州、卫州的军队也都撤回并州!命令已经送到,大将军请即刻按照命令行事吧!” 达懒回过神来,连忙道:“那是自然!请回报大元帅,我会以最快的速度退回并州!”信使应了一声,朝达懒拜了拜,就离去了。厄川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我军四十万大军居然会被对方二十来万兵马杀得大败!这一下情况就严重了!” 达懒摆了摆手,说道:“不必过于担心,山西我们还有几十万兵马,另外陕西、西京路也有大量的兵马,退保太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立刻传令下去,准备撤退!带不走的辎重物资全部烧掉,不要留给燕云军!”“是!”厄川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壶关里一片混乱,撤退命令已经下达,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此地。达懒下达了撤退命令的同时,还下令部将厄川将储备在隆德府的物资全部搬走,搬不走的就烧掉。契丹军在隆德府大肆抢掠,整整一个晚上,隆德府内一片混乱,契丹军将士闯进所有人家,抢走值钱的物什和年轻的女子,砍杀已经吓得发抖的老百姓,哭声喊声无比凄厉,孩子坐在父亲的尸体旁哭叫,老人想要夺回被契丹兵抢走的女儿,却被无情地砍杀在地,家家户户都是一片凄惨的景象。 到了第二天早上,刚刚撤到屯留县的达懒突然接到燕云军已经进入了壶关的消息,这让达懒吃了一惊,他留下了一支部队断后,嘱咐三天之后撤退,却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之后他们居然就跑了! 燕云军追来的消息令大包小包扛着财物牵着年轻女子的达懒军惊恐异常,纷纷扔掉那些笨重的财物和掳掠而来的女子,加快速度逃命,一时间被丢弃的财物满山遍野都是,终于逃过一劫的男轻女子们四散逃进附近的山林中,许久之后,看到追上来的燕云军,却都不敢出来。 当天傍晚时分,契丹军逃到了屯留以北四十余里的太平驿,距离威胜军还有二十余里的路程。达懒决定在此稍作休整。大军歇息下来,生火做饭,现场一片喧嚣。一名亲兵将煮熟的一大块牛肉捧到达懒面前,请他享用。达懒接过牛肉,已经饿极了的他狼吞虎咽起来。 “不好了,燕云军追上来了!”惊恐的叫声突然响起,刚刚开始吃饭的契丹军将士们慌忙向南边望去,只见夕阳下烟尘荡荡,隐隐有雷鸣之声从远处传来。契丹军将士们大惊失色,纷纷扔掉食物逃命,现场一片混乱。达懒此时也顾不上整军迎战了,慌慌张张上了马逃命去了。 两万燕云战骑如同旋风一般赶上契丹军步军,纵兵横扫,直杀得他们鬼哭狼嚎尸横遍野!……达懒率领着六七万战骑终于逃进了威胜军中,此时他手下的步军算是已经全军覆没了。 威胜军统制陈龙,见达懒所部大军如此狼狈,惊疑不定。随即接到消息,得知燕云韩冰将军率领的近三十万燕云军已经入壶关,过隆德府,朝这边杀来了,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亲兵突然来报,说刚刚进入城中的达懒所部大军已经离开威胜军北逃了。陈龙忍不住大骂起来。就在这时,有军官来报,说燕云前锋战骑快到城下了!陈龙犹豫了一下,当即亲自捧着官印领着麾下的将士出降去了。 达懒如同惊弓之鸟,一路狂奔,经西汤镇,越胡甲山,过南关镇,抵达盘陀镇。此时距离达懒他们逃离威胜军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了。发现燕云军没再追来了,心下稍安。达懒思忖目前的局势,觉得盘陀镇也不是久留之地,便只在此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离开盘陀镇往并州城奔去。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萧哈混所部二十来万大军却被燕云军重重包围在了乌岭山东麓。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萧哈混所部原本所在的位置在壶关南边两百余里的卫州,正在与渡河而来的十余万燕云军鏖战,就在这时耶侓休哥战败的消息和撤军的命令同时传来。哈混大军惊慌不已,连夜撤退。可是各支契丹军在撤退上却没有协调好,应当是黄河边的契丹军先撤退,达懒的军队才能撤退,可实际情况却是达懒先放弃壶关跑了。于是韩冰近三十万大军穿过壶关,占领隆德府,随即以两万轻骑兵继续追击达懒,主力部队却折向西方,一举切断了萧哈混所部的退路。 萧哈混发现退路上出现了大批燕云军,大惊之下也顾不上细究,当即挥军猛攻,试图冲破阻碍,他此刻并不知道出现在正面的是近三十万燕云军。几番激战下来,萧哈混所部损失不小,却未能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把一处关键的高地给丢掉了,这时哈混才搞明白正面的敌人竟然是韩冰率领的近三十万燕云军。得知了这一情况,萧哈混及麾下众将惊慌失措,便想折向西方穿过乌岭山逃走。可就在这时,杨延昭率领十二万大军赶到战场,同时以一支精锐抢先一步占领了乌岭山峡谷彻底切断了萧哈混所部逃走的希望。 陷入重围中的萧哈混并没有死心,一面依托地势构筑防线,一面不断派人去向萧撒离喝,去向达懒救援。杨延昭与韩冰会面了,相互寒暄了一番,随即韩冰请杨延昭上座,杨延昭却坚持韩冰上座,最后韩冰笑道:“我们都是军中将领,何必如此客套!索性随意吧!”说着便在右首处坐了下来,杨延昭笑了笑,便在对面左首处坐了下来,双方麾下的战将在两人下面依次坐下。 韩冰道:“如今萧哈混所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杨延昭笑道:“韩将军想必已经成竹在胸了!” 韩冰微微一笑,“萧哈混所部虽然被围,不过斗志却还有,因此此时反而不宜急于进攻,此时进攻杀敌一万自损七千,可不是划算的买卖!”杨延昭赞同地点了点头,“韩将军所言极是!此时的契丹军可谓困兽,正是最疯狂的时候,不是进攻的时机!”顿了顿,“不过此时的契丹军却很有可能全力突击意图突出重围,我们应当提高警惕小心防范才是,切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错,我也是如此想的。今天请杨将军前来相会,便是想就协调行动的细节达成一致!”杨延昭豪爽地笑道:“此事倒也不必麻烦了,我听从韩将军的指挥便是!韩将军但有军令,我一定遵从!”韩冰抱拳道:“那就多谢杨将军了!” 杨延昭抱拳道:“就请韩将军下令吧!”韩冰道:“契丹军想要脱困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是北上突破府城寨,二是向东涉水攻破我军的沁水军寨。这两处都是我麾下的兵马把由,守备的事情自然由我军来做,就请杨将军在对方全力突防之时,袭击其侧后,教他首尾难顾!”杨延昭点了点头,“如此布置最为妥当!不过乌岭山山谷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我想增加一万名步卒把守山谷,如此一来便可保万无一失了!”韩冰点头道:“就这么办!” 此刻,契丹军的大帐中也在商议军事。萧哈混皱眉道:“如今形势万分危急,我们必须尽快打破包围圈!否则就算敌人不来进攻,我们的粮草也支撑不了多久的!”众将都面有忧色,部将喝粘忧心忡忡地道:“燕云军战力极为强大,如今兵力又两倍于我,我们能打破他们的封锁吗?” 萧哈混断然道:“打不破也得打破!否则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大辽国的勇士难道要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萧哈混后面这句话令众将不由的燃起了斗志。部将龙虎大王激动地道:“就请将军下令吧!”其他将领也一起站起来请战:“请将军下令!” 萧哈混对于众将的表现十分满意,心里不禁有了一些底了,说道:“我决定集中力量向东,涉浅滩攻破对手的沁水军寨,逃出生天!喝粘,你率领一部兵马向府城寨佯动,以牵制北面的燕云军,”萧喝粘应诺一声,“龙虎大王,你率领所部兵马守住南寨!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当我军攻击沁水军寨之时,南面的杨延昭一定会来进攻,因此你必须给我守好南寨!”“是!” 萧哈混扫视了众将一眼,“还有什么问题吗?”众将齐声道:“没问题了!”“很好,都下去准备吧!”众将朝哈混拜了拜,鱼贯离开了大帐。 萧哈混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心情十分沉重,眼前的局势令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是他从军以来的第一次,或许也是辽国崛起以来的第一次。帐帘突然掀开,一名亲兵军官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信使回来了!”萧哈混立刻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之前派出去求援的那个信使,急忙问道:“撒离喝将军来支援了吗?” 信使禀报道:“回禀大将军,撒离喝大将军只怕是来不了了,他的军队退到绛县后被杨德政的军队逼住,脱身不得,自身难保!”哈混眉头紧皱,喃喃道:“如此看来,就只能指望达懒了!” 信使犹豫了一下,说道:“属下在路上听到一个传言,关于达懒大将军的,只是不知究竟是真是假。”“哦?说来听听!”“属下听说,听说达懒将军早就退出了壶关,结果被燕云战骑一路追杀死伤惨重,如今早已经逃得没影了!” 萧哈混惊得了不得,随即定神一想却觉得这个传言可能是真的,因为如果不是如此的话,韩冰那几十万大军是从哪来的呢?萧哈混其实早就推测到达懒所部可能已经遇到了大问题,只是一直以来心中还存在着幻想罢了,期望韩冰大军是从他们不知道的路径赶过来切断他们退路的!如今听到了达懒大败的消息,心中的幻想彻底破灭了。“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哈混喃喃道,心情格外沉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七章,兵败如山倒 趁着夜色,萧哈混亲自率领六万精锐涉水对东岸的燕云军军寨发起进攻。一万前锋在悍将尔多的率领下顺利登岸,不远处的燕云军寨中灯火如晦,似乎毫无察觉。尔多兴奋不已,率领一万前锋悄悄地朝军寨摸去,打算出其不意冲杀进去,然后一鼓作气拔掉这个封锁线上的关键锁钥。 一万人马缓缓来到军寨之前,准备发起突袭。 突然,营寨中亮起无数火把,刹那之间黑夜仿佛变成了白昼。尔多等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营寨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却是密如飞蝗的箭矢迎面飞来!猝不及防的契丹军立时被射倒一大片!随即杀声大作,万余燕云步军跟随千余燕云战骑冲出营寨,猛地撞入契丹军中间,把契丹军杀得东倒西歪人仰马翻!尔多发了狠气,怒吼着催逼部下进攻,还一刀砍翻了到退下来的一名军官!契丹军大为震动,鼓起勇气前进,与燕云军混战厮杀,只见火光乱晃,人影乱闪,十分混乱的模样! “狗贼纳命来!”正在指挥战斗的萧尔多突然听到一声晴天霹雳一般的怒吼,不由的心头一震!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相貌英俊却十分凶悍的大将策马而来!萧尔多不知道他是谁,也顾上去问,当即策马迎了上去。两人战作一团,两杆长枪如同两条游龙一般在半空中缠斗,铿锵大响即便在这混乱嘈杂的战场之上依旧十分清晰!战到十几个回合,萧尔多已经是险象环生了,心中惊骇不已!又战了数个回合,萧尔多虚晃一枪,慌忙调转马头逃跑!那员燕云悍将穷追不舍!尔多突然马失前蹄,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换忙爬了起来,赫然看见一团黑影飞到眼前,还没反应过来,对手的长枪就已经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挑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死了。 契丹军见统帅被杀,大为惊恐,再也抵挡不住燕云军的攻杀,兵败如山倒,向西逃过了沁水!在沁水西岸的哈混见己方前锋大败回来,心中又惊又怒,当即挥全军发起进攻。燕云军未与其做接触,迅速退回了营寨。 契丹军逼近燕云军寨列阵,随即展开进攻。契丹军一波接着一波猛冲燕云军寨,燕云军却始终不出战,只是以各种弓弩射击。燕云军发射的箭雨是那样的密集,以至于契丹军死伤惨重却始终无法接近寨墙,哈混见此情景惊疑不定,因为燕云军的箭雨密度让他觉得面前的军寨中至少有三万弓弩手!这样的兵力让他心里直打鼓,难道燕云军早就料到我要攻击这里了? 就在萧哈混惊疑不定之时,北侧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哈混心头一惊,当即下令军队停止进攻,就地列阵。阵型还未排列好,仿佛无法计数的燕云步骑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猛攻契丹军防线,一鼓作气撞破了契丹军防线冲入契丹军阵中,双方立时陷入混战之中。黑夜无光,只有火把光辉乱闪,契丹军将士也搞不清楚燕云军究竟来了多少人马,不由的心惊胆战无心恋战。双方鏖战不久,契丹军就溃败下去,燕云军一路追杀,直杀过了沁水,与来接应溃兵的契丹军战骑厮杀了一场,才罢手收兵。 萧哈混惊魂甫定,检查损失情况,发现六万兵马损失了差不多一半,心里不由得升起老大的挫折感,而麾下将士们也是士气大挫,无心再战了。就在这时,传令官突然传来急报,说南寨被燕云军攻破了,溃兵都涌来中军大寨了。哈混惊得一愣一愣,慌忙奔到南侧查看。借着淡淡的月光,果然看见无数兵马正从远处汹涌而来,黑夜之中根本就搞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己方兵马还是燕云军将士!眼见人潮就要来到大寨前了,哈混急声下令:“任何人不得打开寨门!” 溃兵惊慌失措奔到寨门前高喊开门,然而里面的将士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根本不为所动。只片刻工夫,在门口就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溃兵,群情激动,场面眼看就要失控了! 萧哈混急忙令弓弩手上前,弯弓搭箭逼迫外面的溃兵离开!溃兵们前此情形气愤到了极点,可是也不敢往弓箭上去撞。正当他们进退两难之际,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溃兵们面色大变,看那神情,就像是听到了来自地狱的魔音一般。溃兵们纷纷转过身来,赫然看见无数战骑从黑夜中猛冲而出。溃兵们大惊失色,如同炸锅一般四散奔逃。黑衣黑甲仿佛幽灵一般的燕云战骑杀入金军中间,无情杀戮,血雨漫天飞舞,惨叫响成一片,有逃到栅栏边的契丹军将士向营垒中高声求救,紧接着就被赶上来的燕云战骑砍倒在地!营垒中的契丹军将士眼见着己方将士被燕云军无情屠戮,惊骇到了极点! “放箭!放箭!……”萧哈混扯着嗓子吼道。契丹军弓弩手慌忙放箭,箭雨在黑夜中乱飞,契丹军弓弩手慌乱之下胡乱放箭,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的箭飞向何方,恍恍惚惚之中,好像大部分被射倒的都是契丹军自己的将士。…… 现场终于平静了下来,只见辕门外密密麻麻地铺了无数的尸体,没有死透的的还在尸堆中艰难地蠕动着,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燕云战骑却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营垒内是一片沉重的喘息声,契丹军将士个个依旧瞪大着双眼,绷紧着神经。 等了许久,没有看见再有人往这边过来,契丹军将士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哈混回到大帐,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龙虎大王来了!”萧哈混连忙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十分狼狈的将领奔了进来,正是被他派去守卫南寨的龙虎大王。萧哈混立刻愤怒起来,喝问道:“我叫你守好南寨,你倒是告诉我,南寨现在在谁的手里?” 龙虎大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末将无能,末将该死!”“你确实该死!”顿了顿,“不过现在杀了你又有什么用?我来问你,南寨是怎么丢的?”龙虎大王咽了口口水,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杨延昭他亲帅大军正面强攻,陌刀军撞开了我们的寨门,我军拼命阻挡,却根本抵挡不住!随后他们的大部队冲入营垒,整个军队就崩溃了!” 萧哈混紧皱着眉头,“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呢?突围不成,反而损兵折将,连南寨都丢了!”龙虎大王连忙道:“大将军,末将倒是有一计,或许可以脱困!” “哦?你有计策?”龙虎大王道:“大将军,那燕王杨鹏是汉人,燕云军上上下下几乎都是汉人……”萧哈混没好气地道:“废话!他们是汉人与我们能否脱困有何关系?”龙虎大王连忙道:“冀氏县城中有一万多汉人,我们完全可以拿他们来当挡箭牌!”哈混眼睛一亮,“这或许真是个办法!我们用那些老百姓做前驱突围,说不定就能突破重围呢!好,就这么干!” 当天晚上,契丹军控制范围内的冀氏县城哭喊声响成一片,男女老少所有百姓都被契丹军给驱赶了出来。第二天早上,萧哈混倾巢而出,往北方府城寨杀去。韩冰接到报告,当即率领十万大军出府城寨当道列阵。 等了片刻,看见了敌军,却发现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成千上万被绳索串在一起的老百姓,韩冰吃了一惊。不久之后,十几万契丹军驱赶着万余百姓来到前方数百步处停下,百姓们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不断传来,令燕云军将士不知所措。 随即只见一名契丹军将官飞驰而出,径直来到燕云军阵前勒住了战马,扬声喊道:“我家将军要我传话给韩冰将军,快快让开条道,否则就杀了那些百姓!”韩冰皱起眉头,怒声道:“你们契丹人都自诩为战士,居然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来!”那将官焦躁地叫道:“少说废话,你们到底答应不答应!” 众将看向韩冰,等待她的决断。韩冰稍作思忖,举起右手扬声道:“全军让开!”将士们十分不甘心,可是万余百姓被握在敌人的手中却无可奈何,让开了一条路。 远处的萧哈混见此情形,大为喜悦,兴奋地对旁边的龙虎大王道:“你的计策果然管用,燕云军乖乖让开了一条道了!”随即下令大军以百姓们为前驱通过燕云军的封锁。于是十几万契丹军便躲在万余百姓的身后朝对面走去,眼看着刀枪如林杀气腾腾的燕云军将士,不由的心慌意乱;百姓们看着那些燕云军,也不知是什么心情,都止不住地哭泣。 队伍进入燕云军中间。百姓们知道这一去生死难料,都十分不愿意走,因此速度变慢了下来。在前面负责驱赶百姓们的龙虎大王见此情形,心里焦躁,挥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身上,打得小女孩哇哇大哭十分可怜! 燕云军将士义愤填膺却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嗖!箭矢破空的声音突然传来,随即只见一只利箭穿透了龙虎大王的脖颈,龙虎大王瞪大眼睛,似乎无法相信似的,而契丹军将士们也都吃了一惊! 万春放下弓箭,率领五千战骑从东边冲来,与此同时,秋霞率领五千战骑从西边冲来,瞬间就切断了契丹军和百姓的联系。随即韩冰拔出宝剑,率领大军对契丹军发起全面进攻,一时间只见满山遍野尽是燕云将士,杀声仿若雷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契丹军本就已经没有什么斗志了,如今又猝不及防,眼见燕云步骑潮水般杀来,不由的心惊胆战,还未接战,许多将士已经转头逃命去了。 韩冰一马当先,杀入契丹军中间,奋力挥舞宝剑,砍得敌军人仰马翻;大部队则如同潮水一般席卷敌军,摧枯拉朽一般。契丹军兵败如山倒,四散逃命,燕云军四处追杀,那场面就像是狼群在捕猎羊群一般。就在这时,厉天、杨延昭等率领大军赶到,不断收拢包围圈,最终,残存的几万人马被团团包围在了一座不大的山岗上。 燕云军暂停进攻,派出使者劝降。萧哈混到了此时,还想玩把戏,希望燕云军给他几天时间考虑。韩冰驳回了他的请求,只给他一刻钟决定,要么投降,要么被燕云军杀个片甲不留!萧哈混只好放弃所有幻想,率领麾下将士们来到山下向韩冰杨延昭乞降。燕云军不由的呐喊起来,充满热血的巨大声音在群山中回荡!契丹军面如土色,先前被龙虎大王甩了几鞭子的那个小女孩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远处那个骑着骏马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大姐姐,幼稚的心灵中充满了憧憬。 萧撒离喝接到萧哈混全军覆没的军报,吓得要死,当天夜里就放弃了绛县,往陕西方向逃去。杨德政并未追赶,就地停了下来,同时派人向韩冰向杨延昭报告他这边的情况。 杨延昭与韩冰合力剿灭了萧哈混所部大军之后,挥军北上,山西州县均望风而降,不久之后大军便抵达了蒙山,距离太原就只有三十几里了。随即接到燕王传来的消息,得知燕王率领大军已经进抵杀熊岭了,从东边逼近并州,距离太原也只有三十几里了。 此时并州城中,契丹军将士契丹人贵族以及那些投奔了契丹人的前宋权贵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没想到!实在没想到!局势居然迅速恶化到了如此程度!”耶侓休哥面色苍白不知所措地道。 韩常皱眉道:“看如今的局面太原是肯定守不住了!西边四十万燕云军逼近,东边燕王杨鹏亲帅十几万精锐也已经到了眼前!五十几万大军啊!燕云兵力两倍于我军,这仗根本没法打!”众将纷纷附和,达懒道:“为今之计,应当放弃并州,退守雁门关!”郭同接着道:“不错,如今我军士气低落,兵力又远不如敌军,打下去是送死,不如退入西京路吧!”众将都表示赞同,耶侓休哥也十分心动。 萧干不离突然道:“如果放弃了太原,整个山西便都沦入燕云手中了,陕西怎么办?那边还有我们的大军呢!”众将都没有说话,其实此时此刻,大家哪里还管得了陕西军队的死活啊,只要自己能逃出险境就可以了,不过这样的话却是不好说的。 耶侓休哥思忖片刻,“我看这样吧,将关中的土地全部交给宋国,总不能便宜了燕云。至于娄室、萧撒离喝他们,可以先退入西夏,然后返回西京道。西夏与我们关系和睦,想来不至于拒绝这个请求!” 萧干不离皱眉道:“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如此了!”耶侓休哥对韩常道:“韩将军,你立刻派人传令!”韩常躬身应诺。 不久之后,突然有军情传来,杨鹏派杨九妹杨二丫两员女将率领两万战骑往石岭关而去,同时杨贵率领两万战骑直扑宪州。耶侓休哥得到这个军情,大惊失色,若石岭关和宪州都失守了,他耶侓休哥还有并州城里的几十万大军就别想回去了! 耶侓休哥不敢再耽搁了,当即传令大军焚烧城池及粮草辎重向雁门关撤退。契丹军迫不及待地离开并州往北撤退,太原城中升起数个火头。 杨鹏、杨延昭、韩冰接到契丹军出城北逃的报告,立刻预料到他们一定会破坏城市,于是赶紧起大军赶往并州。然而当他们赶到了并州城外时,却意外地发现并州城安然无恙,全城十几万军民百姓全都站在城外迎候他们呢?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契丹军逃跑之后,留下几百个人放火。火头刚刚升起不久,原本应该跟随契丹人一同北逃的张孝纯就率领一众衙役和一部分汉人官兵折返了回来,和太原长史杜澄父子两率领的百姓一道,逮捕了在城中放火的契丹军士兵,并且扑灭了火头。随即张孝纯率领全城军民出城迎接燕云军。 并州百姓看见燕云军来到,纷纷下拜,随即由张孝纯献上了并州府的官印,并州便如此不战而下了。 燕云军兵不血刃占领了并州,只留下一小部分军队守卫并州,大队兵马则马不停蹄地穿过并州追击耶侓休哥大军。一路上只见无数辎重物资扔在官道两旁,显然是契丹军在得知燕云军追上来后,为了便于逃跑,把那些笨重的辎重物资全都给扔下了。 杨贵负责奔袭宪州,一路马不停蹄,待他赶到宪州城下时,只见宪州城竟然城门大开,城墙上旗帜东倒西歪,一个人都不见。杨贵暗道不好,连忙率领骑兵进城,见到街旁的一个老者,立刻抱拳询问:“请问老人家,耶侓休哥到过了这里吗?”老人道:“到过到过,刚刚到过,不过立刻就走了,连知州大人一家老小也都逃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老眼昏花的老人此刻还以为面前的军队是契丹军呢! 杨贵顾不上回答老者的问题,只留下五百骑兵守卫城池,自己则率领其余兵马迅疾穿过城池往北追赶。入夜之时,近两万骑兵在黄嵬山追上了契丹军的后队,杨贵一马当先挥舞双锤杀入敌军,左荡又砸杀得敌军人仰马翻四散奔逃。几万后军就被杨贵他们一个冲锋就冲得七零八落了。杨贵顾不上去追杀溃兵,继续追击耶侓休哥,不久之后与过石关寨而来的杨九妹杨二丫会合了,于是四万战骑并力追击。 可是天不亡耶侓休哥,就差那么一点,杨贵、杨九妹、杨二丫马不停蹄翻山越岭赶到了雁门前,却眼睁睁地看着耶侓休哥和疲惫不堪的契丹军将士逃入了雁门关。 正率领大军向北急进的杨鹏接到了前线送来的战报,得知杨贵他们只来得及打垮了契丹军的三万后军,契丹军主力以及耶侓休哥都逃进了雁门关,不过契丹军的所有辎重都扔下了,还包括大批的兵器铠甲,也就是说虽然逃进雁门关的契丹军有二十几万,不过其中相当一部分都丢掉了铠甲和兵器,形同裸奔。 杨鹏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还是非常高兴,这一轮征战整体来说十分顺利,不仅歼灭了四十余万契丹军,更收复了山西全境,可谓是大获全胜啊!不过高兴过后,杨鹏却不禁担忧起来,他在担忧淮南的局势。于是令第一军团、第六军团、第七军团、第九军团麾下四万战骑由杨新率领兼程南下,支援淮南,同时令段志贤率领第一军团、第六军团九万步军南下。 杨九妹从外面走进大帐,看见杨鹏正站在地图前紧皱着眉头,于是轻轻地走到他的身旁。杨鹏闻到一缕熟悉的馨香钻进鼻子,不由的微微一笑,“九妹……”杨九妹嫣然一笑,“大哥怎么知道是我?” 杨鹏伸出左臂搂住杨九妹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杨九妹吃了一惊,连忙四下张望,见大帐里只有自己和大哥,这才放下心来。杨鹏呵呵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怕羞啊!” 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让人看见终归是不好的!”看了一眼地图,问道:“大哥在担心两淮的局势?” 杨鹏皱起眉头,目光回到地图上两淮的位置上,“说是不在乎两淮,其实哪能真的不在乎啊!”杨九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两淮人口众多,土地肥沃,如果丢掉,对于我们的打击确是不小呢!”笑了笑,“大哥也不必过于担忧,以宋军那种孱弱的战力,虽然人数众多,也不足为惧!”杨鹏摇了摇头,“恐怕没那么乐观!宋军的素质其实还是不错的,若是有一两个像样的将领,杨靖他们的情况就不妙了!”杨九妹恍然道:“所以大哥才会交代和尚,如果情况不妙就退保淮河,如果淮河也守不住就放弃两淮!”杨鹏点了点头,“那是最坏的情况,希望不止于此!” 转过身来,问道:“你刚才去哪了?”杨九妹微笑道:“我去帮韩冰的忙去了!”“哦?她在干什么?”杨九妹正要说话,只见门口处人影一晃,一身戎装冷艳绝伦的韩冰进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八章,反其道而行之。 杨九妹微微一笑,美眸看向杨鹏,“不用我说了,大哥直接问韩冰吧。”杨鹏看向韩冰。韩冰来到杨鹏面前,冷酷地抱拳道:“见过燕王!”“不必多礼。”韩冰从胸甲下取出一本折子,递给杨鹏,“这是俘虏及缴获的大致数目。”杨鹏接过折子,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钻进了鼻子,不由的心头一荡。打开折子,只见上面分门别类写得清清楚楚:俘虏共计二十三万余,缴获粮草一百二十余万担,缴获铠甲三十余万副,各种兵器二十余万件,财物超过五百万两白银。 韩冰见杨鹏看完了,说道:“这些财物几乎都是金人抢掠山西百姓的,我认为应当想办法还给百姓!”杨鹏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不过各家百姓的损失情况究竟如何却是无法弄清楚了,而且也没法将这些财物对应上它们原本的主人。” 韩冰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不还了?” 杨鹏呵呵一笑,“我可没这么说。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变通一下呢?没有必要一定要把财物还给它们原来的主人,可以就用这些财物补偿那些百姓的损失,制定一个标准,一家一户补偿多少,伤了人的或者死了人的额外补偿多少。这样一来,即可补偿百姓们的损失,也可免除了许多麻烦。”韩冰思忖着点了点头。 杨鹏看着韩冰,微笑道:“我看这个事情就由你来做吧!”韩冰看了杨鹏一眼,“如果燕王信任,我自然不会推迟!”看了一眼杨九妹,向杨鹏请求道:“不过我想请燕王把九妹派来帮我!”杨鹏看了杨九妹一眼,微笑着问道:“九妹怎么说?”杨九妹笑着抱拳道:“末将愿意帮助韩将军!”杨鹏呵呵一笑,“好,那你就去帮韩冰吧。”“是!”杨鹏想了想,看了两女一眼,微笑道:“我再把杨二丫派给你们,你们三人总是在一起,这一次也不要分开的好。”两女十分高兴,抱拳道:“谢燕王(大哥。” 视线转到雁门关。耶侓休哥见燕云军并未对雁门关发起攻击,不由的松了口气。回想这一段的经历,感觉简直只能用噩梦两个字来形容。这历时不到两个月的战斗,不仅损失了四十几万大军,还把整个山西都丢了,陕西眼看也保不住了!耶侓休哥十分懊恼也十分疑惑,怎么燕云军主力几乎都没有南下呢?究竟是他们不把宋军放在眼里,还是他们根本就和宋人有所勾结?想到后面这一点,耶侓休哥不由的惕然心惊。 叹了口气,将纷乱的思绪暂时放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大将郭同进来了,拜道:“末将拜见大元帅!”耶侓休哥睁开眼睛,看见郭同正躬身站在下面,坐直了腰,问道:“有事吗?”郭同道:“刚刚接到报告,公主率领三十万大军进入西京道了!”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她这个时候才来,有什么用!”郭同没有说话。 耶侓休哥看了一眼郭同,问道:“你说如今这样的局面,我们该怎么办?” 郭同道:“大元帅何必过于烦恼?我军战败了不假,不过我军的整体实力依旧远远大于燕云军,将来重整旗鼓打败燕云军也就是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固然无法保证常胜,燕云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耶侓休哥听了这番话,纷乱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点头道:“你这话十分在理,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把眼前的失败过于放在心上!”随即思忖道:“接下来,或许应当多多借重别人的力量,我们好坐收渔人之利!宋人是肯定要利用的,还有西夏人,对,西夏人!” 耶侓休哥见燕云军并没有进攻雁门关的打算,连杨鹏都返回并州去了,便将雁门关的防守事务交给了大将萧干不离,令郭郭同、韩常两人为副将协助干不离,同时留下了十万大军,耶侓休哥相信凭借十万大军守卫雁门天险,就算燕云军有威力惊人的大炮,也无法逾越。 耶侓休哥率领其他将士离开雁门关北上,准备回大同府休整。即将抵达大同府时,惊讶地看见西南的天边黑烟滚滚,耶侓休哥急忙指着那里问身边的达懒:“那是大同大仓吧?”达懒点了点头,“是大同大仓的位置!”耶侓休哥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队伍来到了城门外,西京留守萧天左率领阖衙僚属正在城门口迎候耶侓休哥,见到耶侓休哥来了,萧天左来到耶侓休哥马前行了一个按胸礼:“见过大元帅!” “不必多礼。”萧天左直起腰来道:“接风酒宴已经备下,请大元帅进城!” “有劳了。”萧天左便引着耶侓休哥进入了大同府。接风酒宴就设在留守府的大堂之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耶侓休哥放下酒杯,问陪坐在侧的萧天左:“我见大同府大仓方向黑烟冲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大仓失火了不成?”萧天左流露出十分愤恨的神情来,“还不是占金国那恶贼干的!”耶侓休哥等人一愣,达懒急忙问道:“难道是玄甲军干的?” 萧天左点了点头,皱眉道:“那玄甲军从雁门关进来,如同幽灵一般四处袭扰,稍微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被他们造成莫大的损失!” 耶侓休哥质问道:“难道大同大仓那样的地方,你都没有派遣足够的守卫?” “谁说没有!自打玄甲军进入西京道,我便派遣重兵把守!可是,可是他们实在是太狡猾了!之前玄甲军一路向东袭扰而去,我军战骑便跟踪追击了下去,却没想到他竟然突然摆脱我军战骑,折向宣德行宫!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震惊,因为几乎所有兵马都派去了东方,这边根本就没有多少军队,无奈之下只得调守卫大同府大仓的兵马北上救援!哪知几天之后,玄甲军竟突然出现在我大同府外,差点就被他们攻入了城中!好在我反应及时才没让他们得逞,不过大同府大仓就遭殃了,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同府大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拿起酒杯一口干了,重重地一顿酒杯,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中有无奈,也有愤怒。 耶侓休哥眉头紧皱。萧天左看了一眼耶侓休哥,问道:“大元帅在山西也不顺利吧?”耶侓休哥没有回答,拿起酒杯自顾自的喝酒。萧天左心中冷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不久之后,耶侓观音率领三十万援军到了。耶侓休哥、萧天左率领麾下僚属部将出城迎接。一番寒暄之后,两人将皇姑迎入了城中。 大殿之上,耶侓观音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了皇帝的圣旨,大意就是调耶侓休哥回中京,令耶侓观音代替耶侓休哥坐镇西京道,全权处理对燕云的一切事务。众人齐声高呼万岁,耶侓休哥的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随即耶侓休哥和耶侓观音做了交接,那些跟随在耶侓休哥身后的将军们一起向耶侓观音叩拜:“拜见耶侓观音!”耶侓观音道:“诸位将军不必多礼!”众将站了起来,人人眼中仿佛有喜悦之色。耶侓观音见此情形,心中十分不悦。 耶侓观音扬声道:“诸位都坐吧!”“谢公主!”众人纷纷坐下。耶侓观音对萧天左道:“玄甲军已经从居庸关返回燕云了,你不用担心了,不过你派出去的军队就不用收回来,去儒州。”“是。” 耶侓观音扫视了众人一眼,“我军新遭败绩,损失不小,士气低落,燕云军以为我们会转为守势,我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各位将军做好准备,三天之后,大军南下!”众将吃了一惊,随即齐声应诺。耶侓观音看向萧天左,“请大元帅即刻派人传令娄室、萧撒离喝,要他们暂时不要离开陕西,配合我军反攻山西!”“是!” 杨鹏刚刚回到并州,得到细作报告说耶侓观音已经率领三十万元军进入西京道了,不由得问到了危险的味道。杨鹏非常了解耶侓观音,别看她只是一个女人,勇略却远胜男儿,她恐怕不会甘心局面被自己所掌控杨鹏笑了笑,“耶侓观音你会怎么做呢?难道会起大军南下来与我决战?此时倒是个时机!”思忖片刻,传令擂鼓聚将。 不久前刚刚停歇下来的燕云战争机器再一次全速转动起来,燕云三十万大军向雁门关开进。不久之后耶侓观音率领五十万大军出雁门关南下,占据西阱寨,与占据了雁门寨的燕云军遥相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在并州城里,不久前刚刚投奔了燕云的张孝纯又不安起来。少妻玉宝儿见状,没好气地问道:“老爷今天怎么又火烧了屁股似的?” 张孝纯唉声叹气:“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呸!老娘的命才苦呢!”“哎呀,夫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才投靠燕云,怎么契丹人就打回来了呢?这岂不是老天与我做对吗?”玉宝儿冷笑道:“闹了半天是在担心这件事啊!” 张孝纯没好气地道:“这可不是小事!要是燕云败了,我们这一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放你娘的狗屁!”随即拿食指使劲戳了戳张孝纯的脑门,“你这脑子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张孝纯见此情形,以为她有好主意,连忙道:“夫人若有妙计就快快说出来吧,也免得我睡不安寝食不知味啊!” 玉宝儿哼了一声,“此事还不容易吗?如果耶侓观音果真打败了燕王,咱们又投奔契丹人就是!”张孝纯皱起眉头,“可是,可是我已经背叛过契丹人一次了,他们会饶了我吗?” 玉宝儿白了张孝纯一眼,“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只要你主动献上并州城,耶侓观音难道还会处置你不成?你完全可以说之前之所以向燕王投降,那都是迫不得已的!”张孝纯连忙点了点头,“对对对,夫人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啊!我这就去准备!”说着便要离开。玉宝儿一把拉住了张孝纯,急声道:“你准备归准备,可千万别让人发现了!”“放心放心,我晓得轻重!”随即便离开了。 杜南、白桐那一群书生又在茶楼中聚会。杜南朝白桐伸出胖嘟嘟的右手,笑眯眯地道:“白公子,把欠我的给我吧!”白桐十分郁闷,拿出了两只五十两的银锭。杜南眼睛一亮,便要伸手去拿。白桐连忙把手缩回,瞪眼道:“押票呢?”杜南没好气地道:“真是小家子气,难道本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会讹你不成?”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了先前的那张押票,递给白桐。白桐一手接过押票,另一只手便将两只银锭交到杜南的手中。 杜南掂量了一下两只银锭,眉开眼笑,胖脸就仿佛一朵绽放的鲜花一般。白桐没好气地道:“家里那么有钱,居然还这么贪财!”杜南揣起银锭,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头摆了摆,“家里再有钱那也是一枚铜板一枚铜板地积累起来的!钱这种好东西,从来都不嫌多!”白桐哼了一声。杜南冲店家扬声道:“店家,给我们来几壶好茶,几样点心,我请客!”老板应了一声,交代小二去通知后面;众书生都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道:“杜公子真豪气!”白桐哼了一声,十分郁闷的模样。 茶水、点心上来了,众人边吃喝边闲聊。一个书生突然道:“不如咱们再来赌一回!”众人都来了兴趣,问赌什么。那书生道;“如今燕王与耶侓观音正在雁门关那边对峙,咱们就来赌他们两个谁胜谁负!” 白桐摇头道:“不赌!”杜南点了点头,“我也不赌!”众书生都流露出诧异之色,一人问道:“你们两个平时是最喜欢赌的,怎么这会儿又不赌了呢?” 白桐冷哼一声,“燕王和耶侓观音都是不世出的绝代天骄,根本就说不好谁胜谁负!”杜南接着道:“他二人就好比一时瑜亮啊!智谋相当,勇略相似,胜负只在天意不在人为咯!” 而就在这群书生瞎扯的同时,耶侓观音和杨鹏正率领大军在荒原上对峙着。双方共计数十万大军遥相对峙,旌旗猎猎,刀枪如林,苍鹰的啸声划过天际! 杨鹏立马在王旗之下,遥望着远处王旗下的那个动人的身影,看见她也望着自己,不由的微微一笑。耶侓观音似乎感觉到了杨鹏的笑容,心里没来由地升起喜悦的感觉来,随即懊恼涌上心头。举起右手,契丹军的号角声呜呜大响起来,随即数十万大军齐声呐喊,一下一下,声震云霄。 燕云军的战鼓声争锋相对似的也大响起来,轰隆隆好似雷鸣一般,双方气势相若,倒也分不出个雌雄强弱来。燕云军阵线分开,只见一员大将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之间挑战,只听他大声喊道:“我乃大将杨贵,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契丹军阵线分开,只见一员十分雄伟的大将提着一柄巨大的十字剑策马而出来到杨贵面前二十余步处,勒住马,用生硬的汉语大叫道:“我是,维斯特,来,应战!”杨鹏见那人金发碧眼体格魁梧,完全是西方人的面孔,不由的暗自吃惊。杨贵却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策马就冲了上去。维斯特见状,连忙策马迎上。 转眼之间两骑相交,维斯特举剑朝杨贵劈来,杨贵也挥起铁锤朝对方砸去,两件兵器在半空中猛地撞在一起,放出当啷一声巨响!两骑交错而过,随即调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去,如此往来数个回合之后,便绞在一起厮杀。那契丹将手中的十字剑呼啸飞舞,不像一般人使剑时的轻灵快捷,大开大合完全是硬碰硬的强攻硬打,气势惊人;而杨贵也是力量型的猛将,一对铁锤上下翻飞,虎虎生风,每一击仿佛都能砸碎山岳一般,丝毫不逊色于对方! 维斯特双手握剑,大喝一声,朝杨贵的战马横扫而去。杨贵眼疾手快,猛地一扯马缰,战马立时人立而起,同时右手把铁锤猛砸下去!维斯特眼见铁锤当头飞来,吃了一惊,慌忙收回大剑挡架。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维斯特连人带马都是剧烈一震!两人分开了数步。维斯特看了看手中的大剑,骇然看见大剑居然被砸得有点变形了! 杨贵此时战意正盛,催马朝维斯特冲去,左手举起铁锤朝维斯特砸去,维斯特慌忙躲闪开。跟着杨贵右手又举锤横扫过去。维斯特一个后仰,铁锤就贴着他的面门飞过,劲风刮得他面颊生疼,不由的背发冷汗。赶紧坐起来,挥剑反击,叮叮当当拼了十几下! 契丹军中另一员金发碧眼的大将焦躁起来,此人名叫巴特勒,与维斯特一般魁梧。巴特勒也提着一柄巨大十字剑策马而出,意图帮助维斯特杀了杨贵。 杨鹏这边数员悍将见状,便都想出战,不过却是杨德政快了一步,提着一杆大枪策马冲出了军阵。那巴特勒见对方军阵中也冲出来一员猛将,用英文骂了一句,调转方向朝杨德政冲去。两马相交,杨德政举起大枪猛地砸向巴特勒。巴特勒动作慢了一线,眼见对方大枪当头砸来好像泰山压顶一般,大惊之下,换忙举起大剑格挡!哐地一声巨响,巴特勒浑身剧颤,心中也十分震惊! 两马各冲出十几步,掉转头来又朝对方冲去,随即便绞在了一起。杨德政怒吼连连,手中大枪直劈横扫,气势万钧,巴特勒奋力反击,却终究是防守多攻击少,几乎被高杨德政全压制住了,施展不开! 耶侓观音担心两员大将有失,连忙令麾下狼毒、豹冲、骨督、乎努四员悍将齐出。杨鹏见状,扬声喝道:“所有人都别动!”随即便策马冲出了军阵,截住那四员悍将厮杀。那四员悍将围着杨鹏滴溜溜直转,好似走马灯一般,四柄兵器不断往陈枭身上招呼,杨鹏却运转镔铁马槊守得密不透风,铿锵大响响成了一片。转眼便是二十几招过去,四员悍将战杨鹏不下,只能打个平手。 双方将士全都热血沸腾了,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 当当当……!契丹军那边竟然首先敲响了金钟,契丹军战将们纷纷脱离战斗奔回了军阵。杨鹏勒住马,朝远处王旗下那个靓丽的身影看了看,微微一笑,随即调转马头奔回军阵,杨德政、杨贵连忙跟了上去。 杨鹏回到王旗下,杨九妹小声调侃道:“那耶侓观音急着收兵,看来是担心伤了大哥呢!”杨鹏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对面的契丹军开始缓缓撤退了。杨鹏见无机可乘,也下令大军回营。 契丹军大帐中,维斯特看了看自己那柄被砸得变了形的十字大剑,用生硬的汉话感叹道:“真是,好厉害,的人!我,在西边,很少见到,这样的!”一旁的巴特勒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道:“和我打的那个,人,好厉害!再打下去,我,我可能,会输!” 耶侓观音微笑道:“他们两个,使双锤的叫杨贵,使大枪的叫杨德政,都是燕云军中首屈一指勇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你们能和他们战成平手已经十分难得了!”维斯特皱眉问道:“大王,难道,燕云军中,这样的人,很多?” 耶侓观音微微皱起眉头,“说不上很多,但也确实有那么几个。与他两人相当的还有燕王本人,”两个鬼佬想到刚才那燕王独战四将的情景,不禁点了点头。完颜青凤继续道:“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杨延昭、占金国、程世杰、段志贤、刘智亮、陈杰、呼延赤金、呼延必显、张翔,杨琪这些都是十分厉害的猛将!” 连个鬼佬听耶侓观音一口气数出十几个人来,不禁面面相觑。耶侓观音微笑道:“这一点完全不必担心!战争之道靠的是军队整体的力量,而不是一两个人的武力!我有信心击败面前的燕云军!”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涌起无限的信心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九章,情到深处不至拔。 “那两个金毛鬼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真是好厉害啊!”杨靖惊叹道。众人也不禁有同样的疑问,杨德政皱眉道:“那两个家伙感觉不是女真人,也不是契丹人,难道是蒙古人?”杨鹏摇了摇头,“蒙古人的样子跟我们也差不多,他们是西方人!”众人面面相觑,杨二丫突然心头一动,“他们是色目人!” 杨鹏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他们可能来自更远的西方!”想到他们使用的十字剑,不禁嘀咕道:“他们拿着十字剑,难道是十字军?真是出鬼了,十字军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也许和约翰的情况差不多吧!” 这时,一名密卫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官奔了进来,抱拳道:“燕王,杨延昭将军派信使来了。”那军官立刻上前拜道:“属下拜见燕王!”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只密封的竹筒,双手呈上。杨九妹上前接下竹筒,转呈给杨鹏。杨鹏挑开封泥,倒出书信,放下竹筒,拿起书信,打开来,看了一遍。众人都注视着陈枭,等待他说话。 杨鹏放下书信,淡淡地道:“娄室、萧撒离喝麾下十五万兵马分作三路分别攻打曲沃县、襄陵县和磁州,杨延昭、呼延必显、樊龙正在三处抵御,战况虽然激烈,不过问题不大。”众人听杨鹏如此说,都放下心来。其实杨延昭在信中并不是这么说的,杨延昭在信中言道:“敌军十五万大军攻势极为凶猛,我军兵力不足,恐怕会有所闪失,请燕王想办法调兵支援!”杨鹏之所以说得格外轻松,显然是怕慈州那边的军情动摇了军心。 杨鹏放下书信,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交给那个军官,吩咐道:“尽快交到杨将军手中!”军官应诺一声,上前恭恭敬敬地接下书信,退了下去。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微笑道:“大家若没有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明天只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众人笑了笑,朝杨鹏抱拳一拜,鱼贯离开了大帐,只有杨九妹还留在大帐中。杨鹏笑眯眯地对杨九妹道:“舍不得我啊?”杨九妹点了点头。杨鹏牵住杨九妹的纤手,微笑道:“那今天晚上就来陪大哥吧!”杨九妹双眸一亮,十分心动的样子,随即却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这里是军营中,实在不适合,不适合做那种事!”杨鹏呵呵一笑,点头道:“你说的也对!” 杨九妹抱拳道:“大哥,我告退了!” 杨鹏点了点头。杨九妹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转身离去了。杨鹏不由的皱起眉头,他想到了淮南那边,段志贤程世杰去了这么多天了,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叫来王开,令其立刻派密卫卫士往淮南打探情况。王开应诺一声,奔了出去。 杨鹏靠在椅子上,思忖着是不是应当派一支劲旅出居庸关直接攻击契丹人的西京道?随即便否决了这个想法,根据不久前得到的情报,耶侓观音令萧天左率领麾下十几万大军会合留守儒州和可汗州的五万守军,将近二十万兵马抵近了居庸关,从居庸关方向根本就难有作为了,除非能集结至少十万大军,不过目前这根本就做不到。好在居庸关被格外加固过了,虽然守军不多,不过想来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大问题。 想到当面的耶侓观音,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很恨,却不是生死仇敌的那种恨,而是恨得想要抽她的屁股让她在床上讨饶的那种心态。自嘲地笑了笑,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一仗不轻松啊!” 第二天一早,双方大军列开战阵,军势如潮,战意冲天,战鼓声与号角声齐鸣,飞虎旗与金字旗交相辉映,刀枪如林,寒光若雪,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契丹军阵中突然传出长长的号角声,契丹军阵线分开,数以万计的契丹军步军推着几百辆刀车冲出大阵,呈一个圆弧形朝燕云军军阵冲去,近十万契丹军步卒躲在刀车之后推着百多架大型三弓床弩一同逼近燕云军阵。 杨鹏笑了笑,“她居然想出这种方法!”随即下令道:“三弓床弩、大炮准备!”操纵三弓床弩和大炮的将士们立刻麻利地行动起来,扳弓弦的扳弓弦,装火药的装火药,片刻之后便都已经准备完毕。 眼见敌军进入射程,火炮和三弓床弩一起射击,而与此同时,对方的三弓床弩也射击了!一时间,只见双方发射巨大枪箭在空中交错飞舞,炮弹呼啸着划过长空。轰轰轰……,契丹军中间尘土飞扬,烟火冲天,眼见许多契丹军士兵或被爆炸的冲击波掀上半空,或被炮弹撞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而燕云军这边却也笑不出来,契丹军三弓床弩发射的巨大枪箭竟然也都绑上了火药包,在燕云军中升腾起一朵朵火云,不少燕云军将士死于非命。 杨鹏立刻下令大军后退,只以三弓床弩和大炮与对方对轰。 杨鹏向这边大军刚动,对面的契丹军阵线突然打开,近三万铁浮屠怒吼着奔涌而出,气势惊人,好似开闸的洪流一般!契丹军哪来的三万铁浮屠?原来,之前耶侓休哥麾下剩下了差不多一万铁浮屠,而耶侓观音带来的援军中又有两万铁浮屠,因此便有了这三万铁浮屠。 杨鹏等见燕云军铁浮屠出击,不由的眉头一皱,杨鹏赶紧下令两万破阵铁骑迎战。破阵铁骑出战,朝对方汹涌而去。双方近五万重甲铁骑全速冲锋,好似推山踏海,只见铁蹄滚滚,耳中雷鸣连片,大地和人心都在颤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转眼之间,双方铁甲重骑猛地撞在一起,简直就如同两座巨浪凶悍地对撞一般,巨大的撞击声中,夹杂着怒吼和惨叫,破阵铁骑把狼牙棒舞得呼呼作响,砸得金军血肉横飞人仰马翻,铁浮屠挥舞大斧,砍在破阵铁骑身上铿锵大响,一个个破阵铁骑栽倒下去。这一场好杀杀得难解难分,契丹军占据兵力优势,而燕云军单兵战力更强,铁甲战骑纵横厮杀,鲜血和着寒光漫天飞舞,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与此同时,神情冷峻的耶侓观音又把右手一挥,早就蓄势待发的十六万轻骑兵从两翼发起进攻,滚滚潮水朝燕云军两翼席卷而来。 杨鹏眉头一皱,严令大军不得妄动。就在这时,对面的契丹军大阵传出一声惊天呐喊,随即契丹军全军朝燕云军奔涌而来,契丹军开始全面进攻了。杨鹏令陌刀军分别抵住左右两翼的敌军轻骑兵,随即亲帅大军迎上契丹军主力。 身披重铠手持长大陌刀的陌刀军将士迎着敌骑潮水冲去,猛地冲入其中。只见许多陌刀军被对手强大的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而陌刀军奋力挥舞起陌刀,刀光如轮,契丹军轻骑兵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杨鹏率领的主力与耶侓观音率领的主力撞在一起,大战起来。只看见头顶上箭雨交错乱飞,随即瞬间隐没在人潮中;地面上,双方大军忽荡忽觉,人人都似发狂的野兽一般拼命地挥舞兵刃砍杀对方,飞扬的血水中不断有双方将士倒在血泊之中。 杨鹏策马冲杀,连杀几十个契丹军兵将,突然看见一名敌将迎面冲来。还没看清楚来人,只见一道寒光当头劈下来,杨鹏赶紧侧身避开,随即便准备回手反击。可是待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后,这一槊却杀不下去了,因为映入眼帘的正是耶侓观音那张气愤的娇颜。 耶侓观音又朝杨鹏刺来一枪,杨鹏赶紧侧身躲开,同时抓住了她的枪杆,没好气地道:“观音,你发疯了!” 耶侓观音瞪眼道:“我要杀了你!”“你真舍得?”杨鹏笑问道。耶侓观音瞪着杨鹏,高耸的****剧烈地起伏着,喝道:“早早杀了你,我便解脱了!”奋力抽出长枪,又朝杨鹏攻来,速度极快,好似飞舞的灵蛇,杨鹏一边招架一边气愤地叫道:“都说‘女人心,毒如蛇’,我原本不信,今天总算相信了!”耶侓观音眉头一皱,又奋力攻出几招,却都被杨鹏给化解了。耶侓观音突然收招不攻,横枪胸前,美眸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杨鹏,一字一句地道:“杀了你,我便自杀!”杨鹏心头一震。 耶侓观音娇喝一声,再一次挺枪杀来,双方交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而此时,双方大军的大战也正如火如荼,地面上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渠了。 维斯特、巴特勒见耶侓观音与杨鹏交战,担心她有所闪失,连忙策马过来相助。杨鹏见那两个家伙杀来,眉头一皱,一挥马槊逼退了耶侓观音,随即与维斯特、巴特勒大战起来。杨鹏虽然骁勇无匹,不过以一敌二却是险象环生。 耶侓观音见此情形,不由的替杨鹏担忧起来,心里这样想,便准备喝退维斯特和巴特勒。就在这时,杨德政舞枪杀开敌众,大叫道:“燕王,我来助你!”耶侓观音见杨德政杀来了,不由的心中稍安。维斯特见杨德政来了,连忙舞剑去迎战杨德政,杨鹏这边压力骤减,当即展开迅猛反击,形势立刻倒转了过来。 耶侓观音感到一侧有人朝自己冲来,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冷艳女将正挺枪冲来,正是燕云战旗下的名将,韩冰。耶侓观音没来由地怒火上涌,拨转马头,迎了上去。两员绝色女将便在千军万马中大杀起来,虽然也极为凶险激烈,却更另人赏心悦目。 这一场大战,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却依旧不分胜负,筋疲力尽的双方将士各自撤了下去。战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见尸横遍野血染荒原,双方都有士兵在战场上收拢各自阵亡将士的尸体,虽然近在咫尺,却都没有理会对方。 耶侓观音领着众将步入大帐,将长枪扔给了旁边的女卫士,走到上首坐了下来,众将则分别立在帐下两侧。郭同皱眉道:“燕云军战力太强,我军兵力虽然将近两倍于他,却是战他不下!”韩常道:“看来得出奇兵致胜,否则这一仗真不知道要迁延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大王,燕云军的粮草队刚刚离开代州(也就是雁门郡,往雁门寨而来!”耶侓观音眯了眯眼睛,霍然而起,对维斯特、巴特勒道:“两位将军,我给你们五千战骑,务必消灭掉燕云这支粮草辎重队!”两将应诺一声,耶侓观音又对韩常道:“你率领两万战骑随后接应!”随即示意韩常附耳过来,低语了一番,韩常点了点头,躬身应诺,随即三将离开了大帐。 当天入夜之后,由战将杜岗率领三千步卒押运的十万担粮草来到距离雁门寨还有三十余里的丘陵之中。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杜岗心头一动,举起长枪,队伍缓缓停了下来。杜岗策马来到队伍前,朝前方望去,他以为是来接应的人马。片刻功夫,只见前方的弯道处突然涌出无数的黑影,此时已经是晚上,虽有星月却依旧朦胧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哪位将军?”杜岗扬声问道。可是对方就是不答话,兀自奔涌而来。杜岗感到有些不对劲,赶紧下令麾下军卒准备战斗。然而不等他们准备好,数以千计的契丹军战骑便轰然涌了进来,铁蹄践踏,弯刀挥砍,燕云军和民夫们被杀得东倒西歪尸积血飞;杜岗眼见一名敌军悍将冲到眼前,大惊之下便想攻击,然而长枪还来不及举起来,就被对方十字剑呼啸而过斩飞了头颅。 大将杨靖率领五千战骑前往接应粮草队,行出十余里,只见远处丘陵中间烟火冲天,心知不好,当即率领五千战骑全速赶去,意图尽可能地抢救下人员和粮草。 五千兵马从山坡上奔涌下去,然后进入两座森林之间的一座草地。杨靖及全军将士都没有注意两边的森林,却不想两边的森林里竟突然射出密集的箭雨来!燕云军猝不及防,登时被射得人仰马翻,还未反应过来,两边森林中杀声震天,两万契丹军战骑在大将韩常的率领下冲了出来,杀入燕云军中间,纵兵横扫,燕云军伤亡惨重。燕云军回过味来,拼命反击,杨靖挥舞大刀将冲上来的敌军一个个劈翻在地,然而燕云军终究寡不敌众,败退了下去。 杨鹏接到急报,当即与杨贵、呼延赤金亲帅两万轻骑兵前去支援,半路上会合了杨靖的溃兵,朝粮草队遇伏地点赶去。当他们赶到之时,只看见一地的尸体和烈烈燃烧的粮草辎重。杨鹏皱了皱眉头,喝道:“找杜岗!”众将士立刻分开来寻找,片刻之后找到了已经被敌人取去了首级的杜岗尸体,连忙回报杨鹏,杨鹏十分气愤。这时,之前混战中侥幸逃过一劫躲入周围山林中的那些民夫和士兵陆陆续续地出来相见。杨鹏让带上他们返回雁门寨。 维斯特向耶侓观音献上了杜岗的首级,耶侓观音大加赞赏。韩常笑道:“这一仗真是痛快,这些日子以来从没这么痛快过!要是当初是大王总督中原事务,咱们也不会败得那么惨了!”众将纷纷附和,都说若是大王领导的话,说不定之前不仅不会大败,反而有可能已经将燕云军主力彻底歼灭了。 耶侓观音却冷着脸道:“不过一场小胜,何足挂齿!”众人纷纷感到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了下来。 耶侓观音站了起来,森然道:“我希望你们忘记这一场胜利!同时希望你们记住,燕云军主力依旧在我们当面,我们就如同坐在一座火山口般,随时都有可能化为灰烬!”众人不由的心头一凛。耶侓观音见众人脸上的神情,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扬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众将朝耶侓观音拜了拜,鱼贯离开了大帐。 耶侓观音回到帅位上坐下,怔怔出神:我赢了你一场,你会不会非常生气呢!哼,你这个骄傲的男人,只怕想不到会在我的手里栽这样一个跟头吧! 耶侓观音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笑容。第二天凌晨,正做着好梦的耶侓观音被女卫士叫醒了。耶侓观音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模样,慵慵懒懒的样子,十分迷人。揉了揉眼角,看向站在旁边的女卫士,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 女卫士早就憋着想要说出来了,只是大王没有询问,她却也不敢贸然说话,此刻见大王询问,连忙说道:“刚刚接到急报,土墱寨被燕云军袭破,我军储存在土墱寨的粮草物资化为灰烬!”耶侓观音大惊,“怎么会这样?”女卫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耶侓观音愤怒地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我还以颜色了!可恶的男人!”随即起身,令人立刻召集维斯特巴特勒二将及其麾下两万战骑,然后就在女卫士的帮助下迅速穿上铠甲披上战袍,奔出了大帐。 当耶侓观音率领兵马赶到土墱寨之时,天色早已经大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黑的废墟,依旧浓烟滚滚,许多地方还在燃烧着。耶侓观音紧皱着着眉头,十分恼火。也难怪她如此恼火,这土墱寨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地方,但却位于雁门关与西阱寨之间,是契丹军粮草转运的重要中转地,因此其中囤放了不少粮草,这一把大火损失不小,可以说让昨夜对燕云军的胜利完全化为乌有了。 一个浑身漆黑狼狈不堪的军官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来到完颜青凤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拜道:“小人拜见大王!”耶侓观音皱眉问道:“你们将军呢?”“将军,已经,阵亡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军官咽了口口水,“昨天半夜时分,有一支军队来到寨子外面,说是奉命来调运粮草的。我们的人见他们衣着旗帜都没有问题,也没细问就打开了寨门。哪知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是自己人,一进来就四处冲杀放火,我们抵挡不住……” 耶侓观音气愤地骂道:“可恶!”军官心中惊慌,连忙叩首在地等候处置。耶侓观音看了他一眼,对他身后的两个士兵道:“把他扶下去治伤!”军官见大王不怪罪他,激动不已,连忙叩谢,随即便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下去治伤去了。 耶侓观音对身边的人道:“看见了吧?这就是燕云军!我们一个不注意就被他们钻了空子!”维斯特、巴特勒两人不禁感觉燕云军实在是难以对付的劲敌啊,甚至是他二人从军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可怕敌人! 随后的日子里,杨鹏和耶侓观音这对冤家各展计谋,相互攻击,忽而我夜袭你的偏营,忽而你突袭我的主营,忽而我以奇兵绕道突击雁门关,忽而你又用奇兵突袭代州,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胜负,损失都不在少数,然而大体上却始终保持不深不败的尴尬局面。不过双方都没有撤军的打算,杨鹏料到契丹军粮草不足,应当支撑不了多久,而耶侓观音则期待娄室、萧撒离喝的偏师能够突破燕云军的阻碍深入山西,甚至希望淮南的宋军能够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这天下午,契丹军又与燕云军鏖战了一场,依旧是不分胜负。耶侓观音回到大帐,摘下头盔放到案桌上,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大帐门口发呆。 众将面面相觑,却都不敢惊动了他们的公主。 耶侓观音突然转过身来,问道:“还没有娄室萧撒离喝的消息吗?”语气中已经显出了一些不耐烦的情绪了。也难怪,鏖战了这许久,即便是她,耐性也耗得差不多了。 韩常上前道:“还没有两位将军的消息,不过末将以为说不定两位将军已经突入山西腹地了,只是我们还没有收到消息罢了!”郭同附和道:“不错,应当就是这样的!燕云主力都被我们牵制在这里,娄室萧撒离喝两位将军定然能不负众望杀入山西腹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章,峰回路转。 耶侓观音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没有接到他们的消息,我的心始终无法安定!” 萧干不离笑道:“公主过虑了!公主这一番布置可谓天衣无缝,绝没有不胜的道理!”众将纷纷附和,说的都是大王必胜之类的话。耶侓观音又仔细将目前战场的情况全盘考量了一遍,觉得确实没有漏算什么,应当能如自己期望那样战胜燕云军,收复山西,担忧的心情不由的平静了许多。 而与此同时,杨鹏也在担忧着,他比耶侓观音更加担忧。两淮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杨延昭、杨琪也没有消息传来,那两个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究竟是安然无恙还是已经彻底沦陷?杨鹏的心里完全没有底! 杨鹏坐了下来,扫视了众将一眼,在众将的眼中,杨鹏依旧冷峻、威严、不可战胜的,杨鹏内心的担忧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一骑快马从西方飞驰进入了西阱寨,随即一名传令官奔入大帐,向耶侓观音跪禀道:“公主,娄室将军发来的军情报告!”说着解下了背在背上的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高高托起。 耶侓观音道:“总算是来了!”女卫士从传令官的手中接下报告,转呈给耶侓观音。耶侓观音一把夺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抖开,看了起来。众将都注视着耶侓观音,期待着胜利的好消息,大帐内十分安静。 众将分明看见公主微微变了颜色,不由的疑窦丛丛:难道娄室和萧撒离喝将军那边遇到了什么问题不成?这怎么可能,己方兵力超过对方两倍,而且那个方向又不利于防守,应当不会攻不过去吧? 就在众将疑惑重重之时,耶侓观音抬起头来了,众将立刻把关注的目光投向耶侓观音,等待着她揭开谜底。 耶侓观音神色淡然地道:“娄室、萧撒离喝将军因为粮草不济,暂时撤退了!”众将不禁气愤起来,韩常道:“两位将军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也难怪众将气愤,军队中有一句俗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娄室、萧撒离喝都算是沙场宿将了,应当在出征之前就搜集了足够的粮草了,怎么会在这关键的当口出现粮草不济的问题,简直是匪夷所思嘛! 郭同皱眉道:“既然娄室、撒离喝两位将军已经撤退,我们也只能撤退了!”达懒点头附和:“不错,我军由于大同大仓被毁,集结的粮草数量不够,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原本指望娄室、萧撒离喝能够杀入山西,如今既然他们无功而退了,我们也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萧干不离道:“或许我们应当再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两淮那边会有好消息传来!”达懒冷笑道:“宋人吗,呵呵,靠他们的话,还不如去求神拜佛来得有用!”众人大笑起来。 耶侓观音道:“达懒说的不错,不过凡事也没有绝对的,之前我们也没料到宋军会轻而易举地夺取了泸州,或许会有意外之喜也不一定!大军粮草虽然不多了,不过再撑个十天半月应该没有问题,另外我已经派人去西京道筹集粮草了。我们就再等上一等,希望宋人能给我们意外之喜!” 就在耶侓观音接到娄室报告的几乎同时,杨鹏也接到了来自张宪的报告,报告上说:杨延昭将军日前亲帅三千战骑,从上游涉水过黄河,进入河西,一战焚毁了娄室和撒离喝储存在河西的六十余万担粮草,随即于黄河渡口伏击西下回援的四万契丹军,斩杀无数,娄室、萧撒离喝大为惊恐,相继放弃进攻退回了河西,如今河西的威胁业已解除。 杨鹏接到这个报告,心头的两块大石算是落下了一块,现在他担心的就是两淮那边的情况了。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消息传来,就连之前派去查探消息的密卫也没有回报,这实在让人心中不安稳! 杨鹏和耶侓观音继续对峙了好几天,这天傍晚时分,派去两淮打探消息的两个密卫总算是回来了。一见到杨鹏,便下拜行礼。杨鹏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废话少说,直接说事情,两淮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一个密卫立刻道:“大军已经收复了泸州,不仅如此,段志贤将军还把光州、黄州给打下来了,俘虏了十几万宋军!”杨鹏先是一喜,继而大怒,没好气地道:“谁叫他去打光州、黄州的?”光州就是现在河南省南部的潢川县,而黄州则是现在湖北省长江北岸的黄冈市。 密卫道:“段志贤将军说是宋人主动来挑衅的,所以必须给予补偿,于是就把光州和黄州打下来了!”韩冰道:“燕王的命令中并未有不许攻伐敌人城池的说法,因此段志贤的做法不仅无过,而且有功!”众将也纷纷为段志贤求情。杨鹏没好气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罚段志贤了,一个个激动个啥子?”众将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杨鹏看向密卫,“战争过程究竟是怎样的?” 隐杀道:“程世杰、陈杰、萧咄里将军他们在放弃泸州之后,便分兵把守寿州、濠州、滁州、扬州和泰州。宋军在夺取了泸州之后,便分兵三路分别攻打濠州、滁州和扬州。敌军兵力雄厚,我军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呼延必显将军率领的四万战骑终于赶到,当即就对濠州城下的宋军发起突击!宋军突然看见我军战骑从后面杀到,惊恐得了不得,还未接战便已经自乱,随即我军战骑捣入敌阵,杀得宋军尸横遍野溃不成军!随后呼延必显将军南下追击,五战五捷,将那一路宋军杀死杀伤俘虏大半,剩下的一部分逃回了泸州。” “呼延必显将军调转兵锋又去解滁州之围,不过滁州的敌军先一步得知了我军援军已到的消息,当呼延必显将军抵达滁州城下之时,那一路敌军已经退回了合州,而如此同时,攻打扬州的敌军则退回了真州。不久之后,段志贤将军率领九万大军来到,与呼延必显将军所部骑军合兵以后当即就对泸州展开反击。仅仅一天时间,就攻破了泸州。敌军逃去光州,段志贤将军便率领大军追至光州,光州城不战而下,敌军又逃去了黄州。段志贤将军率领大军进攻黄州,仅仅稍作接触,敌军便举城投降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杨鹏笑道:“段志贤干得不赖!”随即皱眉问道:“段志贤是不是又去打别的州县了?”密卫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属下来的时候,段志贤将军并没有再进攻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家伙见宋军这么没用,不继续占便宜再叫有鬼了!哎,希望他不要做得太过火才好!” 杨靖气呼呼地道:“占他宋人的州县又咋地!难道只许他宋人来攻打我们,就不许我们去打他送人吗?哼,既然敢来挑事,就砍他娘的!”好些个悍将纷纷嚎叫附和,都是一副嗜血凶悍的模样。杨鹏摇头苦笑,对于杨靖这些个头脑简单只知道砍杀的狠角色,根本就说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见杨靖几个家伙越叫越嘚瑟了,没好气地喝道:“都闭嘴!”几个嗜血凶汉这才闭上了嘴巴,心里却兀自不服气。杨鹏取出一支令箭,扔给一个密卫,吩咐道:“你们立刻赶回去,传我军令,要段志贤他们不得妄动!”两个密卫站起身来,躬身应诺,迅速离开了大帐。 两个密卫前脚刚走,一名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燕王,契丹军撤退了!”杨鹏思忖道:“想必她也得到了淮南方面的消息了!”“大哥,追击吧!”杨靖跃跃欲试地叫道。 杨鹏却摇了摇头,“耶侓观音岂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她既然撤退了,肯定会布置好断后事宜,追击是占不到她便宜的!”韩冰冷笑道:“只怕是燕王怜香惜玉,不忍追击吧!”众人都不禁狐疑地看着杨鹏,杨靖更是没好气地道:“大哥就这一点不好!咋就这么好女色呢?俺杨靖就完全不放在眼里!那女人有什么好?吃又不能吃的,还比不上猪牛呢!”说着杨靖竟然还咽了口口水,一脸的馋样。 众人大笑起来,然而在场的三个女将却难掩怒容,怒瞪着杨靖。杨靖却兀自没知觉,继续说猪牛的好处。杨鹏大笑道:“既然杨靖这么喜欢猪牛,我就赏你十头猪十头牛!”杨靖大喜拜谢。 韩冰哼道:“你还需要牛吗,你自己不就是一头牛!”杨靖一脸茫然,他被韩冰话弄迷糊了,问道:“为什么俺是牛就不能要牛?”韩冰忍不住一笑,没好气地道:“你自己想去吧,我才懒得跟你说呢!” 杨靖大咧咧一笑,“俺是想不明白的,索性就不伤那个脑筋了,还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来得痛快!”韩冰道:“果然蠢得像一头牛!”杨靖哈哈大笑起来。“好了,都别说闲话了!”杨鹏扬声道。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鹏的身上。杨鹏道:“虽然我们不追击敌人,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谁也说不准契丹军此番撤退是不是又是一个阴谋诡计。”看向杨贵,“杨贵,你率领五百骑兵尾随监视敌军,有任何异状立刻报告,但不可与敌人接战!”杨贵抱拳应诺。 “呼延赤金,你率领两万战骑向西前往黄嵬山驻扎,等候命令。”“是!”“杨德政,你率领两万战骑前往崞县驻扎,等候命令。”“是!”杨鹏扫视了一眼帐下众将,“其余人随我驻军雁门寨,静观其变!”众将齐声应诺。 杨桂率领五百精锐骑兵一路尾随监视契丹军,眼见契丹军全部退入了雁门关。杨贵感到有些失望,留下几个斥候继续监视雁门关,自己则准备率领大队返回雁门寨。而就在这时,那名名叫维斯特的金军战将单枪匹马奔出了雁门关,朝杨贵他们奔来。杨贵看见他一个人过来,心里不禁有些诧异,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维斯特策马来到杨贵前方十几步处勒住了战马,扬声喊道:“杨将军,公主,有,书信,给燕王!”杨贵策马来到维斯特面前,看着他。维斯特右手紧握十字大剑,左手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杨贵左手把铁锤横搭在马鞍之上,伸手过去接下了书信。维斯特道:“信,送,到了,告辞!”随即调转马头,奔驰而去。 杨贵看了看手中的书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几个不是很美观的汉字‘大哥亲启’。杨贵为人敦厚,一点也没有对书信的内容感到好奇,揣起书信,调转马头,回到众军中间,扬声道:“回去!”随即便领着几百骑兵回雁门寨去了。 杨贵龙骧虎步走进大帐,拜见了杨鹏,说明了情况,然后便取出了那封书信呈上,“末将正准备离开之时,对方那个黄毛鬼将军突然出来,把这封信交给了末将,说是耶侓观音送给燕王的!” 众人闻言十分诧异,杨九妹接下书信,转交给了杨鹏。杨鹏拆开书信,取出信纸,抖开来,看了起来。众将看着杨鹏,眼神中都有好奇之色,杨靖忍不住嘿嘿坏笑道:“莫不是那番邦女子想大哥了!”众人笑了起来,韩冰瞪了杨靖一眼,杨鹏没有理会杨靖继续看信。看完了书信,沉默片刻,随即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信封上写着‘观音亲启’四个苍劲有力却十分不美观的汉字。叫来一名密卫,将书信交给了他,吩咐道:“去雁门关交到耶侓观音手中!”隐杀应诺一声,离去了。 杨靖忍不住问道:“大哥,那个耶侓观音究竟在信里说了什么啊?”大家也都十分好奇的样子。杨鹏却是笑而不语。韩冰忍不住道:“此事或许关系大局,你却为何不说?”杨鹏摇了摇头,“和大局无关!”韩冰哼了一声,抱拳道:“我有些不舒服,告辞!”随即便转身离开了大帐。 众将心里明白,却都没人点破,唯独杨靖口无遮拦,呵呵笑道:“哈哈,大哥和那个耶侓观音眉来眼去的,却把咱们这里的韩将军给得罪惨了!” 杨鹏瞪了杨靖一眼,“别胡说!”杨靖撇了撇嘴,“怎么就胡说了,明摆着的嘛!谁不知道韩冰将军对大哥你喜欢得要死啊!”扭头问杨德政,“老杨,你说我说的对吗?”杨德政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我不是太清楚!”杨靖瞪了杨德政一眼,“放屁,几天前我们还说起这件事,今天怎么就不清楚了!”杨德政十分尴尬的样子。 “好了杨靖,别瞎胡闹了!”杨鹏喝道。杨靖气上来了,谁的账也不买了,大声道:“大哥,这件事我可要说一说你了!人家韩冰将军多么了不起的一个女人啊,又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对不起人家呢?你要是对不起韩冰姐将军,俺杨靖就跟你没完!”杨靖这么说着,心里便越来越坚定了这种认识,那就是他大哥对不起韩冰。杨靖怒不可遏,便要打杨鹏,众将见状吃了一惊,慌忙上去你扯腿我抱腰地抓住了杨鹏。 杨靖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便冲杨鹏嚷嚷道:“你要是个男人就给韩冰将军一个交代,否则俺杨靖一定饶不了你!”杨德政低声喝道:“你就别胡搅了!”杨靖却朝杨德政吐了口唾沫,大骂道:“俺不要和你说话,你这个小人!”杨德政郁闷不已。 杨鹏看见眼前这架势,真是哭笑不得。这时,韩冰听到卫士传来的消息后已经来到了大帐外。杨鹏并不知道韩冰已经来了,有些无奈地道:“其实杨靖说的也没错,从一开始我就对不起韩冰!是我让她没了哥哥!韩冰对我一往情深,可是我却是她的杀兄仇人!呵呵,天意何其残忍啊!我和韩冰虽然可说的上是两情相悦,却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韩冰心情激荡之下,猛地现身,瞪着杨鹏喊道:“你不用自作多情,我韩冰什么时候对你有意思了!”随即泪涌而出,紧抿着嘴唇,猛地调头跑掉了。杨九妹急忙对还在发呆的杨鹏喝道:“发什么呆啊,快去追她呀!”杨鹏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杨九妹不禁叹了口气。见大家还架着杨靖,不禁感到好笑,说道:“好了,都放开他吧!”众人这才放开了杨靖。杨靖气愤地叫喊道:“你们这群家伙,俺跟你们没完!”杨贵竖起大拇指呵呵笑道:“杨靖,你虽然功夫不咋地,我却是十分的佩服你啊!”杨靖瞪眼道:“放你娘的狗屁!”骂着便上去动手,却被杨贵抓胸靠脚一扭腰,立时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众人见杨靖狼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杨鹏追着前面那个婀娜的身影,一直追到一座小土山上才追上了她。韩冰站在前面,背对着这边,双肩轻轻地耸动着,显然是在哭泣。 杨鹏自责极了,说道:“韩冰……”韩冰并不理睬他。韩冰又叫了一声,韩冰依旧没有理睬。杨鹏走上前去,韩冰突然喝道:“不要靠近我!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杨鹏暗道:这个时候走才是笨蛋呢!于是走到韩冰身后,“韩冰,其实,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韩冰浑身一颤,没有说话,肩头也不抽动了。 杨鹏顿了顿,抠了抠脑袋,此时的杨鹏哪里还像个情场老手啊,分明一个初涉情场的愣头青。 “韩冰,其实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你知道吗,你和我梦中的那个仙子真是一模一样呢?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骄傲,又那样的厉害!”杨鹏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若说这世界上有女神,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吧!” 韩冰的心中涌起喜悦的情绪,却感觉自己不应该喜悦,连忙勉强自己把这喜悦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杨鹏继续道:“可是啊,天意弄人,没想到这么美丽的一位女神却和我有杀兄大仇!你知道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有多苦恼吗?” “哼!”杨鹏苦笑了一下,“后来我身负重伤,落入敌境,是你救了我!……”“哼,我本来是要杀你的!”杨鹏微笑着问道:“那为何没有动手呢?可见韩冰你是喜欢我的!” 韩冰猛地转过身来,瞪着杨鹏喝道:“你胡说!”杨鹏见韩冰娇颜通红,双眸红肿,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真好比带雨梨花一般,美艳不可方物,与她平时女战神一样的气质截然相反判若两人,让人忍不住升起呵护的情怀来。杨鹏发了会儿呆,伸手握住了韩冰的纤手。韩冰感觉好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把手往回一缩,不过由于杨鹏使劲握着,没能成功。 杨鹏十分真诚地道:“韩冰,我们就不要彼此折磨对方了!你就嫁给我吧!”韩冰傻傻地看着杨鹏,好像被吓着了一般。突然摇了摇头,“不,不行,我不能嫁给你!你是我的……” 杨鹏苦笑道:“杀兄仇人对吗?哎,那件事不想发生也已经发生了,我们总不能因为那件事而让自己抱憾终身吧!我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补偿,只要嫁给我,做什么都行!”韩冰痴痴地看着杨鹏,美眸颤颤悠悠的。随即皱起眉头,十分犹豫的模样。 杨鹏不由的心中来火,一把搂住了韩冰,俯头吻了下去。韩冰被杨鹏吻住了红唇,整个人都惊呆了。反应过来,想要推拒,却显得那样的不坚决,一双纤手软绵绵的。随即意识渐渐地模糊,感觉自己好像飞上了云端,不知身在何处,那是一种她从未享受过的美妙感觉,有些羞人,却让人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好半晌杨鹏才放开了韩冰。韩冰感觉刚才好像过去了好久,又感觉只过去了一瞬间,扶着陈枭的胸膛,面色潮红,剧烈地喘着气。抬起娇艳的容颜,嗔道:“你轻薄我,你混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一章,情感攻略 韩冰骂着,便举起手来打杨鹏。杨鹏一把接住了韩冰的纤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韩冰只感到芳心荡漾,不敢看韩冰,垂下头去了,一颗芳心扑通扑通的直跳。杨鹏微笑道:“等这一次的战事结束了,我就把你娶过门!”韩冰的心里乱极了,有浓浓的欣喜,却又感觉自己不应该嫁给他的,“我,我不知道……” “别啊,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不知道!我不管了,反正这一次我就是用绑的也要把你娶过门!”杨鹏有些无赖又有些霸道地道。 韩冰瞪着杨鹏,气恼地道:“这样岂不是恶棍!哼,堂堂燕王,居然强抢民女!”杨鹏看着韩冰的眼眸,深情地道:“为了你,这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韩冰的双眸颤抖起来,真想扑进他的怀抱,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皱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过杨鹏明白她的意思。 “我会请最好道士和法师,为大舅子做一场隆重的法事!我想他也会赞成我们的婚事的!” 韩冰呆呆地看着杨鹏,终于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道:“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呢!”杨鹏见她终于答应了,大喜过望,一把搂住韩冰,痛吻了一番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只把韩冰吻得快要断气来才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奔到小山坡边大声喊道:“韩冰答应做我的娘子了!”巨大的声音远远传去,整个军营都听到了。韩冰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在杨鹏的手臂上打了一下,嗔道:“别叫了,羞死人了!”杨鹏呵呵笑着。 大帐中的人听到了杨鹏的叫声,都愣了一愣,随即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杨九妹长长地吁了口气,杨二丫却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模样,杨靖一脸奇怪地道:“韩冰将军不是生气了吗,怎么又会答应嫁给大哥了呢?”旁边的杨德政调侃道:“这种事情你永远不会懂的!”杨靖咧嘴一笑,“俺不伤那个脑筋!不过俺知道,又有喜酒喝了!”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搂着韩冰坐在小树下,说着两人相遇以来的一幕幕,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再也不愿分离。韩冰靠进杨靖的怀抱,说道:“其实哥哥并不是我的亲生哥哥。” 杨鹏大感意外,只听韩冰继续道:“我也不是爹爹妈妈的亲生女儿,我是被他们收养的。不过他们待我如己出,对我很好,哥哥对我也很好。”杨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韩冰抬起头来看着杨鹏的面庞,“大哥,我觉得……”杨鹏眼睛一瞪,“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许反悔了!”韩冰见杨鹏如此紧张,不禁噗哧一笑,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十分开心地道:“看见大哥这个样子,我真是好高兴呢!”随即,美眸中流露出似水柔情,声音柔缓但却语气坚定地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反悔的!就算将来,大哥不要我了,我也认了!” 杨鹏心中高兴,吻了一下韩冰的红唇,“说傻话,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你呢!” 韩冰痴痴地看着杨鹏,随即嗔道:“被你这一打岔,把要说的话都忘了!”杨鹏微笑着问道:“你要说什么呢?”韩冰有些为难,随即请求道:“大哥,我这个要求可能会让你为难,不过,不过却是补偿我哥哥和养父母的唯一方法,希望大哥能够答应我!”杨鹏想都没想就点头道:“没问题,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韩冰红着脸道:“我希望,我希望将来和大哥生的孩子,能有一个姓韩。” 杨鹏笑了起来,“就是这件事情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好,没问题,将来咱们的孩子都姓韩也行!”韩冰感动极了,她觉得大哥实在是太爱她了,否则的话绝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激动之下,扑进杨鹏的怀中,紧紧地搂着杨鹏的虎腰,直想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入大哥的身体才好。在这件事情上,韩冰有点误会了,诚然,杨鹏确实十分爱她,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情,不过就孩子姓名这件事来说对于杨鹏却完全不是件事情,他不是迂腐人,而是来自思想开放的,对于孩子跟随姓这一点他完全是不在乎的。 杨鹏在韩冰的耳边道:“要不,我们今晚就进洞房吧!”韩冰从杨鹏的怀中抬起头来,娇艳通红地嗔道:“你为何总是想这件事情呢?”杨鹏笑道:“爱老婆,自然就想和老婆亲热咯,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难不成韩冰你不想和我亲热!” 韩冰大窘,举起拳头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下,嗔道:“不许胡说,羞死人了!”杨鹏呵呵一笑,搂着韩冰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韩冰芳心荡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眉头微微一皱,“你老实告诉我,对于那个辽国的耶侓公主,你是不是也有想法?” 耶侓观音那骄傲、狂野而又美丽的容颜不禁浮现在杨鹏眼前,杨鹏叹了口气,“我和她之间只怕是不可能的了!”韩冰哼了一声,“你这个家伙,真是处处留情呢!”随即却有些无奈地道:“谁叫你这样优秀呢,女人都被你迷住了,不能自拔!”美眸朝陈枭一瞪,“都说红颜祸水,好像害人的都是女人似的,其实男人害起人来,可比女人厉害多了!女人要害也只是一个,可男人一害就是一大片!” 杨鹏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韩冰,这算是夸奖我吗?”韩冰白了杨鹏一眼,“随便怎么想!”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了小山包,回到了大帐中。韩冰眼见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登时十分不安起来,娇颜不由自主的红了。众人哪里见过威风凛凛的韩将军露出这样少女般娇羞的神态,一时之间都愣住了。韩冰玉羞到了极点,不禁恼怒起来,喝道:“都看什么看,难道不认识本将军了吗?” 众人回过神来,笑了起来,杨靖摇头晃脑地道:“俺还以为韩冰将军变了,没想到居然还是这么凶!!” 韩冰通红着娇颜瞪了杨鹏一眼,随即眼眸中却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来,因为之前在大帐外她听见了杨靖和大家吵闹的内容,知道若没有杨靖这一闹的话,她和大哥的事情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自己只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说起来,杨靖可说是她和大哥的媒人啊! 杨九妹走到韩冰面前,握着她的手,微笑道:“欢迎你!”韩冰红了红娇颜,盈盈拜道:“韩冰拜见姐姐!”虽然在职位上韩冰高于杨九妹,不过在家里的话,先入门者为大,韩冰是应该叫她姐姐的。 杨德政朝众人打了个眼色,众人会意,悄悄地离开了大帐。杨德政见杨靖还傻不拉机地站在那里看戏,心中好笑,拖着他离开了。 视线转到太原,张孝纯在得知前方战报后第一时间便打消了再一次投降契丹人的想法。回到家中,将前方的战况告知了夫人玉宝儿,有些感慨地道:“没想到耶侓观音的大举反击会劳而无功啊!”玉宝儿思忖道:“这一次耶侓观音没能成功,并不代表下一次也不会成功!” 张孝纯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极是!”随即皱眉道:“燕云这一次虽然可说的上是大获全胜,可是却与宋国完全翻脸了,下一次还会不会像这一次这么幸运可就不好说了!如果宋国重新启用刘錡、曹氏兄弟、高虎这些名将的话,燕云军只怕就不会像这一次这么轻松了!”玉宝儿笑道:“管他谁胜谁负,咱们反正就投靠胜利者就是了!”张孝纯笑道:“夫人此言可谓至理名言啊!” 与此同时,汴京城里却是一片惊惶的景象。就在不久前,大部分人还在为王师所取得的胜利欢欣鼓舞,可是却没料到,时隔不久,惨败的消息便接连传来,在光州、黄州失陷之后,蓟州、舒州、真州也相继失陷了,王师兵败如山倒,几乎毫无抵抗能力!江北的高虎已经打算放弃淮南所有土地了,眼看燕云军就要杀过长江来了! 朝堂里乱了套,皇帝也好,大臣也好,都没有了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气势,仿若惊弓之鸟,惶惧不知所措。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皇帝惊慌失措地道。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人能够回答。王钦若出列道:“陛下不必过于忧虑,只要辽人攻入河南,燕云军就必须撤军了!”此时宋庭方面还对于北方的战事懵懂不知呢!众大臣听了王钦若的言语,纷纷附和,都说只要契丹人大胜,便可高枕无忧了。真宗听大家这么说,原本惊慌的心情平静了不少,恢复了一些帝王的气度了。 王钦若道:“陛下,应当严令高虎不得擅自撤退,若再撤退军法处置!同时派遣使者赶赴契丹人方面,求他们快快打垮燕云军!” 赵恒觉得靠契丹人是必须的,可是让高虎坚守淮南却是犹豫不决,他感觉高虎的大军肯定是抵挡不住燕云军的,不如早早退下来,还能减少损失。王钦若见赵恒迟疑,还以为他是不想去向契丹人求救了,不禁感到奇怪,劝说道:“陛下,利用契丹人的力量解除我们眼前的危机,并不损伤陛下的威德啊!” 赵恒摇了摇头,“爱卿误会了,朕不是在想向契丹人求救的事情,这件事朕没有意见,只是觉得高虎大军不应该留在江北。”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来,“那燕云军简直比契丹军还要可怕,高虎那几十万大军若不撤下来,只怕会全军覆没啊!那时我们汴京的守备力量就不够了!” 王钦若现在一心想要撺掇宋军与燕云军交战好替契丹人牵制燕云,于是道:“陛下所言极是!然而这一撤退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我军形势虽然不利,但毕竟还在抵抗,斗志犹在,可一旦撤军,士气必然崩溃,那时燕云军顺势渡江,可就真的不可阻挡了,那时江南陆沉,陛下将如何自处?” 赵恒听到这话不禁变了颜色。孙近、王忠、倪成谋等纷纷附和。赵恒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极是啊,朕险些铸成大错!”抬头看了王钦若一眼,“就依爱卿所言!”王钦若欣喜不已,抱拳道;“陛下英明!”随即请求道:“陛下,如今形势万分紧迫,陛下当御驾亲征,坐镇徐州以鼓舞士气!相信只要陛下抵达徐州,前线将士必然大受鼓舞,而与燕云军拼死血战,定可保我大宋半壁安然无恙!”赵恒有些犹豫,让他亲临前线,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心里打鼓啊。 “此事,容朕考虑考虑!”皇帝明显是在敷衍。 王钦若哪容皇帝敷衍,急声道:“陛下,如今形势已经万分紧迫,若陛下不愿亲征,只怕前线将士无心战斗,真就被燕云军杀过江来了!” 赵恒心头一惊,支支吾吾十分勉强地道:“那,那寡人就御驾亲征吧!”王钦若大喜,高呼陛下英明。然而此时赵恒的神情,简直就像是要他上刑场似的,苦得不得了。 汴京的酒馆茶楼中,人们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忧心之外也十分愤怒,他们觉得,杨鹏身为臣子居然胆敢攻击朝廷军队,夺取朝廷的州县,分明就是公然造反,纷纷扬扬的言辞之中都十分激烈,有的人简直是恨不得食杨鹏的肉,寝杨鹏的皮了!这些人的观点也基本上代表了整个汴京的人心,一种与之前抵抗契丹军时相若的同仇敌忾的气氛渐渐地形成了! 话说赵恒在万般无奈之下御驾亲征,十余万护驾亲军护着皇帝的銮驾往徐州府前进,一路上赵恒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颇不安稳。才离开汴京一天,队伍抵达了徐州,便有急报从北方传来。急报上说,契丹军耶侓休哥大元帅已经大败,燕云军占领了整个山西,由于古代并不像现代,讯息的传达十分困难,因此赵宋方面此刻才得到这条讯息。 赵恒和满朝文武眼巴巴地期望契丹人打败燕云,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却没想到居然来了这样一条噩耗!一时间,皇帝和大臣们都慌乱得了不得,没了主意,就连王钦若也不例外。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本指望契丹人能打败燕云军,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大败亏输丢掉整个山西了!看来燕云军是不可战胜的!我们,我们还是赶紧逃吧!”皇帝惶惧失措地道。 王钦若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寻思:契丹人已经败了,如果继续与燕云对抗,只怕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不如向燕云求和?如此一来,至少能保住我的富贵吧! 一念至此,便对皇帝道:“陛下,事到如今,不如求和吧!”众大臣纷纷附和。 皇帝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声道:“对对对,遣使求和,快快遣使求和!只要燕王他愿意罢兵,朕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朕的妹妹是他的王妃,说来还是亲家,想必他也不会过于为难于朕!”连忙看向王钦若,“秦爱卿,你就快快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出使燕京吧!”王钦若想了想,抱拳道:“陛下,那寇准曾经是杨鹏的上司,是出使的最佳人选!”皇帝想起这个人来,也觉得是最佳人选,点头道:“好好好,此人最合适,快将他召到行在来!”王钦若应诺了一声。 视线转到江北,段志贤正准备和程世杰、呼延必显、陈杰、萧咄里分兵攻打无为军以、和州、真州,然而就在这时,杨鹏的命令却传到了,令他们即刻停止进击,就地休整,按兵不动,没有命令不可贸然出击。 杨鹏思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挥了挥手,“算了,这些就不去想了!就算是真恨,那我也担下了,人这一辈子谁没人恨啊!”站了起来,“走,回去!”两人走下了台阶,一个女卫士和一个密卫卫士立刻牵着他们的马迎了上来。两人翻身上马,其他密卫和飞凤卫也都跨上了战马,随即几十号人朝并州城飞驰而去。 一路上,原本荒芜的原野变成了绿油油的一片,全是不久前播下的麦苗,微风拂来,只见一道道绿色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着禾苗特有的馨香;耕牛、农民在田间地头劳作着,远处田边的草地上聚集着几个年轻的农人,正在掷骰子游戏,不时传来嬉笑声。 一行人进入城中,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虽然还比不上大乱来临前的繁盛景象,却也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了;两旁的店铺开了七八成,许多逃难到南方去的那些生意人又回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笑容;远处,那些在战乱中被破坏的房屋正在重建。在阳光的映照下,这座历史名城焕发了新的生机。 杨鹏回到他的临时驻地,已经等候了有一会儿的李慕白、韩冰立刻迎上来拜见,韩冰娇颜上泛着微红,对于杨鹏的称呼显得有些不自然似的。 杨鹏看着韩冰笑了笑,对两人道:“不必多礼!”随即随便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慕白首先将一份报告呈了上来,“燕王,这是山西目前的情况,请过目!” 杨鹏接过报告,仔细看了起来。李慕白不愧是个处理内政事务的好手,所有的事项都明明白白条理清楚,而且时隔仅仅几个月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人口,由于社会安定了下来,经济开始恢复,原本逃难到南方的百姓纷纷回到了故乡,虽然人口还未恢复到宋真宗初时期的水平,但也已经恢复了六七成了,这是显而易见的,原本荒无人烟不闻鸡鸣犬吠的郊外如今也渐渐地都热闹了起来,街道上也渐渐变得熙熙攘攘了;其次是经济,由于契丹人入侵造成的连绵战乱,山西这个原本十分富庶的中原腹地,经济几近崩溃,不过自打燕云收复山西之后,各项政策出台加上燕云军用大量的缴获为山西输血,经济得以迅速恢复,如今的经济至少已经恢复到了宋太宗时期的五成左右,这是十分了不起的成绩。 杨鹏看完了报告,点了点头,将报告放到手边的小几上,微笑着对李慕白道:“这不是做得挺好吗?之前却那样抗拒!”李慕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鹏问道:“对于山西地区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 李慕白立刻道:“属下正要禀报主公。”杨鹏做倾听状。李慕白继续道:“一地发展的基础在与农业,这方面如今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然而要让民生富裕,就必须发展手工业和贸易。山西这个地方,自古就有许多特产,那些山珍就不用说了,各种精美的瓷器更是天下驰名,比如钧窑出产的瓷器。可是钧窑由于这些年战乱破坏,已经破败不堪了,原本星罗棋布的窑口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这些应当尽快恢复起来,这对于发展当地经济的作用不可估量!”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 “另一方面就是活跃市场,发展贸易。河南地处中原,四通八达交通便利,可以说是东来西往、南下北上的交通枢纽,因此发展贸易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贸易要发展起来,没有许多诀窍,就一个字‘通’,因此属下认为应当在山西尽快取消战时那些管制措施,以便贸易能通畅起来!除此之外,最好还能效仿河北、燕云十六州那边的做法,取消或者减免关税,以促进贸易!” 杨鹏抬起头来,笑道:“你的建议非常好,都说到了点子上!具体的我也不干涉,就按照你自己的思路去做吧!” 李慕白十分欣喜,抱拳应诺。他过去不愿进入仕途,固然是因为看不惯官场的腐朽,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他觉得没有哪个君王会给他完全自主发挥的权力,不过如今他却不这么想了,杨鹏给了他想都不敢想的自由度,他有一种如鱼得水任意挥洒的快感。 “燕王,属下还有一个请求!”李慕白道。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吧,只要我做得到的,就一定替你办到!” 李慕白感动不已,觉得能跟随这样一个主上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呢!“燕王,属下手里还缺少资金,很多事情还无法展开,所以希望主公再拨给属下一百万两白银!”“好,这件事我会知会下去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皱起了眉头,“这里各地官员都是些经历了宋、辽、伪汉,然后又投靠我们的那些老油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个个官威十足,却往往狗屁不通!更严重的是,这些人贪赃枉法已经养成习惯,虽然有监察官员监督而稍有收敛,却无法根本改变这一点。属下希望燕王能给属下一批德才兼备的人才,也好渐渐取代这些官员,从而改变这里的官场风气!” 杨鹏笑道:“这件事我也在考虑,我打算将目前在天京新城官学培训的那几百人中,抽调一百五十人给你。” 李慕白大喜,“那太好了!有了这一百五十人,我的事情就更好做了。” 这里顺便说明一下。杨鹏举办的官学,除了类似于小学中学这种专门招收未成年人的学堂之外,还有一种只培训成年人的学堂,那是目前杨鹏方面为各级官府提供人才的主要渠道。这种学堂中,相当一部分是那些伤残的却又有志继续为燕云效力的军人,还有一些寒门学子,除了这些人之外,也有通过了专门的测试而进入学堂的。 这种测试有点类似于科举,却又有很大不同,相似点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测试,不同点是,测试的内容与四书五经几乎完全无关,只考察两方面,一是实际能力,二是道德口碑双方面综合成绩过了及格线便能进入学堂。而通过测试之后,也并非就能立刻去官府任职,还要经过长短不一的培训,然后通过最终的测试之后,才能算是储备人才,随时会被派到各地去任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二章。山西内政。 杨鹏思忖道:“你要取代现在的这些官员,我赞成,不过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想你应该很明白!” 李慕白点了点头,“属下明白,燕王放心!”杨鹏看向韩冰,就微笑着,却不说话。韩冰给他瞧得芳心慌乱,娇颜泛红,都把来这里的正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杨鹏见韩冰竟然只顾着害羞了,心里十分好笑,有一种坏坏的快意,笑问道:“韩冰,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韩冰这才想起正事,娇颜更红了,羞恼地瞪了杨鹏一眼,随即抱拳道:“属下特来禀报,各军均已经按照燕王的命令调整完毕了!”韩冰说的是杨鹏不久前下的命令,大战既然告一段落,各军的布防态势便做了一定的调整,以便应付将来可能会爆发的战斗。 根据杨鹏的命令,第二第三军团位置不变,依旧防御燕云十六州北线,第四第五军团防御南方与宋国的交界处,第一军团调到沧州,直属军团一部五万兵马放在天京新城,另外直属军团二十五万兵马、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军团,全部放在山西,山西地区的军事由杨延昭负责,而沧州地区的军事则有韩冰负责。 “另外,已经按照燕王的命令在山西、沧州设置了两百零五座军府,其中军械人员基本已配置完毕。”韩冰所说的军府,其实就是杨鹏听了李慕白的建议之后设立的预备兵制度,这里的军府与隋唐时期的军府有些类似,但也有不同,隋唐时期算是正规军,可是这里的军府却是预备兵或者说是民兵制度。 军府由各州或者县派官员管理,由军方派人监督。每一个军府有一千名士兵和军官,人员都是军府招募范围内的百姓,军府的士兵并非是常备兵,只是半个月会聚集到军府来训练一次,平时都是平民,或者务农或者经商或者给人做伙计,这些都是不干涉的,加入军府有一个好处,就是各种税赋上有一定的减免,而且还可以免除劳役,因此军府制度一出现之后便受到绝大多数普通百姓的欢迎。 军府的士兵如果接到征召命令,必须立刻到军府报到,一旦如此,那么这些士兵的饷银待遇便和正规军士兵一样了,直到征召命令解除为止。军府士兵如果在战争中立下功劳,或者犯下军纪,奖惩与正规军士兵也是一样的。军府士兵的一切武器装备,全都由官府提供,他们自己不需要负担。 二百零五座军府,便是二十万五千预备兵,整体开销,大概相当于两万正规军的开销,还是很划得来的。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韩冰一眼,笑道:“韩冰的效率真高啊!”韩冰过去听到这样的话语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此刻听来,却很有一种激动的情绪。赶紧把胡思乱想抛开了,抱拳道:“燕王,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属下去办事了!”杨鹏连忙道:“等一会,我还有事跟你说。”“是。”李慕白抱拳道:“燕王,那属下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笑道:“内政方面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了!”李慕白连忙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自当尽心尽力!”随即便退了下去。 杨九妹看了看两人,笑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随即也转身离去了。韩冰见杨九妹也走掉了,登时慌张起来,也不敢看杨鹏了,低垂着脑袋,芳心呯呯直跳。杨鹏看着娇羞的韩冰,感觉十分有趣,调侃道:“没想到威风凛凛威震天下的韩冰将军,居然也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韩冰十分气恼,抬起头来瞪了杨鹏一眼,说道:“你乱说,我才没有紧张呢!”杨鹏轻轻地点了点头韩冰的面颊,笑道:“那这里怎么这么红啊?”韩冰没好气地道:“它自己要红,我有什么办法!”杨鹏呵呵一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个回答真是太妙了!” “哼,我还有许多要事呢,不和你说闲话了!”说着便要离开。杨鹏一把牵住了韩冰的纤手,笑道:“急什么?天大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来,陪我去后面溜达溜达!”随即便牵着心慌意乱的韩冰从后面离开了大厅,来到花园之中。此时正值暮春,春光明媚,花草繁盛,一片清新绚烂的景象。 两人在花丛中漫步,颇有些诗意情怀。韩冰低垂着头,神情温温柔柔的,情不自禁地在想那些诗词中才子佳人的故事,觉得自己和大哥好像就是那些才子佳人似的。想到这里,不由的十分羞涩。 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韩冰见杨鹏朝自己看来,登时紧张起来,竟然问道:“你,你想干什么?”杨鹏微笑道:“我们两个是郎才女貌,正值这春光明媚之际,自然是谈谈情说说爱咯!” 韩冰大囧,“我,我才不会说呢!”“没关系,我教你说。”韩冰把头扭了过去,“不要!”此时,韩冰的脸都已经红透了,连脖子根都红了。杨鹏觉得十分有趣,凑到韩冰的耳边轻声道:“我爱你!”韩冰猛然一惊,圆睁着眼眸看向杨鹏,傻傻的样子,好像被吓着了!杨鹏笑道:“你也对我说这三个字就可以了!”韩冰紧抿着嘴唇瞪着杨鹏,脸孔火烧火烧的,“不!” 杨鹏笑眯眯地道:“就说三个字,又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随即流露出悲伤之色,“难道韩冰之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不是的!”韩冰急声道,随即见杨鹏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羞意又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扭过头去,“我对你一片真心,只是这三个字我说不出来!” 杨鹏笑道:“这里又没有别人,就只说给我一个人知道有什么好害羞的!来嘛,说吧,大哥特别希望听到你对大哥说这三个字呢!”韩冰犹豫不决,既十分害臊,却也不愿意大哥失望,终于鼓足了勇气转过头来,可是一看到杨鹏的面孔,到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快啊!”杨鹏催促道。韩冰声如蚊蚋地道:“我爱你!”三个字一出口,只感觉浑身火烧一般,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也不敢看杨鹏了,扭头就跑掉了。 杨鹏望着韩冰美丽的背影,呵呵一笑,很得瑟的样子。韩冰在军营呆了几天,便去了并州。一到并州府,众文武便都纷纷前来拜见,却不见最重要的将领之一杨二丫。杨鹏不禁问道:“杨二丫将军呢?”杨贵抱拳道:“杨二丫将军生病了,因此没有通知她燕王来了!”杨鹏想到那个娇弱的女孩子,不由的担心起来。暂时将这件事抛到脑后,问起山西的军政来。 会议之后,杨鹏换上便服,领着一众密卫离开行营去了杨二丫在并州府临时的家,那是一座距离行营不远的一座院落,属于本地一个大商贾,杨二丫将这里租了下来做为自己暂时的住处。 来到门口,只见两个飞凤女卫左右守着,一看见杨鹏来了,都是一喜,赶紧上前拜见。杨鹏等人翻身下马,杨鹏问两女:“你们将军在吗?”一个飞凤女卫连忙道:“正在家中静养,这一次将军病得可不轻呢!”杨鹏皱了皱眉头,从一个密卫手中接过装着人参、灵芝等补品的纸包,对众密卫道:“你们在外面等我!”众密卫抱拳应诺。 杨鹏跟随两个飞凤女卫进了院子,穿过不大的厅堂就来到了小巧幽静的后院。守在主楼外的一个飞凤女卫见杨鹏来了,十分惊喜,连忙上前拜见。杨鹏说了声免礼,朝楼上看了一眼,小声问道:“二丫的病如何了?找大夫了吗?”那女卫士站了起来,忧心忡忡地道:“已经看过大夫了,药也吃了几副,可是,可是却没有多少好转呢,实在让人担心!” 杨鹏思忖片刻,对众飞凤女卫道:“我上去看她就可以了,你们不用上来,人多了只怕影响她养病!”众女卫士应了一声。杨鹏便提着几大包的补品进去了。一来到楼上就听见几声轻柔的咳嗽声,不禁循声望去,只见杨二丫正靠在床头看书,于是走上前去。 杨二丫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手下的女卫士,暗想:我不是教她们不要上来打扰的吗,怎么不听我的话?这样想着已经抬起了头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她手下的那些个女卫士,竟然是燕王!眼见燕王提着几大包的东西笑盈盈地走来,杨二丫先是一愣,随即美眸中竟然流下了眼泪。 杨鹏见此情景,吃了一惊,赶紧把补品放下,疾步走到床边坐下,关切至极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我马上去叫大夫!”杨二丫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不,不要紧的!”随即垂下了臻首。 杨鹏仔细打量了杨二丫一眼,见原本一个如花似玉娇美绝伦的少女居然憔悴得好似林黛玉一般,不由的十分心疼,情不自禁地道:“怎么好好一个人突然就病得这样重了?” 杨二丫想要说没事的,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一阵酸楚突然涌上心头,便禁不住扑进杨鹏的怀中,哭泣起来。杨鹏被弄了个手足无措又莫名其妙,只能像哄小孩似的哄道:“别怕别怕,一点小病很快就会没事的!”杨二丫见杨鹏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哄,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杨鹏,有些气恼地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杨鹏呵呵一笑,“对对对,不是小孩子!杨二丫是什么人?那可是咱燕云军的一员猛将啊!” 杨二丫笑了出来,此时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正如同带雨梨花一般,娇媚得了不得。杨鹏不由的愣了愣。杨二丫见杨鹏盯着自己的脸猛看,不由的又羞又喜,垂下头,声如蚊蚋地问道:“你,你看什么呢?”杨鹏回过神来,笑道:“看我的二丫小妹妹啊!”随即感叹道:“一来太原就听说我的二丫小妹妹病倒了,可把我急坏了!” 杨二丫好感动,痴痴地看着杨鹏。杨鹏思忖道:“必须找个好一点的医生来看看才行!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跟我回燕京,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杨二丫摇了摇头,“不要紧的,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 杨鹏皱眉道:“若只是风寒,怎么吃了几副药却没有半点好转?”杨二丫惊讶地问道:“大哥怎么知道我吃过几副药了?”随即明白了,没好气地道:“一定是那些卫士在大哥面前乱嚼舌根!我叫她们不要乱说的!” 杨鹏笑道:“她们也是担心你啊!”杨二丫怒气消退了,点了点头。 杨鹏指了指放在小几上的那几个大纸包,“那是大哥给你带的一些补品,都是百年人参之类温性的药材,不仅可以补充元气还能驱除寒气,正好适合你。”杨二丫点了点头,“谢谢大哥,等会儿我就叫她们熬汤!”杨鹏摇了摇头,“不用等她们,大哥亲自下厨!”杨二丫十分惊讶,感到难以置信,随即使劲摇头道:“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大哥贵为燕王,怎么可以……” 杨鹏却摆了摆手,笑道:“燕王什么的,那是在外人面前,你呢就不要老是提这茬了!”随即站了起来,“你休息,我去橱房给你熬鸡汤!”随即便走到小几旁,提起补品下楼去了。接着杨二丫便听到楼下传来了忙碌的声音,突然之间,杨二丫感到自己真是好幸福,感觉大哥就像是自己的,自己的……,想到这里,娇颜绯红起来,娇羞无限的模样,一张原本苍白的容颜此时却变得十分娇艳动人了! 过了不久,一名女卫士奔了上来,一脸献宝似的对杨二丫道:“将军,你没有看见,燕王,他,他做菜好麻利啊!简直,简直就像是天香楼的大厨呢!”天香楼,太原城中最有名的酒家,非常神奇的是,经过无数战乱的太原,到处都破坏十分严重,可是天香楼却幸免于难,完好如初。 杨二丫微红着娇颜没有说话。女卫士十分艳羡地道:“燕王竟然亲自为将军下厨,燕王对于将军的心意真是再清楚也不过了!”杨二丫害羞不已,芳心怦怦直跳,瞪了女卫士一眼,“乱嚼舌根!让大哥听见了,那可怎么好?”女卫士笑嘻嘻地道:“要是燕王听见了,正好我就乘机对他说我们将军对他是如何如何的……”杨二丫大窘,急声道:“不许说!” 女卫士咯咯一笑,随即正色道:“不是属下说将军,将军既然有意,就该说出来,总是怎么害臊的话,等到将军人老珠黄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杨二丫通红着脸颊喃喃道:“我,我还不知道,他,他的心意如何呢?”女卫士没好气地道:“将军啊,这不明摆着的吗?要是燕王不喜欢将军的话,干什么亲自为将军下厨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呢,只有爱得很了,才会这样呢!” 杨二丫羞喜交加,说道:“也许,也许他只把我当成了他的妹子,其实,其实没有那个意思的!”女卫士真是恨铁不成钢呢!正准备再说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同时杨鹏的声音传了上来:“鲜竹笋、炒香菇来了!”杨二丫心里一慌,连忙压低声音对女卫士道:“刚才的话不可在大哥面前说,否则我饶不了你!”女卫士心头一凛,抱拳应诺。这些女卫士虽然和琼英言笑无忌,可是一旦琼英认真起来了,她们也绝不敢有丝毫放肆。 随即只见杨鹏上来了,两只手各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一时间,竹笋和香菇的清香便充满了整个房间了。女卫士连忙迎了上去,接下两盘菜肴。杨鹏走到杨二丫床前坐了下来,微笑道:“还有人参鸡汤、灵芝老鸭在厨房里炖着,得晚些时候才能做好。你先吃些竹笋、香菇,开开胃。”杨二丫怔怔地看着杨鹏。 杨鹏笑道:“怎么了?”杨二丫连忙垂下目光,“没,没什么!”这时,女卫士把摆着两盘菜肴的小几搬到了床边,笑眯眯地道:“将军,快尝尝吧,这可是燕王的一片心意呢!”杨二丫慌得不得了,也不敢看杨鹏,从女卫士的手中接过筷子,随便夹了一筷子竹笋吃了,心不在焉,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味。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杨鹏微笑着问道。杨二丫连忙点头,“好吃!” 杨鹏呵呵一笑,“你喜欢就好。人参鸡汤和灵芝老鸭汤更加美味,待会儿你可要多吃几碗啊!”杨二丫点头嗯了一声,始终不敢看杨鹏。杨鹏见她只吃了一筷子就没有再吃了,不解地问道:“这些菜不喜欢吗?”杨二丫连忙摇头道:“不,喜欢的!”随即继续吃了起来,一会儿吃片竹笋,一会儿吃片蘑菇,其实心里正在胡思乱想,食不知味。杨鹏微笑着看着杨二丫,这让杨二丫更加心慌意乱了。 杨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厨房了。杨二丫不禁松了口气。片刻之后,杨鹏便端着一瓷锅人参鸡汤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女卫士,她的手中则端着灵芝老鸭汤。将两样汤品放好,守在琼英身边的女卫士走到这个女卫士旁边,使了个眼色,后者抿嘴一笑,然后两人悄悄地离开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杨鹏和杨二丫两人,杨二丫紧张得了不得。 杨鹏盛了一碗人参鸡汤,走到床榻边坐下,杨二丫伸手去接,杨鹏却道:“你身子弱,还是我来喂你吧!”杨二丫慌忙道:“不,不用了!”杨鹏眼睛一瞪,“什么不用了,来,把口张开!”说着便舀了一汤匙的鸡汤送到杨二丫嘴唇边,杨二丫娇艳通红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张开了红唇把汤喝了下去。杨鹏笑了笑,继续地喂,杨二丫慢慢地喝,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碗鸡汤便都被杨二丫喝下了肚。杨二丫见杨鹏还要给她盛汤的样子,连忙红着面颊道:“不用了,我已经喝饱了!” 杨鹏问道:“这么一碗汤就饱了?”杨二丫点了点头。杨鹏担忧地道:“是不是很不舒服啊?”杨二丫连忙摇头,“没有的,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哪知话才出口,就禁不住咳嗽起来。心里一慌,想要马上停下,可是越这样想就越停不下来,咳得非常厉害的样子。杨鹏连忙放下碗,然后迅速来到杨二丫身后,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渐渐地,杨二丫的咳嗽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在大哥的怀抱中,羞涩无限的心情登时涌上心头,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最终也没有付诸行动。 杨鹏皱眉道:“你病得很厉害啊!不行,我得给你找个好大夫来!”“没关系的!”杨二丫道。杨鹏放开了杨二丫,“这件事我来办,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好好呆在家里养身子就行了!”随即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说完便转身离去了。杨二丫呆呆地看着杨鹏离去的楼梯口,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被人关怀被人照顾的感觉,就像是被一种温暖包裹着。 杨鹏从楼上下来,对那些女卫士交待了一番,然后离开了院子,回到行营,命人去召唤张孝纯。 张孝纯接到召唤,赶紧心急火燎地奔到行营来拜见杨鹏。杨鹏道:“张大人不必多礼!”“谢燕王!”杨鹏问道:“张大人对于并州可以说是无比熟悉,不知这太原城中可有好郎中?”张孝纯立刻想到,燕王这么问一定是为了那位美丽的杨二丫将军,连忙道:“回禀燕王,城中的好郎中无非南街的孙刘两家,那两人小人已经替杨二丫将军请过了。难道,难道杨将军将军的病情并未好转?” 杨鹏皱眉摇了摇头,“那两个看来不顶用啊!除了那两个郎中之外难道就没有好的了吗?”张孝纯为难地道:“这方圆数百里,或者说整个山西,只怕也没有比他两个更好的了。”随即神情一动,“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张孝纯连忙抱拳道:“要说郎中,孙刘二人已经是最好的了,不过要说到医术的话,却有人比他们更强!此事小人差点忘记了,并州府长史杜澄深谙医术,比之孙刘要强得多了!” 杨鹏知道这个杜澄,当日就是杜澄父子和张孝纯率领太原僚属及军民百姓举城投降的,记忆中那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总是给人和和气气的感觉,不过杨鹏却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杨鹏不解地问道:“他身为长史为何却懂得医术?”张孝纯道:“燕王有所不知,那杜澄早年跟随一个有名的神医学得一身医术,后来成为了整个山西都远近闻名的神医。不过由于他后来经商去了,再后来又机缘巧合地进入官场,因此大家也就渐渐忘记了他原本的身份了。” 杨鹏点了点头,当即对身旁的密卫队长王开道:“去把杜澄给请来!”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只见王开领着一个中等身材圆圆滚滚满脸和气的中年人进来了,正是并州长史杜澄。杜澄一看见杨鹏,便赶紧拜道:“下官杜澄拜见燕王殿下!” “杜大人不必多礼。”“谢燕王!”随即朝站在一旁的张孝纯拱手道:“张大人!”张孝纯回了一礼。杨鹏问杜澄:“听说杜大人深谙医术?”杜澄躬身道:“小人早年从医,虽不敢说深谙二字,却可说是略知一二。”杨鹏站了起来,“那太好了,你就跟我走一趟吧。”“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三章,医者仁心。 不久之后,两人来到了杨二丫居住的院子外,杜澄暗道:果然。两人进了大门,几个女卫士立刻迎上来拜见。杨鹏关切地问道:“你们将军好些了吗?”一个女卫士道:“喝了燕王熬制的参汤,好多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指着杜澄道:“这是长史杜大人。”众女卫士看了他一眼,一起抱拳道:“见过杜大人!”杜澄连忙回礼:“不敢不敢!”杨鹏对几个女卫士道:“前面引路!”几个女卫士应诺一声,便引领着杨鹏和杜澄往后院走去。 来到楼下,守在楼下的两个女卫士连忙拜见,杨鹏说了声免礼,便领着杜澄上去了,两个女卫士跟了上去,其她人则留在外面。 杨二丫正靠在床头看书,突然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由得朝那边看去,看见杨鹏又来了,心中登时说不出的欢喜。随即注意到跟在杨鹏身后的杜澄,不由得微感诧异,搞不清楚大哥为何要带他过来?这些念头只是一闪即逝,赶紧下床来准备拜见杨鹏。陈枭见状,连忙奔了上去,把杨二丫扶回床榻,埋怨道:“身体不好,就别乱动了!”杨二丫娇颜通红地看了一眼杨鹏。 杜澄站在远处,始终低垂着头。杨鹏扭过头来,招呼道:“杜大人,你给杨将军看看,是什么毛病!”杜澄恭声应了一声,来到床前,低着头请道:“请将军把手腕伸出来。”杨二丫便伸出了白玉般洁白无瑕的手腕。杜澄不敢直接触碰杨二丫的肌肤,将宽大的袖子搭在她的手腕上,然后隔着袖子把脉。杨鹏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好片刻过后,杜澄才放开杨二丫的手腕,站起来朝杨鹏抱拳道:“启禀燕王,杨二丫将军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杨鹏眉头一皱,“之前的几个郎中也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几服药下去却没有丝毫好转,你们是不是都诊断错了?” 杜澄道:“下官敢拿项上人头保证!”看了一眼杨二丫,随即道:“之所以难以治愈,是因为风寒之中还夹杂着忧虑的情绪,如此两相交侵,自然就难以治愈了!”杨鹏不解地看向杨二丫,“忧虑?”杨二丫垂下头去,面脸通红,芳心砰砰直跳。杨鹏见她这个样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杜澄继续道:“如果杨将军依旧被忧虑萦绕,那么病就不好治了,好在杨将军心中的忧虑已经消除了,如今只需几副汤药便一定能够治愈,燕王不必担心!” 杨鹏笑问道:“你只是把把脉就能知道这么多事情?”杜澄道:“其实这种事情说穿了也没什么,因为人体不管有什么情况,身体上的也好,精神上的也罢,都会在脉象上有所反应,下官把脉把得多了,便能识别出来。” 杨鹏点了点头,“那你就快开一副药方吧。”“是。”杜澄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书案后面,此时女卫士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杜澄飞快了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一名女卫士,叮嘱道:“抓三服,熬药的时候放十碗水,小火熬成一碗就可以了。”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杜澄站起来,走到杨鹏身旁,拜道:“燕王,下官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下官便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你辛苦了!”杜澄受宠若惊,连忙道:“不敢,为燕王效劳乃下官分内之事!”朝杨鹏拜了拜,便离去了。 杜澄回到家中,儿子杜南刚刚从外面撒欢回来,一进门看见父亲就坐在大厅之上,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拜道:“父亲!” 杜澄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又去鬼混了?”杜南尴尬一笑,“也就是和朋友们喝喝酒聊聊天而已!”杜澄站了起来,教训道:“你倒地要我说你多少次?别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你就是不听!你也得想想自己的前程才行!”杜南撇了撇嘴,“如今天下大乱,今天你打过来,明天我打过去,前程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好说呢!” 杜澄面色缓和下来,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我们山西应该不会再经历战乱了!”杜南流露出诧异之色,“父亲对那个燕王竟然如此有信心?”杜澄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思忖道:“燕王此人绝对称得上是一位英雄!起码也是曹操那样的人物!我想为他效命应该是不错的!”杜南哼了一声,“为谁效命还不就那么回事,到头来都是一家一姓的天下,与百姓何干,与我们何干?”杜澄瞪眼道:“胡说八道!什么叫做与百姓无关与我们无关?辅佐一个英雄难道对于百姓不是好事吗,对于我们杜家的名声和利益难道不是好事吗?” 杜南笑呵呵地道:“父亲,我要是说真话的话,你可别生气!”杜澄眼睛一瞪,“放屁!有屁就放!”杜南呵呵一笑,“父亲,其实英雄也好,狗熊也罢,又有多大的区别?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说的其实不是天地,而是君王。好君王,坏君王,谁不是把天下都当成了他家的私产,谁不是把百姓当成了牛羊?他们养百姓的目的,和咱们养鸡鸭牛羊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最终都是要用来宰的!” “明君昏君的区别只在于宰之前怎么做,所谓明君会给你点甜头,让你感恩戴德,甘心被他宰,这不过是伪君子而已;所谓昏君,其实比明君要可爱一些,他至少没有藏着掖着,把他的本性都显露了出来,就是要宰你!父亲啊,你说为这些君王效命有啥子意思?我看我们还是得过且过吧,管他谁当皇帝,咱们敷衍了事能保住一家人的安危福祉也就可以了!” 杜澄面色变了数遍,杜南见苗头不对,赶紧缩起脖子等候父亲的咆哮。果然等不到片刻,杜澄便怒声吼道:“小畜生,简直胡言乱语!”骂着便四处找棍子,一副要教训不孝子的架势。 杜南见势头不妙,赶紧跪下求饶:“父亲,孩儿知错了!”杜澄在门口找到一条扫帚,对着杜南的后背狠狠地抽了一下,“小畜生,我打死你!”杜南疼得大叫起来,其实也没那么疼,他不过是故意夸张免得老父亲盛怒之下真把自己抽得两头翘了! 打了几下,杜南叫得好似杀猪一般。这时,杜夫人在几个婢女的陪同下疾步来到了大厅中,一看见眼前的架势,又惊又疼,连忙奔上前去搂住儿子冲杜澄大声道:“老爷,你难道要打死咱们的孩子吗?”说着呜呜地哭泣起来。杜澄见夫人搂着孩子,便打不下去了,把扫帚猛地掷到地上,气愤地道:“这小子无法无天无君无父,都是被你娇惯出来的!”杜夫人哭腔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爷就把我们母子一起打死吧!” 杜澄气得直喷气,嘴角的胡须一飘一飘的,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夫人啊,你这样宠他,其实是害了他啊!”随即瞪了杜南一眼,喝道:“你这个不孝子,胡作非为不说,居然还连累母亲伤心,非惩罚你不可!去,跪祖宗牌位去!” “老爷……”杜夫人还想求情。杜澄没好气地道:“夫人啊,你不让我打他,我可以不打他,却绝不能不加管教,放任自流!将来你我要是都不在了,他可怎么办?”杜夫人听了这话,也就不好再护着儿子了。杜南扯了扯母亲的衣袖,说道:“娘,父亲做得对,我这就去祖宗牌位前跪着!”说着便站了起来,将母亲搀扶了起来。转身朝父亲拜了拜,便离去了。 杜澄一屁股坐了下来,忧心忡忡地道:“这小子,聪明是够聪明的!只怕将来聪明反被聪明误!”杜夫人不解地问道:“你们父子究竟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杜澄叹了口气,便将刚才的对话内容简要说了一遍。杜夫人嘀咕道:“南儿说的也没错啊。”杜澄眼睛一瞪,“什么?”陆夫人连忙笑道:“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吗?老爷干什么这么生气?” 杜澄皱眉道:“我何尝不明白南儿所言正确!只是真理什么的都必须让位于生存,这种言论,在任何皇帝统治之下那都是大逆不道之罪,不仅自身性命难保,整个家族也必将被连累!说得对有何用,若不能改变还不如藏在心中随波逐流,如此至少能保住自己一家人的安全福祉!” 杜夫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老爷所言极是啊!”随即笑道:“南儿毕竟是个孩子,不像老爷这般老谋深算!”当天晚饭之时,杜夫人看着满座的佳肴,不禁想起了正跪在祖宗牌位前受苦的儿子杜南,对杜澄道:“老爷,我给南儿把饭菜送过去吧?”杜澄正准备回答,一个仆役却心急火燎十分兴奋地奔了进来,急声道:“老爷,夫人,燕王殿下来了!” 夫妻两个一愣,赶紧起身出迎。眼见杨鹏在众卫士的簇拥下大步而来,连忙跪下拜道:“不知燕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杨鹏上前扶起他夫妻两个,笑道:“此非正式场合,不必如此多礼。”随即看见他们身后的厅堂中正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禁歉意地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打扰你们吃饭了!”杜澄连忙道:“燕王殿下驾到,下官这里蓬荜生辉,怎能说打扰!若燕王殿下不嫌弃的话,就请在此吃一顿便饭吧!” 杨鹏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杜澄连忙道:“这是下官的荣幸,这是下官的荣幸!”随即便和夫人将杨鹏请了进去,跟随杨鹏而来的众卫士则留在了厅堂外面,只有王开一个人随在杨鹏身边。 杜澄夫妻两个请杨鹏坐北面的尊位上,杨鹏走了过去坐了下来,王开随行到杨鹏身后按剑而立。杨鹏见杜澄夫妻两个都还站着,便道:“不必拘礼,都坐吧!”夫妻两个谢了一声,然后一左一右坐了下来。杜澄冲立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侍女道:“快去告诉厨房,把最好最拿手的菜都做出来!……”杨鹏笑道:“不必了,这里的就很好了!”杜澄看着一桌的家常饭菜,一脸难色地道:“可是……” 杨鹏拿起筷子吃了一片肉片,点了点头,“很不错!”放下筷子,对杜澄夫妻两个道:“你们或许不知道,我平时吃的也就是这样而已,有的时候甚至就啃几个馒头吃点咸菜罢了!”夫妻两个十分不可思议。 杨鹏见那个侍女站在那里左右为难的样子,笑道:“你就不用为难了,退下吧。”侍女受宠若惊,连忙应了一声,退到了一旁,心里不禁升起一些妄想来:燕王如此和我说话,莫非,莫非对我有意思?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禁火烧了起来,偷偷地看了杨鹏一眼,见他并没有看自己,不由的非常失望。 杜澄夫妇以为杨鹏突然到访定然是有要事,却没想到他只是闲聊罢了。不知不觉晚饭吃完了,杜夫人牵挂杜南,小声对杜澄道:“老爷,我想去给南儿送饭……”杜澄皱起眉头,小声道:“燕王殿下在此,怎好失礼?”杜夫人十分郁闷。 杨鹏笑问道:“杜大人杜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杜澄连忙道:“没有没有,只是拙荆有些琐事而已,不打紧的,不打紧的!”杨鹏道:“我刚才听杜夫人说到南儿,可是杜大人的公子,杜南?” 杜澄点了点头,“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杜夫人听杨鹏说到了自己的儿子,便乘机道:“燕王殿下恕罪,只因南儿他做了错事,现正在祖宗牌位前罚跪,不能来拜见燕王殿下!”杨鹏呵呵一笑,“无妨无妨!”顿了顿,“只怕杜公子还没有吃晚饭的吧?”杜夫人连忙点头,“正是!”“那杜夫人就不用在此陪我了,快去给你的孩子送晚饭吧,别把他给饿坏了!”杜夫人连忙拜谢,随即起身,招来两个婢女,然后快步离去了。 杜澄一脸歉意地道:“妇道人家不懂礼数,还请燕王恕罪!”杨鹏摆了摆手,笑道:“这算什么罪过!”杜澄连忙道谢。看了看面前的残羹冷炙,抱拳道:“燕王殿下,不如我们去后院走走吧?”杨鹏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两人便站了起来,杜澄赶紧在前面领路,领着杨鹏和王开从侧门离开了大厅,朝后院走去。 在林荫回廊中穿行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只见一座不大的湖泊坐落在前方,碧波荡漾,周围绿柳成荫假山重重,一座水榭傍依湖泊枕着绿柳,若隐若现。 杨鹏笑道:“你这里挺不错的啊!”杜澄心头一动,连忙抱拳道:“如果殿下喜欢,下官便送给了殿下!”杨鹏一愣,摆了摆手,“杜大人误会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广厦万千,安眠不过三尺之地,何必追求这些呢!” 杜澄不由得肃然起敬,抱拳拜道:“燕王能有如此朴素的胸怀,真可谓万民之福啊!”杨鹏哈哈大笑,“不敢当不敢当,杜大人言重了!”两人走到湖泊边,漫步起来,王开按着宝剑紧随在陈枭身后。杨鹏道:“我这一次来,是要向杜大人道谢的。杨将军喝了杜大人开的药,已经好多了!”杜澄连忙道:“属下不敢当!其实杨将军的病主要在于心中,如今心结已解,就是不吃药也能痊愈的,因此下官实在没有半点功劳!”陈枭笑道:“杜大人不必自谦,若没有杜大人开的汤药,至少杨将军不会好得如此迅速!”杜澄唯唯诺诺。 杨鹏问道:“我听说杜大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官啊,据说还有百姓为杜大人立了生祠!”杜澄连忙自谦道:“燕王过奖了,下官愧不敢当!至于生祠,那是百姓们错爱了!”杨鹏笑道:“百姓们可不糊涂,自然知道谁真的对他们好!既然他们自发为杜大人立生祠,可见杜大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啊!” 随即问道:“杜大人做官之余还在做生意?”杜澄心念电转,实在闹不清楚燕王此问是何意图,小心翼翼地道:“确实如此!若燕王认为不妥,下官可以,可以辞官!”杨鹏摆了摆手,笑道:“杜大人多心了!我这么问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而是想要和你讨论讨论商业方面的事情!”杜澄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刚才还真担心杨鹏是在责怪他呢! 杨鹏问道:“杜大人既然生意做得很好,我想听一听你对发展商业增加百姓收入有何建议?”杜澄想了想,抱拳道:“影响商业最重要的因素其实就是两条,一是要有通畅的流通渠道,二是要有公平的贸易环境。……”杨鹏笑道:“你的看法和李慕白一模一样,很好!”杜澄连忙问道:“请问是山西总督李慕白李大人?杨鹏点了点头。杜澄连忙道:“下官,下官可不敢和李大人相提并论!” 杨鹏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觉得张孝纯怎么样?”杜澄支支吾吾了片刻,“这个,下官实在不好说!”“实话实说,在我面前难道还要隐瞒什么不成?”杜澄连忙应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张大人能力是有的,可是,可是投机的心思却重了些!只怕,只怕难以担当大任!”杨鹏笑问道:“杜大人身为大商贾,难道从不投机吗?” 杜澄连忙道:“下官从不投机,下官以为,投机虽然能够在眼下赚取巨额利益,然而长远来说却是不利的!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官,其实信任是最重要的,只有百姓和君主信任你了,你才能得到源源不断的利益!反之,若信任化为乌有,做生意固然只能赔得倾家荡产,做官只怕也是寸步难行啊!”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你有这样的认识,算得上是真小人,不过却远远好过了那些个伪君子!”杜澄也不知燕王是夸他还是嘲讽他,有些尴尬地道:“燕王,燕王过奖了!”杨鹏思忖道:“我想任命你为山西宣谕使,总管山西政务。” 杜澄从来不曾奢望会成为山西宣谕使,听了杨鹏的话,立刻傻了,随即回过神来,连忙道:“下官,下官只怕资历不够,难以服众!”杨鹏摆了摆手,“我已经考察过你了,你在山西,不管是官声还是商声,都十分不错,虽然说不上有口皆碑,但也算是可圈可点了。而刚才一番谈话,你的观点性格让我很满意,你有资格做总督这个位置!”“下官,下官实在……” “好了,你就不要推辞了!杜大人应该不是一个毫无抱负的人吧?我既然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为何不好好把握?”杜澄跪了下来,感激涕零地拜道:“多谢燕王信任下官!” 杨鹏扶起杜澄,看着他说道:“我原本是不会重用你的,因为你投靠过契丹人。对于一个毫无信仰的人,我又能指望他能做出什么成绩呢?不过我听说,你虽然投靠了契丹人,却劝契丹人不可妄杀一人,还贿赂契丹人高官并且利用自己的权力保护下了许多百姓,特别是年轻女子,因此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忍辱负重。你并不如何忠于哪个君王,却非常热爱这片土地,非常热爱自己的同胞,有着一点就够了!” 杜澄心头大震,激动不已地道:“燕王,我……”杨鹏拍了拍杜澄的肩膀,“什么都不必说了!其实很多时候‘引刀成一快’非常容易,可是要忍辱负重却是难上加难!你有此作为,实在难能可贵!” 杜澄心中不由的涌起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抱拳拜道:“属下愿誓死追随燕王殿下,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杨鹏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想见一见杜大人的公子,不知可以吗?”杜澄连忙道:“当然可以,只是小儿是个无行浪子,只怕,只怕让燕王见笑了!”陈枭笑道:“有杜大人这样一位父亲,我想这位杜公子就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吧!”“燕王过奖了。燕王这边请。”杜澄引领着陈枭和王开朝西北方向走去,穿过林荫丛中的一道拱门,只见一座肃穆的殿堂一样的建筑呈现在眼前。 杜澄介绍道:“这便是下官家的祖先堂。” 杨鹏看着前面的殿堂点了点头,“听说你们杜家历代以来人才辈出,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家族啊!”杜澄的脸上流露出自豪之色,“主公谬赞了!”随即引领着杨鹏和王开走进了祖先堂。只见杜南正跪在地上吃东西,杜夫人则端着一罐清水蹲在旁边,眼中全是慈爱之色,眼见老爷和燕王进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杜南听到声音,连忙停止吃喝,转过身来,看见了跟着父亲的一个十分英武气势逼人的年轻人,不由的为之心折,暗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燕王吗?真是好年轻啊! 杜澄见儿子居然在燕王面前失礼,大为恼火,喝道:“小畜生,见到燕王,还不拜见!”杜南回过神来,连忙拜道:“草民杜南拜见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番拜见,十分做作,杜夫人不由的担心起来,杜澄则气得面色铁青,杨鹏却感到十分有趣,对于这个传说中赌博总是赢的家伙更加感兴趣了。 “不必多礼,起来吧。”杨鹏为笑道。杜南瞥见杨鹏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十分有趣的样子,有些出乎预料,觉得这个燕王有些高深莫测。直起腰来,抱拳道:“燕王恕罪,草民正在接受家法的惩处,只能跪在这里,失礼之处,还请燕王大人大量!” 杜澄喝道:“燕王殿下来了,你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吧!”杨鹏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看了看前面那一排排的祖先牌位,目光在杜甫的排位上停了片刻,说道:“此地是杜家的祖先堂,死者为大,我也须遵守杜家的家规。” 杜南惊讶地打量了杨鹏一眼,暗道:只怕你是故意装的吧!杨鹏对杜澄夫妇道:“我想和杜公子单独聊聊。”杜澄连忙道:“这是小儿的荣幸!”随即瞪着杜南意有所指地道:“好好说话,不要胡言乱语!”“是,儿不会胡言乱语的!”杜澄夫妇两个朝杨鹏拜了拜,便离开了祖先堂。 杨鹏对王开道:“你到外面等着。”王开抱拳应诺,也出去了。杨鹏走到杜南面前,席地而坐,打量起他来,见这个传说中的独家公子是个貌不惊人的胖子,不过一对眼睛中却似乎隐藏着无数的事情。 “杜公子,我可是久仰大名啊!”杜南抱拳欠身道:“不敢!在下一介无行浪子,名字传到威震天下的燕王耳中,只怕是有污尊耳!”杨鹏笑道:“杜公子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讽刺啊。”杜南连忙道:“不敢不敢,小民哪敢有这样的心思!”随即拜道:“若燕王殿下真有这样的想法,小民也不敢自辩,只能赔罪了,请燕王殿下原谅则个!” 祖先堂外,杜夫人十分担忧地问杜澄:“老爷,南儿不会在燕王面前胡说八道吧?”杜澄紧皱眉头道:“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又自视甚高,只怕也不会惧怕燕王的名头!只希望他能记住我这个父亲的警告才好!哎,我这个儿子,其实是旷世之才,只是真正能用他人不多啊!”杜夫人扭头看了祖先堂一眼,眼中全是担忧之色,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念得竟然是观音经,她在求菩萨保佑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母亲的心中,一切都没有这个宝贝儿子重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四章,愿赌服输 “听说杜公子赌博总是能赢?”杨鹏问道。杜南打了个哈哈,“还好还好!”“我和契丹人之间的大战,杜公子几次都能预测到结果,实在让人佩服!” 杜南心念电转,在想对方为何说这样一番话,究竟有何意图?“呵呵,随便瞎猜,没想到居然猜中了,还因此赢了好些钱,真是托燕王的福了!”说着还点头哈腰地朝杨鹏拱了拱手。杨鹏笑道:“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何须谢我?”“要谢要谢!要没有英明神武的燕王,草民哪能赚取如此多钱财啊!草民得好好请燕王喝一顿酒才是!” 杨鹏笑道:“希望杜公子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杜南扬了扬眉毛,“草民虽然身份低微,可那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说要请燕王,那就一定邀请!”随即胖胖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只是草民如今正在受罚,暂时是没法兑现诺言了,还请燕王见谅!” 杨鹏笑道:“没关系,等你方便了再请也是一样的!”杜南抱拳拜道:“多谢燕王大人大量!”杨鹏看着杜南夸张的表现,笑道:“小事一件,倒也谈不上大人大量!”顿了顿,“我觉得杜公子是个人才,不知杜公子是否有意仕途?如今天下大乱,真是杜公子一展才华的时候!” 杜南摇了摇头,“我可没那本事!呵呵,草民除了斗鸡遛狗,赌博嫖女昌之外,一无是处,这样一个人,可不是燕王须要的人才!”杨鹏笑道:“是人才的人通常不会说自己是人才,杜公子既然如此说了,看来确是一个人才!”杜南打了个哈哈,“燕王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杨鹏见这人一个劲地打太极,不禁皱眉道:“杜公子才能不凡,想必也不甘心碌碌一生,却为何宁愿荒废时光不愿出山呢?这岂不是辜负了杜公子这一身的本事?难道杜公子就不觉得可惜?” 杜南嘲弄一笑,“为燕王殿下鞠躬尽瘁,换来一世富贵,虽然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我却不稀罕!”杨鹏笑道:“杜公子果然是个有远大抱负之人!难道杜公子认为帮助我不能实现你的理想?” 杜南看了杨鹏一眼,此时已经收起了之前那种玩世不恭嘻嘻哈哈的模样,说道:“既然燕王把话说到这里了,草民便索性挑明了吧!不错,燕王可以说是这几百年来不世出的绝代英豪,不仅勇武无双,而且胸襟广阔智谋深远!燕王要创造出一个类似于唐朝的强盛朝代,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能有这样一位主子,似乎应该可以心满意足了!” 顿了顿,杜南的眼中放射出骄傲的光辉来,“可是草民虽然不才,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可不想给人当奴才!此外,就算能创造出唐朝那样的辉煌王朝又如何,还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那****的名臣,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家奴而已!”随即又恢复了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模样,“草民还是觉得做浪荡公子逍遥自在一些!”杜南说着,偷偷注意陈枭的神情,他推测,杨鹏身为威名赫赫的燕王,听了自己这番话,虽然还不至于降罪,但只怕也会难掩怒容,然而杜南看到的却依旧是一张微笑的面庞,是赞赏的微笑,丝毫没有权威遭到挑战而愤怒的样子。 杜南大感惊讶,暗道:他难道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不对,燕王什么人,我的话说的这么明白,岂有听不明白的道理! 一念至此,不由的心头一寒,他以为对方已经动了杀机,这倒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了,同时也感到有些失望,他原本还以为燕王杨鹏是数百年来不世出的英雄,却没想到竟然看错了他!苦笑了一下,抱拳道:“燕王,草民这一番胡言乱语,只是草民自己的想法,得罪了燕王,请燕王治罪!草民甘愿受罚,决不敢有半点怨言!不过草民的父母却都是无辜的,请燕王念在他们还算有功的份上,不要牵连了他们!” 杨鹏笑道:“你虽然放荡不羁,视儒家道德如粪土,却还是爱自己的父母啊!” 杜南笑了笑,“儒家道德也不尽是垃圾!不过我也并不想学什么道德,只是心里那样想,便那样做了!父母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也甘愿为了他们粉身碎骨,情之所至,没有半分勉强,有勉强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哼,世间的仁义道德,人们当做金科玉律,其实又有几个人是真的愿意去做?无非是装模作样博取名声罢了!真是让人做呕!我要是恶人,就恶得彻彻底底淋漓尽致,何必要装作那样一副虚伪的面目?人生在世,就该任意而为无拘无束,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何必伪装?伪装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就好比在纸上画一个烧饼,它看着是烧饼,可是能充饥吗?假的终究是假的!” 杨鹏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好!说得好,说得痛快!你不仅是个人才,更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杜南看着杨鹏,傻不拉机地眨了眨眼睛,“你,你……杨鹏笑道:“杜公子以为之前的那一番言语触怒了我,我会杀了你,甚至连你的父母也不会放过?”杜南点了点头。杨鹏不由的想到了被后世某些人捧为圣君的康熙,那人就是如此,你若是个人才不愿做他的奴才,他便要从**到精神上蹂躏你践踏你,甚至毁灭你,对此,杨鹏很不以为然。杨鹏笑道:“你当我是个针尖心肠的小女人,容不下你这样一个人?呵呵!” 杜南见杨鹏语气虽然十分随便,却透出无比真诚的态度,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不由的好生敬佩,拜道:“燕王胸襟,草民佩服!”杨鹏看着杜南,说道:“你之前虽然也行礼,然而动作浮夸,可以说是毫无诚意!可是此刻却完全不同,这是为什么?” 杜南道:“草民由衷敬佩燕王的胸襟!”杨鹏笑了笑,“虽然心有敬佩,却依旧不愿为我效命,你不愿给人当家奴!” “是!”杨鹏点了点头,“你有这样的志气,我也十分敬佩!我不会逼你,不如我们来赌一局如何?”杜南完全没料到杨鹏会这么说,傻不拉机地看着杨鹏。杨鹏摘下腰带上的一颗铜扣,双手合十,然后捏成双拳,微笑道:“你若能猜中铜扣所在,我便再也不来打扰你,让你做个自由自在浪荡无忌的富家公子!可若是猜错了,呵呵,愿赌服输,你就只好做我的家奴了!敢不敢和我赌这一举!” 杜南笑道:“这岂非不公平,我若赢了也无非就是保持目前这样的状态,毫无所得,可输了的话却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杨鹏豪爽地道:“随你提出一个要求来!”杜南笑道:“只怕我的要求燕王不可能答应!”“说说看,只要是好事,我想我不会不同意的!” 杜南呵呵一笑,“燕王这话实在狡猾!”顿了顿,朝杨鹏一抱拳,“燕王,如果草民侥幸赢了,希望燕王答应我一件事情,希望燕王将来君临天下之后,可以废除已经持续了几千年的家天下制度,而改为尧舜时期的禅让制度!草民此言实在不知轻重,不过却是对华夏子民大有好处之事,燕王智谋过人,想必能够明白其中的关键,还请燕王能够撇开私心为我华夏一族的福祉考虑!” 杨鹏看了杜南好一会儿,杜南坦然与杨鹏对视。陈枭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杜南感到难以置信,“燕王,燕王你答应了?”杨鹏笑道:“难不成杜公子还要我立下一纸文书作为证据?如此也不是不可以!”“不不不,草民,草民相信燕王!”“好!废话少说,来猜吧!” 杜南看了看杨鹏手中的两只拳头,如此凭空猜测根本就无从猜起,这根本就是碰运气,成功与失败的可能是一半对一半。杜南不喜欢这样,他还是比较喜欢掌控胜败的走向!目光离开了杨鹏的拳头,朝杨鹏脸上看去,见杨鹏的眼角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他的左手。杜南寻思:燕王智谋非比常人,怎么会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啊,我明白了,呵呵,他是故意如此,让我以为铜扣在他的左手之中,其实铜扣根本就不在左手中,而在其右手之中。 杨鹏微笑道:“杜公子若是猜不出来,不如认输吧!”杜南笑道:“只怕燕王殿下要失望了!若草民侥幸赢了,还请燕王殿下遵守诺言!”杨鹏点了点头,“这个自然!虽然我不是什么君子,不过说过的话绝对是算数的!如果你赢了,我便答应你提的那个要求!好了,别啰嗦了,猜吧,铜扣在哪知手掌中?” 杜南笑了笑,抱拳道:“承让了!”随即一指杨鹏的右手,“如果我所料不错,铜扣就在殿下右掌之中!请殿下打开手掌吧!” 杨鹏叹了口气,十分失望的模样。杜南不禁有些得意,虽说类似的事情做了无数次了,可是能赢威名赫赫的燕王却令他格外有成就感。 杨鹏缓缓打开了手掌,杜南连忙朝杨鹏的手掌看去,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铜扣哪里在右掌中,分明是在左掌之中!杨鹏呵呵一笑,“杜公子猜错了!”杜南大感意外,忍不住道:“这,这怎么可能?你的目光瞟向左手,分明就是假象,铜扣应该在右掌中才对啊!”杨鹏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那确实是假象,不过你杜公子聪明过人,自然会用聪明人的观点来看待我的行为,定然会判断我的目光是假的,既然如此,我便反其道而行之!果然,你上当了!” 杜南苦笑了一下,“在下从未佩服过人,今天却不得不佩服燕王了!燕王的智谋真是胜过我太多了!在下甘拜下风!”杨鹏笑道:“既然杜公子输了,该当如何?”杜南叹了口气,“愿赌服输!”随即朝杨鹏跪了下来,拜了拜,“奴才拜见主人!” 杨鹏扶起杜南,“不需如此!你我是兄弟,不是什么主人和奴才!”见他眼中神情有异,立刻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忍不住笑道:“当我像那些君王那样故意用好话笼络你?”杜南打了个哈哈,“我可不敢!”杨鹏笑道:“你这么想并不奇怪,古往今来多少君王,演戏的又岂在少数,越是堪称英明的君主越会演戏!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说的这些话全都是真的!”杜南见杨鹏十分真诚,不由的相信了,随即皱眉道:“燕王终究是要君临天下的!在下可不敢做燕王的兄弟!” 杨鹏神秘兮兮意有所指地道:“君临天下可不一定,将来你会明白的!”杜南感到莫名其妙。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是我的兄弟了,要是不嫌弃我这个大哥的话,就叫声大哥吧。”杜南朝杨鹏一抱拳,“大哥,小弟杜南拜见!”杨鹏十分高兴,“好,多了你这样一个兄弟,我真是太高兴了!”顿了顿,“你暂时跟在我的身边,当个参谋吧!”“全凭大哥安排,小弟没有意见!对了大哥,这并州城中还有一人,虽然比不上小弟,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哦?是谁?”“此人名叫白桐,从小和我就认识,我们两个一起读书一起参加科举考试,如今一起斗鸡遛狗赌博嫖女昌!呵呵,他总是想要赢我,可总是逊色一筹未能如愿,不过他的能力却是没得说的!” 杨鹏点了点头,“能和你相若的话,自然是难得的人才!”笑了笑,“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了,那么就由你去把他找来吧!”“没问题!”杨鹏朝外面看了看,看见正焦急站在外面等候的杜南父母,笑道:“咱们出去吧,两位老人家只怕都等得焦急了!”杜南笑着点了点头。 杜南父母见杨鹏和自己的儿子走了出来,赶紧奔了上去,十分紧张地看了看两人。杜南笑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大哥胸襟广阔,完全没有把孩儿的胡言乱语当回事!”两老一愣,看向杨鹏,“大哥?”杨鹏微笑道:“我和杜南一见如故,已经结拜为兄弟了,从现在开始,两位也可算是我的父母了!” 两老受宠若惊,连道不敢,随即杜夫人十分欣喜地道:“杜南居然拜了燕王殿下为大哥,真是,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杜南道:“既然儿子和燕王做了兄弟,就得帮大哥的忙,所以儿子以后只怕,只怕没多少时间陪你们了!”说到这里,这个洒脱的杜公子居然流下了眼泪。杜夫人也不轻哭泣起来,随即没好气地道:“这是好事,哭什么?真是傻孩子!”杜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拿衣袖把泪水擦掉了。 杜澄十分欣慰地道:“下官一直担心这个儿子会碌碌无为一身,没想到,没想到……,真是太好了!”杨鹏看了一眼胖胖的杜南,笑道:“杜南是个难得的人才,在这个时代或许还是个绝世之才!” 杜南听到大哥如此夸赞自己,虽然一向自负,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两老则十分开心的样子,没有哪个父母不会因为儿子受到夸奖而开怀高兴的。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杨鹏惦记着杨二丫,便告辞离去了。杜南与杨鹏一起离开的,杨鹏去看杨二丫,杜南则去找他的那个朋友白桐。 杨鹏来到杨二丫的床前,见杨二丫的气色比他离开时更好了一些,不禁十分高兴,微笑道:“我就说嘛,小小一场风寒能有多大的祸害,这不,好转的这么快!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痊愈了!”杨二丫红着娇颜小声道:“多谢大哥!”杨鹏笑了笑,“咱们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杨二丫芳心怦怦直跳,喃喃道:“一家人……”杨二丫点头道:“是啊!可不就是一家人吗!”杨二丫十分开心,娇颜更红了。 杨二丫见外面夜色很好,月光如洗,空气清新,便道:“我想你在房间里也闷得慌了,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杨二丫红着脸点了点头。杨鹏立刻走到衣架前,拿来了她的的一条长袍。杨二丫从床上下来,杨鹏立刻帮她穿上,杨二丫始终红着脸颊,芳心怦怦直跳。杨鹏握住杨二丫的纤手,杨二丫傻乎乎地看着杨鹏。杨鹏给了她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杨二丫害羞极了,慌忙垂下头去,被杨鹏牵着下了楼。 女卫士们眼见燕王和她们的将军竟然手牵着手走了出来,都感到十分惊讶。 杨二丫看见了女卫士们,难敌羞涩,便想抽回纤手,却被杨鹏牢牢地握着,没能抽回去。只好任由杨鹏牵着,臻首却垂得更低了,整个人都好像火烧一般,芳心好像变成了一头调皮的小鹿一个劲地在胸腔里乱撞!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了小小的荷花池边,那些女卫士识趣地没有跟上来,杨二丫羞涩的心平静了不少。两人牵着手在荷花池边漫步,杨二丫心里胡思乱想着,乱得不得了。 杨鹏停下脚步,在池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杨二丫站在杨鹏的身后,痴痴地看着他。杨鹏扭过头来笑道:“给你讲个故事。”杨二丫感到十分新奇,“大哥,还会讲故事?”杨鹏笑道:“那当然,”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肚皮,“大哥这可有一肚子故事呢!”杨二丫抿嘴一笑,走到杨鹏身旁也准备坐下来。“等会儿!”杨鹏突然阻止了杨二丫,随即将外衣解了下来,铺到草地上,“现在好了!”杨二丫好感动,在杨鹏的衣服上坐了下来,感觉很暖和一点都不凉,心里也是十分的暖和。 杨鹏望着天上的星星,幽幽说道:“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子,爱上了一个善良勤劳可是家境贫寒的男子,那男子也十分爱她,……”杨二丫好奇地问道:“他们结为夫妻了吗?”杨鹏叹了口气,“可是老天却嫉妒这对恋人,让那男人得了很重的怪病,眼看就要死了!男子家境贫寒,女子的家境却十分殷实,于是女子去求父母帮她救救爱人。”说到这,杨鹏故意顿了顿,杨二丫被吊起了胃口,急忙问道:“他们一定帮助了自己的女儿吧?” 杨鹏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月,继续道:“他们答应了女儿的请求,可是却提出了一个条件,”扭头看向杨二丫,“你猜猜他们提的是什么条件?”杨二丫低头皱眉思忖了好一会儿,终究想不出来,摇头道:“我想不出来!” 杨鹏道:“他们提出的条件就是,女儿离开她的爱人,去嫁给县太爷的公子……”杨二丫一惊,“怎么可以这样!那女子答应了吗?她一定没有答应吧?” “不!她答应了!因为她要救自己的爱人,为了他,她愿意牺牲一切!在她和那公子哥大婚的当夜,她的爱人终于得救了!”杨二丫只感到心里闷闷的,摇头道:“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她不应该这么做!” 杨鹏看了一眼杨二丫,“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去死?”杨二丫斩钉截铁地道:“既然把自己交给他了,那便不能有丝毫对不起他!最终救了他又如何,只怕他已经心如死灰生不如死了!如果天意残忍,他终究难逃一死,何妨与他同去,即便生不能同床也可死后同穴!我要是她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做,如果他死了,我便立刻自尽随他而去!”杨二丫后面这一句话说的极为平静,却显出十分坚定的态度来,让人不禁动容。 杨二丫见杨鹏怔怔地看着自己,登时羞涩起来,垂下头去。杨鹏叹了口气,“要是她也像你一样,该有多好!”杨二丫心头一动,好奇地问道:“难道那个,那个女子是,是……”杨鹏摇了摇头,“不是。”看了杨二丫一眼,笑道:“你就不要瞎猜了!”杨二丫没有说什么了,不过心里的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就在这时,一颗流星突然划过天际。杨鹏忍不住赞叹道:“流星!好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五章,祸水西引。 杨二丫连忙抬起头来,可是流星已经过去了,不过很快又有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拖着长长的尾迹!杨二丫见此情景,不由的微微动容。杨鹏道:“传说,流星是人的灵魂化成的,人死后,魂魄就会化作流星而去!”杨二丫的心颤动了一下,“这么美的星星,竟然是,人的灵魂!”杨鹏突然笑了,“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杨二丫望着星空出神地道:“如果人死后,灵魂会化作流星而去,那么最终会到什么地方呢?”杨鹏笑道:“或许有个天上人间,人们会在那里重新相聚!” 杨二丫低头思忖道:“这可真好,可以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随即朝杨鹏看来,正好杨鹏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杨二丫突然害羞起来,垂下头去。 第二天一早,杨鹏在行营大厅与众将会议,病况大为好转的杨二丫也来了。大家都听闻了这几天燕王无微不至照料杨二丫的事情,心里都感觉,只怕这位杨二丫将军也将变成王妃了!看向杨二丫的目光都有些祝贺的味道,杨二丫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芳心怦怦直跳,娇颜不由自主地红了,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呢! 杨鹏对众人道:“这几天所见所闻,我非常欣慰,你们做得很好,比我预期的还要好!”众人心中欢喜,一起抱拳道:“此乃燕王威德所致,下官(末将不敢居功!”这是帝王统治之下的一般性礼仪,不管文武,只要有功劳就要归到君王的头上。杨鹏笑道:“我又不是个神仙,威德所致能有那么多的妙用!” 早就不耐烦的杨靖立刻大声道:“大哥说的不错!什么狗屁的威德所致,简直就是大放狗屁!”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这些个家伙能不能不要拍马屁啊!”众人被杨靖一阵抢白,不禁颇为尴尬。 杨鹏没好气地道:“杨靖,不许啰嗦!”杨靖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杨鹏指着立在右边张孝纯下边的杜澄道:“这位杜大人,想必你们都认识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山西宣威使,总管山西一切内政事务!”这话一出,张孝纯大感震惊,他原本觊觎这个位置,为此这段时间没少上蹿下跳的,却没想到居然落入了杜澄的手中!? 杜澄出列朝杨鹏一拜,大声道:“燕王厚爱,下官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杜澄转身朝众文武一拜,“今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众人纷纷回礼,客气几句,张孝纯回过神来,眼神十分怨毒地盯着杜澄,他认为一定是他在背后搞鬼,所以这山西总督的美差才会落到了他的手中!杨靖大咧咧地道:“关照什么的,俺是不会的!你要是敢贪赃枉法,俺就一斧剁下你的狗头!” 众人笑了起来。杜澄连忙道:“下官决不敢贪赃枉法,将军放心好了!”杨德政没好气地道:“就算贪赃枉法,也当由燕王制裁,杨靖大哥怎能妄动私刑!” 杨靖大声道:“要是大哥徇私枉法,可不是还要俺杨靖来这一斧头!”众人笑了起来。杨鹏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地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杨靖你这一斧子应该剁了我才是!”众人心头一凛,杨靖却十分赞同地道:“那是!要是大哥胡作非为,俺这一对斧子也不会饶了大哥!大不了砍了大哥之后,俺杨靖也自杀!” 杨二丫没好气地道:“杨靖大哥当真是胡说八道!”杨靖眼睛一瞪,“妹子,你不能因为喜欢大哥就袒护他啊!” 杨二丫没料到杨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大为羞窘,嗔道:“你乱说什么?”见杨鹏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更加羞得无地自容了。杨靖迷惑地抠了抠脑袋,“难道俺搞错了?其实你不喜欢大哥!可是大家都说你喜欢啊!” 众人忍着笑,杨二丫简直想把那个黑炭头狠狠地揍一顿才解恨,慌得完全不知所措了。杨鹏笑道:“议事大堂上就不要说这些事了!”随即道:“我打算明天就离开并州,山西的事情,军事上自然是听从杨延昭的,至于政务则由杜澄做主。”众人齐声应诺。“韩冰要过几天才能来到并州,这几天由大郎暂代大都督之职。”陈杰抱拳应诺。 这时,密卫队长王开从外面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上,“主人,陕西那边传来了书信。”杨鹏接下书信,拆开了,取出信纸,打开来,看了起来。众人注视着杨鹏,大厅里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杨鹏看完了书信,皱眉道:“契丹人把青凤路和永兴军路的北部交给了西夏人,却把南部交还给了宋人!”所谓永兴军路基本上就是现在的陕西,而青凤路则是现在甘肃省的南半部。 众人听了杨鹏的话,登时议论纷纷。杜澄皱眉道:“契丹人如此做法,显然不怀好意!这一招计谋真是妙啊!”杨靖瞪眼道:“妙什么妙!俺就看不出妙在什么地方!” 杨鹏调侃道:“要是杨靖都看得出来了,那就不是计谋了!”众人大笑起来,杨靖也咧嘴笑着,“还是大哥了解俺!”杨鹏道:“还有一件事情,契丹人还把山西交给了西夏,并且签订了正式的文书。”许多人感到莫名其妙,杨靖嚷嚷道:“契丹人真是莫名其妙!他们都把山西丢了,怎么能把山西给人?”随即笑道:“你们还说俺杨靖胡言乱语,契丹人才是胡言乱语呢!” 杜澄皱眉道:“只怕并非如此啊!这分明就是契丹人挑拨离间之计,他们将山西交给西夏,无非是想让西夏来和我们争夺,如此以来,我们和西夏的争斗便不可避免了!”众人这才明白了契丹人的心思,都不禁感觉契丹人这条计谋实在毒辣!杨靖撇了撇嘴,“来就来吧,契丹人咱都不怕,难道还怕他西夏人?惹火了俺,俺就提着两柄板斧冲进西夏皇宫,砍了那西夏皇帝的狗头!”众人大笑起来,呼延赤金、杨贵异口同声地道:“杨靖这话说得好!”杨靖见有人认可自己的话,十分的得意。 杨鹏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这件事情了,而是说起了别的一些事情。不久之后,杨鹏道:“诸位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各自忙去吧!”众文武互望了一眼,朝杨鹏一抱拳,然后鱼贯退出了大厅。 杨鹏突然扬声道:“二丫,你留下。”众人都流露出会意的笑容,杨二丫却羞得满脸通红了。 大家都离去了,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杨二丫和杨鹏。杨二丫芳心怦怦直跳,暗道:大哥留下我做什么?莫不是因为刚才杨靖大哥的话生气了?想到这,登时十分不安起来。 杨鹏起身走到杨二丫面前。杨二丫低垂着头,不敢看杨鹏,慌得不得了。杨鹏俯身下去,在杨二丫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杨二丫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杨鹏,随即娇颜唰的一下绯红起来,美眸颤颤悠悠,分明荡漾着无限的羞涩和喜悦。赶紧垂下头去,一双纤手玩起了衣角来。 杨鹏道:“杨二丫妹妹,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倒是说句话啊!”杨二丫垂着头红着脸声如蚊蚋地道:“我,我没意见!”说完这句话,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一扭头就跑掉了。杨鹏看着杨二丫美丽的背影,摸着鼻子笑了笑,喃喃道:“哎!你可真是个害人精啊!”回头想想自打来了这个世界之后跟随自己的红颜知己,不禁感叹了一声,有些担心自己没法让她们每个人都感受到幸福。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哎,男人真是难啊,特别是优秀的男人!呵呵。”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朝外面看去,只见那个胖嘟嘟圆滚滚的杜南正领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过来,两人边走边小声说着什么,也听不清楚其中的内容。到了门口,只听见杜南小声道:“随我拜见大哥!可不能失礼了!”随即便领着那个高瘦男子进来了,朝杨鹏抱拳拜道:“大哥,小弟按照你的吩咐,把白桐带来了!” 白桐慌忙拜道:“草民拜见燕王殿下!”杨鹏笑了一下,上前扶起白桐,“听杜南说你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人才啊!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俗!” 白桐感激地看了杜南一眼,也难怪他对杜南心存感激,世上的朋友多的是,可是真正愿意和你荣辱与共的朋友却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人,表面上说是朋友,其实背地里谁不希望你过得比他差,甚至越差越好?白桐朝杨鹏抱拳道:“燕王谬赞了,草民愧不敢当!”杨鹏笑道:“有才者,没有必要妄自菲薄!”“是!” 杨鹏回到按桌前,拿起刚才接到的那封书信,回过头来递给杜南,“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你们看看吧。”杜南连忙双手接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取出信纸,看了起来,白桐则在一旁伸长脖子看着。看完了,杜南将书信交还给了杨鹏。杨鹏笑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两人互望了一眼,白桐抱拳道:“契丹人的目的很明确,是想集所有人之力来对付我们!”杜南接着道:“将山西割给西夏的行为最为明显,分明就是借刀杀人之计!我估计此刻契丹人的使者已经在西夏和宋国活动了!”白桐点了点头。 杨鹏思忖片刻,问道:“你们觉得西夏和宋国会中计?”白桐道:“宋国如今对我们虽然害怕,可是只怕更加嫉恨!单就他们一家自然不敢有任何异动,然而只要辽国和西夏动了起来,宋国绝对会不甘寂寞!”杜南接着道:“白桐说的不错!那么西夏人会不会中计呢?我认为西夏人已经咬下了契丹人投下的这个香饵,否则西夏人怎么可能接受契丹人的赠予?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西夏的使者可能已经在来咱们这里的路上了!”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杜南一眼,“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 杜南道:“外交手段自然是少不了的,看能不能贿赂这几个国家的权臣令他们不至于结成紧密同盟来对付我们!不过我估计这种手段效果有限,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怕还是军事手段!” 杨鹏皱起眉头,“就目前来说,契丹人才是我们的主要威胁,宋国文弱,西夏与我们无冤无仇,难道外交手段真的无法解除这两个方向上的威胁?” 杜南摇了摇头,“恐怕很难!除非对方并不想与我们兵戎相见,一旦有这个心思,我们去与其议和,反而会被当成怯懦令其更加猖狂!因此说,外交手段也许能起作用,但大哥却不能寄予过多的期望,必须做好军事准备!俗话说‘有备无患’嘛!” 杨鹏笑道:“这个自然。”随即又陷入沉思之中。杜南和白桐两个看着杨鹏,都没敢说话。第二天一早,杨鹏便离开了并州,前往雁门关附近视察,完了之后折向燕京。自打进入燕云十六州,一切风光便与中原完全不同了,到处都是春光明媚一片祥和的景象,百姓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街市上极其繁荣。杜南、白桐两人看见这样的情形不由的惊叹连连,心中对于杨鹏更加敬佩了。之前两人只道燕王杨鹏是个威震天下所向无敌的英雄,此刻却知道他在治国上面更加的了不起,心里好生敬佩。 杨鹏回到燕京,休息了两天,与此同时,杜南和白桐则一心一意地了解燕云的行政体系以及民生情况,两天下来,所得到的情况令两人对杨鹏的敬佩更加上了一层楼,只觉得燕王杨鹏实在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杨鹏在燕京休息了两天,便南下两淮去了。随行的除了密卫卫队之外,还有杜南、白桐两人,杨鹏对他两个期望颇高,因此这段时间一直将他两人带在身边。一行人乘坐几条楼船,顺着桑干河出海,然后沿着海岸一路南下前往两淮。 一路上杨鹏和杜南、白桐天南海北地闲聊,从人文地理聊到历史传说,从社会民生聊到治国理政,从朝代更替聊到域外万国。在这闲聊的过程中,杨鹏发现,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杜南都比白桐要强一些,其实白桐也是个万中无一的奇才,只是在杜南面前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杜南那种‘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古往今来的所谓君王不过是以天下人而满足私欲’的观念,尤其令杨鹏欣赏,也令杨鹏更加看重他,因为不要说这个年代,就算是几百年之后,能有这样思想的人也是十分稀少的,儒家的思想早就在方方面面毒害了世人! 不知不觉,船队驶入了淮河,然后顺着运河南下直抵扬州。这一路上,虽然也是春光明媚,可是所见情况就远不及燕云十六州了,原本应当十分富庶的两淮,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凋敝的模样,多年的战乱破坏了这里的社会经济,同时百姓也大量逃离家乡,两淮想不凋敝破败都难了! 船队进入了扬州码头,早已得到消息的段志贤、程世杰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多时了。一见到杨鹏的坐船,两人立时兴奋起来。 楼船靠岸,杨鹏等走下楼船,段志贤、程世杰赶紧迎了上去,三人相见不由的格外高兴,互相拍着手臂大笑了一番。段志贤大声道:“大哥,酒席已经备下,我们喝酒去!”杨鹏点头道:“好!喝酒去!”几个人便翻身上马,朝城中行去,杜南、白桐以及众卫士则跟随在后。 杨鹏看了看码头上的情形,货物不多,人也不多,走进了扬州城,只见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寥寥,两侧的店铺也大多关着门,这实在不像是传说中隋炀帝千里龙舟下江都的那个南方天堂啊! “志贤、程世杰,你们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施行政策?”杨鹏问道。 段志贤有些懊恼地道:“早就按照大哥的吩咐施行下去了,只是效果不怎么好,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程世杰接着道:“我们早已按照大哥的吩咐施行免除关税农税的政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却没有多少人回来,商贸方面也没有什么进展!实在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一直没说话的杜南突然问道:“请问将军,是你们自己去施行这些政策的,还是派人去做的?”段志贤和程世杰齐齐看了他一眼,段志贤不解地问道:“你是何人,昨家怎么没有见过你?”杨鹏这才想起来,介绍道:“这位是杜南,也是我的结拜兄弟……”两人恍然大悟,一起抱拳道:“既然是大哥的兄弟,那也是我们的兄弟!”段志贤又道:“杜兄弟不必叫我们将军,叫我段大哥就可以了!”随即一指程世杰,“这位程世杰,你就叫他二哥吧!”杜南心中欢喜,抱拳道:“段大哥,二哥!”两人笑了笑。 杨鹏又指了指白桐,“这位叫白桐,是杜南的朋友,他两人都是我的参谋。”白桐连忙抱拳道:“见过两位将军!”段志贤程世杰点了点头,程世杰道:“白先生不必客气!” 杜南对段志贤道:“段大哥还没有回答小弟的问题呢?”段志贤笑道:“政务上的那些个鸟事,我和程世杰哪里能懂,自然是交给了那些个文官。”“文官可还是原来的那些官员?”段志贤点了点头,“当然。” 杜南皱眉道:“只怕问题就出在这些官员的身上。”段志贤和程世杰都流露出了不解之色,杨鹏却明白了杜南的意思,“你是说,那些官员阳奉阴违?”杜南点了点头,“只怕多半如此!那些个官员,之前都是宋国的官吏,后来投靠了明教,如今又投靠了大哥,如此朝三暮四,人品可想而知!这些人只怕都是些瞒上欺下惯了的家伙,对上面奉承着,对下面却十分凶恶不干正事,因此大哥的许多政策才没有施行下去了!” 段志贤和程世杰听到这话都不禁勃然大怒,段志贤骂道:“这些挫鸟莫不是活腻了?”白桐连忙道:“将军息怒!杜南所言也只是一种推测,如今究竟事实如何,还需要调查!”段志贤双眉一挑,大声道:“还调查个屁!肯定就是如此!******,我说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这两淮依旧没有任何改善,原来那些王八蛋跟昨家玩花样,真正可恶!真正该死!” 杨鹏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你就别乱叫了!叫有个屁用!”程世杰点了点头,“大哥说的对,得想办法解决问题!这些问题要是处理不好,咱们就和以前那些被咱们骂的狗官没什么区别了!”段志贤指着自己的鼻子郁闷地问道:“二哥,你是说咱们也变成狗官了?不至于吧!” 杨鹏没好气地道:“二哥是说,得把问题处理好!”段志贤点头道:“那个自然!”随即浓眉一扬,“此事也容易,把那些个狗官全部抓起来杀掉就是!”杨鹏喝道:“不要胡说八道!”段志贤抠着光头茫然地道:“昨家哪里胡说八道了?”杨鹏没好气地道:“事情没查清楚,罪名还不确定,怎么能乱杀人?现在可不是在绿林道上当好汉的时候,看谁不顺眼杀了就是!现在处理问题得讲规矩,好比你对待将士,总不能看谁不顺眼就一杀了之吧?若他没犯军法,你无论如何也不能任性胡来,否则就是你犯了军法!在地方上,道理也是一样的!” 段志贤拍了拍脑袋,一脸不好意思地道:“大哥说的对,是昨家错了!这件事真让人头疼啊!”随即郁闷地道:“我和二哥只会管军队,这地方上的事情实在,实在搞不清楚,大哥你还是另外派个人来吧!”杨鹏笑道:“我自有打算。”程世杰道:“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尽快将让监察部门派些人过来,有他们在的话,本地官员相信会收敛不少!”杨鹏苦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是如今中原、山西都还欠缺人手,短时间内只怕难以照顾到两淮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六章,微服私访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杨鹏才醒过来,只感到脑袋沉沉地疼,不禁拍了拍脑袋。扭头看了看天色,见天已大亮了,赶紧起身。从房间出来,守在门口的王开等密卫立刻抱拳拜见。杨鹏看了看天色,问道:“段志贤和程世杰起来了吗?”王开连忙道:“不知道!”“杜南和白桐呢?”王开笑道:“应该还睡着吧!”杨鹏道:“不管他们,我们去扬州城里转转。”“是!” 几个人身着便服离开了行营,来到扬州最繁华的南大街上闲逛,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可是大街上却是行人寥寥,当日那种摩肩接踵商贾云集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大半的商铺关着门,开着门的店铺也是门可罗雀,旗斾有气无力地在风中摇晃着。街道两旁聚集着不少的乞丐,男女老少都有,个个蓬头垢面眼神迷茫,他们看不到希望在哪里。身后传来了奔跑的声音,随即有人叫道:“大哥,等等我们!”是杜南的声音,杨鹏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圆滚滚的的杜南和高高瘦瘦的白桐奔了过来。 杨鹏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还在睡觉呢?”两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杜南道:“一起来就听说大哥出来了,于是我们两人饭都没吃便跑出来了。”杨鹏笑了笑,扭头看了看一旁那家开着门的酒楼,指着说道:“正好我也没吃早饭,索性就在这里胡乱吃一顿吧!“两人看了一眼旁边的酒楼,点了点头,杜南豪爽地道:“今天就由我来请客!”杨鹏呵呵一笑,“那感情好,我求之不得呢!”杜南咧嘴一笑,“瞧大哥说的,只要大哥不嫌弃,做弟弟的天天请你吃饭!”杨鹏哈哈大笑,拍了拍杜南的肩膀,朝那家酒楼走去,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老板突然看见一大群人进来了,立刻兴奋起来,他好久都没见到这么多客人了,连忙迎了上来,哈着腰问道:“几位客官是要喝酒吗?” 杜南没好气地道:“废话,来你这酒楼,不喝酒难道看戏!”“是是是,是小人糊涂了!众位客官是要进包厢呢还是就在这大厅里吃喝?”杜南不敢擅自做主,看向杨鹏。杨鹏笑道:“不用麻烦了,就在大厅里吧。”“是是是,众位客官请!”说着,老板将众人请到了靠窗的地方,坐了好几桌子。老板问道:“不知众位要点什么?” 杜南豪爽地道:“把你们扬州有名的酒菜都上来!”老板眼睛一亮,感觉今天真是交了好运,遇到豪客了!连声应诺之后,便赶紧下去张罗去了。白桐看了看窗户外面,皱眉道:“这扬州就是当年的江都,史书上记载,这里物阜民丰商贾云集,是个人间天堂,却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杨鹏淡淡地道:“这些年战乱不休,若还能保持繁华那可真就古怪了!” 杜南皱眉道:“听两位将军所言,他们已经令地方官施行诸多惠民政策了,按理说应当有所改观,至少是局面向好,可是眼前却是这样死气沉沉破败不堪的模样!可见大哥的政策完全没有施行下去!”杨鹏道:“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地方官欺上瞒下造成的!”杜南思忖道:“两淮自古以来十分富庶,如果能够治理好了,将给国家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和赋税,反之则不仅不能充实国库反而还会不断消耗本就不多的资源!可见,两淮是否能够治理妥当实在是关系重大啊!” 杨鹏喝了一口茶,微笑着问道:“要是你的话,会如何治理呢?” 杜南笑道:“要是小弟的话,首先是要提拔几个可靠的官员为我所用,挑选那些在当地官声不错的官员提拔起来,如果实在没有,就只好请大哥给我拨人了;然后一边鼓励农商兴旺贸易,一边慢慢地改革官府选拔培养人才,将那些没有用的官员逐渐地都给替换掉。以上这些完成之后,便算是初步步上正轨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那么难办了,无非坚持两方面。” 感到口干舌燥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继续道:“一是大力发展农业、商贸和手工业,一切有利于这些发展的政策就施行,不利的就坚决剔除,与此同时,要做好政府监督和奖惩工作,呵呵,其实这一点倒是不用太操心的,如今大哥施行的一系列政策就已经很好了,唯独需要注意的是,在监察部门官员入驻两淮之前,我得自发做好监督工作,这一点倒也不难,在衙门里另外设一套班子监督就是了,同时还可将本地的名望卓著的士绅商贾和学子组织起来,赋予他们权力,令他们来监督。” 杨鹏眼睛一亮,赞叹道:“你的想法非常好,特别是最后这一条,可谓前无古人独一无二地创造啊!” 杜南笑了笑,“小弟只是认为,这天下既然是天下人的天下,就应该让天下人有克制官员们的手段和权力,否则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便就是一句毫无意义的空谈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时,老板夫妻两个上来了,将扬州本地有名的几样菜肴和一壶美酒放在杨鹏他们几个桌子上。杜南见他夫妻两个亲自上菜,笑问道:“难道老板竟然困难到了如此地步,连伙计都请不起了?” 老板叹了口气,“就是如此啊!自打大乱之后,这扬州城越来越凋敝了,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没法,只好把多余的人全都解雇了,即便这样也是十分艰难啊!”一旁的老板娘接着道:“其实啊,我们这一家还算好的,因为店铺是自家的,虽然生意不好,还可勉强维持!别的店家就不是这样了,因为是租的人家的店铺,生意又如此差,维持不下去了,一个个都不干了!哎,往年过年咱们同行一起喝酒庆祝,可是去年春节却好不冷清啊!” 杨鹏问道:“燕云军收复扬州也有些时日了,难道情况就没有一点好转?”夫妻两个叹了口气,老板娘忍不住道:“都说燕王如何英雄了得,可是我却不觉得!这扬州都收复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有任何改观!之前明教占着是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几位客官,你们说这位燕王是不是徒有虚名啊!” 众人笑了起来,白桐道:“老板娘不要急,凡事都有个过程的,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夫妻两个叹了口气。随即觉得这些人似乎并非普通人家,除了那个胖子和瘦子像是读书人外,其他人都气质彪悍,特别是为首的那个,极其英武,气势逼人,感觉应该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夫妻两个不由的心头一凛,想到刚才说了一番埋怨燕王的燕云,登时慌乱起来了。跟着发现他们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提起的心不由得放下了。那老板娘连忙道:“刚才小妇人胡说八道,诸位就当我是放了个屁吧,千万别当回事!” 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问道:“老板娘,本地的地方官对于百姓还好吧?”夫妻两个听到这话,不禁狐疑起来,打量了杨鹏一眼,老板娘问道:“这位公子只怕不是一般人吧?”随即心头一动,想到了说书人经常说的那些奉命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眼睛一亮,“难道,难道公子竟然是钦差大臣?” 众人互望了一眼,笑了笑,杨鹏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夫妻两个一听这话,吓得要死,赶紧跪拜下来,“草,草民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胡说八道,请大人恕罪!”杨鹏笑问道:“你们有什么罪过?” 老板娘小声道:“小妇人不该,不该胡说八道!”旁边的老板气恼地道:“你可真是胡说八道!燕王英明神武,那是千年来都难出现一个的了不起的人物!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一张嘴胡乱搬弄,真正该死!” 杨鹏笑着摆手道:“老板娘可没有说错!心里有些怨言,说一说又有何妨!这件事是燕王做的不好对不起你们,我在这里替他向你们道歉了!”说着站起来抱拳拜了一拜。 夫妻两个吓了一跳,慌忙叩头:“草民不敢!草民不敢!”杨鹏扶起两人,两人又是感动又是紧张地看着杨鹏。杨鹏请夫妻两个坐,夫妻两个连道不敢,杨鹏再三请坐,夫妻两个不好再推辞,便扭扭妮妮地坐了下来。 杨鹏问道:“我这一次微服私访,就想要听一听你们老百姓的心声,只有知道老百姓的困难,燕王他才能对症下药啊!”夫妻两个听了这样一番话语,感动不已,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杨鹏微笑道:“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们觉得本地的地方官如何?” 夫妻两个互望了一眼,老板叹了口气,“此事,此事草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呢!”杨鹏笑道:“不用顾忌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是!”顿了顿,“哎!说起当地的地方官,只怕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没有不痛恨的!”说着,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愤怒痛恨的神情来,“这些家伙,根本就不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横征暴敛不说,还利用权力大肆侵占百姓的土地财产,很多人家就给他们弄得倾家荡产不得不逃难去了!” 杨鹏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老板抱拳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扬州甚至整个淮南这一片,都被三大家族把持着!那三大家族的人在这片地面上可谓横行霸道,强抢民女霸占财产,甚至杀伤任命,无恶不作!”杨鹏众人都不禁愤怒起来,他们料到了本地官场的一些弊端,却没想到竟然会烂到如此程度,真是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 “你说的三大家族是哪三家?”杨鹏问道。 老板道:“就是周家、郑家,和王家。都是淮南的大家族。”笑了笑,“说来不怕大人见笑,其实草民也算是周家的人。”众人感到有些意外,杜南开玩笑似的道:“这不是很好吗,老板想必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老板苦笑道:“大人取笑了!草民虽然是周家的,但和那个周家不是一回事,那个圈子其实很小的!”指了指旁边的老婆,“贱内姓王,和那王家也是同宗同主的,但其实双方根本就没有往来!咱们这两淮,周、郑、王三姓人家非常多,可是并不能说是那三大家族的人!”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老板的意思了。”随即思忖道:“如今的扬州知府名叫周显,想必是三大家族中周家的人吧?”老板点了点头,“正是,而且还是那周家的家主!”皱起眉头,“这周显可凶恶得很啊!不久前他儿子周禄,看上了街角那家的女儿,婚聘不成,便公然闯入民宅抢人,两老人都被打成了重伤瘫在床上,却依旧在担忧自己的女儿!哎!也不知道那家的女儿如今怎么样了?只怕是已经被糟蹋了吧!”说完了又叹了几口气。 众人都是愤怒不已,杜南问道:“当地官府不管,难道当地驻军也不管吗?”老板愣了愣,“此事,此事关当地驻军何事?此类事情不是都应该由当地官府管吗?” 杨鹏问道:“出了这件事后,那一家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老板点了点头,“谁说没有呢?他们的女儿被抢走之后,两老便央求亲戚去告官,大人你想,那知府就是周禄的父亲,怎么可能管这个案子?去告状的人没能告得了状,反而被知府痛打了一顿。自那以后,便没人敢去告状了,两个老人家只能整天里在家以泪洗面!哎,类似这样的事情多得很呢,一时之间讲也讲不过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老板夫妇抬头看去,突然紧张起来,连忙迎了上去。随即众人便看见老板夫妇两个非常恭敬迎着几个身着家丁服色的年轻人,“哎呀,几位真是稀客啊,快请快请!”那几个年轻人獐头鼠目、下巴上扬,一副流里流气嚣张跋扈的模样。 几个人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老板哈着腰问道:“几位尊驾要点什么?”一个年轻人没好气地道:“爷几个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啰嗦什么,拣好的上就是了!”“是是是,几位爷稍后!”随即便和老婆去后面忙活去了。 杨鹏几个人不动声色,自顾自地喝酒。只听见旁边那几个家丁在那里大声说话,一人道:“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这么烈,居然拿剪刀自尽!”另一人冷哼一声,“自尽有个屁用!那小女子简直不懂事,她要是死了让衙内不痛快,她的父母能脱得了干系吗?只怕第二天衙内就会要了她父母的老命!她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顺从衙内,做衙内的小妾,如此一来,他们不仅不会有事,反而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真是够愚蠢的!”其他人纷纷附和。 杨鹏等人觉得他们说的应该就是老板刚才说的被周禄强抢去的那个女子,对于那女子的刚烈性格真是好生钦佩。老板娘端着几样小菜一壶酒水从后面出来了,径直朝隐杀那一桌走去,将酒菜摆好。 那几个家丁见此情形,大为光火,一人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没看见爷几个在此吗,竟敢先给他们上酒菜!”老板娘连忙上前赔罪,只说那几位客官先要的,还请他们几个恕罪,老板娘没敢说出杨鹏他们的身份,因为她觉得对方既然是微服私访的话,应该是不愿意胡乱暴露身份的。 那个拍桌子的家丁,抬手就抽了老板娘一巴掌,骂道:“你个老虔婆,简直活得不耐烦了!”杨鹏等人见他打人,吃了一惊,纷纷霍然而起。 老板娘虽然挨了打,却也不敢发火,只是一个劲的赔罪。那个打了老板娘的家丁兀自不肯罢休,左手抓住老板娘的衣襟,右手抬起眼看又要扇她的耳光了。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掌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家丁吃了一惊,扭头看去,看见了一张英武不凡且十分愤怒的面孔,已经到了嘴边的骂人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嘴里,心里不由得升起畏惧的感觉来。随即想到自己是周家府上的家丁,还怕谁来,胆气立时肥壮起来,左手松开了老板娘的衣襟,居然一巴掌朝杨鹏扇来,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胆气! 然而就凭他这点手段怎么可能碰得到杨鹏,手掌还在半空中,便感到一股巨力猛地把自己向上掀起,好像腾云驾雾了一般,随即嘭的一声大响重重地砸在了他们那张桌子上,砸塌了方桌摔在地上。其他几个家丁惊得四散躲避,反应过来时,不禁恼羞成怒,纷纷朝杨鹏冲来。 众密卫立刻上前,三拳两脚便将那些平时欺负百姓欺负惯了的家丁揍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杨鹏扬声道:“好了,别打了!”众密卫这才停了下来,一个密卫兀自不解气地又在一个家丁的脑袋上踹了一脚。几个家丁都躺在了地上,哎哎哟哟地痛呼着。好不容易才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一脸怨毒地瞪着杨鹏他们,其中一个家丁恶狠狠地道:“你们等着!你们等着!这件事还没完!”说完便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去了。 老板娘愁云满脸地道:“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这时老板已经进来了,看见大厅里一片狼藉的模样,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十分惊奇的模样。待听妻子简要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不由自主地打颤。 白桐道:“你们不必担心,一切都有燕,大人呢,不会有事的!”夫妻两个这才想起他们的身份,连忙跪了下来,求杨鹏一定要为他们做主。杨鹏扶起两人,微笑道:“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吧!”夫妻两个听到这话,原本惊惶的心不由地平复了不少。 杨鹏扬声道:“不要让这件事搅了我们的兴致,大家坐下来,继续吃喝!”众人纷纷回到位置上坐下,继续吃喝起来。夫妻两个连忙将剩下的酒菜都送了上来,心中始终七上八下不安稳。老板将撞烂的那张桌子抱出大门,放下。正准备进去,突然听到远处的街道上人声喧哗,不由的循声望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近百个衙役正呼喝着朝这边奔来,路人纷纷走避,其中跟着的几个分明就是刚才挨了打的那几个周家的家丁。老板慌忙奔了回去,结结巴巴地叫道:“不,不好了!他们,他们来了!” 正在吃喝的杨鹏等人放下酒杯,这时外面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传进了众人的耳中,杨鹏心头一动,不由的眉头一皱。大门口突然一黑,一大群凶神恶煞的衙役涌了进来。老板、老板娘吓得抱在一起退到了角落里,兀自瑟瑟发抖。 为首的那个捕头模样的壮汉扫视了大厅一眼,大厅里就只有杨鹏他们几桌人,捕头的目光很自然地便落在了他们的身上。这时,之前被打的一个家丁指着杨鹏他们那些人十分怨毒地道:“就是他们!” 捕头眉头一皱,倒也没立刻就展开行动。他生在公门多年,眼光还是有点的,他觉得这些人都有一股子铁血之气,只怕不是一般人物,因此不敢贸然动手,扬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扬州城里闹事?” 杜南打量了他一眼,嘲弄似的道:“你为何言之凿凿说是我们闹事?”一直他旁边的那几个家丁,“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们几个闹事?” 几个家丁见对方此刻竟然还有此等气势,大为光火,纷纷叫骂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死期到了还不知道!待会儿看你们还嚣张得出来不!”随即一人冲捕头喝道:“郑捕头,你还跟他们啰嗦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郑捕头看了杜南一眼,暗想:我只怕是多心了,他们怎么可能有所来头,燕云军的重要将领我都是见过的,绝没有这些人,他们也不可能是普通军士,燕云军军法如山,这个时候不可能跑到这酒楼里来喝酒,看他们的装束,十有**是外地来的客商。一念至此,心里便有底了,冷声道:“我说是你们闹事就是你们闹事!” 杜南冷笑道:“这位捕头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我听说燕王也不会如此对待百姓,你究竟是仗着谁的势,竟敢如此猖狂?”郑捕头大怒,喝道:“好胆,竟敢如此对我说话,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啊,把他们给我拿下!”众衙役齐声应诺,便涌上前。众密卫早就在戒备了,一见此情形,变立刻动手。只见众隐杀挥拳踢脚,衙役们惯常欺负百姓,却哪里是隐杀的对手,被揍得东倒西歪连连后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七章。出人意料 郑捕头见对方竟然敢对他们动手,又惊又怒,“反了,反了!给我杀,给我杀!” 众衙役纷纷拔出长刀来,竟然想要公然砍杀。密卫们自然不是吃素的,见此情形,当即便也不客气,纷纷拔出横刀,首先杀入了衙役中间。密卫是军中勇士,不惯去制服敌人,出手便要人性命,只见横刀刀光翻飞,夹着漫天飞舞的鲜血,伴随着连声惨叫,一个个衙役被砍倒在血泊之中。 郑捕头等人见对方出手便杀人,凶悍无比,惊得魂飞魄散,慌忙奔出了酒馆发出了信号火箭。就在这时,衙役们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奔到郑捕头的周围。郑捕头朝酒馆看去,只见那个十分英武的年轻人在众凶徒的簇拥下走出了大门,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心悸,感觉好像面对着一群猛兽一般!这时,酒馆里哀嚎声不断传出来,郑捕头等人透过杨鹏他们身体之间的缝隙看见酒馆中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十个衙役,有的在血泊中兀自喊叫,有的则一动不动,也不知究竟是死是活!郑捕头等人实在难以相信,竟然有人胆大妄为至此,敢公然砍杀衙门公人!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郑捕头色厉内敛地问道。杨鹏冷冷一笑,“你们别管我们是什么人,就算是普通百姓,面对你们这种毫无理由的砍杀,也可以反抗!” “哼!你也太猖狂了!待会儿就让你知道厉害!”就在这时,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郑捕头等立刻循声望去,只见百多个燕云军军士正从远处朝这边奔来。众人大为兴奋,郑捕头立刻指着杨鹏恶狠狠地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百多个军士来到近前。军官看见眼前的景象,立刻将双方都给围了起来。郑捕头立刻上前向那个军官告状:“将军,这些人公然闹事不说,居然还敢对抗衙门执法,被他们杀死杀伤几十号衙役,请将军立刻将他们就地正法!”杨鹏没有做声,看那军官如何处置。军官皱了皱眉头,“如何处理,我心里有数,不须你在此多言!”郑捕头唯唯诺诺。 军官看向杨鹏,问道:“你是何人?对于这个捕头所言,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个军官只是一个底层军官,而且是不久前由平民通过比武被授以了中队长之职,然后补充到了这边来的,因此他虽然久闻燕王之命,却根本不认识燕王,如果是燕云军的那些老兵将士根本就不会有此一问。 杨鹏道:“我只是普通百姓。至于这个捕头所言,一些是真的,一些不是真的。”“哦?哪些是真的?哪些不是真的?”郑捕头连忙道:“将军何必同这些乱民多言呢!”军官瞪了郑捕头一眼,“我如何办事须要你来指点吗?”郑捕头连道不敢,心里十分怨毒,却是敢怒不敢言。 杨鹏对于军官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军官看向郑捕头,十分愤怒的模样,郑捕头等人畏畏缩缩,显然十分心虚。军官哼了一声,随即对杨鹏道:“你们砍杀了那么多衙役捕快,虽说事出有因,却也不是小事,必须由本地知府来裁决!这就跟我走吧!”郑捕头等人暗喜,暗道:只要到了知府大堂,还不是瓮中捉鳖了! 杨鹏指了指郑捕头等人,说道:“这些家丁仆役是知府衙门的,这些公门捕快也是知府衙门的,我们和知府衙门的人打官司,却去知府衙门,只怕难有公平可言吧?” 郑捕头没好气地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杨鹏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那个军官。军官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件事不由知府衙门处理又该由谁处理呢?这种事本来就该由知府衙门来处理!”杨鹏道:“我听说段志贤将军和程世杰将军都在这里,他们两人都是嫉恶如仇之人,相信此事必定能有一个公平的结果,不管结果如何,城内的百姓也势必心服口服!” 郑捕头听到这话,吃了一惊,赶紧对那军官道:“将军,此事恐怕不妥啊!”军官皱了皱眉头,“有何不妥?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此事既然涉及知府衙门,为避免嫌疑,由二位将军来处理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可是两位将军职责是领军,并非处理民政,这,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也与法与理不合啊!” 军官道:“如今两淮还未有总督,施行的还是军管,一方主将自然有权利处理地方民政!”随即眉头一皱,“郑捕头,你如此阻挠,是不是心中有鬼?”郑捕头心头一跳,连忙道:“将军言重了,小人只是,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如此便好!”随即扬声道:“把所有人都带去行营!”百多名士兵齐声应诺,押着衙门众人、几个仆役、杨鹏等人以及酒馆的老板老板娘往行营而去。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私底下议论纷纷,摇头叹息者有之,满怀期待者亦有之。 行营里,程世杰已经去了城外的军营,段志贤则刚刚穿戴整齐,准备去城外的军营里转转。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进来禀报道:“将军,城防军送来报告,说有一件案子须要将军来处理!” 段志贤扬了扬眉毛,没好气地道:“昨家又不是地方官,干嘛要我来处理案子!”“据说是,一群外地人与本地知府衙门之间的纠纷,城防军认为此事不宜由地方官处理,因此便将涉事的人员都带到这边来了!” 段志贤呵呵笑道:“还有这种事,好,昨家就替他们断断!”段志贤还以为只是民事纠纷之类的小事情,倒也没放在心上。快步离开了房间,来到前面大堂之上坐下,此时大堂左右两边已经站上了十几个顶盔掼甲手按长刀的校尉。 那个城防军军官奔了进来,抱拳拜道:“启禀将军,由于涉事的一方与本地知府有关,为了公平起见,因此属下特地将双方人员都带来了将军这里!” 段志贤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军官道:“一伙外地客商与本地知府衙门的仆役在酒馆中喝酒时发生了摩擦继而动手,随即那些仆役叫来了衙门捕快,衙门捕快试图逮捕那些人,结果双方发生激烈冲突,衙门捕快被对方砍死砍伤了几十号人!” 段志贤哈哈大笑,“痛快痛快!没想到这两淮居然还有这么有种的好汉!”军官连忙道:“此事经过究竟如何还不是十分明确,因此属下把所有相关人等都带来了,请将军裁决!”段志贤大手一挥,“还有什么好裁决的,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那些仆役衙役纯属活该,死有余辜!你去传我的命令,就说此事到此为止,衙门不得再纠缠不休,否则昨家可饶不了他们!” “将军,你还是问一问他们比较好,免得这其中有什么内情!”段志贤想了想,有些不耐烦地道:“真是不让昨家安生啊!去把他们带进来吧。”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知府官袍十分富态、顶着一对金鱼眼、抿着一张鲇鱼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到段志贤,连忙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下官拜见将军!”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扬州知府,周显。段志贤道:“你来的正好,眼下这件案子就和你有关!”周显道:“此事,下官在来的路上听说过了,下官以为,实在不可给那些刁民丝毫的脸面,否则他们便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以至于闹出种种更大的事端来!”段志贤没好气地道:“昨家做事用不着你来教训!” 周显唯唯诺诺。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大群人跟随着那个军官走了进来了,大厅虽然很大,但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还是显得十分拥挤。周显的目光在那群人中搜寻着,神色不善,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来挠他这只老虎的虎须。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在这大堂之上不好怎么样,事后也绝不会放过那些个敢于开罪他的人! 周显的目光落在了杨鹏的脸上,他不认识杨鹏,但他很自然地就知道那便是其中领头的,神情变得更加阴骘。段志贤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突然看见了微笑看着自己的杨鹏,不由的一愣。霍然而起,扭头冲那个军官怒喝道:“你******好大胆子,居然敢抓大哥!”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段志贤的大哥,不就是燕王吗?军官震惊不已,周显也惊得一愣一愣,至于那些捕快仆役和酒馆夫妻,则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杨鹏走上前,看了一眼那个军官,笑着对段志贤道:“不要怪他,他做得很好,我很满意!”那军官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单膝跪拜:“小人,小人不知,不知是燕王殿下,居然居然……” 杨鹏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做的很好,再接再厉!”军官激动不已,连忙抱拳道:“是!”“你叫什么名字?”“小人何斌。”“何斌,好名字,我记住你了!”随即对段志贤道:“这个何斌人品才能都非常出众,做个中队长太可惜了,提拔他做个统领吧!”段志贤笑道:“大哥既然开口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何斌跪下拜谢道:“多谢燕王殿下!”中队长,大概相当于现在的连长,而统领,一般统帅两三千人马,相当于现在的团长,也就是说,何斌眨眼之间便有连长升为了团长,升迁速度简直比坐火箭还快。 “下官,下官拜见燕王殿下!”周显跪拜道,显得十分紧张的模样。杨鹏看了周显一眼,笑道:“是知府大人啊!”周显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连忙道:“下官家人居然敢冒犯燕王,下官有失管教,还请燕王降罪!”这时,那些个衙役和仆役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跪下叩头求饶,酒馆夫妻两个也不禁跪了下来。 杨鹏喃喃道:“有失管教,你可真是有失管教了!”走到上首,此时段志贤早就已经把位置让了出来。杨鹏坐了下来,见那些衙役仆役兀自哀求叩头不休,没好气地道:“都安静一些!”众人立刻闭上了嘴巴,战战兢兢地看着杨鹏。 杨鹏看向还跪伏在地的周显,“周大人……”周显连忙应诺:“下官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燕王将要如何处罚自己,虽说是自己的仆役和衙役与燕王发生冲突,然而自己身为知府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 “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周显心念电转,暗道:此时不弃车保帅,更待何时?事到如今也只能让你们去死了!哼,谁叫你们有眼无珠居然去得罪燕王,将我也连累其中,真正死有余辜! 一念至此,便痛心疾首地道:“下官惭愧啊!下官没有想到家中仆役和府衙公人居然会如此目无法纪横行妄为!既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过,下官也难辞其咎,更不要说他们了!就请燕王殿下明正典刑,将所有人一律处斩吧!”众衙役仆役大惊,慌忙叩头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历数自己的罪过,只求燕王的饶恕,有的人甚至把额头都给磕破了! 杨鹏瞥了一眼周显,对那些人道:“你们求我也没用,此事既然由周大人断了,就应该去求周大人!”众人慌忙转向周显央求,眼巴巴的看着那位知府大人,满心以为我们是给你做狗的,你老人家总不至于不救我们吧? 周显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大义凛然地道:“律法无情,即便王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何况尔等!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谁叫你们触犯了律法呢!”众人面色一白,郑捕头见今天是劫数难逃了,也就无所顾忌了,气愤不已地骂道:“姓周的,少******装出那样一副大公无私的德性!我还不知道你吗,今天我们冒犯了燕王该当处死,是不假,可是你姓周的做的事情却该死一百次一千次!”衙役仆役们也都附和起来,他们也都豁出去了。 周显惊怒交加,瞪眼威胁道:“你们是犯法而死,何必如此怨愤!你们安心的去吧,家人,我会替你们照看!”众人打了个激灵,都不做声了。周显话语中的威胁他们听得非常清楚,别看他说的好听,什么照顾你们的家人,其实背后的意思是,你们如果再胡言乱语不老实的话,你们的家人就都要遭殃了! 杨鹏自然也听出来了,却没有点破。周显见郑捕头让他们都屈服了,十分得意,转身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就请将这些人通通明正典刑了吧!”众人心头一惊,眼巴巴的看着陈枭。 杨鹏看了一眼他们,淡淡地道:“此事倒也不像周大人说的那么严重,”周显一愣,急声道:“胆敢冒犯燕王,难道还不是必死之罪?”在古代,冲撞冒犯了君王是十恶不赦之罪,因此周显才会这么说。 杨鹏道:“我燕云可没有这样一条法律!再则,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他们虽然冒犯了我,不过却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算不上冒犯燕王!”众人听到这话,感动不已,突然之间只觉得燕王殿下真是天底下最英明的主子呢!周显见杨鹏如此说,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杨鹏扫了众人一眼,“虽然死罪可免,可是活罪难逃。你们几个仆役公然打架闹事,该处以什么刑罚,相信心里有数吧?”那几个周家仆役连忙叩头道:“小人知罪,小人愿接受处罚!”杨鹏又看向那些衙役,“你们身为衙役,理应调查是非曲直做到勿枉勿纵,可是却甘愿替几个仆役为奴公然迫害百姓,今天我便撤销你们的公职,将你们发配苦寒之地服刑,你们可服气?”众衙役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逃过一劫,心里感激不尽,哪有什么怨言,纷纷叩头道:“小人罪有应得!” 杨鹏看向周显,微笑着问道:“周大人,如此处理,你觉得可妥当?”周显正在想着事情,突然听到杨鹏相询,连忙躬身道:“燕王如此处理真是再恰当也没有了!燕王英明!” 杨鹏便对何斌道:“何统领,将他们带下去录口供画押,然后发配去山西。”何斌应诺一声,一招手招来部下士兵,将一众衙役和仆役押下去了。 杨鹏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老板老板娘,笑道:“你们跪着做什么,起来吧!”夫妻两个赶紧叩谢,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杨鹏让王开给了他们一锭银子,然后微笑道:“我若是有时间,还会去你们的酒馆喝酒。”夫妻两个只感到受宠若惊,老板娘连忙道:“燕王殿下若来,那是草民天大的福分!草民,草民……”她激动之下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杨鹏呵呵一笑,“你们回去吧。”夫妻两个恭恭敬敬地朝杨鹏一拜,然后便离去了。 杨鹏看向周显,“周大人……”周显连忙应道:“下官在。”杨鹏道:“我今天在外面听到一些对周大人不太好的流言啊!”周显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道:“下官虽然能力有限,但自问还算清廉,只怕燕王听到了一些谣言吧?”杨鹏笑道:“也许吧,”突然问道:“周禄强抢民女,你知情吗?” 周显被杨鹏突然这么一问,毫无准备,一惊之下便道:“那,那是小儿胡闹……”话一出口便暗自叫糟,自己这样说岂不是不打自招吗?登时神情十分尴尬。杨鹏淡淡地道:“看来真有此事啊!”周显连忙跪下道:“是下官管教不严,请燕王恕罪!”听了杨鹏的话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段志贤吼道:“你个王八羔子,居然敢做出这种鸟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周显吓得战战兢兢,慌得不得了。 段志贤兀自不解气,便要下去揍人,杨鹏及时喊住了他:“志贤!”段志贤鼻子里重重地喷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周显一眼。杨鹏对周显道:“我想周禄应该是被惯坏了,”周显听到这话,连忙道:“对对对,是,是下官惯坏了孩子,还请燕王恕罪!”杨鹏问道:“那女孩子没有被周禄给玷污了吧?”周显连忙道:“燕王放心,下官没有让他乱来,那女孩子还是完璧!”陈枭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件事我也不想搞大,你尽快给我处理好。把那女孩子放回去,然后好言安抚并且补偿那家人!”“是是,下官立刻做办!”杨鹏点了点头,“去吧。”周显朝杨鹏拜了拜,慌忙离去了。 待周显离开,早就忍不住的段志贤没好气地问道:“大哥,为何要对那些个挫鸟网开一面?那王八蛋的儿子居然敢强抢民女,就开砍下他儿子的狗头!还有那王八蛋,我看他也不是好鸟,也该一并宰了!如此不了了之,实在让人气闷!”杨鹏笑道:“要是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两淮还能安稳吗?”段志贤气愤地道:“有这些挫鸟在,难道两淮就安稳了?” 杨鹏站了起来,拍了拍段志贤的肩膀,“你就相信大哥吧!”段志贤鼓着眼睛瞪着杨鹏,好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大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不管就是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些个挫鸟再做出这些鸟事来,我可绝饶不了他们!到时候,大哥你可别怪洒下鲁莽了!” 杨鹏哈哈一笑,“不怪不怪!我想那个周显应当还不至于如此愚蠢吧!”杨鹏撇了撇嘴,抱拳道:“大哥,你还是赶紧派一个宣威使过来吧,我可不想再理会这些鸟事了,真他奶奶的烦人!”杨鹏道:“宣威使人选我已经想好了,今天他就可以上任!”段志贤十分奇怪,杜南和白桐也十分惊奇,他们一直同杨鹏在一起,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出现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八章。两淮宣威使 杨鹏微笑着看着杜南,众人的目光随着看向杜南。杜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道:“大哥,你,你不会是想,是想……”杨鹏点了点头,“就是要你来做这个两淮宣威使!”杜南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听到杨鹏确实这么说了,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这,这,我不行的!” 杨鹏调侃道:“平时你纵论天下,侃侃而谈,何等的挥洒自如,怎么事到临头却退缩了?”杜南抠了抠胖脑袋,“这个,这个不一样!……”杨鹏笑道:“你对自己没信心?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耐?”“那倒也不是,只是,只是,这个有点太突然了!”随即半开玩笑半担忧地道:“要是小弟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岂不是惹得大哥生气?” 杨鹏哈哈一笑,“你还是有点没信心啊!”杜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怯懦起来了?杨鹏走到杜南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既然把事情交给你,自然就是对你有信心,你放手去做就是了,何必畏首畏尾的!好也好,坏也好,至少自己尽力去做了,将来回想起来,也不会后悔!”杜南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大哥教诲,小弟一定尽力而为!”段志贤没好气地道:“做个宣威使而已,有什么害怕的,真正是莫名其妙!”杨鹏笑了起来,杜南颇为尴尬。 段志贤满脸喜悦地道:“现在好了,总算有个宣威使了,我终于解脱了!他奶奶的,处理这些个狗屁政务,实在让人烦躁!” 杨鹏调侃道:“让段志贤干这种事,确实也不合适!”杜南、白桐忍不住笑了起来,段志贤拍着光头呵呵笑道:“那是,那是!我还是呆在军营中自在一些!” 杨鹏对白桐道:“白桐就做杜南的助手,协助他管理这两淮地面!”白桐抱拳应诺。杨鹏看向段志贤,“虽说政务是宣威使的事情,不过军方在必要的时候也要给以支援!”段志贤一拍胸膛,“这个尽管放心,只要胖子吱个声,我们肯定全力相助!”杜南感激地抱拳道:“那就多谢将军了!”段志贤摆了摆手:“谢个屁啊!”随即恶声恶气地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个狗屁礼节,胖子你以后说话办事直截了当就是了,少跟我绕弯子,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杜南笑呵呵地道:“大将军的脾气正对我的胃口!大将军放心,小弟也是不喜欢繁文缛节的!”段志贤哈哈大笑,“好好好,这才是好兄弟啊!”杨鹏笑道:“好了,废话少说,我们来讨论正经事吧,”随即几个人就两淮的一些关键事情讨论起来。 而与此同时,那周显回到家中,神情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儿子周禄见父亲这个样子,不解地问道:“父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显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有些郁闷地说道:“今天我见到燕王了!”周禄吃了一惊,“燕王来扬州了?”杨鹏来扬州的事情并未通知整个两淮地方,只知会了段志贤和程世杰等军中将领,因此地方上此前并不知道杨鹏已经抵达两淮的事情。 周显点了点头,“昨天来的。”周禄十分奇怪:“这可怪了,咱们怎么都不知道呢?”周显摇了摇头,“这倒也没什么。只是今天为父可是在燕王面前丢了大人了!”周禄十分吃惊,周显皱起眉头,继续道:“我们家里的几个家丁仆役,居然在酒馆里冲撞了燕王,若仅仅是如此倒还罢了,居然事后那些个不知死活的仆役还把郑捕头给叫来了,想要抓人。结果可想而知!” 周禄惊得一愣一愣的,“竟然,竟然是这样的!”随即心里涌起恐惧的情绪来,“那,那燕王岂不是大发雷霆了?”周显摇了摇头,“那倒没有,燕王他,他倒是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仅仅只是将那些个仆役和衙役处以流刑了事,对于我也没有什么斥责。”周禄松了口气,笑道:“如此看来,燕王还是很看重父亲的,否则怎么会如此轻描淡写揭过此事?”周显点了点头,想起一事,看向周禄,着紧地问道:“你抢的那个女子,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事吧?”周禄一听父亲提起那个女人,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可恶的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周显皱眉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你没有对她怎么样吧?”语气既着急又紧张。 周禄见父亲如此,不禁十分奇怪,“她还在治伤,并无大碍。父亲,你为何如此紧张那个女人?”周显听周禄说那女人没什么大碍,不由的松了口气,皱眉道:“也不知是谁在燕王面前嚼得舌头,燕王特地过问了你强抢民女的事情……”周禄大惊,继而大怒,“是那个王八蛋活腻了,居然敢在燕王面前告我的刁状!”周显瞪眼喝道:“你给我安静一点!”周禄郁闷地闭上了嘴巴。 周显道:“还算好,燕王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只是要我们处理好善后就可以了。你,立刻派人把那个女子送回去,同时给那一家送两百两银子,要他们不要胡说八道!”见周禄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立时瞪眼喝道:“你听见没有?”周禄十分郁闷地道:“父亲,儿子觉得追随这个燕王实在是无趣得很!咱们效忠于他,却没多少好处,还得战战兢兢做人,早知如此,便不投靠他了!” 周显流露出思忖之色,“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自打燕云统领两淮以来,咱们三大家族的收益都缩水了不少,而且还得小心谨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周禄见父亲也这么说,十分兴奋,立刻道:“父亲,不如我们把扬州献给朝廷吧!想来,朝廷必然会重重优待我们的!” 周显十分心动,随即却摇了摇头,“不行,咱们真要这么做了,明天你我的头颅便会被那燕云军取去!咱们虽然是地方官,可是手中无兵,燕云军又是虎狼之师连契丹人都要退避三舍,若是贸然行动,后果不堪设想!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周禄郁闷不已,十分不甘心,却也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这个时候要是乱冒头的话,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周显道:“虽说咱们不像过去那样显赫了,不过在这两淮的地面上,咱们三家照样是举足轻重呼风唤雨的,只是必须收敛一些而已,大势与过去依旧一样,哼,在这两淮的地面上谁敢不看我们的脸色!不过咱们也得学会适应环境啊!上面是个昏君确实好,咱们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可是昏君却没法保有江山,江山迟早是要被如燕王这样的强者取去的,所以说咱们不能总是希望君王昏庸,还得适应在明主手下做事的情况!”周禄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周显就来向杨鹏报告,说已经按照燕王的吩咐将周禄强抢的民女送回去了,并且重重补偿了那家人还郑重地道了歉。杨鹏非常满意,褒奖了周显一番,此事到此便算是过去了。 不久之后,杨鹏发出命令,令两淮所有知府县令到扬州来开会。两淮的知府县令接到杨鹏的命令后,纷纷赶来扬州。大会之上,杨鹏当众宣布了任命杜南为宣威使的命令,并且介绍杜南与大家认识。众知府县令看见宣威使竟然是个貌不惊人一脸和气的胖子时,心里暗暗高兴,认为这样一个人肯定容易对付,将来大家有好日子过了。众人一起拜道:“下官拜见宣威使大人!”杜南笑呵呵地回礼:“诸位大人不必客气!小子才疏学浅,还请诸位大人多多关照!”众人自然满口应了,心里却是别的盘算。 杨鹏将两淮政务方面的事情都交给了杜南和白桐,自己则离开扬州往沿江视察去了,足足耗费了半个月的时光,然后便返回了扬州。当天晚上与杜南长谈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杨鹏及其密卫卫队,便登船离开了扬州,回燕京去了。 一回到燕京,韩金信便向杨鹏报告:“燕王,西夏的使者来了。” 杨鹏呵呵笑道:“他来得倒是挺快的啊!”看向韩金信,“来多久了,有没有说什么事?”韩金信道:“来了有几天时间了,属下虽然与他谈了几次,不过他却是守口如瓶并没有说明来意!此人心思缜密,城府很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你去通知他,明天我会在王府大厅召见他!”韩金信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将所有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去后院看他的妻妾们去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一整天里杨鹏都和妻妾们腻在一起,哪里都没去,什么事也没管。 而与此同时,那位住在客馆的西夏使者在接到了燕王府方面的通知之后,便开始为明天的觐见做着准备工作。 第二天一早,西夏使者便来到王府大门外求见。片刻之后,卫士出来道:“贵使请随我来。”西夏使者微微一颔首,随即便跟随着那个卫士走进了大门。杨鹏坐在大厅之上,眼见那位西夏使者在卫士的引领下缓缓走来。那西夏使者名叫李天昊,是西夏皇族,四十来岁,个子不高,干干瘦瘦,却是气质不凡,一双眼睛身陷,目光深沉,一看就是那种惯常思考的人物;他穿着党项贵族的服饰,头上的头发剃成三绺,分别从后、左、右垂落下来,右手在身侧摆动,左手却在胸前擎着一卷金色的文书,想必是国书之类的。 李天昊跟随卫士步入大厅,抬头朝坐在上首的那位传说中的燕王看去,只见上首那人英武非凡气势逼人,不由的为之心折,暗道:燕王纵横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太过年轻了,实在有些出乎预料啊! 这些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右手按胸鞠躬道:“大夏使者李天昊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打量了他一眼,微笑道:“贵使不必多礼!”李天昊双手捧起国书,说道:“这是我国的国书,我西夏愿与燕王结成兄弟之邦,同时本使也谨代表我国皇帝陛下向燕王殿下致以诚挚的问候!” 蒋丽走了下去,接下国书,然后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接着国书,打开来,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的都是些两国交往的客套话而已,倒也没有太多的意义。放下国书,说道:“多谢西夏皇帝的美意,我燕云自然也愿意与西夏和睦共处,请贵使代为转达我对贵国皇帝陛下的问候!”“是。”李天昊应了一声,随即道:“本使此来,除了表达我国的通好意愿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得与燕王殿下商议!” 杨鹏心里有数,微笑着问道:“贵国想要与我商议何事?”李天昊道:“关于山西……”顿了顿,“辽国已经将山西划给了我国,因此请燕王殿下将山西交还我国!” 立在左首处一名甲胄披风英姿飒爽美艳绝伦的女将冷哼一声,“贵使说笑了,山西本就不是辽国的,辽国有什么资格将山西给人!”这位女将不是别人,正是杨鹏的妻子之一,前辽长公主,耶律寒雨。此时大厅上除了耶律寒雨之外,还有张岩、韩金信、刘智亮、柴永惠,耶律寒雨做为武将立在左首,而其余四人则都是文官,立在右侧,以耶律寒雨居首,依次是钱乐天、韩金信、黄巧云。 李天昊看了一眼那个女将,不由的一愣,暗道:世上居然有此等美艳绝伦又英姿飒爽的女子!她是谁?难道就是燕王王妃耶律寒雨? 李天昊躬身问道:“敢问阁下可是燕王王妃?”“正是!”李天昊行了一个按胸礼,“不知是王妃,失敬失敬!”直起腰来,正气凛然地道:“王妃刚才所言殊不恰当!山西既然被辽国夺取了,自然便是辽国的领土!如今辽国将其割让给我西夏,便是我西夏的领土了!” 耶律寒雨问道:“按照贵使的意思,辽国用强夺取了山西,山西便是辽国所有,那么我燕云凭本事从契丹人手中夺得了山西,山西理应就是我燕云的!既然是我燕云的,贵使凭什么拿着辽国的和约来向我燕云要山西?” 李天昊道:“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只怕是说不清楚的!”随即对杨鹏道:“本使希望,燕王不要因为山西,而损害了贵我双方的关系!” 杨鹏笑问道:“贵使是在威胁我吗?”“不敢!本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燕云如今已经与北面的辽人结成了死仇,同时南方宋国也对燕云疑忌重重,燕云虽然强盛,但只怕应付这两个方向已经是力有未逮了!若是此刻再与我西夏结仇,燕云的处境将如何,想必不用本使多说!” 柴永惠冷哼一声,“闹了半天,你们西夏是想趁人之危捡便宜啊!”李天昊转过身来抱拳道:“大人言重了!其实我西夏本不愿与燕云结仇,我国陛下说了,只要燕云愿意舍弃山西,那么西夏就不仅不会是燕云的敌人,还将是燕云最可靠的盟友,我们愿意与燕云一道南下平分了了宋国!如此一来,燕云不过舍弃一个山西,却能得到半个江南,孰轻孰重相信诸位都能想的明白!” 杨鹏冷笑道:“你们西夏真是打得好主意啊!既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山西,然后再利用我燕云一举攻略江南!你们西夏把便宜都占尽了,难道就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吗?” 李天昊道:“这是对贵我双方都有利的事情,还请燕王三思!燕王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山西而与我西夏结仇呢?那时,若我西夏和辽国同时发兵来攻,燕王自问抵挡得住吗?” 杨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直冲霄汉。李天昊不由得一惊,因为他从对方的大笑声中听到了一种轻蔑的态度,感觉就像是一头猛虎在嘲笑着一头绵羊一般,不由的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杨鹏收住笑声,斩钉截铁地道:“山西,是我华夏一族祖先传下来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多余的,绝不可能让给异族!若想要山西,就凭本事来拿吧!”语气中充满了傲然之气。 李天昊皱眉道:“燕王何必意气用事!若真的走到那一步,只怕燕王失去的就不只是山西了!” “就算如此又如何?我燕云将士可以倒在自己的土地上,却绝不会主动相让!若想要我们的土地,就来吧,我们奉陪到底!”耶律寒雨、张岩和柴永惠一脸崇拜地看着杨鹏,十分激动的样子。 李天昊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燕云迫于目前的形势应当会退让,却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坚决!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决心,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徒劳的了,于是抱拳道:“燕王的话令本使非常吃惊!既然如此,本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随即朝杨鹏拜了拜,离去了。 耶律寒雨看着杨鹏十分激动地道;“大哥这番话真是太痛快了!”柴永惠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韩金信思忖道:“只怕不久之后山西便会陷入空前的苦战之中!”杨鹏道:“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随即笑了笑,“要来就来吧!咱们燕云要真正地崛起,不经历几场恶战是不可能的!凤凰只有浴火才能重生,钢铁只有锻炼才能成才,我们燕云也是一样的!” 众人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杨鹏看向钱乐天,问道:“派往西夏、辽国和朝廷的使者,派出了吗?”钱乐天抱拳道:“前往辽国和朝廷的使者早就派出了,只有前往西夏的使者还未派出,不过人员已经选择好了,只等燕王的命令。”杨鹏道:“我们的使者就与西夏的使者一同前往西夏吧!”“是。” 柴永惠不解地问道:“大哥,既然西夏如此猖狂,派遣使者还有何用?” 杨鹏笑道:“那可不一定!西夏虽然派来使者恫吓我们,却并不代表西夏就一定会同辽国一起出兵!就算西夏已经打定主意出兵,我们也可以用外交手段想方设法打乱西夏人的节奏,让他们不和辽国一起动手!总之,一切手段都是必要的!如果这些手段多没有作用,那正面决战就是,哼,我们燕云难道还怕谁吗!”柴永惠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这天早上,杨鹏身着便服在众卫士的簇拥下骑着马朝城外行去。杨鹏看见街道上好像比以前多了许多身着高丽服装的难民,不禁皱起眉头。一行人出了南城门,只见城门到远处码头这一段距离上高丽难民更多,与此同时还不断有高丽的船只载着难民从这里登陆,到处都是一片熙熙攘攘的喧嚣景象。陈枭立马看了片刻,便调转马头朝东边那一丛起伏苍翠的山峦奔去,众密卫紧随在后。一行人奔入山林之中,周围仿佛立刻安静了下来,之前的喧嚣仿佛变得十分遥远了,与这里相比就好像另外一个世界。 杨鹏骑在马上,漫步在苍翠的松柏竹林之中,呼吸着大自然的芬芳,听着鸟雀的歌唱和微风拂动竹稍松枝的轻响,感觉格外舒服。浮生偷得半日闲,这可真是一种享受啊! 片刻之后,一行人转过了一处山坳,一座满是绿竹的山谷立刻呈现在眼前,在那重重的竹影背后隐隐约约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院落隐藏其中。 又走了片刻,一道院墙和一座不大的院门呈现在了眼前,那院门紧闭着,两侧各挑着一盏竹纱灯笼。目光越过院墙,只见其中林木掩映之下,亭台楼阁若隐若现,虽然院子规模不大,却给人十分幽静雅致的感觉。 一名卫士上前去敲门,片刻之后,门便打开来,一名飞凤女卫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飞凤女卫一看见眼前的情景,脸上流露出喜色,连忙把门推开了,奔出来拜道:“属下拜见主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九章。大理寺新政 咸平六年九月五日,天京新城大理寺迎来一群特殊的客人。在抗税运动中挂印而去的各地主官们,返回了天京新城,集体拜访花解语。在朝堂上诸公停止讨伐杨鹏后,天京新城地区的地方官们一个个都回到了天京新城。但他们那时还没有立即来拜访花解语,而是在观望朝廷的风向。反正他们也躲避风浪躲了几个月了,也不在乎多躲几天。 直到花解语发布了大理寺公告,这些文官们坐不住了,纷纷来拜访花解语。大理寺的二堂内,天京新城地区各州、县的主官们济济一堂,花解语却姗姗来迟始终没有露面。二十个知县和两个知州有些慌张,低声交头接耳。 “我们挂印而去,燕王会不会记恨我们?”“不会吧。我们毕竟是文官,自有文官的难处,燕王会体谅我等的?”“我看说不好,花解语迟迟不来...”“燕王的公告横扫沧州山东,若是燕王对我等不满,在公告上登一篇文章...” 众官正在那里惴惴不安,却看到一个亲卫走进了二堂,大声喊道:“大理寺臣到!”文官们对视了一眼,最后由沧州知州带头,二十二个地方主官跪在了地上,迎接花解语。 按照大宋文贵武轻的传统,文官是没有向武官跪拜的传统的。哪怕这文官是从五品的知州、正七品的知县,哪怕是这等小官,在高阶武官面前也自有一套文官的派头,不会跪拜。 但到了花解语这里,这种文官的派头可以免谈了。花解语的大理寺杀文官就像杀鸡屠狗一样,手上已经直接、间接地杀了十几个文官了。在河北这一亩三分地上,哪个文官还敢在花解语面前摆谱?谁和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而且更可怕的是,花解语如今大理寺公告一发布,就控制住了河北地区的舆论。如今燕京各州县各个茶楼里都跟风,纷纷雇佣了读报小童颂读花解语的大理寺公告,市井小民每天通过公告了解天下大事,情绪和思想也极大地受到花解语的公告引导。 花解语手上本来就有厉害的锦衣卫密探,对河北山东文官那些下三滥的事情门清的。如今他再把控天京新城的舆论,以后想抹黑谁,只要把文官的丑事登到报纸上,这个文官的前途就算彻底完了。到时候你去告花解语诽谤?花解语登的都是真事!你去哪说理去? 这些进士出身的老爷都知道舆论的可怕,如今别说跪拜花解语,哪怕就是让他们给花解语磕头求饶,他们都做得出来。等花解语走进二堂的时候,看到地上已经跪了一片,只看到几十个黑色的乌纱帽。花解语冷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主位上,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知县、知州们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掏出了礼单,给花解语送礼消气。花解语看了看那些礼单,上面都有几百两银子的财货,这些地方主官们出手不能说不大方。沧州知州见文官们送完了礼单,带头说道:“我等此次来伯爷府上,是来给大理寺臣赔罪的。” “寺臣在河北向士绅收税期间,我等畏惧天下文官的口诛笔伐,不敢协助寺臣收税,一个个挂印而去。此等做法,实在是无勇无谋。如今燕王在收税一事上大功告成,大获全胜。我等来向寺臣告罪,求寺臣原谅我等抽身事外。” 听到沧州知州的话,花解语没有说话。花解语左边坐着的崔昌武笑道:“你们说的,倒像是你们是支持燕王收税似的。”沧州知州正色说道:“崔都头明鉴,寺臣明鉴,燕王在河北向士绅收税,堵逃税之渠道,兴国家之财政,利国利民,我们是十二分支持的。如今燕王收税之事大功告成,我等都是欢欣鼓舞,弹冠相庆,岂有一分抵触之心?” 听到这个知州这么厚脸皮的话,花解语有些无语。这些文官首鼠两端,见风倒。如今花解语已经把税收成,朝堂上诸官也已经闭口,不敢再讨伐燕王,这些文官立刻就说他们都是支持收税的了。若是燕王失败,他们自然就是反对收税的。 花解语懒得和这些文官废话,敲了敲桌子。崔昌武坐在花解语左边,大声说道:“诸位既然来了总兵府,就省去花解语一一派人通知了。燕王有要事宣布,你们听好了!” 文官们愣了愣,不知道花解语要宣布什么大事,一个个紧张起来。崔昌武大声说道:“从今往后,燕王要在各州各县设置‘大理寺法庭’,供各县的百姓打官司用。在河间府、顺天府宝坻县、永平府滦州设‘大理寺中级法庭’,供各州县打完官司还有不服的人员继续上诉。在天京新城设‘大理寺高级法庭’,供中级法庭宣判后还不服的人员上诉,给出最终裁决。” “以后各知州、知县衙门中的官司判决,如果和大理寺法庭的裁决不同,以大理寺法庭为准!”听到崔昌武的话,地方主管们脸上一白。他们的税收权,已经被燕王剥夺了,燕王现在还要剥夺他们的司法权。虽然燕王没有直说不让百姓们到衙门里打官司,但既然凡事以大理寺法庭为准,谁还到衙门里去扯皮啊?自然都直接去有最终宣判权的大理寺法庭了。 没有了税收,没有了判决官司的权力,他们这个知州、知县还剩下什么?燕王这是要彻底架空他们啊。所谓破家知府,灭门县令!判决官司的权力是地方主官最大的权力。没有了判决官司的权力,他们怎么上下其手弄银子?谁还来孝敬他们?他们以后还干些什么?就埋头搞建设搞水利?燕王要把它们从父母官,变成手上没权的空架子? 在场的地方主官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地难看。燕王这次,又一棍子打到了这些文官的七寸上。地方官们挂印而去抵制李植的税收,杨鹏就这么报复地方官?而且这裁判官司的权力,和向士绅收税不同。后者那是向天下士人宣战,河北山西的士绅身后是天下士林。而前者却只是权力争夺。天下虽大,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帮助天京新城各地主官,挑战势大权雄的杨鹏。 没了裁决官司的权力,以后给地方官们送银子的人将大减,地方官收入减少了,那地方官们往上面送的银子也就会减少。这样一来,会影响到地方官的升迁。众官听到花解语的话,都脸上难看沉默不语。 众官想反抗,却又畏惧花解语的手段,不敢说话。崔昌武环视地方官们,笑道:“诸位似乎很为难啊?”沉默了许久,南皮县县令武知远跳了出来。他一甩袖子站了起来,粗着脖子喊道:“花解语大人,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即便是燕王,也不能做得太过了!” 听到武知远的话,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县令赶紧拉住他。他们把武知远摁回了椅子上,求饶说道:“寺臣息怒,寺臣息怒,武知远是一时冲动,并不是真的反对燕王的法庭。” “伯爷,武知远也是支持燕王的法庭的!他这是一时说错!”武知远推开摁住他的其他几个知县,大声说道:“我就受不了这窝囊气!先夺了我的税,又抢我的权,我还做什么知县?”他大声朝花解语喊道:“我不许法庭设在南皮县!” 花解语冷冷看着武知远,淡淡说道:“武知远,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武知远大声说道:“花解语,要命一条拿去,我也老了,大不了被你杀了!天下士林还会传我反抗花解语你的美名!”听到武知远的话,花解语冷冷说道:“想要美名?”笑了笑,花解语说道:“明天看公告吧!” 花解语说完这话,就不再和这些地方官多说,背手离开了二堂。崔昌武看了看面面相觑的知州、知县们,跟上花解语的步伐,也走了出去。二堂里,众官都看向武知远,仿佛看向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武知远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南皮县县城的茶楼里,读报人在围了几层的人群中,大声颂读:“头版头条!南皮知县武知远三年收受士绅二万余两,助其逃税。本县的县令受贿?围观的南皮县茶客们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个个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南皮知县武知远,在南皮知县任上三年,一心捞钱。在任三年,收取贿赂二万余两,数额巨大,令人震惊。” “去年五月到今年五月,知县武知远收取沟子围梁家、薛家村薛家、过河岭王家等三十八家士绅七千二百两,试图让这些士绅全部免交田赋。然而燕王整肃税制,查缺补漏后,这三十八家士绅全部足额交税。武知远无奈,将七千二百两银子全数送还!”听报的群众们听到这样惊人的新闻,一个个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理寺的公告这也太厉害了。这样刊登在任知县的龌龊事情,岂不是要让武知远的官当不下去?虽说大宋朝的官员基本没几个好的,十个里面九个是贪官。但是大宋的官员那一个个都是要脸面的,表面上一个个都进士出身道貌岸然,站出来说话时候满口仁义道德,全是士林楷模。 私底下的事情被这样捅出来,岂不是要变成士林败类。且不说燕王要对付他,舆论汹汹之下,恐怕士绅们首先要清理门户,要为了士林的颜面排斥、抵制武知远。茶楼里的茶客们正要细细听下去,却突然听到外面一片喧嚣。大街上,似乎有一群青皮走了过来,要到茶楼里打砸闹事。 知县勾结了青皮头子要砸了县城里的茶楼?让他受贿的消息传不出去?茶客们正紧张,却看到那些青皮走到茶楼门口时候,一下子全停住了脚步。他们仿佛在茶楼里看到了天敌,轰一声散了。茶客们定睛一看,才发现茶楼门口的一张桌子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坐了五个天京新城大理寺的虎贲师大兵。大兵们穿着天京新城军装,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仿佛是在享受茶馆的绿茶,仿佛根本没看到外面的青皮。 天京新城的大兵一个可以打三个青皮,手上有刀剑更可以打五个。五个大兵这里一坐,哪里还有一个青皮敢上来闹事?青皮散去了,听报的茶客们面面相觑,又看向了读报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舔了舔嘴唇,又念道:“《武知远十四年前抢夺民女为妾,嘴脸令人发指》” “十四年前武知远在江西永修县为知县之时,觊觎一民家妇女美貌,用卑鄙手段害人破产,最终逼得民女丈夫卖妻还债。武知远当时年已不惑,仍然恬不知耻花七十两买下二十三岁的民女为妾。”听到这劲爆的消息,南皮县的茶客们一个个脸上发红,十分激动。这消息传出去了,武知远的知县是当不成了!众人听完读报人的颂读,转头看向了茶楼里的两个秀才。 那两个秀才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穿着茧绸直辍,显然是士绅子弟,正坐在茶楼里喝茶。两个秀才是在武知远手上通过县试的,武知远算是他们的座师。此时听到武知远的新闻,两人脸色发红,坐在那里好不尴尬。 等众人看向他俩,他俩已经无地自容了,两人以袖掩面,扔下几个铜板就逃出了茶楼。茶客们见两个武知远的“学生”如此狼狈,心里十分畅快,哈哈大笑。那个读公告人也摇头笑了笑,继续读了下去。 今天的大理寺的公告似乎是为了武知远而印的,大篇大篇攻击武知远的文章。那下面还有武知远的龌龊事情,读报人一篇一篇地念了下去。 “《武知远至道一年借官司勒索绸缎商人许荣义,敲诈五百金》...”“《武知远南皮任官三年,在沧州卫城妓院翠玉楼花费一千一百九十三两》...”读报人正读着,茶楼外面突然传来一片喊打声。众人转头一看,看到十几个衙役拖着武知远的旗牌,抬着武知远的轿子飞快地往县衙跑去。 那本该高高举着的旗牌歪倒在地上拖着,像是拖着一个累赘,本该大摇大摆举着水火棒的衙役像是丧家之犬,狼狈至极。轿子的后面,几十个本县的秀才、童生拿着大块的石头追着武知远的轿子扔,口中还大声喊道: “砸死武知远!”“打死他!”“打死这个士林败类。” 在大宋朝朝,龌龊事情是可以做,但不能被说出来的。武知远是南皮士林之首,他的龌龊行径被曝光出来,南皮的士人们一个个都无地自容。年轻气盛的秀才、童生们撩起袖子,开始攻击武知远,清理门户了。 马路上嬉戏的儿童少年看着这情景这么有趣,也拿起石头砸武知远的轿子。石头不断向武知远的轿子飞去。抬着武知远的轿夫们跑得飞快,像是打了败仗的溃军,撒开脚步往县衙里逃去。 赵立精是静海县大田乡的农民。至道三年,因为被衙役欺压,他每年爬起来交纳的田赋都在增加,到最后每亩田每年要交一斗九升的田赋。他那时候被衙役欺压得十分贫困,过年都吃不上一口肉,就带着田地投献到同乡的袁老爷家了。 袁老爷是秀才出身,和县衙门里的户房吏司有交情,是不用交田赋的。赵立精带着田地投献袁老爷后,田地就变成袁老爷的私产,但还是给赵立精耕作。赵立精每年每亩地交纳一斗四升地的地租给袁老爷。 当时袁老爷和赵立精都十分高兴,赵立精签了地契把田地送给了袁老爷。 虽然土地不再属于赵立精,但至少每亩地少交出去五升粮食。赵立精的二十三亩旱地,一年可以省下一石一斗的粮食。这一石的粮食,可以让赵立精一家三口人过年时候做一套新衣,吃上一口肉了。 最关键的是,袁老爷说话算数,说好了以后不会再加赵立精的地租。比起那些贪得无厌不停增加田赋的衙役,这稳定的地租就弥足珍贵了。带着土地投献袁老爷的不止赵立精一家。袁老爷对投献来的农民收很低的地租。农民一个个跟风来投。 大田乡越来越多的农民投献到袁老爷家中,交田赋的农田就更少。那些没有投献到士绅门下的小农就要加纳更重的田赋,于是投献的人更多,交税的田更少,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这几年,大田乡起码有两百多户没有势力的农民都带着田地投献到了袁老爷家中。袁老爷的田地越来越多了,渐渐成为了大田乡的首富。 然而到了咸平元年,事情变化了。咸平元年,天京新城的杨鹏改革税制,均平田赋,向士绅收税,原先免税的袁老爷也要收税了。虽然袁老爷审时度势,并没有把增加的田赋增加到地租里,没有向投献来的农民收取额外的地租。但天京新城的税务人员廉洁公正,每亩地每年只收七升一合的田赋。因此自耕农的田赋,只有袁老爷地租的一半。 赵立精不禁动起了脑筋。如果自己带着投献来的田地离开袁家,那每年可以省下一石五斗的地租! 其实不少投献到袁家的农民,此时听说了燕王的税收制度,都有了离开袁家的想法。但当初投献到袁家时候,是写了地契把田地送给了袁家的。如今地契在袁老爷手上,这不交地租,闹到官府去是要吃板子的。 但赵立精是什么人?他的脑袋有多灵活?他四处打听,知道燕王的政策一贯是保护小农的。到了九月,赵立精又听说,兴国伯在静海县设置了“大理寺法庭”,专门处理各种官司。而且这个大理寺法庭比县老爷还要厉害——大理寺法庭判的官司如果和县老爷判的结果不同,以大理寺的法庭为准。 袁老爷在县衙有关系,在兴国伯那里可没有关系啊。赵立精听到“大理寺法庭”这个消息,当时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打赢这一场官司,把投献到袁家的田地重新拿回到自己手里。 九月十五日,赵立精就带着媳妇和儿子,到法庭门外敲鼓打官司了。和县衙一样,花解语的法庭外面有个大鼓,要打官司的人击鼓鸣冤,法庭就会开庭。法庭的法官开了庭,在法庭上听完了赵立精的陈述,派人传讯叫来了地主袁秀才。法官仔细检查了地契,发现那二十三亩田的地契上确实没有交易金额,田地是在至道元年由赵立精赠送给袁秀才的。袁秀才虽然支支吾吾,但也承认这些田地是无偿送给自己,送给自己后仍由赵立精佃租,可见这些田地确实是投献的田地。 如今燕王降低了小农的田赋,赵立精要拿回自己投献到袁家土地。 这倒是个棘手官司。法官看了看袁秀才,袁秀才坐在法庭中间的椅子上,大声说道:“大法官,赵立精当初已将这田地确实送给了我。我如今是田地的主人。赵立精如今见燕王均平田赋,又想出尔反尔要回田地,这是违背黑纸白字订下的地契,是吃了东家吃西家,是首鼠两端。” 在花解语的法庭上,原告被告有椅子坐,倒不是袁秀才有特权。法官觉得袁秀才说得有些道理,又看了看赵立精。赵立精一家三口坐在椅子上,哭得涕泪横流。赵立精大声说道:“大法官,我每年交纳一斗四升的地租给袁秀才,也不算少,可见我家原先被衙役盘剥有多狠。燕王若是知道我家的凄苦,一定会帮助我这样的小民?说起来,像我赵立精这样投献自家的土地给别人,岂不是被逼得没饭吃才有的下策?谁愿意把自家的田地送给别人?赵立精所做的,是在官府的压迫下的求生,是掉进了袁秀才和官府衙役联合设好的圈套里!” “如今燕王既然保护小农轻徭薄赋,那我赵立精也该和其他小民一样,享受燕王的新政,怎么还能白白交纳高额地租给袁秀才呢?”这赵立精不似一般的苦哈哈贫民,颇会说话。法官听了他的陈述,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原先的官府率兽食人,又怎么能责怪小民投入豪门偷逃税赋? 赵立精的案子虽然只是一个二十三亩旱田的小案子,却关系重大。要知道静海县投献到大户名下的小农,可能有几万人。更别提整个天津了。而赵立精的案子一旦宣判,可能整个河北都要引以为式。 赵立精的案子,直接决定河北山东已经投献土地小民的未来出路。法庭的法官都受过大理寺的培训,知道这样影响重大的官司不能随便宣判。法官让赵立精和袁秀才回去等宣判,自己则整理资料,把赵立精和袁秀才的种种情况写成书面材料,送到了天京新城,给花解语裁定。 九月十七日,案子送到了花解语手上。花解语早上起来就去处理公文,看到了静海县法官发来的资料。崔昌武已经提前看了材料,摇头说道:“寺臣,这案子事关重大,要花大人亲自裁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章,欺世盗名 花解语看了看资料,想了想,说道:“投献土地的小民们奸猾耍诈,加重了老实种田其他农民的负担,和逃税的士绅同流合污。这是这些投献小民的罪。如今我们纠正了士绅偷税渠道,他们又想拿回自己的土地。” “这些小民如果留在士绅门下,是白白便宜收地租的士绅。士绅么是偷税的主犯,让他们得利道理上说不通。但如果简单把土地还给投献土地的小民,又助长了这些奸猾小民钻政策空子的习惯。对这些投献土地的奸猾行为,不罚不行。” “当初投献的土地,不是普通的买卖,而是属于偷税犯罪的赃物。投献土地的小农和士绅联合起来逃税,坑害其他重税的农民,这是犯罪!一旦证据确凿证明是投献偷税的田地,全部没收。既不让逃税的士绅保有这些田地,也不让投献土地的小民得利。没收来的土地归于总兵府名下,小民可以继续佃租,但地租是一斗米每亩,高于一般的税赋。” 崔昌武听到花解语的话,拱手说道:“大人英明,如此一来,既惩罚了逃税的士绅,又教育了奸猾小民,更扩大了总兵府的收入。”花解语点头说道:“把我们的政策传达到各个法庭。再遇到类似的案子,便统一这样处理。” 接下来,大理寺公告集中火力,开始在山东宣传“大理寺法庭”的好处。燕王想控制山东,不仅仅是需要在山东征税。商税和田赋当然是很重要的一项利益,但同时,燕王还需要得到山东的司法权。只有控制了山东一省的刑名诉讼裁决权,燕王才能将自己的势力真正扩张到山东。 司法权是舆论控制、收税、办产业、甚至办学校等各种事务的前提。没有司法权,当地的官员在官司中直接把燕王的财产侵吞怎么办?官员刁难支持燕王的人怎么办?只有把山东文官们裁判官司的权力废掉,燕王才能真正在山东建立公平公正的社会秩序,才能大展拳脚。 当然,燕王的大理寺法庭不仅是燕王统治的工具,更是燕王为百姓们建立公平公正社会秩序的坚强支柱。宋朝官场腐败,地方官员办案往往受到权势和人情的左右,真正的小民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极容易被有权势者欺凌。整个社会根本没有令人信服的产权保障。有权有势,就可以打官司抢弱小者产业。有本事的匠人,必须花费大量的金钱去贿赂当权者才能生存。 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能发展起来的只能是官商。高效先进的生产方式和生产力,在不公的社会秩序下被处处刁难,支持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回到原点。 而燕王的大理寺法庭,则给予了百姓和商人一个公正公平的社会环境。在法庭的保护下,农民可以放心的把田地养肥不担心豪强来侵夺自家的好地,匠人和作坊主可以放心改进生产,不再担忧权贵的侵夺。甚至小商贩都能够在自家小推车上摆上更多的货物,不再担心青皮无赖的敲诈。 所以燕王首先要在山东建起来的,就是法庭。大理寺公告开足了马力,开始介绍法庭的好处。燕京有法庭之前的社会混乱和有法庭之后的井然秩序,被反复报道。社会秩序建立之后百姓财产更安全了,人身更安全了。治安变好了,社会生产扩大了,百姓更富足了。 天京新城有了法庭之后一些经典的案件,被大理寺公告登载出来宣传到各地。这一天,济南的一家茶馆里,读报人拿着一份报纸,抑扬顿挫地大声朗读着:“没有法庭之前,城主秩序混乱,凡事皆可抢夺。天京新城静海县卖油小商人宋宁做买卖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本来生意不错生活小康。但他因为家妻貌美,被静海县一千户惦记。这都头一心想把宋宁害破产把宋宁的妻子抢来做妾,买通衙役每日到宋宁店前搞事。” “宋宁担忧畏惧,抛弃家传店铺逃到天京新城躲避,在亲友的酒楼里做烧火伙计,穷困潦倒。其一子一女因为缺衣少食相继病死。”茶馆里的茶客们听到这些,都没什么反应。这宋朝官场腐败不比得明初,社会秩序十分混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遭人惦记。娶个漂亮媳妇是十分扎眼的,没有权势的普通人有个漂亮媳妇迟早会出事。 对于宋宁这样的遭遇,大家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然而报纸上的文章写到这里,话锋一转。读报人念道:“然而咸平三年燕王在天京新城开设大理寺法庭,法官清正公平,铲除奸恶抑制豪强,社会秩序逐渐建立。宋宁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就怀着试试看的态度把谋害他的都头告上法庭。” “谁知道法庭秉公办事,竟真的判宋宁胜诉,抓捕都头杖罚五十,另判都头给宋宁赔偿白银一百二十两。宋宁这才明白天京新城已经大变样,带着妻子回到静海县重新经营油铺,如今已经成为静海生意最好的油铺商人。今年三月,宋宁妻子再次为他产下一子。” 听到故事的结局,茶馆里的茶客都十分惊讶。有权势者夺人妻子,本是声名狼藉的丑事。但在明末,这样的事情却根本没人管。茶客们都是小民,谁不希望看到这样混乱得到中止?想不到在天京新城,天京新城的百姓们已经享受到这样公正的社会秩序。 众人对视了一阵,都有些唏嘘。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好!燕王的大理寺法庭好样的,我山东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法庭?”众人看了看叫嚷的茶客,没有人说话。 读报人一抖报纸,又念道:“《富家翁绝望身后事,大理寺法庭为子嗣保住家业》”“沧州陶器商人赵分亭,经营‘赵记陶器店’三十六年,买卖遍及沧州。赵记陶器用料扎实做工精细,质量上乘百姓们十分喜欢,是沧州有名的商货,商品甚至远销京畿。赵分亭积累分店二十一间财货几千两,老死前十分担心自己死后被奸人瓜分产业,担心两个儿子无法继承家产,只能逼迫两个儿子考取功名。二个儿子苦读十多年,却始终没能考上秀才。” “赵分亭绝望中离开人世,头七还没过,他的两个儿子立即迎来了抢夺家产的亲友,几日间就被霸占了十六间商铺,‘赵记陶器店’顿时瓦解。然而这时大理寺法庭已经声名在外,赵家两个儿子把强盗们告上法庭,最后大获全胜。” “赵家的家业最后全部夺回,赵家子孙得以继续雇佣伙计经营家传的‘赵记陶器店’。” 听到这里,茶馆里的茶客们都大声叫好起来。赵记陶器是沧州有名的商货,济南的一些百姓都听说过。赵记陶器店这样的老买卖得到传承,受益的不止是赵家两个儿子,更是沧州的百姓。 一个商人打扮的老人颤颤悠悠站了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若是大理寺的法庭保护私产,我姜见申第一个支持燕王把法庭开到山东来!”众人对视了一眼,暗道这可是济南城有名的绸缎商人姜见申。如今商贾们也开始支持燕王了?八月初二,山东济南府齐东县县衙内,齐东县的缙绅名士济济一堂,坐满了县衙二堂。 这些齐东县的大人物聚在一起,是商量如何抵挡“大理寺法庭”。如今山东只剩下大理寺公告独一份,燕王可以轻松左右全省的舆论。这一段时间大理寺公告大肆宣传天京新城“大理寺法庭”的好处,登载了无数“大理寺法庭”的案例,详细阐述了河北在有法庭之前和之后的大变样,阐述了河北百姓从公正平等的社会秩序中得到的巨大实惠。 如今山东听报的百姓越来越多。到茶馆里听个报只花一两文钱,市民和农民都能承担得起。官家的公告被捣毁后,大理寺公告的听众数量更是有了一次可观的增加。如今山东的影响力,可谓是深入山东的每一个角落。 大理寺公告如此受欢迎,又全力宣传“大理寺法庭”,山东百姓们已经越来越期待“大理寺法庭”的到来。山东趁热打铁,把“大理寺法庭”在山东的安排都登了出来: 法庭在山东将每县设一个地方法庭,每府设一个中级法庭,在济南设一个高级法庭。大理寺公告介绍:如果在低等级法庭打完官司后觉得冤枉,还可以向上级法庭提出申诉,让上级法庭投入更多人力物力调查,给出更权威的宣判。听报的百姓们一听到这架势,就知道这样的制度保证了个别法官无法徇私舞弊,就更明大理寺法庭的公平公正了,期待法庭开张的心情就更迫切。 地毯轰炸式的舆论宣传加上确实造福百姓的法庭制度,让大理寺法庭的魅力摧枯拉朽。在不少州县,已经有被豪强欺压的百姓在偷偷搜集证据,就等大理寺法庭入山东后去申冤了。 对于山东的文官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噩耗。燕王不但要控制山东的舆论,还要争夺地方主官的司法权。如果地方主官没有了判定官司的权力,百姓一有纠纷就到大理寺法庭上诉,以后谁还拿地方主官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杨鹏兵强马壮,刚在济南砍了一百多办报文人,对抗杨鹏实在有些凶险。山东的地方官们虽然愤怒,却是集体沉默。 在这万马齐暗的时候,齐东县县令王思永决定站出来。王思永这个知县素有清廉的美名,做事严格遵守礼法素来仁义,不贪钱不好色,被山东士人称贤。王思永觉得花解语抓不到自己什么把柄,别的地方官怕被大理寺公告抓把柄搞臭,王思永却一点不怕。 齐东县的县衙二堂里,王思永扫视了一眼缙绅名士们,抚须说道:“这次本令召集各位来,是要讨论大理寺公告所说的法庭一事。”王思永话音未落,左首一个身穿潞绸圆领,头发花白的老叟猛地一柱拐杖,大声说道:“即便是县尊大人不找我们,我们也是要找县尊大人的。杨鹏一个河北的燕王,凭什么到山东来办法庭?他一个燕王,难道还要管我山东的事?他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法度?” 他又柱了一下拐杖,说道:“杨鹏想做的不是一个法庭,而是想把山东变成第二个河北。今日公告,明日法庭,后日就要对我们的免税田地收田赋了。杨鹏加诸燕京的那一套东西,恐怕要全部搬到山东来。” 说话的老叟是山前乡的韩举人,也是齐东县有名的人物,素有威望。在座的缙绅们听到韩举人说到田赋二字,都是脸上一沉。花解语控制舆论,抢夺司法,这都可以忍。但如果燕王最终要在山东向士绅收税,就无法忍了。 看河北的那些士绅被收取田赋后下场多惨?原先富庶繁华的家族,瞬间收入暴减人丁离散。极端一点的情况下,一些妻室子孙多的士绅不但再养不起下人,甚至一家人吃饱饭都成问题。 钱的问题如果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命的问题了。一个中年缙绅跳了出来,大声说道:“杨鹏以为在济南杀一百多人就能吓住我山东的士人,却不知道我齐鲁大地的士人都不是软骨头。如果花解语敢在齐东县设置法庭,我就是被花解语抄三族也要带家丁把大理寺法庭砸了。” 另一个秀才拱手说道:“就是血溅杨贼的法庭,我也不会坐视杨贼吞并山东。我要让官家知道,杨贼在山东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两人的话,引起其他缙绅的叫好声。不过在座的其他缙绅虽然叫好,倒是没有这两个人这么激动。世人皆知燕王的蛮横嗜杀,齐东县的几个秀才地主就算被大理寺花解语杀了也激不起多大的风浪,是无法阻止花解语把法庭开到山东来的。 如果花解语大开杀戒吓住了其他士绅,反而要坏事。众人齐齐看向了知县王思永。王思永虽然只是一个县令,却是山东有名的清廉知县,即便是山东巡抚看到王思永,都要礼让他几分。在山东,王思永在百姓中口碑极好,他在山东两个县当了十几年知县,铁面无私的美名广传。山东的乡老民妇,哪个不知道齐东县有个王清官? 如果王思永站出来反对李贼,杨贼或许还有所忌惮。王思永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点了点头,说道:“我把诸位召集而来,正是要宣布老夫的决定。老夫在山东有些名声,各地的官员士绅都给老夫一点薄面。老夫既然得了大家的礼遇,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绝不会沉默。” “杨鹏一个燕王,有什么道理把手伸到山东来?老夫已经决定要带头反对杨贼的法庭。老夫不日就会书信通知山东各地的官员士绅,要以个人名义号召整个山东的士绅站起来对抗杨贼的法庭。如果法庭开到齐东县来,老夫就拿着自己的拐杖冲进去和杨贼的爪牙拼命!” “世人都说老夫是个清官。老夫要让世人看清楚,杨鹏是怎么对待老夫这个清官的。”“如果杨鹏杀了老夫,老夫就是为了山东的百姓死的!山东的百姓会看清楚杨贼的面目,看清楚大理寺公告的谎言。山东的士绅到时候齐声呐喊,和百姓一起把杨贼的法庭砸个粉碎。只要事情闹大了,天子也会明白杨贼的祸国殃民,一定会调大军来讨伐杨贼。” 花解语听着密卫大使韩金信的汇报,皱紧了眉头。 这个齐东县的知县王思永让花解语感觉有些棘手。此人不贪钱财不好女色,恪守儒家礼法。虽然他是士绅出身,但在百姓和士绅有官司时候素来不偏袒士绅,秉公执法。不仅如此,此人对百姓实行仁政,虽然他也对有功名的士绅优免田赋,但另一方面,对于无力上缴田赋的小农,他也从来不逼迫。不少赤贫百姓拖欠田赋几年不交,他也不罚。 王思永这样为政,收取的田赋自然较少。但是他却从藩王的庄田上搞出不少银子出来。山东的藩王庄田由地方官员管理,只有一部分交给藩王,大部分都被地方官拿去用了。王思永在这笔银子上死死把住,不让手下任意侵吞,而是作为田赋上缴。 这样一来,每年下来王思永也能勉强完成朝廷征收田赋的下限,虽然吏部考核起来总是评价较低,但也不至于因此丢官。王思永进士出身干了几十年,始终做个七品县令,脾气却是丝毫不改。 王思永这样做官,当地的百姓自然称颂,山东的百姓称其为大清官。他在山东做官十几年,声名妇孺皆知。 这样的人带头反对燕王的法庭,影响力是很大的。钟峰见花解语为难,大声说道:“大人,什么人不是一条命?我带兵去把他砍了。”林青儿啐道:“钟峰你动动脑子,如今的世道这样的清官多难得?在百姓心中地位多高?你去把他砍了,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到时候士绅们一煽动,发生民变都有可能。” 钟峰笑道:“民变就民变,镇压便是了。”林青儿说道:“燕王的官位是燕王,我们往山东渗透,在朝堂上是说不过去的。平稳交接就算了,若是激起大规模民变,官家说不定会派兵来讨伐我们。到时候我们几十万人打上百万万边军,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就是打得过也违背燕王的初衷” 钟峰笑道:“迟早是要打的,便和朝廷打一把吧。”林青儿愣了愣,骂道:“狗杀才,不说胡话你是浑身发痒是不是?”钟峰眼睛一瞪,花解语却挥了挥手让两人不要吵。花解语朝韩金信问道:“韩大人,这王思永不可能无中生有从自己口袋里变出银子出来,他既然向士绅免除田赋,就不可能不伤及百姓的利益。你一点问题都没有查出来?” 韩金信这些年跟随杨鹏功劳颇大,杨鹏每次报功时候都把韩金信放在前面,如今他已经升为密卫统领,充任杨鹏军队参将。官是大了,但韩金信在花解语面前却更加恭谨。他想了想,说道:“大人,这确实是个清官,属下查不出问题。” 花解语想了想,说道:“他免除士绅的田赋又不逼迫贫民,最后肯定缺银子。一缺银子,到处都会出问题,从这里入手查。”韩金信又说道:“齐东县衙门确实穷,前年县衙里面垮了一间签押房,到现在都没有盖起来。衙门里衙役吏员的月钱,堪堪让这些人温饱。就连县城的城墙被大雨冲垮了都没钱修,后来是王思永号召士绅出钱百姓出力,才把城墙补上。” 林青儿和张翔听到韩金信的话,对视了一眼,满脸的诧异。想不到大宋还有这样的清官,当真是个另类。然而这样的另类却始终是士绅的人,还是要和燕王死磕。花解语冷哼了一声,说道:“帮助士绅逃税,这是盗窃国家的财政。处处摆出清官的姿态,欺世盗名,看上去不逼迫小民,但无论如何是掩盖不了为士绅逃税后财政资金的不足的。这里不出问题那里就会出问题。” 韩金信想了想,又说道:“齐东县的道路驿站,港口码头,这些年都没有钱修葺,十分破败。县里的书院也破破烂烂,但读书人们碍于县令的清官美名,都没有抱怨的。” 花解语点头说道:“这些都不足以让百姓愤怒,你再想想,齐东县因为缺钱有没有出过大事。”韩金信拱手说道:“大人稍候,我下去问那几个齐东县的线人。”花解语点了点头,韩金信便退下去了。过了一个时辰,韩金信满头细汗地跑了回来。 “大人,有问题,问出来了。”花解语点头问道:“如何?”“一个因为酗酒被王思永辞退的衙役说了,齐东县境内大清河河堤残破,前年就有当地的士绅提议要大规模修缮了。但王思永没钱,只在关键部位加固。结果去年大水一处河堤决口,虽然经过百姓齐力抢救补上了,但涌出来的大水还是淹死了六十多个百姓。” “这场大水被认为是天灾人祸,一般人都不注意。只有知道内情的衙役才了解那老堤决口都是缺钱不修造成的。”花解语哈哈大笑,说道:“这齐东县的财政就这么点,少了士绅的那一份不可能不出问题。这王思永欺世盗名,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一下害死六十多百姓,我们帮他宣传宣传,他这个县令当不成了。” “桓义华,这几天的大理寺公告开足火力,好好报导报导王思永的事情。讲讲齐东县因为他的自作聪明如何一天天残破下去,讲讲道路码头年久失修对经济的影响,讲讲每年贴着下限上缴税赋对国家财政的影响。” “最关键的,要让整个山东的百姓了解,那大水淹死的六十多条人命,都是这王思永沽名钓誉造成的!” 桓义华大声答应,便拉着韩金信下去写报道了。八月十一,略有些萧条的齐东县县城内,一个送公告报童低着头在街上快跑,要将报纸送到各家茶馆。一个认识报童的小商贩突然拉住了报童,问道:“刘小二,今天的报纸讲什么?” 报童脸上一白,不答这个商贩,低着头就想跑。但那个小商贩却不放过这个报童,拖着他问道:“你别跑!今天报道什么?有没有大新闻?”刘小二看了看县衙的方向,身子抖了一下,他贴着小商贩的耳朵说道:“张大哥,今天出大事了,今天的头条是《齐东县县令王思永欺世盗名,害死六十二名无辜百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一章。清官,狗官。 齐东县的茶馆里,念报人拿着当天的大理寺公告,大声朗读:“齐东县县令王思永六年来沽名钓誉,既不收士绅田赋,又不催收贫民田赋。此举表面上赢得了满堂彩,人人叫好,实际上却让整个齐东县陷入了困境。” “齐东县财政近乎破产,道路无人修葺,官道上坑坑洼洼仿如泥潭,稍有一点雨水就几天无法行走。往来的商贩要运货,在其他地方走一天的道路在齐东县要走两、三天。一些脆弱的货物如陶瓷,在路上就要损毁不少,直接导致县城物价高企。” 茶馆里的茶客们一直把王思永当作难得的好官,没想到大理寺公告居然开始攻击王思永。而且一上来就偏辟入里直击要害,打在王思永的软肋上。 王思永当县令六年来,虽然以仁政赢得了士绅和百姓的遗址赞誉,但这齐东县一天天破败下去,也是有目共睹。那荒废的驿站,坑洼的道路,残破的城楼,堵塞的下水道,都是百姓们日日看到的。平日里碍于王思永清官的名声无人吱声这些事务,但衰败的齐东县确实让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困难。此时大理寺公告指摘出来,让人觉得振聋发聩。 “王思永尸位素餐,一心沽名钓誉。齐东县上缴税收之后财政基本不剩钱,县衙该做的一切全部不做。大清河上码头破败不堪无法使用,大清河黄金水道完全抛弃,商品运输成本飙涨。齐东县特产无法外销,县外的商品要靠马车运入,更加提高了物价,让百姓生活困苦。” 齐东县的物价确实是比较高的,而且这些年越来越高。别的地方一匹棉布只要一两银子,齐东县今年已经涨到一两二钱。百姓们以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默默承受。此时听念报人读报,众人才知道这是水路断绝,陆路不好走的原因。 原来如此不贪的王思永,被称为大清官的王思永,竟造成这么大的问题。茶客们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满是惊讶。不过接下来的头版头条,才是最令人震惊的。这里毕竟是齐东县,王思永是这个县的父母官。读报人一直不敢读今天的头版头条,直到其他的新闻和评论全部读完了,他才有些无奈地把报纸翻回了第一版,开始读头条新闻。 “齐东县县令王思永欺世盗名,害死六十二名无辜百姓。”读报人读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微不可闻。茶馆里一个商人打版的中年人坐在前排,却已经听不清读报人的话。商人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大声点!” 读报人被吓得身子一哆嗦,大声读了起来。“大清河河堤年久失修,稍遇大水就要酿成大祸。此事沿河百姓早已知道,有当地缙绅更是直接禀告王思永,直言河堤的残破。” “但王思永沽名钓誉不收田赋,哪里有钱修理河堤?接到报告后,他只在几个最显眼的地方重新夯土。而其他危险部位,就全部置之不理,最终酿成了至道三年年的大清河决堤惨案。六十二名河边百姓葬身鱼腹。”“王思永为了骗取个人的声誉,置沿河地区百姓的性命不顾。其堂皇表面下面的丑恶行径,令人发指。” 听到这个新闻,茶馆里的茶客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原来前几年大清河决堤淹死的六十二条性命,该算到王思永的头上。王思永是轻徭薄赋不贪不色的清官,名满山东,却造成这样的结果。 那个坐在前排,深受这些年来运费飙涨之苦的商人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伪君子!”茶馆里的茶客们面面相觑。不过最有杀伤力的还是头条新闻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经费缺乏,大清河河堤至今未能修葺。只要再来一次大水,大清河河堤随时可能再次决堤。河岸两侧上万百姓的生命岌岌可危。” 一连十几天,大理寺公告都用不少篇幅报道齐东县知县王思永的事情。王思永为了个人名誉害死六十二名河边百姓的事情,触目惊心。随着报纸的逐渐传开,王思永大清官的声名一点点破产,反而成为了文官不顾小民性命沽名钓誉的典型。 士绅们再提起带头反对法庭的王思永,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满腹自豪。王思永在山东的号召力,经过大理寺公告十几天的攻击,已经荡然无存。 而大理寺公告更组织记者,对残破不堪的大清河河堤进行了几次实地考察,在报纸上将考察后的结果公布于众,更是引得山东全省哗然。八月二十三日,王思永坐着轿子从县城城外回来,在轿子里愁眉不展。 这十几天,大理寺公告对王思永赤裸裸地攻击,他几十年积累的声誉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王思永现在可谓是心如刀割。自己不贪财不好色,本以为没一点把柄可以被花解语抓住,没想到花解语却这么厉害,硬是把大清河决堤的责任盖在了自己头上。 自己站出来挑战因为,最后自己会是什么下场?王思永在轿子里想着想着,轿子却突然停在了路上。前面传来一片喧嚣声。“青天大老爷,不能看着大清河再次决堤啊!”“父母大人,求你拨款修一修大清河河堤吧!”“青天大老爷,大清河河堤已经是不修不行了!” 王思永听到那嘈嘈杂杂的喊叫声,心里一抖。他拨开了轿子的窗户,往前面看去,果然在县衙门口看到几百个百姓跪了一大片。百姓们显然都被大理寺公告报道的事实吓到了,不想被大水淹死,拦轿子要王思永修河堤。 王思永哪里有钱修河堤?他当官几十年积累的好名声,关键就是免除士绅和贫民的田赋,齐东县的财政收支是一塌糊涂。能给衙役开出月钱维持县城的秩序,已经算是精打细算了。 以前百姓们都觉得决堤是天灾人祸,就算知道内情的少数几个人也不会到处去说,王思永就糊弄过去了。如今大理寺公告这样大肆报道,这事情如何收场?王思永看着那些跪地磕头的百姓,知道这事是好不了了。他一挥手,朝轿夫们说道:“冲过还要淹死多少百姓,大清河的河堤才能重新修缮? 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欺世盗名的狗官,你去年淹死了我父母,今年还不修河堤,我和你拼了!”九月初三,在山东的各府、州、县,“大理寺法庭”全部开始运行了。 八月底,随着大理寺公告的不断攻击,齐东县县令王思永腹背受敌。他不但名声毁了,在山东到处都被百姓们骂,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而且在齐东县的行政也无法再开展。大清河沿岸上万百姓包围了齐东县县衙,要求王思永修生死攸关的河堤,而王思永根本拿不出钱做这事。最后王思永被堵在县衙五天后,半夜逃出县衙,辞官不做了。 王思永一逃,山东的士绅们士气大泻。各地的官员害怕大理寺公告和军队不敢出头,士绅更加畏惧燕王的血腥手段,最后万马齐暗,竟再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花解语在山东办法庭。 花解语将法庭人员派往各地,在早就买好的宅院里打出招牌,将法庭开出来了。这些充为法庭的院子必须是在县城中的显要位置,占地也必须有一定的规模,才能容纳法庭办公人员。加上各种器材和装饰,这些办公场所花了天京新城十多万两银子。每个县的地方法庭,花解语配备法官五人,书记员三十人,法警五十人。这些人员都是花解语从天京新城雇佣的。尤其是法官,都是燕王从产业工人和士兵中选出的优秀人才,经过一年多的法律培训才上岗。 法警人数不多,但五十人足以对付一般的家族或势力。若是有更大势力武装抗法,杨鹏驻扎在山东的虎贲师士兵就会出动,镇压抗法者。虽然官家三令五申要杨鹏把兵马从山东撤回河北,但杨鹏一直没听。如今山东境内杨鹏驻扎九千兵马,足以威慑全省。宋代的法律有《《宋刑统》,全称《大宋律集解附例》,是太祖高皇帝制定的法典。这部法典定下了大明的种种秩序,是法学历史上评价颇高的律法。杨鹏如今是大宋的臣子,实行不同于《宋刑统》的法律不但会让官家生疑,还会让百姓们无所适从。所以杨鹏的法庭使用的法律,暂时还是《宋刑统》。 随着杨鹏以后势力的发展,如果以后百姓在杨鹏的管理下生活方式和文化都发生了变化,杨鹏自然会修改大宋律,发展出自己的一套新律法。整个山东,杨鹏的法庭系统雇佣了近万人员。法警和书记员都是二两五钱月钱,包一日三餐,法官的待遇更高一些。这些人员每个月消耗杨鹏大量的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杨鹏计划从未来山东的商税和田赋中弥补这笔开支。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商税和田赋的事情直接触动山东各群体的利益,面临的阻力更大。要在法庭把司法权控制住以后,才一步一步推进。 九月初三,各地装饰一新的法庭打出巨大的招牌,开始接受诉讼了。经历了这么多困难,山东的大理寺法庭总算是开了出来。从此山东一省的司法,就控制在花解语手上,这也算一件大事。这一天花解语专门赶到了山东,在各地检查法庭的运转情况。第一站,当然就是济南的地方法庭。 济南城城东铁人巷子,一座四进的大院子外面立着几层楼高的大旗。大旗上面写着“济南城大理寺地方法庭”几个大字,随风飘扬。花解语带着亲卫轻装简行,骑行到法庭前面。到了那巷子口一看,花解语发现来打官司的人已经在法庭外面排着长长的队,起码有上百人等在队伍里,正在等待进入法庭大院中登记受理。 显然,经过大理寺公告几个月的宣传,济南的百姓们对大理寺法庭十分期待。平日在城里受到豪强欺负的百姓,受到地方官不公正对待的百姓,都来法庭打官司了。花解语正往法庭大门口骑去,看到一个身材矮小农民打扮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亲友、乡老,欢天喜地地从法庭里走了出来。说他是走出来都有些不准确,他实际上是兴奋地跳出来的。 他的身后,一个身穿茧绸圆领的微胖中年人脸色铁青,带着两个家丁走了出来。这个中年人狠狠瞪了前面那个农民一眼,然后就快步往巷子外面走去。花解语见这架势,知道这是原告被告打完官司了。花解语笑了笑,骑行到那个农民面前,朝他说道:“庄稼汉子,你来打得什么官司?” 花解语今天没穿官袍,从外貌上也看不出是什么官。那个农民诧异地看着花解语的骏马,不知道花解语是什么身份,想了想说道:“这位大小姐,我家的十三亩旱田在城外赵家河河道边。去年赵家河发大水,把我家的旱田淹了。大水退去后,村里的豪强陆家就以无主地的名义占了我家的旱田。” “这陆家和衙门里的吏员有些交情,那些吏员昧着良心帮他,硬是说我家的旱田是无主地。我投诉无门,只能看着肥田被别人霸占。”“好在燕王的大理寺的法庭为我等小民做主,法庭上的老爷,不,法官只看了几眼我家的地契,又听了村里的三个老人说了几句公道话,就把我的田地判还给我了。法官还说陆家人霸占十三亩田地一年,要赔我三十二两五钱银子损失,另罚六十四两罚款。陆家人交了银子,法官才放他们走。” 花解语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便要往前面骑去。花解语身边的李涵却说道:“兀那汉子,你面前就是大理寺寺臣,还不谢过花大人给你主持公道?”那个庄稼汉子愣了愣,脸上慌张起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花解语马前,大声喊道:“小民不知道大人就是大人!大人的恩德,小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 农民后面的亲友,乡老也一个个赶紧跪在地上。花解语笑了笑,说道:“起来,都起来。本公既然开大连老师法庭在山东,自然就会为百姓做主,说什么做牛做马?” 那农民和他身后的亲友、乡老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李涵大声说道:“兀那汉子,记清楚了,如果陆家以后找你的麻烦,你就到大理寺法庭来告他。切莫要让这些屑小觉得你软弱可欺。” 那个农民点头答道:“小民知道,以后小民的日子,就全凭法庭保护了。”九月初九,皇极殿的早朝上,群臣汹汹。山东的消息昨天已经传到京城,杨鹏果然在山东私设了大理寺法庭,控制了山东一省的司法。百姓们对燕王的法庭十分欢迎,上门诉讼的小民接踵摩肩。本来在官司中总是受到地方官偏袒的地方士绅们,在燕王的大理寺法庭上失去了权势,被含冤陈述的贫民们控诉,十个就有九个败诉的。 燕王又扩大了自己的势力。不但控制河北一地,还把自己的权力触手伸到了山东。这是朝堂上诸公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山东的司法权被燕王夺去,山东的文官们还剩下什么?只能埋头搞建设了?那还算是官吗?朝堂上的文官们是大明最有权势的一个群体,岂能眼睁睁看着大明的权力体系在燕王的攻击下溃败? 而且一旦燕王控制了司法,就掌握了山东真正的权力。有了这样的权力,后续什么商税,田赋,都会毫无悬念地陆续加诸于山东。这样的后果,是文官们无法忍受的。十月初十,山东宣威使王永吉坐在青州府知府衙门里,看着济济一堂的山东文臣武将们,含笑抚须。官家调集兵马屯兵沧州北面一百多里的香河县,调动了十三万边军,一时朝野震动。这次发兵,官家只让大军齐集香河县,却并没有说明下一步要做什么。边军士卒们驻扎在香河扎营建寨,反正有饷拿,倒是无所谓。但在外面,这次调兵的目的,就被炒得沸沸扬扬了。 香河和沧州那么近,大多数文官士人对着地图琢磨,都觉得这次的行动是针对因为的。杨鹏刚刚违抗圣旨染指山东,官家就调集这样一支大军南下,文官士绅们十分兴奋。这年头打仗动辄半年一年,大军在决战前驻留某地一段时间也是常事。官家要一鼓作气拿掉杨鹏这个毒瘤的传言,在大江南北飞速传播。 文官们弹冠相庆,在朝堂上不断催促官家速速用兵,都说要趁杨鹏在河北的防御尚未完备之前速战速决。对于这巨大的变故,杨鹏做出的反应是聚集兵马在沧州防御,在天京新城囤积粮草,似乎随时准备放弃沧州其他地方。在山东,杨鹏原先分散在各地的五千兵马全部集中到了济南城,摆出了防御姿态。 山东的文人士绅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十分兴奋,感慨官家终于幡然醒悟不再包庇杨鹏了,奔走相告。山东宣威使王永吉知道消息后,兴奋得一晚没睡。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印信、家眷和仆人分批出城,快马离开了杨鹏控制的济南城,赶到了没有虎贲师的青州府。 在青州府,王永吉急信联络登莱宣威使梁逢春,又召集山东各地将领,要趁这大好形势武力夺回济南城,把杨鹏赶出山东。山东有两个宣威使,东面归登莱巡抚管,西面归山东巡抚管。登莱宣威使梁逢春同样痛恨杨鹏,收到王永吉的书信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青州和王永吉汇合。两人召集山东各地的营兵,很快就把山东的武将们全部聚到了青州。 如今到处都在传官家正讨伐杨鹏,杨鹏眼看已经成为了脱毛凤凰。此时两个宣威使联名征调山东兵马讨伐杨鹏,哪个武将敢不听?山东境内本有登州营,莱州营等营兵部队。只用了十五天,王永吉就聚集了一支三万多人的兵马。 青州府知府衙门的大堂内,王永吉和登莱宣威使梁逢春端坐在上首,下面则站着二十多个武将。山东兵马都监和登莱兵马都监虽然贵为兵马都监,但在山东这种内陆省份总兵没什么地位,也只能站在宣威使前面。 王永吉抚须一笑,大声说道:“诸位,杨贼先围京城后图山东,造反行径昭然若揭。官家已经雷霆震怒,放言定要诛灭杨鹏一党。山东的士人,又可重获朗朗青天。” 为了煽动武将们一起攻打杨鹏,王永吉上来就撒了大谎。但武将们消息没有宣威使灵通,加上此时谣言满天飞,武将们哪里分辨得出王永吉的话里真假?众将听王永吉说杨鹏即将覆灭,都赶紧巴结宣威使大人,生怕在这关键时刻落于人后。 “宣威使大人所言极是,几年前我听说杨贼在河北盘剥士绅,就知道杨贼必将覆灭。”“我等愿意追随宣威使,将杨鹏的势力逐出山东。”王永吉哈哈大笑,说道:“济南城中只有贼兵五千,我三万人围城猛攻,相信几个月就能拿下。到时候我山东的兵马挥师北上,和十几万边军一起攻打沧州。天京新城那矮墙一被攻破,诸位就都是平叛的大功臣。” 武将们听王永吉的话,一个个作揖拜倒,大声喊道:“全凭宣威使大人做主。” 十月十五,杨鹏在燕京收到了韩金信的报告,得知山东宣威使王永吉已经调集兵马,要攻打济南。如今官家陈兵香河县,十几万大军对沧州虎视眈眈。杨鹏虽然还住在燕京,但时刻关注着香河的线报。只要香河的边军再往南面逼近,杨鹏就准备退入天京新城防守了。 这个时候听到山东宣威使王永吉浑水摸鱼的消息,让杨鹏十分恼火。杨鹏的手下齐集王爷府,商量对策。周大勇还是有些惧怕皇权,这些天十分紧张。此时他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太好,大概是晚上没睡着。他看了看杨鹏,拱手说道:“王爷,若真等十三万边军围攻天京新城,事情就无可挽回了。不如把山东的大理寺法庭撤了,好言和管家说说。我们毕竟是山西大战的功臣,只要撤了大理寺法庭,想必管家一定会退兵的。” 耶侓寒雨一瞪周大勇,说道:“周大勇你不要胡说。燕王吃下去的东西,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周大勇看了看耶侓寒雨,又看了看杨鹏,把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不再言语。韩金信说道:“王爷,依我看,管家也只是摆摆姿态,不会真的攻打天京新城。” 林青儿听到这话来了兴趣,一抬头说道:“韩金信你倒是说说看,管家为什么不会真打。”韩金信说道:“很简单,管家这仗打不起。我们如今在河北积累了足够打两年的粮食和物资,官家十三万大军能和我们耗两年?只要打一年,官家就没钱发军饷了。” 听到韩金信的话,杨鹏麾下的将领哈哈大笑。对于大宋朝廷的穷困窘迫,大家素来都觉得十分荒唐可笑。周大勇见大家笑得那么开心,也哈哈干笑了几声。韩金信挥手说道:“我看不需要两个月,官家就会心疼银子,下旨撤兵。”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韩金信说得没错,官家根本就没有和我们打持久战的决心,我并不担心香河的边军。”话锋一转,杨鹏又说道:“不过这个山东宣威使王永吉,却是让我忍无可忍。”“当初办大理寺公告,也是这个王永吉牵头。我已经饶他一死了,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如今竟然敢调兵攻打济南。”“不杀这王永吉满门,天下人还以为我杨鹏软弱可欺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二章,土崩瓦解。 十月二十三日,章丘县城东二十里,张翔率领五千虎贲师兵马行军在官道南侧,摆出回形阵走在一条小河的东面,朝六里外的三万山东兵马不断逼近。山东宣威使王永吉携登莱宣威使梁逢春,率领三万兵马要攻打济南府。这王永吉和梁逢春不曾见识过虎贲师的战斗力,只觉得自己兵马人数是五千虎贲师的六倍,无论如何一定能打败虎贲师。 王永吉甚至幻想率三万人包围济南,仰攻城墙打败虎贲师。不过他攻到济南的意图并没能实现。张翔按照杨鹏的布置赶到了济南,率领五千大兵杀了出来,在章丘找到了朝济南急行军的王永吉。 让山东文官们大跌眼镜的是,五千虎贲师不避不让,大摇大摆地朝三万山东兵马压了过来。登莱宣威使梁逢春站在马车顶端,看着前面杀气腾腾的虎贲师皱眉不语。他看了看身边的王永吉,说道:“王大人,燕王虎贲师天下强军,我等虽然兵力六倍之,也不可小觑之。” 王永吉笑了笑,说道:“梁大人莫要担心,本抚两次率军征讨明教,那都是几万人厮杀的大仗。杨鹏这五千贼兵,本抚还不曾放在眼里。” 梁逢春十分担心,急急说道:“这...”王永吉大声说道:“梁大人放心,此战定胜。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大军是杨鹏的六倍,可分三路围攻杨鹏的正面和左右两翼,定能让贼兵胆战心惊一溃千里。” 梁逢春是个温吞的性子,在军中没有王永吉强势,久而久之将领们都听王永吉的。梁逢春还想说话,王永吉却已经把命令发下去了。传令兵快速驰骋传令,没多久,三万大军就分成三股往虎贲师攻去。 虎贲师见王永吉的兵马分三路攻过来,笑了一声。“蒋充,你说这个王永吉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摆回形阵四面毫无弱点,他还分三路来攻侧面?” 蒋充是沧州土著出身,至道三年就加入虎贲师,本是陷阵团的连长。因为他在瀛洲大战中表现不错,这次虎贲师又扩张了一万人需要新的军官,蒋充就被提拔为营长了。他率领一千人在山东驻扎,这次归于张翔统帅。 张翔见蒋充平日里有几分傲气,对他有些好奇,这时便问个问题看看蒋充的见识。蒋充放下望远镜,说道:“属下以为,王永吉是个文官,没有见识过我们的战斗力,觉得自己兵多就想三面包围压垮我们的士气。他在后侧留下一个面不攻,是根据兵法围师必阙的原则,想让我虎贲师更快崩溃。” 几个营长听到蒋充的分析,觉得有点意思,哈哈大笑起来。张翔笑了笑,上下重新打量了蒋充一眼,大声说道:“炮兵出列,炸他个稀里哗啦的!”二十五门十八磅重炮被推了出来,炮手们熟练地清膛装药,装上了弹药,瞄准了五、六里外的山东兵马。 只听到一片震耳欲聋的巨响,二十五门重炮吐出火舌,将炮弹向远处的敌人抛射过去。三万山东兵马占据的地方很大,二十五发炮弹虽然散落在几百米的范围内,但还是全部砸进了地方军的队列里。 张翔和军官们举着望远镜,等待炮弹炸响的那一刻。三万人的山东本地兵马没一个见过弹药,虽然炮弹从遥远的五、六里外飞过来让士兵们很惊讶,但炮弹落地后砸死了几个倒霉鬼就陷进了地面里,并没有引起士兵们的恐慌。包括军官,也都大咧咧地从炮弹身边直直走过去,毫不避让。 然后过了几秒,一个接一个的巨大火花就出现在钟峰的望远镜里。弹药中射出的弹丸像是暴风雨一样扫过地面,炮弹附近几米的士卒被炸得血肉横飞,一个个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山东的本地营兵们本来就没上过几次战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炮弹附近的士兵们像是见了鬼,撒腿往外围狂奔,一子就不成队列。 将领的家丁们冲了出来,挥舞刀剑逼迫士卒们回到队列中。花了半分钟,惊魂未定的三万地方军才好不容易重新聚拢起来。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更多的弹药。炮弹像是死神,在空气中发出巨大的尖啸声,朝三万地方军炮射而去。这一次地方军见识过弹药的爆炸效果了,一见到落在附近就撒腿狂奔,生怕被炮弹炸死。即便附近没有炮弹落地,恐惧也让士卒们抱头逃窜。三万人的队伍,又是一片混乱。 二十五门大炮以每分钟一轮的速度朝宋军开火,打了六轮,正面的宋军已经差不多被炸崩了。虽然士兵们都懂得避开炮弹,死的人不是特别多。但那一颗颗炸响的炮弹几乎把这支地方军的士气炸没了。 张翔用望远镜看着逐渐靠近的宋军,看到一支一千多人的兵马突然放倒了旗帜,撒腿往远处逃去。这一千溃兵的最前面是几个骑着马狂奔的将领,显然是地方将领被炸慌了,带着兵马逃跑了。 张翔哈哈大笑,喊道:“再炸他三轮!”重炮又朝正面的宋军炸了三轮,此时宋军已经进入了大炮的直射射程,重炮是直射的。弹跳的炮弹在爆炸前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中弹士兵的身体,宋军阵中更是一片鬼哭狼嚎。 这些地方上的士兵平时被军官盘剥得十分厉害,虽然也算营兵,但士气和边军不能比,和流贼比都未必能赢。而弹药密集爆炸的威力是十分可怕的,即便是契丹兵挨了都要混乱。正面的地方军被炸了九轮,已经士气丧尽。只听到轰一声巨响,正面的一万地方军在挨了两百二十五发弹药后再没有冲阵的勇气,一个接一个地转身往后面逃去,崩溃了。 往两翼攻来的两万地方军见到中间的友军这么快就被炸崩了,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仗还没开始打,三分之一的兵马就崩溃了?两万还没有崩溃的士卒也都不敢再往前冲,犹犹豫豫地站在虎贲师士兵的两里外,进退失据。见王永吉的人马陷入了恐惧不敢攻上来,布置在两侧的十门六磅炮也开始朝一里多外的敌人抛射炮弹,虎贲师火力更猛。 王永吉站在后面的马车上观察战场,看得目瞪口呆,刚才的自信已经一扫而空。他哪里想到这仗会打成这样。三万人冲上去,连虎贲师的阵脚都没有摸到就崩了一万人。还有两万人虽然还没有崩溃,但显然已经没有士气了,根本没有能力再冲阵。 “不可能啊...”王永吉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虎贲师的火力实在太猛,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五千人装备三十五门红夷大炮,而且那炮弹还会炸开,不是说只有京营才有弹药吗?而且京营的弹药要好久好久才能射一发,哪像杨鹏的部队这样连绵不绝。 虎贲师攻入济南城士兵兵不血刃,王永吉没有见识过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如果王永吉早知道虎贲师的火力是这样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调兵攻打济南。 登莱宣威使梁逢春已经是脸色惨白,喃喃说道:“完了!这次完了!杨鹏这五千天兵发威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王永吉听到梁逢春的话也是心头一震。自己屡屡带头攻击杨鹏,这次要是兵败章丘,杨鹏会怎么对付自己?杨鹏会不会杀自己?王永吉只觉得全身突然一寒,双手抖了一下。 他原先觉得三万人对五千人那是万无一失,根本没想过退路。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变成这样,他才开始感觉到害怕。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了。他猛地一挥手,大声喊道:“让正兵营的骑兵冲阵!” 令旗招展,将王永吉的命令传到了阵前。三千名身穿绵甲的骑兵从混乱的步兵中骑了出来。大宋重视马政,总兵麾下往往配有骑兵,一般是马四步六,或者半马半步。这三千骑兵是山东总兵和登莱总兵麾下正兵营的骑士,是王永吉麾下最强悍的兵马了。 三千骑兵冲出了队列,逐渐加速,从左右两面同时包抄,朝虎贲师冲去。王永吉眼睛血红,抓着马车的护栏,死死盯着那三千奋蹄冲锋的骑兵。三千骑兵冲到了虎贲师阵前三百米,回形阵两侧的二十五门火炮开火了。震天的巨响中,几千枚霰弹弹丸像是一片嗜血的浓雾,朝三千名山东骑兵射去。浓雾一触到前排的骑兵,就炸出了无数的血沫血雾。 弹丸穿透了这些骑兵寒碜的绵甲,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血和肉飞洒出来,像是雨水一样在战场上落下。中弹的骑兵们甚至没发出一声惨叫,就扑通扑通地落在了泥土地上。这样大屠杀一般的场景,没打过几次仗的内陆兵马哪里见识过?虎贲师天下强兵的威名广传,这还没冲上去就死了这么多人,这仗能打赢?看着前面倒下的两百多人马,后面的骑兵脸色惨白,一个个都放慢了马速,只想把后面的其他人让到前面去挡炮弹。 接下来一百米的距离,胆战心惊的三千宋军骑兵花了好久才走完。虎贲师的大兵们实在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宋军的骑兵还没有进入两百米射程,就有一名心急的步兵摁下了扳机,朝山东的骑兵射出了子弹。 啪一声枪响此时响在战场上,分外的响亮。燧发枪步枪的有效射程并不止两百米,只是在更远距离上目标看上去太小,难以瞄准。这个虎贲师士兵射出来的这一枪没有打偏。一名宋军骑兵被飞来的子弹击中,胸口喷出血箭,惨叫一声从战马上倒了下去。 虽然山东的本地兵马也知道虎贲师是火铳兵,能够在百步外取人性命。但亲眼目睹这一幕亲自面对这样的敌人,那种冲击远强于道听途说。宋军骑兵不堪重负的脆弱的士气,被这一枪打崩了。骑兵们睁大眼睛看着那名中弹骑兵的倒地死亡,再没有了斗志。他们不再考虑后面督战的总兵家丁,嚎叫着嘶吼着发泄着内心的恐惧,一个接一个地朝两侧奔逃而去,拼命地逃窜。 三千骑兵变成了溃兵,像沙滩上拼命逃跑的螃蟹一样策马逃窜。骑兵后面,本来就张皇失措的步兵看到这情景,也再没有了一丝胜利的信心,一个接一个地往后方逃去。两万人只用了几分钟,就和最先崩溃的一万人一样成为了溃兵。 山东宣威使王永吉看到了大军崩溃的情景,如遭雷击,呆在马车上说不出话来。素来温吞的梁逢春此时反应却快,跨上马车旁的战马就往东面逃跑。 王永吉见梁逢春往东面逃了几百步,才回过神来。他一咬牙,也跨上一匹战马要逃。但他实在有些慌张,骑术又不精,一脚踩在马铁上却没能翻上马,噗通一声又摔在了地上。他慌张地看了看虎贲师的方向,再次努力,才好不容易骑上马背。 虎贲师的阵地上,一千选锋团骑兵已经跨上战马冲了出来。钟峰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大声吼道:“抓住王永吉!别让他逃了!” 王永吉骑着一匹战马,慌不择路地往东面逃去。此时兵败如山倒,身边的亲兵和将领见虎贲师盯上了王永吉追逐,一个个都离开王永吉各自逃命了。山东巡抚身边没有一个人追随,他也不认识道路,只埋着头往前冲。 一百名选锋团骑兵盯住了王永吉这个目标,坚决不放过他。也不知道逃了多久,王永吉的马跑不动了,慌张的王永吉却还是拼命地抽打马匹。战马口吐白沫,马速越来越慢,最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王永吉被倒下来的战马摔在了地上,乌纱帽也掉了,手上蹭下好大一块皮,鲜血淋漓。他看了一眼后面地平线上的追兵,也没时间捡起乌纱帽,只撒腿往东边跑。 但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王永吉只跑了一里,就被选锋团追了上来。一个选锋团骑兵放慢马速欺到了王永吉的身边,用步枪枪托轻轻往王永吉背上一敲。 王永吉顿时被敲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他翻过身来大声喊道:“大兵饶命!抓活的!不要杀我!”选锋团的骑兵们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 十月二十九日,济南城万人空巷,都到菜市口看燕王杀官。山东宣威使王永吉一家六名男丁和登莱宣威使梁逢春一人全部被张翔擒住,绑在了刑场上。此前大理寺公告已经详细报道了王永吉和梁逢春调兵抵抗“大理寺法庭”的不法行为,百姓们都知道燕王为什么要杀两个宣威使。 大理寺法庭已经落地山东两个月,法官们秉公执法公正无私,口碑十分好。不管是无权无势的小民还是腰缠万贯受人觊觎的富商,法庭都按法律保护。法庭过硬的质量加上大理寺公告的正面宣传,山东的百姓们对法庭十二分地支持。 除了少数有权有势可以欺压他人的权贵,哪个愿意回到原先那司法混乱的时候去?安莲说公告说了:公正的法庭保护了公平的社会秩序,让百姓可以后顾无忧地投入到生产中去,最终会让整个山东更加繁荣。 燕王为民做主,设置了法庭为老百姓办了实事,燕王在山东是受到欢迎的。两个宣威使要维护腐败官僚的利益,想摧毁大理寺的法庭,还调兵攻打燕王的虎贲师,这种行为太可恨了。 几千百姓围在菜市口,没有一个人为两个巡抚求情。百姓们瞪着跪在地上的死刑犯,把两个宣威使当成了敌寇。张翔一口气要杀两个宣威使,原先还担心行刑时候士绅闹事,派了五百名士兵在菜市口维持秩序。但等到了快行刑的时候,张翔才发现刑场边看热闹的都是平头百姓。刑台下面全是穿粗布衣服的,衣着锦缎的士绅们几乎一个都没来。 经过章丘这一场大战,山东的士绅哪里还敢随意出头?张翔走上刑台,看着王永吉喝道:“山东宣威使王永吉,你先是办报造谣攻击燕王,又斗胆调兵攻击虎贲师,事到如今你可知道后悔?” 王永吉面无人色,看了一眼钟峰,眼睛一闭不说话。张翔上去一脚踢在王永吉身上,骂道:“王永吉!若不是你带兵攻过来,我们虎贲师岂会杀死那么多山东本地兵马?你一个人为了私利调动兵马,害死了多少士卒?” 王永吉睁开眼睛,说道:“你放了我一家,我一家人每日为这些士卒烧香拜祭...”张翔又一脚踢在王永吉身上,大声骂道:“狗官就知道做表面文章。你害死这么多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王永吉听到这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的眼泪却止不住,从闭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张翔又走到梁逢春面前,笑道:“梁逢春,你可还有话说?”梁逢春拼命在地上磕头,大声说道:“大将军明鉴,梁逢春是被王永吉胁迫的。军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王永吉做主,梁逢春只是逼于无奈才从属于他。” 张翔笑了笑,说道:“为了调集登莱一镇的兵马,你给各地将领的书信没有少写啊!”梁逢春被钟峰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钟峰,突然变色骂道:“张翔,你一个小小将军,别以为你跟着杨鹏就可以在山东为所欲为。官家的十几万大军就在香河,迟早是要发兵天津擒拿杨贼的!我已经看到你被诛族的时候了!” 张翔瘪了瘪嘴,说道:“杀才你听清楚了,燕王是国家的功臣,是宋的中流砥柱,官家不会为了你们这些屑小和燕王决裂的。”张翔不再和这两个狗官多说,一挥手喊道:“行刑!”七名士兵走到了死刑犯的后面,将枪口对准了犯人的后脑勺。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血花四溅,七名死刑犯倒在了血泊中。 围观的百姓看着山东两个最大的官员被枪毙,沉默了好久。过了十几秒,才有人叫好起来。那一声叫好声像是星星之火落入了久旱的草丛,一下子就引燃了大火。几千欣喜的百姓高举拳头,在刑场外面大声叫好。 “杀得好!”“杀了反对法庭的狗官!”“山东的贪官们欺压百姓够久了,终于等来了法庭!”谁反对法庭,就杀谁!” 十一月初三,官家赵恒站在乾清宫书房的窗边,背手看着窗外的宫殿。许久,赵恒才问道:“王谨,十三万边军在香河县待了多久了?”王谨拱手答道:“官家,边军在香河县驻扎了一个多月了,可是杨鹏还是没有从山东撤回法庭。” “因为在沧州囤粮草,挖壕沟,摆出了死守沧州的姿态。若是我大军包围沧州,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攻下沧州..”叹了口气,王瑾又说道:“山东宣威使王永吉和登莱宣威使梁逢春召集的三万地方军也被张翔的五千人打败,溃不成军。两个宣威使不但没能打下济南城,还被张翔抓出来杀了。” “圣上,张翔在十三万边军面前,丝毫不退缩啊。”赵恒站在窗边想了好久,最后才说道:“这地方上的营兵当真是不经事,在虎贲师面前和纸糊的一样。朕可以依靠的,还是这十几万边军。” 摇了摇头,赵恒说道:“传朕的旨意,让边军退兵吧。”王瑾愣了愣,问道:“皇爷,这就退兵了?”赵恒说道:“朕原先担心的是燕王更进一步,在山东收税征兵把山东变成第二个燕京。如今十三万边军重压之下,燕王应该明白朕的容忍已经到了底线。燕王若再进一步,十三万边军就不是在香河驻扎,而是要攻入沧州了。” “虽然没有开战,但燕王应该会明白局势,不会把商税田赋加诸山东。”“再拖下去徒耗粮饷,对全国的大局不利。契丹在各地死灰复燃,正是需要边军的时候。”“若是边军南下也压不住流贼,说不定还要调遣天津的兵马平贼。和燕王可以斗,但不能把脸面撕破。”“传朕的旨意,严禁燕王在山东擅自征商税和田赋,让燕王明白朕的底线。至于山东的法庭,圣旨上就不说了,以后再说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三章,先下手为强 话题转到燕京,王老志正色道:“教主,再好的药物也不可能低得了日夜不停的挞伐!俗话说‘女色是伐体的利刃’,此事还是应当节制为好!”杨鹏吐了口气,点了点头。 王老志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花格前,取来了一个半尺来高的青花瓷瓶,说道:“这是属下最近这段时间炼制的培元丹,一天一粒,有固本培元的奇效,对于弥补房事的损耗有奇效。”杨鹏大喜,接过青花瓷瓶,笑道:“老王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王老志笑了笑,抱拳道:“属下还是那句话,教主须得尽量节制房事比较好。吃药虽然神效,可是也不可能弥补的了夜夜**的损失!”杨鹏点了点头。 王老志想起一件事情,抱拳问道:“教主,最近有一些流言,不知教主是否听说过?”杨鹏问道:“什么流言?”王老志道:“是关于圣女的。”杨鹏明白了,“你说的是‘圣女收买人心’的流言吧?”王老志点了点头,“正是!不知此事教主如何看待?” 杨鹏笑道:“她安抚难民百姓,做得很好!我能有什么看法呢?”王老志搞不清楚杨鹏的意思,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教主的意思是,是认同圣女的做法?”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确实需要有这样一个人,做这样一件事!方金芝,她对待难民的时候,是真心真意的怜悯和同情,只怕当今之世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做这件事情了!” 王老志不禁有些感慨,抱拳道:“教主的胸襟,即便古之明君也望尘莫及啊!”他这话倒也不是拍马屁,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因为即便是传说中的那些贤明的君主,对于那些得民心的人往往也是十分猜忌的,时常会不择手段将其害死才甘心!其中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三国时期孙策杀于吉的事件,无非就是因为于吉赠医施药颇得民心罢了,就因为如此,孙策变不容他,将他杀害。孙策还是个英雄,都是如此,更何况一般的君王了。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会脸红的!”王老志一愣,呵呵笑了起来,“教主说笑了!”顿了顿,“虽然教主胸襟似海,不过此流言在民间流传终归不是一件好事,须得解决才是!”杨鹏开玩笑道:“这么解决?难道把所有人的嘴巴都堵起来?” 王老志笑道:“这肯定是做不到的!不过却有另外的办法,堵住民间悠悠之口!”抬头看向杨鹏。杨鹏好奇地问道:“有什么办法?”说着拿起茶杯来喝茶。王老志笑道:“其实很简单,只须要教主和圣女圆房了,”杨鹏正在喝茶,听到这话,登时将一口茶水捧了出来,使劲咳了两声。看向王老志,没好气地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王老志正色道:“属下岂敢和教主说笑,属下所言皆是属下肺腑之言!其实如此一来,对于个方面来说都是有好处的,教主何乐而不为呢?”随即坏笑道:“再说了,圣女姿容可丝毫不逊色于几位王妃呢!” 杨鹏开玩笑似的道:“我已经都应付不过来了,还来,其不要了我的老命?”王老志呵呵一笑,“教主言重了!古往今来的君王,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教主的妻妾还不满十人,又怎么会有问题呢!” 杨鹏摇了摇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看圣女自己也没那个意思!”王老志见杨鹏如此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杨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太阳刚刚西斜,阳光正是十分灿烂之时,不过这山上林木茂盛,却正是游玩踏青的好时候,于是从床上下来,对王老志道:“老王,咱们去后山走走。”“是。”随即两人便离开了方丈,从后门出去,颜色松柏掩映下的幽静小路缓步往后山的山顶走去。此时虽然阳光明媚,不过却只在山道上投下一簇簇断断续续的光斑。 扭头朝右侧望去,之间巨大的燕京城正坐落在桑干河边,街道上的行人蚂蚁般往来穿梭,虽然隔得很远,却仿佛能够听到热闹的喧嚣声。陈枭站着这里,感觉就好像是从寂静的天界俯视喧嚣的尘世一般,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超脱感觉,难怪历朝历代总有那许多人向往山野隐居的生活! 杨鹏在忠魂殿住了两天,身体便已经恢复如初了,杨鹏感觉一直记得身体状况,再加上王老志的药物,只要不是太过纵欲,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又住了两天,这几天,杨鹏白天与王老志闲聊,晚上头枕着松涛山风沉沉睡去,到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终于,杨鹏禁不住心中的思念,离开了忠魂殿回到了燕王府,当看到妻妾们的那一刻,杨鹏可激动坏了,虽然值分别了几天时间,感觉却好像过去了很久似的。然而这天夜里,杨鹏却泛起了难,因为两边的女人都十分渴望得到他的宠爱,而他却只有一个人,没法同时满足两边的女人。于是杨鹏想到了一个办法,抓阄。当着众女的面将西苑和东苑写成两个阄,然后投入一只方壶之中,杨鹏在众女渴望的眼神中探手进去,抓起了一只阄。众女都紧张地看着。 杨鹏当着大家的面把阄打开,只见上面写得是‘东苑’两个字,柴永惠和耶律寒雨立刻欣喜起来,杨彤、赵金喜和杨九妹却是愁眉苦脸的。 就这样,杨鹏每隔一天便抓一次阄,东苑、西苑轮番侍奉杨鹏。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燕王府后宫形成了一个传统,王妃们奉为西苑王妃和东苑王妃,每隔一天,两院王妃便通过抓阄来决定由谁在当晚侍奉燕王。 日子不知不觉地过去,转眼便到了初夏。虽然还只是初夏时节,天气却早早地热了起来,滚滚热浪令人和牲口都感到十分难受。早晨的时候,城里的大街小巷早早地就热闹了起来,城外的田里也忙碌了起来,可是快到中午之时,不论是城里还是城外就都寂静了下来,火辣辣的太阳让大家都不愿出门,倒是酒楼茶馆里热闹非常,十分喧嚣的样子。 这天中午,阳光刺眼,大地如烤,天地间一片寂静。突然,一骑快马从远方飞驰而来,奔出城门,沿着大街朝燕王府飞驰而去。一个茶楼上的茶客扭头看了一眼从下面飞驰过去的快马,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是传令快马,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启禀燕王,我方细作传来消息,说公主耶侓观音已经向辽国皇帝发出了出兵的请求,只待皇命下达,便要大举入侵了!”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向杨鹏禀报道。此时,杨鹏坐在大厅上首,面露思忖之色,留在燕京的文武众人分列在左右,都看着杨鹏。 杨鹏抬头问道:“去辽国的使者有没有消息回来?”传令官禀报道:“正要禀报燕王,我们的使者传讯回来说,他们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并且说,辽国君臣完全没有与我们和谈的意思,并且上上下下都对我们燕云极为仇视!” 杨鹏皱起眉头,思忖道:“既然战争无法避免,不如先下手为强!”抬起头来对钱乐天道:“乐天,大战即将开始,这后勤方面的事情依旧由你负责,你要多费心了!”钱乐天抱拳道:“主公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杨鹏点了点头,看向耶律寒雨,眼神不由的流露出柔和的韵味,“小妹,”耶律寒雨立刻出列,“大哥有何吩咐?”美眸就看着杨鹏,含情脉脉的样子。 杨鹏柔声道:“我不在的时候,燕云的一切事务由你负责,若遇突发情况,你可以临机决断,不须向我请示!”耶律寒雨明白大哥又要出征了,不由的郁闷起来,轻轻地应了一声,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杨鹏也是十分惆怅,可是大事当前,也只好把儿女私情暂且放下了。 当天夜里,杨鹏和女人们全都没睡,说话一直说到第二天凌晨,那丽华公主本来是不愿和其她女人待在一起的,可是在得知杨鹏即将出征的消息后也放下了矜持来到了王府,和其他人一道陪着杨鹏。 女人们本来是想送杨鹏出征的,可是终于在凌晨时经受不住瞌睡虫的骚扰都睡去了。杨鹏不忍吵醒她们,看了看即将放亮的天色,悄悄地离去了。 杨鹏带着几百个密卫迅速抵达并州,与韩冰等相见。韩冰报告道:“根据细作报告,雁门关上依旧是二十万敌军,并未增加,契丹人应当是担心过早调动会引起我方的警觉,却没想到他们的行动已经被我们察觉了!” 杨鹏看着眼前的地图,问道:“耶侓观音还没有接到辽国皇帝的命令吗?”韩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根据细作的报告,她还在焦急等候,辽国宫廷那边,似乎耶侓休哥在使绊子,或许是担心耶侓观音建立大功吧!”杨鹏笑了笑。 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之上,皱眉问道:“你有什么想法?”韩冰指了指雁门关,“如今我军占得先机,最好的做法莫过于先下手为强,首先攻击雁门关一鼓作气破之!然而这恐怕是难以做到的,雁门关本已经险峻一场,最近又听说契丹人方面格外加固了雁门关的城防,使得我们的火炮很难发挥出之前那种摧枯拉朽一般的威力了!其实就算没有加固,也不容易攻击,雁门关与别的地方不同,地势本就险峻,而且处在高地之上,就算轰塌了城墙也是自下而上仰攻,对方有二十万守军,那个地方兵力又无法展开,实在难以突破!就算最终突破了,只怕我军也必将付出难以承受的损失!”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看向韩微笑着问道:“韩冰应该有第二套方案吧?”韩冰不由的红了红娇颜,随即目光看向地图,指着并州说道:“根据大哥所言,这一次西夏也极有可能来跟我们过不去,那么我要是耶侓观音的话,这一次必将以大军直接攻击并州。因此我计划将大军分成三个部分,一部三万兵马守备承天军寨,那里是天堑,三万兵马应该足够了;主力守备并州,让契丹军来攻城,我军凭借坚城消耗他们;最后一部十万兵马守备河东。总之,我的计划便是坚守城池以逸待劳,然后伺机反击!” 杨鹏看着地图思忖片刻,又问道:“通知杨延昭了吗?” “我一接到大哥的命令就派人去召唤杨将军了,相信这两天杨将军就能赶到了。”杨鹏点了点头,说道:“韩冰的计划很好,不过主力部队暂时不退回并州,”手指点了点雁门关,我要主动进攻雁门关。众将听得到这话,都是一惊,萧咄里道:“燕王气概实在令人钦佩,只是,只是正如杨将军刚才所言,强攻雁门关只怕难有胜算啊!”几个将领都点头附和。 杨鹏淡淡地道:“我意已决,你们执行命令就可以了!”众将纷纷应诺,心中疑窦丛丛;韩冰是了解大哥的,感觉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谋算。 散会后,韩冰留了下来。杨鹏起身走到韩冰面前,搂住了她的纤腰,韩冰动情地看着杨鹏,随即慌忙推开了杨鹏,自己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杨鹏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里充满了柔情,柔声问道:“这些天是不是想死大哥了?”韩冰大囧,哼了一声,“你可真是臭美,我才不像你呢!” “真的?”杨鹏追问。韩冰不敢看杨鹏的眼睛,点了点头。 杨鹏挑着韩冰的下巴令她转过头来,韩冰怔怔地看着杨鹏。突然看见他俯下头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红唇就被他吸允住了。韩冰先是一惊,下意识地便要逃走,却被杨鹏紧紧地搂住无法脱身,随即便陷入了无边的快感之中,都忘记了还身处大厅之上,情不自禁地回应着杨鹏的亲吻,心中的情火越烧越旺了。 就在韩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之时,却感到大哥突然间里去了,心里不由得涌起失落的感觉来,反应过来时,简直羞得无地自容了,通红着娇颜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 杨鹏呵呵一笑,牵着韩冰的纤手离开大厅来到了后院,“知道吗,在燕京的时候,大哥天天都在想你!”韩冰冷哼了一声。杨鹏停下脚步,扭过头来,一脸郁闷地问道:“你不相信大哥?”“没有啊。”韩冰说得毫无诚意,显然是口不对心。杨鹏把韩冰玉的纤手按在胸口上,十分认真地道:“你听,我的心正在对你说,我好想你,我好爱你啊!” 韩冰明知杨鹏说的是假,也不禁感动不已,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特别容易被这一类的情话所打动。韩冰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杨鹏俯下头在韩冰的耳边小声道:“等这一战结束之后,咱们就圆房!”韩冰大囧,气恼地看着杨鹏。杨鹏呵呵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韩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杨鹏牵着韩冰的纤手继续漫步。韩冰突然响起一件事情,问道:“你决意进攻雁门关,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杨鹏却摇了摇头,“没有啊!”韩冰愣了愣,随即十分气恼地道:“你可真是胡闹呢,雁门关岂是那么好打的!你可不能拿这样的事情来赌,赢固然获利丰厚,可是一旦输了,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无法承受的!我军主力几乎都压在山西,如果大败甚至全军覆没,不仅山西保不住,河南两淮以至山东只怕都危险了!我看还是采取我的第二套方案吧,固守并州以消其锐气,然后伺机反击!” 杨鹏笑道:“那样的话,最多也只能保持目前的状况,想要彻底击败契丹人,地等到什么时候?” 韩冰皱眉道:“沙场争锋应当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在图进去,我看契丹人内部颇不安稳,这反击的良机迟早是会来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可是若能早一步取得有利态势,将来机会来了的时候岂不是更加有利吗?”韩冰气恼地道:“你就是不听我的劝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便甩掉了杨鹏的手,背过身躯,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 杨鹏看着韩冰那曼妙的背影,不禁一笑,“生气了?” “哼!”杨鹏从后面拉住韩冰的纤手,“不要生气了!”韩冰听见杨鹏这么低声下气地同自己说话,火气不由的消减了一大半,转过身来,说道:“我明白你的意图,可是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要是成功的几率很大又还好说,可是明明成功的可能性十分渺茫,为何还要做这样的蠢事?大哥你应该不是这么没头脑的人吧?” 杨鹏双手握住韩冰的双手,笑眯眯地道:“你说得不错,不过大哥心意已决!”韩冰见杨鹏依旧执迷不悟,气得她狠狠在杨鹏的脚背上踩了一脚,杨鹏当即放开了韩冰的纤手,痛得龇牙咧嘴的。韩冰无比气恼地道:“你怎么同那些个昏君一样听不进良言呢?” 杨鹏哎哟哎哟了两声,凄苦地道:“韩冰啊,你这是谋杀亲夫啊!”韩冰瞪眼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杨鹏在回廊的榻板上坐了下来,笑呵呵地道:“韩冰,你觉得大哥真的是那种笨蛋吗?”韩冰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气恼不已地道:“你太可恶了,居然拿这种事跟我说笑!”随即神情一动,皱眉道:“不对啊,你已经下了命令,怎么可能是说笑!”瞪着杨鹏,“你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 杨鹏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坏笑道:“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韩冰红了红娇颜,“不干!”杨鹏道:“这里有没又没有外人,咱们又是夫妻,亲一下有什么打紧的?来嘛!”韩冰芳心荡漾,又拗不过杨鹏,便走上前去,俯下头来,准备在杨鹏的面颊上亲一下。就在这时,杨鹏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勾住了韩冰的脖颈,吻住了她的红唇,贪婪地吸允着。韩冰又羞又恼,使劲推开了杨鹏,通红着娇颜嗔道:“你太可恶了!” 杨鹏得意地一笑,闭着眼睛舔了舔嘴唇,陶醉地道:“真是无比香甜啊!”韩冰红了红娇颜,芳心中不由的升起喜悦的感觉来。想起正事,没好气地问道:“喂,你还没说你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呢?” 杨鹏睁开眼睛,微笑道:“还记得当初被我放过一马的郭同吗?”韩冰想起了那件事情,点了点头,随即心头一动,立刻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你竟然收买了他?” 杨鹏微微一笑,“就是这么回事!你当我当初为何那么大方的放他一马啊?要不是有利可图,我怎么可能那么做?这个郭同就是我安插在契丹人那里的一招暗棋,就等着关键时候发动,如今就是关键时候了!” 韩冰兴奋地道:“郭同是雁门关的副将,如果有他里应外合,雁门关岂不是手到擒来!”随即却皱起了眉头,“可是,他可靠吗?”看向杨鹏。杨鹏思忖道:“他有把柄在我的手里,如果不和我们合作,他应该知道后果,他没得选择!” 韩冰连忙问道:“是什么把柄?”杨鹏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韩冰。韩冰怀着好奇的心情接过书信,取出信纸,打开来,看了一遍。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了笑容,看向杨鹏,嗔道:“你果然不是个好人,居然迫他写下这样一封书信!”随即皱眉道:“不过即便如此,也难保万无一失!”杨鹏点了点头,“这个当然,任何手段都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我绝不可能完全信任郭同而冒冒失失将所有部队都投入到进攻做战中!”顿了顿,“在此之前,我得派人接触一下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四章,犹豫不决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杨鹏和韩冰循声看去,只见王开小跑着过来了。来到两人面前,躬身行了一礼:“主人,将军!”随即将一封书信呈上,“杨贵将军发来了的书函。”韩冰上前接过书函,没有看,而是转交给了杨鹏。杨鹏接着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打开,看了起来。杨鹏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不过细心的韩冰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隐隐一丝担忧的味道。 “是不是西夏人有动作了?”韩冰问道。 杨鹏点了点头,把书信递给了韩冰,笑道:“西夏人的行动比我们预料的要快,四十万大军已经出现在了河西,看架势他们可能会比契丹军先一步对我们发起进攻!真是急不可耐了啊!” 韩冰看完了书信,皱眉道:“西夏的领军大将竟然是皇储李秉常,三万铁鹞子军竟然倾巢出动,西夏人势在必得啊!”抬头看见杨鹏居然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登时来气,没好气地道:“如今局面险恶,你居然还如此不放在心上!”杨鹏呵呵笑道:“要不然还怎地,总不能哇哇大哭吧!要是哇哇大哭能够解决问题,那我也愿意,可惜不行啊!” 韩冰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满嘴胡言乱语!”杨鹏呵呵一笑,故意拿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韩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孔突然红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哈哈大笑。 韩冰气不打一处来,却拿杨鹏没有办法。思绪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不由的皱起秀眉,喃喃道:“如今形势险恶,对雁门关的做战得尽快进行了!”“嗯!”杨鹏点了点头。 王开领着两个密卫化装成契丹军的模样,从雁门关一侧的崇山峻岭翻越过去,来到了雁门关北侧。远远眺望,发现北侧的城墙上守军果然非常稀少,完全不像南侧的模样。王开三人在树林中捱到半夜,悄悄地出来了。径直来到城墙下,找到一处偏僻寂静的还逞强,用强弩将锁钩射上了城头,啪,上面传来一声轻响。王开几人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下面等候了片刻,见城头上没有任何动静,便立刻通过绳索攀援了上去。来到城头,观察了一下城头上的情况,见远处的哨兵正抱着长枪倚在墙垛上打着瞌睡,更远处几个契丹军士兵围着一堆篝火在喝酒闲聊,一声声的喧哗不断传来,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王开小心翼翼地收起绳索,随即三人从另一侧垂下绳索进入了关城中。也已经很深了,可是身为雁门关副将的郭同却依旧没有休息,站在地图前眉头紧紧地皱着,身旁的灯火轻轻地跳动着,整个书房被映照得忽明忽暗,使得郭同的脸色也是忽明忽暗。 哎!郭同突然叹了口气。啪,房门突然响了一声,似乎被推开了。郭同登时恼火起来,他早已吩咐下面不可来打扰他的,却没想到有人居然如此不听招呼。循声望去,只见三个契丹军快速走了进来,一个人迎面快步而来,另外两个则迅速关上了房门。郭同愣了愣,随即无比惊诧地道:“你,你怎么……?” 王开摘下帽子,放到旁边的小几上,抱拳道:“郭将军!”郭同连忙抱拳回礼,“王将军,突然来访,究竟,究竟有何意图?” 王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郭同,“这是主人的亲笔书信,将军看看吧!”郭同连忙双手解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打开来,看了一遍。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问王开:“燕王要对雁门关展开进攻了?”王开点了点头,“主人说了,此战极为关键,若郭将军能够信守诺言立下头功,不仅既往不咎,而且还可官复原职!郭将军若立下这样的功劳,燕云军众将士也将十分钦佩!” 郭同思忖片刻,连忙抱拳道:“此事,我定当尽力而为!” 王开见郭同答应了,十分高兴,“那太好了,就请郭将军按照主人信中所言行动吧!”“是是是,将军尽管放心!将军这一路过来相比十分辛苦,就请到后院中好好歇息吧!”王开点了点头。郭同扬声道:“来人!”过了片刻,房门推开,一名亲兵走了进来,赫然看见房间中还有三个不认识的军士,感到十分诧异。郭同的亲兵都守在书房所在的院子之外,因此过了这一会儿才进来。 郭同指着王开三人道:“这三位是我的好友,你带他们去后院住下,好生招待。”亲兵感觉十分古怪,应诺了一声,对三人道:“请跟小人来!”王开朝郭同抱了抱拳,随即便领着另外两人跟随那个亲兵离去了。 郭同皱眉思忖着,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抬起头来召唤道:“来人!”片刻之后,另有一名亲兵奔了进来。郭同吩咐道:“立刻把常胜、郭通二位将军给我叫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们商量!”亲兵应诺一声,奔了出去。郭同站在书桌旁边,举目看着窗外远处,右手食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显然他正在思考什么为难的事情。 不久之后,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郭同收回了思绪,朝门外看去,只见两个顶盔掼甲的大将跟随着亲兵大步进来。亲兵抱拳道:“两位将军到!”随即便退了出去。两将朝郭同一抱拳,常胜问道:“大哥夤夜叫我们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郭同也不答话,走到门口,看了看,见无人在左近,便关上了房门。两将见郭同如此小心谨慎,都感到十分诧异,心中不由的紧张起来。 郭同回到书桌前,拿起刚才接到的那封书信,转过身来,递给了两位兄弟,“你们看看吧。”常胜怀着好奇且疑惑的心情解下书信,看了起来,郭通则在一旁伸着脖子观看。片刻之后,两人脸色齐齐一变,都显得十分惊诧的模样。常胜连忙抬起头来,“将军,这,这……” 郭同走到书桌后面,坐了下来,“之前我们在滦河的时候,眼看陷入重围劫数难逃,却最后奇迹般的突出重围,居然未遭遇任何阻碍,难道你们就不感到奇怪吗?” 两将面面相觑,郭通难以置信地道:“难道,难道竟然是燕王有意放我们一马?”郭同点了点头,“就是如此。当时燕王的密使到了,迫我写了一封与燕王通谋的书函,并且按了手印,然后燕王便对我网开了一面,我们才得以逃出生天!”两将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郭同皱眉道:“就在刚才,燕王的密使又到了,送来了这封书信!哎,当日的不杀之恩,如今到了要回报的时候了!”看了两人一眼,“此事我无人可以商量,你二人是我的亲信,素来与我同生共死,我也只能和你们商量了!此事,你们觉得我该当如何?” 常胜皱眉道:“既然有把柄落在燕王手中,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自然只能为其效力了!”郭通道:“那倒也不尽然!只要我们将此事前因后果开诚布公同萧干不离大将军说了,并且将此信和燕王的密使交给萧干不离,相信萧干不离将军会原谅我们的;如果我们还能将计就计协助干不离将军大败燕王,那就不仅无过反而有功了!” 郭同不由的行动,看向郭通,“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帮助契丹人对付燕云?” 郭通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说明了一种可能。其实如此做,也是有风险的,那燕王和韩冰都是勇略过人之辈,要说他们会全心全意相信将军,实在不太可能!因此想要将计就计大败燕云,却也难说的很!一旦计划未能如愿,只怕咱们这些人的处境就将十分不妙了!那时固然与燕云方面彻底决裂,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而辽国方面也不见得会善待我们,毕竟我们曾经偷偷摸摸和燕云接触过了,我们就好比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 郭同紧皱眉头。常胜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从燕王的命令,配合燕王一举夺取雁门关,将功折罪,相信燕王是言而有信之人!” 郭通道:“燕王自然是言而有信之人,然而此事本身十分冒险啊!契丹军方面对于我们并不太信任,因此咱们并不承担关键人物!如果要按照书信的内容那样去行动,只怕,只怕后果难料!最怕都还没靠近城门,就被契丹军方面察觉把我们包围起来了!那时,咱们可就是瓮中之鳖了,绝无侥幸之理!” 常胜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如何才好?”郭通朝郭同抱拳道:“属下只是将各种可能的情况说出来,至于最终如何行动,还得看将军的!”常胜看向郭同。郭同皱眉思忖着,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喃喃道:“前路是悬崖,后路也是悬崖,这可真让人难以抉择啊!” 两将都看着郭同,没有做声。郭同眉头一皱,“就这么干!”他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两将正准备询问郭同的决断,一名亲兵突然闯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将军,大将军派人来传令,要将军即刻前往行营大堂商议军事!” 郭同惊疑不定,怀疑是不是干不离察觉到了什么?一念至此,便想要命人把王开三人抓起来送去干不离那里,如此一来,就算干不离察觉到了什么,也就能化险为夷了。不过郭同终于还是没有采取行动,对二将道:“我去见见大将军,你们不要走开,等会儿我还要来和你们商议此事!”两将抱拳应诺。 郭同脱掉了外套,换上了甲胄披风,急匆匆离开了住处前往行营。 郭同心中有鬼,一进行营大门,看见门前排列着甲士,大堂里站满了将校,下意识地感觉这些都是冲他来的。郭同简直想要立刻转身逃跑,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些真是针对自己的,只怕此刻想逃也已经来不及了,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一念至此,便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来到堂下,朝站在上首的萧干不离抱拳拜道:“大将军!”心里七上八下的。干不离点了点头。郭同见状,心里安定了几分,走到右首处立定,看见对面站在左首位置上的韩常看着自己,便朝他点了点头,韩常也以点头回应。他两人是耶侓观音任命的雁门关副将,所以萧干不离之下便以他二人为首。 萧干不离皱眉道:“刚刚接到紧急军情,燕云大军由燕王杨鹏亲自率领已经兵临我雁门关了!” 众将心头一惊,小声议论起来,郭同想到燕王的要求,不由的有些心慌意乱。抬头看了萧干不离一眼,一句话已经到了喉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萧干不离见郭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问道:“郭将军是不是有什么看法?”郭同一惊,心念电转,抱拳道:“末将觉得,此事不足为惧!”“哦?为何?” “我雁门关地势险要,而且有二十万大军守备,燕云军虽强,只怕也不可能破关!而战事一起,公主必将率领大部队来援,那时我军占优,攻守必将易势!再则,西夏四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了河西,若燕王不知死活把主力放在北方与我军鏖战,西夏军定然能长驱直入那时杨鹏就是不想撤退也不行了!其实如今形势对于燕云非常不利,末将认为,燕云大举来攻其实不过是侥幸之举,并无多大威胁!” 萧干不离还以为郭同能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却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番废话,心里不禁冷笑了一下。韩常道:“那燕王可不是个莽夫,既然采取如此行动,只怕这背后有一些算计,我们不可不谨慎对待!”郭同感觉这话就好像是冲着他说的一般,心里惊疑不定,没有做声。 萧干不离皱眉思忖片刻,“此事倒也不必过于担忧,”扫视了众将一眼,“雁门天险,只要我们严防死守,我就不相信杨鹏他能破了雁门关,他又不是神仙!”众将笑了笑。干不离道:“从现在开始,关城内的巡逻兵力增加一倍,城墙上的警戒兵力增加两倍,另外还要加派斥候对城外进行侦查,以免燕云军玩什么花样!”顿了顿,对韩常道:“你的部队集结到城门附近,一有情况随时支援。”韩常抱拳应诺。 萧干不离的目光落到郭同的身上,停了停,却没有说什么。郭同心中不忿,觉得契丹人对自己始终是不信任。散会后,郭同回到自己的住处,一直在等候的常胜和郭通立刻迎了上来,常胜急忙问道:“将军,大将军说了什么?” 郭同坐了下来,说道:“燕云大军来了,大将军要我们严防死守!”两将互望了一眼,郭通问道:“不知大将军给将军派了什么任务?”郭同冷哼一声,“咱们就是后娘养的,虽然老子名义上是雁门副将,不过却比个小兵还要清闲,根本就没我什么事!” 两将不禁懊恼起来,常胜气愤地道:“******,既然契丹人不把咱们当回事,咱们也没必要替他们卖命!”郭通皱眉道:“常胜说得对!其实看如今的形势,燕云威势越来越盛,而契丹人却渐渐萎靡下去,虽然此刻似乎局势对于燕云不利,但我想燕云肯定是最后的胜利者!与其将来不得不投降燕云,不如此刻主动投效燕云,还可落得一个不错的结果!” 郭同决心已下,霍然而起,“我心已定,配合燕王夺取雁门关!”两将都兴奋起来。郭同对两将道:“从现在开始要做好动手的准备,好在如今燕云军大军压境,我们就是公开准备也不会有人怀疑!你们两个立刻下去,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军士军官都不得立刻军营一步!此事事关重大,你们绝不可告知第四个人知晓,直到咱们发动前那一刻!”两将点了点头。…… 杨鹏率领抵达雁门关下,列阵挑战,可是关上却丝毫不为所动,任凭杨鹏方面如何辱骂。杨鹏见对方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也就不浪费力气了,下令大军后退十余里下寨。 杨鹏站在地图前思忖着,众将站在杨鹏的身后看着杨鹏,无人敢打扰他。杨鹏正在想着郭同的事情,心里总觉得不安定。正如郭同自己说的,杨鹏对于他并不信任。杨鹏很不喜欢现在这种状态,所有成功的希望居然全都交在别人的手中,自己好像完全控制不了!如果出现了最坏的情况,那么就只能执行红玉的第二套方案了,坚守并州伺机反击,那样的话,只怕前景会很不乐观! 就在这时,大帐外奔进来一个人,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密卫,正是跟随王开秘密前往雁门关的两个密卫之一。只见他跪禀道:“燕王,小人回来了!” 杨鹏立刻转过身来,看见了他,脸上一喜,急声问道:“如何?”密卫抱拳道:“郭同承诺两天之后的子时夺取城门迎接我军入关!”众将之前还不知道此事,此刻听了密卫的言语,都感到难以置信不可思议。杨鹏听了密卫的话,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另外的担忧却又涌上心头:郭同究竟是真的要与己方里应外合,还是将计就计呢?对于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家伙,杨鹏可没办法肯定。 思忖片刻,问隐杀:“这几天,郭同有没有任何异状?”那密卫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异状!”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对隐杀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密卫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朝杨鹏拜了拜,退出了大帐。早就憋着一肚子疑问的杨靖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这究竟是咋回事?那个郭混蛋难道又要背叛契丹人了?哼,这种人可不能要!” 杨鹏笑道:“难道他将功赎罪帮助我们夺取了雁门关立下头攻,也不能要吗?”杨靖抠着大头,“这个,这个,要是这样的话,俺杨靖也就不跟他计较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叮嘱道:“此事如今还是绝密,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众将齐声应诺。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两天之后,这雁门关之事就能见分晓了!”众将朝杨鹏拜了拜,鱼贯离开了大帐,只有韩冰、杨九妹和杨二丫三女留了下来。韩冰对杨鹏道:“郭同的承诺真假难辨,还须谨慎才是!”杨鹏点了点头,“我知道。” 大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四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密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急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杨贵将军的信使到了!”话音刚落,旁边那个传令官便朝杨鹏跪了下来,抱拳道:“小人拜见燕王!小人奉杨贵将军军令来向燕王送信!”随即解下了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高高托起。 杨九妹上前接下竹筒,转身交给了杨鹏。杨鹏接下竹筒,挑开了封泥,倒出一封书信来。拆开书信,取出信纸,打开来,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对面露关注之色的三女道:“西夏军已经发起进攻了!四十万大军分作两路分别攻击石州和慈州!另外还有十万兵马进逼河中府!” 三女一惊,琼英道:“西夏人竟然出动了五十万?”杨鹏点了点头,“之前的情报有误!”看向手中的书信,皱眉道:“五十万大军!哼,西夏人想要一口吞掉山西,就怕他们牙口不好!”抬起头来对跪在面前的那个传令官道:“告诉杨贵,河东我就交给他了,无论如何也必须给我守住!”“是!”杨鹏想了想,又道:“我会派玄甲军支援他。军情紧急,你别怕辛苦,即刻赶回去!”传令官应诺一声,朝杨鹏拜了拜,迅速离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五章,福无双至。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杨鹏接到西夏军大军入侵的急报之后还不到半天,从扬州又传来了紧急军情,朝廷高虎、曹俊为元帅,率领四十万宋军分左右两路杀过长江来了,东路由高虎率领出镇江直攻扬州,而西路则有曹俊率领出芜湖攻击和州,两军士气如虹,战况对于燕云军十分不利。 杨鹏接到这个报告后很是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朝廷不会来淌这趟浑水的,却没想到朝廷竟会突然出兵四十万,这显然是和契丹人、西夏人约好的。当日,王钦若虽然收下了杨鹏方面的贿赂满口答应,背地里却依旧和契丹人沆瀣一气,密谋联兵灭燕云,待辽国的密使带来了辽国西夏联盟的消息之后,王钦若大喜,随即便以此游说皇帝赵恒,赵恒本来是不愿与燕云再起纷争的,可是一听说辽国和西夏已经结成同盟准备共同对付燕云,那颗心便又止不住地活络了起来,再加上王钦若从旁煽风点火,赵恒最后同意了与辽国、西夏联合对付燕云的计划,并且听从了王钦若的建议,重新启用之前被罢免的高虎和曹俊。此二人领军,宋军的表现便大不相同的了,令燕云军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高虎二十万大军兵压扬州,各种重型器械从水路源源不断地运到扬州城下,宋军士气如虹,眼看大战一触即发了。 这天夜里,高虎正坐在地图前思考,亲兵突然进来报告:“启禀元帅,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元帅的亲戚要见元帅。”高虎心中诧异:我在淮南哪有什么亲戚? 随即明白了:定然是燕云方面的密使,以此为托词想要见我。犹豫了一下,对亲兵道:“请他进来。”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高虎走到帅位上坐下,等着这位所谓的亲戚,不禁想到当日自己、杨延昭、杨鹏三人把酒言欢肝胆相照,真是唏嘘不已! 门口传来脚步声,高虎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高高瘦瘦文士模样的家伙跟随亲兵进来了。亲兵抱拳道:“元帅,人带来了。”高虎点了点头,“你下去吧。”亲兵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只见那个高瘦文士抱拳道:“小人白桐见过高将军!高将军的威名小人仰慕已久!” 高虎冷笑一声,说道:“在下这点名声和燕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桐笑了笑,十分佩服地道:“高将军果然不同凡响,一眼便看出了在下的来历!”高虎道:“这算不得什么!废话少说,说明来意吧!” 白桐正色道:“高将军是英雄豪杰,我家燕王也是盖世英雄!如今我家燕王正率领燕云将士与契丹人和西夏人血战拼杀准备收复河山,高将军却在此时来抄我燕云的后路!如此做法岂不汗颜,小人非常好奇,将来高将军到了地下将如何面对我们华夏一族的列祖列宗?” 高虎皱起眉头,“我身为臣子,陛下有命,怎敢不从?燕云身为臣子,却不遵圣命,狂妄自大,朝廷派军讨伐,也是理所应当的!” 白桐冷笑道:“这么说的话,那个懦弱无能的朝廷丢了中原大好河山,令无数百姓沦入异族手中形同畜生,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咯?” 高虎无言以对,心里很乱。 白桐继续道:“这天下并非他赵家的天下,也并非哪一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如果可以说天下是赵家的天下,那么赵家夺取柴家的天下又该如何说,前唐李家的天下又该如何说?”高虎更加无法辩解了,若套用秦朝失德而失天下的说法,在这里却又说不通,那柴家当日孤儿寡母十分可怜,哪有一点失德之举,宋太祖赵匡胤凭什么夺取柴家的江山?如此说来,岂非这赵宋的江山来得十分不正当?而以此往上推的话,那江山归谁真就莫名其妙了!高虎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搞不清楚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过最后还是长久以来所受到的忠君教育占了上风,沉声道:“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天下该是赵家的天下,我身为臣子,必须尽忠!” 白桐眉头一皱,“难道高将军为了这个所谓的‘忠’,就完全不顾中原百姓的死活了?恕在下之言,如果忠于一个君王会令无数百姓陷入水生火热之中,还不如不忠!” 高虎一惊,猛地一拍书案,喝道:“大胆!” 帐外的军士听见高虎发怒,立刻涌了进来,围住了白桐。 白桐斜睨着高虎,冷笑道:“难道高将军想要杀了在下?”随即点了点头,嘲讽道:“那倒是能表现出你的忠诚!” 高虎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都退下!”众军士纷纷退了下去。高虎站了起来,走到白桐面前,看着白桐说道:“此事是非曲直实在难说得很!我高虎只是一介武夫,想不明白那些事情,只好依照皇命行事!我虽不愿意与燕云军为敌,可是黄命难为,我无可奈何!”顿了顿,抱拳道:“将来沙场之上,若我高虎死在燕云将士的手上,也毫无怨言!”白桐叹了口气,抱拳道:“既然如此也无话可说,将来沙场之上决生死,将军保重!”说着拜了一拜,转身离去了,到了门口又叹了口气。 高虎跟着走出大帐,望着白桐远去的背影,心中十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自己只有从军,难道就是为了替赵家那一家人卖命?这个念头一起,高虎吃了一惊,赶紧摇头将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抛到脑后,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到大帐中。 视线转回到雁门关,西方、南方两个防线都是情况危急,不过此刻杨鹏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雁门关上,必须尽快拿下雁门关! 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郭同、常胜、郭通,率领麾下一万军队离开军营往关门行去,这一万兵马都是郭同的亲信,就是之前的所谓怨军,也是他此刻所能调动的所有力量。 一路上遇到了几起巡逻队,不过巡逻队却并没有生疑,毕竟郭同身为副将,调动军队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前方迎面走来几十骑,初时郭同还以为是巡逻队,然而近了才发现是干不离麾下亲信悍将花嚓及其手下的几十个骑兵,不由的心头一惊。 花嚓眼见郭同竟然率领麾下近万兵马离开了军营,感到十分诧异,于是当道挡住了郭同他们,问道:“郭将军这是要去哪啊?”花嚓这样的行为是十分不恰当的,因为郭同身为雁门副将,还是他的上司,他却不仅不行礼,还公然挡住去路,那是十分无礼的举动。 郭同压下怒火,笑着道:“我奉大将军将令率领军队守卫城墙。”花嚓更加奇怪了,看了一眼郭同身后的军队,“城墙上的军队已经够多的了,何须在派军队?再说了,我不久前刚刚放还和大将军见过面,可没听他说有这个命令!” 郭同冷哼一声,“花嚓,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你的上司,你居然公然拦住我问话,简直岂有此理!”花嚓却丝毫不惧,冷笑道:“上司,也只有你自己这样想!”随即指了指身边的骑兵,“咱们契丹国勇士那个把你当根葱啊!”众骑兵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轻蔑的味道。 郭同上上下下气愤不已,郭同眼见此时街上并无其他人,眼中不由的露出了凶狠之色,猛地一挥右手:“给我拿下!”花嚓眼见数百军士涌上前来,吃了一惊,随即瞪眼喝道:“大胆!给我退下!” 数百军士哪里理他,将他们几十号人纷纷掀下马来反扭双手摁住。花嚓见郭同竟然敢对自己动手,又惊又怒,大骂道:“新郭的,你******活得不耐烦了!”郭同眉头一皱,喝道:“把他们的嘴给我堵住!”众军士纷纷从身上摸出脏兮兮的手巾,粗鲁地塞进花嚓等人的嘴巴,花嚓等人立刻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了,只闻到一股臭气直冲胸腹,差点晕了过去。 郭同将大军留在街上,自己和几百个军士将花嚓几十个人拖进了旁边阴暗的小巷中。就在这时,一队巡逻队来到了了外面,和常胜、郭通打了一声招呼,便继续巡逻去了,他们并未发现任何异状。 郭同待那队巡逻队走远,便走到花嚓的面前,对着他的裤裆狠狠地来了一脚。花嚓疼得冷汗直流,怒瞪着郭同。郭同蹲了下来,拍了拍花嚓的脸颊,阴狠地道:“是不是想要报复我?不过你没有机会了!”说着便拔出了腰间的一柄匕首。花嚓感受到了郭同的杀意,十分惊诧。郭药师骂道:“******老子受够了你们这些契丹狗!”说着就一刀捅进了花嚓的胸膛,花嚓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身体向一侧倒下,没有了呼吸。 郭同回到大街上,翻身上马,率领军队径直朝关门行去。走了片刻,只见前方灯火通明,那里就是雁门关最重要的关门了,此时关门上下点满了火把,将黑夜照成了白昼,火光下只见人影憧憧,怕不有几千人守在那里。 郭同暗暗命令部下做好战斗准备,近万人缓缓接近关门,许多将士已经暗暗地拔出了兵器,搭上了箭矢。 守卫城门的将军韩常麾下的一名部将,名叫赵成,虽然是汉人,不过看他衣着打扮和气度已经完全没有汉人的模样了,活脱脱一个契丹将军。赵成听到手下报告说郭同率领大批军队来到,甚感诧异,于是走到城墙内侧,凭依墙垛朝下面张望,果然看见下面人头攒动,怕不有上万人。这时,郭同在下面扬声道:“赵将军,我们奉命来接手城防!” 赵成惊讶地道:“我并未接到任何命令啊!” 郭同道:“这是上将军刚刚下达的命令!” 赵成虽然感觉很突然,不过却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那郭同身为雁门副将,地位高于自己,大将军换他来守卫关门,也算是加强防御吧。一念至此,便扬声道:“既然是上将军的命令,末将自当遵从!”随即便准备下城墙去和郭同交接。 可就在这时,赵成突然看见郭药师的军队中许多人都刀剑出鞘箭矢上弦了,这让他大感诧异,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好的感觉来。于是停下脚步,扬声道:“郭将军,末将职责所限,不能擅离职守,请郭将军把上将军的命令送上来吧!”随即小声对旁边的军官道:“叫大家准备好战斗!”军官一愣,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郭同皱了皱眉头,扬声道:“好!你等着!” 赵成听见对方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由的放松了警惕,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郭同突然拔出弯刀向前一挥,喝道:“动手!”早就蓄势待发的众将士立刻发动,弓弩手抬手就朝对面发射了箭矢,随即长枪手、刀盾手在常胜和郭通的率领下分别朝城门下和城门上涌去。 赵成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惊之下,一面令部下抵挡,一面命人敲响了警钟,警钟长鸣,打破了雁门关的寂静。 叛军猛冲猛打,契丹军抵挡不住连连败退,最终终于没能守住城门,溃逃下去。郭同赶紧令人将关门打开了。可就在这时,城关中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大将韩常率领兵马正朝这边杀来,火把光辉乱闪,火光下只见影影绰绰,好像有无限人马!郭同吃了一惊,赶紧令人朝关外发信号,随即令全军转身列阵准备迎战。 叛军还未准备好,空中便传来了密集的呼啸声,随即好像一阵风暴刮来,吹得火把摇曳不定,许多叛军将士被射倒在地,一时间惨叫声响成一片。 叛军将士心惊不已,尚未接战,军心便已然动摇了。 这时只听见契丹军中传来呜呜的号角声,随即大地颤抖起来,眼见近千战骑挥舞着弯刀吼叫着奔涌而来,势若潮涌!叛军将士面色一变,郭同扯着嗓子吼道:“放箭!”关门上下的弓弩手一起发箭,只见许多战骑栽倒在地,然而对方冲锋的气势却更加凶猛了!叛军还来不及发第二箭,铁骑浪潮便已经涌到,转瞬之间便将叛军防线撞得七零八落了,铁蹄践踏,弯刀砍杀,叛军将士被杀得东倒西歪,眼见就要抵挡不住了。郭同眼见金军来得凶猛,心中恐惧,便想弃门而逃。 轰轰轰轰轰……!就在郭同想要逃跑的那一刻,突然从身后传来了雷鸣般的响声。先是一愣,赶紧扭头看去,脸上登时显现出惊喜的神情来,只见黑夜中,无数黑色的铁甲战骑正汹涌而来,明明就是燕云军中最精锐的破阵铁骑,那领头的三将赫然是杨鹏、占金国和呼延赤金! 郭同大喜过望,扭头喊道:“燕云军来了!兄弟们,给我顶住!” 叛军眼见燕云军上来了,士气大振,随即拼命抵挡契丹军的攻势,弓弩手发箭,盾牌手防护,长枪手则伺机将契丹军战骑搠倒在地。一时间竟然打得难解难分了! 韩常见此情景,眉头一皱,下令重甲步兵冲上去。命令刚刚下达,突然看见城门口涌进来无数雄壮彪悍的战骑来,正是燕云最精锐的破阵铁骑,而燕王杨鹏竟然一马当先,左右两员悍将,分别是占金国和呼延赤金!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都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燕云破阵铁骑就已经将城门附近的契丹军战骑杀得人仰马翻了,冲势不减,径直朝韩常的大部队杀来! 韩常根本就没有时间列阵,赶紧下令所有重甲步兵迎上去,同时令其他部队,后退列阵! 五千多契丹军重甲步兵吼叫着迎了上去,在火把光辉的映照下,只见寒光一片,好像月下的粼粼波光一般。杨鹏、杨德政、呼延赤金当先杀入敌军中间,如同虎入羊群,三样兵器上下翻飞,杀得敌军尸积血飞,随后冲上来的破阵铁骑也是十分凶悍,无数狼牙棒呼呼飞舞,只见契丹军重甲步兵纷纷被砸翻在地! 韩常的大部队还没完全把阵型摆好,眼见前面的重甲步兵便已经被彻底击溃了,大惊之下,扯着嗓子吼道:“放箭!放箭!” 契丹军弓弩手慌忙放箭,强劲的箭雨落如燕云军中间,噼里啪啦一片大响,同时火星乱飞,可就是没有一个燕云军倒下,契丹军的弓弩对于身着玄天战甲的破阵铁骑竟然毫无作用! 占金国一马当先撞破契丹军防线杀入敌丛,一对铁锤如同风车一般呼呼飞舞,砸得契丹军将士血肉横飞,整个战阵都被惊动了!就在这时,杨鹏和呼延赤金率领破阵铁骑杀到,惊涛骇浪一般的铁甲战骑摧枯拉朽般撕碎了契丹军防线,铁骑奔涌向前,兵器呼啸飞舞,只杀得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不住后退。 然而街道上的地形毕竟狭窄,而拥挤在街道上的契丹军又十分众多,破阵铁骑虽然威力惊人,可是速度终于还是停了下来。韩常见对方的冲击力终于被卸掉了,十分激动,吼叫着下令众军上前围杀敌军!契丹军步骑呐喊着涌了上去,燕云军陷入惨烈的混战之中!燕云军奋力挥舞狼牙棒,沉重的呼啸声中,只见一个个契丹军将士被炸得头破血流摔倒在地。 几个不要命的契丹军同时挺枪从一侧戳中一个破阵铁骑,破阵铁骑身着双层板甲构造的玄天战甲,因此没有受伤,可是却被这巨大的力道给推下马来了,还来不及爬起来,四面八方无数长枪弯刀杀来,只听见铿铿锵锵一阵大响,溅起无数火花,却没能伤他分毫,他回过劲来,怒吼一声,同时挥起狼牙棒,登时将周围的契丹军将士都给逼退了,随即只见他仿佛疯虎一般朝面前的契丹军扑上去,契丹军见他来的凶猛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这位破阵铁骑怒吼一声,举起狼牙棒猛地砸了下去,一个契丹军士兵躲闪不及,被砸中胸膛,惨叫一声喷出鲜血摔倒在地。 另一边,杨鹏挥舞镔铁马槊不断挑杀敌军。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一侧传来。杨鹏意识到有人偷袭,立刻调转马头,果然看见一名敌将正策马挺枪杀来,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了。转眼之间,那敌将手中的长枪便当胸刺到,杨鹏轻轻侧身夺过。两马相交,杨鹏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脖颈,竟然硬生生地将他提了过来,周围的敌军见状,都不禁骇然失色。 那敌将兀自挣扎不休,杨鹏眉头一皱,将他扔到地上,跟着一马槊刺去刺穿了他的胸膛,随即奋力一挑,把他的身体挑飞了出去,直摔到远处敌丛之中。 就在双方鏖战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契丹军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只见两边的城墙上、街巷中、以及正面的街道上,火把光辉耀眼、无数敌军正在赶来! 守在城门口的郭药师见此情景,不由的有些慌了!杨鹏调转马头杀出重围朝城门口飞驰而去,其他将士也纷纷调转马头杀出了重围,追随着杨鹏。 韩常以为杨鹏他们要逃,兴奋之下亲帅麾下将士追赶。杨鹏他们奔到城门下,杨鹏举起镔铁马槊,数千破阵铁骑立刻停了下来。杨鹏调转马头,众将士也跟着调转马头。杨鹏瞥了一眼两侧街道上正不断接近的火光,对占金国和呼延赤金下令道:“你们二人分别率领一千铁骑堵住左右街道上的敌军!”两人应诺一声,随即分别率领一千破阵铁骑迎上左右街道上正在赶来的金军。 杨鹏又看了看两边城墙上不断靠近的契丹军,对郭同道:“城墙上的敌军就交给你了,务必守住,直到我大部队赶到!”郭同抱拳应诺,随即亲自带人上了城墙。杨鹏把目光移到正面的敌军之上,只见那韩常等将正率领数万兵马奔涌而来,气势凶凶。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六章,血腥鏖战 杨鹏冷冷一笑,举起镔铁马槊,猛地向前一挥,三千余破阵铁骑猛发一声喊,跟随杨鹏发起了冲锋,汹涌如潮,一往无前!韩常原以为对方是要逃的,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又发起了冲锋,一惊之下,想要列阵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令麾下的所有战骑迎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战骑便在街道中撞在一起,大杀起来!狼牙棒和弯刀漫天飞舞,夹杂着双方将士的鲜血,吼叫声和着惨叫声响成一片,在战马的悲鸣声中只见人仰马翻!燕云破阵铁骑凶悍异常,契丹军战骑虽然数量占优却也根本抵挡不住燕云破阵铁骑的可怕威力,只交战片刻便已经死伤惨重心惊胆战了! 又过了片刻,燕云破阵铁骑猛地击溃了契丹军战骑,朝契丹军步军杀去,溃逃的契丹军战骑无路可逃,迫不得已也朝己方军阵冲去! 与此同时,左右两边的街道上,占金国和呼延赤金都已经陷入了血战之中,面对着十倍于己的敌人,燕云军拼命冲杀,前仆后继一往无前,战况极为惨烈!占金国、呼延赤金好似疯虎一般,双目血红,已经彻底疯狂了,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断杀死面前的敌人,飞扬的鲜血不断浸润着他们的身体,此刻他二人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杀得天地变色,杀得惊心动魄,人变成了血人,马变成了血马,兵锋所向,不可阻挡!契丹军也拼命了,不断吼叫着冲上来! 左边的街道已经是尸塞街巷血满沟渠了,右边的街道上也是同样的情景,已经不知道被他们杀死了多少契丹军了!然而燕云军的损失也极其惨重! 契丹军再一次汹涌上来,一番激烈厮杀之后将占金国和残存的两三百破阵铁骑团团包围住了;与此同时,呼延赤金也陷入了重围;城墙上的郭同禁不住契丹军发疯似的猛冲,正在节节败退;而杨鹏却已经击溃了韩常所部,韩常所部将士狼奔豕突仓皇逃命,杨鹏率领破阵铁骑衔尾追杀,杀得韩常军尸积血飞惶恐至极! 然而就在这时,当面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只见契丹军铁浮屠迎面冲来,领头数员悍将都是萧干不离麾下的亲信将领。契丹军铁骑也不顾正在街道上逃命的韩常军,就直接奔涌而去,结果把躲避不及的韩常军将士撞死了不少,连韩常自己都差点死在自己一方的铁蹄之下。 韩常惊魂甫定,突然听见身后的街道上传来极其巨大且惊心动魄的撞击声,连忙扭头看去,赫然看见双方铁骑已然在大街上撞在了一起,燕云军如虎如龙挥舞狼牙棒,而己方的铁浮屠也毫不示弱地挥舞战斧;野兽般的怒吼声夹杂着棒斧砍在人体上的铮铮大响,血雨飞舞中只见双方将士人仰马翻;那杨鹏一马当先尤其凶悍,手中镔铁马槊仿若游龙,每一次挥动便重有己方的将士被挑下马去,即便那几位悍将也根本不是他一合之将。 韩常回过神来,看见萧干不离的战旗正朝这边过来,心头一惊。看了看身边的溃兵,连忙将他们收拢起来,转入了旁边的小巷,朝杨鹏的后面绕去,打算从后面突袭杨鹏。 萧干不离率领的大队来到现场,眼见双方铁甲战骑杀得难解难分,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并未派其他军队上去助战,因为街道狭窄已经容不下其他军队参战了,何况双方是铁甲战骑厮杀,其他军队上去除了白白送死之外,也帮不上忙! 就在这时,萧干不离看见韩常率领一支军队出现在燕云军的后方,发起突击。燕云军正全神贯注与正面的铁浮屠鏖战,没料到后面突然来了敌人,一时之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惊慌起来。 萧干不离见此情形,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对韩常的表现相当满意。然而燕云军毕竟是精锐之师,只短暂的慌乱之后,便定下神来,分出一部分反击韩常所部,立时就将韩常所部杀得节节后退了。 萧干不离见眼前的战斗短时间内难有结果,于是抬头朝远处眺望,只见城墙上的军队已经逼近到城门附近了,眼看那些叛军就要抵挡不住了。然而就在这时,不知道为何,只见城墙上的己方将士,竟然许多莫名其妙地从城墙上栽落下来,随即那些叛军欢呼起来,而己方将士则显得非常的慌乱。干不离心头一动,面色一变,“不好!敌军大部队上来了!”随即对旁边的将领下令道:“快!绕过去,夺取城门!”众将应诺一声,便准备行动。可就在这时,只见远处城门口人影涌动,无数人马汹涌而入。 萧干不离见此情景,面色大变,见身边的众将在那发呆,没好气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快去!”众将回过神来,当即率领各自麾下,绕过前面的战场,朝城门赶去。 当契丹军赶到城门前的时候,已经有相当数量的燕云军进城了。契丹军正准备发起反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先攻了过来!来的是数以千计身着重甲手持陌刀铁塔一般的陌刀军,领头的那个简直就是黑面神,满脸钢针须,十分凶恶,身着厚重铠甲,却不戴头盔,双手提着一对巨大的纯钢板斧! 双方不由分说,立刻撞入对方中间混战起来!陌刀军奋勇向前,刀光过处人马皆一刀两断,那杨靖更加凶猛,口中怪叫连连,挥舞一对板斧就朝人多的地方杀,只见血水飞扬惨叫连连,契丹军被杀得连连后退! 随着进入城中的燕云军越来越多,战争的天平渐渐地朝燕云军这边倾斜了!成千上万的步军在数员悍将的率领下冲上城墙,汇合郭药师的军队反击契丹军!契丹军心中惊慌,士气已然受挫,在对方凶猛的反击下不断后退。 焦挺率领近万兵马进入左侧的街道,赫然看见眼前的街道上尸积如山血水汪洋,而杨德政和百来个破阵铁骑的军士依旧在敌军重围中奋力厮杀,吼声如虎,浑身浴血,极为惨烈!焦挺等都是心头一震,立刻杀了上去。契丹军已经在之前的血腥恶战中耗尽了士气,如今突然看见大队燕云军杀来,不由的大惊失色,还未接战,便溃败下去。 焦挺来到杨德政面前,眼见他浑身浴血都难辨真容了,不由的肃然起敬,抱拳道:“杨将军,你们休息,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杨德政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一起杀!”随即便策马朝敌军溃兵追杀下去。众破阵铁骑连忙跟上,一个破阵铁骑因为受伤太重竟然从战马上栽了下来。焦挺连忙命人施救,自己则率领麾下兵马追杨德政去了。 此时,右街上的情形也是一样的,就在呼延赤金十分危急之时,杨二丫率领近万将士赶到救下了他们,随即合兵一处,击溃敌军,然后追杀下去。城门口的敌军终于抵挡不住燕云军的不断猛攻,兵败如山倒。燕云军衔尾追杀。眼见契丹军已经抵挡不住了。萧干不离依旧不甘心,下令麾下将士把所有火药都搬上来,沿关城中靠北边的一条街道布置火药。 契丹军已经抵挡不住,纷纷溃败下来。萧干不离无法,只能提前下令撤退。大军纷纷越过萧干不离布置的火药防线,燕云军在后面衔尾追杀。萧干不离见情况不妙,不等己方军队撤过火药线就下令弓弩手放火箭。 早就在等候命令的弓弩手立刻对着远处的火药线发箭,只见火雨划过夜空,落到那条长街之上。随即无数个火头窜起,就在这时,燕云军裹挟着契丹军厮杀着越过那条街道。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连成一片,一团团巨大的火球纷纷冲向夜空,将整个雁门关都照耀得好像白昼一般!无数的契丹军将士和燕云军将士料不到这一遭,纷纷被烈焰吞没,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下是一片诡异的宁静! 萧干不离乘机率领退下来的将军将士反击。迎面撞上了杨鹏和韩冰率领的大部队,双方在关城中间大杀起来,远远望去只见影影绰绰刀光闪烁,怒吼声直冲云霄!忽而燕云军冲杀过去杀得契丹军人仰马翻,忽而契丹军杀过来撞得燕云军有些混乱,双方兵马忽荡忽觉杀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杨德政率领一百名浑身浴血的铁甲战骑绕到敌军后面,突然发起进攻。当契丹军在月光下看见那一百个浑身浴血的可怕杀神突然出现在眼前之时,心头的震撼绝对是言语无法形容的!杨德政及一百名铁甲战骑猛撞入契丹军中间,奋力冲杀,舍命直前!契丹军全军震动,与此同时,杨鹏、韩冰率领主力部队正面猛攻!契丹军再也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萧干不离扯着嗓子不断怒吼,还挥刀砍杀了十几个逃跑的将士,可是却毫无作用,连他自己也被溃兵裹挟着朝北方逃去。 燕云军潮涌追杀,杀得契丹军尸积街巷血满沟渠,契丹军将士惊恐万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契丹军将士争先恐后逃出关城,燕云军步骑随即追杀而出,直追出数十里,天色放亮了才收兵。 太阳从东方升起,黑暗迅速消失,大地重见光明。雄伟的雁门关里硝烟滚滚,大街小巷塞满了尸体,鲜血把整个城市都变成了暗红色,那叮咚叮咚的滴水声却不是水滴,而是鲜红的血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着硝烟味,让人倍感窒息;城关北面,绵延几十里的原野上,只见尸横遍野,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三三两两的散布得到处都是。 萧干不离等见追兵没再追来了,于是停下来休息。契丹军将士稀稀拉拉地坐在草地上,没有人说话,只听见喘息声。一名部将回到干不离身边,面色灰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干不离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样?还有多少人马?”部将咽了口口水,“只有,只有两万五千多人了!……” 萧干不离心头一惊,“什么?只有两万多人了?”部将点了点头,“都是些骑兵,步兵一个都没看见!另外,多位将军也都失踪了,包括韩常将军!”萧干不离心里拔凉拔凉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有人喊道:“韩常将军回来了!”萧干不离连忙起身循声望去,只见几个骑士正从南边飞驰而来,为首的那个正是韩常。韩常几人奔到干不离面前,勒住马,滚下马鞍,趴到地上一时站不起来。几个士兵和军官立刻上前,将他们扶了起来,搀扶着来到干不离面前。 萧干不离只见韩常满脸是血,身上七八处创口,有刀伤有枪伤,还有两支半截箭矢插在左肩之上,很显然他是死里逃生的。萧干不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韩常哭腔道:“末将的军队,末将的军队……!”所有人都不禁心中凄然。 韩常在干不离旁边坐了下来,在一名军官的帮助下脱掉衣服,露出精赤的上身,身上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了。军官小心翼翼地拔出箭矢,然后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伤口,敷上金疮药,然后用一条白布将每一道伤口仔细地包扎好。韩常感到轻松了一些,松了口气。看向干不离,不由的问道:“大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萧干不离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回去听候公主的制裁!哎,这一战败得如此之惨,只怕我这条命是保不住了!”韩常也是忧心忡忡,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北方突然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契丹军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听到这样的响动,都是一惊,纷纷站起来,朝北方眺望。只见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正绕过远处的一座树林朝这边奔涌而来。看清楚了对方的装束和旗帜,契丹军将士原本惊慌的神情立刻变成了惊喜,许多人都忍不住朝他们挥手呐喊起来,原来来的军队并非燕云军,而是契丹军。 十万契丹军战骑轰隆隆而来,不久之后便来到了萧干不离他们当面。这时干不离才发现领军主将是萧娄室。萧娄室眼见干不离及其麾下如此狼狈,惊得一愣一愣,半晌才问道:“你们当真败了?”萧干不离十分羞愧,点了点头,随即不解地问道:“萧娄室将军怎么会来这里?”萧娄室皱眉道:“公主正率领大军前往雁门关,哪知昨夜有溃兵来报,说雁门关遭到突袭,形势危急,因此公主便令我率领十万战骑赶来支援,没想到竟然晚了一步!” 萧干不离叹了口气。萧娄室问道:“如今雁门关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我这十万战骑如若反击,是否能夺回雁门关?”萧干不离摇了摇头,“不可能!燕王杨鹏亲帅大军,有几十万步骑,韩冰、杨德政、呼延赤金等将都来了,萧娄室将军这十万战骑若是贸然前往,只怕会遭遇不测!” 萧娄室思忖着了片刻,对萧干不离道:“公主一定非常希望知道雁门关的战况,萧干不离将军和我一起去见公主吧!”萧干不离心中惶恐,却也无法推脱,点了点头。萧娄室让副将率领大军原地驻扎,自己则和萧干不离一道带着几十个骑兵朝北方飞驰而去。半天之后的午后,只见一支庞大的军队迎面而来,干不离知道那就是公主的中军了,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 几十个人径直朝王旗飞驰而去,眼见队伍停了下来,应该是耶侓观音发现了他们因而下令军队暂停前进。几十人飞驰到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耶侓观音前方,勒住马,纷纷翻身下马拜道:“拜见公主!”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萧干不离,问道:“雁门关丢了?”语气十分平淡。萧干不离紧张得不得了,点了点头,随即道:“末将无能!末将没能守住雁门关!”耶侓观音沉默片刻,“萧干不离你并非庸将,我不相信燕云军能够一夜之间就攻破雁门关!我们契丹军又不是纸扎的,二十万兵马怎么可能抵挡不住燕云军的进攻?”说道后面,耶侓观音的语气中流露出了愤怒的味道。 萧干不离叩头道:“末将不敢乞求大王饶恕!不过此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郭同临阵倒戈,打开了城门,末将等虽然拼死反击,但终究无力回天,战败失关!” 同惊怒交加:“郭同?他叛变了?!”萧干不离道:“不仅听叛变了,他麾下的那一万兵马也全都叛变了!他们出其不意夺取了城门,随后放燕云军大部队入城,我军虽然拼死抵抗,可是,可是却还是败了!二十万兵马只剩下了两万多人!”耶侓观音周围的将领都不禁惊呼出声,二十万兵马拼得只剩下了两万多人,可见战斗的惨烈程度! 耶侓观音面色稍和,说道;“都起来吧。”萧娄室站了起来,萧干不离却道:“末将丢了雁门关,罪大难赦,请大王处死末将以正军法!” 耶侓观音摇了摇头,皱眉道:“雁门关之失,你虽然有责任,不过主要却是我用人不当!”随即愤怒地道:“是我没有看清这个两面三刀的混蛋!”看向萧干不离,“起来吧!”萧干不离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耶侓观音稍作思忖,对娄室道:“去把前面的部队带回来。”萧娄室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奔了下去。耶侓观音又对身边的众将道:“传令下去,大军就地驻扎。”众将齐声应诺。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在狼牙村附近,这里距离雁门关只有六七十里的距离了。 大军扎下营垒,众将聚集到大帐中,大将达懒对耶侓观音道:“雁门关已经丢失,咱们是不是还要南下?”众将齐齐看向完颜青凤。耶侓观音面露思忖之色,片刻之后断然道:“计划不变!”众将都感到十分惊异,萧特烈道:“雁门关已经丢失,再南下的话,岂不是要强攻雁门关?这恐怕……”他虽然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雁门关雄关天险,燕云军又是强兵锐旅且兵力雄厚,强攻雁门关只怕是得不偿失啊! 耶侓观音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中间,望着帐外的草地,说道:“虽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不过我军依旧有五十万大军,兵力较燕云军还要占有优势!”顿了顿,皱眉道:“如今西夏和宋国都已经出兵,如果我军半途而废,岂不是令筹划已久的三家灭燕云的计划功亏一篑?因此我们不能撤退,不仅不能撤退,还要反攻雁门关!” 众将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耶侓观音说的有道理,可是,可是这反攻雁门关只怕是徒劳无益啊!?耶侓观音继续道:“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河东的战局淮南的局势一定对于燕云军十分不利,燕云军既然攻下了雁门关,势必调派军队往河东和淮南支援,因此我们要面对的燕云军数量并不会很多!至于如何攻破雁门雄关,”耶侓观音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扫视了众将一眼,“我自有办法,你们不必担心!” 视线转到雁门关。众将聚集在雁门关的治所大厅里,杨九妹正在向杨鹏报告损失和战果:“……,敌军二十余万,被杀近十万之众,俘虏近七万人,另外还缴获了大量的辎重物资以及五万多匹战马;我军阵亡一万余人,伤近四万。” 杨鹏皱眉道:“没想到我军也付出了伤亡五万人的代价!比我预想的要多一些!”看向同,微笑道:“郭将军,这一次我军能如此顺利攻破雁门关,你当居首功!”郭同连忙出列自谦道:“此都是燕王威灵所致,和众位将军效命之功,末将哪有什么功劳!”杨靖大咧咧地道:“有功就是有功,说这些屁话做什么?你这家伙,虚伪的很,俺一点都不喜欢,要不是将功赎罪立下了头功,俺两把板斧早就把你剁成了三段!” 郭同连忙朝杨靖抱拳道:“将军教训的是!”杨靖见郭同如此听话,心里的恶感登时消退了一大半,点着大黑头道:“你这家伙倒还算是知趣,念在你这一次将功赎罪的份上,俺就不计较你之前的罪过了!”郭同连忙拜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七章,将计就计。 周大勇道:“如今成功占领了雁门关重挫了契丹军,可以腾出手来了?”众将纷纷点头,都显得很轻松的样子。韩冰看了杨鹏一眼,对众将道:“没有那么简单!契丹军虽然遭受重创,可是依旧能调集五十万大军来攻,那耶侓观音绝非轻易认输之人,一定会继续大举南下的!”杨靖毫不在意地道:“来就来吧,俺还没杀够呢!”随即又道:“咱们这里也有四十几万大军,难道害怕他们不成!” 杨鹏笑道:“这样的话,岂不是被牵制了兵力无法支援其它方向了?”杨靖一呃,抠了抠大头,“这个,这个又如何?” 杨鹏笑了笑,思忖起来。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跟随一名隐杀奔进了大堂,密卫禀报道:“燕王,斥候回报!”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斥候上前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燕王,辽国公主耶侓观音已经率领五十万大军进抵狼牙村了,距离雁门关不过七十里!” 众人感到有些意外,行方皱眉道:“来得好快啊!”随即众人看向杨鹏,等候他的决断。就在这时,王开奔了进来,双手托起一封书函道:“燕王,南边有消息传来!”杨九妹立刻过来取了书信,转呈给杨鹏。杨鹏接着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迅速打开,看了一遍。众人看着杨鹏,都没敢做声,心中十分好奇。 当韩冰率领燕云战骑撞入军营之时,毫无准备的士兵们吓得抱头鼠窜,而军官们却还在大帐中喝五喝六赌得天昏地暗,直到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叫喊‘敌人杀进来了’,这些个军官竟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只听见大帐外马蹄声如雷,叫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军官们这才大惊失色,慌忙抄起兵器冲出军帐。眼见无数战骑在营地中纵横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不由的心惊胆战,不敢去迎战,赶紧骑上马,扭头跑了。 韩冰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摧垮了当道的一座宋军营垒,随即朝远处已经隐隐看见了轮廓的扬州城奔驰而去。那扬州城位于运河之上,如今四面八方都被宋军的军营包围了,俨然成为了一座孤城。 宋军的军营中,告警的号角声锣鼓声此起彼伏,与此同时只见各座营垒中人潮涌动。不久之后,一支两三千人的宋军骑兵部队从右侧直插过来,试图将燕云军拦腰截断。韩冰冷冷一笑,举起右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半圈,随即朝右侧猛地一指。一万燕云战骑就仿佛一个人一般同时调转方向折向右侧,朝宋军骑兵杀去。转眼之间,双方骑兵凶猛地撞在了一起,铁蹄奔涌,长刀砍杀,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只听见惊心动魄的怒吼声和惨叫声,眼见宋军战骑人仰马翻。 宋军骑兵抵挡不住燕云战骑狂野攻势,溃败了下去。韩冰并未追杀,而是调转方向朝扬州奔去。这时,前方已经出现了两座宋军战阵,盾牌如墙,长枪如林,十分严谨,两座军阵至少有三万兵马,其中一座军阵中竖起了‘高’字战旗,战旗下横枪立马着一位十分威武的将军,正是高虎。 韩冰举起右手,燕云军缓缓停了下来,在距离宋军军阵三百余步处完全停住。 城墙上的燕云军将士早已看见城外有己方军队来到,不由的士气大振。段志贤大声道:“是韩冰将军!”随即对程世杰道:“程世杰守城,我率军出去接应他们!”程世杰点了点头,杜南却一把拽住了段志贤的手掌,叫喊道:“不可不可!”段志贤扭过头来瞪眼道:“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叫不可不可!放手!”杜南没好气地道:“你若出城,便中了敌人的诡计了!”段志贤一愣。 杜南指了指右首和左首的宋军营地,那些营地中分明已经集结了大量的军队,可是奇怪的是却都没有出来,“你看两边的军营里,分明大量宋军已经准备好了,却为何不出来?”段志贤、程世杰看了看两边,见果然如此,也感到十分怪异,鲁智深问道:“这是为何啊?” 杜南冷哼一声,“哼,还不是想等我军出城好一鼓作气将我出城的军队彻底歼灭!”指了指城外大概两万兵马的宋军军阵,“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段大哥率军出城攻击他们之后,他们一定会立刻后缩,等段大哥和他们胶着鏖战难解难分之时,左右两边的宋军便会突然出来截断我军的后路围攻我军!那样一来,除了段大哥之外,其他人只怕都难以杀出重围了!” 段志贤和程世杰一惊。段志贤眉头一皱,大声道:“就算如此也不能不去支援韩冰将军,男子汉大丈夫,眼看一个女流之辈与敌人鏖战,却龟缩城中不出,算什么玩意儿!******,那样的话,洒家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说着便要下去。 杜南使劲抱住段志贤,叫喊道:“你不能乱来!” 段志贤大怒,右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杜南的后领,将他提到了空中,瞪眼道:“你******少罗嗦!”杜南悬在半空,要在平时的话难免会心惊,可是此刻他心中焦急,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丝毫不惧地瞪着段志贤愤怒的面孔叫道:“你要去送死,做男子汉,谁也管不了你!可是你要是把燕王大哥的军队白白葬送了,把扬州城给丢了,就是死了也没法向燕王大哥交代!” 段志贤心头一震,提着杜南的右手不由的一松,身在白空中的杜南立刻坠了下去。杜南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面色大变,啊!半声惨叫才叫出口,肥硕的身体便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嘭的一声闷响。程世杰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杜南摔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十分狼狈,一只手捂着鼻子疼得直喘粗气,一对金鱼般的眼珠子十分懊恼地瞪着罪魁祸首段志贤。 段志贤见此情形,不由的哈哈大笑,随即抱拳道:“对不住对不住!没想到……”杜南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我摔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段大哥绝对不可以出城!” 段志贤皱起眉头来。程世杰道:“杜南说的对啊,咱们可不能意气用事!”段志贤看了一眼远处的韩冰,皱眉道:“难道咱们就看着韩冰将军孤军奋战?她可不仅仅是个女人啊,还是咱们的嫂子!” 杜南把手放了下来,望向远处的韩冰,一本正经地道:“韩冰将军智勇双全,绝不会冒冒失失地想要就用这一万战骑打破敌人的封锁!她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来告诉我们援军来了,二来也是为了试探敌人的虚实情况。你们看着吧,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韩冰将军很快就会退走了!”段志贤和程世杰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为韩冰担心。 高虎在军阵中远远看见燕云军的领军主将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韩冰,禁不住心情激荡,便策马奔出了军阵,来到两军之间,扬声喊道:“韩冰小姐!……” 韩冰微微一皱眉头,也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之间,距离高虎仅有五六步的距离,抱拳道:“高将军别来无恙?”高虎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绝代佳人,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情不自禁地道:“与韩冰小姐分别已经有好些日子了!韩冰小姐越发地英姿动人了!” 韩冰微红了娇颜,皱起眉头,正色问道:“高将军,不知你为何要与我们燕云过不去?如今我燕云主力正在与契丹人西夏人鏖战,将军如此做法岂不让人心寒?” 高虎感到有些惭愧,“此非我所愿,但身为人臣,君命不可违,我也是无可奈何啊!”韩冰冷冷地道:“为了一个赵宋,高将军便甘心看到异族再一次肆虐中原大地吗?” 高虎不由的十分迷茫,“这,我不知道!我不愿看到异族再次肆虐中原,可是,可是皇帝陛下令我讨伐燕云,我又怎能违抗圣命?”韩冰冷笑道:“好一个忠诚的家奴!”高虎面色一变,“韩冰小姐为何如此说?” 韩冰嘲讽似的道:“难道不是吗?为了赵家你什么都不顾了,不顾祖宗的土地,不顾是非对错,不顾千千万万汉家百姓!这难道还不是家奴吗?” 高虎无言反驳,心里乱极了,对于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东西不由的产生了怀疑。韩冰见自己的话语起到了效果,于是趁热打铁道:“高将军英雄盖世,理应为我华夏族奋战沙场!为了一个腐朽无能的赵家,到头来只能身败名裂!高将军应早早幡然醒悟与我燕云站在一起!” 高虎低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却是摇了摇头。韩冰见此情景,好生失望。高虎抬起头来看向韩冰,“韩冰小姐说的,或许是对的,也或许不对!我高虎只是一介武夫,搞不清楚究竟谁对谁错。索性还是忠于皇帝陛下吧!”顿了顿,“我本想劝韩冰小姐归顺朝廷的,可是听了韩冰小姐这番话,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韩冰骄傲地道:“这是当然!我怎么可能为那个狗屁朝廷效命!”高虎叹了口气,“虽然我十分不愿意,可是咱们也只能在沙场上分出个胜负来!”韩冰微笑道:“高将军或许还在指望契丹人或者西夏人突入我燕云腹地吧?我可以告诉你,不要做梦了,就在不久前,大哥亲帅燕云主力攻破了雁门关全歼雁门关二十万金军!……”高虎大惊,随即却笑着点头道:“好样的,不愧是威震天下的燕王!真是让我等扬眉吐气啊!” 韩冰骄傲地道:“那是当然!大哥他是世上最了不起的英雄!”高虎见韩冰如此崇拜杨鹏,虽然早就知道,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涌起难受的感觉来。 韩冰对高虎道:“我燕云主力不久之后便会到来,高将军自问是我燕云主力的对手吗?”高虎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冷声道:“高某就不相信燕云军当真天下无敌!”韩冰盯着高虎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好吧,咱们便在沙场上分个胜负!”朝高虎一抱拳,“多保重!”高虎也抱拳道:“小姐保重!”韩冰调转马头,奔了回去,随即率领军队一百八十度转向朝北方退去。 夜深人静之时,高虎手下的一个亲信将军领着一个黑斗篷进来了,抱拳道:“大帅,周公子来了。”那黑斗篷摘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飞扬跋扈而又英俊的面庞来,竟然是扬州知府周显的儿子,周禄。周禄抱拳拜道:“见过大帅!” 高虎赞赏道:“周公子和周大人深明大义,愿意相助王师,我十分欣慰!”周禄道:“小人和父亲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哼,那杨鹏身为臣子,竟然敢忤逆作乱,稍有良心之辈都必会与其势不两立!” 高虎点了点头,问道:“看来你们已经决定了?”周禄点了点头,“决定了!”顿了顿,“只不知陛下的诏书是否已经下来了?”高虎转身走到帅案前,拿起一卷黄色的圣旨,过来递给周禄,“这是陛下刚刚派人送来的诏书,周公子可以先看看。”周禄连忙接过诏书,打开来,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待扬州光复之后,敕封周显为两淮宣抚使,周禄为扬州知府,钦此。’圣旨上加盖了皇帝的御宝,绝对是真的无疑。周禄大喜,连忙双手将圣旨还给了高虎。高虎接过来圣旨,微笑着问道:“周公子现在没有担忧了吧?” 周禄连忙道:“没有了!小人和父亲定竭尽全力祝王师收复扬州以至整个淮南!”高虎点了点头,问道:“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事情,你们考虑过了吗?”“已经考虑过了。我和父亲家里的家丁护院有差不多六百人,加上府衙的衙役捕快,总共可得一千二百人左右。半夜突袭,绝对可以拿下一处城门,大帅尽管放心。” 高虎点了点头,“很好。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么事不宜迟,行动时间就定在明天午夜时分。你们一旦得手,立刻点三堆火堆做为信号,我立刻率领大队杀入城来。” 周禄抱拳道:“是。”高虎叮嘱道:“此事千万谨慎,行动之前切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只怕会功亏一篑!”周禄笑道:“大帅尽管放心,绝对万无一失!”韩世忠点了点头。 周禄抱拳道:“大帅,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小人便告退了。”高虎抱拳道:“公子好走,路上注意安全。”周禄应了一声,戴上风帽,转身离去了。 周禄从宋军营垒出来,会合了守在辕门外的一个随从,然后两个人翻身上马,迅速朝扬州城偏僻的西南角奔去。到了城墙下,两人翻身下马,周禄让随从牵马去城外的农舍,他则来到了城墙边,朝上面张望了一下,随即学着布谷鸟叫了一声。 周禄学布谷鸟叫了一声之后,城墙上便立刻扔下来了绳索。周禄立刻顺着绳索爬了上去。来到城墙上,只见一个军官站在他的面前。周禄从怀中掏出一只银锭递给了军官,抱拳道:“真是有劳了!”那军官掂了掂银锭,笑呵呵地道:“公子跟我客气什么!”随即将银锭揣进了怀中,对周禄道:“公子跟我来把军装换上。那边墙梯上的人已经被我调开了,公子就从那里离开。”说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城墙梯,那道楼梯只点着一支火把,十分昏暗,此刻一个人都没有。 周禄点了点头,跟随军官打动了阴暗处,随即在军官的帮助下脱下了外套,换上了军官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一套燕云军铠甲。随后周禄便从那条城墙梯下了城墙,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回到了家中。 虽然很晚了,不过周显却并没有休息,周禄潜出城外了,他哪里睡得着。管家疾步过来说:“公子回来了!”周显连忙转过身来,只见做燕云军军士打扮的周禄正走进门来,立刻走上前去。 “父亲!”周禄满脸喜悦地拜道。周显见儿子如此模样,立刻猜测到事情一定十分顺利,“如何,高虎怎么说?”周禄笑道:“圣旨已经下来了,我已经亲眼见过了,圣旨上说,一旦收复了扬州,就敕封父亲为两淮安抚使,敕封我为扬州知府。……”周显大喜,“好好好!太好了!”激动之下情不自禁地来回踱着步,一边道:“朝廷既然不负我,我周显定不负朝廷!” 周禄道:“高虎说了,要我们明天午夜时分行动,成功夺取城门之后,便立刻点燃三堆火做为信号,高虎便会立刻率军杀进城中剿灭燕云军!” 周显停止踱步,皱眉道:“我只担心咱们的人能否顺利夺取城门?那燕云军可不是吃素的,连契丹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周禄信心满满地笑道:“父亲不必担心,此事万无一失!我已经弄清楚了,西城门的守备力量最为薄弱,晚上只有五百人看守,我们一千二百多人足可对付!再则,其中一个重要军官已经被我收买,我们须要对付的不过两三百人而已!”周显点了点头,“这样我便放心了!” 时间已经是半夜时分了,高虎率领六万精锐悄悄地来到西城门外,伏下等候。高虎骑在战马上注视着远处的西城门,只见城墙上亮着许多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影影绰绰有许多守军将士。高虎不由的担心起来,担心周家父子究竟能不能如约拿下西城门。 等候了大概半个时辰,突然看见城墙上人影晃动,接着原本站在城墙上的那些军士全都不见了,感觉好像是被人给摸掉了。高虎眉头一皱,不由的紧张起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又过了片刻,漆黑的门洞里有亮光透出,随即只见城门前燃起了三个火堆。高虎大喜,当即拔出宝剑,扬声道:“给我冲!” 部将马步友率领五千步卒作为前锋先冲了上去,高虎率领数万大军随后。脚步声大作,在这寂静的夜里份外清晰,只怕十几里之外都能听到。 马步友率领五千步军汹涌而入,随后高虎率领主力来到了城门口。高虎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只见城墙上半个人都没有,心里不由得涌起异样的感觉来:周家父子既然已经打开了城门,就应该站在城头上,就算他们两个没在城头上,他们手下的人总有人在吧,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高虎心头一惊,连忙勒住战马,急声喊道:“立刻撤退!叫马步友将军撤退!”旁边的军官感到莫名其妙,应了一声,策马朝城门中奔去。 就在这时,一声号炮突然在夜空中炸响,原本不见半个人影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燕云将士,与此同时,城门上的铁闸轰然落下,将已经进入瓮城的马步友所部五千步军都关在了瓮城里。 宋军大惊失色,正不知所措之际,只见城墙上弹如飞蝗,城外猝不及防的宋军纷纷中弹栽倒;与此同时,瓮城内,四面弹如雨下,滚石檑木冰雹一般落下去,五千宋军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眼睁睁地一个个命丧当场,血肉横飞! 高虎惊怒交加,挥军猛攻城门,可是他们本来就是打算来偷袭的,根本就没有重型攻城器械,哪里攻得进去,却在密集的箭雨下损失惨重。 一盏茶的功夫,翁城里已经安静了下来,马步芳及其五千步军全军覆没,尸体塞满了瓮城,好似屠宰场,真是惨不忍睹,几个重伤未死的军士在尸堆血水中艰难爬行着,试图逃出生天。 高虎见瓮城中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知道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不会有任何收益,只能忍痛撤军了!城内的燕云军见高虎军队虽然撤退,却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便没有出城追击。 高虎回到大帐,愤怒地一脚踹翻了案桌,大骂道:“****的周显!居然与燕云军合谋给我摆下这样一个陷阱!若是让我逮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站在高虎身后的众将也都十分激奋的模样。 高虎他们真是错怪周显父子了,他们并没有与燕云军合谋。此时,周显父子以及两人的二十几个亲信正跪在扬州治所的大堂之上,都惊恐到了极点的样子,周围燕云军军士虎视眈眈,上首站在满脸得色的段志贤和一肚子鬼主意的胖子杜南。 段志贤一拍光头,哈哈大笑道:“****的东西居然跟我玩这花样,简直找死!” 周显连忙求饶:“将军,将军饶命啊!小人,小人怎敢反叛,全是,全是小儿撺掇小人干的!”周禄见父亲把所有的事情都退到了自己的头上,惊怒交加,急声道:“分明就是你主使的,为何却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周显扭头瞪眼道:“说是你就是你!我是你父亲,你怎敢与我辩口,当真不孝!”周禄正当生死一线之际,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忠孝仁义啊,对段志贤和杜南大声道:“将军,大人,你们明鉴啊!小人不过是个无职无权的百姓,哪里能干这种事情,要不是周显他主使,就是给小人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八章,如此父子, 周显气得要是,甩了周禄一耳光,周禄大叫一声,双手掐住了周显的脖子,十分用力,简直没把这位当做自己的父亲,分明当成了自己的仇人。周显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惊怒交加之下,也掐住了周禄的脖颈,也没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儿子,用足了力气。两人摒住呼吸狠命对掐,直掐得双方都面皮紫涨双眼突出,眼看两人都要不行了。 段志贤一脸看戏的模样,丝毫没有要劝架的意思。杜南小声对段志贤道:“将军,此二人还是明正典刑为好!” 段志贤点了点头,扬声喝道:“把这两只挫鸟给我分开!”当即上前两名军士,将这狠命对掐的父子两给拽开了。两人气喘吁吁,怒瞪着对方,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又朝段志贤大喊大叫起来,无非是互相指认罢了,都希望段志贤能够听自己的而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都给我闭嘴!”段志贤突然喝道。 争吵声嘎然而止,周家父子两个忐忑不安地看着段志贤。 段志贤骂道:“******,老子不像老子,儿子不像儿子!读书人都******这样一副该死的德性!”杜南郁闷地看了段志贤一眼,段志贤这句话连他也给骂进去了。周家父子两个战战兢兢,深恐段志贤会降罪下来。 段志贤扭头看向杜南,问道:“你说怎么处置这两只挫鸟?要是依着我的,现在就拖出去看了,免得看着生气!” 周家父子慌忙叩头求饶。段志贤听着两人的呱噪,十分恼火,喝道:“谁在******说话,就砍了谁!”两人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吭声了。 杜南对段志贤道:“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罪不容诛的!……”周显周禄听到这话脸孔唰的一下雪白了。杜南继续道:“我认为,应当将这二十几人公开斩首示众,同时查没所有涉案人员家财!”周家父子连连磕头求饶,其他二十来个人也都叩头求饶,一时之间大堂之上一片哀嚎之声。段志贤挥了挥手,“把这些挫鸟都拖下去关起来,等打完了仗再来处置!”众军士应诺一声,上前将那二十几个家伙给拖了下去,哀嚎求饶声一直远去。 段志贤骂道:“******狗日的东西,安安稳稳的知府不做,偏要勾结朝廷的狗官造反,真******活腻了!” 杜南思忖道:“他们一定是认为在燕王大哥的统治之下,失去了不少利益和特权,因此心有不满,才会想到和朝廷勾结,意图恢复他们之前的那些特权和利益。” 段志贤道:“****的贪得无厌,他妹的!”随即看向杜南,感激地道:“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发现了这些挫鸟的图谋,今天咱们可就要吃大亏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些挫鸟的阴谋的?” 杜南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周显周禄这些人过关了横行跋扈的日子,如今却要遵守燕王大哥的规矩,一般来说是会心有不满的。如今朝廷大军大举入侵,局面似乎对于我们非常不利,周显周禄这些人只要稍有胆量便一定会铤而走险。因此我事先便派人秘密监视他们,见他们偷偷摸摸在我燕云军中活动,便想到他们一定有所图谋,因此故意安排了一个军官假意接受他们的贿赂。果然,周显周禄以为那军官被他们收买,便将所有计划和盘托出,由此我便掌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段志贤呵呵笑道:“按照你们读书人说的,这叫什么,什么‘螳螂捉虫,黄鸟在后’,哈哈哈哈!”杜南也笑了起来,他知道段志贤想说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却懒得纠正,反正也就是那个意思。 视线转回到雁门关。 耶侓观音率领五十万大军进抵雁门关下,列成大阵,随即耶侓观音麾下悍将维斯特出马挑战。雁门关城门立刻打开,杨贵提着提着双锤飞马而出,直取维斯特,维斯特提起十字大剑迎上,两马相交,双方猛拼了一招,铿锵一声巨响声震云霄。双方将士禁不住热血沸腾,齐声呐喊。 杨贵与维斯特纠缠在一起大战起来,二十余个会合依旧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另一名金发悍将巴特勒策马而出,意图夹击杨贵。城门猛地打开,悍将縻貹提着镔铁长枪飞马而出,截住巴特勒大战起来。 双方四员悍将捉对厮杀,杀得凶险无比难解难分。 耶侓观音眯了眯眼睛,右手一挥,狼毒、豹冲两员悍将冲出军阵,分别去夹击杨贵和呼延赤金。杨贵、呼延赤金虽然都是沙场悍将,勇冠三军,然而与眼前敌人交锋已经是就战不下了,如今突然又有敌人加入战圈,形势立刻不妙起来。十几回合过后,杨贵、呼延赤金都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不过虽然凶险,却呼吼厮杀,气势丝毫没有减弱。 这时,城门打开,两员女将奔出城来,甲胄红颜,竟然是杨二丫和杨九妹,双方将士都感觉眼前一亮。杨鹏站在城墙上摇头苦笑。 杨二丫和杨九妹一左一右准备去支援杨贵和呼延赤金。哪知对方军阵中突然冲出两员悍将,分别截住了他俩,厮杀起来,那两员悍将分别是萧骨督和萧乎努。 双方将士眼见两员红颜女将加入战场,不由的更加激动起来,吼声一浪接着一浪。杨靖眼见城外大战热火朝天,按捺不住了,向杨鹏请战道:“大哥,俺也出去!”杨鹏道:“我和杨靖一起出战!”随即对一旁的耶律寒雨道:“耶律小妹坐镇指挥!”随即也不等耶律特里答话,便和杨靖奔下了城墙,骑上战马提起了兵器,冲出了城门。耶律寒雨不久前押送粮草而来,便留在了雁门关上。 杨鹏看了一眼正在和敌将鏖战的杨九妹和杨二丫,见两人虽然难以取胜但也不落下风,放下心来,目光随即移到杨贵和呼延赤金那边,他两人各对抗两员敌军悍将,情况十分危急,于是杨鹏对杨靖道:“杨靖,你去帮呼延赤金,我去帮杨贵!”杨靖一点大头,大叫道:“看俺去砍了那鸟人!”随即策呼延赤金那边直冲而去。 就在这时,契丹军中又冲出两员悍将,竟然又是两个金发碧眼手拿十字大剑的家伙,杨鹏见状吃了一惊,此前的情报中只提到了那个维斯特和巴特勒,并没有另外那两人啊?此刻杨鹏还不知道,不久前,在维斯特和巴特勒的引见下又有四位十字军中的悍将加入了契丹军,这四人分别是,卡恩、狄思罗、备肯、劳尔,这四人也都是十字军中著名悍将,不过相比于维斯特和巴特勒却要稍逊一筹。此刻出战的这两个金发将军分别是卡恩和狄思罗,卡恩朝杨鹏冲来,狄思罗则朝杨靖冲去。 杨鹏眼见一个金发敌将朝自己冲来,立刻勒住黑龙驹,镔铁马槊横放岸上,迅速取出穿云弓狼牙箭,搭箭弯弓对准了那个金发将军!卡恩见状一惊,下意识地猛勒住了马,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就在这时,箭矢噗的一声击中了马腹,整个没入其中,也是卡恩命不该绝,就因为他突然这么一勒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原本会击穿他咽喉的一箭击入了马腹。 战马受到重创,当即站立不住,向一侧翻倒。杨鹏眉头一皱,迅速取出第二支狼牙箭面准了卡恩。卡恩有了刚才的经验,知道对面的敌将箭术惊人,此刻眼见对方又准备射箭了,赶紧抓起挂在马鞍上的那面是指盾牌护住身体。杨鹏冷冷一笑,对准了对方的咽喉松开了手指,崩的一声大响,弓弦兀自震颤不已,狼牙箭却已经化作了一道流星! 卡恩见对方一松开弓弦,箭矢就来到了眼前,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举起大盾。呯,狼牙箭猛地钉在他的盾牌之上,箭头穿过了盾牌,卡恩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臂汹涌而来,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心中震骇不已。 杨鹏见箭矢没有射穿对方的盾牌,又听到箭矢射在盾牌上的铿锵大响,知道对方手持的是一面铁盾,穿云弓虽然威力惊人,不过要想射穿铁盾并且伤人恐怕也是难以做到的。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突然传来。杨鹏立刻循声看去,看见杨贵左肩肩甲裂开,已然受伤,正奋力挥舞一对铁锤反击敌人,然而敌人也是沙场悍将,二打一的情况之下丝毫不惧,纷纷格挡开了他的攻势。 杨鹏担心杨贵有失,立刻放回穿云弓,拿起镔铁马槊,一引马缰双腿一夹马肚便朝杨贵那边奔去。维斯特和狼毒眼见杨鹏冲来,维斯特大叫道:“我对付他!”随即一引马缰,提着十字大剑朝杨鹏冲去。杨鹏接住维斯特大战起来,杨鹏奋力挥舞镔铁马槊,只见一杆乌黑发亮的马槊好似一条黑龙一般上下翻滚;维斯特大叫连连,手中十字大剑呼呼撕裂空气,只听见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他将杨鹏攻击一一化解掉了。 维斯特格挡开杨鹏刺来的一槊,随即大喊一声,双手我见朝杨鹏头颈平削而去,大剑呼呼作响,寒光刺骨,眼见就要碰到杨鹏了!千钧一发之际,杨鹏把头往下一矮,与此同时手中镔铁马槊从右侧绕腰转了一圈,从左侧朝维斯特很少过去,呼啸作响,气势万钧!维斯特手中的十字大剑就贴着杨鹏的头顶扫过去,眼见对方长枪横扫过来无法抵挡,维斯特面色大变。 嘭!维斯特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身体往左边躲闪,摸索很少过来重重地砸在维斯特战马的脖颈之上。这一下势大力沉,那战马悲鸣一声向一侧猛摔下去。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纷纷惊叫出声。 杨鹏得势不饶人,提起马槊便朝地上来来不及爬起来的维斯特刺去,维斯特保命要紧,也顾不得脸面了,慌忙就地一滚,同时顺手抓起了马鞍边的盾牌,向后一翻扎了起来,弓着身子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只见眼前黑影涌来,心知不好,下意识地用盾牌护住了身体,只听见呯的一声巨响,维斯特感觉一股巨力猛撞在盾牌之上,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飞出数丈重重地摔在地上,虽然十分狼狈,却也没有什么大碍。 杨鹏十分恼火,他连续猛攻居然都被这个金毛鬼给躲过了!待要再次攻击,突然一侧马蹄声急响,似乎已经来到很近的地方了,与此同时,城墙上传来惊呼声,似乎是在向他告警。杨鹏连忙扭头看去,只见之前被他射倒了战马的那个金毛鬼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匹马来,已经来到面前咫尺之处了,十字大剑从上而下疾劈下来,那刀锋荡起的气流已经吹动了杨鹏的头发! 杨鹏一个侧身,大剑就从他面前劈了下去,杨鹏随即回手反击,镔铁马槊从右侧直冲而出,好似毒龙出洞,直取对方的腰眼!卡恩慌忙回剑格挡,只听咔的一声大响!杨鹏的镔铁马槊被向外侧荡开,杨鹏便借此力量把长枪在空中旋了一圈,随即从另一侧猛地很少而去,由于叠加了两人的力量,速度快得惊人,呼啸声让人耳膜发麻!卡恩大惊失色,慌忙双手竖起搭建格挡!啪,马槊与大剑猛然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力量让卡恩和他胯下的战马都向一侧踉跄开! 杨鹏跟着连环进攻,卡恩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正当危急之时,那维斯特一手持盾一手持剑步行来战。杨鹏不得不分出一半心思去对付维斯特。 这时,孟虎、焦挺冲出城门来助战,契丹军中却一下子冲出了六员战将,其中还有两个金毛鬼。 杨鹏一边与维斯特、卡恩鏖战,一边扫视战场。杨贵已经占到绝对上风,一堆铁锤猛攻狼毒,狼毒左支右绌眼看抵挡不了,杨靖和呼延赤金则与对方三员悍将鏖战,打得难解难分,杨九妹和杨二丫那边也是势均力敌难分上下。然而此时契丹军中间又有六员战将冲出,己方却只来了孟虎和焦挺,只怕战况依旧会有所不利。耶律寒雨与杨鹏心有灵犀,也看出了局面的不利,,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此刻所有悍将已经尽出,已经无人可派了。二流战将倒是不少,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出战,无疑是送死,不会有丝毫益处。 杨鹏奋力将面前二将逼开,调转马头朝那六员敌将冲了上去。维斯特和卡恩见状,穷追不舍。六员敌将见杨鹏朝自己奔来,都是一惊,随即一喜,举起兵器朝杨鹏杀去,人人争先恐后,都想斩杀了这位燕王立下头功。耶侓观音见此情景,眉头一皱,又是担心又是感叹,一颗心七上八下乱成了一团。 杨鹏从六将中间穿凿而过,同时奋力挥舞镔铁马槊,只听见兵刃相交的铿锵声响成一片! 杨鹏从六将中间穿凿而过,随即勒转马头,呼喝一声继续催马朝众敌将冲去。八员敌将争先恐后朝杨鹏涌来,都想斩杀杨鹏留下头功。杨鹏再一次撞入敌将中间,手中镔铁马槊左右旋飞,寒光在空中幻化出一道道光圈,敌将攻来的兵器都给格挡开了。双方交错而过,杨鹏勒转马头,准备再一次冲杀。就在这时,孟虎、焦挺赶上来准备支援杨鹏。杨鹏瞥了他两一眼,喝道:“不要过来,去帮别人!”两将一愣,虽然觉得任由燕王与敌人八员悍将鏖战实在不妥,却是不敢违抗杨鹏的命令,于是调转马头去帮去其他人去了。 就在这时,那八员敌将猛发一声喊朝杨鹏本涌上来。杨鹏双腿一夹马肚迎了上去,黑龙驹奔涌而出。双方撞在一起,一阵激烈惊人的兵刃相交,随即双方原地鏖战起来。杨鹏左击右荡,前刺后挡,一杆长枪上下翻飞犹如神龙飞舞;八员围着杨鹏走马灯似的转圈,手中兵刃争相攻过去,叮叮当当绵密响声连成了一片。转眼之间,二十几招过去,杨鹏以一敌八居然不落下风,打得旗鼓相当,勇猛无比。双方将士都情不自禁的呐喊起来,即便是人将士也不禁由衷敬佩杨鹏的武勇,那耶侓观音更是双眸异彩连连,随即美眸中流露出无比担忧的神情来。 又是十几招过去,杨鹏已经流露出了疲态,他就是再勇猛,与八员悍将鏖战也是难以为继了,处境渐渐危急起来。八员敌将眼见杨鹏渐渐不支,兴奋不已,攻得更加猛烈了,杨鹏渐渐地攻招少,守招多了。左边一名金发敌将大叫一声挥起十字剑猛劈下来,杨鹏眼疾手快举起镔铁马槊架住,几乎就在此同时,当面寒光一闪,只见一杆长枪当胸刺来,仿若毒龙出洞,迅疾狠辣兼而有之。 眼看枪尖已经触碰到了杨鹏的甲胄之上,千钧一发之际杨鹏一侧身,那长枪就贴着杨鹏的胸甲刺了过去,真是好险!杨鹏奋力将十字剑推开,便要回手攻击当面那个手持长枪的敌将,然而双手刚刚运劲,右边一条狼牙棒呼啸飞来,自上而下直劈杨鹏的头颅,势力万钧!杨鹏顾不上反击敌将了,双手运动马槊斜向右上方一挑,将狼牙棒给挑了开去。以上这番激战只在一瞬间完成。随即围攻杨鹏的三员敌将退了下去,另外三员敌将又接踵而至,长枪大斧齐朝杨鹏身上招呼。杨鹏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不得不招架对手新一轮的攻势。 三员敌将议论强攻,杨鹏的枪法眼见已经有些混乱了。那使大斧的敌人策马冲上来,大叫一声,大斧从下至上朝杨鹏撩来,杨鹏这时正在与另外二将鏖战,腾不出手来,眼见不能幸免了,突然之间他右手持马槊架住了那两将的兵刃,同时左手猛地一拽马缰,黑龙驹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大斧呼地贴着马腹飞过,马鞍固定在马腹处的一条皮带被割断,马腹被划出一条尺许长的血口,血箭飞出! 杨鹏大怒,运转马槊斜向那敌将扫去!敌将慌忙举起战斧挡架,哐地一声大响,马槊重重地撞在大斧之上,巨大的力量令敌将全身剧颤,一条战斧呼地飞了出去。敌将大惊失色,杨鹏跟着便要挑杀他,可是就在这时另外两员敌将又攻了上来,杨鹏不得不放弃攻击,转而招架那两员敌将的攻击。 那个被挑飞了战斧的敌将赶紧脱离战圈,奔过去拾起战斧。这时另有两员敌将加入了战圈攻击杨鹏,四名敌将围着杨鹏滴溜溜自转,长枪大斧不停地往杨鹏身上招呼,杨鹏抵挡得非常吃力,虽然还未受伤,不过他胯下的黑龙驹却又中了好几枪了,鲜血直流,万幸它体力似乎还很充沛,并没有减弱的迹象。 城门猛地打开,耶律寒雨居然骑着胭脂马提着长枪本次而出,径直冲入杨鹏的战圈支援杨鹏一下子就冲乱了敌将的节奏。杨鹏缓过气来,奋力攻出数招,招招好似迅雷疾电势若万钧,逼得周围的敌将连连倒退。八员敌将一起上前围住了杨鹏和耶律寒雨,杨鹏和耶律寒雨并马而立严阵以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九章,兄弟之情, 杨鹏怒声道:“谁叫你来了?”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我来都来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杨鹏简直无语了,心中却是感动到了极点。耶侓观音本来准备鸣金收兵的,却看见耶律寒雨加入了战圈,美丽的容颜上登时流露出了愤恨的神情来。 啊!突然一声惨叫划过天际,所有人都是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与杨贵鏖战的狼毒已经不在了马背上,契丹人将士都不由得面色一变,而燕云军将士则好像打了一剂兴奋剂一般士气大振。 杨贵调转马头,朝杨鹏那边奔去。八员敌将当即分出两名敌将迎上杨贵鏖战。剩下的六员敌将猛发一声喊对杨鹏和耶律寒雨发起攻击,六对二恶战起来,杨鹏和耶律寒雨背对背一个人只应付一个方向,只见八样兵器在空中飞舞,不断地交击,乒乒乓乓的大响震耳欲聋。杨鹏担心耶律寒雨有失,时常去照顾攻向耶律寒雨的兵刃,因此杨鹏应对了四个人还多,而耶律寒雨则只应对两个人而已。 另一边,杨二丫、杨九妹正与萧骨督、萧乎努鏖战,打了已经一百多个回合了,却依旧难解难分。 杨二丫突然调转马头返奔,看样子应该是力怯逃跑了,萧骨督大为兴奋,穷追不舍,口里还不干不净地叫道:“美人儿,别跑啊!”杨二丫冷冷一笑继续奔驰,萧骨督紧随在她身后十几步处。突然,杨二丫一勒马缰转过身来,同时右手猛地一挥,萧骨督正在全速奔驰,猛然看见一道寒光已经飞到面前了!大惊之下慌忙躲闪,噗,一柄飞刀重重地插进了萧骨督的右肩,右手中的兵刃差点就拿捏不住了!萧骨督眼见杨二丫提着方天画戟杀来,斗志已泄的他哪敢迎战,换忙调转马头逃命!杨二丫紧追不舍! 而与此同时,与乎努鏖战的杨九妹出其不意抛出了她随身携带的红绳索套,乎努猝不及防被套了个正着。杨九妹随即拽住绳索策马狂奔,将乎努拖下马来在地上拖行! 耶侓观音眼见局势逆转,猛地一挥右手,大军立刻掩杀过来。 燕云军各将见状纷纷脱离战斗朝城中奔去,那杨九妹就拖着乎努奔入了城门。 杨靖的马术是最烂的,最后才来到城门下,逆转战马冲停在不远处的契丹军大笑道:“你们这些契丹狗真没用!这么多鸟将都打不过我们!” 契丹军众将愤怒不已,耶侓观音扬声道:“杨靖,你敢和我决一死战吗?我量你也不敢!”杨靖被耶侓观音这么一击,愤怒地嗷嗷直叫,当即催马冲了出去。这时杨鹏正好登上城墙,眼见杨靖鲁莽地冲向敌阵,大惊之下急声叫道:“杨靖回来!”已经怒火冒顶的杨靖哪里会听,继续朝耶侓观音冲去。 耶侓观音冷冷一笑,朝身边众将打了个眼色,身边数员战将立刻掏出套马索朝杨靖抛了出去。杨靖的注意力全在耶侓观音的身上,没防敌人这一招,登时被几个套马索套了个正着,拖下马来了拖进了军阵。杨鹏正准备出城救援,可是眼看已经晚了。 耶侓观音率军退去,杨靖被五花大绑拖在那个叫维斯特的战将后面。耶侓观音回头朝城墙上看了一眼,眼神中全是挑战的意味。 杨贵焦急地道:“杨靖大哥被抓了,这可怎么办?” 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急,我们不也抓了一个敌将吗,可以把他换回来。” 这时,王开急匆匆地奔了上来,禀报道:“主人,黑龙驹不行了!”杨鹏一惊,奔下了城墙,众将紧随在后。来到城墙下,只见杨鹏的那匹黑龙驹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几处伤口鲜血直流,几个密卫卫士和医官试图为其止血,却显然做不到!黑龙驹抽搐着,低声悲鸣着,显然已经快要不行了! 杨鹏在黑龙驹的旁边蹲了下来,黑龙驹吐出舌头****着杨鹏的手掌,随即低低地叫了两声,便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平静了下来。杨鹏长叹一声,心里非常难过,眼眶不禁红了,黑龙驹虽然只是个畜生,却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其实就像是兄弟一般。身后传来低泣声,是杨二丫忍不住悲伤哭泣起来。 杨鹏站起身来,吩咐王开:“把黑龙火化了!”王开应诺一声。 杨靖被押到耶侓观音的大帐,耶侓观音转过身来,喝道:“想要活命的,就跪下!”众将齐声喝道:“跪下!” 杨靖面对这样的威势却毫无感觉,撇了撇嘴,“他奶奶的,要杀就杀,这么多的花样!俺杨靖倒霉,被你抓来了!”随即哼了一声,十分不服气地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使诈,不是英雄好汉!要是单个和俺放对,你们谁也别想抓得住俺!” 耶侓观音赞赏地道:“你倒是条好汉!” 杨靖扬了扬黑大头,骄傲地道:“那当然!咱们燕云军中什么人都有,可就是没孬种!”耶侓观音沉默片刻,对众将道:“你们都退下!”众将面面相觑,维斯特道:“公主,这个人,十分凶猛!我们不在,恐怕,恐怕……”耶侓观音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杨靖,“此人再厉害被绑成了这个样子,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了!”随即秀美一扬,傲然道:“就算没绑住他,我又有何惧?”看了众将一眼,“你们都退下!”众将见公主坚持,只好应诺一声,退出了大帐,却不敢走远了,都守在大帐外,只待公主一声招呼便冲进去将杨靖乱刀分尸。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靖,微微红了红娇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杨靖眼睛咕噜噜一转,惊声道:“你,你,你不会看上俺了吧,想对俺做那种事情?” 耶侓观音一愣,随即羞怒交加,喝道:“你胡说什么?” 杨靖大咧咧地道:“难道不是吗?那你干什么把俺单独留下来,还流露出那样一副,那样一副浪荡的模样!”杨靖读书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耶侓观音刚才那迷人的模样,隐隐约约记得有‘浪荡’这个此,似乎是形容女人很诱人的,于是便这么说了。 耶侓观音大为恼火,狠狠地扇了杨靖一巴掌,啪!五个清晰的指印印在了杨靖的脸上,一边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可见这一巴掌耶侓观音的力道之大!杨靖大呼大叫:“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讲理,自己做的事情却不许俺说!”耶侓观音喝道:“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将你浸在粪水里泡他十天十夜!” 杨靖脸色一变,连忙闭上了嘴巴。杨靖不怕死,然而若要把他在粪水里泡上个十天十夜,那可太恐怖了。 耶侓观音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燕王是不是又娶亲了?” 杨靖摇了摇头。耶侓观音面露喜色,“他,他最近没有收纳新的女人?”杨靖摇头道:“我不能说!”耶侓观音见杨靖摇头的意思竟然是这个意思,不禁大感失望,随即冷声道:“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命人把你跑到粪水里!” 杨靖大惊,气愤地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俺倒霉落在你的手里,杀就杀了,干嘛非要把俺扔到粪水里!” 耶侓观音心里好笑,脸上却冷冷地道:“你若不说,我就是要这么干,你能奈我何?” 杨靖郁闷不已,转念一想,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就是告诉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不是俺杨靖胆怯,实在是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关系。一念至此,心里的负担便放下了,愤愤不平地道:“说就说,就这么点鸟事,居然如此逼迫我!真是那个什么‘女人最毒’!” 耶侓观音愣了愣,随即没好气地道:“什么‘女人最毒’,是‘最毒妇人心吧’!”杨靖连点黑头:“就是就是!” 耶侓观音瞪眼喝道:“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杨靖撇了撇嘴,“大哥不久前,把那个韩冰给收入了房中,后来又,又收了杜金琳。好像就这两个吧。” 耶侓观音流露出愤恨的神情来,嘀咕了一句什么,杨靖没听清楚。杨靖见耶侓观音似乎十分恼怒的模样,不禁想:这女人怎么回事?怎么一听大哥新收了几个嫂子,就这样一副死了爹娘似的的模样?啊,不会是吃喝醋了吧?对了,听说这个什么公主和大哥之前颇有些不干不净不清不楚,嘿嘿,一定是喝醋了!俺不如就吓唬吓唬她! 一念至此,杨靖道:“除了这两个,还有好些个女人准备进府呢!”耶侓观音大为恼火,问道:“还有那些狐狸精!” 杨靖胡乱说了一些女人的名字,杨靖不识字,自然编不出好听的女人名字来,他把时听说的那些女人名字都说了出来,类似于苏妲己之类的。耶侓观音对于汉人文化了解有限,听这个粗苯的家伙能够说出这许多美女的名字来,登时信以为真,嫉恨之火汹涌上来难以遏制。突然扬声喊道:“来人!” 众将正在外面守候,一听到公主召唤,一起涌入大帐。 耶侓观音指着杨靖喝道:“把这个蠢家伙拖下去,打一百板子!”众将还以为是要砍了他,却没想到是要打板子,感到莫名其妙,面面相觑。随即两个将领上前将杨靖拖了下去,杨靖挣扎着大叫:“他奶奶的,你被大哥甩了,干嘛打我啊!”耶侓观音跟受刺激,喝道:“打二百板子!” 不久之后,打板子的大响传了过来,杨靖初时还愤然叫骂,可是很快叫骂声便变成了痛呼声。耶侓观音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中的怒火才稍稍消减了一些。二百板子打下来,杨靖几乎已经散架了,不过好在这家伙皮糙肉厚,虽然被打得不轻,却也没有伤到骨头。杨靖被拖进了一顶帐篷,关押起来。 耶侓观音回到帅位上坐下,想到大将萧乎努被对方抓去了,便想用杨靖把萧乎努换来。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进大帐跪禀道:“大王,燕云使者求见!”耶侓观音心头一动,“带进来!”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后引领着一个燕云军军官进来了。军官见到耶侓观音,抱拳道:“我奉燕王之命,特来传告耶侓观音阁下,我方愿意以乎萧努换回杨靖将军!”耶侓观音正有此意,见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便准备答应,可是一个念头却突然涌上心头,娇颜微微一红,对那军官道:“我会亲自带上杨靖,也请你们燕王亲自带上萧乎努,如果燕王不同意,这件事便作罢!” 军官道:“我会回报燕王!”朝耶侓观音一抱拳,转身离去了。 当天入夜之前,军官又来了,“燕王同意大王的要求,时间就定在明天辰时,地点在两军之间。耶侓观音点了点头,“可以!” 第二天早晨,杨鹏带着几十个密卫押着乎努前往两军之间赴约,来到地方时,耶侓观音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也跟着几十个骑兵,而杨靖则被绑在一匹马的马背上,动弹不得,十分狼狈的模样。眼见杨鹏来了,连忙扯着嗓子叫道:“大哥,俺杨靖可倒了大霉了!” 杨鹏见杨靖虽然狼狈,却没有什么大碍的模样,不禁放下心来了,笑道:“不要害怕,等会儿大哥就带你回去!”随即目光移到耶侓观音的脸上,此时耶侓观音也正在看他,四目交投之下,两颗心不由的一颤!耶侓观音痴痴地看着杨鹏,杨鹏也注视着耶侓观音,现场非常安静,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喂!坏女人,你还不放了我吗?”杨靖大叫道。 两人回过神来,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耶侓观音瞪着杨靖喝道:“你叫什么叫?还自称是勇士呢,居然这么怕死!”杨靖不服气了,大声道:“谁说俺怕死了,你这个坏女人可不能胡说八道!” 杨鹏道:“好了杨靖,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杨靖兀自愤愤不平地嘀咕着。 耶侓观音想到杨靖昨天说的那些话,心中的柔情立刻被恼恨所取代,气愤地道:“你好啊,又收了那么多的狐狸精,温柔乡中,只怕早就忘了我这个人了!”杨鹏以为她说的就是杜金琳和韩冰,不由的有些歉疚,“我对她们是真心的,对你也是真心的!”耶侓观音怒道:“我也就和那几十个女人中的一个一样对吗?哼,女人一身只能有一个男人,可是男人却可以有无数的女人!我为什么要那么傻?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去找别的男人,而且不止找一个!” 杨鹏大惊,怒道:“不行!”随即感觉这话还真是无法理直气壮呢。 耶侓观音哼道:“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杨鹏策马上前,一把将耶侓观音搂了过来,压住她的娇躯痛吻下去,双方的人见此情景都惊呆了,杨靖更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杨鹏好半晌才放开了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已经是娇喘连连美眸如迷了。杨鹏盯着耶侓观音凤十分霸道地道:“你是我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一根汗毛!”耶侓观音芳心荡漾,美眸颤颤悠悠地看着杨鹏。突然使劲推了杨鹏一把,纵身一跃回到了自己的战马上,盯着杨鹏斩钉截铁地道:“我一定会打败你们燕云!然后把你擒拿过来,就做我一个人的男人!哼,其她的那些女人以后再也别想见到你!”扭头冲手下喝道:“把这个黑蠢货给他们!” 一个契丹军骑兵牵着绑着杨靖的那匹马上前来,杨鹏一挥手,一个密卫牵着绑着萧乎努的马匹马上前来。双方交换了。耶侓观音深深地看了杨鹏一眼,随即领着众人离去了。杨鹏望着耶侓观音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 杨鹏叫了起来:“大哥啊,你别光顾着看女人,也关照关照俺杨靖啊!”杨鹏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杨鹏,策马来到他的旁边,拔出横刀,挑断了他身上的绳索,然后回刀入鞘。杨鹏立刻挣脱开,把身上的绳索拽了下来,大骂道:“他奶奶的,捆死俺了!”随即哎哟一声,伏在马背上,揉着自己的臀部。杨鹏不明就里,急忙问道:“怎么了?” 杨鹏趴在马背上骂骂咧咧地道:“那个坏女人,把俺打了两百板子!” 杨鹏一愣,不解地问道:“她干什么无缘无故打你?”杨靖缓缓坐起来,看了杨鹏一眼,十分郁闷地道:“俺不过就是对她说‘大哥最近准备收十几个女人’,她就突然发飙了,把俺打了两百板子!哎哟,他奶奶的,这女人真是太狠了!” 杨鹏呵呵一笑,“谁叫你胡说八道的?我什么时候要收十几个女人了?”杨靖揉着屁股郁闷地道:“俺不就是想要故意气气她吗?谁知道她居然把气撒在了俺的屁股上!”杨鹏没好气地道:“让你挨着一顿打也好,免得你将来胡说八道!”杨靖瞄了一眼杨鹏,小声嘀咕道:“是你的女人把俺打了一顿,你当然说好咯!大哥也忒偏心!”杨鹏瞪眼道:“你说什么?”杨靖一脸茫然的神情,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有说话吗?大哥你听错了吧!” 杨鹏笑了笑,策马朝雁门关奔去。杨靖等连忙跟了上去,一路上杨靖不停地大呼小叫,因为他的屁股在奔驰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总是要触碰到马鞍,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回到雁门关中,杨靖见到了杨九妹连忙一揖到地,感谢道:“多谢嫂子!要不是嫂子也抓了他们一个鸟将,俺这颗黑头恐怕就保不住了!”众人哈哈大笑,杨九妹微笑着回礼道:“叔叔不必客气!”杨靖管杨鹏叫大哥,因此杨九妹便称呼杨靖为叔叔,宋代都是如此。 呼延赤金见杨靖直不起腰,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模样,不禁问道:“杨靖,你屁股怎么了?怎么总是撅着?”杨靖瞪眼道:“俺的屁股疼,不撅着怎么办?”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孟虎问道:“难不成杨靖挨了板子?”众人停下笑,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杨靖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杨鹏,十分郁闷地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谁叫俺得罪了嫂子呢!”众人自然知道杨靖说的是完耶侓观音,对于耶侓观音和杨鹏之间的事情,大家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那件事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既然是耶侓观音打了杨靖的板子,大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大骂了起来。 杨鹏对王开道:“把杨靖扶下去,治他的屁股!”众人一阵哄笑,杨靖却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王开应了一声,叫来一个密卫,把杨靖扶了下去。众人只听见李逵一个劲地在那里嘀咕自己倒霉。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召集众将议事,完了众将退下,只留下耶律寒雨、杨九妹和杨二丫三位女将。 杨鹏看了三女一眼,温柔地道:“昨天可把我吓着了,生怕你们三个会有所闪失!好在老天保佑,一切都有惊无险!” 三女嫣然一笑,耶律寒雨、杨九妹温柔地看着杨鹏,而杨二丫则显得有些羞涩的模样。 杨鹏看着三女发了会儿呆,思忖道:“我看敌军的来势,似乎并非只是想虚张声势以达到牵制我军的目的,他们似乎真的想要突破雁门关!”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看了一眼寒雨,带着戏谑的口吻道:“你的那头观音可厉害得紧啊!她是将计就计,利用西夏人和朝廷牵制我们的力量,她则意图集中力量突破雁门关席卷整个山西!” 杨鹏点了点头,“应该是如此!” 杨二丫道:“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观音姐姐的兵力超过我们的两倍,可是咱们凭借雄关天险,要挡住他们的攻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耶侓观音和杨鹏关系暧昧,因此杨二丫在称呼耶侓观音的时候便下意识地以姐姐相称了,在和杨鹏有关系的所有女人中间,杨二丫是年纪最小的,因此她称呼每一个人便都是姐姐。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那头观音还没有过门呢,你不用叫她姐姐!” 杨二丫哦了一声,随即胡思乱想起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耶律寒雨知道她的心思,看了一眼杨鹏,对杨二丫道:“杨二丫妹妹虽然还没有过门,不过啊,我们大家都已经接受你了,那是不一样的!” 杨二丫大窘,连忙看向杨鹏,见杨鹏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登时慌得不知所措起来,换忙垂下头去,一颗芳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杨鹏见此情景,心中不由的升起爱怜的感觉来,微微一笑。想到当前的战事,思忖道:“杨二丫妹妹说的不错,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杨二丫见大哥这么说,激动得不得了。 杨鹏皱眉道:“目前最让我担心的还是淮南和河东的战况,三大军团虽然已经增援了河东,可是局面依旧难言乐观,胜负之数依然难说得很;而淮南那边就更让人担心了,敌军数量庞大,我军初战不利,也不知道如今的战况究竟如何了!”摇了摇头,“哎,这些现在是顾不上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章,血战到底, 记下来的十来天时间里,契丹军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发起任何攻击,也没有进行任何挑战,军营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杨鹏担心耶侓观音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路径可以绕过雁门关而翻越崇山峻岭,立刻招来众将商议,随即令杨二丫带人前往周围村镇查访山中路径,同时派出骑兵沿着山脉南沿巡视,并且在一些制高点上布置了观察哨,以便尽快发现突发情况。 然而数天忙碌下来,固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而到民间查访路径的杨二丫也是毫无所获,这让杨鹏方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一百多个蒙着黑色苫布的沉重大车缓缓进入了契丹军营垒,契丹军是重兵押运而来,显然对这些蒙着苫布的大车十分在乎。 一百多辆大车被推到了大帐前的校场之上,这时耶侓观音及其麾下众位将军都已经来到了校场上。 押运大车而来的那个契丹将来到耶侓观音面前,行了一个按胸礼,说道:“公主,东西都运来了!”耶侓观音走到一辆大车前,下令道:“打开!”那将领立刻亲自上前,将苫布掀了开来,露出了一个黑沉沉的铁管,赫然正是杨鹏方面的重器,大炮! 耶侓观音兴奋地点了点头,“很好!他们终于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终于成功了!很好!”扭头问那将军:“这些大炮都试过了吗?” 将军道:“回禀公主,其中一部分试过了,不过另一部分却来不及测试!”耶侓观音急忙问道:“威力如何?”“威力虽然与燕云的有点差距,却也相差不多,十分惊人!” 大将萧乎努兴奋地道:“大王,咱们有了这种利器,要攻破雁门关便不困难了!”众将纷纷附和,都十分兴奋的样子。维斯特突然道:“雁门关,地势险要,就算打破,也不容易攻进去,何况燕云军将士个个勇猛善战!” 众人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兴奋劲消退了下去,都不禁皱起眉头来,他们都知道维斯特所言非虚,实情就是如此。就算打破了城墙,也绝对不意味着战争的胜利,只怕是更加残酷战斗的开始!每一个人似乎都已经看见了双方大军在缺口处拼死血战的惨烈景象,不由的心头发颤,真不知道这一仗下来究竟会损失多少人马,在场的诸位将军究竟有几人能够生还?! 耶侓观音却淡淡地道:“我们身为战士,死在沙场之上岂不是死得其所吗?”众将心头一震,心中不禁涌起无边的战意来! 第二天一早,多日没有动静的契丹军竟突然倾巢而出,号角声充塞在天地之间,惊得数十里范围内的飞禽走兽狂躁不安。杨鹏等人疾步来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只见五十万契丹军如同潮水一般缓缓漫涌上来,旌旗如云,刀枪如林,一派凶恶的杀伐景象! 杨靖大声道:“真是古怪!那坏女人怎么突然要来拼命的样子了?”众人也都感到十分奇怪。 契丹军抵近前到前方五百步处停下,随即最前面的一座军阵中推出一百座火炮。杨鹏等人蓦地看见这样的情景,都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契丹军居然会有大炮?!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大炮?!契丹军怎么会有大炮?”孟虎惊声叫道。杨鹏皱眉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立刻传令下去,留下少数人观察敌军动态,其余人立刻退下城墙!”燕云军立刻行动起来,只一会儿,原本密布在城墙上的将士全都离开了城墙,只剩下了几个观察哨。 燕云军刚刚撤下城墙,远处便传来了轰隆隆仿若雷鸣般的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城墙上噼里啪啦的响声震耳欲聋,藏在众军将士只感到无数石屑簌簌不断落下来。杨九妹皱眉道:“没料到契丹人竟然也有了大炮,早知如此,就不该把大炮调往河东!”燕云军的数百门大炮,原本囤积在太原,准备守城之用,后来杨鹏率军与郭同里应外合一举夺取了雁门关后,杨鹏认为雁门雄关天险,倒也不必使用大炮防守,因此下令将并州的所有大炮都运去了河东以抵御西夏人的进攻。谁曾想,契丹人竟然会推出大炮来,若是己方有大炮,架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射程上便占了极大的优势,敌军的火炮便发挥不出威力来了。 杨鹏皱眉道:“这确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契丹人竟然也做出了大炮!?”耶律寒雨道:“这也不用稀奇,既然咱们能做出来,他们自然也做得出来!哎,我们有些大意了!”这时,契丹人又是一轮齐射,一片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说话声立刻被掩盖住,根本就听不清楚了。 待这一轮巨响过后,耶律寒雨抬头看着墙头道:“听声音,对方是集中火力轰击城门左右两个方向。”杨鹏点了点头,苦笑道:“咱们的那套做法他们都学到手了!”随即皱起眉头,“这北面城墙并未经过特别加固,难以抵御大炮持续轰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轰出缺口来!”随即传下号令,令所有军队做好战斗准备,特别令杨靖、孟虎率领一万步军到被敌军火炮集中轰击的那两处城墙附近待命。 契丹人的火炮威力毕竟不如燕云军的,轰击了整整一天,虽然给城墙造成了严重损伤,可是却并没能轰破城墙。 西乡西夏,持续了一个白天的轰鸣声突然沉寂下来,燕云军将士只感到脑袋突然一松,居然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一名观察哨摇摇晃晃地从城墙上奔了下来,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燕王,敌军撤退了。” 杨鹏立刻奔上城墙,众将紧随在后。 来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果然看见契丹军正在撤退。就在这时,杨靖的叫声突然传来:“乖乖,这里快塌了!”众人立刻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城墙已经碎裂开,犬牙交错,而外侧已经坍塌了大片的墙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整个垮塌了似的,众人不由的微微变了颜色。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城门的另一边,只见另一边也有一处墙体的情况与这边类似,颤颤巍巍,还不断地有墙体从城墙上崩落发出哗啦啦的大响。 孟虎不解地道:“真是怪事,再轰几下就要垮了,却为何停止了轰击?” 耶律寒雨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天就要黑了,黑夜之中进攻多有不便,因此她才会暂停攻击!” 第二天一早,契丹军便又开始轰击城墙,一直持续到中午。突然,随着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大响,城门左侧的一处墙体整个崩塌了下来。紧接着,城门右侧的一处墙体也崩塌了。 契丹军的炮击立刻停止,杨鹏等意识到敌人要冲击了,杨鹏立刻令孟虎、杨靖准备阻击缺口,令焦挺率领弓箭手登上城墙,令其余各军候命不得妄动。号令下达,燕云军立刻行动起来,孟虎、杨靖各率领一万步军涌到缺口处,列阵以待,焦挺则率领弓弩手登上城墙,做好射击准备。站在城墙上的焦挺,只见数万敌军分成两队分别往两处缺口汹涌而来,还有五六万战骑随行在两翼,烟尘荡荡,大地颤抖。 不一会儿,敌军便进入了弓弩手的射程了,焦挺下令弓弩手齐射,只见万弩齐发,箭矢飞蝗一般扑向敌军,随即只见那土黄色的浪潮中激起了许多涟漪。契丹军吼叫起来,全速冲锋,涌上山坡,冲上坍塌墙体形成的斜坡冲进了城关,撞在燕云军防线之上,双方大杀起来;与此同时,紧随其后的弓弩手突然朝城墙上射击,箭雨飞跃城墙,许多燕云军士兵被射倒在地,燕云军弓弩手不得已,只能调转方向射击城外的契丹军弓弩手,这样一来,契丹军突击部队所受到的压力骤减。 就在这时,契丹军第二波攻击部队又发起了进攻,他们扛着攻城云梯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奔上山坡,把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随即开始冲击城头。燕云军不断射击,不断投掷滚石檑木,契丹军硬顶着猛冲可是就是冲不上去,一个个被箭矢射落,或者被滚石檑木砸落下来,突然咔哒一声大响,一架云梯被沉重的檑木从中砸断,其上的契丹军士兵猛摔了下去;另一边,几个燕云军拿钩镰枪翘起一架云梯,随即呐喊一声一起用力往外猛推出去,那云梯便向后翻了过去,其上的契丹军士兵惊叫着纷纷落下。 这时,缺口处的战斗也正如火如荼,双方已经陷入了混战状态,契丹军发疯似的冲杀,燕云军舍命抵抗,野兽般的怒吼声和着凄厉的惨叫声,只见血水漫天飞舞,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那杨靖已经杀红了眼,挥舞一对板斧在人丛中狂砍猛斩,血肉横飞当者披靡,然而契丹军也是杀红了眼,完全没有了恐惧,前仆后继不断汹涌上来。 就在双方战得难解难分之时,契丹军竟然把一门大炮退到了城门前不远处,调整了一下随即就对着城门放了一炮。轰然巨响声中,只见城门整个崩碎了! 契丹军悍将维斯特大吼一声,立刻率领一万铁浮屠及两万轻骑兵涌入了城门。刚刚进入城门,便迎面碰上了呼延赤金率领的破阵铁骑,双方重甲战骑便在城门附近恶战起来,铁甲铮铮,刀光如雪,大斧和狼牙棒呼呼飞舞,砸在铁甲之上铿锵作响火星四溅,战马嘶鸣声中,一个个铁骑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呼延赤金却突然率领破阵铁骑退了下去。契丹军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迎面冲来了无数重甲陌刀军,不由的面色一变!维斯特立刻明白了燕云军的意图,他们出动破阵铁骑并非是要堵住己方,而是要将己方的充分速度压下来,好让陌刀军来厮杀!这个念头还没转完,燕云陌刀军便挥舞陌刀杀了进来!齐头并进,刀光如墙,失去了速度的契丹军骑兵十分不利,刀光过处只见人马皆碎,血肉横飞! 维斯特发了狠气,率军猛攻,契丹军铁浮屠奋勇向前,挥起战斧猛杀陌刀军,陌刀军不断出现伤亡;不过陌刀军阵型不乱,依旧坚定地向前挺进,刀枪犀利无比,杀得契丹军人仰马翻! 契丹军终于抵挡不住,退了下去。 陌刀军并没有追杀,立刻让到两边,几乎同时,汹涌的马蹄声响起,杨贵率领一万战骑旋风一般冲出城门追杀敌军。维斯特所部战骑大惊之下一片混乱,好在耶侓观音事先有所准备,但杨贵率领战骑冲出城门之时,两侧便各冲出五千战骑朝杨贵所部截杀而来,杨贵只得舍弃追杀迎战敌军,双方一场恶战,不分胜负,燕云军主动退入了城关。随即许多步军运来了石块门板等杂物堵住了城门洞。 这边危机解除,可是两处缺口处的战斗却更加的凶险了,双方已经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渠,可是契丹军依旧没有丝毫退却的迹象,还不断往缺口处增兵;燕云军这边也只能不住地增兵,两处的缺口就好像两座巨大的绞肉机一般不断吞噬着双方的将士。 血战一直持续到傍晚,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又从傍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 血战终于暂停了下来,筋疲力尽的契丹军终于暂停了进攻。清晨的阳光之下,只见两处缺口上及缺口两侧尸积如山触目惊心,那缺口处本来只有两米多高,此刻却至少有四米高了!契丹军为了攻破城池,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而燕云军为了抵御住敌军的进攻也是伤亡惨重。 杨靖坐在屋檐下的大青石上气喘吁吁,两柄板斧扔在一边,那两柄板斧就好像在红色的油漆中浸泡过的一般,红得让人心惊胆战,杨靖整个人也好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杨鹏走到杨靖面前,蹲了下来,关心的问道:“怎么样?受伤了没?”杨靖摇了摇大脑袋,拿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杨鹏一眼,“******,这场好杀,真他奶奶的痛快!这些契丹人也都******是好汉,俺这一双手都太不起来了!” 杨鹏拍了拍杨靖的肩头,“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很快又要开战了!”杨靖点了点头,就靠在门板上闭上了眼睛。 杨鹏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只见成千上万浑身浴血的战事都东倒西歪的就地歇息,大家都是疲惫已极,顾不上满身的血腥了。 这时,在契丹军大帐中,契丹军的众将全都是一脸沮丧的模样,乎努皱眉道:“血战了一天一夜,居然毫无收获!” 耶侓观音问道:“我军损失多少?”达懒出列道:“粗略统计了一下,我军阵亡两万余人,伤也有两万余人,伤亡共计五万人左右;燕云军方面的伤亡估计也少不了多少!”萧干不离皱眉道:“燕云军拼死抵抗,虽然城墙已经被轰破,但要占领雁门关只怕依旧绝非易事!我看不把燕云军拼个精光,他们是绝不会放弃的!而燕云军精光了,我们起码要折损三十万人以上的人马!哎,这一仗打下来……” 耶侓观音斩钉截铁地道:“此战必须打到底!”众将心中一凛。耶侓观音扫视了众将一眼,说道:“燕云军没有退路了,我们同样没有退路了!此战不论损失多大,我们都必须打垮燕云军!我们一定能够打垮燕云军!”耶侓观音坚定的话语给了众将无穷的信心。 耶侓观音思忖道:“不能给燕云军喘息之机,我军虽然辛苦,他们也同样辛苦!”抬起头来,“各军休整道中午,然后继续进攻!”众将齐声应诺,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禁起了拼命之心,仗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拼命了。 一名军官急匆匆地奔进了大帐,禀报道:“启禀大王,钦差大臣来了!”耶侓观音眉头一皱,“钦差大臣?钦差大臣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随即率领众将出迎。 视线转回到雁门关。杨鹏正在与众将商议军事,杨鹏道:“一味困守,我们坚持不了多久!我决定主动出击!” 耶律寒雨皱眉道:“耶侓观音的谋略不在大哥之下,有对大哥非常了解,一定能料到大哥可能会发起突袭的,定然会有所准备,出击之举只怕得不偿失!”杨九妹点了点头,“耶律公主说的对!”孟虎、焦挺两将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道:“此地难以坚守,我认为应当退守并州,并州那边更有利于防守一些。”杨鹏皱眉道:“如果今天放弃了雁门关,以后再要夺回来只怕就困难了!”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若是把直属军团拼光了能够守住雁门关还好,若是拼光了还不能守住,那么整个山西的局势将如何?山西势必不可守,整个山西,乃至河南都将沦入敌手!大哥,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存有侥幸心理!” 杨鹏觉得耶律寒雨的话有道理,可是就这么放弃雁门关他又实在不甘心,皱眉道:“不知道河东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要是西夏人已经被打垮了就好了!”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众将,“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孟虎、焦挺均说:“末将认为耶律夫人所言极是!”杨九妹也道:“耶律公主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该赌这一把,赢了收益不是很大,输了后果不堪设想!”杨二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杨鹏不由的心动了。杨靖瓮声瓮气地道:“俺觉得还是杀出去的好!”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这头笨牛,除了拿板斧砍杀,别的什么都不懂!”杨靖呵呵一笑,“你们懂就好了,俺才不伤那个脑筋呢!反正,你们要干啥就干啥,俺杨靖跟着就是了!” 众人笑了笑,杨鹏看了一眼杨贵、呼延赤金,“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杨贵抱拳道:“末将愚钝,不敢胡言乱语,反正燕王有命,末将谨遵就是。”呼延赤金笑着抱拳道:“我们两个和杨靖一样,没啥谋略,就不献丑了,听命就是!” 杨鹏笑了笑,思忖起来,众人都注视着杨鹏,没有人说话,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听燕王的决定。杨鹏叹了口气,“耶律小妹说的对,此事不能赌,放弃雁门关吧。” 众将齐声应诺。撤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得安排好先后顺序,布置好断后。众军将士正在做着撤退的准备工作,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脸,这种情况下的撤退,让他们感觉好像是被契丹军打败了,整个城关中的气氛都非常压抑。杨鹏看见这样的景象,心中感叹,却也没有办法,突然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似乎没有了当初的锐气,似乎顾忌多了。苦笑着摇了摇,如今这么大的盘子,不能不有所顾忌啊! 伤员和后勤辎重首先撤退,杨鹏令耶律寒雨、杨九妹和杨二丫三人率领,他这么安排其实是有私心的,想让她们早点离开危险的地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一章。莫名其妙 夜幕降临了,杨鹏非常庆幸也非常奇怪,契丹军竟然浪费了一整天都没有来进攻,以他对耶侓观音的了解,她应该中午左右就会重新发起进攻的,却为何到了此刻都没有一点动静?杨鹏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契丹军的营地,面露思忖之色。 孟虎奔上城墙来到杨鹏身旁,抱拳道:“燕王,火药陷阱都已经布置好了,敢死队员也已经准备就绪。” 杨鹏问道:“你说契丹军现在在干什么?”孟虎朝远处亮着点点灯火的契丹军营地望了一眼,说道:“应该是在准备进攻的事情吧。”杨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走吧。”随即便转身朝城墙下走去,孟虎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城外马蹄声响起,接着那马蹄声沿着山坡奔了上来,奔进了缺口,是燕云军的一个斥候回来了。杨鹏从城墙上下来,那斥候径直奔到杨鹏附近,勒住马,翻身跳了下来,奔到杨鹏面前,跪禀道:“启禀燕王,契丹军正在悄悄地撤退!” 杨鹏等大感意外,杨鹏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撤退?”“是的,契丹军正在秘密撤退!”“你是不是看错了?”斥候道:“属下绝对没有看错,属下看见他们首先撤走了辎重物资和伤员,然后是一队队的步兵离开营垒北撤!” 杨鹏与孟虎面面相觑,孟虎情不自禁地道:“这也太奇怪了!眼前局势对于契丹人十分有利,却为何会撤退?就算撤退,又何必偷偷摸摸的,以我军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突袭他们!”杨鹏思忖了片刻,说道:“如果撤退是真的,那么他们这么偷偷摸摸的无非是不想让我们发现。我们没有发现,那么就有可能不会采取正确的措施,比如主动放弃雁门关。”笑了笑,“观音她在这个时候都不忘施展她的计谋!”随即皱起眉头,“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撤退?他们撤退是真是假?” 孟虎问道:“燕王,我们该怎么办,是否继续撤离雁门关?”杨鹏摇了摇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撤退行动暂时停止。”扭头对孟虎道:“另外派人告诉耶律公主,暂时停止撤退,原地待命。”孟虎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黑夜过去了,天亮了,清晨的薄雾缭绕在雁门关周围,把一座雁门关妆点得似幻似真,仿若仙境。耶侓观音立马在营垒旁边的一座小山包上眺望着远处的雁门关,眼见雁门关中守军严阵以待,一切如常,不由的颇感失望。她原本估计辽国昨日那一场恶战之后,燕云军十有**可能放弃雁门关南撤,却没想到自己的判断竟然错了。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燕云军并未北撤,雁门关收不回来了。”旁边的大将维斯特道:“今天收不回,将来,一定可以,收回!”耶侓观音苦笑了一下。稍作思忖,对维斯特道:“你去传信燕王,说我要见他。”维斯特应诺一声,催动战马朝雁门关奔去。 不久之后,杨鹏单人独骑从雁门关中本次而出,眼见耶侓观音单人独骑立马在两军之间的荒原之上,雾气缭绕中若隐若现,真好似仙子一般,杨鹏不由的暗自惊叹。杨鹏策马来到耶侓观音的面前,微笑道:“观音……”耶侓观音痴痴地看着杨鹏,随即双眉一挑,愤然道:“你又赢了!”杨鹏呵呵一笑,“其实,我差点败了,如果你不突然撤兵的话!”“哼,知道就好!” 杨鹏苦笑道:“我没料到你们居然也制造出了大炮,一招失误差点满盘皆输!”看了一眼耶侓观音,“你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我居然直到你们把大炮推出来了,才发现这件事情!”耶侓观音得意地一笑,美眸瞟了杨鹏一眼,“对付你这样的角色,自然事事都得小心谨慎才行!” 杨鹏呵呵一笑,“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造出大炮的吗?”耶侓观音捋了捋鬓角的秀发,看向杨鹏,调侃似的道:“或许是你们军械场的人泄给我们的。”杨鹏笑着摇了摇头,“你既然这么说,可就绝对不是从我那里泄出来的!”耶侓观音眯着眼道:“或许我是故意如此,好让你不加怀疑呢!”杨鹏笑道:“也许吧。”耶侓观音见杨鹏的神色始终丝毫不为所动,气恼地道:“明知我是想扰乱你的心思,你就不会假装很震惊的模样吗?可恶的男人!” 杨鹏流露出十分震惊的模样:“真的吗?”耶侓观音咯咯一笑,开心地道:“这还差不多!”随即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要是我们两个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杨鹏也不禁有些惆怅。耶侓观音看着杨鹏,斩钉截铁地道:“总有一天我会覆灭了燕云,把你俘虏过来!”杨鹏呵呵一笑,调侃似的道:“别人征战天下是为了权力,耶侓观音征战天下却是为了男人,我真是受宠若惊呢!”耶侓观音盯着杨鹏狠狠地道:“就是如此!这辈子若不能把你俘虏过来,我死不瞑目!”杨鹏摸了摸鼻子,说道:“你这是恨我呢,还是爱我呢?”“都有。”杨鹏呵呵一笑。 “你呢?你与我大辽国做战又是为了什么?”耶侓观音十分在意地看着杨鹏。杨鹏心头一动,看着耶侓观音的眼睛深情地道:“我则是为了一个女人!我要覆灭了大辽国,把这个女人俘虏过来做我的妻子!”耶侓观音美眸颤抖,十分动情的模样。两人就这么互望着,谁都没有说话,两颗心慢慢地融合了,风轻轻地吹着,吹动着耶侓观音的秀发。 过了好一阵子,耶侓观音扭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幽幽地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便卸下这身铠甲,一心一意做个好妻子!”杨鹏不由的心头一震。 耶侓观音流过头来看着陈枭,“好了,我们又要分手了!”杨鹏心里涌起不舍的情绪,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耶侓观音双腿轻轻一夹马肚,马儿缓缓走到杨鹏旁边,耶侓观音突然探过上身来,吻住了杨鹏的嘴唇。杨鹏一愣,回过神来时,只听见咯咯一声娇笑,香风已然荡开了。 耶侓观音猛地勒转马头,朝远处飞驰而去,大声道:“再见了!你保重自己,你是我的男人,可不能死在别人的手上!”杨鹏笑了笑,扬声道:“你也保重!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耶侓观音笑了一声,身影迅速远去,很快便已经看不清楚了。 杨鹏收拾了心情,勒转战马,奔回雁门关。当天晚些时候,斥候来报,说契丹军部队已经全部撤离了。杨鹏到目前为止依旧搞不清楚契丹军究竟为何突然撤退,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对于己方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真是奇怪,形势对契丹军有利,却为何突然撤退了?”耶律寒雨皱眉道。杨鹏道:“这件事也让我十分不解。不过我估计,十有**是辽国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耶律寒雨看了杨鹏一眼,笑眯眯地道:“听说那头观音离去之时和大哥见了一面,难道大哥就没有乘机问问?” 杨鹏握住耶律寒雨的纤手,调侃道:“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醋味啊?”耶律寒雨把手抽了回去,哼道:“我就是吃醋了,所以你别碰我!”看向寒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一旁的杨二丫道:“我想大哥可能不好问吧。”耶律寒雨皱眉思忖了片刻,看着杨鹏冷笑道:“你可真是体贴呢!” 杨鹏自然知道一向睿智的耶律寒雨为何会突然如此大动肝火,毕竟她和耶侓观音之间有姑至之情,这份仇恨,只怕这一辈子也是无法消除的。杨鹏叹了口气,握住耶律寒雨的纤手,“你何必为她生气呢?我和她这辈子恐怕永远是不可能的!” 耶律寒雨想到燕云和辽国之间的关系,心中的不悦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换上了可怜的情绪,她觉得耶侓观音与自己相比,真是十分可怜,爱上了一个敌人,这辈子只怕都不会有任何结果,一生一世都要饱受相思之苦而无法排遣。耶律寒雨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看向杨鹏,嗔道:“你这个男人实在可恶,真是害人不浅!” 杨九妹笑道:“我记得是谁好像说过,大哥他就是‘祸害天下女人的男妖精’!”杨二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鹏颇感尴尬地笑着。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就是!这句话太对了!” 四人又闲聊了一阵,杨鹏突然皱起眉头,“如今雁门关这边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不过河东那边、河南以及两淮却不知战况如何?”三女也不禁担忧起来,多日没有那三个地方传来的军报,也不知如今情况究竟如何了。杨鹏皱眉道:“我想赶去河东!”看了三女一眼,“这边就由耶律小妹负责,九妹、杨二丫你们从旁协助耶律小妹!”三女皱眉点了点头。四个人都没有说话了,都在想着其它那三个方向的战况,虽然对自己一方的将士有信心,可是心里还是难以安心下来。 就在这时,王开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官进来了,抱拳道:“主人,杨德政将军的信使到了。”杨鹏等转过身来,看见了那个军官。军官立刻单膝跪下抱拳道:“小人拜见主人,拜见诸位夫人!”随即解下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高高托起。 耶律寒雨上前拿起竹筒,回来转交给了杨鹏。杨鹏接过竹筒,挑开了封印,倒出一卷羊皮,打开看了一遍,脸上登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正聚精会神看着杨鹏的三女见此情景,立刻感到河东那边一定是打了胜仗了。果然杨鹏道:“西夏军吃了打败仗,南路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北路二十万大军也遭到重创退回了延安府,绥德、同州被我军攻陷,另外丹州知州举城投降!”三女欣喜不已,杨二丫喜道:“刚才还在担心呢,没想到一下子捷报就传来了!不过现在想一想,却觉得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咱们投入那么多的军队,要是还无法取胜的话,就真是太奇怪了!” 耶律寒雨道:“绥德、丹州、同州都在河西,没想到杨德政将军他们不仅击败了西夏人,还攻占了河西的桥头堡,真是太好了!”众人点了点头,都是一脸的喜色。那绥德,就是现在陕西省北部的绥德县,在黄河西岸无定河畔,距离西夏的银州不远,向西北出兵便可契丹军西夏,向西南出兵边个攻略整个关中,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丹州在绥德以南数百里,同州,位于黄河大弯道附近,也是就现在陕西省渭南市辖下的大荔县,这里是插入陕西的一柄匕首,战略位置也十分重要。 杨鹏问那军官:“你们是怎么打败西夏人的?” 军官便叙述起经过来。原来,杨德政使用诈败之计,将西夏南线主力二十余万大军诱过了黄河,随即以占金国率领玄甲军直插敌后一举攻破渡口,焚烧了河上的浮桥,随即挥军急攻西夏人的后军辎重,斩杀宿迁敌军,烧毁辎重无数,敌军听闻后方以上战报,心慌意乱,便匆忙回军。就在这时,杨德政亲帅大军发起全面进攻,首先由骑兵将正在撤退的西夏人冲得七零八落,正当西夏人苦苦抵挡之时,数以十万计的步军蜂拥而至狂冲猛杀!西夏军再也抵挡不住,全军崩溃,燕云军一直追杀到黄河岸边,将残存的十来万西夏军团团包围。西夏人见大势已去,便投降了,可惜的是西夏的储君李秉常乘坐一叶扁舟套过了黄河。 随即杨德政命军府军搭建了数座浮桥,随即大军开过黄河,趁着大胜之势一举攻陷同州,随即分兵北上准备配合刘高击破西夏北路大军。西夏统帅得到急报,慌忙撤退,樊龙乘势打过黄河,三战三捷,西夏军损失惨重,兵败如山倒,十几万残兵退入了延安府。 那丹州知州刘志同,是个墙头草,以前就是宋朝的知州,契丹人打来了便投靠契丹人,后来毫不犹豫地投靠西夏,如今见燕云军势如破竹,二话不说,立刻杀死了西夏派到同州的监军,竖起了燕云的旗帜,同时派人去向燕云军输诚,因此丹州不战而下。 如今杨德政樊龙等均已停止进军,等候杨鹏的命令。杨鹏写了一封书信,加盖上燕王印章,封装好交给信使,吩咐道:“先交给樊龙将军,再由由刘高将军转交给杨德政将军!”信使双手接下书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笑道;“好啊!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解决了!”随即一脸恼怒地骂道:“******要不是朝廷在背后捅老子的刀子,这一次便可顺势将陕北全部夺回来!”杨二丫、杨九妹流露出不解之色,耶律寒雨问道:“大哥在心中传令樊龙杨德政分兵南援?”杨鹏点了点头,“宋军这一次大举来攻,又是几员名将领军,如今虽然没有消息传来,只怕情况十分不乐观!”三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樊龙、杨德政接到了杨鹏的命令,立刻按照杨鹏的吩咐,分第六、七、八军团南下支援。三个军团十几万兵马昼夜兼程南下。与此同时,杨鹏已经到了天京新城,得知杨延昭已经击溃了攻击河南的宋军,这边的担心便放下了,现在就只剩下淮南的情况了。杨鹏不愿再天京新城眼巴巴的干等消息,准备赶去淮南。 就在这当口,韩冰终于从淮南传来了军报。杨鹏接到军报,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杨鹏接到军报之后,继续赶往扬州。昼夜兼程赶路,数日之后便进入了扬州城。 韩冰等接到消息说燕王来了,赶紧扔下手头的事情赶回府衙。来到府衙大堂,看见杨鹏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大堂之上,众人赶紧上前拜见:“拜见燕王!”杨鹏转过身来,满脸微笑,“诸位不必多礼!”众人直起腰来。杨鹏道:“大家坐吧。”众人谢过,随即便按照各自军阶的高低在左右两边坐了下来。 杨鹏坐了下来,扫视了众人一眼,与韩冰相视一笑,随即微笑着对众人道:“我在天京新城的时候接到了你们的捷报,真可谓惊喜啊,没想到淮南的事情竟然如此就解决了!我原本还在担心淮南甚至两淮是不是能够守住!” 众人笑了笑,程世杰敬服地道:“这多亏了嫂子运筹帷幄!要不是嫂子施了这一招反间计,此刻的局势恐怕十分的不妙!”众人纷纷称赞。杨鹏看向韩冰,神情很温柔。韩冰微笑道:“大家过奖了,要不是大家同心协力,光我一个人什么也干不了的!”杨鹏笑道:“韩冰说的不错,这一次能化险为夷,是大家的功劳!”众人面露微笑。 杨鹏看向韩冰,“韩冰,你给我的书信只说了个大概,具体经过是怎样的?”韩冰理了理思绪,便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其实我和第一军团将士刚刚抵达淮南的时候,局面依旧是非常不利的,宋军兵力雄厚,后援不断,更令人忧心的是高虎和曹俊二人均是能征善战智勇双全的名将!”顿了顿,“整个战事的转折点在朝廷撤换了高虎、曹俊,接任高虎、曹俊的均是王钦若的亲信,哼,这些家伙溜须拍马是好手,哪里懂得战阵之道?” “接替高虎的是朝廷的枢密院副使孙近,此人狂妄地以为可以一战而击败我军,因此全军倾巢而出猛攻城池。我军见此情景,便将计就计,一面正面以少数兵力抵挡,一面以主力趁夜色从东门偷偷出城,乘敌军再次猛扑城池之际,主力突然从侧翼杀出攻其中军大阵。敌军抵挡不住,那孙近见情况不妙居然首先逃跑,接过致使全军瞬间崩溃,我城中守军便在此时乘机杀出城门,与城外部队配合夹击敌军。敌军再也无力回天兵败如山倒,我军直追杀到长江岸边,歼灭一半俘虏一半,围攻扬州的这二十万敌军便全军覆没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韩冰继续道:“至于围攻濠州的敌军,情况也类似。两支敌军主力全军覆没之后,剩余的敌军变成了惊弓之鸟,纷纷逃回了江南,之前被他们夺去的州县随即全部光复。” 杨鹏问道:“这么说的话,我们现在有几十万的宋军俘虏?”韩冰点了点头,“有二十五六万,分别关押在濠州和扬州,有专门的军队看守。这些人怎么处理,还要大哥示下。”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抬头看向韩冰,“朝廷遭遇如此大败,有没有什么反应?”韩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我想朝廷此刻怕是已经乱套了吧。”众人笑了起来。 韩冰说的没错,此刻朝廷确实已经乱套了。对于汴京******的君臣们来说,这些天的经历简直可以用做过山车来形容,先是己方兵马势如破竹,上下君臣以为光复两淮指日可待兴奋得不得了,然而骤然之间,形势逆转,己方两支主力大军居然均告全军覆没,这对朝廷君臣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所有人就好像被惊雷吓到了的羊羔,慌得不知所措。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二章,情人之夜 话题转到扬州,大家都在聊天,就在这时,王开疾步奔了过来,抱拳拜道:“见过主人,王妃!”随即将一封书信托起,“刚才从燕京方面送来了一封书函,是耶律寒雨大人的亲笔书信。” 杨鹏接过书信,一股熟悉的浓郁的馨香立刻涌进鼻腔,杨鹏不由的想到耶律寒雨妩媚的容颜成熟的身体,心头不禁一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对韩冰道:“终于知道契丹人怎么会突然撤退了!高丽人再一次大败,数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眼看就要亡国了,因此高丽王室紧急向辽国求救,在那高丽太后极力劝说之下,辽国皇帝决定派大军帮助高丽抵挡倭人。” 韩冰思忖道:“这恐怕也不完全是处于帮助高丽的考虑!倭人势如破竹,兵锋之锐只怕也超出了惊人的预料,契丹人难免不会担心,派出大军帮助高丽抵抗倭国,也算是帮助他们自己,要不然的话被倭人逼近鸭绿江,契丹人的处境将更加恶劣!” 杨鹏点了点头。韩冰兴奋地道:“大哥,我觉得这正是我们进攻西京道的时机!待辽国大军与倭人大军接战,我们便起大军两路攻入西京道,我就不相信那种情况下西京道的契丹军能够抵抗得了!” 杨鹏缓缓地摇了摇头,“不!”韩冰十分诧异,“不?大哥,难道我的这个想法有什么问题吗?”韩冰毕竟是古代人,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倭人并没有什么恶感,反而对契丹人却是十分痛恨,她很难明白杨鹏此刻的心意。 杨鹏皱眉道:“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能帮助了倭人,直接间接的都不行。既然契丹人与倭人战斗,说不得我们还要策应他们!”韩冰感到难以理解,思忖片刻,问道:“我实在想不通大哥为何要这么做?” 韩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说道:“我有另一个想法,如今朝朝廷已经丧胆,而契丹人也腾不出手来,我们完全可以将兵锋调转到西夏方向……”韩冰立刻明白了韩冰的意图,觉得大哥的这个想法非常好,此时正是时机,可是和突击西京道相比却并不算高招,如若突击西京道成功的话,燕云军将更加强大,辽国则进一步削弱,再也无法与燕云相抗了,那时不管是北进还是西进都将游刃有余。不过韩冰感觉到大哥似乎极度不愿意间接帮助了倭人,虽然不明白原因,也就不再提出击西京道的事情了。 杨鹏抬头凝望着远方,站在一旁的韩冰感觉大哥的内心中似乎隐藏着许多的心思。夜晚,杨鹏和韩冰身着便服在扬州的夜市里散布。扬州终于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繁华气质,灯火点点,行人不少,几处夜宵摊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不远处的酒楼里灯火辉煌,几座宾客觥筹交错喧嚣不已。 杨鹏感觉非常舒服,十分享受这一刻的气氛,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艰辛的任务完成后终于可以悠哉悠哉地散散心了。“哎,要是能永远这个样子就好了!”杨鹏情不自禁地感慨道。韩冰微笑道:“那是不可能,有许多的大事等着大哥去做呢!”杨鹏叹了口气,“要是有合适的人选,我宁愿卸下这副担子!” 韩冰调侃似的问道:“大哥舍得?”韩冰温柔地看着韩冰,韩冰被杨鹏瞧得很不好意思,嗔道:“这么看着人家做什么?” 杨鹏紧了紧韩冰的纤手,柔声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们一起隐居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白天在湖边山中游玩,晚上在家中喝酒嬉戏,世上之事都与我们无关,那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韩冰笑道:“那可不成,那样岂不是成了酒囊饭袋了!”杨鹏一呃,很郁闷地问道:“你不觉得很浪漫吗?”“浪漫?”韩冰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显然她并不明白‘浪漫’这个现代词汇是什么意思。杨鹏解释道:“就是,就是很快活的意思。”韩冰恍然,想了想,“嗯,那样的话感觉似乎是挺舒服的,不过我觉得人还是应该有所为才是,否则这一生实在是太无趣了!”杨鹏笑道:“相夫教子难道不好吗?”韩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难道女人就只能在家带孩子吗?”杨鹏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为女英雄啊!” 韩冰看着杨鹏,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哥,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像我这个样子的?”杨鹏呵呵一笑,“谁说的,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韩冰听了这话,登时喜滋滋的。 恰在这时,旁边一个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哼!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情情爱爱,真是不知羞耻,哎,世风日下了!”韩冰登时恼怒起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儒生模样的家伙正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神色鄙视而又气愤地看着这边,他眼见对方朝自己看来,有些害怕惹事,赶紧扭过头去,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似的。 韩冰便想上去质问,却被杨鹏拉住了,杨鹏微笑道:“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韩冰点了点头,和杨鹏继续朝前面走去。杨鹏见韩冰从刚才开始便一直不说话了,还当她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呢,不禁笑问道:“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韩冰道:“大哥,其实我们的内部还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依靠强大的力量收复了中原,并且依靠许多惠民政策赢得了广大百姓的支持,不过却有两种人当我们是死敌!” 杨鹏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两种人,一种是手握大量土地的地主,咱们要把土地分给普通百姓,自然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在他们眼里,我们便是邪魔外道了;另一种,呵呵,就是刚才那种读书人了,更准确的说,是儒生,他们说我们离经叛道,说我们这样那样的不是,其实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咱们的政策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这两种人和我们的矛盾,虽然可以缓和,却难以解决。” 韩冰道:“他们一定是不会甘心的,只要有机会,定然会起来反对我们!就像那周显,按理说在咱们的统治之下他们的日子也挺好的,可是却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反叛,我想其他的大地主和读书人和周显是一样的!对了,大哥你打算如何处置周显等人?” 杨鹏道:“有人建议我采取柔和的手段,不过杜南、段志贤他们却认为不可饶恕,必须明正典刑严惩不贷,你认为呢?”韩冰思忖道:“怀柔手段只怕起不到震慑的作用,反而会令那些人有恃无恐,我认为应当杀鸡儆猴,让那些人以此为戒而不敢情趣妄动!”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好了,这些事情咱们就不要说了,今晚咱们是出来玩的。”韩冰笑了笑。 杨鹏打量了一眼身着女装的韩冰,赞叹道:“真漂亮啊!”韩冰大囧,同时也十分开心。就在这时,喧嚣声从前面传来,同时轻风送来了一阵浓郁的馨香。两人不由的停下脚步朝前面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座秀美绝伦的木楼中灯火通明,其中莺歌燕舞,阵阵嬉笑靡靡之音传出来,门口站着几个招揽客人的女郎,个个浓妆艳抹体态婀娜,衣着暴露神情妩媚,不时用腻得让人倒牙的声音招呼经过那里的男子,许多男子禁不住诱惑走进了那个**窟。 韩冰微红起娇颜,显得有些不自然的样子。两人经过青楼的大门口,在一个身材高挑的粉头便朝杨鹏招呼道:“哎呀,这位公子,你可好久没来过了,进来坐坐吧!”两人大讶,杨鹏左右看了看看那粉头是不是在招呼别人,可是这个时候前后左右就只有他和韩冰在,不是招呼他还是招呼谁呢?韩冰气恼起来,嗔道:“没想到你居然来过这种地方!”“没有啊……”这时,那个粉头扭着腰臀走了过来,十分熟络地就攀上了杨鹏的胳膊。杨鹏有些傻眼,韩冰哼了一声独自朝前面走去。 “公子,让奴家来服侍你吧!”那粉头拿****贴着杨鹏的手臂嗲声嗲气地道,真像是杨鹏的老相好似的。杨鹏真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虽然气恼,可是对着这样一副献媚的脸蛋儿却也发不出火来,男人大概都有着毛病。赶紧从那粉头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追上韩冰,“韩冰……” “哼!你不陪你的老相好,来找我做什么?”韩冰醋意大盛,十分气恼。杨鹏牵住韩冰的纤手,正在气头上的韩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也就没再挣扎了杨鹏道:“韩冰,我怎么可能逛妓院呢!青楼里的那些人对于每个路人不都是如此吗,你这醋可喝得有些没道理了!” 韩冰知道自己刚才反应有些过头了,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嘴上却不肯说出来。杨鹏见韩冰没有说话,当她还在生气呢,连忙道:“大哥可以向你发誓,我和那个粉头绝对不认识!” “哼,和那个粉头不认识,和别的粉头就认识了,是不是?”“哪能啊!我这辈子还从没嫖过呢!”韩冰面色通红地瞪了杨鹏一眼,啐道:“真是口没遮拦的,说这种话,难听死了!”杨鹏笑问道:“你相信我了?” 韩冰哼了一声,“那可是另外一回事!”杨鹏停下脚步,搂住了韩冰的纤腰。韩冰没想到大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搂住了自己,吃了一惊,随即看见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两个,有些人还指指点点的,登时羞得不行,嗔道:“快放开我!”“你相信我了?”韩冰简直没法了,“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杨鹏笑了笑,放开了韩冰。韩冰不胜羞涩,小跑着跑掉了。杨鹏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来到运河边,此时月色如水洒在河堤和水面之上,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在河堤便月色下漫步。杨鹏一棵柳树下躺了下来,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星,禁不住感慨道:“这种感觉真好啊!”韩冰在杨鹏的旁边坐了下来,微垂着臻首,没有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杨鹏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纤手,韩冰回过头来,看见杨鹏正凝望着自己,不由的嫣然一笑。这一刻,仿佛月亮都失去了光辉。韩冰一阵失神,随即感叹道:“韩冰,你真美,什么嫦娥,什么七仙女都比不上你!”韩冰欣喜不已,却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等到将来人老珠黄了,你就不会喜欢人家了!” 杨鹏紧了紧韩冰的纤手,“那个时候,我也是个老头子了,自然陪着老太太,难道还会老牛吃嫩草不成?”韩冰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就会胡说八道!”虽然如此说,不过显然非常开心。韩冰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星月,有些憧憬地道:“当我们都老了的时候,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杨鹏笑道:“当然是一个老太太陪着一个老头子。”韩冰噗哧一笑,美眸流转,调侃似的道:“是许多老太太陪着一个老头子!”杨鹏一呃,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咦?!”一个男子的惊呼突然从两人后方传来,那是一种惊艳似的惊呼。 杨鹏和韩冰都微微皱起了眉头,杨鹏坐了起来,扭头看去。只见暗淡的月光下,五六个年轻人正朝这边走来,穿着粗布麻衣,高矮胖瘦不一,面貌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却能感觉到那种流里流气的气质,这几个家伙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杨鹏和韩冰互望了一眼,站了起来。几个年轻人来到杨鹏和韩冰面前,其中一个矮瘦子双目炯炯盯着韩冰,十分兴奋的模样,“好漂亮的小娘子啊!”瞥了一眼杨鹏,丝毫不在意,随即对韩冰笑眯眯地道:“小娘子,跟哥哥找乐子去吧,哥哥可是很厉害哟!”其她几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十分放肆,还包含着****的味道。 韩冰大怒,抬起一脚便朝那矮瘦子踹去。矮瘦子只感到眼前黑影一晃,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胸口一阵巨疼,几乎同时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远远摔在草地上,隔了半晌才痛呼出声,半天爬不起来。 其他几人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纷纷叫嚣起来,“******小娘皮,居然敢动手!”“这小浪货,待会儿剥光了她看她还能不能这么浪!”几个人叫骂着便朝杨鹏和韩冰涌了上来,张牙舞爪的模样。韩冰冷笑一声,准备动手。杨鹏却先动了,冲入那几人中间,挥拳踢脚,噼里啪啦之声夹杂着惨叫声。一转眼的功夫,所有的男子都被打趴下了,哎哎哟哟痛呼着,一时爬不起来。 杨鹏笑呵呵地:“他奶奶的,好久没这么爽过了!”韩冰朝杨鹏走去,经过一个泼皮身旁时,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那泼皮疼得大声惨叫,整个人弯成了一个大虾米。韩冰来到杨鹏面前,没好气地道:“当我对付不了这几个泼皮吗?”杨鹏握住韩冰的纤手,笑眯眯地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理应我保护你嘛!”韩冰嫣然一笑,温柔地看着杨鹏。 几个泼皮郁闷得不得了,本以为逮住了一只肥羊,却没想到遇到了两头老虎,挨了揍不说,最令他们不爽的是,那两家伙居然还在他们面前卿卿我我。 “你,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得罪了我们,铁定不得好死!”一个泼皮恶狠狠地骂道。韩冰脸色一变,转身走到那个泼皮面前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踢了一脚,只见血水和着两颗门牙飞了起来。那泼皮捂着嘴巴惨哼,心里非常愤恨,却也十分恐惧,觉得这女人美则美矣,却也太可怕了! 杨鹏走了过来,牵住了韩冰的纤手,微笑着对躺在地上的几个泼皮道:“我住在纪家药铺左边隔壁,你们要来报仇的话尽管来吧。”几个泼皮不敢说什么,却将杨鹏说的地址牢牢记住了,心里狠狠地道:回去后告诉大哥,兄弟们不把你的狗窝砸个稀巴烂才叫有鬼! 杨鹏牵着韩冰的纤手离去了。好半晌之后,几个泼皮才陆陆续续地爬了起来,一人朝杨鹏两个离开的方向看了看,一脸怨毒地道:“咱们回去告诉大哥,今天晚上就抄了那对狗男女的狗窝!”其他人纷纷点头叫骂。随即众人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原地。 几个泼皮的大哥,就是这扬州城里的一霸,姓郑,体格十分雄伟,性格凶猛异常,由于开了一家肉铺,因此人称郑屠,整个扬州的泼皮无赖,可以说都是以他马首是瞻的,这郑屠俨然便是扬州城****的老大。 郑屠听了几个泼皮添油加醋的控诉,十分恼怒,觉得那对狗男女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简直没把他郑屠放在眼里,不狠狠教训一番,他郑屠的名号岂不是要大打折扣了,另外又听说那女子美若天仙,心里不由得起了抢夺之心。当即召集手下近百号大手,拿了木棍凶器,便朝杨鹏说的地址赶去。 一大群人气势凶凶地来到纪家药铺前,此时纪家药铺已经关张,郑屠等人东张西望寻找对方说的地址,却看见纪家药铺的左边隔壁赫然座落着燕云军行营。一大群人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随即一人叫道:“咱们是不是上当了!那对狗男女难道是住在行营中,这不可能吧!”众人觉得有道理,一人急声道:“大哥,这里是行营中地,咱们这一大群人手拿凶器集结在这里,莫要引起燕云军的误会了!”众人都是一惊,郑屠这时也没了刚才那汹汹气势,压低声音对众人道:“咱们快走!”众人纷纷转身,便要离开现场。 就在这时,行营中大门中突然冲出两百多军士,赶上了郑屠等人,将其团团包围。郑屠等人不知所措,看着眼前的架势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气质十分彪悍军官模样的人走出来,喝道:“放下武器,否则杀无赦!” 众人惶惧不已,纷纷看向郑屠。郑屠哪里敢反抗,赶紧扔掉了手中的棍棒,其他众人见状,也纷纷扔掉了凶器。 杨鹏正在书房中和韩冰商议事情,王开突然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王妃,刚才有一大群人手持凶器在行营外聚集,属下接到报告,将他们捉了起来。”杨鹏和韩冰大感意外,随即同时想到了刚才的那些泼皮,杨鹏呵呵笑道:“不会是那些破皮来找回场子吧?”韩冰笑道:“十有八九就是如此!”杨鹏问王开:“审问了吗?”王开道:“只简单询问了一下,那些人似乎都是本城的泼皮,领头的是本地的一个恶霸,人称郑屠的。他们声称是被仇家陷害的,绝非造反!” 杨鹏呵呵一笑,“那个仇家不就是我咯!交给本地官府审问,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放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是!”王开应诺一声,便准备离开。“等一下!”韩冰突然叫道,随即对杨鹏道:“大哥可能有所不知,这郑屠是不仅是本地的一个恶霸,而且俨然就是扬州城内众流氓混混的头领,平时没少干欺负百姓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饶了他!”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看了韩冰一眼,“你的意思是将这件案子当成谋反案处理,借机铲除这股恶势力?”韩冰点了点头,“若是没有借口,也不好动手,既然这郑屠不知死活地自己送上门来了,咱们也不用客气!”韩冰呵呵一笑,“好,就照韩冰说的办!”随即对王开吩咐道:“把那些押往本地监牢,就说他们合谋突袭行营。”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对韩冰道:“我明天就准备离开扬州返回燕京了……”韩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杨鹏笑问道:“你不跟我我回去吗?”韩冰幽幽地道:“我难道可以回去吗?”“为什么不可以?” 韩冰气恼地看了一眼杨鹏,“你肯定是要我返回山西的,我就是想回燕京也无法如愿!”杨鹏呵呵一笑,“韩冰,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韩冰嗔怪地轻轻打了杨鹏一下,“什么蛔虫,难听死了!” 杨鹏握住韩冰的纤手,微笑道:“暂时让杨德政代理山西军务,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回燕京好好休息休息,要是累坏了,大哥可心疼死了!”韩冰十分心动,这些时间一直忙碌,她也真想好好休息一下呢,而且已经和大哥确定了关系,她也想,也想……。韩冰娇颜微微一红。 杨鹏见韩冰脸泛红晕青丝垂面,美艳不可方物,不由的情心荡漾,俯下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韩冰痴痴地看着杨鹏。啪,嗵!两声大响突然传来,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无比突兀。两人皱起眉头,看向外面,杨鹏没好气地道:“这大半夜的,搞什么鬼啊!”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一连串的大响传来,听声音像是有人打架有人算倒在地。两人以为是行营中的卫士因为某些事情打架,不由的恼火起来。燕云军军纪严明,私自打架这种事情是很少发生的。 两人站起来,走出了书房。就在这时,只见刚刚离开的王开迎面奔了过来。来到书房前的台阶下站住,抱拳道:“主人,王妃,”杨鹏没好气地问道:“前面是怎么回事?谁打架?”随即看见王开的额头破了,一边脸颊青肿,显然是刚刚跟人打了架的,不禁皱起眉头,“你的脸怎么了?” 王开道:“刚才属下跟人动手,接过属下输了,丢人现眼了!”杨鹏脸色缓和下来,“是段志贤还是程世杰,这三根半夜的切磋什么?”王开有点难以启齿的模样,“那个,不是那样的!不是段将军和武程将军,” “哦?那你究竟跟什么动手?你别告诉我不是切磋啊!”杨鹏显得有些恼怒的模样。王开连忙跪下,请罪道:“属下违了军法,请主人治罪!”杨鹏皱了皱眉头,“究竟是这么回事?你究竟跟什么动手,为了什么动手?”王开道:“属下本来不想动手的,可是那家伙太可恶了,所就,就……”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三章,醉在君王侧 “是那个郑屠,他大骂主人。属下气不过便和他送上了手。属下总不能占他的便宜,因此令人将他的绳索解开了,公平决斗。结果,结果,属下败了,要不是大家一拥而上,只怕就被他给跑掉了!” 杨鹏十分惊讶,“那个郑屠居然能够打败你?”王开一脸羞惭地点了点头。杨鹏与韩冰交换了一个眼神。杨鹏走下台阶,将王开扶了起来。看见他脸上青肿得非常厉害,显然那郑屠丝毫没有留手,那家伙也真够狂妄的,已经是阶下囚了,却还敢如此嚣张! “这家伙,我倒是要见一见!”杨鹏笑道,随即便朝外面走去,韩冰和王开紧随在后。几个人来到前院,只见被众军士围着的百把个人正蹲在地上,人人面色不安,而其中一个十分魁伟满脸虬须的壮汉则被五花大绑蜷在地上,一堆牛眼无比愤怒地瞪视着旁边的军士。不用说,那位肯定就是郑屠了。 众军士见杨鹏和韩冰来了,纷纷行礼:“见过燕王,见过王妃!”那些泼皮们全都傻了眼,他们没想到居然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燕王和燕王王妃,而更有几个人瞪着杨鹏和韩冰,惊骇到了极点,这几个家伙真是之前在运河河堤边试图调戏韩冰却反被杨鹏韩冰给教训了一番的那几个泼皮。 杨鹏和韩冰走到郑屠面前,杨鹏低头看了一眼十分狼狈的郑屠,笑问道:“你就是郑屠?是你打败了我的护卫队长?”杨鹏回过神来,暗自嘀咕:没想到燕王居然会在这里,刚才被我大败的居然是他的卫队长?老子得罪了他,这条命是完了! 一念至此,便豁出去了,扬起下巴大声道:“不错,就是我!早就听说燕王如何英雄了得,却没想到居然也干这种陷害良善之士!” 杨鹏呵呵一笑,蹲了下来,“你也是良善之辈吗?”郑屠嗫嗫嚅嚅,显然不敢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良善之辈,随即仰起头来道:“虽然草民算不得良善,可是燕王你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捉拿草民吧!草民等人深夜聚集,虽然又说不当,可也没犯着那一条,为何要将草民等人捉拿到此?” 杨鹏笑眯眯地道:“你们今天是想要报仇找回场子,因为你手下几个人在运河河堤边吃了亏,你们按照对方的说的地址找来,却发现竟然是燕云军行营,大惊之下想要赶紧走掉。可是还没来得及走掉,就被我的士兵给抓来了!”郑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鹏,他举得燕王莫不是神仙,怎么还没审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杨鹏抬头看向那几个和他起过纷争的泼皮,微笑道:“你们几个说,是不是这么回事?”那几个泼皮见躲不掉了,慌忙出来跪到杨鹏面前,一个劲地磕头求饶:“燕王饶命!燕王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燕王,罪该万死,燕王饶命啊!……” 郑屠一脸诧异,随即明白过来,难以置信地叫道:“你们几个王八蛋,难道,难道碰到的是燕王和燕王王妃?”几个泼皮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郑屠两眼一翻,叫道:“完了完了!”随即一脸郁闷地对杨鹏道:“草民无话可说,草民甘愿领死!” 杨鹏笑道:“打架闹事虽然有罪,不过却不是死罪。”郑屠一愣,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站起身来,对旁边一名军士道:“把他的绳索解开。”军士应诺一声,拔出长刀,走到郑屠面前,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郑屠挣开绳索站了起来,抱拳道:“我的人冒犯了燕王和燕王王妃,就是我冒犯了燕王和燕王王妃!草民甘愿领罪!” 杨鹏见此人坦荡磊落,而且颇为义气,不由的心生好感。这时,他手下的那些兄弟纷纷求道:“求燕王饶了郑大哥,我们愿意顶罪!”那几个惹出事的泼皮更道:“是我们几个得罪了燕王和王妃,和郑大哥无关!”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回到郑屠的脸上,微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够打败我,你们所有人就能离开这里。”郑屠眼睛一亮,“此言当真!” 杨鹏点了点头,“当真!”郑屠大声道:“好!我相信燕王定不是说话不算数的小人!来吧!”说着就拉开了架势。杨鹏微笑着问道:“要是你输了又怎样呢?” 郑屠想都没想就道:“要是输了,燕王取走我这条命就是!”杨鹏微微一笑,后退了两步。众人见状,纷纷推开,让出了一块几十平米的空地。众泼皮紧张得不得了,心里默默祈祷满天神佛保佑他们的大哥。 杨鹏伸出左手,朝郑屠勾了勾,“来吧!”郑屠眼睛一睁,大叫一声,便朝杨鹏冲来,气势凶猛,十分惊人。杨鹏暗赞了一声,眼见对方一拳对着自己的面门打来,当即侧身一闪。那郑屠扑了个空,随即腰一扭,左脚起朝杨鹏腰部横扫而去。陈枭向后一跃,再一次躲开。郑屠眼见两击不中,不由的急躁起来,哇哇大叫着再一次朝杨鹏扑来,双拳左右开弓奋力击打杨鹏,杨鹏格挡闪躲,郑屠的攻击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时,郑屠手下的那般兄弟正声嘶力竭地叫喊助威,浑然忘了身处何地。 郑屠大叫一声,右拳从右侧朝杨鹏脸颊打去。杨鹏身子一矮,郑屠的攻击立刻落空,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被杨鹏抱住了腰部,不由的一惊。杨鹏大喝一声,全身力量奋力上拔,郑屠虽然体格雄壮却也立时感到了腾云驾雾一般,随即整个人失去平衡,哐当一声巨响重重地摔翻在地,五脏翻腾,眼冒金星,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众泼皮见大哥竟然输了,呐喊助威声嘎然而止,人人面色煞白。郑屠使劲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看见杨鹏面带微笑地站在面前,不由的惊佩交加,感觉燕王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大英雄,自己引以为豪的勇力在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不堪一击!赶紧起来叩头道:“草民服了!请燕王取草民的性命!” 杨鹏扶起了郑屠,微笑道:“你很不错,有这样一身勇力,难道竟甘心做一个屠户和被人不齿的泼皮?”郑屠听出了杨鹏话里的意思,连忙拜道:“若燕王不弃,草民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鹏扶起郑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男儿当纵横沙场,就算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了!”郑屠重重地点了点头,“小人其实早就想从军的,只是朝廷那些王八羔子阴阳怪气难侍候得很,因此便在这里做了个屠夫,混日子!今日见到了燕王,小人终于能得偿所愿了!”随即笑了起来。 杨鹏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郑龙。”杨鹏点了点头,“好名字!希望这个名字将来能够传遍天下!”郑龙流露出激动的神情。杨鹏道:“我们燕云军有自己的规矩,你若要在燕云军中立足,必须靠自己的本事。再有几个月,燕京就会举行比武大会,你若能在比武大会上有不错的表现,便能堂堂正正地进入燕云军成为一名军官。”郑龙抱拳道:“小人定当前往!”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引起这次事端的泼皮,说道:“你们几个打架闹事,还对女子有不轨企图,必须惩治,我将你们交给当地官府处置,你们可服气。”几人没想到燕王居然没要他们的小命,感激之余,连忙道:“小的们罪有应得,多谢燕王大人大量!” 杨鹏扫了一眼众泼皮,说道:“其他人就回去吧,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莫要再胡作非为了!”众人连忙道:“谨遵燕王教诲!”“好了,你们去吧!”众人朝杨鹏拜了拜,随即离去了,只有那几个惹事的泼皮留了下来。杨鹏令王开把他们几人带去当地官府。王开领命,带着几个密卫,把那几个泼皮押去衙门。 韩冰走到杨鹏身旁,微笑道:“恭喜大哥又收了一员悍将!”杨鹏呵呵一笑,“此人勇猛有余,武功却差了点!”韩冰道:“大哥没有直接收他,而是让他去参加比武大会,是不是也在考较他?”杨鹏点了点头,“他若愿意不远千里前往燕京参加比武大会,那么这人就能用,否则,这人便只是一个有些勇力的混混,没有什么用处!” 韩冰思忖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杨鹏下达了调动命令,令六七八军团调回山西,令第一军团调回燕京,韩冰依旧回山西主持山西军务,不过韩冰须要回燕京述职,山西军务暂时由杨德政代理,淮南的军务依旧由段志贤负责,河南的军务依旧由杨延昭负责;与此同时,杨鹏还下达了补充以及抚恤命令,令相关机构着手抚恤工作,同时招募训练新兵,又令山西、河南两百零五座军府的民兵回归本乡。 做完了这些,杨鹏便启程离开扬州北上,韩冰随行,段志贤、程世杰等送出十余里才回去。几条楼船沿着运河缓缓北行。夜幕降临了,星辰漫天,溶溶月色洒在千里运河之上,粼粼波光闪闪烁烁,杨鹏和韩冰相互依偎着坐在甲板上,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轻轻的水声,只感到天地广阔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好似天上人间,不知凡尘何世。 “要是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韩冰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杨鹏低头看她,只见这位吃茶风云的女将军完全卸下了铿锵峥嵘的气质,柔情似水,恰似寻常女子一般。杨鹏禁不住爱如潮涌,紧紧搂住了韩冰的纤腰,心有所感,哼唱起一首歌来:“那一年的雪花飘落开枝头,那一年的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爱恨就在一瞬间,具备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映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韩冰情动不已,抬起臻首,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韩冰,柔声问道:“是杨贵妃?” 杨鹏点了点头。韩冰低下头,轻声道:“如果是我,我也会那样做,不过却绝不会有恨,为了大哥而死,又有什么好恨的!” 杨鹏心头一震,双手紧紧地将韩冰搂在怀中,柔声道:“你大哥绝不是唐明皇那种废物,要牺牲自己的女人来保命!真要到了穷途末路,便大战一场,实在黄沙之上又有何惧!”韩冰抬起头来,一脸崇敬地看着杨鹏,“大哥和唐明皇自然不同,唐明皇不过是个有点成就的皇帝,而大哥却是盖世的英雄!纵横天下,谁能相抗?如果真到了穷途末路,小妹愿追随大哥战死沙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此生何憾?” 杨鹏感动不已,随即豪情大发,“此生有红玉相伴,再也没有遗憾了!来啊,上酒来!”两名飞凤女卫立刻捧来了酒碗和酒坛,然后退了下去。杨鹏拿起酒坛拍开了封泥,倒了两大碗,端起来,将其中一碗递给了韩冰。韩冰接过酒碗,美眸深情地看了杨鹏一眼,便仰头一饮而尽,真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啊!杨鹏笑了笑,也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两人便在甲板上闲聊对饮,不知不觉一大坛酒便喝掉了一大半,韩冰虽然是女中豪杰,可毕竟还是女子,酒量有限,已经是醉意盎然靠在杨鹏的怀中了,美眸迷离,娇颜酡红,痴痴笑道:“醉在君王侧,想必便是如此吧!”杨鹏看着韩冰那酡红迷醉的面颊,不由的情心大动,情不自禁俯下头去吻住了吻她的红唇。韩冰看着杨鹏,十分情动的模样,那神情简直把杨鹏给融化了!…… 第二天一早,在哗哗的水声中,韩冰醒了过来,只感到脑袋一下下疼,十分难受。想到昨夜与大哥在月下船头饮酒谈心,温柔之情不由的涌起,微微一笑。不经意间看见了躺在旁边的杨鹏,韩冰愣了愣,随即想起一件事情,整张娇艳彻底绯红了,修长的脖颈也整个红透了,全身火烧一般!连忙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发现衣裙都还穿在身上,虽然有些凌乱,却并没有被解开的迹象,这才意识到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却并没有发生那羞人的事情。韩冰松了口气,然而内心深处却十分的失望。见杨鹏还在熟睡之中,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身子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合上了长长的睫毛。 楼船沿运河北上,入泗水进入山东,再顺流北行,进入梁山泊,然后楼船驶入济水,直抵齐州。众人在此你穿登陆,从陆路北行一直到了燕云十六州的边境处。韩冰道:“大哥,小妹在此和你分别了!” 杨鹏一愣,“你不回燕京?”韩冰摇了摇头,美眸看着杨鹏,说道:“这些日子和大哥朝夕相处,小妹过得十分快活,也休息够了,回燕京已经没有必要了,不如就此返回山西吧。” 杨鹏明白韩冰的心思,不禁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握住了韩冰的纤手,叮嘱道:“到了山西,不要太辛苦了,注意休息!”韩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杨鹏一眼,随即调转马头朝西边奔去,众飞凤女卫立刻策马跟了上去。一群靓丽的身影渐渐远去,杨鹏凝望着,一颗心仿佛也被带走了。 直到她们翻越一座小山丘,再也看不到了,杨鹏才把目光收了回来,扬声道:“走!”随即一大群人策马朝燕京奔驰而去。…… 视线转到西夏。 西夏的京城兴庆府,大概就在现在的银川市境内。背靠白雪皑皑雄峻巍峨的贺兰山,傍依浊浪滚滚气势恢宏的黄河,规模虽然与中原大城相比颇有不如,却也是山河鼎盛气象不凡。其中的建筑物颇多与中原不同,充满了一种异国的情调,这种差别比之辽金与中原的区别更加明显。城内往来穿梭着许多商旅,各种肤色,各种服色掺杂在这座名城之中,各种语言回荡在耳边,人置身其中,真好像置身于万国博物馆,感觉无所适从。 兴庆府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酒馆茶楼中不时传出愤恨激动的言语,都是针对燕云的。自打不久前西夏被燕云大败之后,西夏京城上下便被一种愤怒而又不安的气氛所笼罩。两种声音回荡在西夏社会,一种声音要求复仇,要求朝廷尽起西夏精锐向燕云复仇;而另一种声音却感到十分担忧,他们认为燕云虎狼之师,连那么强大的契丹人都不是对手,何况西夏,与燕云为敌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最近的大败就说明了这一点,契丹人让出陕北等地,并且将山西割给西夏显然不怀好意,无非是想让西夏去和燕云争斗,他们契丹人好坐收渔人之利。 李天昊站在自家的书房外,望着昏沉沉的天空,心情十分讶异,眉头微微地皱着。管家急奔了过来,行礼道:“大人,陛下召见!”李天昊收回了目光,稍作思忖,吩咐道:“备马!”管家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李天昊则疾步回到后面的房间中换上了朝服,然后离开府邸,此时他的坐马和随从都已经准备好了,李天昊跨上坐马,在众随从卫士的簇拥下往皇宫而去。 李天昊来到皇宫门口下马,早已等候在宫门口的一个太监立刻上前迎接,寒暄了几句便将李天昊引进了皇宫。不久之后,李天昊便出现在了皇宫的御书房中,扫视了一眼御书房内,见左右丞相,左右大将军都在,随即朝坐在上面那个病怏怏明显酒色过度的老者行礼:“臣李天昊拜见吾皇陛下!” 皇帝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道:“不必多礼!”“谢陛下!”李天昊站了起来,走到右边两人之后站下。皇帝看了一眼右边丞相,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目光锐利的男子,名叫斡道冲,是西夏强硬一派的代表人物,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鹰派,皇帝道:“右丞相建议尽起我西夏精锐南下复仇,”目光随即移到左丞相身上,那是一个富态的气质和善可亲的男子,名叫李同仁,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与契丹人联合,在他看来,契丹人虽强却是一个日渐老迈之人,而燕云虽然较弱,却是初生的太阳,前途无量,契丹人的实力已经彻底清楚了,而燕云将来的发展却还是个未知数,此时贸然与燕云为敌,实在是不智之举。皇帝道:“左丞相他并不赞成,反而认为应当放弃整个青凤路和永兴军路。” 右丞相斡道冲出列道:“陛下,此时此刻若不全力复仇,只怕会令燕云小瞧了我们,对于我们西夏来说绝非好事!至于契丹人割让给我们的那些土地,是往往不可以让出去的,土地便是财富,便是实力,将那些土地交给燕云,则燕云更强,我西夏却不可避免地实力受损,此消彼长之下,燕云必然更生狂妄之心而得寸进尺需索无度,那时我们该如何应对?是继续姑息养奸,还是奋起一战?若是选择前者,继续受辱不说,实力将进一步受损,若是选择后者,那么又何必在之前屈服呢?因此我认为与燕云的决战不可避免,我国上下不可存有丝毫幻想,应当全力以赴击败燕云,报仇雪恨收复山西!” 皇帝十分心动。 左丞相皱眉道:“之前那一战,已经说明了燕云军的厉害!我军若再出战,能保证胜利吗?如若再一次大败,丢的可就不仅仅是那些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土地了,后果将更加严重!而如今,契丹人已经自顾不暇,宋国则已经丧胆,我们一家对付燕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呈匹夫之勇于国家有何益处?如今燕云接连战败契丹人和宋国,兵锋正盛,应当避其锋芒才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四章,公主柔情 右丞相冷哼一声,“你这是懦弱!似你这样,如何能为国谋事?” 左丞相气愤地道:“国家大事岂能意气用事!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很难战胜燕云,却为何一定要与燕云战争呢?就算能够战胜燕云,只怕我们也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那是便是别人坐收渔人之利了!于我西夏又有何益?” 右丞相道:“所谓胜者必骄,燕云在之前的战争中侥幸占了一点便宜,此刻定然不会防备我们还敢反击他们!我国大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可大获全胜!大胜之后,就算付出了一些代价,可是我军乘大胜之威顺势攻取山西,继而南下河南,席卷中原,其他人就是想要坐收渔人之利,可又有什么机会插手?左丞相之言未免太过书生之见了!” 皇帝听他二人各持己见,似乎均有道理,有些拿不定注意,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不由的看向李天昊,“天昊,你怎么看?” 李天昊正要说话,右丞相出言道:“李大人是去过燕云的,想必对于燕云的底细十分清楚,就请你说说燕云的情况,免得有些人把燕云的实力说得上了天!”右丞相想当然以为中原久经战乱而破败不堪,燕云军虽然在战场上表现耀眼,但肯定整体国力是无法与经过百年和平岁月的西夏相提并论的! 皇帝也很想知道燕云的情况,听右丞相这么说,也道:“你就说一说你在燕云的所见所闻以及你的看法吧。” 李天昊应了一声,理了理思绪,说道:“燕云十六州十分繁荣,人口鼎盛,农业发达,商贸繁荣,每天燕京城外的码头上都会聚集无数来自海外的商船,把各种海外的特产输入华夏;那山西,虽然不久前才经历过战火,不过恢复却是十分迅速,臣去燕云时见到的那些荒芜土地,在臣返回的时候就都已经种上了庄家,许多逃难到外地去的百姓陆陆续续返回家园,山西正在迅速恢复元气……” 右丞相没好气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燕云很强?”李天昊道:“是的,确实很强!无论是人口、商业、农业,又或者是军力,都已远远超过了我们西夏!”“放屁!”右丞相忍不住骂道,李天昊便没敢做声了。 左丞相瞪着右丞相不悦地道:“陛下面前,右丞相何以如此失礼?”右丞相意识到自己做过头了,连忙朝皇帝请罪道:“臣放肆了,请陛下治罪!”皇帝原本十分不悦,不过见他如此低声下气战战兢兢地请罪,心头的不悦便烟消云散了,淡淡地道:“右丞相也是心忧国事,恕你无罪!”“谢陛下!”随即道:“陛下,李天昊刚才所言分明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万不可信!” 李天昊连忙道:“臣岂敢在陛下面前妄言!臣说的都是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瞥了一眼右丞相,“既然要与燕云为敌,却为何不愿听燕云的请示情况?燕云的情况就是那样的,并不会因为你不愿意承认而有所改变,掩耳盗铃,只怕最终害的是自己!” 右丞相十分不悦,想要喝骂李天昊,可是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终究没有把已经到嘴边的话骂出口;皇帝点了点头,“你继续说。”李天昊应了一声,想了想,“臣在燕云期间,细心观察,发现燕云出台的许多政策都是十分得普通民心的,燕云虽然入主中原时间很短,可是依我所见,燕云已经得了中原大部分百姓的民心!另外,燕云鼓励耕战,百姓开荒种地的热情空前高涨,而军人则十分渴望战斗,因为只要立下军功整个家族便同时获得荣耀和实惠,即便战死,也可入住忠魂殿,因此燕云的大部分将士根本无所谓生死,这一点很像是史书上对于秦军的描写!” 皇帝皱了皱眉头,“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任何方面都比不上燕云了?”李天昊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然而事实确是如此!” 众人沉默起来,御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右丞相突然冷哼一声,“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信!我绝对不认为燕云能与我大夏相抗衡!”李天昊道:“丞相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说的只是我的所见所闻而已。” 右丞相哼了一声,朝皇帝道;“陛下,切不可被这些言论动摇了雄心壮志!我依然认为应当尽起全国之军向燕云复仇!此事关系我国的盛衰荣辱,请陛下详查!” 左丞相道:“用兵也要讲究时机,如今根本就不是用兵的时机,怎么可以贸然用兵!陛下,请三思啊!”右丞相狠狠地瞪了左丞相一眼,左丞相只当做没看见。 皇帝犹豫半晌,说道:“左丞相所言有理,”左丞相一喜,右丞相却是一惊,急声道:“陛下……”皇帝不悦地道:“朕已经决定了,右丞相就不要多言了!”右丞相碰了一鼻子灰,郁闷不已。 皇帝道:“想办法与燕云休兵罢战,至于陕甘的土地,朕的意思是不交给燕云,既然在咱们手中了,又何必交出去!”左丞相应了一声:“是。”皇帝看向李天昊,说道:“之前出使燕云的是天昊,那么这一次依旧由你出使燕云。”李天昊应道:“是。”皇帝想了想,“想不忙谈具体条件,先看看燕云方面怎么说。”“是。” 散会之后,右丞相和和右大将军兀自离去了,右大将军跟随右丞相来到了右丞相的府邸。这右大将军是一个匹夫发黄双目深陷却气质不俗的中年人,与右丞相同族,因此关系非比寻常。 两人在书房里坐下,娇美的婢女送上茶水之后便退了下去。右丞相气愤地道:“国家大事都被这些懦夫给耽误了!”右大将军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本将也是如此想的!自古以来,和平手段有个鸟用,从来都是谁的拳头硬谁占便宜,战场上无法得到的,和平手段就更加不可能了!如今燕云新晋大胜,士气如虹不可一世,这个时候与他们和谈,嘿嘿,能成功才叫有鬼,只怕会被人更加轻视!” 右丞相点了点头,“大将军此言极是!”右大将军叹了口气,“可是咱们这么想又有什么用,陛下他不这么想啊!他已经被左丞相他们给说服了,现在********只想与燕云和谈!哎!”右丞相眯着眼睛道:“此事倒也不是不可挽回!”右大将军不解地看着右丞相。右丞相看了看周围,把身子探到右大将军身边,附耳小声道:“右大将军可以率领军队南下会合太子的军队,然后突袭燕云!战事一起,便说是燕云挑起战事就是,那时,陛下不想出兵也不可能了!” 右大将军眼睛一亮,随即担忧地道:“丞相计策大妙,然而如此做法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这……”右丞相笑道:“战事一起,究竟谁先动的手,谁又能说的清楚,那时也不过各说各话,皇帝根本无所适从,你又何必担心?”右大将军点了点头。 视线转回燕京。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了,不过树荫之下还是十分凉爽的。杨鹏躺在公主府后院湖泊边的草地上,头枕着赵丽华的大腿,听着她哼唱江南小调,江南的那些方言虽然杨鹏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不过却感觉韵律十分婉转优美,在赵丽华那黄莺般的嗓音哼唱出来更是令人胸怀舒畅;赵丽华侧着身子跪坐在草地上,身着一身白色的轻纱衣裙,婀娜动人,柔顺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拂着那绝美的容颜。 赵丽华唱完了,杨鹏赞叹道:“真好听!只是江南的方言我一个字听不懂!”赵丽华微笑道:“大哥不是江南人,听不懂江南方言也是正常的。”杨鹏坐了起来,看着赵丽华。赵丽华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微红着娇颜垂下臻首。杨鹏握住了赵丽华的纤手,赵丽华抬起头来看着杨鹏,四目交投之下都发起呆来,没有说话,一种缠绵悱恻的气氛萦绕在两人的心头。赵丽华情不自禁地靠进杨鹏的怀抱,突然通红着脸孔,声音低低地道:“大哥,今晚就要了我吧!”杨鹏不由的柔肠千转,俯首在赵丽华耳边调侃道:“既然夫人有命,做丈夫的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丽华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就在这时,一名宫女踩着碎步小跑着奔了过来。来到杨鹏和赵丽华身后,见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不由的犹豫了起来。趴在杨鹏怀中的赵丽华看见了她,连忙离开了杨鹏的怀抱,扬声问道:“有事吗?”杨鹏扭头朝身后看去。 那宫女连忙上前,躬身禀报道:“钱大人来了,说有要事禀报燕王殿下。”赵丽华看向杨鹏,杨鹏道:“带他过来吧。”宫女应了一声,离去了。 赵丽华幽幽地叹了口气。杨鹏心头一动,握住赵丽华的纤手,柔声道:“不管有什么事情,今天我都陪着你!”赵丽华芳心一颤,看着杨鹏,纤手一翻,紧紧地握住了杨鹏的手掌。 片刻之后,宫女领着钱乐天来了。钱乐天躬身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殿下,拜见王妃娘娘。”杨鹏和赵丽华站了起来。赵丽华小声道:“大哥,臣妾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赵丽华朝卧房走去,钱乐天连忙又拜道:“恭送王妃娘娘!” 杨鹏走到水边,钱乐天跟在他身后,抱拳道:“启禀燕王,刚刚接到讯息,耶律王妃已经进入燕云十六州的范围了,两天之后就能回到燕京。”耶律寒雨,杨鹏离开山西时,将山西的军务交个她暂时负责,后来调韩冰回山西接管军务,耶律寒雨与韩冰交接完毕之后,便返回燕云了。 杨鹏的心中不禁涌起思念的情绪,随即想到那许多对自己情深一往的绝代佳人,不由的感觉对她们每个人都亏欠很多,叹了口气,喃喃问道:“她们每个人都对我一往情深,可是我却只能拿出一小部分感情回报她们,你说我是不是很对不起她们?” 钱乐天连忙道:“属下绝对相信,主公对于每一位王妃娘娘都是全心全意的喜爱!” 杨鹏自嘲地一笑,“全心全意?!哎,我可真不敢这么说啊!”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耳听蛙声阵阵,喃喃道:“这辈子我是回报不完了,只能等下辈子,下下辈子,慢慢地还她们的这份深情!”钱乐天没有做声,这纯属燕王的私事,他身为燕王的属下,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杨鹏扭过头来,开玩笑似的问道:“你急吼吼地跑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告诉我耶律小妹要来了?” 钱乐天连忙道:“还有一事,西夏已经派出了使者,据说西夏想要与我们和好。”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半晌之后弯腰下去捡起一块石头,奋力朝湖泊扔去,石块飞出几十米落入水中,扑通一声响,涟漪朝四面八方荡漾开,周围的荷叶跟着动了,不过很快便又都恢复了平静。钱乐天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揣摩着杨鹏的心思。 杨鹏道:“西夏的事暂且放下,我有另一件事情要你去办。”钱乐天连忙道:“请主公吩咐。” “我听说耶侓观音已经率领大军进入高丽了?”钱乐天点了点头,对于杨鹏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杨鹏道:“我要派一个人去和观音商量事情,你有合适人选吗?”钱乐天想了想,连忙抱拳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人,心思缜密、颇有智谋,而且口才上佳又对辽国的情况比较了解,应当可以担此大任!” “哦?这人是谁?”“此人名叫武行,四十多岁,虽说是读书人,却像是绿林草莽。”杨鹏听他这么描述那个叫武行的人,不禁来了兴趣,笑道:“还有这样的人?”钱乐天点了点头,继续道:“他不是燕云本地人,本来是山东人,之前战乱随同家人逃难来了燕云,原本靠着王府分给他们的田地过活,大约两个月之前,那武行考入了学馆,因为口才、政论以及行政考核出众而颇为引人注目。张翔时常在我们几个面前称赞他,属下原本不信,可是一见之后,发现比之张翔所言,真是犹有过之啊,绝对是一位堪当大任的大才!” 杨鹏点了点头,朝立在远处的王开叫道:“王开!”王开听到杨鹏召唤,当即奔了过来,抱拳拜道;“主人有何吩咐?”杨鹏道:“你立刻去学馆,告诉汤时典,把那个叫做武行的学子带到公主府来。”王开应了一声,立刻奔了下去。钱乐天忍不住问道:“不知主公派人出使契丹公主是为了什么事?” 杨鹏扭头望向远方,沉默了片刻,“倭人最近很嚣张啊,这么短的时间,高丽几乎被他们打得快要亡国了!” 钱乐天十分不解,“那高丽与我们燕云为敌,主公何以,何以……?”杨鹏收回目光,笑道:“高丽再不是个玩意儿也比倭人强那么一点点,再者说,保住高丽牵制倭人对我们来说应当是有利的!” 钱乐天犹豫了一下,抱拳道:“恕属下直言,那倭人灭了高丽,将直接威胁契丹国,对于我们燕云来说应当是有利的,何以主公竟然,竟然……” 杨鹏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考虑!”钱乐天应道:“是。”虽然如此说,可是心里却依旧十分迷惑,不过认为主公定然有自己无法看到的远见,自己只要按照主公的吩咐把事情办好就是。 不久之后,王开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教育部门负责人汤时典以及一个身着文士长袍却貌似绿林好汉的中年大汉,模样十分引人注目。 “主人,汤时典大人和武行先生到了。”王开复命道。汤时典和武行立刻跪下行礼:“拜见燕王殿下。”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谢燕王!”两人站了起来,垂首躬立着。 杨鹏打量了一眼那个武行,笑道:“听说武行先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武行感激地看了一眼站在杨鹏身旁的钱乐天,朝杨鹏抱拳道:“小人不敢妄自菲薄,虽然小人比之燕王是大大的不如,可是与旁人相较,却绝不会逊色半分!” 杨鹏听了他这样一番话,登时心生好感,杨鹏最反感的便是那种所谓的‘谦虚’,谦虚什么的,根本就是虚伪,既忽悠别人,又贬低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不好吗?“我要你出使契丹公主行营,你敢去吗?” 武行毫不犹豫地道:“燕王但有所命,小人便是赴汤踏火也在所不辞!何况契丹公主行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哦?你认为不会有危险?”武行抬头看了一眼杨鹏,咧嘴一笑,“天下谁不知道契丹公主爱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是重情重义之人,派小人出使行营,定然是有什么好事想要与契丹公主说,因此这趟差事其实是美差!燕王殿下看中小人,小人感激不尽!” 杨鹏笑了起来,“你这家伙果然是心思细密能说会道啊!”“谢燕王殿下夸奖!”杨鹏看向钱乐天,“你推荐的这个人很不错!”钱乐天笑着躬下腰。陈枭对武行道:“这一趟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轻松,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好。”武行躬身抱拳道:“请燕王殿下吩咐!” 杨鹏顿了顿,“第一,详细了解高丽的情况;第二,详细了解倭人的情况,包括倭军的战斗力,军队编制构成,兵器装备,做战特点,以及在占领区施行的政策等等,总之,关于倭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就这两点,有问题吗?”武行抱拳道:“没有问题,小人定不负燕王殿下托付!不过小人一个人肯定做不了这么多事情,需要帮手。” 杨鹏点了点头,“你需要什么?”“一百名密卫,五百名士兵,另外还要十个心思细密有胆识的读书人!”杨鹏笑道:“一百名密卫,五百名士兵我给你,至于十个心思细密又有胆识的读书人,你自己去学馆挑选吧。” 武行十分高兴,抱拳道:“多谢燕王殿下!”杨鹏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之后到燕王府来,我会把密卫和士兵交给你。”“是!” 杨鹏看了一眼众人,“好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下去吧。”众人抱拳应诺,随即退了下去。杨鹏转身面对碧波荡漾荷叶依依的湖泊,陷入了沉思。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杨鹏的思绪,杨鹏扭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换了一套白色宫装的赵丽华正款款而来。杨鹏不由的眼睛一亮,此刻的赵丽华于清秀中收入华贵之气,比之刚才的清纯如水又有不同,这赵丽华实在是个有心人,百变妖娆,总能让陈枭感到意外。 当天晚上,公主府里的宫女们忙忙碌碌,都十分兴奋的模样,而赵丽华居住的那座华丽的绣楼则挂起了大红的灯笼。房间中红纱如雾,一位绝代佳人端坐在红纱之后,朦朦胧胧似幻似真。 杨鹏走上楼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脏不由的怦怦直跳。走了过去,掀起纱帐,只见身着红袍头戴凤冠的赵丽华抬起头来,美眸中放射出无边的柔情,牢牢地绑住了杨鹏。陈枭微微一笑,“今天,才算是真正嫁给我了!”赵丽华娇颜一红,更增三分娇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杨鹏转身走到圆桌前,拿起早已备下的精致酒壶,倒了两杯美酒,然后拿着两杯美酒回到床前,在赵丽华身边坐下。赵丽华看着杨鹏。杨鹏把一杯酒递给赵丽华,“喝了这杯酒,咱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赵丽华美眸颤抖,把美酒接到手中。两人相视一眼,握着酒杯的两只手交叉而过反转回来,眼神缠绵着,慢慢地将美酒喝了下去。放下酒杯,拉下纱帐,衣带渐宽终不悔,**一刻值千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五章,胜利者声音。 李天昊再一次做为西夏使者来到燕京。进入燕京城,眼见人口鼎盛,商贾云集,繁华景象比之上一次来时似乎更上了一层了。心中不由的惊叹,感觉燕云的发展真可谓是一日千里呢!随即一阵恐惧涌上心头,燕云本就十分强横,还发展如此迅猛,假以时日,天下还有人能与他对抗吗? 李天昊扭头看见街道一侧座落着一座三层楼的茶楼,其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李天昊突然心头一动。 一行人跟随燕云的接待官员进入了客馆,安顿下来。 当天晚些时候,李天昊接到燕王的召见令,于是换上官袍,携带国书跟随燕云官员来到燕王王府大堂。此时,燕王杨鹏高坐上首,数名文武分列左右,基本上李天昊上次来时都见过了的。 “臣谨代表大夏皇帝陛下,向燕王殿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李天昊躬身道,相比于上一次来时,显得要恭敬了许多。国与国之间就是如此,仁义道德之类的都是狗屁,只有谁的拳头硬谁才能获得尊敬谁才是老大,胜者王侯败者寇,你要是败了就算道德高得没边,那也只是寇,说你是寇你就是寇,要是之前燕云军在河东之战中战败了,呵呵,只怕这李天昊现在会是另外一副嘴脸。 杨鹏微笑道:“我也问候你们皇帝陛下。” “是燕王殿下!”随即李天昊将国书托起,“这是我国国书,请燕王殿下过目。”蒋丽立刻下到堂下,接下国书,回来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起国书,打开,看了一遍,微微一笑,放下国书,对李天昊道:“和平共处本来就是我的愿望,只可惜贵国国内有些人总是喜欢妄动刀兵,到头来却不是害了自己!”李天昊颇为尴尬。杨鹏又道:“既然贵国想要讲和,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李天昊暗自松了口气,行礼道:“燕王仁义风范,真是令人敬佩啊!” 钱内天道:“贵国要讲和,也不能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们打算用什么条件来换取和平呢?” 李天昊道:“我国愿意将这几年掳掠的所有人****给燕云,总人数有二十余万,以此做为讲和的诚意。而我方则希望燕王可以将河西之地全部交还给我国,以做为燕云讲和的诚意。” 钱乐天冷笑道:“这也太便宜了吧!河西三州,有四五十万人口,大量的土地、大量的财富,贵国居然就想用二十余万掳掠的人口换回去,贵国真是打得好算盘啊,天下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李天昊道:“河西三州本就是我国的土地……” “河西三州,其实还包括你们西夏的全部土地,从来都是中原王朝的领土!”杨鹏淡淡地道。 李天昊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大夏建国已久,当时的中原皇帝已经承认,那么我大夏便不在属于中原王朝了!至于河西三州,既然先前被契丹人占据,那么便是属于契丹人的,后来契丹人交给了我们大夏,自然便属于我们大夏了!燕王乃是旷世英雄,想必不会强词夺理吧!”李天昊希望那这番言语堵住杨鹏。 杨鹏却不买他的账,杨鹏这个人只讲求实际,什么英雄不英雄,他才不在乎,没好处的英雄他才不会做,“不只是河西,整个陕甘我们就从来没承认过属于契丹人,祖宗的土地,迟早是要夺回来的!”李天昊听杨鹏说得坚定不移,不由的心头一凛。杨鹏看了李天昊一眼,“你们西夏人应该不是蠢蛋,难道看不出来契丹人将那些土地交给你们不过是遗祸江东之计?这烫手的山芋你们不愿放手,难道自问可以与我燕云抗衡?” 李天昊昂然道:“我西夏建国百余年,带甲百万,若是全力反击,量燕云也难以抵抗!只是我国皇帝陛下不愿生灵涂炭,可不是怕了燕云!燕王莫要欺人太甚!”一身戎装的耶律寒雨怒喝道:“放肆!”李天昊却昂然不屈。 杨鹏淡淡一笑,“西夏吃下了契丹人下的饵料,不愿意松口了。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我方也不像你们提出陕甘的要求,你们也别来说河西三州,不过被你们掳掠而去的人口必须交还。” 李天昊摇了摇头,“不行,如果不交还河西三州,我们也不能把人乖乖还你们!”看了杨鹏一眼,“就好比做生意,你们总不能白拿货不付帐吧!”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休要搞错,现在不是我们向你求和,而是你们来向我们求和!我们已经退了一步,你们不要不知好歹!”李天昊大声道:“如若谈不拢,我大夏君臣必将奋起反击,那是百万大军兵临大河,哼哼……” 杨鹏淡淡地道:“不用总是把你们那百万大军挂在嘴上,我还真没当回事!你们的百万大军再强也强不过辽国的百万大军,几场鏖战下来,契丹人还不是大败亏输了,连中原和山西都丢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愿意和你们和谈,无非是因为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契丹人而不是你们西夏。你们若是不知好歹一定要说什么百万大军兵临大河,哼,我燕云迫不得已只能将既定方针做出调整,由针对辽国转而针对你们西夏!改由灭辽为灭西夏!”最后一句话,杨鹏虽然语气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杀伐血腥之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李天昊不由的一阵心慌,半晌不语。杨鹏道:“我们的条件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你们同意当然好,不同意也无所谓。”李天昊知道自己摘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此事我无法做主,必须回禀我国皇帝陛下。”杨鹏点了点头,看了李天昊一眼,“我会派个使臣和你一道返回西夏,就此事好好商谈。”“是。臣告退。”杨鹏点了点头,李天昊朝杨鹏行了一礼,离去了。 李天昊从燕王府出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燕王府,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不由的涌起一阵阵心悸。收拾了心情,登车回客馆去了。 车到中途,掀起车帘来朝外面张望,只见旁边的商铺内人头攒动,街道上行人如织,喧嚣的声音令人不禁心情烦躁。 过了片刻,不远处的一座三层茶楼引入了眼帘,客人进进出出,也是十分热闹的景象。李天昊心头一动,连忙叫道:“停下!”马车停了下来。李天昊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面前的那座茶楼,对身边一个随从道:“叫大家先回去。”于是随从对众人道:“你们先回客馆!”众人应了一声,往客馆行去。李天昊领着随从走进了茶馆。 一进茶馆,第一个感觉便是:人好多!一楼已经是座无虚席了,每一桌都坐着三五个不等的客人,正在喝茶闲聊,显得十分嘈杂。 两人顺着楼梯来到二楼,二楼也是一样的拥挤嘈杂,不过就在这时,临窗的几个客人结账走了,于是两人便走过去坐了下来。茶博士拿块大抹布麻利地将桌子抹得干干净净,随即收拾了前面的客人剩下的茶汤和杯盏,哈着腰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李天昊意不在此,便道:“随便吧。”茶博士打量了一眼两人的衣着,道了声稍等,便下去张罗去了。片刻之后,茶博士捧着一壶相差和一碟花生米一叠茴香豆回来了,在桌上放下,道了声慢用,便离去了。 随从立刻为李天昊满满斟了一杯,李天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便在这时,旁边一桌传来说话声:“哎,咱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李天昊循声看去,看见那一桌上做的都是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只听一人愤愤不人当回事,能成什么大业!别看现在闹得挺热闹的,我看就要好比那王莽,风光不了多久!”一人自嘲似的笑道:“也不是不拿读书人当回事,应该当说是不拿咱们这种儒生当回事!” 先一人愤然道:“不拿咱们儒生当回事,便是没将孔孟圣人放在眼里!没将孔孟圣人放在眼里,便是无德之辈!无德之人能有什么做为?” 另一人压低声音有些恐惧地道:“不要说这些,让人听见了就不好了!”先一人瞪眼道:“怕什么?他做的,难道我们就说不得吗?” 李天昊之所以跑来茶楼,无非是想了解一些燕云的内情,如今听到这几个儒生言语之中对于燕王颇为不满,不由的心中暗喜。这时又听见其中一人道:“咱们现在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哎,说这些徒增郁闷,喝茶喝茶!”随即便是一阵喝茶的声音。 李天昊想了想,起身走了过去,抱拳道:“诸位公子,在下有礼了。”众儒生扭头一看,见是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中年人,倒也没放在心上。他们并没有看出李天昊穿的是西夏的官袍,毕竟西夏的官袍与燕云和朝廷的官袍颜色样式都相差太大,寻常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几个儒生朝李天昊拱了拱手,其中一个身着黑色儒衫相貌堂堂的儒生道:“先生有何指教?”李天昊满脸笑容地道:“在下是党项人,久慕中原文化,因此特来中原学习,见极为公子都是读书人,因此冒昧前来相见!”几个儒生都笑了起来,那个相貌堂堂的黑衣儒生叹了口气,“先生倒是有心,可惜你来错了地方!要学习中国文化,应当去汴京,而不是这里!” 李天昊十分不解的模样,“不知这是为何啊?在下听说燕王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想来华夏必有中国文化精粹,因此不愿万里而来,可为何公子却说我不该来这里呢?” 一个干瘦的白衣儒生冷笑道:“连你们这些异族之人都向往崇慕的文化在燕王那里不过就是敝履而已,你可不是来错了地方吗!”黑衣儒生朝白衣儒生瞪眼道:“休要胡言乱语!”白衣儒生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了嘴巴,心中颇为不安。 李天昊好奇地问道:“听这位公子的意思,似乎燕王不在意读书人啊?” 黑衣儒生道:“也不能这么说。”打量了李天昊一眼,“这些事情先生也没必要问得太多,对于先生也没什么用处。总之,先生若要学习华夏文化还是去汴京比较好,不过要是做生意的话,来我们燕云是不会错的!” 李天昊见那黑衣儒生十分警惕,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抱拳道:“多谢公子告知。”黑衣儒生抱拳道:“不客气!”李天昊回到自己那一桌的座位上,喝茶思忖起来。第二天一早,钱乐天来到客馆,见到了李天昊。双方寒暄了几句后,钱乐天道:“我方的使者已经准备完毕,不知大人什么时候启程?”李天昊道:“自然是越快越好。我这便去向燕王殿下辞行!”钱乐天摆了摆手,“不必了,燕王今天一早就离开了燕京。”“哦?不知燕王去了哪里?” 钱乐天道:“去了榆关。”李天昊感到十分诧异,他自然知道榆关是北面与经过交界的关键隘口之一,他不明白燕王此刻跑去榆关究竟有什么企图?他如今已经在潜意识里将燕云当做了大敌,因此燕云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他的格外关注和思考。 “李大人在想什么?”钱乐天问道。李天昊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随即皱眉问道:“我是否该等到燕王回来后再离开?” 钱乐天笑着摆手道:“也没那个必要!燕王临走时交代过了,要我全权代表燕王招呼大人!”李天昊颔首道:“那就有劳了!”顿了顿,“我打算明天一早便启程返回大夏。”钱乐天点了点头,“好,明天我来送大人。” 随即站了起来。李天昊连忙也站了起来。钱乐天抱拳道:“李大人好好休息,我告辞了。”“我送大人。”随即便和钱乐天一道离开了客馆,两人在大门口告别,钱乐天登上马车去了。李天昊望着钱乐天的马车,脸上流露出思考的神情。 杨鹏一行人进入了榆关,径直来到榆关行营大门口。刚刚接到消息的林冲等人从大门里奔出来迎接。杨鹏翻身下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门,来到大堂之上。杨鹏步入上首,转过身来,众将一起拜道:“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笑道:“诸位兄弟不必多礼!”众人只感到心里暖暖的,直起腰来,注视着杨鹏。杨鹏坐了下来,见众人都站着,便道:“大家都坐下吧!”众人坐了下来。杨鹏看向刘智亮,问道:“刘智亮,高丽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 刘智亮抱拳道:“今天早晨刚刚接到消息,辽国公主率领大军击退了围攻高丽西京的倭国大军,倭国大军后退六十里,如今双方大军正在对峙。根据情报显示,倭人正不断从国内往高丽调集大军和物资,具体数目不详,只知道很多。”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又问道:“武行有消息来吗?”刘智亮摇了摇头,“还没有。”杨鹏道:“武行一有消息来,立刻告诉我。”“是。”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笑道:“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不用陪着我这个闲人。”众人笑了笑,刘智亮对众将道:“大家都去干自己的事吧!”众人朝杨鹏拜了拜,退出了大厅。刘智亮回过头来对杨鹏道:“小弟立刻将行营收拾出来供大哥居住!” 杨鹏摆了摆手,站起来走到刘智亮面前,笑道:“我们已经在城外扎了一座军营,我住那里就可以了。”“可是……”杨鹏道:“城里太热了,还是城外凉快一些。有什么事情就到城外来向我报告吧。”刘智亮见杨鹏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抱拳应诺。 杨鹏一行人骑马离开了榆关,来到郊外的营地中。这营地坐落在一条小溪之畔,在一片松林之中,傍依着一道翠屏也似的山脉;虽然烈日炎炎,然而营地中却非常凉快,一阵风吹来,清凉之中挟带着芳草绿水的馨香,令人从皮肤到五脏六腑都格外舒畅。 杨鹏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只见耶律寒雨正跪坐在不远处案桌边准备着草原特有的一种饮食,耶律寒雨换下了汉人装束,换上了一身契丹女子特有的装束,少了一分柔美,却多了一份野性,此刻的耶律寒雨真像一位正在帐篷中等待丈夫回来的契丹女子。 杨鹏的心中升起柔情,走上前去,在她的旁边跪着下来,吻了一下她的面颊,“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呢?其她人呢?”耶律寒雨笑道:“她们难得出来一趟,都高兴坏了,游山玩水去了!”两人说的是柴永惠、杨彤、赵金喜等人,还有公主赵丽华,当日大家听说杨鹏要前往榆关,都十分郁闷,杨鹏见此情景心里自然也不好受,突然灵机一动,觉得去榆关又没什么危险,距离又不是太远,何不把她们都带上呢?既做了事情,又游山玩水,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到这里,杨鹏便将想法对众女说了,众女一听之下都喜不自胜。于是杨鹏这一次前往榆关,燕王府的众位王妃也都来了。杨鹏之所以不住行营而住外面的营地,就是为了方便大家游玩。 两人正说着话,帐篷外面传来了女子说话的声音,听声音应当是赵丽华。 两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帐帘掀动,三个体态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当头的那个正是赵丽华,两个贴身宫女跟在她的身后。赵丽华一看见杨鹏,十分开心,便想上前去和他说话,可是却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毕竟有耶律寒雨在场,她不好意思也不愿意表现得太过热情,盈盈一拜:“臣妾见过燕王!” 杨鹏走到赵丽华面前,扶起了她,笑道:“又不是正式场合,不用这么多礼!”赵丽华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微微一笑,“大哥,我去帮耶律王妃准备午餐。”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赵丽华便来到耶律特里旁边,微微一福,“耶律王妃,我来帮助你吧。”耶律特里笑了笑,“好啊,”指了指旁边的一桶牛奶,“就请丽华王妃把这些牛奶煮开了交给我使用。”赵丽华应了,随即招呼两个宫女将那一桶牛奶抬了下去,几个女人做体力活,娇娇怯怯的模样,真是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呢。 三人刚刚离开,又有两人进来了,是金秀英金秀文姐妹俩,两人抬着一桶清水。放下水桶,两女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这时她们才看见了杨鹏,连忙拜道:“见过燕王殿下!”杨鹏笑问道:“你们做什么去了?”金秀英道:“按照王妃娘娘的吩咐,去打清水来着。”这时耶律寒雨叫唤道:“快把水抬过来!”两女应了一声,当即合力提起那一桶清水来到耶律寒雨的旁边,随即在耶律特里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杨鹏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只看着女人们做事啊,便撸起袖子道:“我也来帮忙吧,我做什么?”耶律寒雨一边做事一边看向杨鹏,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做这些干什么!你呀就别在这里碍事了,出去转转吧,等吃饭的时候回来,保管给你一个惊喜!” 杨鹏呵呵一笑。耶律寒雨扭过头去专心地做事,不时地指挥金家姐妹做这做那。杨鹏眼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离开了帐篷。来到小溪边,沿着小溪漫步起来,脑海中不禁想起如今正发生在高丽的战事。杨鹏感觉事情真是有些混乱啊!苦笑了一下,不由的叹了口气。 李天昊以及杨鹏方面的使者兼程赶路,不久就抵达了西夏都城,随即双方面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讨价还价。那右丞相斡道冲回到府邸,写了一封密信,叫来亲信,令其立刻送往右大将军军营。右大将军李元忠接到右丞相的密信,立刻率领麾下十万大军离开嘉宁军司秘密南下,直驱延安府。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六章,趁其不备 视线转回到榆关。 夜深人静,只有夏蝉吱吱吱吱地叫个不停,这是夏天特有的自然音乐;伴奏的是潺潺的水声,以及风吹树叶沙沙的响声;在这些声音之外,还隐隐传来如诉如泣的娇吟声,也不知是痛苦还是欢快,真是荡气回肠,这声音持续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随即便沉寂了下来。 突然,马蹄声从远处的榆关一路传来,越来越清晰,不久之后,只见一名骑士奔到营地外被营地外的卫士给拦下了。骑士翻身下马,掏出一块令牌,卫士们立刻给他让道,他快步奔入了营地。见到了飞凤卫队的卫队长蒋丽,说了几句话,蒋丽立刻朝营地中间的一座帐篷奔去。 来到帐篷外,蒋丽没敢贸然进去,而是立在外面压低声音抱拳道:“燕王,刘将军派人求见。”等了片刻,帐篷里传出杨鹏有些懒洋洋的声音,“进来说话。”蒋丽当即掀帘而入,只见前面的一道屏风之后隐隐有人影晃动,随即有人走了出来,这时油灯亮了,两个人出现在蒋丽面前,前面的那个便是杨鹏,么么哒穿着条裤子,披着件长袍,上身的大片肌肤裸露在外,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着轻纱披着秀发美艳绝伦的女子,正是赵金喜,此刻她正拿着一盏油灯,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几分慵懒,几分妩媚。 蒋丽立刻拜道:“主人,赵姑娘。”她称赵金喜为赵姑娘,因为赵金喜的身份并非王妃,情况有些类似于一般人家的小妾,因此杨鹏的手下一般都称呼赵金喜为赵姑娘,与其类似,韩冰也被成为将军,不过不是韩姑娘,而是韩冰姑娘。 杨鹏问道:“刘将军派人来了?”蒋丽垂首道:“似的,就在前面等候。”杨鹏扭头对赵金喜道:“金喜,你先休息。”赵金喜点了点头,柔声道:“夫君早些回来呀!”杨鹏微微一笑,搂住赵金喜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随即便离开了。蒋丽朝赵金喜一抱拳,跟了出去。 杨鹏和蒋丽来到前面,见到了刘智亮派来的人。那人一见杨鹏,连忙拜道:“小人拜见燕王殿下!”声音有些发抖,显然十分激动。 杨鹏道:“不必多礼,教头有什么事?”“回禀燕王,武行回来了,小人奉命特来禀报燕王,不知燕王是否要召见?”“当然要见,快去把他给我带来!”军官应诺一声,立刻奔了下去。 杨鹏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中,蒋丽跟了进去,随即将帐篷中的宫灯都给点燃了。不久之后,帐外传来急骤的马蹄声,随即马蹄声在不远处停住,几个人的脚步声快步而来。紧接着,只见帐篷门口人影晃动,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便是刘智亮,另一个则是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大汉,正是奉杨鹏之命出使耶侓观音的那个武行,等了这半个多月,他总算是回来了。 “便见燕王!”两人一起拜道。“不必多礼。武行,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是等得焦急啊!” 武行抱拳道:“本来是想传讯回来的,可是想事情还未办好,传讯也没什么意义,便索性不传讯了,只等今日事情有了大概的眉目才来亲自向燕王禀报!令燕王久等了,实在是属下的罪过!” 杨鹏笑道:“好了,废话少说,说正事吧,那边的情况怎样?”武行道:“契丹公主在西京城下胜了一场,随即向南推进六十里与倭人对峙。十天之后,朱雀大王以一支骑兵奇袭了倭人的屯粮重地,将倭人的粮草付之一炬,倭人大为震动,公主趁此时机大举进攻,五战五捷,倭人损失不小,退入了开京。朱雀大王率领两军进抵开京城下,与此同时,倭人的后援部队也已经赶到,双方重新陷入对峙。” 杨鹏赞赏道:“观音干得好,不愧是一代名将!”看了一眼武行,问道:“你和耶侓观音见面了吗?”“回禀燕王,见面了,并且说明了燕王殿下的意思,不过耶侓观音却不置可否。”杨鹏苦笑道:“她八成是以为我在玩什么阴谋。” 武行道:“燕王交代的事情,属下不敢懈怠,到了高丽便全力收集有关的情报。根据属下了解,倭人这一次的领军大将名叫佐室成雄,是倭人所谓的征夷大将军;如今投入高丽战场的倭人军队超过了四十万,而且还不断有后援到来;倭人骑兵很少,主要用意侦查和偷袭,他们的步军是主力;倭人的做战特点与我们不太一样,战阵简单,喜欢混战,那些穿全副盔甲使用倭刀的倭人战斗力十分强悍,不过那些甲胄简单的军士战斗力就比较一般了;他们的兵器种类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多数使用长枪和一种粗制的长刀,不过他们竟然掌握了威力强大的火药,而且还有火炮。” 杨鹏一愣,“你说他们有火炮?”武行点了点头,“倭人之所以一路势如破竹,其实很大程度就是借重了火炮的强大威力,否则虽然高丽人战力羸弱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内就被打得几乎到了亡国的地步!” 杨鹏皱着眉头,“火炮?”抬起头来,“和我们的大炮一样?”“是的,属下在契丹人的营地看见了他们缴获的倭人装备,其中就有火炮,虽然比之我们的大炮略小一些,不过整体却是相当。” 杨鹏感到十分不解,若说契丹人的大炮是因为看见了燕云的火炮而集中国内工匠仿制出来的,那么倭人的大炮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历史上的日本竟然这么早就掌握了火器?这绝不可能! 暂时压下这些想法,抬起头来道:“你继续说。”“是。属下让那些隐杀千方百计地抓了一些倭人俘虏,从那些人口中了解到了倭人的一些情况。倭人的什么天皇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不过却十分聪慧智谋不凡,两年前突然出手除掉了大权独揽的权臣,随后便对整个国家进行改造,制定了以征战为基础的国家制度,国家的所有政策全部向征战倾斜,其中最核心的政策便是只有军功才能获得爵位获得土地,同时实行募兵制,提高对普通士兵的待遇,据说如此一来,整个倭国焕然一新,军队战力大大提高。” 杨鹏皱眉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武行道:“属下将那些俘虏分开来分别讯问,得到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如此,想来不会有假。”杨鹏思忖片刻,微笑着对武行道:“你做的很好,这么短的时间便了解到了这么多的情况,难怪钱乐天他们都对你推崇有加!” 武行笑了笑。杨鹏想了想,“你就跟在耶侓观音身边,继续了解倭人的情况,”看了武行一眼,“不过这一次可别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半点音信,隔一段时间就发一份报告回来,没有新内容也没关系!”“是!” “另外,你告诉耶侓观音,她在对付倭人,我是绝不会乘这个时候对他们辽国发难得巧意气的,叫她放心,我用大哥的名义向她保证!”武行应了一声,随即道:“燕王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属下便不打扰燕王休息了。” 杨鹏点了点头,“你也不用太急着赶回去,在榆关休息一两天再走吧。”武行笑道;“多谢燕王关心,属下不辛苦,”随即抱拳拜道:“属下告退!”杨鹏点了点头,武行离去了。 杨鹏见刘智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刘智亮,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刘智亮抱拳道:“大哥,小弟觉得大哥实在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如今这样的大好机会!”杨鹏一怔,随即明白了,刘智亮八成以为自己因为耶侓观音的原因而不趁目前辽国与倭人大战之机北伐辽国。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平心而论,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北伐辽国确实是大好时机,一举打败这个强敌,燕云横扫天下便少了一个最大的敌人,可是杨鹏毕竟不是思维不同,要他间接帮助倭人,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可是他的这些理由是没法说的,却又不能不向将士们说出个道理来,否则的话将士们只怕都以为他是因私废公因为私情而放弃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 杨鹏突然响起王老志的话,灵机一动,说道:“王老志擅长推断将来,据他所说,将来对我们构成重大威胁的并非契丹人,而是倭人。我原本不信,可是从目前各方面的发展来看,却不由的我不信!如今契丹人的威胁虽然还很大,可是却已经处于迅速衰退的过程中了,而那倭人去来势既猛,大有后来居上之势,若不乘这个时候遏制住倭人,将来等他们做大了,再要消灭他们只怕就要多花好几倍的代价!因此我才决定不乘这个时候对辽国用兵,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协助他们!” 刘智亮听了杨鹏这样一番话,登时豁然开朗了,古人有一个好处,就是相信算命图谶这一类神神秘秘的玩意儿,杨鹏用王老志的那些预言来作为理由,刘智亮便深信不疑了。抱拳道:“大哥深谋远虑,小弟竟然还以为,还以为……,哎,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杨鹏笑道:“你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随即有些茫然,搞不清楚自己不愿乘辽国危急之际突击其西京道究竟是否真的就是如自己所言那般?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曾经的经历和认识而没有丝毫个人感情成分在内?自己也是想不明白,随即想是也好不是也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笑了笑,抬起头来,对刘智亮道:“你们这一支兵马要做好出击的准备,一旦契丹人提出请求,立刻出兵援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和契丹人可以说是同仇敌忾!”“是。” 杨鹏想了想,铺开一张信纸,蒋丽在旁边见了,立刻意识到杨鹏要写信,连忙上前为杨鹏磨墨。片刻之后墨汁磨好,杨鹏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写了起来。蒋丽非常好奇杨鹏写的是什么,却垂着头不去偷看,身为飞凤女卫的卫队长,蒋丽很清楚燕王让自己看的自己才能看,燕王不让自己看的就是再好奇也不能偷看。 杨鹏放下毛笔,从头至尾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轻轻地吹干了墨汁,然后折成一张三寸来长的纸笺,这时蒋丽双手递过来一只信封,杨鹏接过信封,将纸笺装了进去封装好,递给林冲,“这封信,派人传给关山,要水军照此行事。”刘智亮应了一声,上前来双手接下书信,随即抱拳道:“大哥,要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小弟便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你去吧。”刘智亮朝杨鹏拜了拜,疾步离去了。 杨鹏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站起来走出了帐篷,蒋丽跟随在后。杨鹏来到小溪边,沿着潺潺的小溪漫步,鼻子里呼吸着芳草馨香,呵呵,说起来,如今的天下已经彻底偏离了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轨迹,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固然没有我杨鹏这号人物,恐怕契丹人也早已经入主中原了;而那时倭人虽然不能算多弱,然则也不可能如今日这般强盛,高丽几乎都被打得灭国了,这不是应该发生在的事情吗? 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溪流,只见溪水在月华的映照下白光粼粼,不由的想:我现在都搞不清楚,有关的记忆究竟是是真实的还是梦境了,或许这只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吧。 长叹一声,将满腔思绪暂且抛下,转过身来,准备返回帐篷休息,却看见蒋丽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的好奇她此刻正在想着什么,于是微笑着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蒋丽回过神来,美眸中突然涌出了激动的神情来,突然扑进了杨鹏的怀抱,杨鹏一怔。蒋丽抬起头来,十分动情而又幽怨地道:“主人,你好久没有疼爱过我了!”杨鹏心头一荡,随即升起愧疚的情绪来,眼见眼前这张娇颜美艳如花,不由的食指大动。一把搂住了蒋丽,随即两人便滚倒在高高的青草丛中,蒋丽嘤咛了一声,如诉如泣,荡人心魄。…… 视线转到延安府。 右大将军李元忠和太子李秉常正在书房中议事,就在这时,李元忠手下的一名亲信军官匆匆奔了进来,双手托着一封书函躬身禀报道:“太子,大将军,右丞相大人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李元忠和李秉常都是心头一动,李元忠赶紧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打开信纸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冷笑一声,对李秉常道:“燕云使者坚持不肯退还河西三州,陛下已经答允了,而且陛下还答允退还掳掠的十万人口。”李秉常大怒道:“父皇怎能向燕云屈服!”李元忠道:“和议即将达成了,此刻燕云方面绝对不会有任何防备,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当口向他们发动突袭!” 李秉常吃了一惊,“没有父皇之命,怎能擅自行动?” 李元忠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太子殿下,之前您率军东征,不仅未建寸功,还损兵折将丢失了河西三州,陛下已然对你不满,而殿下的那些个兄弟们却开始摩拳擦掌意图取而代之了!……”李秉常听到这番话,不由的皱起眉头,忧心忡忡。 李元忠继续道:“若是殿下的哪位兄弟终于取代了殿下,将来陛下龙驭宾天之后,他能饶了曾经做过太子的殿下吗?” 李秉常不由的想到几十年前西夏国内发生的一件事情,那位废太子前辈,在新皇登基后不久就莫名其妙地惨死家中,虽然朝廷对外声称说他得了急症暴毙,可是谁都知道,那是新皇下的毒手,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可不少见啊,自己若被废,只怕也难逃出这样的厄运。一念至此,不由的面色苍白,冷汗涔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李元忠道:“殿下,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殿下逃脱这样的厄运!……” 李秉常一听这话,便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道:“请大将军指教!如能逃过这一劫,本王定当重重酬谢!” 李元忠正色道:“末将为殿下效劳那是理所应当的,怎敢图谋报酬!”李秉常见他如此说,不禁十分感动。 只听李元忠道:“其实这也并非是末将一个人的主意,而是末将和左丞相一同想出来的办法。”看了一眼李秉常,“其实末将并非是奉皇命而来的,”李秉常一愣。李元忠将手中右丞相的那封书信递给了李秉常。 李秉常感到有些诧异,接过书信,看了起来。脸上神色一动,随即脸上流露出骇然之色,抬起头来有些不知所措地道:“这,这,如此做法,只怕父皇怪罪啊!”李元忠斩钉截铁地道:“如今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帮助殿下摆脱困境!否则殿下的命运是可以预见的!”偷偷地看了李秉常一眼,见他神情惊惶,不知所措,“哎,若是殿下甘心放弃太子之位,又甘心被将来的新皇害死,末将还有什么说的呢?末将只是臣子,新皇即位,末将至少也不失如今的权位,之所以和右丞相向殿下谏言,无非是处于一片忠义之心!可若殿下自暴自弃甘愿束手待毙,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番话说得诚挚无比,李秉常不禁感动非常,双目微红地道:“大将军和右丞相如此替本王着想,本王,本王真是,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李元忠突然站了起来,抱拳道:“殿下,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往殿下能当机立断!只要此件大事做成,殿下不仅将威震天下,还将手握重兵,陛下固然对殿下转怒为喜,众位皇子无法再与殿下一较长短,就算有人有什么想法,哼,凭那时殿下的威望和实力,谁又能改变什么?”李秉常十分心动。李元忠见李秉常流露出热切的神情,继续趁热打铁:“此件大事,其实不仅对殿下重要,对于我大夏也是至关重要的!此件大事若成,我西夏便可乘势夺取了山西,继而南下河南,中原半壁江山尽入我手,那时我西夏实力暴增,便可南下北伐席卷天下了!这是千秋霸业之基,殿下岂可错过?” 李秉常本来已经被李元忠说动,如今又被李秉常的一番言语说得热血沸腾,哪里还会有异议,当即大声道:“大将军一席话令本王茅塞顿开!大丈夫在世便当纵横天下,若能建立千年不拔的大夏帝国,此生还有何憾?” 李元忠立刻拜道:“殿下英明!” 李秉常冷静了下来,皱眉道:“我虽然决心已下,可是具体该如何行动?那燕云军勇猛彪悍,咱们稍有不慎,只怕局面会顷刻间逆转过来!”李秉常吃了燕云军的大亏,如今依旧是心有余悸,虽然已经下决心乘此良机突袭燕云,可是具体怎么做却毫没主意。 李元忠胸有成竹地道:“此事末将已经和右丞相商议过了,殿下请来。”随即走到挂在一侧的地图之前,李秉常跟了上去,朝地图上一看,见这副地图绘制的是整个陕甘地区的地形。 李元忠指了指同州、丹州、隋德军,说道:“燕云军的二十余万兵马便驻扎在这三州之内,”随即指了指隋德军,“我军首先突袭隋德军。末将和右丞相已经想好了,陛下不是答允退还掳掠的十万人口吗?我们便可利用这一点,将大批军队化装成百姓,然后带到隋德军城下,只说是陛下交还给燕云的人口。绥德守军必然不会起疑,等他们出城来准备接受这些人口时,我们突起发难,一鼓作气攻破绥德!” 顿了顿,“这只是第一步,待攻破绥德之后,便故意放消息让南边丹州和同州的燕云军知晓,他们必定率军北上支援。我军便在独战山,”说着指了指黄河西岸的一座大山,那是同州、丹州北上绥德的必经之路,地形险要。“我军在独战山设下十面埋伏,一旦燕云援军进入包围圈,便四面围攻,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七章,西夏阴谋。 李秉常赞赏道:“此计大妙!如此一来,恐怕河西就不会剩下多少燕云军了!”随即皱起眉头,“可是,可是南面的燕云军若得知绥德被攻陷,只怕就不会这么急着来支援了,这该如何是好?” 李元忠道:“这一点倒不用担心,就算南边的燕云军得知绥德失守也必然大举而来!……”李秉常明白了,点头道:“是了,丢失了绥德对于杨延昭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失败,他是无法在燕王面前交代的,因此他必然倾巢而出以期夺回绥德!”守河西的不是杨德政吗,怎么变成了杨延昭,原来不久前杨鹏下了一道命令,将杨延昭和杨德政对调了过来,变成了杨德政守卫河南,而杨延昭则负责河西的防务。 李元忠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目光回到地图上,“待歼灭了杨延昭的大军之后,我们便可顺势攻取丹州、同州,继而东渡黄河攻入山西。那时,杨延昭所部大军覆灭,山西侧翼空虚,我军可以长驱直入!等山西的燕云军反应过来是,只怕并州都已经被我军夺取了!那时燕云军士气大挫,我军便在并州城下与燕云军决战,定可大破之!此战若成,整个山西便尽归我西夏手中!那时,东进或是南下想来都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如果这个时候宋国派大军北伐,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对了,有件事必须禀报殿下,右丞相已经派了密使前往宋国,以便说服他们出兵北伐。此事若成,咱们便又多了一分胜算!” 李秉常忍不住感叹道:“有右丞相和大将军两位出谋划策,本王还有何忧,就照大将军所言去办!”“是!”李秉常想了想,对李元忠道:“我的军队也都交给大将军吧,由大将军统一指挥!”李元忠大喜拜谢。 视线转到汴京。 王钦若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进入大厅。眼睛往厅上一扫,只见一个身着汉服的中年人立在大厅之上。刚才他接到手下报告,说是一位大商贾,有大礼想要奉献丞相。王钦若以为又是一位有意在江南经商的大商贾,倒也没太在意。那中年人见一位服饰华贵且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后跟随着几个随从,立刻知道来者便是宋庭的权贵,丞相王钦若,于是抱拳拜道:“小人野力容拜见丞相大人。” 王钦若走到上首落座,几个随从则立在左右。王钦若打量了那人一眼,问道:“你不是汉人?” “小人是西夏人。”王钦若听他说是西夏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笑道:“没想到西夏商贾居然想要到这万里之外的汴京来营生!”野力容道:“只因这里有大买卖可做,我等商人唯利是图,自然不愿错过了。”王钦若问道:“不知先生想要做什么大买卖?”野力容看了看王钦若身边的随从,“小人斗胆请大人屏退左右。” 王钦若眯着眼睛看了看野力容,感觉他可能是想说什么机密大事,不过却也不敢因此而屏退了身边之人,要是这野力容存心刺杀,屏退了身边之人岂不是自寻死路?他做了不少亏心事,因此对于个人的安全十分敏感,轻易是绝不会与陌生人单独呆在一起的。“你有话就说!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信,你没有必要心存顾忌。” 野力容犹豫了一下,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只不大的木漆盒子,双手托起,“只是定金,请丞相大人过目。”王钦若朝身边的一个虞侯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下去接下木盒子,回来转呈给了王钦若。王钦若也不伸手去接,说道:“打开。”虞侯用左手拖在木盒底部,右手扭开了盒盖边缘的纽扣打开了盒盖,六团朦朦胧胧的白光立刻呈现在王钦若的眼前。王钦若本来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此刻无法克制地流露出十分惊艳的神情来,以他的见识也从未见过如此浑然天成而又十分硕大的夜明珠,当真是稀世奇珍啊! 王钦若回过神来,看向野力容,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神情,“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但不知先生想要谈什么大买卖?”野力容抱拳道:“实不相瞒,在下并非是商人,而是大夏的枢密院副使。” 王钦若十分惊讶,赶紧起身,躬身行礼道:“原来是西夏贵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野力容回了一礼,“丞相不必客气!我此来,其实是有事相求,丞相大人在宋国可谓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若能得到丞相大人相助,此事定成!事成之后,不但宋国能得到无数的好处,丞相大人自然也不会白白忙活一场!” 王钦若笑了笑,却不置可否,“大人过奖了!只不知贵国有何需要?”野力容道:“实不相瞒,我国准备大举反攻燕云,希望宋国能够从男方出兵策应,你我双方共同灭掉燕云,我西夏只取山西河南,其余土地尽归大宋所有,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王钦若听到竟然是这样一件事情,不由的犹豫起来。他倒不是不想灭了燕云,相反他十分想要灭掉燕云,以此可像他的主子契丹人邀功,可是连续数次撺掇皇帝出兵北伐,不仅徒劳无功,反而损失惨重,皇帝现在已经不那么信任他了,皇帝现在最信任的是沈与求;王钦若觉得游说皇帝出兵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却担心这一次也同前几次一样,徒劳无功,甚至损失惨重,若再来一次大败,他在宋庭的地位只怕会彻底动摇。 野力容见王钦若沉吟不语,以为对方是在端架子要价钱,便道:“我们自然不会让丞相大人白白恼怒!只要丞相大人能够出城此项盟约,我们愿意送给丞相大人十万两黄金,西夏美女二十名,丞相大人若还有别的要求也可提出来!” 王钦若十分动容,犹豫了片刻,抱拳道:“阁下如此盛意拳拳,我自当尽力!” 野力容大喜拜谢:“多谢丞相大人!”王钦若又道:“不过此事我也只能尽力,陛下是否愿意结盟,我可不敢保证。” 野力容暗想:你王钦若权倾朝野,由你出马说项,哪有不成的道理!野力容只当王钦若是跟他谦虚,便也乐得故作大方,呵呵笑道:“丞相大人答应为此事劳神,在下就感激不尽了!”王钦若微微一笑。野力容抱拳道:“我就不打扰丞相大人了,明天再来拜访丞相大人!”他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说明天再来探听事情的进展。王钦若不置可否,微笑着拱了拱手,扭头对身边的一名虞侯道:“替我送送大人。”那虞侯上前,将野力容领了出去。 王钦若流露出思忖之色,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视线转回延安府。 李元忠在得到李秉常的自此之后,当即开始布置。不久之后,便以麾下最得力的猛将八朵率领数万化装成汉族百姓的军队作为前锋前往绥德。李秉常和李元忠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几万人马渐渐远去,李秉常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面色一变,“不好不好,八朵将军并没有朝廷的文书,只怕会露陷啊!”李元忠却笑道:“殿下不必担心,相关文书早已准备妥当,并且末将已经先一步派人送去绥德了,量燕云人绝不会瞧出机关!”李秉常放下心来。 李元忠道:“殿下,我也要出发了!”李秉常道:“大将军多多保重!”李元忠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就在延安府等待好消息吧,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听到我军大获全胜的捷报!”随即朝李秉常行了一礼,大步而去。 八朵率领四千骑兵押着四万假百姓朝绥德前进。一天之后,先一步前去通知燕云军的军官回来了,见到八朵,行礼道:“将军,属下已经按照吩咐通知了绥德的燕云军,并且将相关文书交给了他们。” “对方有什么反应?”那军官道:“那位燕云的樊龙将军十分高兴。”“对方没有起疑?”军官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只是说了一些关于我们大夏的风凉话!”八朵冷冷一笑,“让他笑吧,两天之后我看他还能否笑得出来!” 这时后面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随即一名传令官飞驰来到八朵前面,勒住了马,行礼道:“大将军派小人来通知将军,大军就在后面,请将军按照约定的速度行进,不可过快也不可过慢。”八朵笑道:“大将军就是谨慎!你回去告诉大将军,我不会擅自改变行军速度,大将军不必担心!”传令官又朝八朵行了一礼,策马而去。 两天之后,这化装成汉人百姓的四万大军已经望见了一座城池,那便是绥德,虽然规模气势无法与许多大城相提并论,不过却是黄河西边陕北的一处极为重要的咽喉之地,燕云军占据了它,固然可以楔入陕甘腹地,令陕甘的西夏军寝食难安,而若被西夏人控制了这里,西夏人也可利用它居高临下的地势,以一泻千里的气魄攻入山西,所以绥德在西夏和燕云军眼中都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 八朵扫视了一眼前方,见城门大开,兀自有许多百姓在城门口进进出出,燕云军显然没有任何防备,不由心中暗喜。大队缓缓来到城门前,赫然看见城门口的百姓们都是一惊,纷纷惊惶地奔入了城门,接着城门便关上了。八朵皱了皱眉头,嘀咕道:“难道被他们瞧破了机关?”一念至此,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抬头朝城墙上喊道:“我乃大夏将军八朵,特奉朝廷之命将前时所掳人口还给你方,却为何关闭城门?” 墙垛边出现了一个燕云大将,身材高大,十分魁梧,皮肤黝黑,钢针胡须,就仿佛三国时期的张飞重现人间一般,他旁边站立着一个年轻将军,应当是他的副手。年轻将军扬声道:“原来是八朵将军到了,刚才我们还以为是土匪什么的,恕罪恕罪。将军少待,我们立刻打开城门!”随即城下的八朵便听见那年轻将军一阵吆喝,接着就看见城门打开了。八朵见状,暗自欢喜,当即率领部下将士押着四万‘百姓’进入了城门。…… 李元忠率领二十万西夏大军潜伏在绥德以西数十里的怀德旧寨中等候消息。那怀德旧寨,在契丹军南下之前,原本是宋军的一处屯兵军寨,契丹军大举南下攻入陕北,怀德军寨的宋军弃寨南下,从此这座陕北的重要军寨便荒废了。不久前,李元忠率领二十万西夏大军进入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潜伏下来,等候绥德方面的消息,只待绥德城传来破城的消息,便立刻杀往绥德,配合先期攻入绥德的兵马一鼓作气歼灭了绥德城内的燕云军。 焦急等候了差不多半天时间,只见东边一骑飞驰而来,看装束是西夏军。李元忠不由得就紧张起来,既期待又担忧,手掌不由的紧握住了刀把。 那名骑士飞驰到李元忠站立的山坡下,被卫士拦住了,翻身下马,掏出令箭高高举起,卫士立刻放行。那骑士一路举着令箭奔到李元忠面前,跪禀道:“大将军,八朵将军已经攻破城池,燕云军一片大乱!”李元忠双眼大亮,他正等着这个消息呢,随即扬声吼道:“全军出击!” 二十万大军立刻启动,原本安静的怀德军寨立刻热闹了起来,人喊马嘶铁蹄隆隆。二十万大军全速向东,准备配合八朵的军队一举夺取绥德。不久之后,大军就抵达了绥德城下。然而映入眼帘的情况却令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绥德城中十分安静,完全没有想象中杀声震天的动静。看见城头上飘扬着西夏的战旗,李元忠放下心来,呵呵笑道:“看来八朵已经取胜了!我倒是高估了燕云军的战力!”身边众将都笑了起来,大家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胜利竟然来得如此容易!一名叫利风的部将笑道:“都说燕云军如何勇悍,原来也不过如此!看来之前太子殿下的大败实在是败得毫无道理!”众人深以为然。 大军来到城门下,李元忠身边的一名将领骑马走出几步,朝城门上扬声喊道:“大将军来了,快打开城门!”城墙上突然响起轰隆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与此同时,无数弓弩手出现在城墙之上,弯弓搭箭对着城下的西夏大军。西夏大军骤然见此情景,一时没反应过来,惊得一愣一愣的。 “怎,怎么会这样?”李元忠难以置信地叫道,随即扭头去找那个来报讯的信使,却不见他的踪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跑掉的!至此,李元忠基本已经明白,他中了燕云军的圈套了,然而对方是如何察觉己方企图的,又是如何布置的,他依旧云里雾里不是很明白。 “****的,居然跟我们玩这种把戏,你还嫩了点!”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城墙上传了下来。李元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魁梧雄壮貌似张飞的大将正站在城墙上,不由的惊呼道:“樊龙!?”樊龙哈哈大笑道:“正是你家樊爷爷!”随即把右手往前一挥,城墙上的弓弩手立刻发箭,登时箭如雨下,城墙下的西夏军避无可避,纷纷被射倒在地,一时间旗靡蹄乱。 李元忠急声吼道:“快退快退!”二十万争先恐后倒奔。就在这时,后队突然乱了起来,还传出惊叫声和惨叫声。李元忠赶紧勒马望去,赫然看见数千黑衣黑甲黑披风的燕云战骑在一名悍将的率领下如同黑色风暴一般撞入己方后队中间,策马狂奔一往无前,己方的步军固然被冲得七零八落,骑兵也被杀得人仰马翻,人人惊惧不已,眼见后军一片混乱。 李元忠大惊,急声吼道:“给我稳住给我稳住!”恰在这时,北面南面同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只见燕云战骑之下铁蹄滚滚,两只燕云战骑好似疾风闪电一般杀来。李元忠慌忙分出两支骑军分别迎战。两只西夏军分别迎上从南北两面杀来的燕云骑军,转眼之间双方猛地撞在一起,只见寒光闪烁,刀光飞舞,一眨眼的功夫,西夏骑兵便倒了一片。这些西夏军从未和燕云军交过手,此刻见燕云军如此勇猛无前,心中惊骇,气势顿挫。燕云军则越战越勇,战马狂奔,吼声如雷,浑身的战血已经沸腾的燕云军将士们奋力挥舞兵刃,扬起敌人的鲜血,漫天飞舞,破军摧阵,威不可挡! 李元忠眼见己方骑兵只片刻功夫居然就要抵挡不住了,惊骇异常。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听见身边有人惊声叫道:“后面!”李元忠吃了一惊,连忙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城门已经打开,五千极其雄壮、人马皆披挂重铠、杀气腾腾破阵铁骑涌出了城门,那些破阵铁骑不仅气势惊人,而且十分雄壮高大,比之西夏的铁鹞子还要壮硕几圈不止,见他们汹涌而来,感觉就好像无数的山峰压过来一般几句压迫感,西夏将士惊悚不已,还未接战,便已经丧胆了! 李元忠一怔之下,几声吼道:“前军转身迎战!前军转身迎战!铁鹞子出击!铁鹞子出击!” 数万西夏军立刻转身慌忙列阵,与此同时,李元忠麾下的两千铁鹞子和着八千轻骑兵呐喊着朝破阵铁骑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交战,狼牙棒和长枪在天空中飞舞,狼牙棒砸在铁鹞子的重甲之上,铿锵作响,那重甲也挡不住狼牙棒的一击之威,只见血肉横飞惨叫连连;而铁鹞子的长枪大刀打在破阵铁骑的重甲之上,却难有作为,铮铮作响,溅起无数火星。如此恶战片刻,铁鹞子和西夏骑兵便损失惨重了,可是破阵铁骑却依旧如当初一样。 又战了片刻,西夏军骑兵抵挡不住,崩溃了下去。破阵铁骑顺势对西夏军阵发起进攻。西夏弓弩手慌忙放箭,西夏将士只见在纷飞的箭雨下,燕云破阵铁骑汹涌而来,完全不当回事。 一马当先的樊龙情不自禁地呐喊起来,五千破阵铁骑也都呐喊起来,吼声如虎如雷,滚滚的马蹄卷起滔天烟尘。西夏军将士惊骇不已,许多人调头逃跑。 铁骑浪潮猛地撞在西夏军防线之上,顷刻之间只见西夏军的防线便土崩瓦解了!燕云战骑冲入西夏军阵中,纵马冲杀,铁蹄践踏,狼牙棒砸击,西夏军再也无法抵挡,被杀得尸积血飞,连滚带爬四散奔逃!燕云破阵铁骑,是风是电,是不可阻挡的天威!李元忠见此情形,惊骇得全身发抖,只感觉这是一场噩梦,他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就在燕云战骑冲乱西夏军之时,四面八方的十余万燕云步军汹涌而来,对西夏军发起全面猛攻,一步一杀,十荡十决,西夏军本已被燕云铁骑冲得惊心动魄混乱不堪,哪里还抵挡得住十余万燕云步军的全力进攻,当即兵败如山倒,满山遍野溃败下去。 燕云步骑四面追杀,杀到太阳落山,又杀到太阳升起,杀声惨叫声一直没有停过。第二天早上,战斗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杨延昭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只见城外尸横遍野,原本翠绿的原野却变成了暗红色;一队队的俘虏在燕云军的押解下往这边而来。 一名传令官飞驰进入城门,随即快步奔到杨延昭的身边,抱拳道:“启禀将军,西夏军已经彻底被打垮了,二十万西夏军只逃掉了不到两万兵马。”杨延昭点了点头,下令道:“传令樊龙打扫战场收拢俘虏,其余各将各军进击延安府!”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杨延昭率领刚刚取得大胜的燕云各军向延安府挺进,军队如龙,战骑云涌,滔滔杀气直逼延安府。正在延安府等待前方接报的太子李秉常听说大将军李元忠回来了,感到有些诧异,赶紧到大厅里来相见。正准备说话时,却看见李元忠等浑身浴血惊魂未定十分狼狈的模样,到嘴边的话登时卡住了,瞪大眼睛惊声问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元忠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脸上明显有羞愧之色,其他几个将领也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八章,西夏拼命 李秉常见他们如此,更加着急了,急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向李元忠,“大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李元忠叹了口气,一脸愤恨地道:“燕云军不知为何竟然查知了我方的行动,摆下天罗地网!我军中了埋伏。”李秉常紧张地问道:“损失了多少,大部分人马都回来了吧?” 李元忠没有说话。旁边的部将利风道:“只回了一万多人!”李秉常听到这话,差点没当场晕掉,扶着茶几面色苍白地颤声道:“只,只,只回来了万多人……,近二十五万大军居然,居然全军覆没了!!”李元忠等都没有说话,心中十分羞惭。李秉常突然气恼起来,瞪着李元忠质问道:“战前你不是一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的模样吗?为何竟然会遭遇如此惨痛失败?!你究竟在干什么?” 李元忠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涌了上来,暗道: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居然也敢来指责我!当即冷冷地道:“我和右丞相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若能顺利施行,燕云军必败无疑!可是这计划却显然被燕云方面事先获知了,我倒想问问太子殿下,我军的做战计划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李秉常一愣,气愤地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我咯!简直不知所谓,你分明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李元忠,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一个人物,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小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李元忠霍然而起,怒视着李秉常,手掌按在了刀把之上。李秉常见他目光凶狠,不由的害怕起来,后退了一步,色厉内敛地喝道:“你,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冲了进来,急声道:“不,不好了!燕云,燕云大军已经过了东边的丰林镇了!”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不禁大惊失色,李元忠道:“来得好快啊!”那丰林镇位于延安府东边二十余里,燕云军已经过了丰林镇,那么今天入夜之前便一定可以抵达延安府。 李秉常慌张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延安府只有五千守军,加上溃军也只有两万人马,这点兵力如何守得住延安府!”“守不住也得守!”李元忠斩钉截铁地道。李秉常惊讶地看向李元忠,只见他的脸孔上流露出了拼命之色。李元忠知道如果就这么逃回去的话,那李秉常身为太子最多被剥夺太子尊号,而自己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二十余万大军覆没的责任总得有人来承担,他身为直接主将只怕南逃身首异处的下场,与其如此,不如死守延安府,若能坚持到援军到达保住延安府,或许还能将功折罪逃过一劫。 李元忠扭头对利风道:“立刻派人向国内求救,就说燕云军突袭暗算,我军二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形势万分紧迫!我李元忠决心死守延安府,请陛下速派大军来援!”利风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李元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慌张了。看见李秉常一副慌张不安的模样,冷冷一笑,嘲讽似的道:“这里太危险了,不是太子呆的地方,太子还是快逃命去吧!” 要是平时听见这样一番话,李秉常定然会勃然大怒,然而此刻却是如蒙大赦一般,他本来生怕李元忠硬要他也留下来死守延安府,那样的话他于情于理都没法独自逃走了,万幸李元忠他主动这么说了,李秉常真是求之不得呢!李秉常也不跟李元忠客气,一脸感激地道:“大将军果然不愧是我大夏的栋梁之才,这里就交给大将军了,本王告辞!”李元忠一愣,随即暗自后悔不已,后悔不该说那样一番讥讽的话,令他有机可乘了。 李秉常匆匆忙忙地跑掉了,李元忠望着李秉常的背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李秉常担心被燕云军围城就逃不掉了,顾不上收拾,就带着几个亲信骑马奔出了延安府北门,向西夏国境飞奔而去。李元忠则在延安城里积极准备防御,石门已经封闭,严禁任何人擅自出入,东面城墙上布置了数千军士,刀剑出鞘,箭矢上弦,严阵以待。 日落之时,眼见燕云大军来到,李元忠及其麾下将士都不由得一惊。片刻之后,燕云军来得近了,只见燕云军气势如虹杀气腾腾,还未开战,西夏军便已经军心动荡了。利风小声道:“大将军,燕云军虎狼之师,又挟大胜之威,我军兵力单薄,只怕受不住啊!不如,不如放弃延安府吧!” 李元忠皱了皱眉头,“我们二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如果又放弃了延安府,陛下能饶得了我们吗?”利风心中一惊。李元忠看了他一眼,“我们若是放弃了延安府,待天威降临之时,不仅你我性命不保,只怕我们的父母妻儿也将有死无生!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拼死一搏,只要能坚持到援军到达,咱们也算是将功折罪了,那时陛下就算降罪,相信你我以及家人的性命能够保全!”利风垂着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燕云军来到延安府城外,列开战阵,只见刀枪如林,一声声呐喊山崩海啸一般迎面涌来。城中的西夏军将士摇摇欲坠,心惊胆战。只见一名燕云战将奔出军阵来到城墙下,扬声喊道:“城里的西夏人听着!你们的主力已经全军覆没,我军十万精锐已将你们团团包围!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早早开城投降,我燕云军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否则一旦城破,玉石俱焚!”西夏军将士听到这样一番话,军心动摇起来。 那燕云战将又道:“任何人若杀了自己的上司投诚,我军不仅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还重重有赏,黄金奖赏自不在话下,还将保证其官位富贵!” 西夏军军心更加动摇,眼见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不用交战西夏军便要执行崩溃了,李元忠弯弓搭箭对准下面那个燕云战将射了一箭。燕云战将见李元忠搭箭弯弓便已经有了防备,抓起了挂在马鞍边的一面盾牌,待对方箭矢射来,他便举起盾牌格挡,只听见咯的一声脆响,箭矢被盾牌给挡开了。那燕云战将扬声道:“我言尽于此,你们自己考虑吧,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要死要活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语落便调转马头奔了回去。 紧接着便看见燕云军缓缓退了下去,离开城池十余里扎下营寨。李元忠看了看周围,见士气十分低迷,暗自叫糟,沉声喝道:“任何人敢想刚才敌人的那番言语,立斩不赦!”众军将士都垂着头没有做声。 大军战败的消息传到了西夏都城,西夏君臣大为震惊,随即怒不可遏的西夏皇帝召见了燕云使者范勇,怒声道:“我还以为燕王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你们燕云真是欺人太甚!” 范勇神色自若地抱拳道:“陛下这番话,本使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西夏皇帝眼睛一瞪,“你不明白?!我来问你,既然我们双方已经签订了和平协议,为何你们却要突袭我军,攻击延安府,你们究竟意欲何为!如此背信弃义,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间?” 右丞相斡道冲出列来激动地道:“陛下,同这些奸险小人还说什么!将此人拖下去千刀万剐了,然后尽起我西夏大军与燕云决一死战!哼,我就不相信凭我们西夏百万大军,胜不了燕云区区数十万兵马!”许多大臣纷纷叫嚷起来,一时间群情激奋。 范勇毫不畏惧,大声道:“陛下,右丞相之所以如此说,那是因为战事就是他右丞相挑起来的!”原本嘈杂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斡道冲怒不可遏地指着范勇喝道:“你胡说八道!”随即扬声道:“来啊,把这个可恶的燕云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皇帝见状,眉头微皱,心中不悦。左丞相李同仁出列斥责道:“右丞相,这是皇宫大殿,陛下就在上面,你却为何如此越俎代庖颐指气使?”斡道冲一惊,连忙向皇帝请罪道:“陛下赎罪,臣失礼了!臣对陛下决不敢有丝毫不敬之意,只是,只是太过义愤,以至于忘记了身份,请陛下恕罪!” 皇帝面色缓和下来,“算了。”范勇看了一眼气势受挫的斡道冲,对皇帝道:“陛下,我军并没有背信弃义,背信弃义的是西夏,或者说是右丞相和右将军!是他们擅自出兵,妄图偷袭我军,结果中了我军埋伏,以至于全军覆没!” 皇帝眉头一皱,看向斡道冲。斡道冲铁青着脸冲范勇喝道:“你血口喷人!”随即朝皇帝抱拳道:“陛下,千万不要听信此人的鬼话,他们汉人惯常使用这种手段!”皇帝听了这番话,有疑惑起来,他搞不清楚究竟谁的话才是真的。 左丞相李同仁对范勇道:“既然贵使如此说,那么就请贵使即刻指挥杨将军,请他停止进兵,退回原地。”范勇抱拳道:“恕在下难以办到。”斡道冲冷笑道:“你们分明是蓄谋已久,自然难以办到!”范勇没有理会斡道冲,对皇帝道:“陛下,此事现在还搞不清楚究竟是右丞相一人胡作非为,还是陛下的意图,我如何能够贸然向杨延昭将军传讯?传讯又说什么呢?” 皇帝奏折眉头。斡道冲道:“你一再血口喷人,分明居心叵测,你们分明就是利用谈判而使我军疏于防范,同时暴起突袭,行径之卑鄙真是古今罕有!” 左丞相李同仁对皇帝道:“陛下,此事谁是谁非一时之间怕也说不清楚,不如请贵使暂且回归客馆,待事情有些眉目了再来商讨吧。”皇帝点了点头,对范勇道:“就请贵使暂回客馆等候消息。”范勇朝皇帝抱了抱拳,出了大殿。 右丞相斡道冲冲范勇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对皇帝道:“陛下,事情已经万分紧急,请陛下赶紧调派大军动员百姓与燕云决一死战!”皇帝看着斡道冲,一脸狐疑的神情,“右丞相,究竟是不是你擅自调兵挑起事端?”右丞相斡道冲举起右手神色庄重地发誓道:“臣若做了此事,甘愿受天打雷劈而死,永世不得超生!陛下,臣怎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除非臣活腻了想要自杀!这分明就是燕云方面混淆视听扰乱陛下的诡计,陛下明鉴啊!” 皇帝见斡道冲发下如此重誓,不禁相信了他,又觉得斡道冲所言不无道理,燕云方面之所以将脏水往右丞相身上泼应当是自知理亏希望能够混淆视听。 左丞相李同仁道:“陛下,现在并非是调查此事孰是孰非的时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燕云!看刚才范勇的模样,显然不管战事究竟是谁挑起来的,只怕燕云方面都不会轻易罢手,我们得赶紧应对才是!” 斡道冲立刻道:“左丞相所言极是!陛下,我们得赶紧起兵应对,否则只怕整个陕甘都将丢失了!”皇帝犹豫不决,看向左丞相李同仁,“左丞相,你怎么看?” “陛下,如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放弃整个陕甘,同时向燕云求和,”这话还没说完,大臣中间便骚动了起来,有人大声嚷道:“让燕云这么轻松就占了陕甘,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另一人叫道:“和燕云决一死战,我就不相信燕云是不可战胜的!” 李同仁待稍稍安静了一些,继续道:“另一个办法则是如右丞相所言,征调大军动员百姓,与燕云决一死战!”这时,众大臣又叫嚷了起来,“跟燕云拼了!”“收复绥德,打垮燕云军!” 皇帝问李同仁:“左丞相认为我们该选择哪一条道路?”李同仁道:“若放弃陕甘,应该可以换取和平,但却极大地打击了我们的民心士气;若放手一搏,能胜的话,或许会有巨大收益,可是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如何抉择臣不敢妄言,唯陛下之命是从!”说着朝皇帝拜了下去,众大臣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皇帝的脸上。皇帝紧皱眉头,犹豫难决,这个决定关系着西夏的前途命运,实在不好下啊!右丞相斡道冲见皇帝迟迟没有决定,不禁焦急起来。 皇帝抬起头来,沉声道:“事到如今,想要和平可能只是奢望,不如放手一搏吧!”右丞相斡道冲大喜,立刻拜道:“陛下英明!”一大半的大臣也兴奋地拜道:“陛下英明!”剩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担忧之色,然而皇帝已经决定,大势所趋,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纷纷拜道:“陛下英明!” 皇帝见大臣都没有意见,便站起身来,下令道:“令各大军司调兵赶往京城,任命大元帅李宗道为平燕大元帅,全权负责对燕云的战事;右丞相负责动员各地青壮年,左丞相负责筹集粮草辎重,尔等在职权范围之内可以先斩后奏;其余任何官员必须服从大元帅和左右丞相的命令,违者以通敌论处。” 众大臣齐声应诺。右丞相斡道冲道:“陛下,目前右大将军正在延安府内孤军奋战,情势危急,臣以为应当立刻令祥祐军司、左厢神勇军司,即刻出兵南下,攻击绥德,以围魏救赵之策救援延安府。” 皇帝点了点头,“就照右丞相的计策办,立刻传令!”视线转到延安府。夜深人静,然而整个延安府的气氛却十分的压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李元忠巡视完了四面城墙的守御情况回到座位行营的府衙,坐了下来,感觉十分疲惫。心里不由得涌起担忧的情绪来,虽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死守延安府,却在内心深处依旧担心会不会就此横死在延安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绥德城下遭遇燕云八面埋伏的险恶经历,当时不暇细思,如今想来不禁份外不解,不明白燕云军这么久能如此料事如神,视线摆下如此陷阱等着己方一头撞了进去?苦笑了一下,自嘲似的喃喃道:“只怕燕云军现在都在嘲笑我们的愚蠢吧!” 视线转到燕京,杨鹏正在和众留守燕京的文武议事,就在这时,蒋丽疾步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给陈枭,“主人,韩冰夫人转发来的军报!” 杨鹏心头一动,连忙接过书信,拆开取出信纸,打开看了起来。在座的众人都是知道内情的,已经意识到西面与西夏可能已经开战了,只是不知如今战况如何? 杨鹏放下信纸,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没想到西夏人和我们打的是同样的心思,他们也想利用与我们和谈之机偷袭我们,哼,居然将军队化妆成被的掳百姓来偷袭我们!可惜却被我们事先察觉了,杨延昭布下天罗地网,二十余万西夏大军自投罗网,一战全军覆没!如今杨延昭已经率领大军包围了延安府。” 众人欣喜不已,柴永惠笑道:“饶是西夏人奸诈似鬼,也还是被大哥算计了!”众人笑了笑。耶律寒雨妙目朝杨鹏一瞟,笑道:“西夏人只怕到了此刻都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败的!他们哪里知道燕王早就准备对他们下手了,和谈什么的不过是迷惑他们的烟雾而已!”神色一正,皱眉道:“不过得防备西夏人恼羞成怒倾国来攻,若是如此,那将是一场恶战!” 众人都收起了笑容,杨鹏思忖道:“我得亲赴前线才行!”扫视了众人一眼,“从现在开始,所有工作都要为这场大战服务!”众人齐声应诺。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西夏祥祐军司及左厢神勇军司共计八万大军在左厢神勇军司大将军野利遇乞及祥祐军司大将军厄庞的率领下已经进入了绥德管辖的范围之内,正在渡过无定河。这无定河发源于西夏境内,经由绥德注入黄河,是河套地区的黄河重要支流之一。 野利遇乞与厄庞立马在北岸的小山坡上看着大军渡过无定河,这野利遇乞是个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眼神深邃的中年人,而厄庞却是一个体型肥硕,气质张扬的巨汉,背在背上的那杆特大号的狼牙棒让人见之心惊。厄庞道:“据探子来报,燕云主力都在延安府,绥德城内并无多少军队,你我兄弟定可一鼓而下!”野利遇乞皱眉道;“只怕不会这么轻松,燕云军岂是易于之辈?”厄庞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就不相信燕云军能有多厉害!”伸手拍了拍背上的巨大狼牙棒,嗜血地道:“听说燕云战将十分勇猛,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抵挡住我几招!” 野利遇乞笑了笑,“他们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厄庞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野利遇乞见大军已经渡过去了一大半了,便道:“我们也该过河了!”厄庞点了点头,两人调转马头奔下山坡,众亲兵紧随在后。来到河边,便走上浮桥。这时无定河南北两岸具是人声鼎沸一片混乱的景象。虽然是要和燕云军战斗了,可是谁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个地方是不可能有燕云军的,就算到了绥德恐怕也不会遇到燕云军,说不定绥德的那点燕云守军一见到己方大军到来,立时便吓破了胆不战而逃了。 “咦!那是什么?”野利遇乞和厄庞两人的前面,有一个军官突然指着上游喊道。野利遇乞和厄庞下意识地朝上游望去。只见许多黑色的物体正从远处随波而来。野利遇乞皱了皱眉头,厄庞好奇地道:“那是什么?” 片刻之后,看清楚了,原来是许多载着柴草的小船随波而来,每条小船上各有几个精赤着上身的大汉。野利遇乞立刻感到不对劲,扬声喝道:“大家立刻离开浮桥!”他这边声音刚起,那些小船便突然燃起了烈焰,如同几十条巨大火箭一般朝浮桥这边冲来。西夏军将士登时变了颜色,随即乱了起来,争先恐后想要逃离浮桥,许多将士掉入了河中。就在这时,南岸战鼓声突然轰雷般大响起来,许多西夏将士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对岸的一座树林中冲出了无数燕云战骑,卷起漫天烟尘,奋勇奔驰,杀气腾腾。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九章,难以置信 陈杰明白了,心里不由得鄙视张德康的为人,他身为凤翔府长史,想来定是伪知府的亲信朋友,却为了自家性命和荣华富贵出卖了朋友,不仅出卖了,还将朋友的头颅拿来作为邀功的凭借,人品之差简直无法形容。不过想到大哥在书信里叮嘱的话,便将这份厌恶之感勉强压了下去,说道:“张大人弃暗投明,非常好!我代表燕王欢迎你!” 张德康心头一喜,连忙拜道:“愿为燕王殿下效犬马之劳!”随即感动涕零地道:“属下早就想为燕王效劳了,没想到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陈杰见他这副德性,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道:“凤翔府就暂时交由你来管理。待我将此事禀报燕王,或许燕王会正式任命你做凤翔府的知府。” 张德康早就有此想了,听到这话,欣喜不已,连忙拜谢,随即引领着史进及燕云大军进城去了。来到城门口,只见城门口无数火把照耀如同白昼,思竹之声锣鼓之声大响起来,这是在欢迎燕云军进城呢。 燕云军再次兵不血刃的夺取了凤翔府,随即史进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屯军不进,同时派出多路使者前往西北各州县劝降。 视线转回到杨延昭方面。无定河之战后,七万燕云军即刻乘势北进,而野利遇乞和厄庞本来是想率领残兵退守银州等后援军的,却被占金国率领的玄甲军紧咬不放始终尾随追击,不仅是损失惨重,而且是心慌意乱无心恋战。 两人率领残兵败将逃到营州城下,还来不及进城,玄甲军就又追上来了。一场激烈厮杀,又丢下击败具尸体,分路朝左厢神勇军司和祥祐军司逃去。 占金国没再继续追击,转而攻击银州。银州城内没有一个守军只有许多衙役,在玄甲军的攻击之下一哄而散,玄甲军进入了银州城。至此,战火终于烧进了西夏的本土,这一点只怕是此前西夏君臣都没有预料到的。占金国占领了银州后,将士们均已疲惫不堪,停下来休整等候大部队。 视线转到汴京。王源匆匆来到父亲的府邸,见到了父亲,急声道:“父亲,刚刚接到从青凤路传来的消息,”“哦?如何?燕云和西夏是否已经开战了?战况如何?”王源道:“何止是开展了,双方已经恶战了好几场了!西夏接连大败,先是偷袭绥德的二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继而从左厢神勇军司及祥祐军司南下增援的八万大军在无定河又遭遇大败,八万大军逃出去的据说没有多少,形势对西夏十分不利啊!” 王钦若愣了半晌,感慨道:“燕云军真是厉害啊!”随即十分庆幸地道:“好在我这次没有贸然去陛下驾前说项,否则就情况不妙了!”王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西夏这一次的跟头栽得大了,怕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而燕云这一次只怕又将收获无穷的利益!” 王钦若思忖着摇了摇头,“只怕未必。西夏岂会就此甘心?他们一定会集中全力与燕云军鏖战,最终鹿死谁手恐怕也不好说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哪一方获胜,都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王源眼睛一亮,“父亲,是不是可以乘机讨伐燕云?”王钦若拿不定主意,“这,不好说啊!再看看吧!”就在这时,管家疾步奔了进来,禀报道:“老爷,公子,野力容大人来了。”王钦若王源互望了一眼,王钦若有些苦恼地道:“怕又是来催问事情紧张的!”对管家道:“请他进来。”管家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后引领着那位西夏密使来到大堂之上。野力容见过了王钦若和王源,不及坐下,就问道:“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事情可有进展?” 王钦若叹了口气,“我受大人所托岂敢怠慢,这段时间只要一有机会便劝说皇帝精兵。可是由于之前的几次北伐均告失利,损失不小,因此皇帝对此事十分谨慎犹豫不决,再加上庞太师等人在旁边拆台,此事就更加难办了!……” 野力容皱起眉头,“如此说来,此事是做不成了?”王钦若道:“虽然事情很难,不过在我的努力下还是有些眉目了。然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好的消息传来,让皇帝刚刚兴起的一点决心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哎,真可谓人算不如天算啊!” 野力容听他所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心里登时不安起来,急忙问道:“不知是什么不好的消息?”野力容来到临安,难以联系上西夏方面,因此他此刻并不知道最近发生的那些战事。王钦若流露出惊讶之色,“大人竟然不知道?”野力容摇了摇头,“还请丞相告知!” 王钦若皱了皱眉头,看了野力容一眼,“刚刚接到报告,西夏军与燕云军已经大战了好几场,不过西夏运气不佳均告失利,” 野力容心脏一跳,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西夏大将军李元忠率领二十四万之众突袭绥德,却反被燕云算计,一战全军覆没!……”野力容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掉,只听王钦若又道:“随即燕云军包围了延安府,而贵国的左厢神勇军司及祥祐军司八万大军则南下增援,却在隋德军境内的无定河遭遇杨延昭所部埋伏,没有多少人逃出去,与此同时,燕云第九军团出同州向西一路势如破竹,无数州县降服,就连凤翔府也被燕云军夺取了!如今陕甘北部的局势对于贵国来说可谓十分不利啊!” 野力容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完全没想到局势会迅速恶化到如此地步,感觉不可思议。随即定下神来,皱眉喃喃道:“燕云军反击如此迅猛,进军如此神速,只怕,只怕早就打算夺取陕甘了!可恶,他们跟我国和平谈判根本就没有丝毫诚意,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诓骗我国!” 王钦若和王源互望了一眼,均暗道:你们两家不都是一样的心思吗,五十步也好意思自责一百步!野力容突然抬起头来,朝王钦若抱拳道:“求丞相一定帮忙,促成宋国出兵北伐!只要宋国出兵,不论丞相有任何要求,我国一律答应!” 王钦若父子不禁十分心动,野力容的话等于是开出了一张空白支票任由秦桧去填写,一个国家开出的空白支票吸引力可想而知。然而想到以往对燕云的战绩以及目前皇帝的态度,王钦若又不禁犹豫起来,觉得西夏人的条件虽然诱人,然而此事却也十分不易。 “大人的高情厚谊,本丞相感激不尽,我一定尽力而为!”王钦若道。 野力容拜道:“真是多谢丞相了!”视线转回来,西夏大元帅李宗道率领三十万大军出都城兴庆府南下,准备支援延安府。就在这时,野利遇乞和厄庞惨败、燕云军攻入银州的消息传来,西夏国内登时惶惧起来,李宗道,鉴于银州方向情况危急,当即令麾下得力干将李奉龙率兵十万向东南驰援祥祐军司及左厢神勇军司,同时传令野利遇乞和厄庞,务必原地死守,若再有失利,定当军法处置。随即大军继续南下。 数日之后,大军过洪州的长城岭,进入原北宋所属的永兴军路。就在此时,斥候传来消息,说延安府还在坚守,燕云军并未能攻入延安府。众将听说这个消息,不由的士气大振,纷纷请命做前锋驰援延安府。然而李宗道却面露思忖之色,眉宇之间显出几分凝重。众将见此情形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部将野急问道:“大元帅,此事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李宗道扫视了众将一眼,“你们想过没有,燕云军何等锐利,之前李元忠二十四万大军顷刻间便全军覆没,却为何以绝对优势包围延安府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仍未攻破?”众将面面相觑,部将李元通道:“或许是因为延安府易守难攻吧?” 李宗道道:“延安府确实不容易攻破,却也说不上雄关天堑,照我的估计,燕云军若全力攻城,以李元忠那不到两万的残兵败将最多能抵挡三天就了不起了!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延安府却依旧在我们手中,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众将依旧不明白李宗道的意思,唯有部将李元通想到了,微微变色,说道;“难道,难道燕云军是故意留着延安府……?”众将一愣,李宗道点头道:“十有八九就是如此!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刻,在前往延安府的某个地方已经埋下了燕云军的杀招就等着我们自己钻进去!围城打援,好一条妙计!” 众将面面相觑,均感到有些不寒而栗。部将野急道:“那么我们该如何?难道坐视延安府陷落不管?”李宗道皱眉道:“首先要搞清楚敌军的兵力以及布置情况,否则两眼一抹黑贸然行动,太危险了!”看向李元通,“元通,你立刻选出一百名机灵敢死之士,分作两批,一批前往延安府附近打探,一批沿此地往延安府侦查,有任何可疑情况立刻报告!” 在箭雨落下来的同时,呐喊声马蹄声突然惊天价大响起来,数千燕云战骑从树林中奔涌而出,撞入手忙脚乱的西夏军中。西夏军猝不及防,根本抵挡不住,整支军队瞬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只见马蹄汹涌寒光飞舞,西夏军将士纷纷溅血倒地,战斗的,逃跑的,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另一边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正在率军突围的李元忠心头一惊,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近万燕云步骑从另一个方向奔涌而来。西夏军已经被冲得乱七八糟了,哪里还经得住这样一支燕云生力军的猛攻,转眼之间西夏军彻底崩溃,狼奔豕突四面狂奔。 李元忠也顾不上部下了,策马朝西北方向狂奔而去,其余将士各顾性命奔逃,月夜下满山遍野都是仓皇逃命的西夏军身影,燕云军则到处追杀,叫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第二天一早,延安府的百姓们纷纷起来了,洗漱吃饭之后便又提心吊胆起来,这些日子,燕云军围城,延安府危在旦夕,城里的普通百姓们整日里提心吊胆,担心燕云军猛攻城池,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会遭受池鱼之殃。虽然有传言说燕云军军纪严明,与百姓秋毫不犯,可是传言总归是传言,究竟如何谁也没有见过啊,其实就感觉而言,百姓们还是希望归于燕云治下,毕竟大家都是汉人嘛。 一个老头像往常一样,把窗户推开一条缝朝城墙上张望,赫然看见一面双翅飞虎战旗在城楼上迎风飘扬。老头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再看,果然是双翅飞虎战旗没错,老头感到十分不可思议。随即见一队士兵从外面的街道上走过,他们所穿的衣甲与西夏军完全不一样,也不像金人和朝廷的军队,倒像是传说中燕云军的模样,红衣黑甲,十分彪悍。 老头连忙放下窗户,奔进院子,大声叫道:“老太婆,老太婆……”正在打扫院子的老婆婆站起身来瞪眼道:“大清早的鬼叫什么?要是让那些天杀的西夏人听见了,岂不是要把我们当成奸细!” 老头连忙摇头,指着外面道:“西夏人,西夏人不见了!城里,都是燕云军!”老婆婆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这么可能?燕云军怎么无声无息地就进城了?”老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可是燕云军千真万确的已经进城了!” 城里的所有百姓也和这对老夫妇一样,对于燕云军无声无息地就占领了延安府感到十分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担忧,经历过无数次兵灾的延安府百姓被人抢掠过,被朝廷的军队洗劫过,被西夏人的军队扫荡过,他们担心,眼前的燕云军也会像其他军队那样把他们当做猪羊来宰一道。还剩下点钱粮的人家赶紧把钱粮都藏了起来,家里还有年轻女儿的人家则把各种污秽的东西都往女儿身上抹,把女儿变得又脏又臭,希望以此让女儿能够逃过一劫,这些方法在之前的兵灾中已经证明了是十分有效的。 然而时间渐渐地过去,延安府里却十分平静,燕云军并未骚扰任何百姓,与此同时,有燕云军士兵来到大街小巷,一边敲锣一边大声道:“父老乡亲们听着,我们燕云军是父老乡亲们的子弟兵,是保护父老乡亲们的!大家不要害怕!如果遇到紧急事情,可以向街上的军士求救,他们会帮助你们!……”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着这样一番话。 百姓们不安的心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不久之后,有人上街了,街上越来越热闹。而与此同时,杨延昭、萧咄里等已经离开了延安府,往保安赶去,延安府这边只留下五千兵马,一来守卫,二来,看守俘虏。 李宗道率领近万残兵败将逃到保安州以北,只见原野之上到处是战斗的痕迹,心不由得往下一沉。就在这时,往前面踩探的斥候回来了,急声禀报道:“大元帅,不好了!一天之前,埋伏在保安附近的敌军突然发起进攻,李元通将军率军与对方鏖战,接过三战三败,现如今已经退到了长城岭,正在抵御敌军的猛攻!” 李宗道面色数变,沉声道:“杨延昭……,他究竟是人还是鬼,居然每一步都抢在了我的前面!”野急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大元帅,现在该怎么办?”李宗道稍作思忖,皱眉道:“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退回长城岭与元通他们汇合,抵住敌军,等候元军!走!”说着一挥马鞭,策马朝北方被刺而去,众军将士连忙跟上。 当李宗道赶到长城岭下的时候,一场惨烈恢弘的战斗正在进行着:燕云军如同海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岭上防线,西夏军用弓箭用刀枪用石块拼命抵挡,陡峭的山坡上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厉天发现有一支西夏骑兵突然出现在侧后方向,担心攻击部队遭遇不测,当即下令军队停止进攻,并且调集五千战骑向东边前出,准备应对敌军战骑的突袭。 李宗道本来是想对燕云军后方发动一轮突袭的,然而见对方已经察觉到己方的到来并且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布置,便放弃了突袭,率领兵马朝长城岭上奔去。 厉天见状,便下令收兵回营。燕云军有条不委地撤了下去,退入军营。李宗道率领军队奔入山岭上的军营,李元通立刻帅同众将前来迎接,拜道:“末将见过大元帅!”李宗道等翻身下马,疾步朝大帐走去,李元通等紧随其后,李宗道带来的那万把骑兵则跟随一名将军下去休息去了。 众人进入大帐,李宗道直上上首,转过身来,扫视了一眼李元通等将,皱眉问道:“我离开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元通忍不住叹了口气,“启禀大元帅,就在一天之前原本应该埋伏在保安的敌军竟突然出来向我们进攻!敌军兵力胜过我们,我们虽然竭尽全力与之鏖战,却依旧不敌,最后便退到了这长城岭上,依托这险要地势好不容易抵挡住了敌军的进攻!”李宗道紧皱着眉头。李元通问道:“不知主力骑兵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他见来的骑兵只有万把人,还以为大队骑兵在后面呢。 李元通看见李宗道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随即听他长叹一声,喃喃道:“他们,回不来了!” 李元通一惊,“这,这是为何啊?”李宗道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野急道:“杨延昭太狡猾了,竟然料到了我军的行动,视线设下埋伏!我军急于救援延安府,没有防备着了他们的道,结果,哎,大部分人马都葬送掉了,就只有这些回来!” 李元通等惊得一愣一愣,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感觉这长城岭恐怕也难以守住了!李宗道问道:“元通,你这里还有多少兵马?”李元通回过神来,回禀道:“这一天多的恶战损失了三万多兵马,现在还有六万余人,不到七万!” 李宗道沉思片刻,用坚定的眼神扫视了众人一眼,斩钉截铁地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守住长城岭!长城岭的背后就是我们的国家,决不能让燕云军踏入我们的国土!”众将本来因为听到骑兵大败的消息而士气低落,这时听了李宗道的一番燕云,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李元通拜道:“末将定誓师守住长城岭,绝不让燕云军踏入大夏国一步!”李元通身后的那些将领齐声吼道:“誓师守住长城岭,绝不让燕云军踏入大夏国一步!” 李宗道十分欣慰,点了点头,感喟道:“大夏国有你们这些忠勇之士,何惧燕云军!”众将都十分兴奋,恨不得立刻冲下山岭去和燕云军大战一场,就是送掉了性命也心甘情愿! 李宗道坐了下来,说道:“我们虽然连遭败绩,不过形势却并非是一面倒的!我们只要坚持几天,后援部队就会上来了,那时,形势逆转,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看向李元通,“元通,有奉龙的消息吗?”李宗道说的是李奉龙,之前,李宗道令李奉龙率领十万大军去支援左厢神勇军司和祥祐军司,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李元通道:“今天早上刚刚接到那边来的军报,我军正与敌军对峙,情况还算稳定。”李宗道点了点头,“那就好!”随即叹了口气,无限感慨地道:“燕云军兵精将勇名不虚传,我有些大意了!”入夜之后,一支千人的燕云军偷偷地进入了长城岭右侧的一处山坳之中。今天白天在战斗的时候,厉天已经注意到了这座山坳,当时他就制定了一个偷袭长城岭然后里应外合攻破长城岭的计划。 就在这一千精锐进入山坳的同时,厉天闰悄悄地率领大队兵马抵近了长城岭,只等那一千精锐攀援上山攻入敌军营地敌军大乱,便大举攻山!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章。燕京战略。 率领这一千精锐的是同厉天一道逃到燕云的明教人物,名叫赵绝,是厉天的亲信。赵绝率领一千精锐站在山坳中仰头看了看面前的山崖,只觉得一仰难尽高不可攀,刚才在远处看时却没有这种感觉。 赵绝旁边的一个军官道:“将军,这山势虽然陡峭,但要攀缘应该也不是特别困难。”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眼前这座悬崖虽然险峻,不过山壁上植被茂盛,而且有一定的斜坡,徒手攀登虽然有一定的难度,不过使用绳索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赵绝点了点头,观察了一遍,见悬崖中间有一小段缓坡可以停歇,当即令四个特别擅于攀援的士兵携带绳索首先攀登,到中途的缓坡,固定好绳索让大队沿着绳索攀援上去。四名士兵各背着一大卷绳索开始攀登,这四人果然十分擅长攀援,上到岩壁便好像猿猴一样攀援上去。 众人在底下仰头看着,那四个士兵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月光映照之下,已经分不清楚那四个晃动的影子究竟是人还是猿猴了。 赵绝十分担心,担心他们似乎有会突然跌落下来而发出巨大响动。总算老天保佑,他们四个人十分顺利地攀上了悬崖中间的那段缓坡。赵绝不由的松了口气。那四人把绳索固定在缓坡上几株老松树的树干上,随即将绳索抛了下来。 赵绝一声令下,众军士纷纷顺着绳索攀援上去。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赵绝及五百多士兵都到了缓坡上,剩下的士兵则停止了攀援,因为这段缓坡只有这么大,只够五百多人停留。 赵绝令那四个军士携带四捆新的绳索继续朝上方攀援。四名军士攀援上去,速度比刚才慢了很多,也比刚才小心谨慎许多,因为这上半段悬崖要比下面那半截悬崖险峻得多! 赵绝收回目光,朝远处的平原望去,他知道厉将军及其麾下大军已经进入了位置,不过从这里看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燕云大军究竟埋伏在什么地方。 啪!一声巨响突然从头顶传来。赵绝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大团黑影从上方坠落下来,分明就是人体。赵绝的第一个念头是‘糟了’,他还以为是哪一个士兵失足摔落下来。 几乎就在此同时,啪啦轰隆的声音从上方接连传来,赵绝分明看见山顶上有人正在往下面投掷石块檑木,正在攀援的三个军士在悬崖上无处躲避,接连被滚石檑木砸中坠落下来,惨叫声格外刺耳。 赵绝意识到敌人有所防备,急声叫道:“快退!”士兵们立刻顺着绳索撤退。就在这时,轰隆隆好似山洪一般的巨响从山巅上传来,只见无数滚石檑木好似瀑布一般奔涌下来。半山腰上的燕云军将士无处可躲全都面色煞白了,加上妖惑天下粉丝群:一一五七一五九零九,么么哒滚石檑木雨点一般落入人丛中,只见血肉横飞,一片惨烈,也听不见有人惨叫,因为滚石檑木直冲下来的响动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待一切安静了下来,半山腰的那段缓坡上只见几个人躺着,一动不动,其他人则都已经被奔涌而下的滚石檑木砸落了山坳。 正在等待消息的厉天听见山坳那里传来一阵阵的巨响,惊疑不定。随即便接到报告,得知偷袭行动失败,一千精锐死伤惨重,连他的亲信赵绝也遇难了。厉天悲愤交加,狠狠地看了一眼长城岭,下令军队回营。 西夏军方面小胜一场,军心士气大振。 西夏的君臣们,正在等候着前线的捷报,然而传来的却又是噩耗,大元帅李宗道大败退守长城岭,延安府终于失守。君臣震动,相顾骇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帝问众臣:“事态严重,该,该如何是好?” 众臣面面相觑,礼部尚书格日朗出列急声道:“陛下,那燕云虎狼之师,不可战胜!我军本不该为了契丹人给予的一点利益就贸然与燕云开战,如今势成骑虎大难临头啊!如今这样的局面,言战只能造成更大的失败,为今之计,应当立刻派遣使臣前往燕云军中求和!” 惊慌失措的皇帝听到这样一番话,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便想采纳。就在这时,左丞相李同仁出列道:“陛下,千万不可!” 皇帝皱起眉头,“丞相不是一直主张与燕云讲和吗,此刻却为何阻止和议?” 李同仁道:“今时不同往日,当日还未开战,双方气势相当,可以讲和。如今我军接连大败损失惨重,燕云军势如破竹气势如虹,这个时候若去求和,不仅不可能如愿,反而自泄气势长他人志气!我军将士固然更加沮丧,而燕云军则必然更加嚣张,此消彼长之下,不仅不能消弭战争,反而会令局势更加不可收拾!” 皇帝觉得李同仁所言有理,皱眉问道:“那丞相的意思是战?” 李同仁道:“此刻已经是势同骑虎,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格日朗皱眉道:“我军接连大败,燕云军不可战胜……” 李同仁猛地扭头瞪眼喝道:“你如此为燕云军张目,究竟有何居心?!”格日朗吓得一愣。李同仁朝皇帝道:“陛下,格日朗动摇军心,请立刻将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格日朗料不到李同仁竟然如此说,惊骇不已,慌忙对皇帝道:“陛下明鉴,臣,臣决没有动摇军心的意思!” 皇帝自然不会怪罪于他,毕竟格日朗的小妹是他的一位爱妃,当即温言道:“格日朗所言虽然不妥,但也算是就事论事,并无不良居心……”看向李同仁,“丞相就原谅了吧。”皇帝都如此说了,李同仁这位臣下还能说什么呢。格日朗激动地道:“陛下明鉴,陛下明鉴……” 李同仁道:“我军虽然接连大败,不过全国的军队以及百姓都已经动员了起来,据险死守,即便是燕云军也决不能攻入我国!只须相持一些时日,燕云军损失惨重粮草耗尽自然就撤退了!要和谈也必须等此战告一段落,此刻绝不可以和谈,否则士气一泄,我们西夏就大难临头了!” 皇帝皱眉点了点头点头,问道:“那陕甘地区怎么办?” 李同仁听到皇帝这样一句问话,感到有些好笑,却不敢笑出来,正色道:“陛下啊,如今形势已然对我们不利,哪里还管得了陕甘!” 皇帝叹了口气,十分不甘心地道:“那可是千里之地啊!当年秦国崛起于西方便是以陕甘为根据地,没想到咱们到手还没捂热便有丢失了!哎……” 李同仁突然想到一条计谋,对皇帝道:“陕甘我们是无法保有的了,于其让燕云夺去了,不如以此为诱饵引吐蕃人进秦凤路,若是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扭转目前的局面!”皇帝沉默片刻,叹气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哎!” 燕云军的传令快马飞驰到绥德东的黄河渡口,渡过了黄河。随即翻身上马准备朝太原赶去,如今梁红玉的帅府设在太原,因此河套地区的战报会首先传到太原府。 就在传令官准备策马狂飙之时,却看见一名身着密卫甲胄和战袍的士兵骑马过来拦住了去路。传令官心头一动。那密卫问道:“兄弟是在传递河套的军情吗?”传令官抱拳道:“正是!请问燕王殿下是否来到了附近?”说着东张西望,只见不远处的一座竹棚中做了许多人,其中两人赫然便是燕王杨鹏,和王妃韩冰!密卫道:“燕王和王妃就在那边,跟我来吧!”随即便在前面领路,传令官紧随在后。 密卫领着传令官走进竹棚,密卫朝杨鹏和韩冰抱拳道:“主人,娘娘,传令官带到。” 那传令官立刻拜道:“小人拜见燕王殿下,拜见王妃娘娘!”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谢燕王!”传令官站了起来,随即解下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托起,躬身道:“这是最新的军报,请燕王殿下和王妃娘娘过目!” 密卫解下竹筒,转呈给杨鹏。杨鹏解下竹筒,挑开封印,打开盖子,倒出一卷书信。放下竹筒,展开信纸看了一遍,微笑道:“好啊,杨延昭果然是杨延昭,这一出手真是技惊四座啊!”把信纸递给韩冰,“杨延昭识破了李宗道的计谋,将计就计布下陷阱几乎全歼了对方的骑兵,随后顺势反攻,西夏军损失惨重,已经退入了长城岭!” 韩冰看完了书信,思忖道:“如今形势完全倒向了我军,相信囊括整个渭河以北也只是时间问题了!”看向杨鹏,“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要就此罢手呢,还是顺势进攻?”杨鹏笑道:“俗话说得好‘赢要冲,输要缩’,我军接连大胜,士气如虹,没有罢手的道理!况且我军这几场仗打下来,损失很小,也没有必要就此停止进攻!” 韩冰思忖着点了点头。杨鹏扬声道:“拿笔墨纸张来!”两个密卫立刻奔到门口的一匹马旁,从挂在马鞍边的背囊里分别取出笔墨纸张,回到杨鹏面前放下。 杨鹏提起毛笔飞快地写了起来,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毛笔也用习惯了,不过就是字体还是那么的惊世骇俗,按韩冰的话说有一种霸王之气,不过单就模样而言还是瘦金体的字。 杨鹏写好了书信,装进信封,交给一旁的密卫队长王开,王开立刻解下背上的背囊,取出一盏灯芯火油俱全的油灯,点燃了,然后从腰间的布口袋中取出一点胶泥和一个铁勺样的东西。将胶泥放入铁勺往火上烧化,然后小心翼翼地倒在封口处,再从布袋中取出一个比一元钱硬币大一点的金属印鉴,将胶泥压平了,拿起来,只见平展的胶泥封住了信封口,上面印出了一个双翅飞虎图案。随即王开将信封装入竹筒中,拧上盖子,又如此做了一遍封好。 杨鹏指了指传令官,“把信给他。” 王开走上前,将竹筒交到他的手中。杨鹏吩咐道:“你赶回去,交给杨延昭将军!”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走出茶棚,望着远去的传令官发呆。韩冰走了上来,“想什么呢?”杨鹏笑了笑,“陪我走走。”便朝左侧走去,韩冰跟了上去。王开见状,让大部分人留下,他则带着十几个影杀和几个飞凤女卫远远地跟随着。 杨鹏和韩冰两个在黄河边上漫步着,一边是奔涌咆哮浊浪滔天的黄河,另一边则是芳草萋萋广袤无垠的荒园,这西北的大地苍凉辽阔,让人不禁心生豪迈的情怀。 杨鹏停下脚步,转身握着面前这滚滚滔滔奔流不息的黄河,“韩冰,” 韩冰流露出关注的神情,以为他要说什么事情。杨鹏扭过头来笑道:“咱们还没洞房的吧?”韩冰一愣,随即霞飞双颊,气恼不已地嗔道:“你这个人,怎么,怎么突然说起这种事情了?” 杨鹏握住了韩冰纤手,郁闷地道:“你看你都已经是燕王王妃了,咱们两个却还没有同房,这话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韩冰没好气地道:“这种事情你难道要挂在嘴边到处去说吗?燕王难道会是那样浅薄无聊之徒?”杨鹏的左手也握住了韩冰的纤手,笑道:“你不觉得没做这件事情,咱们这对夫妻总是不完美吗?难不成你不想要我碰你?要是如此,你就说出来,大哥以后绝对不再提这事了!” 韩冰嗔道:“你明知我不是那样想的,还故意说那种话来刺我!哼!”双手一用劲想把手掌从杨鹏的掌握中抽回去,可是不知是自己的态度不坚决还是杨鹏握得太紧了,这一抽居然没能得趁着。 杨鹏越看韩冰心里越喜欢,“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黄河边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洞房!”韩冰羞急交加,“这怎么能行?!”杨鹏道:“怎么不行,我是老公,你是老婆,老公老婆洞房,那是天经地义的!”韩冰通红了娇颜,“那也不能,不能这样啊!”随即气恼地道:“你难道想要我在这样的地方把自己交给你吗?”杨鹏笑了笑,俯头吻了一下韩冰的红唇。韩冰一惊,赶紧四下张望,见周围没人,王开他们则隔得很远,似乎也没看着这边,不禁松了口气,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 杨鹏笑道:“既然韩冰不喜欢这里,那就等回到并州府再说吧,那个时候你可不许再推三阻四了。”韩冰通红了娇艳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这算是默认了? 杨鹏呵呵一笑,牵着韩冰的纤手,继续沿着河边漫步。走了片刻,杨鹏问道:“韩冰,你说这场大战将如何演变?最终又会如何收场?” 韩冰听杨鹏说起了正事,连忙将心头的绮念压下,思忖道:“之前的战局虽然一波三折,不过整体还是沿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下来了。如今西夏方面损失惨重,形势对我军十分有利,不过西夏立国百年,底蕴极厚,只怕我们也无法就此横扫了西夏!如果西夏倾全国之力反击,这一战的结果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杨鹏皱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韩冰,“你有什么建议?” 韩冰道:“我军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觉得暂时还不是和西夏决战的时候,不如就此息兵休养生息。自打去年反击契丹人开始,我军连续作战,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整过,其实将士们都已经十分疲惫了,而且钱粮消耗巨大,已经难以支撑持久作战了。” “息兵罢战……”杨鹏皱眉喃喃道。 韩冰看了杨鹏一眼,“大哥难道不愿意吗?我知道大哥雄心壮志,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并不是灭西夏的时机,就算勉力为之侥幸获胜,代价将十分巨大,得不偿失。” 杨鹏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的心是太急了些!”顿了顿,“不过就算要息兵罢战,也要摆出进一步征战的架势,否则西夏人还以为我们是力有未逮,他们有机可乘了。”梁红玉点了点头,“大哥说得对!不如就从戍守雁门关的二十万大军中抽调十五万兵马向西增援。如今契丹人的注意力全在高丽身上,西京道的契丹军虽然有三十余万,却都并非精锐,那萧天左也并非勇略之人,以五万人马守卫雁门关足够了。” 杨鹏想了想,“十五万兵马少了些,干脆把第一军团也调过来,总共二十二万兵马。哼,咱们一面摆出大打出手的架势,一面派人和谈,他西夏君臣恐怕不会有第二个选择了!” 韩冰调侃道:“明明是咱们不想打了,却弄得好像是他们来求咱们似的!”杨鹏呵呵一笑。韩冰问道:“大哥要过河吗?”杨鹏朝黄河对岸望了一眼,摇头道:“不,至少暂时不。”笑了笑,“我这个燕王还是呆在这里好一些,免得干扰了杨延昭指挥做战。”韩冰笑道:“有你这位燕王坐镇河东,将士们只怕都非得拼命不可了!” 杨延昭见传令官这么快就回来了,十分惊诧。传令官跪禀道:“启禀将军,小人刚刚渡过黄河便遇见了燕王殿下和韩冰王妃。”众将闻言一惊,杨延昭急忙问道:“燕王到了河东?”“是。”“那燕王是否要亲临前线?”传令官道:“燕王并没有要渡河的意思!”随即解下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托起,“这是燕王命小人送来的书函,请将军过目。” 杨延昭连忙拿起竹筒,挑开封泥,倒出书信,将竹筒放下。随即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信纸看了起来。众将都注视着岳飞。 片刻之后,杨延昭抬起头来微笑着对众将道:“燕王慰问我们所有将士,大家都辛苦了。”很简单的一句话,不过大家听了,都不禁激动起来。杨延昭接着道:“燕王将在河东等候我们的捷报,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攻取长城岭!”萧咄里大声道:“燕王殿下放心好了,我等定能攻取长城岭!”众将纷纷附和。 杨延昭将书信折好,返回信封,然后将书信放到帅按之上,转过身来对众将道:“各营将士好生休整,明天一早攻击长城岭!”“是!”众将齐声应诺。 杨延昭骑马来到军营旁的一座山岗之上,极目远眺远方的长城岭。此时,夕阳西下,前面的长城岭映着夕阳光辉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好像一座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巨大金色屏风。那长城岭之所以叫做长城岭,是因为山岭上有古长城的遗迹,那是北魏北齐时期修筑的长城,北宋时期,西夏和宋朝军队围绕长城岭形成拉锯状态,不过谁都没有在长城岭上重新修建城墙。 杨延昭的目光在长城岭上缓缓移动着,眼前的长城岭十分雄峻,绝对的易守难攻,山岭上的西夏军军营鳞次栉比错落有序,旌旗在山风中飘扬。正面有大概有七八百米宽的山坡较为平缓,那里比较容易上岭,不过那也正是西夏军防御的重点位置,拒马和营帐便主要集中在那片缓坡的正面。岳飞的目光缓缓移动,移到了西侧的一片山坡。那里十分陡峭,怪石嶙峋,攀登都十分艰难,不过并非不能上山,西夏军对那里也有防御,不过明显要比正面缓坡放松很多,虽然如此,可是想要从那里攻上去却也是千难万难,虽然那里防守兵力不多,可是地势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杨延昭流露出思忖之色,暗道:李宗道乃西夏名将,各个方向面面俱到,想要攻破这座长城岭绝非易事啊! 一名传令官飞奔上来,勒住马,抱拳道:“将军,辎重队把一百五十座大炮运上来了!” 杨延昭一喜,立刻奔下了山坡。来到军营中,只见将士们正在卸载组装大炮和火药炮弹,忙得热火朝天。 押运使过来拜见了杨延昭,书籍将一本物资清单呈给杨延昭,说道:“请将军签收!”杨延昭接过文书,签了字,将文书还给押运官。押运官朝远处一个正在指导众人卸车的壮汉喊道:“樊统领,请过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一章。猛虎下山, 那个被称为樊统领的汉子奔了过来,向杨延昭行了一礼。杨延昭微笑道:“阁下是操炮的统领?” 那汉子抱拳道:“小人樊超,是燕王殿下新任命的炮队统领。”这里须要说明一下,在燕云军中,除了十大军团和水军之外,还有直属于燕王府的大炮部队,这支部队以炮队为单位,每支炮队有一千人,火炮一百五十门,不隶属于任何军团,直接归燕王府统辖,目前燕云的炮队共有五支,而张超这一支是最新城里的,所有人员不久前刚刚训练完毕,所有大炮也是刚刚从军械厂随同其他军械物资以及粮草辎重运送来的。 说到这里,顺便再提一下,这支炮队的所有人员是由相关部门征召上来的,然后在军事学院中接受专门的培训,几个月下来,这些人便成为了炮队将士。燕王府下设有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机构,军事学院,用来专门培训各种军事指挥和军师技术人才,陈枭自然是这军事学院的院长,所有高级将领都是军事学院指挥方面的教授,没有常设教授,谁有时间谁去上课,而军械场主管凌振及其下面的技术精湛的技工则是技术系的教授,用来程序化培养技术方面的人才,这绝对开创了中国几千年来的先河。 萧峰欣喜地道:“有了大炮,若还攻不下长城岭,咱们可就没法向燕王交待了!”众人点了点头。萧咄里扭头望了一眼远处雄峻巍峨的长城岭,皱眉道:“就算有大炮,要攻下长城岭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旁边的厉天抬头望了一眼长城岭,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大炮的轰鸣声便震动了方圆数十里的荒原山谷,之间炮弹呼啸着飞向山岭上,不断激起尘土碎石,不时还有人体飞上天空,场面惊心动魄。 连续轰击了半个时辰,炮声渐渐停歇下来。杨延昭举起长枪向前一挥,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万余燕云军步军呐喊着潮水般朝山坡上涌去,一直冲到山脚下,一直冲到半山腰。突然,无数西夏军露出了身形,紧接着便看见滚石檑木轰隆隆奔泻下来,与此同时,天空中箭雨飞蝗也似的乱飞。只见燕云军不是被奔涌冲下来的滚石檑木撞飞,就是被漫天乱飞的箭矢射翻,攻击势头顿挫。 燕云军勇猛无比,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依旧怒吼着向前猛冲,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然而形势太过不利,他们的勇猛丝毫起不到作用,反而接二连三一片接着一片被打倒,血肉横飞中牺牲在冲锋的道路之上。 杨延昭紧皱着眉头,扭头冲传令官喝道:“叫他们退下来!”传令官立刻令手下的号角手吹号角,只听见呜,呜,呜……短促而连贯的号角声大响起来,远远传出去。杀红眼的燕云军将士听见身后传来这样的号角声,虽然心中十分不悦,却还是毫不犹豫地退了下去。 西夏军见燕云军退走了,登时欢呼起来,整个山岭上只见人头攒动,旌旗云涌,欢呼声直冲云霄。 然而就在这时,刚才那可怕的雷霆霹雳般的巨响突然又大响起来,震动天地。山岭上的西夏军将士还没反应过来,人丛中便突然掀起了一阵阵‘波涛’,呼啸的炮弹砸进人丛中,摧枯拉朽血肉横飞,转眼之间,西夏将士便死伤惨重。西夏将士回过神来,慌忙四散躲避,山岭上叫喊声杂乱,人影乱晃。 炮队又轰击了几轮,随即停止射击,号角声长声大响,另一波燕云步军朝山岭上汹涌而去。西夏军见此情景,慌忙抵抗。燕云军遇到敌人抵抗立刻撤退,紧接着大炮刮起的强劲风暴再一次刮过山岭上头,又给西夏军造成了惨重的损失。燕云军便如此反复,先是以步军冲击将敌军诱出来,随即步军撤退,火炮扫荡,每一轮火力急袭总能给西夏军造成极大的杀伤;李宗道早就看出了岳飞的企图,可是面对眼前的情况他确实毫无办法,他总不能在燕云军攻山时还让军队躲在后面吧!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分,燕云军停止了攻击,退回军营。李宗道站在山岭上,眼看着山岭上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眉头紧皱。 部将李元通奔了过来,面色苍白地抱拳道:“大元帅,我军死伤超过了一万人,具体的还不清楚,可能更多!” 李宗道不由的心往下一沉,喃喃道:“万余人,仅仅一天时间便万余人伤亡!燕云使用的究竟是什么可怕的武器?”李元通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显然是想到了大炮发威时的可怕情景,“传说燕云军和金人做战时使用了一种能发射雷霆霹雳的可怕武器,摧毁城墙好似摧枯拉朽一般,想必就是这种东西了!原本以为只是传说,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真是,真是……” 李宗道见李元通面有惧色,心头一凛,淡淡地道:“这也没有什么。”李元通见大元帅如此镇定自若,原本慌张恐惧的心情不由的平复了下来。 李宗道问道:“敌军损失如何?” 李元通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估计也就两三千人吧。”随即忧心忡忡地道:“敌军如果打定主意与我军消耗,我军只怕也受不了多久啊!不知后援部队什么时候才能上来?”李宗道道:“各方面的动员需要时间,估计最早也要十天之后,援军才会抵达!”李元通没有说话,心情十分沉重,他觉得要抵挡十天谈何容易啊,建议道:“大元帅,是否可以将李奉龙将军的部队调过来?” 李宗道摇了摇头,皱眉道:“他的部队如果调过来,左厢神勇军司和祥祐军司只怕就守不住了。若是只调一部分过来,又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抬起头来,朝山岭下的燕云军营地看去,皱眉喃喃道:“事到如今或许只有兵行险招了!” 燕云军回到营地,杨延昭立刻将所有骑兵集合起来,从中挑选出三千匹特别健壮的战马,然后仔细吩咐了一番。三千匹战马和三千名骑士立刻下去了。 半夜时分,李元忠、利风二人率领近万西夏战骑悄悄地从山岭上下来,与此同时,李宗道率领主力在山岭上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李元忠、利风率领战骑缓缓靠近远处的燕云营寨,人衔枚马摘铃,近万人马行进之中静悄悄的。此时,月亮忽而躲进云朵忽而又出来,大地上忽明忽暗。 西夏军靠近了燕云营地,朝营地里张望,只见灯火如豆,静悄悄的,整个营地显然都在梦乡之中。李元忠激动起来,觉得报仇雪恨的时机终于到来了,扭头对利风小声道:“把辕门外的拒马搬开。”利风应了一声,招呼十几名士兵奔了过去,将摆在辕门前的拒马全都给挪开了。李元忠举起上前向前一挥,大声喊道:“跟我冲!”随即当先冲入辕门,近万西夏战骑猛发一声呐喊随着李元忠涌入了营寨。 西夏军一冲进营寨便四面撞入帐篷想要杀人,然而每一座帐篷却都是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这里都是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李元忠意识到不对劲,急声叫道:“快退!快退!”话音还未落,四周便突然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呐喊声,同时无数火把四面八方涌来。 就在这时,破空之声大响起来,西夏将士登时人仰马翻。李元忠、利风大喊着率领军队向外突围,却撞在了陌刀军阵上。奔涌的势头立刻止歇,只见那一排排陌刀上下翻飞,刀光恍若一道刀墙!西夏军将士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即便是重甲骑兵遇上陌刀军也将极为不利,何况这些铠甲单薄分量有限的轻骑兵,刀光过处只见人马碎裂,血水飞扬! 与此同时,两侧的箭雨不断地落下来,西夏骑兵没有死在陌刀的刀锋之下,也死在了漫天飞舞的箭矢之中。惨叫马嘶声响成一片,西夏军两年倒退,根本无法突围。 利风大叫一声,催马直冲,想要冲出重围,厉天见状斜刺里冲了出来,截住他厮杀。两人都是使长枪,呼吼交锋十余回合,利风胆怯了,手上速度不由的慢了下来,厉天却是越战越勇,怒吼一声,猛地挺枪刺向其胸膛。利风想要闪避又想要格挡,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听见咔嚓一声响,只见厉天手中的长枪已经洞穿了利风的胸膛。利风流露出十分恐惧之色低头看着刺穿了自己胸口的长枪。厉天奋力一挑,利风惨叫一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下便没了任何动静。 西夏将士本就心慌意乱,见此情景更是心惊胆战。 李天瑞横枪立马,扬声喝道:“降者不杀!不降者,杀!” 西夏军将士军心动荡,不知所措。李元忠见此情景,长叹一声,喃喃:“事已至此,再打下去不过是白白丢掉了性命,又有何益?”说着便将手中的兵刃抛了下来,落到地上呛啷一声响。 西夏军将士,见主帅扔掉了兵器,自然也忙不迭地也丢掉了兵器,随即西夏军将士纷纷下马跪到了地上。厉天带人将西夏军将士押了下去,萧峰则带人过来收拢兵器和马匹,这些都是战利品啊。 李宗道在山岭上虽然看不真切发生在燕云军营中的事情,却能看见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了无数火把,李宗道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随即听见了激烈的交锋声,偷袭的军队显然已经陷入重围苦战之中。一旁的李元通急声道:“大元帅,我们快去接应他们吧!”李宗道皱眉摇了摇头,紧握着刀把的手掌因为用力过度都发白了,“不行,敌人有准备,我们下山不仅救不了元忠他们,还会自投罗网。”李元通知道李宗道说的有道理,不仅叹了口气,这声叹气中包含着许多无奈的味道。 又过了不久,厮杀声停止了,然后眼见着那无数的火把进入营地,然后火把接连熄灭,燕云营地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刚才激烈的战斗没有发生过似的。 又等了半个时辰,见无人回来,知道派出去的这万把骑兵全完蛋了,李宗道感觉胸口讶异得仿佛无法呼吸了,可是在众将士面前却不能有丝毫表现出来,在将士们看来他依旧是那个冷峻沉着的大元帅。 第二天一早,燕云军列开战阵准备继续进攻长城岭。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驰而来,勒住战马,将一支小竹管呈上,“将军,紧急军情!”燕云军斥候在军前传递军情讯息时,往往不会口头传递,而是用纸条书信传讯,因为若是有不好的军情,嘴上说出来的话立刻就会被周围的将士们听到了,只怕会影响了军心士气。 杨延昭接过小竹管,到处一个小纸卷,展开看了一遍,声色不动,周围的将士见此情形,只当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便没放在心上了。 杨延昭对斥候道:“继续侦查,随时报告情况!”斥候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奔了下去。杨延昭看向正前方的长城岭,扬声道:“进攻!”轰轰轰……火炮的轰鸣声惊天动地。 山上的西夏军将士都猫着身子躲在山岭的背面,只听见整个山岭噼里啪啦轰隆隆的乱响,整个山岭仿佛都在震动,不时还有炮弹呼啸着从众人的头顶飞跃而过。许多西夏军将士骂骂咧咧,更有人从燕云军祖宗八代骂起挨个骂下来,经历过了昨天的战斗,西夏将士对于燕云军的大炮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 然而李宗道依旧是眉头紧锁,他知道燕云军是打定主意用这种消耗战术来对付自己了,若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话,照昨天的情况,己方只怕也只能坚持个五六天了!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部将李元通领着一个军官猫着腰奔了过来,信息无限地道:“大元帅,好消息,援军已经到了洪州了!”洪州,位于长城岭北面,紧挨着长城岭,只有三十多里的路程,步军急行军一天也能赶到了。 李宗道听到这个消息,不啻于天降喜讯,既惊喜无限又难以置信,因为依照他之前的估计,大队援军起码还要十天之后才能抵达,他为此正赶到束手无策呢,却没想到援军居然已经到了洪州。李元通指着身旁的军官,“这是李存孝将军派来的信使!”那军官立刻朝李宗道拜道:“小人拜见大元帅!” 李宗道欣喜地问道;“是李存孝来了?”李宗道之所以如此高兴,是因为李存孝是西夏最具天赋的名将,他来了令他有一种分担了负担的感觉;李存孝原本驻扎在雪山,防备吐蕃,他都调过来了,说明西夏如今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和燕云军决一死战了! 军官答道:“是右厢大将军。”右厢大将军,这是李存孝的官职。 “来了多少军队?” “回禀大元帅,我家将军共带来了八万步骑全是驻扎雪山的精锐之师!” 李宗道大喜过望,“太好了!”随即不解地问道:“李存孝为何会如此神速?”军官道:“我家将军一接到朝廷命令,便意识到事态严重,当即留下两万兵马守备雪山,然后率领大部队轻装前进昼夜兼程,一路之上不进州不入府,也不与其他军队和任何官府接洽,只是全力赶路,因此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抵达了洪州!” “好!做得好!李孝纯不愧是一代名将,本帅果然没有看错他!” 军官继续道:“我家将军正在率军前往长城岭的路上!将军派小人来告知大元帅,‘雪山军’今天午后便会抵达战场,请大元帅勿忧!”“好好好,李孝纯来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炮声停歇了下来,只听见有人高声喊道:“敌人上来了!”李宗道眉头一皱,立刻朝山岭前奔去,周围的将士们都一道朝上岭前奔去。来到山岭前,只见燕云军正朝山上冲来。李元通骂了一句,随即扯着嗓子吼道:“准备!做好准备!” 燕云军冲上山坡,西夏军做好了攻击准备,一个负责推檑木的军士手上一滑,檑木便轰隆隆的滚了下去。其他军士一惊,双手不受控制地便将滚石檑木退了下去。其时燕云军刚刚上山坡,还隔得远呢,滚石檑木根本上不了他们。 燕云军中传来撤退的号角声,刚刚奔上山坡的燕云军立刻转身返奔。山上的西夏军见状,立刻知道燕云军要开炮了,也不等命令纷纷掉头朝岭后奔去。几乎就在此同时,燕云军的大炮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顷刻之间,山岭上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倒霉的西夏军被呼啸的炮弹砸得血肉横飞死于非命。 双方就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西夏军将士都有一种麻木的感觉了。 燕云军又开始炮击,西夏军慌忙奔到岭后躲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三千燕云骑军在大将厉天闰的率领下突然冲出军阵,如同旋风一般朝长城岭西边那道陡坡狂飙而去。西夏人精力和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在了缓坡处,直到燕云战骑冲上山坡了,西夏人才猛地惊觉过来,随即惊呼声叫喊声大响起来,一些西夏将士慌忙朝陡坡奔去。就在这时,厉天率领的上前战骑冲上山坡,杀入西夏军中,马槊横刀杀得西夏军尸积血飞一片混乱。李宗道见燕云军战骑居然从陡坡方向突破了,大惊失色,慌忙调集军队反击。厉天闰面对着一**涌上来拼命的西夏军,大喝一声,率领战骑一往无前只管向前冲杀。 然而山岭上毕竟不利于骑兵冲锋,很快燕云军便陷入了苦战之中,西夏军一重重围上来,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燕云军奋力砍杀,西夏军血肉横飞,然而一个个燕云军将士却在对方的刀山枪林下人仰马翻;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燕云军固然勇不可挡,西夏军却也是彻底疯狂了! 杨延昭见厉天成功冲上了山岭,不由得一声喝彩,随即令萧咄里率领五千步军从陡坡上岭,他自己则率领主力从荒坡强攻。 守卫缓坡的只看见山下的燕云军就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不禁变了颜色。 燕云军蜂拥上山,顶着滚石檑木和箭雨舍命狂攻,不断有将士被奔涌下来的滚石檑木砸得血肉横飞,然而其他将士完全不顾这些;西夏军将士拼命把滚石檑木推下去,拼命射箭,奈何主力此刻都去反击攻上山的燕云军了,以致这边人手十分紧张,压制力度明显不如之前。 燕云军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终于冲到了顶端,当即挥舞兵刃疯狂杀入,西夏军虽然奋力反击,却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燕云军突破了长城岭正面防线,攻上山岭,猛攻正在围攻厉天的西夏军。西夏军本来十分疯狂,突然看见燕云大部队杀上来了,满腔战意顷刻间便土崩瓦解了,在燕云军的凶猛攻击之下,死伤惨重,连连后退,最终全面崩溃。 燕云军乘势追杀下长城岭,眼见西夏军惊慌失措到处乱跑,不断有将士被追上的燕云军砍倒在地,满山遍野到处都是屠杀的景象,仿佛一座巨大的屠宰场。厉天闰冲在最前面,疯狂砍杀溃军,他那一队骑兵所过之处登时尸横遍野 就在厉天狂飙突进追杀溃兵之时,一名传令官追赶上来,与厉天并辔齐驱,大声喊道:“杨将军提醒将军,敌军李存孝所部八万敌军已经过了洪州,不要贸然深入,小心谨慎!”厉天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有什么感觉,点了点头,“知道了!”随即率军继续追杀敌军。 不久之后,厉天率领千余战骑翻过一道山岭,赫然看见一支两千余人的敌军战骑迎面而来。那支战骑明显和之前见过的西夏军不同,都披着白色的战袍,气势慑人,显然是精锐之师。 厉天毫不犹豫地便率领麾下战骑冲了上去,全速奔驰,杀气完全展开;而那支白袍的西夏战骑也发起了冲锋,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燕云军,果然是精锐之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二章,最后的底牌。 双方战骑怒吼冲锋,挺着枪,举着刀,杀气腾腾。转眼之间,轰隆隆的马蹄声便搅在了一起,马蹄缭乱,寒光飞舞,双方战骑人仰马翻。一场好杀,燕云军居然处于了劣势,这西夏雪山军的战力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厉天挥舞长枪奋力冲突,杀得敌骑人仰马翻无一合之将,然而随即便被对方三员悍将围住厮杀,险象环生。 雪山军战力强悍,又是以二打一,燕云军的处境越来越不妙,眼见一个个燕云军将士血染沙场。不过燕云军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依旧嘶吼着拼命战斗,一个燕云骑兵被雪山骑兵一刀砍断了右臂,握在右手中的长枪连同右臂猛地飞了起来,然而杀红了眼的燕云骑兵居然怒吼着扑了过去将那名雪山骑兵扑到地下,两个人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燕云骑兵骑在那雪山骑兵的身上。雪山骑兵伸出双手去抠燕云骑兵的眼睛,燕云骑兵左手拔出腰间的长刀,猛地捅入了雪山骑兵的胸膛。而几乎就在此同时,身后奔来一名雪山骑兵,弯刀一挥,燕云骑兵的头颅便飞了出去。 燕云军被雪山军包围住,眼见便要全军覆没了。就在这时,几支箭矢接连飞来,正在加紧围攻燕云军的雪山军接连有人脖颈中箭,惨叫声都喊不出来,栽落战马。随即马蹄声响起,一支千余人的燕云战骑翻越南边的山丘奔涌而来,领头的大将赫然是厉天的副将,万春,刚才放连珠箭的就是他。 万春率领千余战骑猛地杀入敌军丛中,敌军猝不及防之下损失不小,显得有些混乱。然而雪山军在经过短暂混乱之后,立刻稳住,继续与燕云军厮杀。 就在双方战得难解难分之际,双方的大队兵马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了战场之上,汹涌的兵马之中出现了双方的帅旗。燕云军依托南面的山丘排列好军阵,而雪山军则依托北面的山丘排列好军阵。随即双方的号角声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正在鏖战的双方战骑立刻脱离了战斗,回到各自大军之中。 厉天、万春奔回到杨延昭身边,万春还好,厉天浑身浴血像是刚从血缸里捞出来的一般,触目惊心。杨延昭关切地问道:“厉将军,你受伤了吗?”厉天摇了摇头,朝远处已经退入军阵的雪山军战骑看了一眼,皱眉道:“雪山军,名不虚传,战力不在辽国最精锐部队之下!”杨延昭点了点头,朝远处望去,望见了对方帅旗下的一个身影,虽然隔得很远看不真切,不过那绝对是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喃喃道:“没想到西夏威名赫赫的雪山军统帅,居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呜呜呜……对面传来号角的长鸣,随即之间雪山军步军缓缓后撤,骑军却在原地不动。 秋霞道:“敌军撤退了?”万春立刻问杨延昭:“将军,追吗?”杨延昭摇了摇头,皱眉看着正在撤退的敌军,说道:“步军撤退,骑军殿后,有条不委,无机可乘。”扭头看了看已经十分疲惫的将士们,下令道:“传令各军,撤退!” 燕云军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步军先撤,骑军殿后。 不久之后,喧嚣的荒野又归于平静。燕云军退到长城岭上,随即杨延昭命人向河东告捷,接着派出一支军队将山岭下营垒中的辎重物资都搬上山岭来。 长城岭失守的消息传到了西夏宫廷,西夏人虽然被接连不断的噩耗搞得有些麻木了,然而这个消息依旧极大地震动了西夏宫廷。要知道那长城岭是西夏东南边境的屏障天险,丢失了长城岭,意味着东南最重要的防御屏障丢失,西夏的防御态势更加恶化了。 宫廷里一片混乱,有的大臣提议议和,有的大臣嚷着战斗到底,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心慌意乱烦躁无比,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宫门军官奔入大殿,禀报道:“启禀陛下,燕云使者来了!” 喧嚣的大殿顷刻间鸦雀无声,转变之快可谓十分诡异。皇帝犹豫了一下,问两位丞相:“燕云使者这个时候来到,不知有什么意图?”右丞相冷声道:“还能干什么,还不是来向我们示威来了!”朝皇帝行了一礼,“陛下,我们应当杀了燕云使者以表示我们与燕云血战到底的决心!”几个大臣立刻附和,都情绪十分激动的模样。 左丞相立刻反对:“不行!俗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若杀了对方的使者,一来对我们还无用处,二来理屈,何必如此呢!” 皇帝觉得左丞相所言有理,点头道:“左丞相说得对。”随即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么我究竟该不该见他呢?”左丞相道:“不妨见一见,且看他们有什么企图,也好制定针对的措施!”皇帝点了点头,对宫门军官道:“宣燕云使者!”宫门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便领着燕云使者范勇进来了。 范勇走进大殿,朝高坐在上首的皇帝微微一颔首,“皇帝陛下!”皇帝眯了眯眼睛,声音冰冷地问道:“贵使求见,所为何事?”范勇道:“特为贵我双方的和平!” 右丞相大怒,喝道:“好个和平,你们燕云简直奸诈无耻,表面议和,却暗藏凶险突施暗算!如今又想来诓骗我们吗?”几个大臣随朝范勇喝骂起来。 范勇丝毫不为所动,有那么点嘲讽似的问皇帝道:“陛下,不知贵国做主的是陛下呢,还是这位丞相大人?陛下都没有说话,为何丞相大人却在大殿上大呼小叫的,这在我们那里分明就是目无君主的大逆行为!” 右丞相又惊又怒,想要喝骂,可是话到嘴边便又咽了回去;皇帝有些不悦地看了右丞相一眼,对范勇道:“右丞相他只是有些激动罢了!贵使说是为和平而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范勇道:“我们燕云其实从来都不敢冒犯西夏,只想收复故土,如今渭河以北尽皆收复,我们燕云心愿已了,希望能和西夏讲和!”右丞相激动不已,差点就大骂出来了。皇帝冷冷一笑,“燕云占了这么老大的便宜,便想要抽身了?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右丞相立刻附和,“陛下说得对!燕云撕毁和约在先,如今却想要息事宁人了,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众大臣纷纷叫嚷起来,都情绪激动的模样,如果目光是刀子的话,此刻范勇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范勇看向右丞相,“说到撕毁和约,恐怕是你们吧!”目光转到皇帝脸上,“你们的右大将军被我们俘虏了,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交待了,就是他奉了右丞相的密令,率领麾下十万大军南下延安府,会同延安府的军队以放还被掳百姓的名义偷袭我军!只不过最终失败,反被我军所败!这便是整个战争的开端!” 右丞相气急败坏地喝道:“你血口喷人!!”范勇取出一份供状,双手托起,说道:“这是李元忠的供状,请陛下过目。”右丞相急声道:“这,这一定是假的!”皇帝没有理会右丞相,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下去,接下供状,转呈给了皇帝。皇帝拿起供状,看了一遍,面色变得十分阴沉,扭头狠狠地看了右丞相一眼。右丞相心中一慌。 皇帝放下供状,对范勇道:“战争的起因双方各执一词,也难所谁是谁非……”范勇微微一笑。皇帝继续道:“和议之事是国家大事,朕不能仓促决定。请贵使回去,朕要与臣下商议商议。” 范勇也不多说什么,抱拳道:“告辞。”随即离开了大殿。范勇一走,皇帝立刻对众大臣道:“既然燕云军主动求和,朕认为可以乘机息兵罢战。”右丞相魂不守舍好像没听见皇帝的话;左丞相道:“陛下,如今只怕不能仓促与燕云军媾和啊!” 皇帝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左丞相不是一向主张和平的吗,为何今天却大反常态?” 左丞相道:“陛下忘了吐蕃了?”皇帝一愣,随即皱起眉头,“这,这……”左丞相道:“此时此刻咱们只怕已经不好退出了!如若退出,肯定会得罪了吐蕃,将来就不好办了!如今可战不可和,我们倾尽全力,不说能大败燕云,起码可以稳住如今的战线,这对于吐蕃也算是交待了,而且说不定会有机会让我们逮住机会打败燕云,然后顺势南下收复渭北。” 几个大臣纷纷附和。皇帝思忖着点了点头。范勇在客馆等了一个白天没有等到任何讯息,感觉事情可能不能如愿,于是派手下去和买通的宫女内侍联络。当天晚上,范勇得到了消息,西夏皇帝不打算和谈,打算继续打下去,这让范勇十分震惊也十分不解,随即范勇立刻让手下化装离开了西夏都城,往河东报讯去了。 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人在黄河东岸的杨鹏便接到了史进传来的急报,吐蕃大军突然出现,攻入秦凤路,西宁州失守,积石、廓州投降,湟州岌岌可危。西宁州就是现在的西宁市,积石在西宁的南面,廓州、湟州在西宁的东边,这四个军州是原北宋青凤路最西边的四个军州,北宋时期曾驻扎有重兵,建炎南渡之后,这一片和陕甘地区一道落入了契丹人的手中,然后又被契丹人交给了西夏,不久之前,燕云兵锋横扫河西,这四个军州便和所有渭北的州县一样,全都归顺了燕云。 渭北这些军州,虽然几度易手,然而各地的县官知州几乎都是之前北宋时期的原班人马,他们只是看风云变幻,不停地在城头上换旗帜罢了,可说是任他雨打风吹,我自逍遥快活,天下局势的大变对于他们仿佛没有什么影响一般。 杨鹏接到来自史进的消息,感到有些意外,战前他可没有预料到吐蕃人会突然横插一杆子。韩冰皱眉道:“青凤路只有陈杰那一个军团不足六万人马,只怕抵挡不住吐蕃人!”杨鹏笑道:“你说的太客气了,什么‘只怕抵挡不住’,我看是根本抵挡不住!根据陈杰的说法,吐蕃这一次出兵三十万,来势汹汹啊!” 韩冰点了点头,对杨鹏道:“大哥,应当立刻把调拨给杨延昭将军的军队全都调往西边,先大败突破人再说!” 杨鹏稍作思忖,“从雁门关调来的十五万大军和从河南调来的第一军团,加上陈杰的第九军团,兵力应当是足够了。我只是担心杨延昭他们那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韩冰:“依托长城岭和银州,相信能够抵挡住西夏人。”韩冰的语气也不是十分肯定,因为不久前刚刚得到报告,说西夏已经倾尽了全国之力南下决战,估计届时压在长城岭和银州的西夏军总兵力会达到进八十万人,面对如此庞大的兵力,韩冰他们就显得太过单薄了,是否能够守住,谁都没有把握。 韩冰思忖道:“或许西夏会同意与我们和谈,那样的话,北线便不用担心了!” 韩冰却摇了摇头,“恐怕不会如此!”看了杨鹏一眼,“就算西夏人愿意和谈,可是一旦他们知道吐蕃人攻入了秦凤路,态度肯定会立刻改变!是否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还得靠我们自己的军队!” 杨鹏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顿了顿,“我要亲自去秦凤路!”韩冰笑道:“我早就料到了!”杨鹏握住韩冰的纤手,微笑道:“所以咱们才会成为夫妻啊!”韩冰嫣然一笑,美眸中流露出温柔的味道。 杨鹏想了想,“目前几个方向大战,须要有人坐镇中军进行协调。”看着韩冰笑了笑,“没有人比韩冰更合适了!”韩冰听到这话,不禁十分开心,“只要你信任我,我便担下这个担子,你放心好了!”杨鹏笑了笑,又道:“可以传令山西和河南宣威使,令他们立刻集结军府军,做为战略预备队随时增援各个方向。”韩冰点了点头。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便离开了河东渡口,往凤翔府赶去,与此同时,十几名传令兵携带着杨鹏最新的命令赶往各方。 已经于半天前渡过黄河的十五万直属军团接到命令后立刻调转方向向西边秦凤路开进,大约一天之后,正在北上的第一军团也接到了命令,于是调转方向前往秦凤路。 杨鹏一行人昼夜兼程赶路,两天之后抵达岐山,在这里接到前方传来的紧急军情。陈杰率领三万兵马驰援湟州,被吐蕃十万大军截杀,双方恶战五场,燕云军两胜三败损失惨重,被迫撤退。而湟州则在当天夜里被吐蕃大军攻破。如今吐蕃大军正朝东方蜂拥而来,分作两路,分别攻河州和兰州,陈杰已经率领残军退入了兰州,而河州仅有五千燕云军和五千当地的土兵守备,不管是河州还是兰州,面对三十万吐蕃大军,只怕都难以固守。 杨鹏感到事态紧急,加紧赶路。当天半夜便进入了凤翔府,留守凤翔府的邓夹听说燕王来了,惊喜不已,连忙出迎,见到杨鹏,连忙拜见:“属下拜见教主!”元觉也是明教系统的,因此管杨鹏叫教主,明教系统的那些将领称呼杨鹏都是教主,这也是他们的一个特色。 杨鹏疾步走入大厅,元觉等紧随在后。杨鹏径直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凤翔府上,凤翔府也就是现在的陕西凤翔,秦时称为雍,是周秦的发祥之地,历史文化底蕴极厚,同时也是渭北重镇,兵家必争之地;凤翔府在北宋时期属于秦凤路,紧邻着永兴军路和河南地区。 “你们第九军团的防御布置情况究竟是怎样的?”杨鹏问道。 元觉连忙上前,指了指湟州,“之前陈杰进将军率领三万兵马驰援湟州,可是没能成功,损折万人,如今残兵已经退入兰州。兰州原由五千我第九军团将士,加上陈杰进将军退下来的军队,总兵力有两万五千人,另外还有六千当地土兵,不过这些土兵只怕不会用什么用处。”手指随即移下来,落在河州之上,“河州有五千我军将士和五千土兵。”手指跟着移到熙州,也就是如今的临洮,“熙州有两万我军将士和三千土兵,剩下的几千兵马便都在这凤翔府。” 杨鹏看着地图思忖片刻,吩咐道:“立刻传令兰州、河州守军放弃两地,退入熙州,传令熙州守军不可妄动!”元觉有些担忧地道:“如此一来,若吐蕃军从北面东进,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了?”杨鹏的目光在兰州东面广袤无垠的土地上看了一看,说道:“兰州东面数百里全是荒原,行军不便,后勤补给更是困难,而且还没什么油水。吐蕃人志在财富,怎么会挥军进入荒原之中?如果他们真的进入了荒原,那更好,待我军后援部队上来,便一举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再以骑兵进行拦截骚扰,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能上天呢还是能入地!”元觉登时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了,眼睛一亮。 杨鹏扭头看了一眼元觉,“传令去吧!”元觉连忙应诺一声,随即叫来传令官,按照杨鹏的吩咐传达了命令,传令官应诺一声,匆匆奔了下去。 兰州、河州接到杨鹏命令的时候,吐蕃大军已经在围城攻击了,燕云军虽然英勇善战拼死守卫,然而面对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吐蕃军,形势十分不妙。兰州守军在接到杨鹏退守熙州的命令,当即趁夜色组织突围,吐蕃人没想到一向作风强硬的燕云军守了这么一会儿就突围,没加防范,被燕云军突围而出。吐蕃人反应过来时,恼羞成怒,立刻调遣骑兵追赶。为了摆脱吐蕃人,陈杰不得已令一千名士兵断后,为大部队撤退争取时间。 断后的士兵依托树林与吐蕃骑兵血战了一整天直至全部阵亡。他们的牺牲为大部队的撤退赢得了时间,大部队两天之后顺利退入熙州,与此同时,从河州车退下来的兵马也到了,不过却在突围的过程中损失了大半。 半日之后吐蕃前锋抵达熙州,是两万余战骑,列阵在城下高声笑骂耀武扬威,队形松松散散稀稀拉拉,显然没把城里的燕云军当回事。 就在这时,熙州城门突然打开,陈杰亲帅六千战骑涌出城来,朝吐蕃战骑奔涌而去,气势如虹,杀气冲天!吐蕃人完全没料到燕云军竟然敢与主动出战,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待到燕云战骑猛地撞入军中,才醒悟过来,登时惊慌失措四处乱跑。燕云战骑奔涌向前,奋力抡动手中的兵刃,寒光飞舞中只见血肉横飞人仰马翻,顷刻之间,两万余吐蕃战骑居然就被史进的六千燕云战骑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领头的那个吐蕃将军眼见如此情景,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史进虎吼杀来,当即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陈杰冲到那吐蕃将军面前,怒吼一声,手中长枪惊雷如疾电奔刺过去,吐蕃将军被史进其实所摄,吓了一跳,只听咔嚓一声,长枪竟然正面洞穿了他的胸膛!史进奋力一挑,吐蕃将军庞大的尸体飞了起来重重地摔下。吐蕃军见此情形更加乱了,所有的斗志不复存在,只想要逃命。 陈杰率军追杀了一阵,见对方骑兵越跑越远难以追上了,当即率领战骑回入城中。城中将士一阵阵呐喊,士气如虹。 吐蕃大将军赞卜太得知前锋失利,前锋将军被阵斩,惊怒交加,怒声吼道:“好个陈杰,不识好歹!待我攻破了熙州定要将熙州男女老幼猪马牛狗杀个干干净净!”随即下令大军加速进军。 当天日落之前,吐蕃大军便出现在了熙州城下,从城墙上放眼望去,只见望不到尽头的浪潮正在逼近城池!山雨欲来城欲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三章,以百姓为重。 燕云军将士见史进占了上风,纷纷呐喊起来,声震云霄,士气如虹;而吐蕃军将士却不免有些焦急起来,也纷纷呐喊,不过味道却和燕云军的完全不一样,仿佛是在催促桑坤似的。 桑坤恼羞成怒,大叫一声,奋力挥刀攻击史进,一刀一刀虎虎生风,寒光灿雪,威势十分惊人;陈杰挥舞长枪格挡,将对方攻来的每一刀都给格挡开,枪刀相交,乒乒乓乓之声绵密而刺耳。 双方战了十几回合不分胜负,双方将士的呐喊声如同浪潮一般震天动地,所有人的热血都沸腾了。两人又战了十余回合,桑坤已经流露出力怯之象,再战数个回合,史进一阵急攻,桑坤手忙脚乱,大刀险些脱手,心中惊恐起来,缓慢调转马头逃跑,陈杰正杀到兴头上,立刻策马追赶。 天佑在城墙上见了,叫道:“哎呀,要遭!赶紧鸣金!”就在这时,吐蕃军中号角声大响起来,近万吐蕃战骑嚎叫着奔涌而出,原来吐蕃大将军赞卜太见桑坤危急,因此下令骑军冲锋解救桑坤。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城墙的金钟之声大响起来。 陈杰勒转马头,策马朝城门奔去,吐蕃骑兵见状,立刻追了下去。陈杰骑马飞奔到城门前,城门立刻打开一条缝,陈杰倏地窜了进去,城门立刻关上。吐蕃军奔到城门前,不得而入,挤作一团,城墙上的燕云军万箭齐发,登时只见下面的吐蕃骑兵人仰马翻。吐蕃骑兵大为惊恐,换忙调头奔了回去,迅速脱离了弓弩射程,却已经送掉了几百人了。 赞卜太怒不可遏,下令大军攻城,吐蕃军潮水般地对熙州城发起进攻。天空中箭如飞蝗,地面上无数的冲城车冲向城门城墙,无数的云梯靠上墙头,蚂蚁般的吐蕃军不断向城墙上涌动,却又不断地坠落下来;燕云军不间断放箭,飞蝗一般的箭矢在吐蕃军的潮水中激起涟漪,滚石檑木轰隆隆坠落城墙,砸在人身上血肉横飞,砸在云梯上轰然断折。 吐蕃军攻了整整一天,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损失惨重,城墙下尸积如山,还散落着无数攻城器械的残骸。眼见天色就要暗下来了,赞卜太只得下令收兵回营。大帐中,赞卜太十分气恼,“可恶!可恶!攻了整整一天,居然没有任何进展,反而死了几千人!”众将都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今天这一仗打的,大家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却硬是没能攻进去,别说攻进去了,对方的防线似乎连丝毫的缝隙都没能撕开! 朵桑皱眉道:“燕云军固守熙州,这熙州虽然不是什么雄关天堑却也是城墙坚固的城池,硬攻恐怕很难攻得进去,得另外想办法才行!汉人有一句话叫做‘硬攻不如智取’!” 哈克没好气地道:“说得简单!怎么智取?”朵桑思忖道:“今天一天战斗咱们没有丝毫收获,燕云军怕是得意忘形了。人一得意便会大意,不如我们今晚派一支精锐从城墙警戒薄弱处攀爬上去,夺取城门,或许可以成功。” 赞卜太感觉这是一条妙计,点了点头,扫视了众将一眼,问道:“你们谁愿意率军偷袭?”哈克、桑坤一起出列道:“末将愿往!”都没想到对方也会请战,不由的看了对方一眼。赞卜太呵呵一笑,目光落在哈克的身上,“这一次就由哈克去吧!”哈克大喜拜谢,桑坤却有些郁闷,暗道:大将军肯定是见我今天白天输给了史进,因此不看好我,我一定要立下功劳洗刷这个耻辱。 吐蕃军上下烧火做饭,军营中炊烟袅袅,映照着满天的红霞。不久之后,天色全黑了下来,吐蕃军营中一堆堆篝火仿若天上繁星,吐蕃军将士围在一堆堆的篝火边吃喝说话,一片嘈杂。 不久之后,喧嚣的营地渐渐安静了下来,最后就只剩下篝火还在兀自毕噃毕啵地燃烧。半夜时分,哈克率领一支千人左右的吐蕃精锐身着软甲手持短兵离开了军营,悄悄地往城池东北角行进,在此之前,斥候已经侦查清楚了,那个地方的警戒是最为薄弱的。哈克这一支精兵刚刚离开大营,赞卜太便亲自率领十万大军离开军营,前往北城门外埋伏,只等哈克他们得手便冲入城池。 哈克率领一千精锐悄悄地来到了东北墙角下,朝上面看了一眼,只见城墙上静悄悄的,虽然点了一支火把,不过却是光线昏暗。哈克朝身边几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人立刻解下身上的锁钩,把钢钩掉下来,甩了甩,然后奋力朝墙头甩去,钢钩带着绳索呼地飞上墙头,啪啪啪几声轻响。墙下众人摒住呼吸侧耳倾听,见城墙上没有动静,刚才甩出锁钩的那几个人开始缓缓地往下拉绳索,随即感觉锁钩挂住了城墙,拽不动了。几个人小声对哈克道:“可以了。” 哈克打了个手势,军士们当即鱼贯顺着绳索往墙头攀登。哈克站在下面抬头看着,眼见最上面的几个士兵快要登上城墙了。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突然之间铃铛之声大做,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原来城墙上都被燕云军布置了一条绳索,绳索连接着铃铛,正在偷爬城墙的吐蕃军触动了绳索,绳索连接的铃铛便立刻大响起来。 哈克等人大吃一惊,随即之间墙头上火光涌动,接着就看见无数燕云军出现在上方。哈克知道不好,急声叫道:“退!快退!”众人立刻撤退,那几个还挂在半空中的吐蕃士兵则慌忙往下滑坠。 放箭!城墙上有人大喝,紧接着箭如雨下,正在逃跑的吐蕃军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哈克也中了一箭,好在只射中了手臂。 赞卜太听到东南角的嘈杂声,不禁皱起眉头,因为那动静与他预料期望的动静完全不一样,情况似乎不对。 片刻之后,就看见哈克等人十分狼狈地奔了回来,赞卜太没好气地问道:“你们失手了?”哈克大为羞惭,而赞卜太旁边的桑坤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哈克右手扶着受了伤的左臂,对赞卜太道:“他们在城墙上到处布置了铃铛陷阱,我们的人没发觉,在攀登城墙的时候触碰到了那些东西,结果,结果就暴露了!”随即跪下请罪道:“请大将军治罪!” 赞卜太皱了皱眉头,“算了,这也不能算是你的罪过,起来吧。” “些大将军!”赞卜太看了一眼前方的城池,哼了一声,“我就不相信我几十万大军会拿不下这小小一座城池!” 第二天一早,城外吼声如雷,吐蕃军再一次强攻城池,攻势比前一天更加猛烈,而且是从西、北、南三个方向同时猛攻,吐蕃人似乎是志在必得了。然而整整一天下来,吐蕃军却依然没能攻入城中,而且比昨天损失更大,吐蕃军将士都不禁有些气馁,只觉得这样的打法就如同是拿脑袋去撞墙一般。 赞卜太束手无策懊丧非常,这时朵桑建议道:“大将军,我们可以抓一些汉人百姓来,驱赶他们为前驱攻城。那燕云军沽名钓誉,素来以汉人的保护者自居,定会开城放那些百姓进去,如此一来,我们便乘机涌入城中,不怕打不垮燕云军!” 众人眼睛大亮,赞卜太赞赏道:“好计谋!好计谋啊!……”哈克却道:“这只是朵桑自己猜的,若是燕云军就是不打开城门呢?咱们岂不是又白白忙活了一场?” 赞卜太又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哈克说的是很有可能的,若是换做是他防守城池的话,是绝对不会为了几个百姓而打开城门的,这样看来,只怕这条计策并不可行啊!朵桑笑道:“我断定燕云军必会中计!退一万步说燕云军如果真的不开城门不管他们汉人百姓的死活,那么咱们就在他们面前慢慢砍杀那些百姓,燕云军的将士就算是钢铁铸就的也肯定会军心动摇,那时我们成绩猛攻,燕云军定然抵挡不住,可一战而下!” 赞卜太兴奋地点头道:“好好好,朵桑说得好!朵桑,你,赶紧带人去周围尽可能多地把汉人百姓抓来!”“是!”随即近万吐蕃军离开军营分作数队四面去搜捕汉人百姓;这时虽然大部分汉人百姓已经听从燕云军警告逃入了附近的山中,可是依旧有许多百姓恋栈家园不愿离开,结果被如狼似虎的吐蕃军给得住了,呼儿唤娘的哭喊声在十里八乡回荡,到处都是凄惨的景象。 陈杰接到斥候急报,说有吐蕃军在祸害周围的乡亲,想都没想,便留下宣赞守城,自己率领两千战骑出城去了。在附近的乡间游走截击,鏖战七场,杀了两千多吐蕃军,救下了五千多老百姓,然而却依旧有数以万计的百姓被吐蕃军抓去了军营。陈杰两千战骑救不了他们,只能暂时回入城中。 陈杰率领战骑进入城门,那些获救的百姓们纷纷跪倒在街道上感谢陈杰和将士们的救命之恩,人人都满脸泪水,有的是喜极而泣,有的是悲伤遇难的亲人。陈杰翻身下马,对众百姓扬声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燕王!”随即叫来一名军官,令其将这些百姓带下去好生安置,然后便和天佑登上了城墙。 两人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城外的吐蕃军营,陈杰忍不住骂道:“****的吐蕃人,奈何不了咱们,却去祸害百姓!真******是一群狗贼!还有许多百姓被他们抓去了军营,我却救不了他们!” 天佑皱眉道:“我有些担心啊……”“废话,百姓们被吐蕃人抓去能有什么好事,可是担心有个屁用!”天佑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看了一眼陈杰,“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吐蕃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杰想都没想便道:“吐蕃人贪得无厌,人口,特别是年轻女子在他们那里是价值不菲的财富,掳掠人口就是掳掠财富,有什么稀奇的!”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吐蕃人之前掳掠人口都是在攻破一地之后,别说吐蕃人,其他人虽不是这样的?而在攻城的过程中分兵去掳掠人口,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啊!” 陈杰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你说他们想干什么?”天佑皱眉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只怕他们的目的并非那些百姓,而是要以那些百姓来要挟我们。驱赶帝国百姓先驱攻城,这种战术古已有之,守城一方若开城门放百姓进去,必然会被攻击一方乘机攻入,后果自然不堪设想;可若不开城门,攻城一方必将杀戮百姓,守城一方的士气必然大为动摇,攻城一方便可乘机攻破防线!” 陈杰变了变脸色,“妈的,好毒的计谋!”天佑点了点头,“虽然毒辣,却也十分有效!”看向陈杰,“将军,我们得想好应对之策,否则明日定然会措手不及!”陈杰低头思忖片刻,抬头望向城外的军营,斩钉截铁地道:“咱们决不能看着百姓被他们杀死!”天佑一惊,“可是将军,这样一来,城池便受不住了,岂不因小失大!再者说,城池若失,百姓们照样不可幸免!” 陈杰没好气地道:“照你的意思,咱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的屠杀百姓?” 天佑叹了口气,“为了大局,恐怕只能如此!”“不!保护百姓才是大局!咱们身为军人,若不能保护百姓,还算什么军人!我们可以去死,百姓们必须毫发无伤!人生天地间,谁无一死,咱们身为战士,死在沙场那是理所应当的,难道却要百姓们去挡刀子!” 天佑道:“将军说的好!可是熙州的得失关系重大,若有闪失,我们就算万死也没法向燕王交待了!”陈杰看了一眼天佑,“我意已决,你不要多说了!”天佑气愤地道:“我坚决不同意!”陈杰按住刀把瞪眼道:“你敢!”天佑毫不畏惧地与史进对视。 夜晚过去,清晨来到,吐蕃军特有的皮鼓声震散了轻纱般的薄雾,只见酱色的浪潮缓缓逼来,而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数以万计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他们被绳索窜在一起,在凶恶的吐蕃兵的驱赶下走来,每个人都惊恐到了极点,孩子女人兀自流着眼泪,就算是坚强的人也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吐蕃军驱赶着几万汉人老百姓逼近了城墙。吐蕃军停了下来,赞卜太朝城墙上的燕云军看了一眼,见城墙上十分慌乱的样子,不由的流露出得意的神情。举起右手,数千弓弩手立刻朝前面的百姓放箭,箭雨嗖嗖嗖嗖飞过去,走在最后面的百姓纷纷被射倒在地,哭声喊声大响起来,有的百姓转身去救援被射倒的亲人,大部分人则惊慌失措地朝城门涌去。熙州城与中原大城不同,没有护城河只有城墙,惊恐到了极点的百姓们直接涌到了城门前,许多人使劲捶门:“放我们进去啊!求求你们放我们进去啊!……”凄厉的求救声令那些刀里来火里去的燕云将士都感到十分痛心。 一名叫陈展的军官实在受不了了,奔到宣赞面前,恳求道:“将军,快打开城门放百姓们进来吧!他们太可怜了!”话音刚落,又有几个军官来恳求。 天佑皱眉道:“不是我不想就他们,实在是如今形势太过凶险,稍有闪失,不仅救不了他们还会丢失整个熙州!”随即把手一指敌军两翼:“你们看,敌军的骑兵部队已经是蓄势待发,如果我们开门,他们便会损失冲进城来,那时城池失陷,别说城外的百姓,就连城内的百姓也都保不住了!我们绝不可以因小失大!”众军官沉默不语,只觉得胸口憋得慌。 就在这时,城外又传来了连片的惨叫哭喊声。众人一惊,赶紧朝下面看去,原来是吐蕃人又发射了一波箭雨,又有许多百姓遭了殃了,只见许多伤重未死的百姓还兀自在地上趴着,惨不忍睹;一个还不满周岁的小女孩坐在失去的母亲身边哇哇大哭着。 燕云将士们简直气炸了肺,有人叫喊道:“快打开城门!”这个声音一起,将士们纷纷叫喊:“打开城门!打开城门!……”同时有人朝城门口奔去,想要打开城门,守在城门口的将士们奋力挡住那些想要打开城门的将士,那些将士见状,愤然怒吼:“你们******是不是汉人?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老乡被杀,不救他们?”守卫城门的那些将士何尝不想冲出去救人,然而职责所在,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们决不能擅自开门,只听城门校尉激动地叫喊道:“你们******当老子不愿意救人吗?可是没有命令,谁也不能打开城门!” “老子捅了你这王八蛋!”有人拔出刀子就要动手了,眼看局面就要不可收拾了!“都住手!”一声怒喝突然从旁边的城墙梯上传来。嘈杂躁动的城门口立刻安静了下来,众将士纷纷扭头朝城墙梯看去,看见了满脸怒容的宣赞。众将士纷纷跪了下来,其中许多人竟然哭了起来,一个军官哭腔道:“将军,求你打开城门吧,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乡被杀啊!”众将士纷纷恳求。 天佑的心在颤抖,他何尝愿意如此,然而事分大小,明知这是敌人的阴谋怎能自个儿跳进去呢?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疾驰到宣赞面前,勒住马,翻身下马,奔上墙梯,禀报道:“将军,陈杰将军令小人告知将军,他已经率领四千战骑从东城门出城了!史进将军将率领战骑突袭敌阵,要将军抓住时机将百姓救回来了……” 众将士听闻此言,都是心头一震。那传令兵继续道:“陈杰军说,如果,如果他回不来了,请将军务必守住城池!”天佑愣了愣,赶紧奔上城墙。就在此同时,只听见东北边城墙下传来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只见史进率领四千战骑奔涌而出,突然朝几十万敌军组成的磅礴阵势冲去,四千将士全速奔驰,吼声如雷,一往无前!天佑留着眼泪大骂道:“可恶!” 吐蕃人完全没料到对方会骑兵突出,一时之间竟然懵了。 四千将士扬起漫天烟尘踹入其侧翼骑军中间,奋勇冲杀,杀得吐蕃军人仰马翻惊恐混乱。四千将士如同一柄利刃转瞬之间竟然就穿过了敌军的骑军,随即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撞在吐蕃中军大阵之上,人人舍命向前,发疯似的挥舞兵刃,仿佛四千头发疯的猛虎,吐蕃步军被杀得尸积血飞连连后退惊骇异常,几十万大军居然被这四千战骑给冲动了阵脚。吐蕃军再也顾不上去攻击城池了,转过头来全力应对,几十万大军围攻四千燕云军,四千燕云军却冲突纵横所向无敌,直杀得日昏云惨,天地变色! 天佑见敌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赶紧下令打开城门,数万百姓蜂拥而入,人数太多,城门又小,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全部进城。 陈杰那些战骑的处境迅速地恶化,他们虽然勇猛无敌,可是毕竟兵力相差太大,一番厮杀之后已然被对方重重包围了!此时,四千战骑已经损失过半了!史进一枪挑杀了一名敌将,扭头看了一眼城门方向,发现还有一半的百姓没有进城,眉头一皱,扭头看向敌军的帅旗,举起长枪高声吼道:“所有人,跟着我,冲锋!”燕云战骑纷纷摆脱当面之敌,跟随史进朝吐蕃的帅旗冲去,铁蹄奔涌激荡,吼声惊心动魄,战意直冲霄汉,生死已经置之度外! 吐蕃将士虽然占尽优势,可是面对这样的燕云军依旧禁不住心惊胆战;此时吐蕃帅旗正面已经排下了三道坚固防线,巨盾如墙,长枪如林,莫说是轻骑兵,就算是重甲骑兵只怕也难以突破,然而身处这重重防护背后的吐蕃大将军赞卜太看着那奔涌而来杀气冲天的燕云战骑,却禁不住浑身颤抖!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还有心思去注意城门方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四章,勇者无惧 吐蕃军弓弩手慌忙放箭,许多燕云战骑中箭栽倒,然而燕云战骑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速度更加迅猛,气势更加惊人,汹涌的马蹄声和着冲天的怒吼声轰隆隆响成一片,好像奔到了眼前的轰雷一般,吐蕃将士全都骇然变色了! 噼里啪啦一阵惊心动魄的撞击声,撞在巨盾长枪上的燕云战骑人仰马翻,不过这样凶猛不计生死的撞击却令吐蕃军将士心惊胆战! 陈杰跃起战马从敌人的头顶飞跃而过,随即一拽马缰,沿着敌军的防御线策马奔驰,手中长枪或刺、或挑、或扫,那些重盾长枪手虽然正面攻防兼备,然而背后却是十分空虚,被陈杰一路杀过去眼见倒了一片。正面的燕云战骑乘机发力,一鼓作气冲破了第一道防线,朝第二道防线杀去。陈杰故技重施,燕云战骑又顺利地攻破了第二道防线。吐蕃将士眼见燕云军连破两道防线,如入无人之境,惊骇异常。 吐蕃军的第三道防线分开两道缺口,悍将哈克、桑坤分别率领千余战骑呐喊着冲了出来迎击燕云军。燕云战骑无所畏惧,一往无前,与迎面奔来的敌军战骑猛地撞在了一起,随即只见刀光霍霍,人仰马翻,摔到地上的人转瞬之间便淹没在汹涌铁蹄之中。 那桑坤提着大刀找上陈杰,两人在千军万马中恶战起来,战到十个回合,陈杰听到身后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原来是另一员悍将哈克杀来了。史进以一敌二,丝毫无惧,反而越战越勇,好似一头猛虎在搏击两头恶狼一般,打到后来,桑坤和哈克两人竟然都被陈杰悍不畏死的气概所摄,发挥不出十成的武艺来;与此同时,燕云战骑也在舍身拼杀,完全不计生死,只管向前突击,即便身受重伤也要砍下敌人的头颅,漫天飞舞的血水中,燕云战骑一个个阵亡,然而吐蕃军的损失却是数倍于他们,已经被杀得胆战心惊了。 陈杰对着桑坤急攻三招,桑坤手忙脚乱地招架退出了数步,就在这时,哈克从一侧朝史进攻来,他手中的大斧呼啸着斜劈而来。陈杰收回长枪把他的大斧一拨,大斧从史进旁边数尺开外劈落下去,陈杰抓住机会左手握住枪稍猛地朝哈克胸口刺去,速度极快,长枪好似化作了一条乌影。哈克面色一变,慌忙躲闪,只听见噗的一声响,枪尖扎进了哈克的右肩。哈克惨叫一声,右手拿捏不住大斧,大斧掉落下去。 陈杰准备补上一招要他性命,可就在这时,桑坤杀了上来,手中大刀虎虎生风劈向史进,此时的陈杰已经嗜血疯狂了,竟然面对当头劈来的大刀不闪不避,只管拿枪朝对方胸膛刺去,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桑坤这一刀下来,陈杰固然被一刀两段,然而桑坤也绝对逃不了被长枪掼胸的厄运! 千钧一发之际,桑坤突然感到了恐惧,慌忙把身子往一侧躲闪,劈下去的刀势也随即瓦解,长枪贴着桑坤的身子穿过。这时,负伤的哈克发了狠气,左手拔出腰刀,大叫一声冲上来拼命! 陈杰瞥了哈克一眼,双臂用力一荡,枪杆猛地撞在桑坤的胸膛上,桑坤惨叫一声,从战马上摔了下去。 嗤,锋利的刀锋划过史进的后背,整块披风被扯了下来,鲜血汩汩而出,好在史进的铠甲消减了大部分的力道,否则这一刀已经砍开了陈杰的尸体。陈杰眉头一皱,长枪在手腕上一转变成枪尖朝后,随即陈杰猛地朝身后扎去。哈克没想到陈杰中刀之后反击还能如此迅猛,猝不及防之下被长枪洞穿了胸膛。陈杰转过身来,双手握住枪杆,大喝一声奋力一挑,将哈克庞大的身躯挑了起来,飞过头顶划过一道半圆弧嘭地摔在马前的地面上,他身上的鲜血漫天飞舞,血色映照着史进凶悍的面容,触目惊心! 桑坤本来是要冲上来继续攻击史进的,然而见此情景心头一惊,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陈杰瞥了他一眼,大喝一声,竟然策马朝他冲去。桑坤一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该逃命呢还是该迎战。转眼之间陈杰已到眼前,长枪如毒龙一般刺出。桑坤眼见对方来势汹汹,不及细想,只能举刀格挡。然而陈杰这一枪挟带战马冲刺的巨力而且他本人也是全力刺出,速度快到了极点,力量也大到了极点,虽然桑坤的大刀搁住了长枪,却没能搁得开,长枪贴着大刀刺前,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巨响令人头皮发麻,同时火星四射!噗!枪尖捅入了桑坤的胸膛,一朵血花奔出。 这番过程说来很长,其实只在一瞬之间,桑坤的身体被巨力带飞了出去,远远地摔在地上,眼见活不成了。 赞卜太眼见陈杰转眼之间连斩他吐蕃两名最强悍将,心中的惊恐无以言喻。吐蕃骑兵见两位将军阵亡,心中惊恐之下再也抵挡不住疯狂的燕云战骑,仓皇四散奔逃。 陈杰感到脑袋有些发晕,背上的那一刀虽然还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却也令他受创严重,此刻背上正火辣辣的疼痛,而且好像自己的生机正在不断流失似的。陈杰扭头朝远处看去,超过三分之二的百姓已经进城了。就在这时,冲锋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陈杰循声望去,看见手下残存的七八百骑兵们朝敌军最后一道防线冲去,浑身浴血的燕云战骑气盖山河,然而他们的速度却明显慢了很多,他们都已经伤痕累累,胯下的战马也是全身带伤,已经难有之前的那种威力了。 转眼之间,燕云战骑撞在敌军阵线之上,巨大的令人心惊肉跳的撞击声响成一片,燕云战骑人仰马翻,却根本无法冲破敌军的防线,只是那种完全不顾生死的气势实在是令人惊惧! 陈杰眉头一皱,策马奔了过去,想要故技重施,可是胯下战马却突然悲鸣一声栽倒在地把陈杰甩了下来。陈杰在地上打了个滚连忙站起,奔回战马身旁查看,发现战马已经断气了。原来他的战马在冲破第二道防线的时候就已经被一杆长枪刺穿了肚腹,之后是一直在拼命坚持,此刻它终于坚持不住了! 这时四周的脚步声马蹄声轰隆隆传来,陈杰站起身来朝周围看去,只见数十万敌军正围拢上来,他和他的燕云战骑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漩涡的中间了。 赞卜太觉得面前的燕云军已经不行了,下令全军攻击,步骑吐蕃大军呐喊一声,四面八方攻来,燕云军被冲得七零八落各自为战。 赞卜太看着重围中的燕云军,脸上流露出狞笑的神情。 “敌军出来了!”旁边的一名军官突然指着远处喊道。赞卜太连忙扭头朝城池方向看去,只见万余燕云军在一员大将的率领下从城池西北墙角下自从而来,眉头一皱,立刻令大将朵桑率军截杀。朵桑领命率领数万兵马迎了上去,大战起来。燕云军个个舍生忘死奋力冲突,奈何面前的敌军数倍于己,战事呈现胶着状态,他们根本无法打破阻碍去和史进汇合。 陈杰和他麾下的战骑依旧陷在重围之中,陈杰已经换了一匹战马,那是夺取的敌人的战马,已经不知道被他杀死多少敌人了,只见他人马浴血,杀气冲天,碰到他手上的敌人立时便被夺去了性命,他哪里还像是凡人,分明就是个来自地狱的杀神;燕云战骑在千军万马中战至最后一口气,马嘶怒吼声中一个个战死沙场。 一个燕云军骑兵奋力挥舞长刀连斩身边数名敌军,随即被一个敌人飞身扑来扑落下马,两人搂抱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燕云骑兵一脚叫对方蹬开,这时浑身伤口巨疼脑袋一阵晕眩,紧咬着牙关左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周围无数长枪刺来,已经伤痕累累的燕云骑兵根本无从躲避,被无数场强洞穿了身体,临死前的一刻,他用最后的一口力气把长刀朝前甩出,啪!长刀砍进了几米开外一个吐蕃士兵的脑袋,那吐蕃士兵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周围的吐蕃士兵不由的一阵惊恐。 另一边,数名燕云战骑竟然杀开了一条血路,朝吐蕃帅旗冲去,浑身浴血气势疯狂,如同魔兽一般。赞卜太不禁为之动容,身边的弓弩手慌忙放箭,箭雨呼啸着落了下去,几个燕云战骑瞬间变成了刺猬,却依旧向前冲出一段才倒下去。吐蕃将士们不由的气喘吁吁。 所有燕云战骑都已经阵亡,只剩下陈杰一个人还在血战厮杀,他也已经不行了,速度比之之前慢了很多,四面八方招呼来的兵器,他根本无法全部格挡躲闪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到了后面,陈杰索性放弃了防守就全力进攻,杀得敌人尸积血飞人仰马翻;在吐蕃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战神,他居然伤成了那个样子还在战斗,他难道是不死的吗? 陈杰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反正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全是尸体。吐蕃人终于赶到了害怕,没在敢上前了,隔着四五丈围着陈杰。此时,双方之间这一圈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是尸体,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吐蕃人只见陈杰的手上、兵刃上不断向下淌着血水,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有一个吐蕃军官鼓起勇气想要上前进攻,可以一看到陈杰那张可怕的脸孔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转瞬间却荡然无存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 陈杰感到意识开始模糊了,集中意志力让自己不要昏倒。扭头朝城门方向看去,看见城门外空空如也,所有百姓多已经进城了。陈杰不由的流露出笑容,突然大喝一声,周围的吐蕃军悚然大惊。陈杰一引马缰,猛地杀入敌军丛中。敌军惊慌失措,纷纷躲避,竟然被陈杰单枪匹马刺破了重围。城墙上下的燕云军将士一阵欢呼。 正在与燕云支援部队鏖战的吐蕃军见此情形不由的一阵混乱。 陈杰与天佑会合,随即率领军队奔入城池。吐蕃军反应过来再想追赶时已经来不及了。赞卜太气恼不已,双眼都喷出火来了,然而在这愤怒无比的神情背后,只怕更多的却是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赞卜太见众军将士士气大受挫折,知道今天是没法再打了,于是下令收兵回营。 陈杰和天佑奔入城中,无数的将士和百姓围拢上来,每个人都在喊着“陈将军”,声音中包含着无限的敬爱之情。天佑翻身下马,看着坐在马上的陈杰,叹了口气,陈将军,我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见陈杰不言不动,不由的感到奇怪,于是走上前去,叫了一声:“陈将军!”陈杰依旧没有回答。周围的将士和百姓们都不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场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都紧张的看着坐在马背上那个浑身浴血的将军! 天佑伸手抓住陈杰的手臂,陈杰竟突然朝一侧倒了下来,所有人大惊,天佑慌忙接住陈杰的身体,大叫:“陈将军!陈将军!……”陈杰没有回答。天佑禁不住泪流满面,周围几万人全都跪了下来,一时间哀痛的哭声响彻云霄。 赞卜太等聚在大帐中,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十分压抑。赞卜太叹了口气,“一个陈杰,居然把咱们的士气都给打没了!哎,早就听说燕云悍将勇不可挡,原本不相信,今日却是不能不相信了!” 众将深有同感,朵桑道:“那陈杰在燕云军中还不算是第一流的勇将,据说最强的是燕王自己,以及段志贤、程世杰、刘智亮、杨德政、杨延昭、呼延赤金等人,一个陈杰都如此厉害了,真不知道这些名声还在陈杰之上的悍将究竟勇猛到何种地步!?”所有人都不由得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匆匆奔进大帐跪禀道:“启禀大将军,熙州城中突然传出巨大的哭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一愣,朵桑突然惊喜地道:“莫不是陈杰死了?”其他人也都不由的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一个将领道:“应该是如此!那陈杰伤成那个样子,早就应该死了;再说了,要不是他死了,城中何必如此伤心?”众人纷纷点头,失去的信心在不知不觉中又恢复了,若是陈杰没死的话,他们是绝对不敢再打下去了,不过如今的情况又不同了。 赞卜太双手合十,扬起头一脸虔诚地道:“多谢佛祖保佑!”众将也纷纷双手合十感谢佛祖。吐蕃是佛教之国,因此其国中臣民几乎都是信奉佛教的。 赞卜太放下脑袋,看了众将一眼,扬声道:“立刻将陈杰的死讯传告全军!”众将齐声应诺。 吐蕃军营死气沉沉,经历了刚才那一场惨烈无比的恶战之后,所有将士都心有余悸,对于那个浑身浴血、杀不死、打不败、所向无敌的敌将陈杰,每个人都发自灵魂的恐惧,私底下都管陈杰叫做大魔王,这是吐蕃人信仰中最可怕的邪神的称呼,他们以此称呼陈杰,可见他们对他已经恐惧到了何种地步。在他们的心中,陈杰已经不再是凡间的人,而是他们的噩梦,大魔神! 然而就在这时陈杰的死讯却传来了。吐蕃将士们先是感到难以置信,随即纷纷跪倒在地虔诚地感谢佛祖,他们并不认为陈杰是死在他们的手中,他们认为能消灭大魔神的只有法力无边无所不至的佛祖!原本低迷到极点的士气如今又恢复了过来。 第二天,赞卜太挥军猛攻熙州城,三面猛攻,这几天打造的所有的攻城器械齐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赞卜太等人都认为陈杰既然已死,城中军民士气定然已经崩溃,破城可谓轻而易举。 然而开战之后他们却发现,情况完全不是那个样子的,而是另一个极端。燕云将士以及满城百姓同仇敌忾前仆后继,发了疯似的拼命抵抗,不断看见伤势沉重的燕云军将士抱着己方的将士坠落城墙,悍不畏死,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 恶战了一整天,吐蕃军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却没有丝毫进展。次日再战,情况依旧,就在这时,吐蕃军拿出了他们的秘密武器,‘火龙车’,那是一种特殊的冲城车,其实就是一种把火药绑在前端的冲城车。 激烈喧嚣的战场之上,百余名吐蕃士兵推着火龙车冲向城门。只听见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闭的城门居然被轰开了! 吐蕃军兴奋地齐声呐喊,朝城门洞汹涌而去,却看见许多燕云军进入门洞中。吐蕃军撞了上去,试图一鼓作气冲破燕云军的阻挡,很快却发现这似乎是不可能的!那些燕云军发疯似的战斗,砍得吐蕃军血肉横飞,却完全不顾打来的兵器,兵器打在身上好像都没有感觉似的,只管杀人! …… 恶战的喧嚣安静了下来,城墙上满是尸骸,门洞中更是尸积血流触目惊心。一个断了左臂的燕云军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时前面一个吐蕃军官也从尸堆中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抬头看见不远处的那个燕云军管,不由的魂飞魄散。燕云军官举起缺了口的长刀踉踉跄跄朝吐蕃军官走去。吐蕃军官哪里还敢战斗,扭头就跑,然而没看脚下被死尸一绊,咕咚栽倒在地。燕云军官走到他面前,举起长刀,那吐蕃军官一边倒爬一边举起手掌叫喊道:“不,不要……”燕云军官一刀斩了下去,吐蕃军官的叫喊声嘎然而止。 吐蕃军耗尽了斗志,赞卜太看着夕阳下血红一片的城池,只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感觉眼前这座城池似乎是不可能攻下的。 吐蕃军暂时退了下去。大帐中又是一片寂静,这些吐蕃战将虽然都是沙场宿将,可是也很少经历如此惨烈的恶战,这种地狱般的战斗令他们所有人都身心俱颤。 朵桑道:“继续打下去,以我们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是一定能够攻破城池的!可是将付出多少代价呢?”众人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这时,帐帘突然掀开,一个人奔了进来。大帐中的众人都是一惊,看向来人,却是一名传令官,只是他面色苍白好像是见了鬼似的。 传令官跪倒在地,禀报道:“不好了大将军,敌军增援部队来了!” 众人一愣,倒也不是太在意,均想可能是一两万敌人骑兵赶来增援吧,赞卜太问道:“来了多少人?”传令官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满山遍野都是,恐怕,恐怕有一二十万吧!”众人一听这话,俱是大惊失色,赞卜太霍然而起,叫喊道:“这不可能!怎么突然跑来了这么多燕云军,难道他们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赞卜太一直以为燕云主力都在与西夏军鏖战,根本就没料到回来怎么多燕云军。传令官无法回答。 朵桑问传令官道:“燕云军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距离还有多远?领军的大将是谁?” 传令官道:“燕云军是从东边来的,距离此地大概只有三十余里了,打的是燕云王旗!” 众人一惊,有燕云王旗出现,那只说明燕王本人到了,而来的这些燕云军恐怕也不是普通的燕云军,而是燕云精锐!众人不由的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对眼前这个在燕云军中排名最末的燕云第九军团都打得够呛了,若是燕云精锐来到,那可如何是好? 朵桑道:“敌军来势汹汹,我军锐气已挫,最好是暂避锋芒。”赞卜太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末将以为不如分兵两路,分别退守通会关和皋兰山防守,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处境,我们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朵桑口中的皋兰山位于兰州城东北郊外,而通会关则是河州通往东边的必经之路。吐蕃大军之前进军经过这两个地方,如今要撤退也必须通过这两个地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五章,急转直下, 赞卜太想了想,觉得朵桑的建议非常好,先退守纤腰以削其锐气,然后伺机反击,就算不能再行进去,也能抱住已经占领的那些州县。一念至此,便准备传令,就在这时,两个浑身死伤十分狼狈的军官突然奔了进来,跪倒在地。众人见此情景,都是一惊。赞卜太没好气地道:“你们不呆在通会关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左边那个军官抬起头来,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一条可怖的刀伤,还在淌血,显然是不久之前才受的伤,“大将军,我们是来报讯的,通会关不久前被燕云军攻破了,三千守军全军覆没!”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的大惊失色,赞卜太喝道:“哪来的燕云军去攻打通会关,他们会飞不成?你******不要胡说八道!” 那军官连忙道:“小人怎敢谎报军情!敌军突然出现,全都穿着我们吐蕃军的军装,我等没加提防让他们进入了城中,随即就遭到他们突袭!兄弟们拼死抵挡,可是,可是……”军官的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仿佛想起了什么令他十分恐惧的事情一般。右边那个军官接口道:“那些燕云军战力可怕至极,我们往往两三个人都对付不了他们一个,不久之后我们便死伤惨重溃不成军了,被他们占领了通会关!我们两人逃出来后,便兼程来报讯,希望大将军能够有所警惕!” 赞卜太半晌没说话,通会关这件事实在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也难以置信。朵桑皱着眉头,他的心里隐隐有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赞卜太突然道:“必须赶紧撤退!必须赶紧撤退!否则咱们已经占领的那些州县只怕都会被燕云军夺了去!”看向朵桑,“立刻传令三军,往兰州撤退!”“是!”朵桑应了一声,便准备下去传令。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差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启禀,启禀大将军,皋兰山,皋兰山失守!” 如果说通会关失守令众人十分意外难以自信的话,那么皋兰山的失守就让所有人遍体生寒了。从西边各州来熙州,必须经过皋兰山或者通会关,其他地方都是崇山峻岭荒野深堑,大军根本难以行动,而且在深山老林中极易迷失方向又没法获得补给,因此大军如若进入陌生的深山老林极有可能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还记得从野人山退回国的事情吗,那已经是工业时代了,大军进入深山老林的结果依旧如此凄惨,更不要说这个地广人稀科技还处于蒙昧时期的古代。因此两处关隘被封,就意味着他们的退路被完全切断了,如今的形势就好像瓮中之鳖一般。 朵桑面色苍白地道:“好狠的计策!燕王不仅是要打败我们,而且还要全歼我们!他先封住了我们的退路,让我们退无可退,然后再来消灭我们!如今这种局面,不是我们彻底打败燕云军,便是被他们全歼!” 一个将军急声道:“我们可以乘燕云大部队还没来到之际赶紧转身攻击皋兰山或者通会关,只要打通一处咱们就可逃出生天了!”几个将领纷纷附和。 朵桑摇了摇头,“这不行,敌军主力距离我们仅有三十余里,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攻破两关!若是转身去夺关的话,只怕反而被敌军从后面淹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有将领气恼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坐以待毙吗?” 朵桑看向赞卜太,“大将军,为今之计只能就地固守,然后派人回国请陛下速派援军来!如果援军速度够快,我们不仅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机,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呢!”赞卜太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随即对朵桑道:“立刻挑选一百名擅于在荒野中找路不会迷失方向的骑兵,让他们速速回国求援!”朵桑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熙州城全城军民打定主意与城池共存亡,大家相互依靠在一起坐在城墙上,没有人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敌人上来;门洞中不断传出大响,那是燕云军和百姓们正在使用石块和房屋梁柱门板堵塞门洞。城墙上,突然有人哼起一首歌来,竟然是那首来自杨鹏的《江山北望》,悲壮的旋律荡漾开,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会唱的不会唱的都跟着哼唱起来。 吐蕃斥候来到城下,听见城墙上下一片豪迈悲壮的歌声,心头大震,慌忙调转马头逃开了。 站在东城墙上的一个哨兵,突然看见东边烟尘荡天,不由的一愣。连忙拍了拍身旁的同伴朝远处指了指,同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的神色一动,赶紧奔到一旁的铜锣边,拽起木槌使劲敲了起来,当当当当的大响立刻远远地传出去。军民们听见警报声,立刻停止歌唱,纷纷站起准备战斗,与此同时,宣赞率领一千燕云步军奔上了东城墙。 极目远眺,果然看见一支大军正在接近。天佑皱了皱眉头,扭头喝道:“火油火药滚石檑木都准备!”军民们纷纷将火油火药滚石檑木搬上墙头,弓箭手从背上的箭囊中抽出狼牙箭,弩箭手扳起弓弦,装填好弩箭。每个人都盯着远处的滔天烟尘,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居然都不感到害怕,心中一片平静,只等着敌人上来大杀一场,然后丢掉这条性命,到阴间去和陈进将军相会,大家死在一起,不孤单了。 片刻之后,那支大军来得近了。众军民只见那迎风飘扬的大旗上绣的竟然是双翅飞虎的花纹!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难言的喜悦涌上心头,纷纷忍不住大叫起来,更有一些人喜极而泣,是援军,援军终于来了! 直属军团加上第一军团共计二十万大军开进城中,军民们拥挤在街道两侧高声欢呼。 天佑领着几个将官奔到杨鹏马前,拜道:“末将拜见燕王!”第九军团伤痕累累的将士们,满城的百姓们纷纷跪下,“拜见燕王!”声如洪雷,包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决心。 杨鹏和第一军团、直属军团的骑兵将士们纷纷翻身下马。杨鹏上前扶起了天佑,拍了拍他的手背,“辛苦了!”天佑流出了激动的眼泪;此时,第一军团和直属军团的将士们都看着那些第九军团的将士,眼中都流露出佩服的神情。第九军团,在燕云军的序列中排在最后,历来被其他军队瞧不起,这一次他们凭借一己之力面对近三十万吐蕃军血战这么多时日,令吐蕃军损失惨重无法寸进,其表现出的强大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赢得了其他各大军团的由衷敬佩,从此以后没有人会瞧不起第九军团了,这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意志换来的铁血荣誉。 杨鹏没看见陈杰,问道:“陈杰呢?”哪知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军民竟然都哭了起来,杨鹏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天佑哭着道:“陈将军阵亡了!……”杨鹏愣了愣。…… 杨鹏独自一人坐在史进的灵堂内,杨鹏就躺在前面的板床上,身穿一身戎装,虽然将士们仔细为他擦拭了铠甲,可是铠甲上依旧一片血红,似乎那些鲜血已经浸透了铠甲的肌理,再也清洗不掉了。 杨鹏感到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胖子、黑鬼,以及兄弟们阵亡时的情景和追悼会的情景如同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过,陈杰好像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收回思绪,目光落在杨鹏的身上,喃喃道:“兄弟,一路走好!”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身戎装的杨二丫进来了。看了看躺在板床上的陈杰,不由的抽泣起来。杨鹏没好气地道:“哭个屁!你是个将军,别动不动就哭!”杨二丫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道:“你还说人家,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杨鹏道:“我这是叫沙子迷了眼了!”杨二丫朝陈杰拜了三拜,走到杨鹏面前,“大哥,斥候传来报告,吐蕃军并没有撤退,而是在原地加固防线!”杨鹏皱起眉头,“这帮孙子倒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些!固守待援,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守多久!”扭头对杨二丫道:“派人传令通会关和皋兰山,注意吐蕃的援军,如果丢失阵地,军法处置!”杨二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站起身来,又看了陈杰一眼,转身离开了灵堂。叫来等人,吩咐了一番,随即便领着一队密卫驰出了城门,竟然对着吐蕃大营飞驰而去。 百多人来到吐蕃大营外,杨鹏扬声喊道:“我是燕王杨鹏,叫你们那个什么赞卜太出来见我!”辕门将士们听到秦王的名号,吓了一跳,有人立刻奔去大帐禀报赞卜太。片刻之后,赞卜太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辕门口,却并不敢出门,他担心会有埋伏。隔着辕门朝杨鹏看去,见传说中威震天下的燕王居然是个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十分意外。 杨鹏打量了一眼赞卜太,“你就是赞卜太?”赞卜太道:“不错!我们大吐蕃的勇士宁死不屈,你不用多费口舌!”杨鹏哈哈大笑,“你小子想多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既然敢来,你们通通就别想回去了!我今天我会对你们发起进攻,如果你们在日落前能都抵挡住,我就饶你们一条狗命,否则就用你们的狗头来祭奠我的兄弟!”斩钉截铁的话语带着勃勃杀气,吐蕃军将士闻之心惊,若是在与燕云军正式交锋之前听到这话,众人定然会愤然喝骂,然而此刻却是谁都说不出话来。 杨鹏一引马缰调转马头,领着百多个密卫扬长而去。 赞卜太望着杨鹏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皱,转身回大帐了。一群人进入大帐中,赞卜太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看着众将,众将也都神色凝重地望着他。赞卜太说道:“燕王来向我们下最后通牒了!” 一个将领道:“我看他不过是虚言恫吓而已!”有几个将领附和他的话。朵桑皱眉道:“我看不是虚言恫吓,他燕王何曾虚言恫吓过别人?”看了众将一眼,“这几日我们面对的不过是燕云第九军团,各位感觉如何?”众将不禁回想起这几日的恶战,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些吐蕃将领并非懦弱之辈,相反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悍之徒,然而这几日的连番血战却依旧禁不住心中颤抖,燕云军的勇悍深深地震撼了他们。那还只是第九军团,是燕云军中战力最低的一支军队,而如今来到的这二十万大军确实燕云军中战力最强的直属军团和第一军团,那是燕云精锐,经历过无数恶战拥有无数传奇的军队。那些传奇,若再以往吐蕃的这些将军们只当它是个故事而已,然而如今想起来,却感到不寒而栗。 朵桑道:“燕王既然亲自来下了战书,明日的攻击必定猛烈异常,那将是一场无比残酷和凶险的大战!我们要想活下去,明天就必须战胜强敌,只要我们明天抵挡住了他们的进攻,之后的战斗就将容易许多!” 众人点了点头。赞卜太皱眉道:“希望陛下的援军能够及时赶到!”众将也不禁升起这样的想法。杨鹏领着百多个密卫来到城墙下,就在这时,杨二丫率领一万战骑奔出了城门。双方面见了,立刻都停了下来。“大哥!”杨二丫一脸喜色地叫道。杨鹏笑问道:“你带这么多骑兵是要去哪?”杨二丫道:“我听说大哥去了吐蕃军营,因此带兵马前来接应。”杨鹏呵呵一笑,“吐蕃人可没胆子动手!”说着骑马走到杨二丫身边,两人连辔进城,隐杀和骑军都跟在后面。 杨二丫道:“将士们都听说了陈将军的事迹,激愤非常,恨不得立刻就去和吐蕃人拼命!”杨鹏淡淡地道:“这笔账我会和吐蕃人好好算一算的!”看了一眼杨二丫,微笑道:“不过不必急于这一时。”杨二丫点了点头。 杨鹏和杨二丫进入城中,杨二丫扭头对身后的一万骑军道:“你们自行回营。”众骑军齐声应诺,转向左侧,回营去了,杨鹏和杨二丫则在密卫的跟随下往行营走去。一路上遇见的士兵纷纷停下脚步躬身行礼,而遇见的百姓则在道旁跪下叩拜,杨鹏在这些人中间俨然变成了一尊神一般。记得西方有学者说中国人是英雄崇拜的民族,英雄往往会被神格化,如今看来真是不错的呢。 杨鹏杨二丫回到行营大厅,杨鹏令王开召集众将前来意思。片刻之后,史连城、马犟、杨靖、呼延赤金、孟虎、宣赞,天佑等人疾步进入大厅,一起拜道:“见过燕王!”随即杨靖急吼吼地道:“大哥,是不是要去杀那些吐蕃狗贼了?俺杨靖要当前锋!他奶奶的,陈兄弟死在那些狗贼的手上,俺杨靖定要为他们报仇!”史连城大声道:“没错陈杰进兄弟的血仇一定要报,就拿他们这几十万人的脑袋来祭奠陈杰兄弟!”其他将领纷纷附和起来。 杨鹏待他们安静了下来,说道:“吐蕃二十余万大军,想要灭掉他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今虽然已经成了瓮中捉鳖之势,可是困兽垂死挣扎,灭掉他们我们只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杨靖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放过吐蕃人似的,登时急了,“大哥,你不会是想放过他们吧?俺杨靖可不答应!大哥你要是不想替大郎报仇,俺杨靖自个儿去,陈杰决不能白死了!”其他将领可没有附和他,敢这么对陈枭说话的,天上地下也只有他李逵一个。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给我闭嘴!我比你更想报仇!” 杨靖瞪眼道:“你少跟俺打马虎眼,我看你是舍不得去和吐蕃人拼命!”众将见说的越来越僵了,不由的担忧起来,站在杨靖下边的穆春偷偷伸手拉了拉杨靖的衣袖。杨靖一把把他甩开了,瞪眼喝道:“你拉扯俺干什么?”孟虎十分尴尬。 杨鹏喝道:“杨靖不要胡闹!”杨靖怒气冲冲地嚷道:“你不替大郎报仇,俺杨靖不听你的了!”“谁说我不替陈杰报仇了?”杨靖瞪眼道:“你刚才说过的话难道不认账了?” 杨鹏笑问道:“我说了‘不替大郎报仇’这句话了?”杨靖一呃,“你是没那么说,可是你怕损失太大不就是不愿意报仇了吗?”杨鹏笑骂道:“你这头牛啊,简直冲动得像一头牛!我只说了半截话你就跳了起来,好歹你也等我把话说完吧!”杨靖想了想,看向杨鹏,“那你继续说!反正你要是不替大郎报仇,俺可不答应,也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杨鹏没再理会杨靖,将刚才去吐蕃大营外对赞卜太说的话说了一遍。话一说完,杨靖就激动地叫道:“大哥不愧是大哥!够气魄!俺杨靖真是佩服死了!”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杨二丫调侃道:“杨靖大哥,你不骂大哥了吗?”杨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是俺杨靖说错了话,”说着抬手就给自己扇了一耳光,这一下可不是做样子,下手很重,劈啪作响,眼见一边脸颊肿了起来,众人都吃了一惊。随即又抬起另一只手,准备扇另一边脸颊,杨鹏急声道:“好了好了,别没事拿自己的脸蛋出气,你本来就够笨的了,再这么来几下岂不是更笨了!” 杨靖呵呵笑道:“大哥叫俺不打,俺听大哥的话,就不打了!”众人笑了起来,杨二丫笑道:“其实杨靖大哥很聪明呢!”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杨靖却好像没听懂杨二丫的话,一脸茫然地抠着大脑袋。 杨鹏对众将道:“你们下去准备一下,今天半夜随我出击。”众将一愣,杨靖不解地问道:“不是明天去砍他们吗?怎么改时间了?”这也是大家的疑问。杨鹏微笑道:“我对吐蕃人说的话,你们也信?” 众将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燕王给吐蕃人下的套子啊!杨二丫有些担心地道:“那赞卜太是吐蕃名将,只怕会有所防备。”杨鹏笑道:“无所谓,我也并不是一定要今天晚上打败他们。” 半夜时分,夜空无光,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熙州城内的灯火和城外吐蕃人的灯火遥相对应,周围全是黑暗,好像无边无尽一般。一名骑士奔入城门,迎面便看见燕王杨鹏立马在前方不远处,他的身后立着数以万计的人马,却没有点火把,只看见一片影影重重。骑士连忙勒住战马,翻身下来,跪禀道:“启禀燕王,敌军的斥候已经被我们消灭掉了,没有跑掉一个!” 杨鹏点了点头,“辛苦了!”随即朝身后一挥手,领着大军悄悄地出了城门,人衔枚、马摘铃,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与此同时,南北两座城门也都打开了,各有一支大军出了城门。 二十万燕云军分左中右三路逼近敌军营寨,其中杨鹏率领的中路军走在最前面,史连城和杨二丫率领的左右两翼则和中路军相隔了一段距离,这样做是为了防备敌军可能存在的埋伏。一旦中路军发动,敌军的埋伏出现,左右两翼便可实施反包围。 杨鹏率领中路八万兵马抵近到吐蕃军营垒附近,停了下来。杨鹏仔细观察前方的敌营,只见营垒中星星点点地点着灯火,哨兵和巡逻兵的人数比正常的情况要多不少,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异之处,整座军营静悄悄的,好像所有吐蕃人都进入了梦乡。 呼延赤金见此情景,小声道:“哨兵和巡逻兵比正常的情况要多了几倍,看来他们已经有所防备了!”一旁的杨靖压低嗓子喝道:“你要是怕了,就回去!”呼延赤金恼怒起来,“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杨靖哼道:“你要是不害怕,说这些鸟话搞屁!大哥又不是看不见!”杨鹏低声喝道:“闭嘴!”两人安静了下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六章,摧枯拉朽 杨鹏仔细看了看吐蕃军营,稍作思忖,喃喃道:“不试一试怎么甘心啊!”扭头对王开道:“王开,”王开应了一声,立刻率领百多个黑衣蒙面不着甲胄的密卫悄悄地朝辕门走去。到了附近,停了下来,十二个密卫分作两组,分别从辕门左右两边较为阴暗的区域翻越了栅栏进入了里面,个个就好像黑夜中行动的狸猫一般,即便眼睁睁地盯着看也只感觉一道黑影一闪即逝。 十二个隐杀借着阴影的掩护朝辕门边的那十二个哨兵轻轻走去。那十二个哨兵分作两队,六六相对立在辕门内左右两边,与此同时,旁边的两座哨楼以及辕门上的廊道上也都各有两个哨兵。十二个密卫悄无声息地来到那十二个哨兵身后,突然跃出黑暗,左手捂住哨兵的口鼻,右手匕首一下子割开了哨兵的咽喉,十二个哨兵同时死于非命,随即十二个密卫将十二个烧饼的尸体拖进了两边的阴暗中。 哨塔上的一个哨兵听到下边似乎有些异响,于是伸头朝下方望了望,却不见了原本应该在下面的十二个哨兵,不由的大感惊奇,连忙叫同伴:“喂,你来看看,下面那些家伙都跑哪去了?”另一个哨兵走了过来,也伸出头朝下面张望,果然不见了那些哨兵的身影,不禁骂道:“这些蠢驴,肯定都去偷懒去了!” 这时两个哨兵都感觉到好像有人正在爬上哨塔,还以为是底下不见了踪迹的哨兵中的哪个。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咻’的破空声,两个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下面廊道上的两个哨兵同时软到下去,不由的大惊,脑海中立刻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来。就在这时,哨塔中间的楼梯口突然蹿上来一个黑影,唰唰两刀分别砍中两人的咽喉,两人叫都没来及叫一声便都死掉了。与此同时,对面那座哨塔上的哨兵也被隐杀用同样的手法除掉了。 一个密卫探出哨塔,朝下面打了个手势,守在下面的密卫立刻奔到辕门前打开了辕门。王开当即率领众密卫奔上去,搬掉了辕门前的拒马,随即奔入军营,分作数队四散开。 杨鹏见王开他们得手,当即率领大军冲了上去,磅礴的杀声骤然响起,顷刻之间便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八万大军潮水般涌入军营,铁蹄直接从帐篷上践踏而过,帐篷连同里面惊醒过来的吐蕃军士皆被践踏为泥;步军冲入帐篷中,吐蕃军正自慌乱,很多人还光着屁股,步军挥刀猛杀,血水飞扬中,吐蕃将士纷纷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草料场、粮食屯,纷纷窜起火焰,转眼之间便形成了几十个巨大的火把,冲天的火焰将黑夜都照成了白昼;而马厩那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竟然是围在马厩内数以万计的战马受惊奔涌而出,它们的身后还能看见一些黑色的身影正在驱赶马匹,这样一来,军营里更加混乱。 赞卜太提着大刀慌忙奔出大帐,只见整座军营一片混乱,无数的燕云军纵横驰骋,而己方的将士则好像炸了窝的鸡鸭一般惊慌失措地四面狂奔,大多都还没来得及穿戴衣裤,眼见着纷纷倒在燕云军的刀锋铁蹄之下,惨叫声喊叫声响成一片。“这,这,怎么会这样?”赞卜太难以置信地叫道。他到了此刻还以为燕云军应当是明天才会发起进攻呢!其实不只是他,所有的吐蕃将士都是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的潜意识中,燕王是可怕的敌人,是盖世的强者,这样的敌人当众说要明天来报仇,那就一定是明天才回来进攻,怎么会今天晚上就来突袭呢? 这其实是一种思维定势,一般的人对于自己心中恐惧的人说出的话,往往是不会怀疑的,他们都会有一种潜意识,那么强大的敌人是不会骗自己的。陈枭白天的时候之所以到吐蕃军营前来说那一番废话,其实宣誓只是一个次要的目的,主要的目的则是要给敌人下套子,否则的话要全歼这支庞大的敌军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成功歼灭了,只怕也将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赞卜太正在发呆之时,突然看见一队凶悍无比的战骑朝这边冲来,领头的那个赫然正是白天见过的燕王,此时他手提镔铁马槊跃马飞驰,杀气惊人至极。赞卜太慌忙后退,他身边的亲兵们立刻迎了上去。 杨鹏及其数十名隐杀撞入亲兵中间,许多亲兵被强大的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同时马槊横刀上下翻飞,杀得亲兵们尸积血飞。杨鹏等撞开了亲兵们的阻隔,冲到赞卜太面前,杨鹏一槊朝赞卜太刺去。生死一发之际,赞卜太也顾不得大将军的面子了,慌忙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杨鹏这一击,滚进了大帐。杨鹏一皱眉头,策马冲进大帐,却看见赞卜太用腰刀割开了对面的帐布,头前脚后地转了出去。杨鹏骂了一句,立刻调转马头奔出大帐,此时,众密卫正在杀散那些亲兵,那些亲兵连滚带爬四下奔逃,却被横刀一个个砍倒在地,运气好的逃进了阴暗中。 杨鹏策马转到大帐后面,却不见了赞卜太,四下张望,只看见混乱的营帐中到处都在追杀吐蕃人,却没有赞卜太的半点影子。 侥幸逃出军营的吐蕃兵还来不及喘口气,又遭遇到了从两翼围裹上来的燕云军,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四下奔逃,真正是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燕云军四面追击,惨叫声、叫喊声、马蹄声、砍杀声在夜空中回荡着。 ……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之时,持续了一整晚的混战终于结束了。军营中多处冒着白烟黑烟,原本整齐的军营变得一塌糊涂,多处栅栏倾倒,无数帐篷被焚毁,同时有无数帐篷被踏扁;地上尸横满地,血水把原本土黄色的地面给变成了暗褐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血腥味,一队队的吐蕃俘虏耸拉着脑袋在燕云军的押解下向集中点汇聚,与此同时,还有许多燕云军在打扫战场清理尸体搬运战利品。 在军营外面的荒地上,也是一片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昨夜那些逃出了军营的吐蕃军将士在军营外遭到两翼燕云军的突袭,十死七八,能逃掉的没有多少。 杨鹏和百多个密卫立马在军营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看着眼前的情景。 急骤的马蹄声从上下传来,杨鹏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戎装美艳绝伦的杨二丫领着十几个飞凤女卫飞驰而来。她们飞驰到杨鹏当面,勒住马,杨二丫一脸兴奋地抱拳道:“大哥,敌军全军覆没,只有不到万人向西边逃入了深山老林!另外,我们在吐蕃的军营中缴获了无数的辎重物资还有他们掠夺的无数财物!”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抓住赞卜太了吗?” 杨二丫兴奋的神色消失了,皱眉摇了摇头,“没有!我怀疑他可能也逃进了深山老林!”杨鹏想起昨晚的事情,忍不住骂道:“这王八蛋打仗不咋的,逃命倒是有一套,简直跟个老鼠似的!” 这时,山下又有马蹄声传来,原来是宣赞领着几个军官飞驰而来。来到杨鹏面前,勒住马,抱拳道:“燕王!”杨鹏道:“若没有你们第九军团拼死守卫熙州,我军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大胜!如今吐蕃军土崩瓦解了,这收复西边诸州县的任务就由你们第九军团来完成!”天佑及手下的几个军官感激不已,天佑拜道:“多谢燕王!”随即便调转马头,领着几个军官奔了下去。 杨鹏又对王开道:“传令史连城,要他的第一军团前出,配合第九军团收复西面各州县!”王开应诺一声,策马而去。 当天稍晚,天佑便率领两万第九军团将士离开了熙州往西边挺进。与此同时,史连城率领的第一军团配合第九军团行动,第一军团没有想要抢先收复任何地方,这一荣誉只属于第九军团。 由于吐蕃主力部队已经土崩瓦解,消息传到西边各州县,留守的吐蕃将士惊骇异常,不等燕云军来到,便纷纷仓皇逃跑了;而那些之前投降了吐蕃的知州、知县等等官员,又急不可耐地打出了双翅飞虎旗以弃暗投明。短短三天时间,所有先前沦陷的州县便全部收复了。 吐蕃青唐城,在现在的青海湖附近,在西宁州西百余里之处,是当时吐蕃靠近西夏和宋国的最重要的城池,驻有十万重兵。统帅名叫赞普,是吐蕃皇族,六十多岁,身材很高,相貌清癯,也是吐蕃的一位名将。 这天,赞普正大将军府的花园里散布,突然有亲兵急匆匆地本来禀报道:“大将军,赞卜太大将军的使者来了,所有紧急军务要禀报大将军!” 赞普听说是紧急军务,不敢怠慢,立刻朝前厅走去。到了前厅,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正立在大厅之上。那军官一见到赞普,立刻拜道:“奴才拜见大将军!”随即将书信双手托起呈给赞普:“这是我们大将军的亲笔书信!” 赞普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神色顷刻之间变得凝重起来,抬头问面前的军官:“燕王杨鹏率领大军抵达了熙州,这是真的吗?”军官道:“千真万确!请大将军速速调派援军!”赞普没有立刻回答,背着双手拿着书信踱了几步,转过头来道:“信上说燕王仅仅率领二十万援军抵达,以赞卜太大将军的兵力难道抵挡不住?”军官连忙道:“大将军有所不知,燕云军战力十分可怕,就是那排名最末的第九军团也让我们吃尽了苦头损失惨重!而燕王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却都是最精锐的直属军团和第一军团,虽然是二十万,可要对付他们非四十万不可!……” 赞普听到这样的说法,很是惊诧,笑道:“这种话实在是叫人难以相信啊!我就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军队!” 军官连忙道:“我们本来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和燕云军交手过后,不相信也不行了!”随即催请道:“我家大将军和数十万将士处境凶险,还请大将军速速调派大军支援啊,完了就怕来不及了!” 赞普又来回踱了几步,停下脚步,对军官道:“我这十万大军,职责在于守备青唐,没有陛下的命令即便是我也不可请以调动!……”军官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调派援军了,立刻急了起来:“大将军,事情已经是万分紧迫了,还请大将军莫要墨守成规!否则,一旦我数十万大军倾覆,这,这……” 赞普也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一面下令军队准备,一面派人赶往逻些向皇帝陛下请命!待皇命下来,我便立刻出军……” 军官皱眉道:“可是……” 赞普摆了摆手,“你不用过于担心!赞卜太二十余万大军据守,量燕云军奈何不了他们!”军官觉得赞普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也明白再劝也不会有任何涌出了,于是应了一声。 赞普当即写下一封书信,盖上了自己的大将军金印,封装好,随即叫来传令官,把书信交给他,令其立刻送去逻些交给陛下(逻些,就是现在的拉萨,逻些是古称。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接着赞普招来麾下四位最重要的将领,令他们立刻去准备开拔的事宜,四将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陆陆续续有消息从边境传来,竟然都是原守卫兰州等地的军队逃回来的消息,各种流言满天飞,弄得赞普惊疑不定,不过他依旧不相信赞卜太几十万大军这么短的时间里会被打败。 三天之后,赞普还在等候逻些方面的消息,逻些方面没有消息传来,却是赞卜太等突然来到了。赞普吃了一惊,连忙出门迎接,却看见赞卜太等衣衫褴褛碰头盖面狼狈不堪,简直形同叫花乞丐!赞普愣了一愣,连忙上前问道:“大将军怎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赞卜太羞愧无地,长叹了一声,却默然无语。 赞普觉得在这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立刻令身边的亲兵将赞卜太手下的那些将士领去后院,他则请赞卜太和朵桑进入了大厅。宾主落座,有亲兵送上来茶水,早已经渴得嗓子冒烟的赞卜太和朵桑也不顾上形象了,抓起茶碗就大口灌了下去,却依旧十分口渴的模样。赞普见此情形,索性令亲兵拿来两只大茶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两人也顾不上把茶水斟进茶碗,就抱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地鲸吞牛饮。好半晌,两人才放下茶壶长长地吐了口气。 赞普感觉刚才自己真是太过失礼了,站起来羞惭地道:“真是失礼了!”赞普摆了摆手,“大将军不必客气。只是大将军不是应该在熙州城下吗,却为何会来到这里?”随即心头一动,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难道,难道……” 赞卜太羞惭到了极点,简直都不敢面对赞普了,随即无比愤怒地骂道:“那燕王,实在是狡诈如狐!我们上了他的恶当了!”随即便将那也遇袭的经过说了一遍,随即又将如何逃入深山老林,如何逃入吐蕃境内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无比悲愤地道:“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大军,能或者回来的就只剩下我们这几百人了!”他这个说法并不完全对,其实从兰州等地逃回来的吐蕃军共计有差不多五千人,不过进军到熙州的吐蕃大军就只剩下他们这几百个了。 当夜大军崩溃,共有差不多万人逃入通会关与皋兰山之间的崇山峻岭,吐蕃军慌不择路的狂奔,接过结果绝大多数人在崇山峻岭中迷路了,只有赞卜太等几百人侥幸逃出了大山,继而逃到了青唐。 赞普听了赞卜太的一番诉说,半晌没有说话,心中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要不是赞卜太就在他的面前,他依旧无法相信。“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实在无法相信,短短数日之间,几十万大军便土崩瓦解了!燕云军真的就这么强吗?” 赞卜太垂头丧气没有说话;朵桑道:“燕云军号称天下精锐,真可说是名不虚传啊!那排名最末的第九军团就让我们吃尽了苦头,那第九军团的将军陈杰,单枪匹马便杀得我全军丧胆!实不相瞒,要不是陈杰重伤而死了的话,我们当时就已经撤退了!哎,要是那样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样凄惨的接过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赞普紧皱眉头。 朵桑继续道:“其实那也敌军突入营地之后,我们也进行了几次反击,奈何对手战力太强,我们的反击刚刚组织起来就被他们那无坚不摧的兵锋击溃,最后终于全面崩溃再也无法收拾了!之前听说了燕云军的传说,只当做是无聊之人以讹传讹的玩意儿罢了,然而在与他们真刀真枪的交锋之后却发现,传言有的地方还不足以展现他们的可怕!” 赞普沉默片刻,抬起头来说道:“两位相比已经十分疲惫了,还是先好好休息休息吧。”随即叫来亲兵,令亲兵把他两人带下去休息。两人站起来朝赞普行了一礼,跟随亲兵下去了。 赞普思忖片刻,立刻叫来传令官,下令所有军队严阵以待,却又下令所有军队不可轻举妄动,即便燕云军主动挑衅也绝不可妄动,违者即便获胜也立斩不赦。接着赞普又派出信使,将最新的情况传往逻些。 就在当天,逻些传来了命令,令赞普率领大军入秦凤路支援赞普太,这显然是回应赞普之前的请求,如今事易时移显然已经不合时宜了。赞普并未执行这个命令,继续等待逻些方面新的命令。不久之后就又有命令传来,令赞普严防死守,并且告诉赞普,十万援军正在往这边集结,同时钦差使者已经启程前往秦凤路准备与燕云军谈判,除了这些之外,还令赞普就地逮捕赞卜太和朵桑,押回逻些,听候制裁。 又过了几日,钦差大臣来到青唐,与赞普会面,问道:“这些日子,燕云军可有什么动作?”赞普道:“大军集结边境,却并未发起进攻!料想他们还在等待后勤辎重!”钦差大臣眉头紧皱,心情十分沉重。这位钦差大臣也是皇室成员,名叫赞巴拉,是吐蕃国中少有的精通汉文化的文官。 赞普叹了口气,“我就不看明白了,一向懦弱的汉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凶悍了?” 赞巴拉冷笑道:“懦弱?这话真是从何说起?其实你们都不了解他们,他们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人,正因为如此,才会产生了儒家道家思想来遏制他们的残忍心性,可是燕云却将儒道特别是儒家思想完全自主脑后还刻意去激发他们血液中的凶残本性,这就好比打开了关住猛兽的牢笼,猛兽脱困而出了,而且还诱使这头猛兽去扑食!因此,你们面对的燕云军才会如此可怕!没有了儒家思想的束缚,真不知道燕云会给这个天下造成多大的破坏!哎!” 赞普笑道:“大人说得太玄了吧!” “玄?哼,你想必也知道中原春秋战国时期的事情,你难道不觉得那个时候的汉人和现在的汉人根本就完全不同?那个时候的汉人嗜杀成性残忍无比,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也不拿别人的命当回事,而现在的汉人却显得非常柔顺,这是为什么?”赞普皱起眉头。赞巴拉道:“这全是儒家思想的作用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赞普问道:“大人此去,难道是要求和?” 赞巴拉点了点头,“当然,咱们和燕云本来并无仇怨,实在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顿了顿,“就算要对燕云用兵,咱们也绝不能冲在前面!那西夏将秦凤路许给我们,实在是不怀好意,想要祸水吸引,让咱们替他们分担压力,咱们可不能上了这个当,替他人作嫁衣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八章,皇宫闲谈, 杨二丫见杨鹏俯下头来在自己的脖子、肩膀、****到处乱嗅,羞不可抑,轻轻地推了一把杨鹏,“你,你干什么呢?”杨鹏笑道:“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大一股酸味啊?究竟是到哪喝了醋回来?”杨二丫不由的凄苦起来,扭过身子去,“才没有呢!” 杨鹏把杨二丫的身体扳转过来,笑问道:“是因为那位吐蕃公主的事情?”哼!美丽的眼眸中突然变得晶莹起来,竟然是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杨鹏大为震惊,连忙搂住杨二丫,在她的耳边安危道:“小傻瓜,大哥可从来就没有对那个吐蕃公主有想法!”杨二丫难以置信地问道:“送上门来的美人你竟然不要?” 杨鹏放开了杨二丫,没好气地道:“你当大哥是什么人了?”杨二丫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简直羞也羞死了,垂下头去,不过看杨鹏。杨鹏思忖道:“这个格桑公主只怕来者不善啊!吐蕃人恐怕没那么好心把他们的国宝送来给我享用!” 杨二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话最对了!吐蕃人送来这样一个狐狸精,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大哥你能不上当,就再好也没有了!”杨鹏笑了笑,问道:“你把她安排在哪里了?”“就在行营的后院里。”心头一动,连忙道:“我立刻把她领到别的地方去。”说着便准备离开。杨鹏一把拉住了她,笑道:“别急别急!”杨二丫气恼地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对那个狐狸精动心!你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 “冤枉啊!我只是有些事情须要向你交代,”顿了顿,“她毕竟是吐蕃公主,待遇不能马虎,我们总不能失礼了,要按照公主的规格给以相应的待遇!”杨二丫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杨鹏看了一眼杨二丫,调侃似的问道:“你这么爱吃醋,要是大哥和你的那些姐姐们呆在一起,你岂不是要被酸死了?”杨二丫红着娇颜道:“那怎么一样呢,姐姐们都是很好的人啊!”杨鹏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杨二丫羞得不得了,害怕杨鹏会说出更多羞人的话语,于是连忙道:“我去做事了!”说着也不等杨鹏点头就逃也似的跑掉了。杨鹏呵呵一笑。 视线转到汴京。 赵恒收到了来自西北方向的报告,得知杨鹏在秦凤路又打败了吐蕃人,吐蕃人战败求和,随即又接到消息,西夏人也向燕云求和了,一场规模好大的大战,以燕云的全胜收场,无论是西夏还是吐蕃,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透气不成反赊把米,谁叫他们要与燕云军为敌了,那岂不是虎口夺食自找不自在吗!赵恒十分感叹了一声,语气神态都充满了庆幸的味道。 坐在赵恒旁边的刘贵妃见状,好奇地问道:“陛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赵恒看向刘贵妃,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拿起刘贵妃的纤手,拍了拍,“真是多亏了爱妃的劝阻啊!否则这一次朝廷又要遇上大麻烦了!”刘贵妃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陛下说的是什么?” 赵恒站了起来,走到不远的月洞窗前望着外面花园中的浓翠喜人的修竹翠柏,刘贵妃起身来到他的身旁。赵恒叹了口气,“刚刚接到报告,吐蕃人也被杨鹏打败了,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吐蕃人大为恐慌向杨鹏求和,为此还把他们的格桑公主献给了杨鹏;而西夏人也气馁了,已经停止作战而向杨鹏求和!幸好我没有出兵,否则的话此刻只怕就无法收拾了!” 刘贵妃流露出崇拜之色,情不自禁地道:“燕王乃是不世出的枭雄,西夏人和吐蕃人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了!”赵恒听到刘贵妃这样一番称赞的话语,不由的有些吃醋,叹气道:“要是寡人也能像他一样纵横四海威临天下,那该有多好啊!” 刘贵妃正感到自己刚才失言了,此刻听到赵恒这句话,连忙奉承道:“燕王再英雄,也不过是陛下的臣子,他威临天下便是陛下威临天下,与陛下相比总是要逊色一筹的!”这样一番奉承的话语说到了赵恒的心坎上,赵恒不由的笑了起来,伸手搂住刘贵妃的腰肢,“爱妃这话说得好,就是这么回事!”刘贵妃嫣然一笑,好似春花绽放一般,无比迷人。赵恒见此情景,不由的食指大动。 就在这时,皇帝的那个贴身老太监小跑着奔了进来,正准备说话,却看见皇帝搂着刘贵妃的纤腰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朝外面退去。 不过刘贵妃已经发觉了他,轻轻地推了推皇帝,然后扬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国事要禀报陛下?”老太监连忙上前,躬身禀报道:“启禀陛下,倭人的使者来了,要见陛下!”赵恒大感意外,“倭国?他们怎么会突然派使者来?” 刘贵妃道:“陛下威震天下,倭人想必也知道了,因此慕名而来。”赵恒大为喜悦,对郑贵妃道:“爱妃歇着,朕去渐渐那倭国来的使者。”刘贵妃行礼道:“陛下慢走。”赵恒转身离去了,老太监紧随其后。刘贵妃叹了口气,一副终于解脱的模样。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中美丽的自己,发起呆来。 “妹妹!”一个柔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刘贵妃吃了一惊,连忙扭头看去,只见一位一身宫装美艳高贵的绝色女子领着一个宫女从大门口进来了。刘贵妃的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亲热地握住了那女子的纤手,说道:“穆姐姐好久没来了,妹妹闷得慌呢!”原来来的这位绝色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赵恒分为神霄太后的穆贵妃,虽然身份比刘贵妃高了一辈,不过两人的年纪其实也就相差两三岁而已。 穆贵妃笑道:“姐姐可不好经常来呢!”刘贵妃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拉着穆贵妃走到月洞窗前坐了下来。穆贵妃看了看周围,问道:“妹妹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呢?”刘贵妃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姐姐应该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宫中女子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呆呆地呆在这死水一般的宫廷之中!外人对我们无比羡慕,其实又哪里知道我们心中的苦楚啊!”穆贵妃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刘贵妃道:“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随即兴冲冲地道:“姐姐你知道吗,燕云军又打了打胜仗了!……”穆贵妃此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打探燕云那边的情况,听到这话不由的动容了,“真的吗?又打败了契丹人?”穆贵妃隐居水云庵,与外界几乎没有接触,因此她还不知道最近燕云军与西夏、吐蕃鏖战的事情。 刘贵妃摇了摇头,“不时的,”顿了顿,“不久前,燕王率领大军西渡黄河,准备收复陕甘,与西夏人爆发了大战,”刘贵妃所描述的内容与真实的情况是有些出入的,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只听她继续道:“燕云军首先歼灭了延安府的二十万西夏军,随即攻占长城岭和银州,这个时候,西夏人举国震惊,倾全国之力来反攻,试图反败为胜,”虽然穆贵妃已经知道了燕云军获胜了,可是听到这里依旧禁不住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后来呢?” 刘贵妃笑了笑,“姐姐别急,听妹妹慢慢道来。”这个时候的刘贵妃居然流露出了几分少女调皮的气质来。“就在这紧急关头,吐蕃人三十万大军居然杀入了秦凤路,秦凤路西边诸州县转眼之间沦丧敌手,”穆贵妃面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纤手按住了自己的红唇怕自己惊叫出来。 “燕云第九军团死守熙州,连大将军陈杰都阵亡了,据说那一战杀得天地变色血流成河,眼看熙州岌岌可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王率领二十二万大军终于及时赶到了熙州,一战便全歼了三十万吐蕃大军,兵锋直指青唐!吐蕃全国震动,吐蕃皇帝慌忙派人向燕王求和,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双方罢兵言和!” 穆贵妃拍了拍胸口,“真是让人担惊受怕呢!”看了一眼刘贵妃,调侃似的道:“妹妹不去说书真是浪费了人才了!”刘贵妃嫣然一笑,“我说给姐姐听就好了!”穆贵妃想到刘贵妃说的‘巨大的代价’,好奇地问道:“吐蕃人付出了什么代价?”刘贵妃皱眉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赔了很多钱,还把他们的格桑公主送给了燕王,这岂不是巨大代价?” 穆贵妃微笑着,心里替杨鹏高兴,不过在这高兴的背后却也有一丝丝的醋意,有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去了他的身边。穆贵妃的心中不由的涌起一种冲动来。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刘贵妃见穆贵妃闷不做声,时而欣喜、时而烦恼的模样,于是好奇地问道。穆贵妃一惊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心事好像被对方发觉了,绝美的容颜唰的一下绯红了起来。 刘贵妃见此情景,更加奇怪了,“姐姐,你怎么了?”穆贵妃捋了捋秀发以掩饰自己的情绪,说道:“没什么。”刘贵妃也就没细究了,自个儿发起呆来。穆贵妃见状,微笑着问道:“妹妹在想什么?”刘贵妃皱了皱眉头,“姐姐,都说读书的男子才是人才,才是好男儿,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是,当天下倾覆,恶流涛涛之际,读书人的表现却连我们这些妇孺都不如,惊慌失措,毫无担当,贪生怕死,背叛祖宗!倒是那些个草莽中人,大字不识一箩筐,却毫不畏惧,舍命反击,即便不敌,也不堕了祖先的威风!姐姐,为什么看到的事情和我们听到的说教完全不同呢?这读书,究竟是让人变好了,还是让人变得更坏了?我时常在想,要是咱们大宋的文化不是这样繁荣,而是像先秦战国年代那样蒙昧,是否外族人反而就打不进来了,而是我们去打他们?” 穆贵妃笑道:“妹妹怎么突然想这些事情?”刘贵妃道:“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由得我不想啊!”看了一眼穆贵妃,“姐姐,你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吗?”穆贵妃苦笑道:“恐怕我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是在契丹人入侵之前,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读书自然比不读书要好,可是在契丹人入侵之后,哎,读书人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失望啊!我也不知道男子究竟是该读书呢,还是不该读书!不过燕王那样勇猛无敌的人,却是学富五车的才子呢,所以这个事情真不好怎么说!” 刘贵妃笑道:“说起燕王的文采,实在是令人惊叹呢!没想到他那样英勇无畏的一代战神,居然还会有那样柔情似水的一面!”说这话时,刘贵妃的美眸中闪烁着异彩。穆贵妃见了,不由的心中狐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穆贵妃便起身告辞了。从皇宫出来,一身戎装的颜姬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娘娘。”穆贵妃道:“回水云庵。”随即便在贴身侍女飞絮地搀扶下登上了挂着重重纱帐的马车。颜姬翻身上马,扬声道:“回水云庵!”随即队伍便朝水云庵行去。 回到水云庵中,赵佑迎面奔了上来,他的身后跟着柳妍、赵香儿、甄瑶、王露四女,“母后,问到师傅的情况了吗?”赵佑兴冲冲地问道。穆贵妃嗔道:“也不关心母后辛不辛苦,就问你师傅!”赵佑连忙双手握住穆贵妃的纤手,摇着小屁股撒娇道:“佑儿最喜欢母后了!”穆贵妃轻轻地捏了捏赵佑的鼻子。柳妍四女拜道:“娘娘!”穆贵妃对她们道:“不必多礼。”随即牵着赵佑的手走到旁边的石桌边坐了下来,颜姬站在穆贵妃的身旁,飞絮站在另一边,柳妍等四女则站在颜姬身后,紫菊送上来两碗茶水,退到了一边。 赵佑见母后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喝茶,很焦急,可是又不敢催促母后。好不容易等母后喝好了茶,忍不住道:“娘,师傅的情况怎么样了?” 穆贵妃见儿子这样焦急,不由的笑了笑,理了理思绪,便将她在皇宫中听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众人听说燕云军又大败了西夏人,还打败了吐蕃人,都非常兴奋的模样,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赢得了战争一般,赵佑无比崇拜地道:“我就知道没有人是师傅的对手,师傅是不可战胜的!”众女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赵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对穆贵妃道:“娘,你等下我,我去那件东西!”说着就兴冲冲地奔进了旁边的木楼。穆贵妃十分好奇。片刻之后,只见赵佑捧着他的作业本奔了出来,小小的身子,大大的作业本,奔跑的姿势实在是可爱极了!赵佑奔回到穆贵妃面前,将作业本放在石桌上,打开其中的一页,随即扯着母亲的手掌兴冲冲地道:“娘,你看看!” 穆贵妃怀着十分好奇的心情拿起赵佑的作业本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仔细看完了,难以置信地问赵佑:“赵佑,你师父的行动你在之前竟然都预料到了?”赵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当然!我和师傅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呢!”众女笑了起来。穆贵妃揉着赵佑的脑袋,欣慰地道:“你虽然没有你师父那种威临天下的气概,不过却和他一样智慧,娘真是太高兴了!……”赵佑咧嘴笑着,要是有小尾巴的话一定会一翘一翘地动起来。 穆贵妃随即皱起眉头,十分担忧的样子,她在想,赵佑虽然贵为王爷,但皇家的事情是最无情的,赵佑如此聪慧,只怕,只怕会给他带来灾祸啊!一个念头突然涌起,她想要带着赵佑逃离汴京前往燕京。 “娘,你在想什么?”赵佑好奇地问道。穆贵妃犹豫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这个智谋不凡的儿子听听,看他有什么有什么看法,一念至此,便微红着娇颜说道:“赵佑,娘想要去燕京,你觉得如何?”赵佑听到这话,立刻欢呼起来,随即垂下头思忖起来,好半晌之后说道:“恐怕暂时不是时候呢。就像我们之前所说的那种情况,我们如果去了燕京,势必会让汴京对燕京横生猜疑,对于师傅来说将十分不利!目前,师傅的政策显然是与汴京和解,好集中精力对付西夏契丹人,咱们要是这么做了,肯定会打乱师傅的不俗,这不好。” 穆贵妃轻轻地叹了口气。颜姬问赵佑:“殿下,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离开的时机呢?”众女的目光又都汇聚道赵佑的身上,赵佑想了想,“等辽国、西夏不再对师傅的燕云构成威胁了,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众女沉默起来,柳妍叹了口气,“那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王露突然问道:“殿下为何只提辽国、西夏,却不说吐蕃,难道燕王他并没有要打败吐蕃的意思?”众女也好奇起来,看向赵佑。赵佑摇了摇头,“至少师傅现在的政策是稳住吐蕃,燕云如今的力量虽然强大,可是还是要尽可能地避免多线作战为好,因此与朝廷和解,稳住吐蕃就是必须的政策。只有这样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吐蕃,刚才听娘说的,他们显然已经被师傅打得落胆了,否则也不会把他们的格桑公主送给师傅,因此稳住吐蕃这一点是做得到的。” 众人都不禁觉得赵佑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颜姬看了一眼小小的赵佑那样一副大人的模样,感觉有些好笑,又感觉不可思议,他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样透彻的眼光,长大以后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会不会是第二个燕王?颜姬随即摇了摇头,绝对不会,赵佑聪明是聪明,可是却完全没有燕王那种舍我其谁横扫天下的气势,那样的男人是独一无二的!颜姬想得痴了。 赵佑低着头喃喃道:“燕云这段时间扩张得十分迅猛,而且钱粮消耗十分巨大,军队损失也肯定不小,应该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休整。之后,师傅的目标会是哪里呢?应该是西京道了吧?” 视线转到凤翔府。杨鹏已经到了凤翔府,渭北各州县的安抚使、知州、通判、知县等官员齐聚凤翔府拜见杨鹏,一百多人聚在大厅之中,无比恭敬地拜见坐在上首一身戎装的杨鹏,那架势就如同拜见皇帝一般。这些官员,之前是北宋的官员,后来做了契丹人的官员,然后变成了西夏的地方官,其中一些还短时间地做了吐蕃的地方官,如今他们又集体反正,成为了燕云体系中的一员。墙头草也只是两边倒,他们这些人可比墙头草还能见风使舵一些。 杨鹏微笑道:“诸位不必多礼。”众人齐声道:“谢燕王殿下!”一起站了起来,躬身立着。杨鹏指了指按剑立在旁边的戎装美人杨二丫,“这是杨二丫将军,也是我的一位妻子。”众人立刻朝杨二丫拜道;“拜见王妃娘娘!”杨二丫没料到会遇到这样一幕,双颊晕红了,更显艳丽动人。看了一眼杨鹏,对众人扬声道:“诸位大人不必多礼!”“谢王妃娘娘!”随即众人又转身朝向了杨鹏,一副恭聆教诲的模样。 杨鹏走下大堂,众人连忙躬身退开。杨鹏站在众人中间,说道:“你们都曾经为异族服务过,”众人一听这话话头好像不对,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杨鹏继续道:“不过我相信那都是迫不得已的!”众人听到这,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急忙道:“燕王明鉴!”杨鹏笑了笑,“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明白,你们是燕云的一员,必须忠于燕云,若有任何异心,休怪我不讲情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九章,恩威并施 众人心头一凛,一起跪下拜道:“我等誓死效忠燕王殿下,若有异心,天诛地灭,永不超生!”杨鹏点了点头,“希望你们记住今日的誓言!”转身走到上首,转过身来,见众人还都跪着,便扬声道:“都起来吧!”“谢燕王!”随即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杨鹏道:“你们都是我燕云的地方父母,我燕云的法令法规你们必须要知晓,否则如何管理地方?”随即看向一旁的几个各捧着一摞小册子的隐杀,几个隐杀立刻上前,将小册子分发给了众人,然后退回到一旁。 杨鹏道:“这本小册子记载的就是我燕云的法令法规,你们回去后要细细记在心上。” 众人躬身应诺。杨鹏道:“你们之中有人为燕云立下了大功,我都记在心上的。”目光看向人丛中的一个气质儒雅的文士,“张德康!”张德康心中一喜,立刻出列大礼参拜:“下官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微微一笑,对众人道:“张大人协助我军攻取了凤翔府,若无张大人弃暗投明,这凤翔府也不会如此轻易便拿下了……”张德康连忙道:“这都是燕王殿下威德所致,下官怎敢居功!”杨鹏微笑道:“张大人不必过谦。张大人立下了大功,我燕云向来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因此我提拔你为渭北副宣威使,同时兼任凤翔府知府。” 张德康大喜过望,连忙磕头拜谢,其他中人则一脸艳羡地看着他。张德康站了起来,退入人群中。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虽然没有张大人这样的功劳,但主动弃暗投明也算是功劳一件,都官居原职吧。”众人一起拜谢。 杨鹏道:“不过有几个人却在吐蕃人入侵之际,未做任何抵抗便开城投降。若这发生在归顺我燕云之前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却在归顺我燕云之后不久做出这种事情,我本不想饶了他们,可是军法无情!来啊,把他们押上来!” 众人只听见外面传来急骤的脚步声,连忙转身看去,只见十几个彪悍的燕云军士架着七八个蓬头丐面被扒掉了官袍的官员走进了大厅。有认识的人小声惊呼:“是湟州知州!”“那个是积石军统制,还有廓州知州!”…… 十几个军士把那些官员按跪到地上,众官员惶恐地朝杨鹏求饶:“燕王饶命啊!燕王饶命啊!……”其中一个颇为英俊的官员急声道:“燕王容禀,燕王容禀啊!” 杨鹏看了他一眼,“说吧。”那官员急声道:“下官饱读诗书,岂有不知忠义之理!之所以投降吐蕃实在是因为要保全全城百姓迫不得已啊!若非如此,下官定会和吐蕃人拼个你死我活报效燕王!”最后这一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十分动情,让人不由的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此人名叫陈忠孝,做官之前是大宋的著名才子,可谓名门闺秀的深闺梦里人,多年前考取功名,之后仕途一路顺风,不到三十岁便做了廓州知州,可谓春风得意一时无两。 杨鹏瞥了他一眼,“若真是如此,确实情有可原……”陈忠孝以为杨鹏饶了他了,连忙磕头拜道:“多谢燕王开恩,多谢燕王开恩!”杨鹏道:“为了保全阖城百姓,迫不得已投降敌人,原也无可厚非……”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身材瘦削面貌清癯的男子,“比如封古,他是兰州知州,我燕云军被迫撤退之后,他却要求主动留下来与敌人周旋,只是为了保护百姓。他虽然也投降了敌人,那确确实实是迫不得已,与吐蕃人约法三章才打开城门,全城几万百姓全都得到了保全,因此封古无罪,反而有功!”封古感叹了一声。 杨鹏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对陈忠孝道:“可是你却不是这样。据我所知,你为了讨好吐蕃人,率领衙役帮助吐蕃人抢夺百姓财物搜刮百姓粮食,甚至还将一户邓姓人家的姐妹抢夺过来献给了吐蕃统帅,那对姐妹不堪受辱,投井自尽!……”陈忠孝听到杨鹏将他所做的好似一一列举了出来,惊慌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鹏走到陈忠孝面前,蹲了下来,问道:“你做了怎么多好事,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是为了保护百姓?”陈忠孝心头一惊,连忙磕头求饶:“燕燕燕王饶命,饶命啊!下,下,下官是迫不得已,是迫不得已,绝非有意,有意的!” 杨鹏冷冷一笑,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其他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你们做的事情和这位陈大才子不遑多让啊!”众人吓得纷纷磕头求饶,一时之间大厅中尽是磕头求饶之声,杨二丫面露鄙视之色,觉得这些男人真是枉为男儿了,简直比猪狗都不如,看着都觉得厌恶。 杨鹏突然喝道:“闭嘴!”磕头求饶之声嘎然而止,其他那些官员也不由得心头一惊。杨鹏冷冷道:“事到如今,你们居然还想求饶?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想要求饶,晚了!来啊,把他们拖下去,正法!” 众军士立刻将众人拖下去,众人哭着叫着求饶,声音是那样的凄厉。不久之后,七八个军士捧着七八个血淋淋的人头进来复命。众官员见状,都不由得心中发寒,一时之间大厅之中竟然无比安静。 杨鹏一挥手,众军士捧着人头退了下去。杨鹏回到上首坐下,看着面前的众官员,绝大部分官员都低垂着头不敢和杨鹏对视。杨鹏心里有数,说道:“你们各自回去,好好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要有功,我是不会亏待他的,可是若敢贪赃枉法,我燕云的律法可不比别家,无人情可讲!”众人心头一凛,纷纷表示定会兢兢业业报效燕王的信任。 杨鹏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好了,你们都去吧。”众人朝陈枭拜了拜,鱼贯退出了大厅,一下子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杨鹏和杨二丫。杨二丫笑道:“这些家伙都被大哥吓破了胆了!” 杨鹏叹气摇头,“我可不希望他们是这样的!”杨二丫皱眉道:“这些人个个贪婪成性又贪生怕死,要他们管理地方实在让人不放心呢!”杨鹏道:“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燕云人手本就不足,渭北千里之地更加管不过来了,不用他们用谁呢?等将来慢慢地替换吧。对了,监察院的人到了没有?”杨二丫摇了摇头,“还没有呢,哪有那么快?估计还要几天他们才能过黄河呢!”随即笑道:“大哥,之前我就听别的部门都在抱怨,说大哥把人才都调去监察院了,弄得其他部门人才更加的匮乏!” 杨鹏呵呵一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人手不足,只好先保证监察部门,这样才能使人才的作用最大化!”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停止说话,朝门口看去,看见王开奔了进来。王开奔到杨鹏面前,双手托起一封书信,禀报道:“主人,范勇大人从西夏传来的书信。” 杨鹏心头一动,拿起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对杨二丫道:“西夏人坚持要我们归还长城岭和银州!哼,有本事就拿过去啊,没本事说什么废话!” 杨二丫皱眉道:“难道西夏人还想和我们打下去吗?” 杨鹏摇了摇头,“虽然有几个将军喊着要将战争进行到底,可是包括西夏皇帝在内的绝大部分人并不想再打了!经过之前的几场恶战,他们也打怕了!”思忖片刻,对杨二丫道:“把笔墨纸砚给我取来。”杨鹏应了一声,立刻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取来了笔墨纸砚,放在大厅的茶几之上。杨鹏坐了下来,杨二丫在一旁磨墨,杨鹏想了想,提起毛笔蘸上墨汁,写了一封书信。完了,吹干了墨迹,折叠好撞入信封,令王开即刻派人送道范勇的手中。王开接着书信,奔了下去。 杨鹏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原曹俊所部五万兵马已经改编成了破锋军,只是不知曹俊脑袋里的那根筋究竟转过来了没有?” 当日曹俊奉命率军与高虎一道攻击淮南,一路势如破竹给燕云军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然而燕云方面的一条反间计却令赵恒临阵换将,还要将他拿到汴京治罪,半路上,曹俊被早就埋伏下的燕云军救下。不久之后,他的大军得知曹俊被燕云救走的消息,就在此时燕云军发起反击,大军兵败如山倒,大部分人都做了俘虏,杨鹏下令将其中五万最精锐的编入燕云直属军团,命名为破锋军,其他人则被遣散。不过曹俊本人却一直不肯投靠杨鹏,杨鹏没法便将曹俊送去了燕京,希望他在燕京生活一段时间后会有所改变,如今依旧过去许久了。 燕京,曹俊来到燕京已经很久了,他站在居所的阁楼上望着灿烂阳光下熙熙攘攘繁花似锦的街道,能够感受到那种安详快乐的气氛。商人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农人唱着欢快的歌曲在农田里耕作,酒馆里学子们激烈地讨论着当今时事,街道上孩童们放肆地追逐打闹。人们常常说人间天堂,人间天堂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曹俊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的又想起了杨鹏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为上者应当为天下人服务,若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所谓天命岂不是骗人的鬼话;从古至今,所有君王,不管说得如何冠冕堂皇,其实都掩盖不了倾尽天下满足其私欲的本质。 曹俊只感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守的道德似乎正在崩塌,他想要抗拒却无法抗拒,因为朝廷那边的情况和燕云这边的情况都是他亲眼所见的,坚守忠君道德的江南虽然还说不上水深火热,却也是弊病丛生百姓疾苦,哪里有燕云这边的祥和欢乐!曹俊不由的想:我若是继续终于朝廷,难道就真的是帮助朝廷帮助皇帝欺压百姓吗?不禁皱起眉头,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一般了。 这时,曹俊的夫人轻轻地走到曹俊身旁,看了一眼夫君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夫君还在想那件事?”曹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原来当日在燕云军救下曹俊之前,江南的明教就已经接到了曹俊的命令,将曹俊的家眷秘密转移了出来,不久之后就让曹俊和他的家人相聚了。 曹俊叹了口气,“我越来越感觉我以前坚守的东西,似乎是错误的!君王倾尽天下以满足私欲,我为陛下效命,岂不是帮助陛下欺压百姓?” 曹夫人道:“这话也没有错。想那赵宋昏庸无道懦弱无能,契丹人没入侵之时,便以弄得贪官污吏横行,民怨沸腾;契丹人入侵之后,只知卑躬屈膝一味求和,祖宗的土地都丢了不说,百姓们也尽皆沦丧敌手,他们自己能便只会逃跑。荣华富贵是他们享受,却不能替天下百姓做主,哪有这样的好事!所谓天命,是给那些能够承担天下大任之人的,而不是让某些人白白享受而不承担责任!不承担责任,就没有资格享受天命!” 曹俊听了曹夫人一番话,只感到豁然开朗起来,之前的困惑全都消失了。转身握住夫人的纤手,感激地道:“多谢夫人良言,否则为夫还在纠结呢!” 曹夫人微笑道:“燕王一代天骄,不仅武略盖世,更难得的是他还心怀仁义深谙治国理政之道。妾身和夫君一路北来,所见所闻实在令人震惊。中原大地久经战火,如今却都是一番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这燕云十六州更是一片祥和繁荣的人间乐土。妾身以为传说中的贞观之治恐怕也不过如此吧!夫君生逢英主,可谓天赐良机正可大展抱负,切不可错失了良机而遗恨终生啊!” 曹俊十分心动,却依旧有些犹豫。曹夫人如何不知道丈夫的心思,于是道:“天下从来都是有德者居之,再者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非那一家一姓的天下!商纣失道,因此天命归于西岐,周武得以坐拥天下;****暴虐,因此秦王得以横扫**!如今赵宋不修内政不御外辱,早已失去天命,夫君应当断然与其了断,而为燕王效命,这才是真英雄所为!” 曹俊重重地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极是啊!我,我要立刻去求见燕王!”就在这时,一名侍女登了上来,禀报道;“将军,夫人,钱大人又来了!”曹夫人道:“钱大人定然又是来劝说夫君的,夫君便可乘此机会向钱大人表明态度。”曹俊点了点头,离开了阁楼。来到前厅,看见正在喝茶的钱乐天,连忙抱拳道:“曹大人久等了,恕罪恕罪!” 钱乐天连忙站起,抱拳道:“曹将军不怪下官冒昧来访,下官就感激不敬了!”“钱大人言重了,请坐。”两人便在一架小几两边坐了下来,有侍女给曹俊送上来茶水,退了下去。 曹俊道:“听说西边战事很紧,没想到钱大人居然有遐到我这里来!”钱乐天笑呵呵地道:“告诉曹将军一个好消息,我军已经大获全胜了,渭北的陕甘地区全都已经收复了,西夏和吐蕃都已丧胆,竞相向我们求和!” 曹俊愣了愣,无限感慨地道:“燕王真是所向无敌啊!” 钱乐天点了点头,看了刘錡一眼,说道:“我也不跟老弟绕圈子了,我此来是奉了燕王的命令,特来请老弟你出山的!燕王已经传令将破锋军调去了延安府,同时令在下来请曹将军前往延安府统领破锋军!燕王说了,曹将军乃是名将之选,若不去与外敌争锋,实在是可惜了!”曹俊微微动容,似乎非常感动的模样。 钱乐天见刘錡没说话,以为自己又白来了一趟,叹了口气,“老弟啊,你,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曹俊回过神来,感激地道:“燕王如此看中末将,末将实在心中有愧!”钱乐天听这话有门,喜道:“老弟难道,难道答应出山了?”曹俊点了点头,感叹道:“之前是曹某人执迷不悟看不清楚孰是孰非,”随即站了起来,朝钱乐天拜道:“真是多多冒犯了!” 钱乐天连忙站起来,抱住曹俊的拳头,使劲拍了拍,“好啊!老弟能幡然醒悟,对老弟,对燕云都是大大的好事啊!”曹俊见钱乐天发自内心的欢喜,也不禁有些感动,叹了口气,遗憾地道:“可惜我错过了这一场大战啊!”钱乐天笑道:“老弟不必灰心,这机会有的是!咱们燕王,那是千年难出一个的大英雄,注定是要横行天下的,将来的大战还会少吗?”曹俊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期待着下一场大战。 钱乐天道:“既然曹老弟决定了,那就事不宜迟,请尽快赶往延安府吧。哦,对了,韩冰王妃如今坐镇山西,曹老弟经过并州时应当去拜见一下她。”曹俊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大人提醒。”钱乐天呵呵一笑,“我这是啰嗦,你老弟哪里还不知道呢!好了,我就不打扰老弟了,老弟准备好了之后就来向我知会一声。”“理应如此。”钱乐天朝曹俊拱了拱手,转身兴冲冲地离去了。 杨鹏离开凤翔府后,来到延安府,杨二丫及其麾下一万军士一直随行左右,那位吐蕃的格桑公主,到了凤翔府后便被送往了汴梁。 刚刚抵达延安府,便接到范勇传来的书信,信中说:西夏方面已经屈服,不再要求长城岭和银州了,不过却希望我军能将大部分军队撤离两地以表示和平的诚意,他们并不敢要求我们单方面撤军,承诺他们也将把边境的大部分军队撤走,我按照燕王的指示,提议将双方布防在边境的总兵力控制在十万人,对方已经同意,属下请示燕王的态度;另外对方提出用被掳走我汉人同胞交换我军俘获的西夏俘虏,不知燕王意下如何。 杨鹏笑了笑,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王开,“立刻派人送给范勇。”王开接过书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长地吐了口气,“总算有一段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杨二丫嫣然一笑。杨鹏看向杨二丫,伸出右手,笑眯眯地道:“二丫妹妹!”杨二丫芳心一荡,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别人,便来到了杨鹏面前,醉人的清香钻进了杨鹏的鼻腔。 杨鹏搂住杨二丫的纤腰,把脑袋埋进她的****,这样亲昵的举动弄得杨二丫又是紧张又是害羞,同时一种莫名的冲动从小腹升腾起来,不过好在这些天杨二丫和杨鹏搂搂抱抱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像当初那样的紧张了。 杨鹏拿脑袋挤了挤那软绵绵的****,美妙的感觉令他心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馨香钻入了五脏六腑,令杨鹏爽得好像飞到了云端,那感觉就好像磕了药一般。杨二丫被杨鹏弄得浑身酥麻,心里不知所措,既担心被别人看到了这羞人的景象,又期待这样的感觉能永远持续下去才好,甚至希望大哥能更进一步才好。芳心突然一惊,神情更加羞赧了,她为自己居然升起这样的想法羞恼不已,虽说两人是夫妻,可是自己身为女子实在不应该想那样的事情。杨二丫这样想着,整个人感觉好像火烧了起来似的。 突然感觉大哥好像变得十分安静了,心中奇怪,不禁低头看去,只见大哥竟然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杨二丫愣了愣,随即眼眸中流露出心疼的神情来,她知道大哥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辛苦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杨二丫慌张起来,想要推开大哥,却又担心吵醒了已经进入梦乡的大哥,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王开奔进大厅,见到眼前的情景,愣了愣,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就在这时,杨二丫转过头来,红着脸颊朝他做了噤声和出去的手势。王开连忙朝杨二丫拜了拜,轻轻地离开了大厅,随即命卫士将大门关上了,并且传令下去,燕王已经休息了,任何人都不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章,民心如丧 杨二丫抚摸着杨鹏的脑袋,娇颜上流露出动人的微笑,心里感觉格外温馨格外幸福。杨鹏突然睁开眼睛,笑问道:“小妹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难道是要和大哥洞房?”杨二丫大窘,不过想到早已经被册封为王妃了,这洞房是免不了的,因此红着脸看着杨鹏,美眸中荡漾着动人神采,好似含羞带怯,又如春花妩媚。 杨鹏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然而看着她这样一副情窦初开任君采摘的动人样儿,不由的食指大动了。双手轻轻地一拉杨二丫,杨二丫坐到了杨鹏的大腿上,美眸颤颤悠悠地看着杨鹏,也许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她紧张得****剧烈起伏起来。杨鹏闻着那清幽的馨香,情心荡漾,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那温香的红唇。杨二丫只感到一股电流袭遍全身,脑子嗡地一下响,眼前所有的景物好像瞬间消失不见,自己和大哥都飞上了云端。杨二丫又是羞怯又是激动,情不自禁而又生涩地回应着杨鹏的亲吻,缠缠绵绵不知人间何世。 突然之间杨二丫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了杨鹏,坐在杨鹏的大腿上扶着杨鹏的胸膛娇喘连连抬起头来见大哥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的大窘,连忙又垂下头去,小声道:“还,还没有正式过门,不,不可以这样的!”杨二丫和韩冰一样,仅仅只是被册封了,并未举行婚礼,这就相当于只是订婚了,却还没有结婚,按照这个时代人的习惯,只是订婚的话,还不能洞房的。 杨鹏微微一笑,“大哥不勉强你。”杨二丫感激地看了杨鹏一眼。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杨鹏依旧在书房里办公,看着各地送来的报告。放下手头的报告,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西夏上,流露出思忖之色。和西夏最关键的问题已经谈妥了,然而双方还有一件大事并未谈妥,那就是双方交换人质俘虏的事情。 西夏兴庆府,这座位于黄河边的都城,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惊恐担忧之中,街道上的行人商贾好像都少了很多,酒馆茶肆内内客人寥寥,那黄河楼是兴庆府的著名去处,酒菜极为有名,往日这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想要找一副空座头都难,可如今二楼却仅有的一桌客人客人。这仅有的一桌客人正在聊着现如今的局势,看他们装束华丽却少了一分贵气,肯定是经商的商贾,而不是贵族之家。那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道:“哎,没想到咱们大夏居然会败得如此之惨!损失惨重不说,就连整个陕甘都丢掉了!”旁边贼眉鼠眼的男子感叹道:“原本以为有关燕云军的传说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现在才知,传言不虚啊!” 同桌的同伴们纷纷点头,那个相貌英俊的男子用难以置信地口吻道:“李元忠大败亏输也就算了,可是李宗道大元帅是何等样人物,三十万大军进入陕北居然也落得个几乎全军覆没的下场!我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何燕云军能如此凶悍!?” 肥硕男子道:“我们若知道原因,岂不是都去当丞相元帅了,还会在这里胡说八道吗!”两个同伴笑了起来。贼眉鼠眼的男子忧心忡忡地道:“咱们大夏和燕云做邻居,实在让人安心不了啊!将来燕云若是大举来攻,不知道咱们守得住守不住!” 英俊男子皱眉道:“我想应该没问题吧,这一次咱们不是守住了吗?燕云军若能长驱直入,也不会来和我们和谈了!”肥硕男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道:“这话对也不对!燕云军没有长驱直入不假,可是并非他们没有那个能力,而是被吐蕃人分了心无法集中精力罢了!其实啊,咱们八十余万大军也只能和对手二十几万人马打成平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这一回他们只来了二十几万人马,咱们能够抵挡住,下一回他们要是来个五六十万大军,该怎么办?” 英俊男和贼眉鼠眼男都沉默不语,神情十分担忧的模样。贼眉鼠眼男没好气地道:“都是朝廷里那般狗屁大臣惹出的祸事!要不是他们垂涎原本就属于汉人的陕甘地区,怎么会惹出这样一场祸事?” 英俊男摇头皱眉道:“我看不见的。那燕王可不是个甘于满足现状的主,就算咱们不要陕甘,只怕他迟早也会早上咱们!朝廷的做法没有错,若能将陕甘囊括,我国实力无疑大大的提升,对于将来的发展是大有好处的!只是将军们太过无能,兵力明明比燕云众多,却一败再败,最后居然把长城岭和银州都给丢了!哎,如今的局势对于咱们国家来说可以说是十分的不利,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啊!” 三人沉默了片刻,贼眉鼠眼男举起酒杯,“那些个鸟事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又管不了,想它作甚,白白自寻烦恼!喝酒喝酒!”两个同伴深有同感,拿起酒杯来与贼眉鼠眼男碰了碰酒杯,三人一口干了。 “呜呜呜……”酒楼的后院突然隐隐传来父女哭泣的声音。三人本就心情不佳,听到这样的动静,更加心烦意乱。贼眉鼠眼男拍着桌子叫道:“伙计伙计!”一个小二哥小跑着过来了,哈着腰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贼眉鼠眼男指着酒楼后面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们酒楼还做不做买卖了?我们几个在前面喝酒聊天,你们后面却在哭丧,分明就是在给我们添堵!”小二连忙道:“客官见谅!咱们做买卖的,怎敢让客人不痛快?那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随即压低声音道:“后面哭泣的那位是掌柜的夫人,” 三个客人大奇,肥硕男好奇地问道:“老板娘干什么哭泣?”贼眉鼠眼男猥琐地笑道:“八成是老板在外面迷上了小妖精,老板娘在和老板哭闹呢!”两个同伴笑了起来。小二哥道:“客人说笑了,哪有这事!老板娘之所以伤心,是为了家中公子啊!” 三个客人更加奇怪了,英俊男问道:“你们公子出事了?”小二叹了口气,“又何止咱们家的公子出事啊!连场大败,咱们大夏怕不有二十几万人被燕云俘虏了去吧!”三个客人恍然大悟了,肥硕男道:“原来你们家公子是个军人。” 小二点了点头,“是李元忠大将军麾下的一位将佐,听说连同李元忠将军一道被俘虏了!哎,燕云虎狼之师,残酷无情,只怕是回不来了!老板娘这些天饭也吃不下,叫也睡不着,整天里都在担心公子的安危!”三人也不禁叹了口气。小二歉意地道:“三位客官千万多多保函原谅则个!” 英俊男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小二哥不必如此说。”“多谢三位客官。不知三位客官还需要些什么,小人这就去准备。”英俊男道:“不用了。”小二道:“那小人便告退了,有需要客人只管吱声!”随即便下去了。 英俊男叹气道:“这一**战下来,咱们大夏只怕家家户户都能听到哭声啊!”肥硕男道:“这些还算是幸运的,至少他们的亲人都还活着,还活着就还有一点希望。真正痛苦的要算那些亲人已经遇难的,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希望了!”英俊男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贼眉鼠眼男拿起酒杯,“两位兄长,咱们就别说这些狗屁事了,说了也没用,白白弄坏了咱们的心情!”两人叹了口气,拿起酒杯来,一口干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道上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三人感到十分奇怪,立刻离座走到窗边朝街道上望去,只见麻衣叠叠、白幡重重,是一支送葬队伍,一大群男女老幼披麻戴孝走在队伍中间,人人悲痛欲绝,不停地哭喊着。 英俊男皱眉道:“这好像是八朵将军的家眷,听说八朵将军在与燕云的战斗中,被敌军悍将阵斩!”旁边两人点了点头,贼眉鼠眼男感叹道:“也算是他命苦!燕云悍将不可战胜,他碰上了自然是小命不保!”英俊男瞪着贼眉鼠眼男,没好气地道:“八朵将军为国战死沙场,乃是大大的英雄,你真能说出这种话来!”贼眉鼠眼男不以为然,不过却也没有反驳他。 目光回到街道上,送葬的队伍沿着长街走过,陆陆续续有许多百姓从两边的民居你出来,被现场气氛感染,都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他们八成是想到了自己的亲人了,他们的亲人或者已经死在了战场之上,或者被燕云俘虏,如今生死未卜。 西夏皇宫内,苍老的皇帝听到街上的哭喊声,不由的心烦意乱,起身走出了书房。朝哭喊声传来的方向望了望,不悦地问道:“城里为何如此喧哗?”旁边的卫士正准备回答,一个黄莺般动人的女子声音便传来了,“父皇……” 皇帝循声望去,满腔的烦闷顷刻间便烟消云散来,只见来了一位十分美丽的少女。她身着一身华丽的党项传统服饰,体态袅娜,翩跹若仙,脚步轻快,衣袂飘飘,一头秀发绾了一个发髻垂在脑后,一根雉尾斜插在发髻之上,她就像一只从远方雪山飞下来的百灵鸟一般。她叫李清霞,是皇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西夏国的小公主。 少女来到皇帝面前,行礼道:“女儿拜见父皇!”皇帝呵呵一笑,上前扶起了少女,慈爱地道:“父皇一见到你呀,满腔的烦恼便都烟消云散了!”少女开心地一笑。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恼人的哭喊声,那声音十分悲戚,让人心里很不好受。皇帝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不知道什么人如此晦气,又哭又喊的!” 李清霞道:“父皇不该生气的,是八朵将军家的眷属在为他出殡呢!”皇帝一愣,叹了口气,自责地道:“都怪朕啊!怪朕不该贪图陕甘的土地,而与燕云为敌,结果害死了这许多忠臣义士!都怪朕啊!” 李清霞道:“这如何能怪父亲?”皱起眉头,无比愤恨地道:“这都是燕云造成的!”皇帝皱起眉头,“说起燕云,有件事情让朕好生难以抉择啊!”李清霞有些气恼地问道:“是否燕云又提出苛刻条件了?哼,他们真是得寸进尺啊!” 皇帝道:“倒也不是有多苛刻,然而大臣们却维持争论不休。”看了一眼李清霞,牵着她的小手走下台阶,在花园中漫步起来。这时,外面的哭喊声又传来了,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之前提议希望用一个被掳的汉人百姓交换一个被俘士兵的办法与燕云进行交换。可是燕云却提出整体交换的办法,要用他们手上的二十一万余俘虏把我们掳来的近六十万汉人百姓全都换回去。对此,一部分大臣反对一部分大臣赞成,他们都说的很有道理,父皇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李清霞冷声道:“被掳掠而来的那些汉人百姓,绝大部分都成为了贵族大臣们的私产,他们自然不同意整体交换,则完全是出于私心!如今国家危难,这些人却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真正该死!” 皇帝皱起眉头。李清霞道:“父皇,燕云方面究竟是什么态度?是不是我们不答应这个条件,他们就不肯换人了?”皇帝皱眉道:“看今天那使者的言语态度,似乎就是如此。” 李清霞低头思忖片刻,抬起头来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只能做下这赔本的买卖了!”看向皇帝,“父皇,其实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他们的条件。第一,我大夏人口本来就不多,这些俘虏对于我们十分重要,只有把他们换回来,我们的军队才能恢复元气;第二,若不同意换人,民心士气必然大受打击,父皇的威信也必然大受影响,短时间内还看不出危害,可是时间一长那影响就体现出来了,从古至今未有失去民心的国家还能够持久的,而若将他们换回来,士兵们、百姓们,必将对陛下感恩戴德,将来也必然与我们一道同仇敌忾共御外辱!此中利弊得失,父皇英明,定不需要儿臣多说了!” 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停下脚步,拉起女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感慨道:“你这一席话,令父皇茅塞顿开啊!你说得对,如今可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燕云既然要整体交换,那就整体交换好了,只要我那二十几万将士可以回来!”李清霞拜道:“父皇英明!” 皇帝呵呵一笑,扶起李清霞,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儿,感慨道:“你要是个男儿之身,父皇便将皇位传给你就好了!”随即流露出忧愁之色,“哎,你的那些个哥哥们,要是有你一半的好处,父皇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李清霞没有说话。 皇帝低头想了想,问道:“将来对于燕云的政策,你有什么建议?”李清霞思忖道:“之前就传言燕云是虎狼之师,天下精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原本咱们都不相信这话,可是如今我们自己尝到了厉害,这话是不相信也不行了!”皇帝点了点头,“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之前想当然了,因此才会落得如此大败亏输的下场!这场教训可来得十分沉痛啊!” 李清霞道:“燕云军难以匹敌,因此我们一定要丢掉单独与他们对抗的幻想,要打败燕云只有联合金人以及宋国!和三方之力才有可能打败甚至消灭他们!……” 皇帝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不说吐蕃,难道认为吐蕃人不可靠吗?”李清霞的眼中流露出轻蔑之色,“吐蕃人败了一场就吓破胆了,居然把他们称之为‘国宝’的格桑公主都送给了陈枭,哪里还能依靠他们!我担心若是与他们谈论此事的话,要不了多久,相关的情报就送到了杨鹏的案桌上!” 皇帝皱眉点了点头,“这是很有可能的!”顿了顿,皱眉道:“和契丹人联合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容易办,可是想要联合宋国只怕就不容易了,而且也难保不走漏消息!” 李清霞思忖道:“我们现在,要在燕云面前表现得十分恭顺,不能让他们对我们起半点疑心,同时派可靠之人前往辽国与契丹人秘密商谈联合灭燕的事情,这件事办妥之后,再想办法说服宋国。这件事我仔细想过了,说服宋国并非不可能办到,宋国对于燕云疑忌重重,因此之前才会多次北伐。如今只是被打怕了,不敢妄动罢了,只要找到合适的切入点,我想说服宋国应该也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皇帝点了点头。 李清霞看向皇帝,“此事可以暂且放下,咱们先做好联合契丹人的事情。”皇帝感慨道:“父皇本来满心阴云,你这一番话却好似拨云见日一般!父皇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想了想,对李清霞道:“这出使辽国的重任,交给别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就由女儿你走这一趟吧!” 李清霞开心不已,立刻行礼道:“儿臣早就想要为父皇为西夏一尽绵薄之力了!父皇若信任儿臣,儿臣定不负使命!” 皇帝开怀笑道:“好好好!” 视线转到京兆府。京兆府,也就是如今的长安,做为历代古都,京兆府虽然没有了当日的繁盛景象,然而那恢弘的气象依旧还在,古道西风,巍峨城池,让人仿佛穿越了千年回到了强汉时期,回到了盛唐时代。 夕阳西下,在京兆府长长的青石板大街上,行人正纷纷归家,那挑着担子的小贩,一边摇晃着担子,一边哼唱着秦腔古调;千家万户,袅袅炊烟升起。哒哒哒哒哒……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身着铠甲的骑士簇拥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物从城门那边飞驰而来,径直来到陕甘招讨使府邸外,停下。 一行人纷纷翻身下马,几个卫士立刻下来牵住他们的马。那个将军独自一人登上台阶,走进了大门,径直步入大厅。一见到正在大厅上来回踱着步的中年人,立刻抱拳道:“大人!”那人抬头看了将军一眼,微笑道:“来了?坐吧!” 将军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中年人则在旁边就做。侍女端上来两碗茶水,放下,躬身退了下去。那将军一路赶来,早就渴得很了,抓起茶碗,两口便喝了个干干净净。放下茶碗,抱拳问道:“大人,不知这么急叫俺来有何要事?” 中年人笑问道:“听说你孙将军对于回归朝廷这件事,时常有怨言啊!”将军一愣,连忙道;“这都是谣言,大人千万不要听信!” 中年人呵呵一笑,“你我共事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我叫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将军听到中年人这么说,便忍不住道:“既然大人问起,俺也就不隐瞒了!”扬了扬浓眉,骂道:“朝廷那帮灰孙子软蛋,俺才不要替他们卖命呢!就算俺拼死拼活立下了战功又如何?只怕等待俺的会是高虎那样的下场!” 中年人叹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们身为臣子,又能如何呢?总不成又去投靠异族吧?这可是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生的事情!己所不欲,岂可再为!”将军忍不住道:“大人,我看这天下迟早会归燕云,咱们何必替那个没用的宋朝卖命,不如就投奔了燕云吧!听说燕云与朝廷完全不同,对于武将极为重视,反而对文人不待见,咱们去了那边,定可大展宏图!” 中年人似乎心动了,却又十分犹豫,皱眉沉吟起来。将军见状,急了,起身抱拳道:“大人,您就别犹豫了!投奔燕云才是明智之举,在那边就算混得再不好也好过在这边受那些文官的鸟气!我听说燕王如今就在延安府,距离咱们这不算太远,不如咱们就派人去向燕王输诚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一章,长安投靠, 和杨延昭谈过之后,杨鹏不禁在想:六哥可以说是智勇双全,历史上的杨延昭真的看不出朝廷玩的把戏吗?恐怕未必,他当时肯定看出了赵恒的心意,然而他却一面要保全君臣大义,一面又要北伐中原驱逐鞑虏恢复河山,他必须在这两者之间求得一个平衡。他内心深处的情感让他不能放弃北伐中原的心意,然而长久以来的儒家教育却又让他无法背叛赵宋王朝。然而他一个人的努力终归无用,杨令公的事把杨家之前所有的奋斗全都化作流水。有人说这个时候杨延昭可以造反,可以独立,赵宋无道,他为何不能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皇朝?因此杨延昭他是愚忠。然而事实恐怕也并非如此简单,当时的杨延昭恐怕也已经露出了对王朝的不满,若仅仅只是愚忠,赵恒何必罢免,高虎不也没死吗?另一方面,杨延昭可能也担心他与朝廷的决裂会最终令契丹人有机可乘坐收渔人之利,因此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不过不管历史上的杨延昭究竟是怎样的,这个时代的杨延昭应获得新生。 杨鹏在长城岭上盘桓了两日之后,便启程返回延安府。行在半路上,只见两个骑士从远处飞驰而来,领头的那个是留在延安府的一名密卫,跟在他后面的那人,虽然身着便服,然而看气质却却非百姓,肯定是行伍出身的军人。 杨鹏知道可能有什么急事,于是勒住马,举起右手,队伍停了下来。转眼之间,那两人便飞驰到了面前十几步处,被密卫拦下,随即翻身下马,奔到杨鹏面前来。那隐杀抱拳道:“启禀主人,此人名叫折泰,来自京兆府,有要事求见主人!”杨鹏听说是京兆府来的,感到十分诧异,看向那个李泰。 折泰上前抱拳道:“折泰见过燕王殿下!”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你来见我有事吗?”折泰道:“小人是陕甘招讨使刘锡大人的部将,奉刘锡大人的命令特来拜见燕王,有十分紧要之事要告知燕王!”随即看了看杨鹏周围的人,那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了,是希望杨鹏能够禀退左右。杨鹏道:“你不必有所顾忌,这里的都是我的亲信。” 折泰应了一声,随即道:“赵宋无道,燕王殿下已然得掌天命,刘锡大人愿举渭南千里之地投效燕王,希望燕王能够接受!” 这话一出,不仅杨二丫等人吃了一惊,就连杨鹏也感到十分意外,他原本以为最多是刘锡会率军来投靠,却没想到他居然口出如此大言,居然要举渭南千里之地投靠!他凭什么如此做?渭南大地土地辽阔,朝廷在那里屯驻了十几万大军,刘锡虽然名为陕甘招讨使,但其实他来控制的军队也只有京兆府的一万余兵马而已;他既然敢放大言,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的,他或许已经说服了其他几个将军,可是即便如此,此事恐怕也难以成功啊,除非是我燕云出兵协助! 想到这不由的心头一动,对那折泰道:“据我所知,刘大人虽然名义上是陕甘招讨使,陕甘各部大军归他节制,可其实他能够调动的也只有京兆府的戍卫军,不知刘大人凭什么将整个渭南千里之地献给我?” 折泰连忙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高高托起,说道:“这是刘大人的亲笔书信,请燕王过目。”杨鹏朝杨二丫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骑马上前,弯下腰从你太手中接过书信,转身交给杨鹏。杨鹏打开属性,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微皱眉头,流露出思忖之色。一旁的杨二丫看见杨鹏这个样子,知道他又在思考事情了。 过了片刻,杨鹏对满怀期待的折泰道:“你回去告诉刘大人,就说我很高兴也很欢迎他加入我们燕云,事成之后,我任命他为渭南宣威使,麾下各将也将各有封赏。”折泰无比欣喜地拜道:“末将谨代表刘大人叩谢燕王洪恩!” 杨鹏道:“他所做之事,风险很大,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你回去后告诉刘大人,就说我会调一支精锐骑兵秘密渡过渭水,进入京兆府附近,有必要的话,这支骑兵可以协助于他。” “是,末将记住了。只是我方该如何和这支骑兵取得联系呢?”杨鹏道:“他们会主动找上你们的。”“是。燕王若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末将便告退了!” 杨鹏点了点头。折泰躬身退到他的战马旁,转身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飞驰而去。杨鹏这望着那迅速远去的身影面露思忖之色。扭头对王开道:“立刻派人传令占金国,让他率领麾下玄甲战骑到延安府来接受命令。”王开抱拳应诺,扭头对手下的密卫传令,随即只见两个密卫策马朝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折泰在见了杨鹏之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昼夜兼程赶回了京兆府。刘锡听说折泰回来,急匆匆来大厅相见,一见到折泰,不等他心里就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见到燕王了吗?燕王是什么样的人?燕王对我们态度如何?” 折泰抱拳道:“属下见到了燕王,将大人的亲笔书信交给了燕王。燕王对于大人的决定非常高兴,已经承诺事成之后将封大人为渭南宣威使!……”刘锡大喜过望,搓着手兴奋地道:“好啊!燕王到底是燕王,就是有气魄!” 折泰又道:“燕王说将派出一支精锐骑兵秘密进入京兆府附近,以便在必要的时候策应大人,届时,他们会主动来联系大人的!” 刘锡呵呵笑道:“燕王也太谨慎了!此事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看向折泰,“燕王还说了什么?”折泰摇了摇头,“别的就没有了。”刘锡稍作思忖,对折泰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折泰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刘锡站在大厅中间流露出思考的神情,突然得意地笑了笑,随即抬头扬声喊道;“来人!”一名军官立刻奔了进来,躬身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刘锡问道:“请柬都发出了吗?”“回大人的话,请柬都已经发出了。”刘锡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叮嘱道:“孙将军如果来了,立刻通知我。”“是。” 就在这时,另一个军官急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那人又来了!”刘锡的神情立刻变得阴狠起来,快步走出了大门,军官立刻跟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从拱门进入后院,一进来,就看见一名军官迎了上来,“大人,” 刘锡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地问道:“那对狗男女在哪?”军官道:“就在李夫人的绣楼中,李夫人的婢子在门口放哨。”刘锡立刻朝前面竹林后面的一片精致小院走去。两个军官紧随在后。 三个人一路穿过竹林而来,守在门口望风的婢女突然看见老爷领着两个军官凶巴巴地直走而来,吃了一惊,慌忙转身奔了进去。刘锡见状,立刻道:“你们快进去,不可让奸夫跑掉了!”两个军官应了一声,立刻撒开脚步奔了上去。那个婢女哪里跑得过两个军官,还没来得及奔上绣楼前的台阶就被两个军官赶上来,摁倒在地,婢女刚要叫喊,就听见一个军官恶狠狠地道:“敢出声,就宰了你!”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卡住了,就在这时,另一个军官已经推门进入了绣楼。 随即被按在地上的婢女便听见了迅疾上楼的脚步声,紧接着楼上传来一男一女的惊呼,随即是一阵短促的打斗声,紧接着嘭的一声大响然后就安静了下来。 刘锡铁青着脸来到绣楼前,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婢女,哼了一声,随即走进绣楼。从楼梯上上去,来到二楼,只见地上趴在一个光溜溜地男子,屁股朝天,被军官脚踏背脊拿刀指着脖子,丝毫不敢动弹,浑身簌簌发抖,刘锡认出了他,他不就是府中新晋聘请的李师爷吗,没想到自己请贼入室,居然被他偷了老婆,戴上了这样一顶老大的绿帽子!目光转到床上,刘锡不由的胸口一疼,只见他的爱妾李氏,正缩在床角,抱着被子,花容失色,一头秀发散乱地披着。看到这样的景象,傻子也知道刚才两个人在干什么好事,只怕军官闯上来的时候,两人还在********浑然忘我呢! “好!好!好!”刘锡连说三个好字,李氏和那男人只吓得魂飞魄散。刘锡恨不得把这对狗男女都给碎尸万段了!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上来,看了一眼缩在床上的李氏,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奔到刘锡身旁,小声道:“大人,孙将军来了!”刘锡想:大事要紧,这对狗男女的事情倒也不必急着处置。一念至此,便对两个军官道:“把这对狗男女分别关押起来,等大事结束后再来处置!”两个军官抱拳应诺。 刘锡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后来上来的那个军官便准备去床榻上拖人,另一个军官没好气地道:“你傻啊,碰了李夫人,大人饶得了你?”那军官一愣,“大人不是让我们将这两人押下去关起来吗?” “大人虽然气恼,但只怕还有三分情意在,你我都不可过于冒犯了李夫人!叫两个侍女过来,先让李夫人把衣裙穿上。”刘锡急匆匆来到书房,见到了孙偓。孙偓见刘锡神情有异,不解地问道:“大人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锡一屁股坐了下来,好似虚脱了一般,长叹一声,悲声道:“我刘锡难道是上辈子造了孽,所以这辈子才让我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孙偓一头雾水,“大人在说什么?”心头一动,急忙问道:“是不是咱们谋划的事情遇到什么问题了?”刘锡摆了摆手,“不相干,不相干!”见孙偓一副不解的神情,苦笑着解释道:“只是妻妾的事情,孙将军不必担心!”孙偓恍然大悟,笑道:“这么回事啊!”随即没好气地道:“大人,现在可是紧要关头,切不可因为家中琐事而耽误了正事啊!否则可就要命了!” 刘锡点了点头,“我知道轻重,孙将军不必担心。”看向孙偓,“孙将军,我叫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孙偓道:“我的军队已经秘密开去通往西川的各处要道,大人这边动手的同时,我的军队便会切断渭南与西川的联系。” 刘锡叮嘱道:“此事十分重要,在我们完全控制渭南之前,必须使西川宋军完全蒙在鼓里,否则此事就麻烦了!你我的若是不能把这事做的漂漂亮亮,到了燕云那边只怕也难有出头之日!”孙偓点了点头,看向刘锡,笑道:“大人你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保证万无一失!”随即皱起眉头,“倒是大人这边,千万别出纰漏才好!”刘锡道:“此事我已经推演了无数次,料想不会有任何问题!”…… 半夜时分,被关在柴房里的李师爷焦躁得来回踱步,无法成眠,一想到可能会遭到的处罚,就不由得浑身发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李师爷的心中涌起这个念头来。于是快步走到门后,试着推了推,外面卡啦卡啦的响,根本就推不开,显然门上上了锁,“你干什么?想逃跑吗?老实点!”外面传来一个士兵凶恶的叫喊声。李师爷心头一惊,连忙退了回去,暗自慌张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门上上了锁,还有人看守,我是插翅也难逃了! 颓然坐下,想到被李氏勾引的情景,不由的骂道:“都怪那个****,若不是她勾引我,我怎么可能落得这样的下场!”然而想到那李氏风骚的态度,迷人的躯体,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反应过来,气恼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觉得就这样等死实在是不好受,于是又站了起来,四下里寻找,看是不是有别的出路,借着月光,发现柴房有一扇窗户,可是距离地面有一丈多高,而且上面还安了铁条,除非他能变成老鼠,否则那里是不可能出的去的。没办法,只好寻找其它的出路,整个柴房面积很大,差不多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唯一的小窗户在左侧的墙壁上,右边的墙壁下堆着无数的柴草以及其它的杂物,根本就没有可以逃走的地方。 李师爷并没有气馁,想柴草后面会不会有逃生的通道呢,他也是情急之下不愿意放过任何希望,于是奔到柴草堆前,轻轻地将柴草一捆捆移了出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终于把那一大堆的柴草移了开来,然后连忙钻进去寻找。借着从窗户透射进来的淡淡的月光,他看见一处墙脚的木板似乎松动了。整个人立刻兴奋起来,感觉好像看到了逃生的希望。连忙过去试着扳了一扳,那块木板显然早已经朽坏,竟然应手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断掉了。 李师爷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被门外的士兵听到动静冲进来,可是等了片刻,却没有任何动静。李师爷松了口气,继续去扳旁边的木板,接连扳掉了三块,墙脚终于露出一个可供人穿过的孔洞来。李师爷见逃生在望,怀着激动的心情急不可耐地爬了进去。逃出了柴房,李师爷不敢耽搁,接着阴暗的掩护躲开守卫逃出了招讨府。 从招讨府出来,也不敢回家,跑到城门附近的隐蔽处躲了起来,准备等早上城门打开之时立刻逃出城去。他已经计划好了,要逃到西川去告发刘锡等人密谋反叛的阴谋,他揭发了这样一个大阴谋,朝廷定然会大加赏赐的,这一次说不定自己会因祸得福呢!不由的想到了风骚的李夫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喃喃道:“等扳倒了刘锡,或许我便可以得尝所愿了!”想到这里,不由的急不可耐了。 胡思乱想着,不由的睡着了。这个李师爷显然已经知道了刘锡的密谋,他是如何知道的呢?原来他身为师爷时常出入招讨府,几天前,他来向刘锡禀报事情的时候偶然间听见了刘锡和孙偓之间的密谋,当时他只是感到害怕,生怕刘锡发现他得知了秘密会对他不利,不过现在他却想利用这件事做为自己晋身的凭借了。 第二天一大早,城门刚刚打开,李师爷便奔出了城门,辨明了方向之后,径直往西川奔去。然后没走出多远,便看见一位将军领着几十个士兵从远处的官道上迎面而来。李师爷认识他,他沉浸在招讨府见过的,那位将军名叫郭浩,是陕甘招讨副使,据他所知,此人手下掌管着近三万兵马,而且与身为招讨使的刘锡十分不和,经常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争执。 李师爷想:此刻刘锡说不定已经发现我已经逃走了,正在四处搜捕,我没钱没粮又没马,只怕逃不了多远就会被他的人追上抓回去,这一被抓回去,哪还有活命的可能?这郭浩与刘锡向来不和,我不如就去向他告发,也好得到他的保护。 一念至此,便立刻朝郭浩一行人迎了上去,拦在郭浩马前。郭浩见突然有人当道拦阻,眉头微微一皱,勒住了坐马,打量了那人一眼,见他衣衫不整十分狼狈,心中好生奇怪。 李师爷跪下拜道:“郭将军,小人在招讨府上见过将军的,小人有天大的事情要告知将军。”郭浩觉得此人确实有些面熟,然而叫什么名字却完全没有印象了,对于他所说的天大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你有什么事情?” 李师爷道:“将军,请借一步说话。”郭浩想了想,点了点头,调转马头领着手下亲兵往一旁供路人休息的凉亭走去,李师爷站了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凉亭边,郭浩翻身下马走进了凉亭,李师爷跟了进去,众亲兵则守在凉亭四周。 郭浩在石桌边坐了下来,“说吧。”李师爷道:“小人一说出口,将军定然会大惊失色的。将军肯定还不知道,那刘锡和孙偓正在密谋反叛朝廷!” 郭浩一惊,看向李师爷,“你说刘大人和孙将军密谋反叛朝廷?这怎么可能?”李师爷急声道:“千真万确,这都是小人亲耳听见亲眼见到的!”郭浩冷笑道:“你自控刘大人和孙将军反叛朝廷,非同小可,若是假的,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小人当然知道!小人绝没有污蔑他二人!”郭浩道:“你既然说他们反叛朝廷,那么他们打算如何反叛朝廷?”李师爷道:“具体的小人并不知道,不过小人却知道他们打算投靠燕云!”郭浩心头一动,思忖了片刻,随即抬起头来问李师爷:“你是什么身份?”李师爷道:“小人原本是刘锡的一位师爷。” 郭浩记得在刘锡的府邸确实见过此人,料想他所言不虚,说道:“此事非比寻常,刘锡若是发现你失踪了,定然会派人四处搜捕,一旦被他抓了回去,你这条小命就完了!”李师爷慌忙拜道:“请将军救我!” 郭浩道:“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你还为朝廷立下了如此大功!我会派人护送你回我的驻地,有我的保护,就算刘锡得知了你的去向也无可奈何!”李师爷欣喜地拜谢:“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郭浩叮嘱道:“此事关系重大,牵连甚广,你切不可对别人说起,我会处理这件事情!”李师爷道:“小人谨遵将军的吩咐!”郭浩道:“你起来吧。”李师爷站了起来。郭浩对外面扬声道:“来人!”立刻有两个亲兵军官进来了,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郭浩看向左边那人,说道:“张彪,你带两人保护这位师爷回我们的驻地。”那张彪看了李师爷一眼,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没多问什么,应诺了一声。 郭浩又对右边的军官道:“葛风,你带师爷下去换一套衣服。”那军官应了一声,李师爷抱拳拜谢,跟随葛风下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二章,人心叵测 郭浩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小声对张彪交待了一番,张彪抱拳应诺。不久之后,李师爷换上了一身宋军的军服,几个人告别郭浩,跨上马,朝西边行去。郭浩望着几个人离去的背影,面露思忖之色,随即冷笑道:“我看该见见那位刘大人了!”扭头对葛风道:“葛风,立刻去通知刘锡,我在城门口等他,有要事和他相商。”葛风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但葛风来到招讨府的时候,只见整个府邸鸡飞狗跳一片忙乱,似乎正在搜捕什么人。葛风在大厅中等候,片刻之后,只见刘锡在几个军官的陪同下满脸怒容地走了进来。葛风上前拜见:“小人见过大人!”刘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上首,坐下,问道:“郭将军派你来有什么事吗?他来了吗?” 葛风抱拳道:“大人的生辰,我家将军自然得来,如今已经到城外了。”刘锡感到有些意外,笑道:“郭老弟真是够朋友啊,来得居然这么快!” 葛风道:“我家将军一接到大人的请柬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随即道:“我家将军先正在城门外的茶馆里等候大人,有要事与大人商议!”刘锡一愣,心里不由得放弃了嘀咕:他既然到了京兆府却为何不进城,还要请我出城去商议?刘锡心里有鬼,于是不自禁地想是不是自己的图谋被对方发觉了? 一念至此,刘锡心中不免有些惊慌。定了定神,试探着问葛风:“不知郭将军要和我商谈何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却为何不到我这里来商谈?”葛风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小人并不知情,小人只是奉我家将军的命令来请大人!” 刘锡的脑海中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微笑着对葛风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我,马上就到。”葛风应诺一声,“小人告退。”随即便离去了。 刘锡心里七上八下的,搞不清楚郭浩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想到他可能已经得知了自己的图谋,不由的想立刻抛弃这里的一切逃走。定了定神,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稍作思忖,对一个军官道:“周旭,你立刻带几个人化装成百姓,去城门外的茶馆及周围看看情况,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然后立刻回报。”周旭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刘锡想了想,命人召来折泰。折泰抱拳道:“大人召见不知有何吩咐?”刘锡起身走到折泰面前,小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折泰立刻面色一变,惊恐地问道:“难道,难道郭浩发现了什么?”刘锡皱眉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看向折泰,“你立刻去军营,把军队集结起来,等候我的命令。”折泰应诺一声,匆匆去了。 不久之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周旭急匆匆回来了,刘锡一见到他便急忙问道:“如何?城外是不是有不对劲的情况?”周旭却摇了摇头,抱拳道:“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带人在城外镇甸四处巡查了一遍,还询问了一些商贩,那郭浩只带着几十个亲兵前来,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刘锡松了口气,随即却又泛起了嘀咕:“这家伙究竟打得什么算盘?”犹豫了一下,吩咐道:“你们准备一下,我要去渐渐郭浩!”三个军官齐声应诺,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几十个亲兵护拥着刘锡乘马离开了府邸,从西城门除了城池,来到城外熙熙攘攘的镇甸之中。正但几十个人在路上行走之时,只见先前见过的那个葛风奔了上来,抱拳道:“大人,请随小人来!我家将军就在前面那座茶馆中等候大人!”刘锡抬头朝不远处的一座茶楼看了看,只见二楼一个人举起茶杯朝这边示意,满脸笑容,正是郭浩。 刘锡犹豫了一下,带人够了过去。翻身下马,这时店老板亲自迎了出来,点头哈腰地道:“大人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啊!”刘锡吩咐道:“看好我们的吗?”“是是是,大人尽管放心!” 葛风在前面请,刘锡便领着众亲兵走进了茶楼,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只见郭浩就坐在不远处,他的几十号亲兵则都坐在他的后面。郭浩站了起来,抱拳扬声道:“多日不见,大人风采依旧啊!”刘锡干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郭浩请刘锡坐,刘锡坐了下来,郭浩跟着坐了下来,这时跟随刘锡而来的那些个亲兵们纷纷在刘锡身后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店老板亲自换上来一壶新茶,本来有意乘此机会大拍马屁,不过见两位大人要谈事情,只能告了声罪,退了下去。 郭浩拿起茶壶先为刘锡斟满了,茶水的清香立刻和着热气蒸腾起来,碧绿的茶汤荡起道道涟漪。刘锡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放下茶碗,看向郭浩,“郭将军,不知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商量?” 郭浩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不答反问:“大人府上是不是走私了人口?”刘锡一听这话大惊失色,霍然而起,神情惊骇地瞪着郭浩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双方的亲兵见气氛不对,都不由得把手握住了刀把,只等各自的主子一声令下便拔刀动手。 郭浩却慢条斯理地笑道:“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刘锡定了定神,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感觉自己刚才是不是反应过度了,那葛风来过府邸,见府中正在搜捕某人,回去后将此事转告了郭浩,郭浩因此才会有此一说,自己切不可自己吓唬自己。 刘锡一念至此,惶恐的情绪立刻消失了,微笑道:“跑了一个小贼,郭将军的消息挺灵通的嘛!”郭浩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刘锡,摇头道:“恐怕不是一个小贼这么简单吧?”刘锡心里咯噔了一下,冷笑道:“郭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浩把一碗茶干了,放下茶碗,看了一眼刘锡,“刘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贵府邸走私的是一位师爷,刘大人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这位师爷掌握了刘大人的一件大秘密!”刘锡面色倏地一下大变了,瞪着郭浩,眼神中流露出凶狠之色,也流露出不知所措之色,半晌才道:“郭将军究竟想干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傻眼难听,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一般。 郭浩道:“大人不必紧张,我若想要对大人不利,也就不会在这里和大人说话了。”刘锡心头一动,笑道:“原来郭将军也有这样的心思?”郭浩点头道:“不错!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那赵宋已经是一块朽木了,我自然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我郭浩虽然不敢和燕云的那些名将相提并论,但也自问不是庸才,如何甘心一生碌碌无为呢!” 刘锡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将军这话再对也没有了!既然郭将军也是这种想法,那就太好了,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做成这件大事,燕王面前立下大功,我等在燕云便能有一个不错的出生了!将来为燕云纵横天下立旷世奇功,千年之后你我的名字也将依然为人们记住,大丈夫在世便要名流后世,如此方不负这大好男儿之身!” 郭浩击掌道:“就是如此!”刘锡扬声叫道;“老板!”老板疾步奔了上来,哈着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你这有酒吗?”“有有有,大人稍后。”随即老板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捧着一个精巧的酒坛和两只酒杯回来了。将酒坛酒杯放好,刘锡道:“这没你的事了!”老板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刘锡拍开酒坛上的封泥,拿起酒坛为两人满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郭浩也端起酒杯。刘锡道:“喝了这杯酒,我们便是自家人了!”说完一仰头一饮而尽,郭浩也仰头把酒干了。两人重新落座,刘锡着紧地问道:“不知我那个师爷现在何处?若不把他抓回来,咱们所谋的大事只怕会功亏一篑啊!” 郭浩笑着摆手道:“刘兄不必担心,他现在在我的手中,不会出事的。”刘锡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然而感觉此人在别人手上终究不放心,说道:“请老弟把这人交给我吧!”郭浩道:“难道刘兄竟敢不相信我?”刘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相信老弟呢,只是……” 郭浩道:“我想请刘兄派人对燕王说,此事都是我郭浩主使的,事后,我自然会将那师爷的人头交给刘兄!”刘锡大怒,暗骂道:你个王八蛋,老子策划了这么久,你却想要摘落地的桃子。知道对方是拿那师爷来要挟自己,感到有点无可奈何,要是不答应他的要求,他若是翻脸不认人将那师爷送交朝廷,这可就糟了! 刘锡皱眉道:“我的使者已经向燕王禀报过了,此事是我主使,只怕不好在这上面再说什么了……”见郭浩面色不善,连忙补充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说你郭浩老弟与我起的作用是一样的,没有你郭浩老弟这件事是做不成的。”郭浩笑了笑,似乎是接受了刘锡的提议,这其实才是他想要的,刚才的话不过是漫天要价罢了。 占金国接到杨鹏的命令,立刻率领麾下两千玄甲战骑赶回延安府。见到杨鹏,风尘仆仆的他依旧是精神奕奕的模样,抱拳道:“燕王,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末将?”杨鹏微笑着问道:“赶了这一路回来不累吗?”“不累,末将精神好着呢!燕王你就下命令吧!”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占金国跟了过去。杨鹏的目光落在渭南的京兆府上,将刘锡等人准备投诚的事情说了一遍。占金国兴奋不已,“太好了!这样一来,整个渭南便都属于我们燕云了!” 杨鹏笑了笑,随即皱眉道:“我担心这件事情不会一帆风顺,我们得加一把力!金国,我要你率领玄甲军化装成宋军,秘密渡过渭河去协助刘锡等人。”占金国想了想,抱拳道:“燕王,末将该如何协助,此事是否完全听命于刘锡?”杨鹏指了指京兆府东边的骊山,说道:“骊山距离京兆府不愿,你的战骑顷刻之间便能赶到,又荒无人烟,你到了渭南之后就潜伏在那里。然后你化装成百姓亲自去城中与刘锡接洽,一般情况下你听命于刘锡,不过若是出现了的突发状况,你可以当机立断!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任何情况下不得泄露你们的身份!” “是!”杨鹏又道:“我已经派了一百名密卫先期前往京渭南打探消息,他们会不断把渭南的局势变化情况反馈给我,也会反馈给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占金国抱拳道:“都明白了,末将告退!”随即便匆匆离去了。杨鹏的目光回到地图上,思忖起来。这时,杨二丫进来了,抱拳问道:“大哥,你叫我?”声音很温柔。杨鹏转过身来,看到一身戎装美艳绝伦的杨二丫,不由的心情格外舒畅。走上前去,握住她的纤手,杨二丫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杨鹏柔声道:“大哥想去咸阳看看,你说好吗?”杨二丫是无所谓的,反正跟在大哥的身边就好了,当即温柔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鹏牵着杨二丫的纤手,转身面对地图,目光落在渭北岸边的咸阳之上,十分憧憬地道:“咸阳是先秦的都城,我早就想去看看了!”这里说明一下,咸阳并非长安,也并非京兆府,京兆府既是之前的长安,和咸阳不是一回事,咸阳在渭河北岸,而长安则在渭河南岸,两地相距很近倒是真的。 占金国接到杨鹏的命令之后,当即率领麾下玄甲战骑兼程南行,于一天后的夜晚渡过渭水,进入了骊山潜伏。次日早上,占金国领着两个军官化装成百姓的模样,骑马进入了京兆府。 刘锡听说燕云使者来了,顾不上换衣服,赶忙来到大厅之中。看到站在大厅里一身便服背对着门口的占金国,抱拳拜道:“刘锡见过尊使!”占金国转过身来,打量了刘锡一眼,他早就听说刘锡是一位沙场宿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刘大人不必多礼!”“谢尊使!”刘锡站了起来,依旧微躬着身子,看向占金国,见占金国雄伟高大相貌英俊气势彪悍,不由的心中一惊,情不自禁地暗自赞叹道:‘好一位彪悍绝伦的将军,不知他是什么人?’一念至此便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占金国道:“我叫占金国。”刘锡吃了一惊,“难道是,是玄甲军统帅,占金国将军?!”刘锡虽然没见过占金国,可是却经常听见占金国和他玄甲军的名声,对于这支神出鬼没战功彪炳的战骑以及它的领军主将,他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久矣,不仅是他,整个天下也都知道他们的名声。刘锡知道的不仅是这些,他还知道占金国虽然官职不高,仅仅只是统领,可是做为玄甲军的统帅,他绝对是杨鹏身边的重要亲信爱将。 占金国点了点头。刘锡赶紧一揖到地,无比崇敬地道:“没想到是占将军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了!”占金国道:“刘大人不必多礼。我特地奉燕王之命前来协助于你,刘大人须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好了!” 刘锡心里想:玄甲军威震天下那是不假,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已经筹划妥当,也不需要他们的协助了;再者说,若是要他们协助才最后成功的话,只怕燕王会以为是玄甲军和这位占将军的功劳,反而不美了。 一念至此,笑着抱拳道:“多谢占将军不辞辛劳赶来相助。不过此事在下已经筹划妥当,就不劳占金国了。”占金国点头道:“好的,如果刘将军须要我们帮助的话,可以派人到骊山通知我们,我们如今就驻扎在骊山之中。” “是,若有必要,在下会来劳烦占将军的。”占金国见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于是抱拳道:“我告辞了。”刘锡没想到他就要走,连忙道:“将军留下来喝杯水酒吧,也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啊!”占金国道:“不必了,我们燕云军执行任务之时,是眼睛喝酒的!”刘锡一愣,不由的感慨燕云军军法之严,随即道:“不喝酒,也吃餐饭啊,孙偓将军和郭浩将军都与在下一样决心效忠于燕王,他们定然想见一见占将军!”占金国不好推辞了,只得答应下来。刘锡大喜,立刻叫来侍女,令其准备酒宴,随即叫来一名亲信官员去请孙偓和郭浩,他自己则陪着占金国在大厅里喝茶闲话。…… 不知不觉,三天的时间过去了,今天的京兆府城内热闹非常,招讨府里张灯结彩歌舞喧嚣,一派热闹的景象;不断有官员来到门前下来,带着各种珍贵的礼物步入大门,门口负责迎宾军官不时地唱诺:“**知府大人到!**统制到!**通判到!”渭南的大官要员齐聚招讨府邸,恭贺他生辰之喜。 华灯初上之时,除了商州知州孙博以及都统制关师古之外,所有要员都已经到了。那孙博和关师古都是清关,接到刘锡的请柬之后,仅仅只是拍了手下送上了贺信罢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此而已。 刘锡来到大厅之上,众宾客看见刘锡,都不禁一愣,因为刘锡穿的居然是甲胄战袍,真是稀奇古怪啊!刘锡走到上首座位前,大马金刀地那么一坐,扬声道:“诸位大人能赏脸,我非常高兴!今天是我生辰之日,然而对于我们即将要做的那件大事来说,这却是微不足道的!”众人心里泛着嘀咕,不知道刘锡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怕不是什么好药? 此时大厅里虽然坐满了人,但却是鸦雀无声,气氛十分诡异。刘锡扫视了众人一眼,扬声道:“我有一句肺腑之言,要告知诸位大人!诸位,自从契丹发兵之乱开始,短短的时间之内,中原大地陆沉,祖宗之地尽皆沦丧于胡虏之手,万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然而赵宋却一味奴颜卑膝委屈求和,为此甚至不惜杀害忠臣义士!如此朝廷,可谓丧尽天良,早已失去领有天下的资格,” 众人听到这里,惊骇不已,这些都是人精,听了这几句话就已经猜到刘锡是想要造反啊!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人群中一人站了起来,扬声道:“刘大人所言极是,赵宋无道,我等若继续效忠赵宋,那是逆天而行,与民为敌,将来定会不得好死!”众人循声望去,看见说话的竟然是陕甘招讨副使郭浩,众人都知道他素来与刘锡不和,见他居然附和刘锡的话,都感到十分诧异,随即很多人心里面开始盘算起来。 一个年老的官员小心翼翼地问道:“然则大人和将军的心意究竟如何?难不成是要裂土称王?”这个官员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刘锡哈哈大笑,“我刘锡何德何能敢有此想?刘某人之所以决心与赵宋决裂,绝非出于私心,而是为了渭南所有的百姓以及在座诸位的前程福祉着想!燕王崛起于天京新城,当中原陆沉,赵宋亡命之际,燕王一柱擎天力挽狂澜,如今已经收复了整个燕云十六州,不久前更是连败西夏吐蕃两国联军,君临天下,无人可挡!燕王可谓得天命者,燕王才是我们华夏一族重新崛起的希望,我等应当顺应天命,投效燕王,如此于公于私都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 众人至此方恍然大悟,原来刘锡和郭浩一番密谋是想投奔燕王啊!众人也都心动起来,说实在的,他们处于赵宋统治之下,心里总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实在不知道赵宋究竟守不守得住渭南之地,要是投奔了燕云,大家也就安心了!以燕云横扫**的气势,处于其羽翼之下,至少身家性命妻儿老小安危福祉是有保障的,不像在赵宋这边,心里总是没底。 一个须发已经花白的官员首先站起来抱拳道:“大人如此义举,利国利民,下官愿意追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三章。无毒不丈夫 有人这一牵头,众官员纷纷起来表示愿意追随刘锡弃暗投明投奔燕云,一时之间大厅之上份外嘈杂。刘锡见事情如此顺利,心中欢喜,他原本以为可能会有人出来反对,为此他特意在周围布置了甲士准备对付那些反对者,却没想到完全用不上。 刘锡见众人虽然都表明了愿意投奔燕云的态度,然而许多人眼中却依旧有担忧之色,心里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于是站起来扬声道:“不瞒诸位,我已经和燕王谈过了,燕王对于我们非常友善,已经承诺,所有人依旧留任原职,将来若有功绩,均可如燕云故例一般获得升赏,燕王治下一视同仁,诸位完全不必担心什么!”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的担忧便立刻烟消云散了。刘锡示意侍女送上酒来,拿起酒杯,高高举起,扬声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就都是燕云的官吏了,将来在燕王麾下同殿为臣,还请诸位大人多多关照啊!”众人笑了起来,纷纷拿起酒杯,一个官员道:“大人客气了,应当是我等请大人多多关照才是啊!”许多官员附和起来。 刘锡颇为得意,哈哈大笑,“我先干为敬!”随即双手碰杯一饮而尽。众官员也纷纷干了杯中酒。至此,所有人与赵宋算是完全划清了界限。 刘锡坐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落座。就在这时,一直没路面的孙偓突然奔了进来,不理会其他官员,径直奔到了刘锡面前,俯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众人只见刘锡原本红光满面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了,眼神中还流露出十分惊慌之色。众人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疑窦丛丛。一个性急的官员忍不住问道:“刘大人,孙将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锡犹豫了一下,觉得此事也瞒不住人,于是道:“刘子羽率领五万兵马离开了西川正朝京兆府而来。”这话一出,人人变色,有人惊慌失措地叫道:“完了完了,一定是朝廷发现了什么,所以特地派刘子羽来剿灭我们了!”这话一出,众人更加心慌意乱。有人叫道:“我看,我看这事就此作罢吧,咱们各自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许多人附和起来,众官员也不向刘锡这个主人家告辞,纷纷朝外面走去。 刘锡眼见局面失控,眉头一皱,猛地将酒杯掷到地上,啪的一声脆响,酒杯摔做了千万片。前院、大厅,突然涌出无数军士,将正要离开的官员将官团团包围了起来。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个官员转身问刘锡:“刘大人,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刘锡阴沉着脸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诸位已然宣誓效忠燕云,怎能出尔反尔!”一个统制官没好气地叫道:“朝廷已经派刘子羽来了,这事弄不成了!再弄下去是会死人的!我还想多活几年,我要退出!”他这么一说,许多人纷纷叫嚷起来,群情激动,眼见局面就要失控。 刘锡感到有些棘手,朝郭浩、孙偓投去询问的目光,两人的眼中均流露出凶狠的神情来。刘锡眉头一皱,暗道:事已至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无毒不丈夫!一念至此,扬声喝道:“给我,杀!” 众官员将官一愣,周围的那些军士已经开始动手了,挥刀砍杀这些之前高高在上的老爷和将军们。惨叫声大响起来,血水飞扬,众人惊恐之下四散奔逃,却哪里逃得掉,武将还能挣扎一时,那些文官就好像被屠宰的猪羊一般,转眼之间地上已经到了无数人了。 片刻之后,现场安静了下来,与会的几十个官员被杀得一干二净,原本喜气洋洋的大厅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刘锡身边的几个侍女早已吓得瘫坐在地,浑身簌簌发抖。 郭浩疾步走到刘锡面前,说道:“这些人早就该死了!现在刘大人可以以招讨使的身份调集各地驻军!以我们十几万大军,不怕对付不了刘子羽的五万人马!”刘锡点了点头,立刻叫来几个亲信军官,传下招讨使大令,令他们立刻出京兆府前往各地调兵,众军官领命而去。 郭浩问孙偓:“孙将军,不知刘子羽的大军到了什么地方了?”孙偓道:“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牛首山了,算行程此刻应该到了秦渡镇。”秦渡镇在京兆府西南大概五十里的地方,位于渭水支流沣水之畔。 郭浩道:“还有五十里,咱们还有时间布置,我的军队加上刘大人的军队有差不多四万人马,以之守卫京兆府绰绰有余;再加上孙将军的万余大军在外援应,我等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等到各地调来的军队感到,那刘子羽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孙偓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刘锡思忖道:“我在想,刘子羽此来可能并非是针对我们来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此事在之前没有露出任何风声,西川方面根本不可能知道,或许刘子羽此来与我们无关!“ 孙偓没好气地道:“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咱们已经投奔了燕云,他刘子羽不滚就开战!”郭浩思忖道:“若是刘子羽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的话,我们便可以自取而不必强攻了!”刘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可以先派个亲信去见他,直截了当去询问他此行的意图!我身为陕甘招讨使,他没有知会我便率领军队进入我的辖区,我有权询问他的意图,这并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待了解清楚他的意图之后,咱们再根据情况做打算!”两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进来,抱拳道:“启禀大人,启禀将军,城外来了一个军官,自称是刘子羽大人的使者,求见大人,我等没有接到大人的命令,没敢开城门放他进来!”郭浩道:“这倒是正常的,刘子羽率领军队进入我们辖区,是该先派出使者来向我们说明情况。” 刘锡看了一眼尸体累积血水淋漓的大厅,皱眉道:“这里就是立刻开始收拾也来不及了!我去城门见他,你们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说着便离开了大厅。从府邸出来,领着十几个亲兵朝城门口奔去 一行人赶到城门口,刘锡立刻下令手下打开城门,放那信使进来。手下人吆喝一声,众军士立刻打开了城门。刘子羽的信使策马而出,见刘锡竟然立马在城门口,吃了一惊,赶紧翻身下马,拜见:“拜见大人!”“不必多礼。我听说刘子羽大人突然率领五万大军进入我的辖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之前我丝毫不知情?”刘锡有些气恼地问道。 那信使连忙抱拳道:“是朝廷下的命令,朝廷鉴于燕云控制了渭北地区,担心这边兵力不足,因此特地调刘大人出西川支援渭北。”随即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高举过顶,“这是刘大人的亲笔书信,请大人过目!”刘锡打马上前,拿起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喃喃道:“朝廷任命刘子羽为陕甘宣抚使?”放下书信,哼道:“哼!陕甘有我这个招讨使,却为何还要派个宣抚使来?”信使如何能回答这个问题,抱拳道:“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 刘锡的脸色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烦恼你回去告诉刘大人,说明日是我的生辰,请他明日务必赏光前来!”信使见刘锡脸色变化如此之快,感到有些诧异,心里嘀咕了一下,却不敢说什么,抱拳道:“小人记住了!如果大人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下官便告辞了!”刘锡点了点头,“你去吧。”信使朝刘锡拜了拜,转身回到马旁,翻身上马,一引马缰调转马头,挥了一鞭,飞驰而去。刘锡眯着眼睛看着远去的信使,随即下令道:“关上城门。”勒转马头,领着十几个亲兵回府去了,这时城门口传来城门校尉的吆喝声:“关闭城门!”众军士合力合上了城门,上了巨大的门杠。 那信使连夜赶回秦渡镇军营,到大帐中见到了刘子羽,拜道:“小人已经将大人的书信交给刘锡大人了!” 刘子羽一边写着什么一边问道:“刘大人有没有说什么?”信使皱眉道:“刘大人对于朝廷任命大人为陕甘宣抚使似乎非常不满!”刘子羽笑了笑,放下毛笔,抬头看向信使,说道:“我没来时,他做为陕甘招讨使,可谓一言九鼎,然而我这个宣抚使来了,与他并驾齐驱,令他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自然心中不悦!” 信使道:“不过刘大人很快就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还要请大人明天去参加他的生日就会,他请大人务必赏光!”刘子羽与刘锡相交不深,并不知道他的生辰时日,因此并未起疑,思忖道:“我不喜欢参加这类活动,君子之间还是平淡一些为好。不过此刻情况有些不同,我也不好拂了刘大人的美意。”笑了笑,“或许刘大人想要借此机会与我说说事情吧。” 见信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微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信使抱拳道:“有件事情很奇怪,刘大人居然来到城门口接见我!”刘子羽十分诧异,他与刘锡虽然不熟,可是也有过几次接触,知道他的为人,他绝对不是那种甘愿屈尊降贵的家伙,相反,那家伙很能装蒜,官架子十足。刘子羽站了起来,走到信使面前,皱眉道:“这可真奇怪了!他刘锡什么时候如此礼贤下士了?”响了片刻,现象信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情况?” 信使想了想,说道:“属下在城门口见到招讨府那里张灯结彩,似乎非常喜庆,不知道什么事情。” 刘子羽思忖道:“张灯结彩?刘锡既然说是明日的生日,今天晚上张灯结彩做什么?”下意识感觉这个刘锡似乎有什么名堂,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透其中的关节。喃喃道:“如今燕云势盛,刘锡这些人绝非忠义之辈,只怕会起背离之心也不一定,”想到这,心头一惊,“难道不成这家伙真的在打这个算盘?若是如此,他邀我明日前去,只怕就是不怀好意了!” 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此事虽然可能性不大,却也难说没有可能,终归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可不慎,一念至此,便叫来麾下亲信,令其派出精明能干的士兵化装成百姓往京兆府以及京兆府周边打探消息。 第二天,刘锡早早地就登上了南城墙的城门楼城门楼,眺望南面,只见天地相接之处一片茫茫。孙偓奔了上来,抱拳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刘子羽来到就动手!” 刘锡点了点头,下令道:“传令四门全部打开,免得让他怀疑。”孙偓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刘锡就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南方,不久之后,天地相接之处朦朦胧胧之中出现了无数的黑点,随即黑点变成了黑色的潮水,只见一支大军正朝这边开来。刘锡不由的紧张起来,手掌握了握剑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只见约五万大军来到城外,刘锡盯着大军的帅旗,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来啊!快来啊!”此刻刘子羽立马在城外望着面前的城池,眼光首先扫向城门楼,见刘锡一身戎装站在城门楼上,心中不由的感到诧异;随即目光在城墙上扫了一遍,虽然没看见几个军士,可是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隐隐可以看见城墙上有许多金属的反光射向天空;最后刘子羽的目光落在城门口,大清早的正是忙碌的时候,然而城门口居然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刘子羽冷冷一笑,看向城门楼上的刘锡,骂道:“这混蛋真的叛变了!”一挥马鞭策马奔出军阵,来到城门下,勒住了马,抬起头来厉声质问道:“刘锡,朝廷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朝廷?”刘锡听到这话,惊得一愣一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刘子羽道:“我知道你想投奔燕云。可是燕云也不过是朝廷的臣子,你如此做法岂不荒唐?再者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饱读圣贤之书,怎不明白忠义的道理?听我一句劝,早早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我可以保证此事到此为止绝不奏报朝廷,切不可一失足成千古恨,落得遗臭万年的下场!” 刘锡扬声道:“刘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刘子羽叹了口气,“你这么说,看来是坚持要一意孤行的了!”刘锡气愤地道:“刘大人,你为何一再污蔑于我,究竟有何居心?” 刘子羽冷笑一声,“你的生日明明是在昨天,却诓骗我说是今天,把我诓进城池究竟想要做什么?”手指指了指城墙上,“你在城墙上分明埋伏了无数士兵,兵刃铠甲的反光你没看见吗?”又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城门洞,“此时此刻正是一天忙碌的时候,城门口却寂寥无人,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吗?刘大人,你做了如此多的布置难道就是为了对付区区刘子羽?我刘子羽还不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你分明是要背叛朝廷投奔燕云!” 刘锡见自己的一番精心布置在对方的眼中竟然是破绽百出,又是震惊又是佩服,抱拳道:“早就听说你刘子羽智深如海,原本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才知名不虚传啊!刘大人,听我一句劝,随我一同投奔燕王吧,也免得你我相争生灵涂炭!” 刘子羽断喝一声:“住口!”随即正气凛然地道:“你当我刘子羽是汝等这种卑劣小人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刘子羽誓报国恩,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这两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刘锡不由的感到汗颜,不过这份惭愧只是一闪即逝,扬声道:“刘大人,那赵宋昏庸无道弄得民不聊生,才使得有契丹出兵之变,之后中原陆沉,赵宋以为逃避委曲求全,置祖宗的土地不顾,置前往百姓的身家性命不顾,他们哪里还有资格再做着华夏之主!从来都说天命所归,天命因何而归?无外乎民心!赵宋让山河破碎之此,还有何天命可言?反观燕王,崛起于沧州之东,如旭日之东升,英雄横空出世,横扫天下收复燕云十六州,拯救万民,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若愚忠于赵宋,无异于助纣为虐,最终赵宋必不可保,而无数百姓也将跟着遭殃!天下本无主,唯德者居之!刘大人,你切莫执迷不悟,否则自己身败名裂不说,也将祸害无数百姓!” 刘子羽怒斥道:“休要在此颠倒是非黑白!那陈枭身为臣子,却心怀不臣,奸雄之属,有何德可言!刘大人此言岂不可笑?”刘锡叹了口气,“你我看来无论如何也说不到一块去!再说什么了也是多余的!” 刘子羽突然扬声道:“大宋的将士们,你们都是我大宋的忠臣义士,难道竟然要随刘锡背叛朝廷吗?你们难道就不怕自己的亲人子女因此而蒙羞?我不相信你们甘愿从贼,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忠义之心,就速速杀死叛逆刘锡,不仅无过,还于朝廷大大有功,陛下必然为大家封赏!” 刘锡听到这话,又惊又怒,指着刘子羽喝道:“刘子羽你不要妖言惑众!”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过都没有心动的样子,一个军官站起身来,对刘子羽道:“刘大人,你不用喊了,我们是不会听你的的!” 刘子羽眉头一皱,气愤地质问道:“你说这话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军官道:“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所说的‘忠义’,不过我知道赵宋把咱们祖宗的土地都丢了,也不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我们凭什么要替他们卖命?” 刘子羽喝道:“人生天地之间,须得忠于君父,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明白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军官嘲弄一笑,“你们这些读书人说的东西就是玄乎!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大宋的老祖宗赵匡胤干什么要背叛柴家?难道赵匡胤不是柴家的臣子吗?再往上说的话,三皇五帝,大汉大唐,那么多朝代都不见了,要是照大人所说,这岂不是太过荒唐了?”原本躲在墙垛后面的将士们纷纷站了起来,附和军官的话,一个小兵鼓起勇气大声道:“照大人这种说法的话,咱们还不知道该忠于谁呢?是忠于李唐呢,还是忠于刘汉,再往上好像还有大秦吧!这说的清楚吗?” 刘子羽虽然学富五车,然而面对这几个大老粗的言语,确实无言以对,这几个大老粗虽然不懂得什么,可是说的话却很有道理啊!你说忠于君王天经地义,那么华夏大地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皇帝姓氏,这要忠于谁还真是一件说不定的事情呢! 刘锡见麾下将士的表现,暗暗欣喜,原本悬着的心落下了。看见刘子羽身后的大军,心头一动,扬声喊道:“城外的宋军兄弟们听着,你们很多人的家乡都在中原,赵宋统治之时没少收苛捐杂税不顾你们亲人的死活,然而外敌来了他们却撇下百姓不顾兀自逃命,你们难道要忠于这样的朝廷,终于这样的主子?”宋军中骚动起来。 刘子羽连忙向身后望去,眼见军心已经被说动了,不由的都大为震惊;而刘锡却是洋洋得意的模样,继续喊道:“宋军兄弟们都过来吧,你们的亲人在家里等待着你们,在燕云的统治之下,你们再也不会经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了!” 宋军中间传出了无数哭泣的声音,这还未开战,军心已然垮掉了。刘子羽不敢再停留,赶紧奔回去,率领军队退了下去。好在刘子羽在军中颇有威望,因此他稳定住了军心,军队还都听他命令,并未出现大问题,顺利撤了下去。刘锡摄于刘子羽的威名,也没敢出城攻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四章,心理战。 刘子羽退军到秦渡镇下寨。刘子羽在亲信军官的陪同下巡视了一遍军营,看见的是将士们士气低落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暗担心。回到大帐,刘子羽召集众亲信将领会议,会上刘子羽忧心忡忡地道:“敌人用心险恶,妖言惑众,我军士气低落,如若敌军乘机来攻,我军处境将十分不妙!诸位将军可有好的计策?” 左首一个像文士多过像将军模样的将军出列道:“大人,末将以为如今形势对我军十分不利,不如先退入汉中,然后求援朝廷再做打算!”许多将领附和起来。 右首一个气质锋利的年轻将领出列道:“不可!如此岂不大涨叛军志气,而灭了王师的威风!更为严重的是,如若我们撤走,刘锡等人势必立刻投靠燕云,那时渭南被燕云收入囊中,事情就麻烦了!” 刘子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奇勇说得对啊!”思忖片刻,“商州知府孙博、都统制关师古,素来忠义,定然不会附逆,我意立刻派人请他们来助战,二军合二为一坚守秦渡镇,同时派人紧急向川西、向朝廷求援!只要朝廷大军抵达,剿灭叛军应当不是难事!”扫视了众将一眼,见无人反对,便立刻修书三封,将其中两封分别交给两名传令官,令两人分别传往西川和朝廷。随即拿起第三封书信对刚才提议撤退的那个将领道:“子谋,劳烦你往商州走一趟,向孙博、关师古晓明大义,务必请他二人前来相助!”说着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他。 赵子谋接过书信,抱拳应诺,转身下去了。刘子羽扭头对薛奇勇等将领吩咐道:“各位将军小心戒备,切不可有丝毫懈怠!”众将齐声应诺。 当天晚上,刘子羽离开大帐,在军营里巡视,军营里十分安静。突然,刘子羽听到左前方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似乎是几个士兵正在闲聊。刘子羽为人光明磊落,从来不会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可是如今士气动荡军事严峻,却不由得他不去偷听士兵们的说话,刘子羽悄悄地走到附近的一座军帐后面立下,侧耳倾听。 只听见一个声音较年轻的士兵说道:“哎!俺的家乡在山西,听说山西已经被燕云收复了,俺真想回去!”另一个声音年轻的士兵道:“说真的,我倒是认为燕云可比朝廷有用得多!朝廷能把中原整个都丢了,也不管咱们父老乡亲的死活,还多亏了燕王收复了中原河山,咱们应该去投奔燕云!” 先前说话的那个士兵有些踌躇地道:“可是,可是咱们不是应该忠于皇帝吗?” 这时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苍老的声音插进来道:“狗屁!皇帝保护不了咱们的父老乡亲,契丹人入侵之前又对咱们这些老百姓苛捐杂税,当咱们老百姓是猪狗牛羊,咱们凭什么为他卖命?我倒是认为刘锡大人说得对,古往今来多少家皇帝,真要讲忠君的话,该终于谁还真不一定呢!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赵宋保护不了咱们,咱们干什么要奉他为主!” 先前说话的那个士兵问道:“老哥是不是也想投奔燕云?”老兵叹了口气,“确实想!咱这辈子也想尝尝为英雄效力的滋味,呵呵!不过,赵宋虽然不值得咱们卖命,可咱们却不能不对不起刘大人啊!刘大人对咱们不薄,你们之中有好几个人都受过刘大人的大恩吧?”有几个士兵纷纷说话,都很感激的说刘大人对他们的大恩大德难以报答。 老兵道:“这人,得知恩图报。刘大人对咱们这些小兵恩若父母,咱们得报答他!再怎么着,也得帮助刘大人渡过眼前的难关!那时恩情已报,咱们才能为自己打算!”众人纷纷附和。 躲在暗处的刘子羽感慨万千,又听了听,听见他们聊起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没什么可听的了,便悄悄地走了。回到大帐中,刘子羽依旧在回想刚才那些士兵的话,那些士兵的话说得非常直接,没有什么大道理,却令刘子羽陷入了迷茫,孔孟说忠义,他身为人臣自然必须向皇帝尽忠,可是那些士兵的话似乎也没错,皇帝对他们的家人苛捐杂税又保护不了他们,他们凭什么要忠于皇帝?难道忠诚竟然是凭空产生的吗? 刘子羽想得脑袋都大了也想不出个道理来,索性将此事抛诸脑后不去想它,暗道:‘不管怎么说,我身为人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必须向皇帝尽忠!’然而内心深处却隐隐感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句话似乎并不如何高尚。 刘子羽为了转移思绪,走到案桌后面坐下,看起书来。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感到疲惫了,便放下书册,走到一旁的行军榻前,睡了。 正朦朦胧胧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之际,听见大帐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子羽一惊醒了,骨碌一下就坐了起来。进来的薛奇勇疾步走到刘子羽面前,将一张纸条递给刘子羽,气急败坏地道:“刘锡真卑鄙,居然乘夜色射进来许多这样的箭书以动摇我们的军心!”刘子羽从他手中接过纸条,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宋军兄弟们,赵宋根本不管你们和你们妻儿老小的死活,是燕云拯救了你们的亲人收复了你们的家园,都过来吧,和我们一同投奔燕云去!’ 刘子羽怒急骂道:“可恶!刘锡这混蛋居然跟我使出了攻心战术,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薛奇勇道:“这些箭书散布得到处都是,根本无法禁止士兵拾去,大人,这该怎么办啊?” 刘子羽想了想,下令道:“立刻调派可靠的将士把守住各处辕门,同时派人巡视军营,若有人胆敢逃离,立刻给我抓起来!”薛奇勇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刘子羽思忖片刻,实在不放心,起身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他的宝剑也出帐去了。 在外面巡视了一圈回来,把宝剑放到兵器架上,走到书案前发起呆来,眉头紧皱着。随即走到书案后面坐下,拿起之前看过的那本《春秋》看了起来,其实心不在焉,全在外面的军营之中。 这一夜无眠,快到凌晨之时,薛奇勇奔了进来,抱拳道:“大人,我们共抓了两百多个试图逃离的士兵!不过……” “不过什么?”薛奇勇气愤地道:“属下派李世贵将军率人守卫东寨门,可是他居然打开寨门,率领手下五六百人集体叛变投敌去了!”刘子羽面色微微一变,“李世贵居然叛变了!他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啊!” 薛奇勇抱拳问道:“大人,对于那些试图逃走的军士,该如何处理?”刘子羽心里根本就不恨那些士兵,只有一种苦涩的无奈,沉默片刻对薛奇勇道:“先关起来,我想想该怎么处置。”薛奇勇应诺一声,便准备你去。刘子羽连忙叫道:“等一下!”薛奇勇回转身来,抱拳问道:“大人还有何吩咐?”刘子羽站起来走到薛奇勇面前,皱眉问道:“奇勇,赵宋真的不值得咱们为之效命了吗?” 薛奇勇面露犹豫之色,却没有说话。刘子羽道:“有话直说,在我面前不要吞吞吐吐的!”薛奇勇应了一声,随即说道:“大人,若是要末将比较燕云和朝廷的话,末将更愿意去效忠燕云……” “哦?为何?”薛奇勇想了想,“这个,末将也说不上具体的原因,只是觉得追随燕云会非常舒畅不憋屈!可能,可能是因为燕王更像个英雄吧!” 刘子羽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也是这么看的!”薛奇勇单膝跪下道:“末将胡言乱语,大人别放在心上!”刘子羽扶起了薛奇勇,叹了口气,“你没有胡言乱语,我很高兴你能把你的肺腑之言毫无保留的告诉我!”薛奇勇抱拳道:“大人,虽然末将不喜欢朝廷,而更愿意效忠燕云,可是只要大人要与燕云对抗,末将便不会有丝毫犹豫,定和燕云拼个你死我活!”刘子羽感动非常,重重地拍了拍薛奇勇的手臂,“好!你很好!好了,这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薛奇勇朝刘子羽抱拳一拜,离去了。 第二天早上,正当刘子羽和众将议事之时,斥候官急匆匆地奔进来禀报;“启禀大人,叛军倾巢而出,抵近了我军大寨!”刘子羽眉头一皱,起身朝外面走去,众将紧随其后。一行人登上辕门附近的瞭望塔,朝远处眺望,果然看见一支四五万人的大军正朝这边开来。刘子羽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集合起来的大军,只见将士们神情游疑不定士气十分低落的模样,暗自惊道:这个样子如何能胜过叛军,只怕连对方的第一波攻势都无法抵住!得想一个办法提振大军的士气! 刘子羽沉默片刻,领着众将从瞭望塔上下来了,来到众军前面。他看着众军,众军也看着他,气氛有些古怪。突然,刘子羽朝众军将士跪了下去。众军将士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都是一惊。 刘子羽跪在地上,朝众军将士抱拳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想法,我也不怪你们,不过我刘子羽在这里求大家帮我这一回!”众军将士纷纷跪了下来,一个老兵叩头道:“我等皆蒙大人恩德,怎敢当大人如此大礼,如此实在折煞小人们了!大人请起,我等定助大人打败叛军!”众将士也纷纷道:“定助大人打败叛军!”刘子羽感动不已,眼看着原本低迷的士气重新振作了起来。 刘锡、郭浩亲帅四万五千兵马抵近到宋军大寨前列下战阵,刘锡得意洋洋地对郭浩道:“昨夜一个晚上我的人向刘子羽的营寨中射去了无数的箭书,想来刘子羽的军心已然垮了,今天这一仗定然十分轻松!”郭浩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锡准备令人前去挑战,就在这时,前方寨门突然大开,只见宋军倾巢而出。刘锡呵呵笑道:“看啊,送死来了!”只见宋军五万兵马迅速出了大营,背靠营寨列下大阵,刘子羽立马帅旗之下,大军气势竟然十分强盛! 刘锡愣了愣,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一旁的郭浩笑道:“看来刘大人的计谋没有起到作用啊!”刘锡哼了一声,“刘子羽不过是故作镇静罢了!待会儿开战,他们定然会一触即溃!”郭浩道:“希望如此吧!” 刘子羽也不和刘锡郭浩废话,立刻下令薛奇勇率领精锐突击。薛奇勇领命,率领五千精锐当先攻阵。刘锡郭浩完全没做好准备,又加上轻敌之故,居然被薛奇勇一鼓作气就突破了正面防线,整个大阵立刻动摇起来。刘锡、郭浩大惊失色,慌忙指挥军队反击,好不容易抵挡住了薛奇勇的攻势,可就在这时,刘子羽已经分兵从两翼杀来。此时刘锡和郭浩的军队均已经投入战斗,一时之间无法分兵迎战,结果被宋军左右两翼捣入大阵,大军顷刻间便抵挡不住,随着第一波军士转身逃跑,局面立刻变得不可收拾,大军开始全面崩溃。 刘锡、郭浩见事不可为,慌忙调转马头,转身逃命。刘锡郭浩大军兵败如山倒,刘子羽挥军追击,刘锡郭浩大军为了逃出生天纷纷丢盔弃甲以便跑得更快。双方兵马都是步军,本来就难以追赶上,再加上叛军丢弃了甲胄和兵刃轻装逃命,宋军总不能丢盔弃甲去追杀敌人吧,因此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开,居然被绝大多数叛军跑掉了! 刘子羽见追赶不上,便下令停止追击,收集被叛军丢弃的铠甲以及军械物资。刘锡郭浩及溃败的大军一口气奔回了京兆府。刘锡郭浩面面相觑,苦笑不已。刘锡感慨道:“刘子羽果然名不虚传,你我看来都不是他的对手!”郭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皱眉道:“只怕得请燕云军帮忙了,否则一旦朝廷援军赶到,事情就难以收拾了!”刘锡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过来禀报道:“大人,逃回来了差不多四万人马,人马损失没有多少,不过甲胄军械却几乎遗失殆尽了!” 刘锡松了口气,“人回来了就好!甲胄军械的损失倒没什么,京兆府的武库中多得是,你立刻带领众军过去重新武装起来。”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就在这时,城墙上一名军官探出头来高声喊道:“大人,宋军来了!”刘锡郭浩闻言一惊,连忙奔上城墙。朝外面眺望,只见刘子羽正率领大军逼近城墙。郭浩皱眉道:“他这是要挟大胜之势攻城!我等要小心应对!”刘锡点了点头。 城外传来战鼓声,宋军一直逼近到距离城墙仅仅五百余步处才停下。随即只见一名将领飞驰而出,来到城墙,扬声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我家大人念在同源同宗的份上,不忍见尔等白白送了性命!只要开城投降,我家大人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城上的将士们听到这话都不禁动摇起来,毕竟他们原本就是宋军,投降对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何必枉自送了性命。刘锡郭浩见此情景吃了一惊,郭浩小声道:“如果投降,其他人会被赦免,可是你我二人却必死无疑啊!” 刘锡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扬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还有许多援军就在路上,除此之外燕云军也是我们的后盾,宋人是空言恫吓,大家不要害怕!”原本动摇的军心在这番话之后安定了下来。 城外的军官连续高呼了好几遍,见城头上毫无动静,便勒转马头回去了。接着只听见战鼓声隆隆,宋军开始攻城了。刘锡、郭浩丝毫不敢懈怠,亲自在城头上督战,战况倒也很激烈!连续数日下来,虽然是险象环生,不过刘锡郭浩终究是守住了城池。 视线转到咸阳。此时,燕王杨鹏已经秘密抵达了咸阳,正在密切关注失态的发展。虽然杨鹏之前对渭南事态的发展有过许多推测,可是渭南事态的发展依旧超出了他的预料,如今刘锡、郭浩率领的军队正和刘子羽的宋军大战,这渭南局势的最终走向实在难说得很啊!如果他调派燕云军出击,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击败刘子羽吞并整个渭南,可是他却有些顾忌!他不愿意和赵宋彻底撕破脸,至少如今还不愿意,因此他难以排遣燕云军大张旗鼓的进入渭南,占金国的那两千玄甲军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渭南能否最终并入燕云,还得看刘锡和郭浩的,可是这两个人似乎都不是刘子羽的对手啊!这刘子羽之前以极少的兵力力抗契丹人大军,智勇双全,就算是自己的燕云军中能和他相较的也是屈指可数! 杨鹏仰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思考着渭南的局势。就在这时,轻柔的脚步声传来,跟着一抹清新的幽香钻进了鼻腔。杨鹏知道是谁来了,微微一笑,睁开眼睛,只见一身戎装美艳绝伦的杨二丫正端着一碗茶水站在当面,嫣然笑道:“大哥!” 杨鹏呵呵一笑,“我没睁开眼睛就知道是我的二丫妹妹来了,知道为什么吗?”杨二丫流露出好奇之色,摇了摇头。杨鹏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道:“这样美妙的香气,也只有二丫妹妹的身上有,”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娇颜绯红羞喜无限的杨二丫道:“大哥这个鼻子,隔得老远就能闻到这香气,自然就知道是杨二丫妹妹来了!” 杨二丫将茶水放到杨鹏的面前,嗔道:“就会胡说八道!”杨鹏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感慨道:“二丫妹妹泡得茶就是香!”二丫十分开心的模样,只觉得能够每天给大哥泡茶送茶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这段日子以来,她跟随在大哥的身边,陪大哥说话,服侍大哥的起居,在她的感觉中这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了,她要求的不多,就希望将来也能如此就好了! 痴痴地看着杨鹏,见他喝得舒服,自己也是十分的开心。王开走了进来,抱拳道:“主人,又有消息来了!”随即上前将一封书信呈上。杨二丫转身接下书信,递给了杨鹏。杨鹏放下茶碗,接下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刘子羽啊刘子羽,果然不简单!” 杨二丫好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杨鹏道:“刘锡派人以招讨使的名义前往渭南各地调兵,刘子羽显然也料到了这一招,派人去各地游说,结果被刘子羽拉去了一半的人马;另外,商州知府孙博和都统制关师古率领两万商州军抵达京兆府城下与刘子羽会合了,如今刘子羽方面声势大振,刘锡和郭浩只怕会抵挡不住啊!” 杨二丫皱眉道:“要不我们自己出兵吧!”杨鹏摇了摇头,“不行!这样的话,便是我们燕云向赵宋开战了,大战便难以避免了!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和赵宋开战!” 杨二丫担忧地道:“要是我们不出手的话,只怕渭南会保不住啊!”杨鹏想了想,“如果真的就保不住吧,从未得到过又何必害怕失去!再者说,这件事也可表现咱们对赵宋的善意,对于稳住赵宋是有高处的!”杨二丫笑道:“也就是说渭南能不能合并进来,对于咱们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回事。”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大帐的顶部,“此事咱们也不强求,且看天意如何吧!”孙偓率领麾下万余兵马退入京兆府,而从各地调来的军队也陆陆续续地进入了京兆府中,不过却只来了一半,其他的兵马都被刘子羽拉过去了。 刘锡几个人在城墙上巡视着,孙偓道:“如今我们手上的总兵力不到七万人,而刘子羽的兵马则有九万之众,这一仗不好打啊!最麻烦的是,朝廷援军如果来了,咱们就完了!必须赶紧请燕王出兵救援,否则咱们个个不得好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五章,峰回路转 刘锡道:“我已经派了几波人去求援了,可是都还没有回信!”孙偓忧心忡忡地道:“燕王是不是不打算来救援我们了?”刘锡和郭浩都是一惊,刘锡皱眉道:“应该不会吧!燕王纵横天下难道还会害怕那个没用的赵宋?”另外两人觉得刘锡这话很在理,心中的担忧登时放下了。孙偓急躁地道:“既然燕王不怕赵宋,却为何迟迟不出兵?”郭浩思忖道:“燕王可能有什么打算吧!或许他认为还未到出手的时机也不一定呢!”孙偓没好气地道:“现在还不是时机什么时候是时机?只怕等到燕云军来到的时候,咱们都已经完蛋了!”刘锡郭浩齐声喝道:“休要胡言乱语!”孙偓悻悻然的模样。 “敌军上来了!”负责瞭望的军官突然扬声喊道。三人连忙朝城外望去,只见宋军已经离开营地,正大张旗鼓逼近城墙,堂堂之阵,赫赫兵威,不同凡响。 刘锡郭浩不由的一阵心悸。孙偓见状,没好气地道:“都发呆做什么,赶紧迎战吧!咱们要是抵挡不住,燕云军就是来了也就不了咱们!”刘锡郭浩回过神来,均感到有些汗颜,刘锡对两人道:“请二位贤弟立刻去调兵,准备迎战!”两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眼见宋军即将展开攻城,守军将士纷纷奔上城墙做好迎战准备,刀出鞘,箭上弦,滚石檑木堆积到墙垛边,三弓床弩扣上弓弦,小型投石炮也是蓄势待发,一切准备妥当。 随着一阵急促的战鼓轰鸣,城外的宋军猛发一声喊潮水般朝城墙涌来,双方重型武器一起开火,只见石块枪箭漫天飞舞,刮起的呼呼风响令人头皮发麻! 战斗一开始就对守军方面十分不利,攻击一方士气如虹,誓要攻破城池,人人奋勇争先前仆后继;而守城的一番则三心二意心不在焉,开战之初便多处险象环生,要不是刘锡等三人身先士卒督促得紧,只怕城池已经被对方给突破了! 大战从早上持续到了中午,局面已经十分危殆,眼看城池便要被突破了。刘锡眼见敌军潮水般蜂拥而来,心中恐惧,便想启程逃跑,郭浩也起了同样的念头,此刻两人已经顾不上守卫城池了,也顾不上在燕王面前显摆了,如今是保命要紧,没得了性命一切都空谈。两人纷纷秘密嘱咐亲兵,让他们准备备马,准备逃跑。 嘭!一声巨响突然从城门方向传来,就好像是战神的巨锤重重地撞击在城门上一般。刘锡吓了一跳,赶紧朝下面看去,只见宋军正推着一座巨大的冲城锤冲击城门!这时,又是一阵巨响传来,巨大的震动从脚下传来,整个城墙好像都震动了。刘锡心头大骇,也等不到亲兵准备妥当了,赶紧奔下城墙。 “呀!那是什么?!”刘锡刚刚奔到墙梯中段便听见城墙上传来一声惊呼,跟着惊呼声响成一片,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可是声音中透出的味道却是兴奋而并非恐惧。 刘锡心中好奇,连忙又奔回了城墙。举目远眺,悚然动容了! 此刻,远处的宋军大阵已经大乱,一支身着宋军甲胄的战骑如同狂风疾电一般斜刺里扎入了宋军大阵纵深,铁蹄纵横势不可挡,杀得宋军尸积血飞船破浪开,重重的宋军防线在他们的面前竟然好似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刘锡回过神来,兴奋至极地叫喊道:“燕云军!燕云军!”随即举起宝剑高声喊道:“兄弟们,燕云军来支援我们了,跟我出击!”将士们齐声吼叫,原本已经是士气低落了,此刻却是士气大振!而原本奋勇攻城气势如虹的攻城宋军,在发现己方大阵就要被对方骑兵突破之时,大为恐慌,攻势顿泄,随即在几位将官的率领下紧急回援。 占金国率领化装成宋军模样的两千玄甲军直朝宋军帅旗杀去,道道防线如同惊涛骇浪前的沙堤一般接连崩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兵锋之锐,不可阻挡! 关师古见占金国来得凶猛,赶紧率领麾下骁锐迎战,双方一触之下立刻爆发大战。关师古的那些精锐在玄甲军无坚不摧的兵锋面前,就好似烈阳下的冰雪瞬间冰消瓦解,那飞扬的马槊,那闪烁的刀光,扬起漫天血雨,宋军只感到好像面对的是一群来自魔界的魔神,根本无力相抗!占金国于关师古大战十个回合,占金国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挑飞了关师古的大刀,随即一枪过去,正中他的左肩,关师古闷哼一声摔下马去,随即便被无数的马蹄淹没了,也不知是不是死在了缭乱的马蹄之下! 中军将士眼见关师古都转瞬崩溃,惊骇不已,不等对方杀到眼前,纷纷四散奔逃!而刘子羽和孙博却没有逃,他们用无比愤怒的眼神瞪着那支所向无敌的战骑! 占金国率领燕云战骑一路势如破竹直达宋军战阵的垓心,又瞬间击破了刘子羽的亲兵,砍倒帅旗,俘虏了刘子羽等人。 宋军眼见帅旗倾倒,主帅生死不明,大位惊骇,也不敢去支援了,纷纷往南边撤退;此时,刘锡、郭浩、孙偓已经率领大军出城,眼见现成的便宜没有不捡的道理,当即挥军淹杀,士气已经崩溃的宋军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冲杀,立时星落云散了,各顾性命逃命去了,刘锡等三人挥军追杀下去。…… 傍晚时分,刘锡等人陆陆续续地收兵回城,押解着大批的俘虏。 远远看见占金国领着战骑立在城门之外,都是一惊,赶紧撇下大队,上前拜见。孙偓无比敬服地道:“将军神勇无敌,玄甲军也是锐不可当!今日,我可算是大开眼界了!”一旁的刘锡喝道:“孙将军,别乱说话!”孙偓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了嘴巴。 刘锡、郭浩恭恭敬敬地朝占金国拜了拜,郭浩道:“今日多亏了将军!”占金国道:“不必客气,我只是奉命行事!几位,请你们立刻派遣军队封住秦岭南下的通道!”三人满口应承,孙偓抱拳道:“我这就率军南下!” 杨再兴勒马让到一边,指了指麾下军队后面,说道:“刘子羽、孙博、关师古等人已经被我俘获,现在交给你们,你们要严加看守!”骑兵们分开两边,刘锡等人只见众玄甲骑兵环护之中或坐或立的有好些人,其中就包括刘子羽、孙博、关师古,其他人还好,可是关师古却伤势沉重十分狼狈的模样,原来之前他被占金国击落战马,虽然侥幸不死却给铁蹄差点踩死,好在他命不该绝,居然逃出了生天,虽然伤势沉重却并没有性命之忧。 刘锡一脸谄媚地对杨再兴道:“将军真是神勇无敌啊!”占金国道:“后面的事情就由你们处理了,我走了!”随即便领着玄甲战骑,绕城而去。刘锡等恭送占金国他们离开。见占金国去的远了,几个人转过身来,走到刘子羽等人的面前,见刘子羽等人十分狼狈的模样,三个人很是幸灾乐祸。刘锡道:“哎呀,你们说这是何苦呢!早听我们的,也不至于弄得如此狼狈啊!” 关师古脾气火爆,当即骂道:“要不是燕云战骑突然出现,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早就被老子砍了!” 刘锡装傻道:“哪来的燕云战骑,你们可不要胡说八道!”刘子羽盯着刘锡的面庞,冷声道:“明人面前别说暗话,那支战骑骁锐无敌,是你刘锡能够训练出来的?当今天下能有如此威力的,除了燕云,还能第二家!?”刘锡没好气地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硬要栽在燕云头上,可是居心叵测呢!”刘子羽怒道:“他杨鹏敢做不敢当,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哼,他杨鹏真可谓是当世的曹操啊,绝代奸雄,输在他的手上倒也不冤枉!” 郭浩不耐烦地道:“跟他们废话什么!押下去关起来,等咱们投奔燕云之后,看燕王如何处置他们!”刘锡点了点头,下令将眼前的这些俘虏押了下去。 刘锡等人回到京兆府治所大堂,刘锡长长地吐了口气,感叹道:“原本以为要完蛋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被咱们顺利过关!哈哈!”郭浩感慨道:“没想到占金国两千战骑就打垮了刘子羽,实在让人震惊啊!现在我算是明白燕云为何可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了!不服不行不服不行啊!” 两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刘锡对孙偓道:“占将军交代的事情可不能耽搁了,孙将军莫辞辛劳,这就率领麾下将士前往秦岭吧。”孙偓点了点头,“理应如此。”朝两人一抱拳,“那我便告辞了!”两人抱拳道:“孙兄弟好走!”孙偓转身离去了。 刘锡对郭浩道:“现在该谈谈如何向燕王献上渭南这件事了。”郭浩道:“你我携带官印和渭南地图一同过河去进献燕王!”刘锡点头道:“正该如此!” 刘子羽、关师古等战败被俘,整个渭南便转眼落入了刘锡、郭浩等的掌控之中。随即两人带上管营、渭南的图册,以及刘子羽等人离开了京兆府渡过渭河来到咸阳城郊杨鹏的大帐中拜见杨鹏,三叩九拜,极尽尊崇,似乎在他们眼中,杨鹏俨然就是天下之主一代帝王;然而被刘锡等人押解而来的刘子羽等人却傲然而立,完全没将杨鹏放在眼里,更加鄙视刘锡等人。 杨二丫眼见刘子羽等人傲上无礼,不由的愤恨难当,喝道:“败军之将,怎敢无礼!”关师古瞥了杨二丫一眼,鄙视地道:“区区一介女子,安敢欺我!”杨二丫大怒,当即便要发作。杨鹏抬手阻止了杨二丫,微笑着对关师古道:“这位女将名叫杨二丫,也是我的夫人,在将军眼中他也许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她却跟随我征伐契丹人收复山西,攻略河西大败西夏,不久前还在凤翔路打败了吐蕃人,不知如此一个女子是否比关将军要强一些?” 关师古听到杨鹏数了这许多战绩出来,不由的汗颜,朝杨二丫抱拳道:“刚才关某失礼了!没想到阁下就是杨二丫将军,关某也经常听说将军的威名!”随即正色道:“不过佩服归佩服,却是绝不会投降的!”杨二丫见关师古如此光明磊落,刚才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然而刘锡郭浩却要在杨鹏面前表现,一见关师古如此说话,当即急不可耐地喝骂起来:“大胆关师古!你如今已然是阶下之囚了,怎敢如此猖狂!” 关师古横了两人一眼,无比轻蔑地道:“关某虽然是阶下之囚,却自觉比二位高尚得多!”随即怒气冲冲地道:“官家何曾亏待过你等,你等居然无耻背叛,简直猪狗不如!”说到愤怒之处,举起被镣铐铐住的双手便要上前砸击两人,两人被他其实所涉,面色骤变后退了一步,这时两名密卫将关师古给拽住了,关师古无法如愿,便朝两人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飞到两人脸上,两人又是懊恼又是尴尬。关师古兀自不解气,挣扎着叫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铁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郭浩朝杨鹏抱拳道:“殿下,如此狂徒留之无益,不如就地正法吧!”关师古听他说要将自己就地正法,跳着叫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们犯上作乱,有什么法了,要就地正法也是老子正法你们!!” 刘锡、郭浩气得要死,虽然恨不得立刻就将关师古给剁了,可是在杨鹏面前却也不敢放肆。杨鹏笑道:“好了,你省点力气吧!”关师古看向杨鹏,昂然道:“燕王,你虽然对官家不忠,但也不愧是了不起的人物,俺还是佩服你的!死在你的手上,俺不觉得冤枉!现在就杀了我吧!” 一旁的刘子羽淡淡地道:“事已至此,燕王也不必多费唇舌了,就成全我们几个人吧。”孙博喃喃道:“忠诚贯白日,直已凭苍昊。卷舌堕馋谀,惊波惜行漻。” 杨鹏面对着这三个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知道此刻自己就是舌灿莲花肯定也不能说服他们投靠燕云。不由的看了一眼刘锡和郭浩,这两个人倒是十分的知趣,十分的顺从,可是这样的人又有多大的用处呢,自己又能否对他们完全放心呢?目光回到刘子羽三人身上,看了片刻,对王开道:“把他们押下去。”三人感到十分诧异,王开应诺一声,领着众密卫将刘子羽等人押了下去。 杨鹏走到刘锡、郭浩面前,微笑着赞赏道:“你们做得很好!”两人欣喜无限,连忙抱拳道:“能为燕王效力,乃是我等无上的荣耀!”刘锡又道:“其实此事之所以能成多亏了占金国将军!否则的话,说不定此刻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说着朝一直没有做声的占金国拜了拜,“在下还要多多拜谢占将军呢!”占金国回了一礼:“不必!”刘锡见杨再兴态度冷淡,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回过头来对杨鹏道:“殿下,如今渭南已经并入燕云,不知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杨鹏道:“按照之前的约定,事成之后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看向刘锡,“刘大人做渭南宣威使,总管渭南民政事务!”刘锡大喜拜谢。杨鹏的目光转到满脸希冀之色的郭浩身上,“郭大人升任渭南招讨使,总领目前在渭南的所有军队!”郭浩满脸笑容地拜谢了。 杨鹏又道:“孙偓升为招讨副使,其余众人也各有封赏,我会令人传下命令。” 刘锡、郭浩两人抱拳应诺。杨鹏道:“你们将举渭南投奔燕云,此事还需要上报朝廷,”两人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杨鹏的意思,刘锡道:“属下回去后就立刻派人前往汴京向朝廷通告此事,就说渭南百姓集体要求归燕王之下,我等迫于无奈只得顺从民意,请朝廷和陛下见谅!”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叮嘱道:“虽然我估计朝廷敢于动手的可能性不大,但也得防范万一,你们回去后整军备战切不可懈怠!”“是!杨鹏又道:“听说你们抓获了许多俘虏?”郭浩抢着回答道:“回殿下的话,这场大战我军共复活了六万余敌军,正要请示燕王如何处理这支兵马呢!” 杨鹏道:“不要虐待他们,要好生对待他们,我会派人来处理,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两人抱拳应诺。杨鹏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事情要吩咐的了,于是道:“你们这就回去吧,监察院的官员过段时间会到位,他们会配合你们的工作。”两人应了一声,随即跪下来叩拜了一番,然后才站起,躬身道:“属下告退!”杨鹏点了点头,“去吧。”两人躬身退出了大帐,然后才转身离去。 杨鹏几个人走出大帐,眼见刘锡郭浩及两人的亲兵跨上马匹,奔驰而去。杨二丫皱眉道:“我不喜欢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媚上欺下,毫无骨气,十足的小人!”占金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王妃说得太对了!这两个人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厌恶!” 杨鹏笑了笑,转身进了大帐,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杨二丫和占金国分别立在左右首,杨二丫十分担心地问道:“大哥,你不会真的要让这两个人管理渭南吧?” 杨鹏抬起头来看了杨二丫一眼,笑问道;“不好吗?”杨二丫扬了扬秀眉,“当然不好!这两个小人今天能背叛赵宋投靠大哥,将来就肯定会背叛大哥投靠别的什么人!”占金国附和道:“末将也是这样想的!燕王,渭南大好河山,可不能交给这两个小人来管理啊!” 杨鹏思忖片刻,“你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的看法和你们不一样!他们虽然是小人,但不是笨蛋,他们会抛弃弱者投奔强者,却很难做相反的事情!”笑了笑,“当今天下,能比我们更强的还有谁?”杨二丫和占金国都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可是内心深处对于刘锡等人依旧是不放心。 杨鹏思忖道:“对他们委以重任也是迫不得已的,总得做出些榜样的事情来让别人看到,只有这样,将来才会有更多的官员或者将军不战而降,否则的话,他们都将和我们拼到底,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十分不好的事情!” 杨二丫和占金国更加无话可说了,占金国笑道:“燕王考虑得太远了,我可一点都没想到!”杨二丫无比钦佩地看着她的大哥。这时,王开回来了,抱拳道:“主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刘子羽等人监押起来了。”杨鹏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倒是挺佩服这几个人的!” 杨二丫和占金国点了点头,占金国一脸钦佩地道:“这几个人都是临死不屈的好汉子!”杨二丫十分惋惜地道:“可惜他们都对于赵宋无比忠心,是不会替大哥效力的!”看向杨鹏,恳求道:“大哥,这些人都是让人钦佩的好汉子,大哥可不可以不要杀他们?” 杨鹏一愣,笑呵呵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们了?”杨二丫愣了愣,十分欣喜地问道:“大哥不打算杀他们?”杨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咱们华夏一族人口虽然不少,可是像这种又有才又有骨气的人物却不多啊!比大熊猫还珍贵,杀一个就少一个,我怎么舍得啊!”杨二丫和占金国听到陈枭说‘大熊猫’,不由的一脸茫然的神情,杨二丫问道:“大哥,你说的‘大熊猫’是什么?” 杨鹏一呃,呵呵一笑,摸着下巴说道:“这个‘大熊猫’是一种黑白相间的熊,毛茸茸,胖嘟嘟,超可爱!”杨二丫和占金国都感到莫名其妙。杨鹏思忖道:“刘子羽这几个人,我看暂时把他们带去天京新城住上一段时间再说,或许他们的思想会有所改变!”抬起头来对王开道:“派出一队密卫,把刘子羽他们带去天京新城。”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六章。惶恐不安。 杨鹏思忖片刻,拿出一张信纸在面前铺开。杨二丫见状,知道大哥是要写信了,赶紧上前来为杨鹏磨墨。杨鹏见墨磨好了,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刷刷刷刷写了起来,杨鹏的字刚劲有力,不过就是谈不上什么书法。 片刻之后,一封书信写好了。杨鹏吹干了墨汁,把信纸折叠好,装入信封,然后交给杨二丫,吩咐道:“立刻派人赶赴扬州交给杜南。”杨二丫接过书信,奔了下去。杨鹏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突然问占金国:“金国,如果赵宋兴师问罪,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占金国十分奇怪,“凭赵宋的那些军队,还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吧,燕王为何会担心他们兴师问罪?” 杨鹏摇头叹气,“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随即思忖道:“此事应该还不至于让赵恒出兵。若万一出兵了,那也只好给予其迎头痛击了!”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跟随一名密卫奔了进来,密卫抱拳道:“主人,杨延昭将军派来了信使!”杨鹏看向那传令官,那传令官上前来单膝跪拜道:“小人拜见燕王!”随即解下背在身上布囊,取出燕云军用来传递紧急书信的那种竹筒,双手高高举起,说道:“杨延昭将军令小人送来亲笔书信一封!” 密卫接过竹筒,走到杨鹏身旁,双手呈上。杨鹏接下竹筒,挑开封泥,倒出一封书信,拆开书信,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放下书信,微笑着对那传令官道:“回去告诉杨将军,就说我知道了。至于那些百姓的安置工作,我会另外派人处理,在此之前,就请杨将军暂时照顾他们一下。”“是!”传令官应诺一声,朝杨鹏拜了拜,躬身退了下去,然后转身疾步离去了。 杨二丫从外面回来了,抱拳道:“书信已经发出。”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刚才杨将军传来了书信,西夏人已经将掳去的百姓送回来了。”杨二丫大喜,“太好了!”杨鹏笑了笑,“这段时间以来,这是让我最高兴的事情!”顿了顿,对杨二丫道:“我打算明天就前往天京新城,你……”杨二丫连忙道:“我护送大哥前往吧!”杨鹏的本意其实是要杨二丫率领其麾下的一万兵马返回驻地的,却没想到杨二丫竟然主动如此说,眼见杨二丫一副央求的模样,杨鹏如何还说得出口?下意识地点头道:“好吧!”杨二丫高兴坏了,立刻道:“我这就去准备!”随即便奔了下去。 杨鹏呵呵一笑,只感到胸中荡漾着无边的柔情。深吸一口气,将这份柔情暂时抛诸脑后,扭头对占金国道:“金国……”占金国立刻抱拳道:“在!”杨鹏思忖道:“我要你率领玄甲军暂时留在咸阳县,”占金国心头一动,“燕王不放心刘锡他们?”杨鹏摇了摇头,“那倒不是!然而渭南之地刚刚纳入版图,只怕会出现一些问题,你暂时留在这里关注渭南的局势变化,如果出现什么变故,你可以采取当机立断的行动!”“是!” 第二天一早,杨鹏杨二丫等便离开了咸阳往天京新城而去。赵恒,自打和燕云达成了和议以后,便好像再无忧虑了一般,将朝政全都交给了庞太师、王钦若和寇准,他自己则沉湎于书画美色之中,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然而这样的日子却被一道惊雷给打破了! 这天大清早,赵恒想念起新晋解释的名妓伦婉儿,准备出宫去和她相会。可就在这时,一个在前殿值守的总管太监急匆匆地奔了过来,禀报道;“启禀皇上,王钦若等诸位大人突然来到,说是有极紧急的军情要禀报皇上!” 赵恒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皱起眉头来,他现在最不乐意听见的就是所谓的紧急军情。犹豫了一下,想要不管那些,可是终究放心不下,于是转身朝前殿走去。来到前殿之时,只见庞太师、王钦若、寇准三人都来了,此刻正背对着大门口。赵恒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啊?”说着朝上首的龙椅走去。三人听到皇帝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拜见:“臣拜见陛下!” 赵恒径直走到龙椅前,坐了下来。王钦若急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燕云突然侵占了整个渭南!……”赵恒本来蛮不乐意的模样,可是一听这话,好险没吓得摔下龙椅来,定了定神,十分恐慌地道:“朝廷,朝廷不是已经答应了燕云的所有要求吗?为何,为何他会突然南下侵袭?” 寇准连忙道:“陛下休慌!”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王钦若,对赵恒道:“王大人这是哗众取宠呢!渭南确实并入了燕云,可是并非是被燕云侵占的,而是原陕甘招讨使刘锡等人反叛朝廷,举整个渭南大地投奔了燕云!此事与燕王无关,只是刘锡等人的背叛行为罢了!”赵恒听到这话,原本慌张的心不由得平复了不少,在他想来,只要不是燕云军大举南下,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钦若朝皇帝抱拳道:“陛下,此事虽然是刘锡等人的背叛行为,可是焉知没有燕王在背后推动?”赵恒听了这话,又不由得狐疑了起来。 寇准喝道:“王钦若,你总是试图将此事攀附到燕王身上,究竟是何居心?”王钦若当即反驳:“寇准,你总是为燕王开脱,究竟是何居心?是否暗地里得了这位的什么好处,所以便在这里蒙蔽圣听?” 寇准惊怒交加,连忙对皇帝道:“陛下,臣对大宋,对陛下,天日可鉴,绝无半点私心!我们与燕云的之间的和平来之不易,切不可因为刘锡等人背叛之事就妄加猜疑,否则便是我大宋的灾祸了!” 王钦若冷笑道:“寇准,所谓大奸似忠,说的只怕就是你这样的人吧!”随即朝赵恒抱拳道;“陛下,燕云狼子野心,其实早就显露无余,这一次他们吞并了渭南,下一次只怕就是整个西川了!西川之后又是哪里呢?只怕就是整个江南了!那时陛下失去了所有的土地,还如何君临天下?” 赵恒不由的动容了。寇准急忙道:“陛下,切不可听信王钦若的挑唆啊!”随即指着王钦若咬牙切齿地道:“此人与契丹人关系暧昧,所做种种,无非是想挑起我们与燕云的争端,以便契丹人从中渔利!”转身朝皇帝抱拳拜道:“陛下圣目能洞悉千里之外的蚊蚋,定可看穿此贼的阴谋!” 赵恒又不禁狐疑起来。王钦若指着寇准怒骂道:“你这个奸贼,蛊惑君上,意图陷君上于万劫不复之地,真该千刀万剐!”寇准也骂道:“你这个恶贼,君上待你不薄,你却为了契丹人给的蝇头小利甘愿出卖君上,真是前古未有的奸贼!”两人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吵得面红耳赤,几乎都要动起手来了。 赵恒被他两个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两人所言似乎都有道理,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啊!见两人越吵越凶没有丝毫罢休的意思,不由的憎恶起来,喝道:“都闭嘴!” 这两人一惊,连忙闭上了嘴巴,垂手恭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赵恒看了看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庞太师,问道:“庞爱卿,你说此事该当如何?”王钦若和寇准一起看向庞太师,眼神中都有相求之意。 庞太师支支吾吾地道:“此事,此事真是颇为棘手啊!这个,两位大人所言都十分有理,臣以为此事还得陛下乾纲独断!”好嘛,这个老滑头将皮球踢回给了皇帝。皇帝庞太师说了等于没说,郁闷不已,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事,容朕细细思量!”看了三人一眼,“尔等退下吧!”语落,也不等众臣回应,便起身从侧门离去了,几个太监疾步跟了出去。三人朝着皇帝离去的侧门躬身行礼道;“恭送陛下!”一直保持躬身的姿势好一会儿之后直到皇帝早已经消失了,三个人才直起腰来。 寇准和王钦若互望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相互之间隔着五六尺的距离朝门口行去,仿佛对方有传染病似的生怕沾到了身上。庞太师在后面看着,眯着眼睛,狡猾地笑着。 皇帝来到刘贵妃的寝宫,见到了刘贵妃。刘贵妃听说皇帝来了,连忙过来迎接。眼见皇帝十分烦恼的模样,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皇帝坐了下来,发了一会儿呆,刘贵妃看见皇帝的脸色时而愤怒时而害怕时而又忧心忡忡,心里更加奇怪了。皇帝突然问刘贵妃:“爱妃,你说燕王会不会撕毁和约突然南下?”刘贵妃心中一突,下意识地道:“绝不会如此,陛下想必是听到了什么谣言吧?” 皇帝听了刘贵妃的话,担忧的情绪不由的消退了不少,随即便将刘锡等人举渭南之地投奔杨鹏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赵恒又将王钦若和寇准的观点说了,想听听这位爱妃建议。 刘贵妃皱眉道:“那王钦若真是居心叵测呢!此事明明是刘锡几个乱臣贼子的叛逆行为,却被他说成了燕王的侵略行径!王钦若一心一意想要挑起朝廷与燕王的争斗,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有关他的那些流言是不是真有其事!” 赵恒讶异地问道:“有什么关于王丞相的流言吗?”刘贵妃犹豫了一下,“此事,臣妾本来不好说什么,既然陛下问起,臣妾却又不能知而不报!”赵恒道:“爱妃何须有这许多顾忌,对于朕,爱妃就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对啊!” 刘贵妃躬身应道:“是。”站起身来,理了理思绪,说道:“陛下,臣妾经常听下面的仆役们传说,说那王钦若从辽国回来得蹊跷,而之后所作所为,害功臣,促议和,挑起朝廷与燕云的纷争,这桩桩件件,对于朝廷来说完全没有益处,都是都对辽国有十分的好处!因此大家都说,都说王丞相只怕早就投靠了契丹人,是被契丹人派到我朝来做内奸的!” 赵恒眉头紧皱,说道:“这个,虽然有些可疑,可是,可是要说王丞相是契丹人派来的内奸,这个,这个不太可能吧!” 刘贵妃连忙道:“这也是臣妾听说的,说出来给陛下参详!臣妾自然也不敢说丞相他就一定是内奸!不过陛下,关于渭南的事情,臣妾却以为不可听信王钦若的!那王钦若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联合契丹人而对付燕云,只怕这一次他起的是同样的心思,陛下切不可堕入彀中!”顿了顿,“还有一点,陛下,燕云从燕云十六州发展至今,已经成了气候,近百万燕云军可谓所向无敌,只怕契丹人、西夏、吐蕃他们害怕燕云,不敢与其对抗,却来打陛下的主意,陛下切不可上当,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刘贵妃这最后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赵恒,赵恒虽然对燕云疑忌重重,可是却也不敢真的和所向无敌的燕云军撕破脸,而他对于契丹人等势力却是心有防范的,正如刘贵妃所说,只怕有人利用这件事情撺掇朝廷和燕云拼命,他们则坐收渔人之利,到那时局面不可收拾,再后悔可就晚了! 赵恒皱眉道:“爱妃所言极是啊!这一次的事件或许真的就是刘锡这些个小人的叛逆之举,本就与燕云无关!可是,可是燕云越来越强盛,我实在担心将来他们将来终于会生出南下的野心来,那时可就麻烦了!” 刘贵妃道:“陛下,燕王是陛下的臣子,由于朝廷达成了和议,怎么可能会来和朝廷为难呢!陛下切不可新生猜疑以致酿成大祸啊!” 赵恒皱眉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长长地吐了口气,十分厌烦地道:“哎,这些事情实在让人心烦意乱啊!索性不去想了!”站起身来,走到刘贵妃面前,握住了她的纤手,对刘贵妃道:“朕有事,不能陪爱妃了!爱妃好好休息吧!”说完,便放开了刘贵妃的纤手,转身离去了。 刘贵妃将皇帝送出寝宫,望着皇帝你去的背影,美眸中全是幽怨无奈的神情,她自然知道赵恒绝不是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去办,而是急着要出宫去和那个什么伦婉儿鬼混。其实这位刘贵妃姿容绝丽,即便与穆贵妃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那名妓伦婉儿虽然色名远播,可是要和刘贵妃相比还是有所不及的,赵恒之所以如此迷恋伦婉儿,无非是男人偷腥的本性罢了,另一方面,刘贵妃毕竟是名门淑女,床笫之间的本事绝不可能像名妓那样风骚勾人!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王钦若和寇准轮流到皇宫里来说项,赵恒左右为难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刘锡派出的使者到了,来向赵恒说明他们投奔燕云的不得已的苦衷。皇帝气愤地质问:“尔等背叛君父,卖主求荣,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来使道:“只因渭南黎民百姓都认为只有燕王才能保护渭南一地的安全福祉,因此推举刘锡郭浩孙偓三位大人牵头,举渭南之地投奔燕云!渭南的父老乡亲久经战火早已经苦不堪言,觉得只有燕王能够保护他们,因此才有这样的决定,还请陛下见谅!非是我等不愿尽忠,实在是朝廷保护不了黎民百姓,百姓们不得已只能投奔强者以求自保!” 赵恒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王钦若冷笑道:“真是恬不知耻,如此叛逆,却说得好像十分迫不得已似的!” 来使道:“唐太宗曾经说过,民为贵君为轻,自然百姓的意愿才是最大的;何况我等并没有背叛大宋,燕王难道不是大宋的王爵吗?我等只是要求划归燕王治下,并非是要叛离大宋,所谓背叛,从何说起!” 寇准见王钦若又要说话了,连忙抢在他前面对皇帝道:“陛下,事情既然已进如此了,不如就将渭南划给燕云吧,也好算陛下顺应民心之举啊!”皇帝心中十分郁闷。 就在这时,黄门奔进来禀报道:“陛下,燕云使者来了。”众人一听到燕云使者来了,都是一惊,赵恒有些慌张地道:“燕云使者突然来到,不知,不知有何意图啊?”众大臣无人能够回答,寇准抱拳道:“陛下不必惊慌,量燕王也不会有什么越轨的举动!” 赵恒稍稍平静了些,对黄门道:“传燕云使者!”黄门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扬声唱诺:“陛下有旨,传燕云使者觐见!……”这番话一路传下去,随即只见一个身着官袍的文官昂首阔步而来,正是杨鹏任命的两淮副宣威使白桐! 白桐进入大殿,见到了皇帝,大礼拜见。赵恒见对方礼数周到,原本不安的心不由得放下了不少,扬声道:“爱卿不必多礼!”白桐高呼拜谢,随即站了起来,抱拳道:“陛下,臣奉燕王之命特来觐见陛下,说明渭南之事!” 赵恒小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两边的大臣,也没能得到丝毫的帮助,和颜悦色低声下气地问白通道:“不知燕王是,是什么意思?” 白桐道:“燕王特地派臣来向陛下请罪,虽然渭南并入燕云并非燕王之所愿,燕王纯属迫不得已,可是此事毕竟没有奏明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赵恒见对方说得如此客气,心中的不安不禁消退了七八分,说道:“此事燕王既然并不知情,也就算不得罪过,朕便恕燕王无罪吧!” “臣谨代表燕王殿下叩谢陛下隆恩!”随即跪下,大礼拜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恒见此情景,虚荣心登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暗想:其实燕王并没有不臣之心啊,对于朕还是十分公瑾的!好在朕没有听信谗言,否则兵祸一起,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一念至此,微笑道:“爱卿快快请起!”白桐大声谢恩,站了起来,抱拳恳求道:“臣此来除了代表燕王来向陛下谢罪之外,还要请求陛下能够顺应渭南民意,将渭南之地交由燕王管辖,如此上顺天道,下应民心,便皆大欢喜了!” 寇准立刻乘机道:“陛下,燕王如此公瑾,陛下若不示以恩德,岂不令人齿冷?”庞太师也道:“寇准大人说的对!陛下,如此一来,天下宁定,不起纷争,真是再好也没有了!”皇帝皱眉点了点头。王钦若本来有心阻止,可是眼见庞太师也附和寇准的话,而皇帝依然被那白桐说得心动,他也就不好出来附逆上意了。 皇帝看了一眼白桐,和颜悦色地道:“既然渭南百姓希望归于燕王辖下,朕便顺天应人答允了他们的请求!”白桐立刻拜道:“陛下英明仁厚,尧舜也是不及啊!”皇帝呵呵一笑,对庞太师道:“庞爱卿,就由你来起草圣旨吧。” 庞太师躬身应诺。皇帝高兴得道:“此事能如此解决,朕甚是欣慰啊!”众大臣纷纷称颂皇帝英明,唯有王钦若心中郁闷不已,他没想到杨鹏居然如此奸诈,来了这一手以退为进的把戏,把个愚蠢的皇帝玩得团团转,真正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王钦若感慨连连,却也无可奈何。 杨鹏在天京新城接到了杜南派人送来的报告,得知皇帝已经下诏将渭南诸州县划归燕云辖下,不由的微微一笑。放下书信,走出书房,望着风云涌动的天空发呆。突然间卡啦一声巨响,一条三点撕裂了天空,天色突然变得更加黑暗,又是一声惊雷霹雳,接着滂沱大雨倾泻而下,洒在大地上发出哗哗哗的巨响,让人感觉好像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一般。杨鹏看着这浩浩天威,不由的心潮起伏。 杨二丫裹着雨衣从雨幕中走来,来到台阶上,掀掉雨衣,抖落了无数的水珠,抱拳道:“大哥,小妹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往各地发去了书信。”杨鹏点了点头,眼见杨二丫的发丝上挂着雨滴,很自然地便为她掸了掸,杨二丫温柔地看着杨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七章,路见不平 话题转到定州。 杨鹏见杨二丫突然害羞了,十分奇怪。看了看自己,立刻明白了,呵呵一笑,调侃似的对杨二丫道:“小妹,等咱们洞房的时候,这一层布也是没有的,那才是真正光溜溜的!你现在就这么害羞,可怎么进行懂洞房啊!” 杨二丫扭头羞恼地瞪了杨鹏一眼,却又看见了杨鹏的身体,芳心一荡,只感觉整个人好像都要融掉了似的。想要转过身去不看杨鹏的身体,可是这会儿却不知为何身子好像转不动了似的,眼睛想要移开,却感觉对方的身体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就是无法移开,心中羞涩难当,却又有一种难言的冲动在奔涌激荡。 杨鹏手拿大鱼摆出了几个poss。杨二丫瞪大了眼睛,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甜甜地笑着。杨鹏走到杨二丫面前,用另一只手牵住杨二丫的纤手,另一只手抖了抖活鱼,显摆似的道:“大哥给你露一手去!”说着便牵着杨二丫准备离开。杨二丫连忙拽住了杨鹏,通红着娇颜道:“你,你衣服穿上啊!” 杨鹏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道:“这不有条裤子吗?”杨二丫红着娇颜皱着秀眉摇了摇头,“这个样子不好!”杨鹏没办法,将鱼递给杨二丫,“你给我拿着吧。”杨二丫连忙伸手接住,说来也怪,这鱼在杨鹏手上的时候十分的老实,也不怎么挣扎,好像死掉了似的,可是一到杨二丫的手中便立刻又恢复了野性,前翘后摆地挣扎起来,杨二丫连忙双手紧紧地搂住那条鱼,十分紧张的模样。 杨鹏走过去,拿起地上的衣裤穿上。回来看见杨二丫竟然把鱼死死搂在胸脯之间,那鱼兀自在杨二丫的玉女峰之间拱动着,杨二丫面色通红,又羞又恼,却又不敢松手。杨鹏赶紧过去,从她怀中把鱼接了过来,那鱼立刻又老实了。就这么一会儿,杨二丫就已经累得香汗淋漓了。杨鹏抬起另外一只手在鱼头上扇了一巴掌,没好气地骂道:“格老子的,居然占我老婆的便宜!真******是条色鱼!”杨二丫羞恼地瞪了杨鹏一眼。 杨鹏牵住杨二丫的纤手,朝橱房方向走去。杨二丫好奇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杨鹏笑道:“既然是大哥要露一手,自然是去厨房咯!”杨二丫大讶,看了一眼杨鹏提在另一只手中的活鱼,立刻明白了,却感觉十分不可思议,“大哥,你,你不会是想要下厨吧?”杨鹏笑道:“猜对了,可惜没奖品。”杨二丫一脸古怪地看着杨鹏。 杨鹏见状,呵呵一笑,“认为大哥是燕王,不该做这种低贱的事情?”杨二丫点了点头,“是让人难以置信呢!”杨鹏笑道:“你们都是被那句什么‘君子远庖厨’这句狗屁话给污染了!孟子那老小子就会装腔作势,既然那么好心,何必又要吃肉呢?明明也吃肉,却要装作不忍心看见杀生,真正是做****还要立牌坊呢!”杨二丫噗哧一笑,“我,我还没听过有人这样骂孟子的呢?”杨鹏笑问道;“你认为他不该骂?”杨二丫斩钉截铁地道:“大哥既然骂他,就说明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杨二丫并非是草莽中人,从小就熟读《孟子》,对于孟子一直以来都是以对待圣人之心来看待的,不过对于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来说,满天神佛天地万物都比不过她的情郎,何况区区一个孟子,既然情郎说孟子该死,那孟子就一定该死。 杨鹏呵呵一笑,伸头过去在杨二丫的面颊上香了一下,“乖老婆!”杨二丫又是羞涩又是开心地笑着。杨鹏牵着杨二丫径直来到橱房,正在准备中午饭的仆役厨子们见燕王和王妃来了,都非常惊讶,连忙躬身行礼:“拜见燕王,拜见王妃!”杨鹏笑道:“留两个厨子,其他人都下去吧!”众人齐声应诺,两个最老资格的厨子留了下来,其他人都下去了,却都挤在窗户以及大门边好奇地朝里面张望。 杨鹏放开了杨二丫的纤手,将活鱼交到一个厨子的手中,吩咐道:“去把鱼处理一下。”厨子应了一声,连忙抱着活鱼奔了下去。杨鹏又对另一个厨子道:“去准备葱姜,完了烧油。”那厨子也应了一声,匆匆奔了下去,忙活起来。一边咔嚓咔嚓地刮鱼鳞,另一边则哆哆哆哆地切葱姜,两个厨子忙得不亦乐乎,都想在燕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外面的仆役厨子们则伸长着脑袋满脸好奇之色,许多人小声议论着,其实要是燕王府的那些厨子仆役就不会这么好奇了,他们早就看过燕王做菜了,可是这里的厨子仆役却都是不久前找来的,自然对于眼前的事情十分好奇。 杨鹏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见杨二丫还站着,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笑道;“坐下吧,有一会儿呢!”杨二丫在杨鹏旁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杨鹏又看了看那两个忙碌的厨子,一脸古怪的神情。 杨鹏笑道:“你呀没见过大哥做菜,所以才会这么奇怪,要是你的那些在燕京的姐姐们,就不会这么奇怪了!”杨二丫心里不由得升起嫉妒的情绪来,“姐姐们经常吃大哥做的菜?”杨鹏笑道:“哪能经常呢,不过她们也确实吃过不少回了。以后大哥也时不时地给你做菜吃,你说好不好?”杨二丫心中的一点嫉妒立刻烟消云散了,使劲点了点头,“大哥你亲口说的,可不许赖!”杨鹏呵呵一笑,“不赖不赖!”随即伸出右手小手指,笑眯眯地道:“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来拉钩!”杨二丫真的就伸出了右手小手指和杨鹏的小手指勾住了,杨鹏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杨二丫开心地笑了,好似芙蓉绽放一般,美艳不可方物!杨鹏不由的呆了! 两人坐了片刻,两个厨子分别过来,“启禀燕王,鱼料理好了。”另一个道:“启禀燕王,葱姜都已经准备好了,油正烧着,估计已经有四五成热了。” 杨鹏一拍巴掌站了起来,“好,该我动手了!”杨二丫跟着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杨鹏。 杨鹏走到油锅边,用锅铲在油锅里一划,这是在试油温。觉得油温恰到好处,扭过头来对两个厨子道:“把火减小!”两个厨子立刻上前来动手,杨鹏把放在油锅边还在鼓腮的活鱼拉了起来,沿着锅壁把活鱼梭了下去,嗤……轻言冒起,油花沸腾,油炸鱼香立刻弥漫开来,让人不由的口吃生津。众人见陈枭做菜的手法十分娴熟,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杨鹏将鱼炸好了,然后捞出撞进盘子,指挥两个厨子移开油锅换上一口新锅并且加大火力。杨鹏用锅铲从油锅中舀了少许油加入锅中,只片刻,那油便沸腾起来。接着杨鹏将备好的葱姜投入锅中炝锅,转瞬之间葱姜特有的香气便被热油激发了出来。杨鹏赶紧将剪过一道的鱼放入锅中,稍微炒了炒,令葱姜的香气进入鱼中,然后放入食盐,再炒一炒,便起锅了。 杨鹏让旁边的厨子去准备些新鲜蔬菜来,撒在鱼身上,一道油煎活鱼便完成了。杨鹏把一双筷子放到盘子上,微笑着对杨二丫道:“快来尝尝吧!”杨二丫连忙走到杨鹏身边。看着眼前这道颜色绚烂香气勾人的菜肴,不由的惊叹连连。拿起筷子来,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感觉外焦里嫩,鱼肉的香气和着葱姜的香气在口腔中回荡,情不自禁地就咽了下去,惊叹道:“太好吃了!”看向杨鹏,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外星人似的。杨鹏笑呵呵地问道:“不认识你大哥了?” 杨二丫微红着娇颜无比钦佩地道:“大哥你太了不起了,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不会的不精通的!居然连这庖厨的技艺也如此精湛,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呢!” 杨鹏呵呵一笑,“小妹这番话说得大哥舒坦急了!”杨二丫皱了皱好看的鼻子,“人家才不是拍马屁呢!”杨鹏笑了笑,说道:“快趁热吃吧,凉了口味就会差很多!” 杨二丫又吃了起来,吃了一块又是一块,都停不下来了,不一会儿大半条鱼便被杨二丫吃了下去。放下筷子,说道:“饱了!吃不下了!”杨鹏见她的嘴角边有一点油渍,于是从身上取出还未使用过的干净手帕,给她擦拭了干净,笑道:“这么爱吃鱼,真是一只小花猫!”杨二丫朝杨鹏皱了皱好看的琼鼻,“都怪你做的鱼这么好吃!”杨鹏笑道:“大哥还有很多绝活呢!以后慢慢地做给你吃!”杨二丫使劲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模样。 杨鹏牵住杨二丫的纤手,朝外面走去,“趁着大雨之后空气好,咱们去街上逛逛。”杨二丫开心地道:“好啊!”对于杨二丫来说,和大哥去闲逛是她最快活的事情。 杨鹏和杨二丫走了,众仆役厨子一拥而入,围着那剩下的小半条鱼。一个厨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这竟然是燕王做的,太不可思议了!”说着拿起筷子架起了一小片,眼中登时流露出无比惊叹的神情来,“太,太好吃了!” 众人见状,纷纷抢着吃,一会儿剩下的小半条鱼便只剩下了骨头。一个仆役惊叹道:“真是人间美味!”旁边一个仆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没想到燕王竟然懂得庖厨技艺,而且居然做得这么好!”年纪最长的那个厨子仰着下巴骄傲地道:“哼,现在我倒是想看看,还有什么人敢瞧不起咱厨子!” 杨鹏和杨二丫手牵着手从厨房出来,只见浓云已经散开大半,王道金光将雨后的大地变得金光灿灿的,碧青的湖泊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金色的镜子,地上的道道水流变成了大大小小一道道的金线,小草上滴落一滴水珠,俨然好似一粒金珠一般,摔在地上立刻化作无数金色的碎片,荧光闪闪;远处,宝塔宫殿,楼阁钟鼓,仿佛都被涂上了一层金漆,那是土豪金的颜色,显得无比贵气。 杨鹏深吸了口气,“空气真好!我喜欢夏天,暴雨来得猛烈无比畅快淋漓,而雨后的景色又是无比美丽!” 杨二丫抿嘴一笑。杨鹏见杨二丫穿着一身戎装,觉得她这个样子出门不太方便,于是道:“小妹,你还是换一身便装吧,这个样子一出门,白痴也能猜出我们的身份了!”“好的,我这就去!”说着便小跑着离去了。 杨鹏望着杨二丫美好的背影呵呵一笑。走到院子中,在雨后初晴的湖泊边漫步起来,一边也等候杨鹏。 好一阵子过后,杨二丫的声音从杨鹏的身后传来,“大哥!”杨鹏转过身来,登时愣住了,随即呵呵笑道;“你穿成这个样子,难道是要去勾引哪家的小姐吗?”原来杨二丫竟然换上了一身儒衫,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虽然是男装却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还要美丽,传说宋玉潘安如何漂亮,可是与男装的杨二丫相比的话只怕依旧要逊色了好几筹。 杨二丫听杨鹏调侃自己,白了他一眼,却是十分喜悦的模样,因为大哥这么说那也是在夸她啊。“大哥,我们走吧!”杨二丫兴冲冲地道。 杨鹏笑道:“咱们这个样子出去,不认识的人肯定会以为我有龙阳之癖!”杨二丫娇颜绯红地瞪了杨鹏一眼,很自然地便将一只小手塞进了杨鹏的大手之中,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朝外面走去。 当街道上的行人们见到手牵着手的杨鹏和杨二丫,全都流露出了无比古怪的神情来。看来真被杨鹏说中了,百姓们都把他两人当成了有特殊嗜好的男人,而那些真正有特殊癖好的男人,看见了男装的杨二丫,那口水简直流了一地。 身为将军的杨二丫难得出来闲逛,此刻便如同兴奋的孩子一般,一会儿跑这边一会儿跑那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像这里的一切她都没有见过似的。“大哥,这脸谱好有趣啊!我们买两个好不好?”神态语气分明就是在向陈枭撒娇,那卖脸谱的摊贩见了,不由的眼角抽动神情怪异。 杨鹏问道:“你要哪两个脸谱呢?”杨二丫看着纹饰各异的众多脸谱想了想,指了指曹操的脸谱,又指了指貂蝉的脸谱,“就要这两个!”老板连忙拿下两个两铺双手递了过来,哈着腰道:“客官您拿好。”杨二丫接过了脸谱,杨鹏则付了钱。 杨二丫将曹操的脸谱递给杨鹏,自己则拿着貂蝉的脸谱。杨鹏笑眯眯地道:“你是貂蝉,我是曹操!”杨二丫嫣然一笑。那老板听到这话,看到这情景,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心里直叫:我的妈呀,这俩爷们儿别在咱眼前来这一套啊,真是叫人受不了,不过,不过那个年纪小一点的长得也真好看,居然比那花魁还要漂亮!男人长成这样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手牵着手继续逛街。突然,前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两人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群泼皮围住了两个公子哥,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不过看眼前的架势,只怕那两个公子哥要吃大亏。 杨二丫皱起眉头,“这些个泼皮无赖,实在让人厌恶!”杨鹏却笑道:“虽然看着讨厌,不过这类人是永远不会销声匿迹的!”杨二丫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那两个公子哥中像主人的那一个突然怒喝道:“快让开!”声音之中带着一些异域口音,感觉不像是汉人。他当面的那个泼皮没好气地骂道:“******,输了钱想赖账,哪有那么容易!想走简单,把钱拿来!”说着脏兮兮地大手便伸到了那公子的面前。 杨二丫道:“八成是被讹诈了,那公子要吃亏!”杨鹏笑道:“你说错了,不是公子吃亏,是那两小姐要吃亏!”杨二丫一愣,连忙定睛细看,只见那两个公子模样的家伙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其中那个主人模样的公子面目十分美丽,而且眉宇之间还透露出几分女子特有的柔美气质来,果然是柔柔女儿之身。 这时,只见那个随从模样的女子鼓起勇气挡在另一个女子面前,冲那些泼皮喝道;“我们我们没有欠你们钱!……”为首的泼皮在女子肩膀上重重地推了一把,推得那女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老子说你们欠了你们就欠了!快还钱!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那主人模样的女子对那个泼皮头头瞪眼喝道:“快让开!你们若再纠缠,我就叫你们不得好死!”言语气质倒有几分为人上者的味道。那泼皮却丝毫不惧,对众同伙笑道:“这兔儿爷想要咱们不得好死呢!”众泼皮大笑起来,一个形貌猥琐的家伙盯着两人色眯眯地道:“这对兔儿爷长得简直比女人还好看!要是没钱还,拿身子抵债也是不错的!在床上倒是可以让咱不得好死!”众泼皮都淫笑起来,眼睛也都流露出了淫亵的光芒来。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同时心里又十分害怕,她出生无比高贵,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从未遇到过眼前这样的事情,她真不该还如何是好了! 那个形貌猥琐的泼皮禁不住自己的色心,上前便要对那女子动手动脚,眼见两女便要受到侮辱了。就在这时,一块石头呼地飞来,啪的一声正中那泼皮的面门,登时面门开花血水四溅,那泼皮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面部。 众人一惊,纷纷朝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两个人就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人身着儒衫,却比花魁还要美丽的模样。众人都不禁一愣,两个女人心中升起激动的情绪来,终于有人来救她们了,而众泼皮则怒不可遏,其中一个指着杨鹏和杨二丫怒骂道:“哪来的兔崽子,竟敢来管你家爷爷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吧!” 杨二丫本就十分愤怒了,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二话不说,一扬手,一块石头又飞了出去。那骂人的泼皮眼见一块石头迎面飞来,吃了一惊,想要闪避,可是石块来得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只听啪地一声响,石块与他的面门来了个亲密接触,血水四溅,他惨叫一声朝后摔倒在地,双手捂着面门痛呼连连。 众泼皮愣了愣,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叫嚣起来,“揍死他!”“废了他!”……叫骂声中,只见众泼皮朝杨二丫一涌上来。那两个女人见此情形都不禁替杨二丫担心起来,然而身处其中的杨二丫却是丝毫不惧,迎面冲入那群泼皮中间,只见她挥拳踢脚,身手极为矫健,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泼皮便被打翻在地,只片刻工夫,十几个泼皮便都躺在了地上,哎哎哟哟一时爬不起来。 围观的人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么娇娇怯怯的公子哥,居然,居然一会儿的工夫就打倒了十几个凶恶的泼皮?!而那两个女子则直直地看着杨二丫,眼眸中异彩连连。 杨鹏走上前去,在杨二丫耳边小声道:“小妹这动手打人的模样真是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呢!”杨二丫娇颜微微一红,白了杨鹏一眼。 两人准备离开,那对女子却奔了上来,行了一个鞠躬礼,那主人模样的女子看着杨二丫,用无比感激的语气道:“多谢英雄出手相助!”这时杨鹏听得更清楚了,感觉她的声音中带着很浓重的异族味道,汉语发音也不是很准确,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居然含情脉脉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杨二丫,不由的十分奇怪。然而很快杨鹏就明白了,呵呵,只怕这女人把杨二丫当成了男子了,古人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只怕这女子此刻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杨鹏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杨二丫抱拳道:“姑娘不必多礼,这是我分内之事罢了!”杨二丫的意思是我身为燕云将军见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不管,可是听在那女子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味道,她觉得这位救了她的英雄是对她有意思了,娇颜泛起了红晕。站在一旁看戏的杨鹏呆了呆,他这时才发现,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居然也是个十足的美人儿呢,虽然不如杨二丫,但也在伯仲之间,更有一种异域风情是杨二丫说没有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八章,易钗而弁 杨二丫看了一眼杨鹏,笑道:“这没有什么。其实我的武艺不算什么。”杨二丫说的是大实话,她的武艺虽然不同凡响,可是燕云军中猛将如云,比她强的少说也有十几位,然而那位美女却不这么认为,她以为杨二丫是在谦虚,皱眉道:“英雄这么勇武,却为何也有汉人的那些臭毛病?” 杨二丫不明白她的意思,“你这话是何意?”那美女扬了扬眉毛,“你们汉人明明是这样的,却偏偏不肯说是这样的!听说这是你们汉人的什么美德,可我却不明白这有什么美的!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明明长得漂亮的人却偏偏要说自己难看,明明有本事的人却非要说自己没本事,这根本就是骗人嘛,却非要说是美德,我真是不明白你们汉人的心思!” 杨鹏和杨二丫都哑口无言了,对视了一眼。杨鹏对那美女道:“这是我们的风俗习惯,你不是汉人自然难以理解,恐怕也不好解释让你明白。你不是汉人,想必本民族也有一些特异的风俗习惯是别的民族所没有的,只怕在别的民族看来,那也是十分难以理解不可思议的。” 那美女听了杨鹏这番话,便释然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各民族确实都有一些别的民族没有的风俗习惯,倒也不必大惊小怪的!”随即对杨二丫道:“英雄,我刚才的话,你不会生气吧?” 杨二丫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微红着脸颊说道:“你别叫我英雄,”那美女立刻乘机问道:“不知英雄叫什么名字?”杨鹏有些好笑,觉得这美女虽然十分动人,然而性格却实在不像是女人,那么的外向,放在汉族的男子之中只怕都能算作是登徒子了,女子中如她这样的有没有陈枭不敢说,不过至少他还没见到过,即便是性格最为豪迈的韩冰,与她相比还是颇有不如的。 杨二丫身为女子,整好随便将名字告诉外人?可是对方是个女子,又是这么热切的模样,实在是不好拒绝,于是说道:“我叫杨英。”美女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动人的笑容,抬起头来对杨二丫道:“我叫桑格,来自吐蕃。” 杨鹏和杨二丫都是心头一动,感觉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似的,随即杨鹏便想到了那位几乎被他忘记了的吐蕃人质,格桑公主,难道就是她吗?看向杨二丫,心里又狐疑起来,因为当日格桑公主一行人抵达西宁州后是杨二丫给他们安排行止的,为何杨鹏竟然不认识,难道不是她?其实当日杨二丫虽然亲自安排格桑公主一行人的行止,可是她却并没有与格桑公主照过面,更准确的说杨二丫连吐蕃公主的附近都没去过,后来她按照杨鹏的意思安排人将格桑公主一行人送来了天京新城,更是只是吩咐手下去做的。 杨鹏道:“我听说吐蕃国送给燕云的人质,就是一位叫做格桑的吐蕃公主,难道就是你吗?”格桑皱起眉头,十分愤慨的模样,不过这样的神情一闪即逝,又恢复了平淡的态度,淡淡地道:“就是我。”杨鹏和杨二丫同时小吃了一惊,都没想到居然会在大街上碰见吐蕃的格桑公主。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虽然贵为公主,可是身为人质在精神和生活上都不会回好过。 格桑见两人都不说话,眉头一皱,气愤地问道:“你们看不起我?”杨鹏摆了摆手,“我们没那个意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格桑哼了一声,“你怎么看我,我才不在乎呢!”转头看向杨二丫,问道:“杨大哥,你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看不起我?” 杨二丫摇了摇头,“不,不会!”杨二丫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没有看不起格桑,相反还非常可怜格桑,觉得格桑是一个被自己国家和父皇牺牲了的可怜女子,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身份虽然依旧尊贵,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格桑听杨二丫说不会看不起她,开心地笑了,激动之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杨二丫的手掌,感动地道:“我就知道杨大哥是真正的英雄,不会看不起我的!”杨二丫尴尬地笑了笑,求助似的看向杨鹏,却看见他一脸的坏笑作壁上观,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几个侍女端着各式菜肴酒水进来了。几个人停止说话,格桑的婢女立刻起身帮助侍女们摆放酒菜。酒菜摆放好了,那个先前招呼他们进来的侍女微笑道:“客官们请慢用,若有什么别的需要,可以招呼外面的侍女。”说完,几个侍女便鱼贯而出了,合上了推拉门。 格桑的婢女为三人斟酒服侍他们。格桑端起酒杯,眼眸异彩连连地看向杨二丫,说道:“我敬杨大哥一杯!”杨二丫拿起酒杯来,格桑一仰头先干为敬了,杨二丫也只好一口干了。两女一杯酒下肚,原本就十分娇艳的双颊浮上了两朵红晕,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格桑见杨二丫容色美丽,更甚女子,又想到他之前英勇的表现,只觉得天下更没有比这位杨大哥更好的男人了! “杨大哥,不知你娶亲了没有?”杨二丫娇颜更红了,杨二丫看了一眼坏笑的杨鹏,郁闷得不行,回过头来对格桑道:“我,还没又娶亲的呢!”她是女子,虽然已经嫁人了,可是确实没有娶亲啊,她也娶不了亲啊,因此她这话并不算骗人。 格桑一听没有娶亲,喜不自胜,“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和杨大哥有缘!”挺了挺,流露出一丝腼腆之色,问道:“杨大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杨二丫之前一直是在应付,此刻听到这话终于不知该如何招架了,慌忙朝杨鹏投去求助的神情。杨鹏笑呵呵地对格桑道:“格桑公主自然是美丽的!”格桑皱眉道:“我是问杨大哥!”说着一双美眸就直直地盯着杨二丫,一副无比希冀的模样。 杨二丫尴尬得不得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不敢看格桑那火辣辣的眼神,扭过头去,嗫嚅道:“嗯,你自然是十分美丽的!”格桑开心不已,随即笑道:“你们汉人也正是的,居然对这种事如此害羞,女人如此,男人也是如此!” 杨二丫哭笑不得,想要告诉她自己是女人不是男人,可是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暗想:这话当面是没法说的,将来只要我躲着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忘了自己,哎,真是太荒唐了,我怎么会碰上这种事情呢? 看了一眼杨鹏一脸坏笑的神情,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扑上去在他怀里狠狠地擂上两拳才解恨。几个人吃喝闲聊着,格桑对待杨二丫十分殷勤,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贤惠的妻子在服侍自己的丈夫一般;杨二丫自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状况,十分尴尬,如坐针毡似的,娇颜始终红扑扑的。而杨鹏,此时俨然只是一个配角,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看戏,心里可乐开了花。 过了许久,杨二丫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地对杨鹏道:“大哥,我们该回家了!”格桑听到这话,立刻焦急起来,“这就要走了吗?再坐一回吧!” 杨鹏接口道:“是啊,格桑公主盛意拳拳,咱们再多坐一会儿吧!”格桑公主从一开始就对杨鹏很不待见的样子,不过这时听了这话心里立刻对他升起了几分好感来,连忙对杨二丫道:“你大哥也这么说了,就再做一回吧!” 杨二丫摇头道:“实在不行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瞪了杨鹏一眼,“我这个大哥倒是清闲,自然说话简单,可是我却还要做许多事情呢!”杨鹏笑着喝了口酒。 杨二丫站了起来。格桑见杨二丫真的要走了,失望极了,连忙站了起来,“既然杨大哥家有要事,我就不留杨大哥了!不知杨大哥家住哪里?”杨二丫不知所措,“这个,嗯,”格桑十分难过地问道:“难道杨大哥不愿意告诉我吗?”杨二丫心一软,便道:“我们住在燕王行宫里。” 格桑一愣,十分意外地道:“你们,你们难道是燕王的部下?”杨二丫想自己是大哥的妻子也是大哥的部下,而大哥也可以说是自己的部下,因此说是燕王的部下也是没错的,于是点头道:“不错,我们都是燕王的部下。” 格桑流露出思忖之色。杨二丫见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了,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抱拳道:“告辞!”随即也不招呼杨鹏,自己就离去了,杨鹏赶紧起身,告别了格桑,追了出去。 杨鹏在楼下追上了杨二丫,一把拽住她的纤手,笑道:“生气了?”杨二丫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你坏死了!见人家出丑不来帮忙还在旁边看戏!我两天不理你!”随即觉得两天太长了,连忙又改口道:“我今天不理你!”杨鹏面色大变,“别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你要是不理大哥,大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杨二丫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这时有几个酒足饭饱的客人正好从楼上下来经过两人的身旁,见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当即大吐特吐起来。 杨二丫大窘,甩开了杨鹏的手掌,逃也似的跑掉了。杨鹏扭头骂那几个呕吐的家伙:“格老子的,哪吐不好跑到这来吐,******!”骂完了便追杨二丫去了。 这时,楼上的格桑公主已经回过神来了。听到街道上传来杨鹏呼唤杨二丫的声音,赶紧走到窗户边,循声望去,只见她的那位杨大哥正在前面跑着,而他的那个大哥则在后面赶着,两人好像闹了什么矛盾。格桑公主看着杨二丫的背影,就不由得面露动人的微笑,心里突然下了一个决心:是燕云的将军又怎么样,他是我爱的男人,他又救过我,这辈子我我只要嫁给他,做他的女人! 杨鹏好不容易追上了杨二丫,两人牵住了她的纤手。此时,两人已经拐过了一处街角,已经不在格桑的视野中了。杨二丫挣了一下却没有证掉,连忙看了看周围,只感觉周围的路人好像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似的,娇颜立刻红了。回过头来,小声嗔道:“快放开我!别人都看着呢!” 杨鹏笑道:“之前出来的时候,怎么又不说呢?”杨二丫红着娇颜嗔道:“我当时没注意!”随即挣了挣,“你快放开我啊!”杨鹏的脸上流露出坏笑的神情,突然一把将杨二丫拦腰抱起,杨二丫惊叫出声。周围的人们纷纷侧目,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竟然横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男人哈哈大笑着往前面奔去。所有人都傻眼了,几个老学究摇头晃脑地叹气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杨二丫被杨鹏当街抱起,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起先挣扎了一下,到后来却羞得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杨鹏的胸膛。杨鹏抱着杨二丫走进了行宫大门,两边的卫士抱拳拜见。杨鹏抱着杨二丫朝后院走去,经过身旁的飞凤女卫和侍女们都一边行礼一边偷笑着。 杨鹏见杨二丫还把脑袋死死地埋在自己的胸膛里,调侃似的笑道:“别害羞了,新娘子已经过门了!” 杨二丫抬起头来,看见已经置身于行宫之中,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气恼地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快放我下来!”杨鹏呵呵一笑,在杨二丫的红唇上吻了一下,将她放了下来。杨二丫踉跄了一下,跌进杨鹏的怀中。杨鹏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笑嘻嘻地道:“这是投怀送抱吗?”杨二丫娇艳通红的看着杨鹏,又是娇羞无限又是羞恼不已的模样。杨二丫看着这样一副娇艳的容颜,又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处子馨香,不由的神魂荡扬,身体很自然地起了反应。 杨二丫感觉到了杨鹏身体的变化,先是一愣,随即用一种娇柔羞涩的眼神看着杨鹏,眼眸颤颤悠悠。杨鹏紧紧地搂住杨二丫,杨二丫的感觉便更清晰了,只感觉全身酸软站立不稳,整个人都靠在了杨鹏的怀中,脸色火烧一般,呼吸十分急促,芳心一片混乱;杨鹏只感觉杨二丫身上的香味好像更加浓郁了,心中****越加无法控制。 杨鹏在杨二丫的耳边小声说道:“今天就给了大哥好吗?”这时杨二丫已经是迷迷糊糊的了,杨鹏在她耳边的声音就如同魔音一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杨鹏大喜过望,当即便想带着杨二丫去卧房。然而杨二丫却突然醒觉过来,慌忙推开了杨鹏,“不,不不可以的!还没,还没向师姑敬茶的呢!还没举行婚礼呢!”杨二丫和韩冰虽然都已经接受了杨鹏的册封,成为了燕王王妃,不过却还没有举行婚礼,因此按照古代的传统,还不能就算作是夫妻。 杨鹏郁闷地道:“小妹,你都已经是我的王妃了,就没有必要非要等到婚礼之后吧!”杨二丫只是摇头,不敢看杨鹏,说道:“不可以的!圣人云……”杨鹏就像被踩着尾巴似的,奔了起来,叫骂道:“去******孔老二!这老小子吃饱了没事干,编排出这许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分明就是折腾人嘛!******,他的坟在山东吧,老子要把他的坟刨了!” 杨二丫鼓着眼睛看着杨鹏,想笑又笑不出来,总觉得这事太惊世骇俗了。杨鹏虽然在极力摒除儒家思想所造成的那些不好的影响,同时也在打压儒家在社会中的地位,不过儒家千年来在中原大地形成的根基何其深厚,岂是杨鹏这短短两年多时间所能根本动摇的?儒家在民间社会的根基依旧十分深厚,在方方面面的影响依旧十分巨大,因此刨孔老二坟墓的话说说不打紧,可真要那么干了确实是太过惊世骇俗了,肯定会造成不利影响的。 杨鹏握住了杨二丫的双手,“小妹,你就不可怜可怜大哥吗?这可是会把大哥折磨死的!”杨二丫娇颜通红地摇了摇头,“不,不可以的!”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老天竖起中指,嘀咕了一句什么,杨二丫没听清楚,不过她猜八成又是骂孔夫子的。 杨鹏软磨硬泡,杨二丫虽然不答应,可是决心显然在迅速的动摇;其实这个时候杨鹏只要稍微用点强硬的手段就得成了,只是杨鹏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心中留下哪怕一丁点不好的感觉,因此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就只是在那里磨杨二丫。 就在两人纠缠不久,眼见杨二丫的防线就要崩溃的时候,王开奔了过来。杨二丫见有人来了,连忙与杨鹏拉开了一点距离,侧过身子去。王开奔到杨鹏面前,拜道:“启禀主人,李宣威使来了。” 杨鹏唉声叹气,抬头看了一眼飘着白云的湛蓝的天空,郁闷地道:“这狗屁老天故意跟老子做对!”王开莫名其妙,却又不敢问;而杨二丫则娇颜微红,心里又羞又喜地埋怨着杨鹏。 杨鹏扭头问琼英:“小妹,跟我一起去吗?”杨二丫转过身来,点了点头。杨鹏朝前厅走去,杨二丫和王开跟随在后。 来到大厅,只见李慕白正端端正正地站在大厅中间,背对着大门口。李慕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立刻转过身来,看见了杨二丫和杨鹏,立刻跪下拜道:“属下李慕白拜见燕王殿下,拜见王妃!” 杨鹏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李慕白好好一个放荡不羁的大才子,怎么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慕白跪在地上抱拳道:“如今的燕云已经坐拥万里河山,燕云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所向无敌,燕王威震天下无人不敬服害怕!燕王虽然还未称帝,但燕云已经是帝国的气概,帝国自然要有帝国规矩,这是统驭之道,必须如此!”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家伙什么都变了,就只一样没变,还是像之前那样口齿伶俐!” “多谢燕王夸赞!”杨鹏翻了翻白眼,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见李慕白还跪着,说道:“别跪了,起来起来!”“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从宽大的袖笼中取出一封书函,上前,双手呈给杨鹏,“这是刚刚接到的汤大人发来的书函,请燕王过目。”他口中的汤大人就是燕云官学的负责人汤时典。 杨鹏接过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一脸希冀地道:“好啊,希望这些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的翘楚称得上是栋梁之才!我现在就是缺人啊!”汤时典在书信中简要叙述了不久前落幕的官学大考的情况,其中十几人脱颖而出,并且汤时典已经按照之前杨鹏的吩咐,将这十几人派来并州了。 杨鹏放下书信,流露出思忖之色。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这两日都在关注渭南的事情,还没向你询问山西的情况呢!我这一路过来,见到的情况非常喜人,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一年以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民生凋敝的大地。” “多谢燕王夸赞。其实燕王谬赞了,山西虽然比之一年之前有所改观了,然而与契丹人南下之前相比却还是相差极大!要完全恢复旧日景观,还得下大工夫不可!” 杨鹏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看了李慕白一眼,笑道:“我对你有信心!”李慕白连忙道:“属下何德何能,这全仗燕王运筹帷幄之功!这些好的政策都是燕王制定的,属下不过是遵照燕王的意图执行而已!” 杨鹏呵呵一笑,“好了好了,我的功劳就不用多说了,还是说一说山西的情况吧。好的坏的,都说一说。” “是。”顿了顿,“好的方面第一要属商业,商业是整个山西恢复发展最快的方面,上个月的税收就已经超过了契丹人南下之前的水平了。……”杨鹏吃了一惊,“这么多?不是说还没有恢复到契丹人南下之前的水平吗,为何商业税收却超过了那时?”杨鹏不相信手下人敢枉自开列名目征收苛捐杂税,不过此事确实是非常奇怪。 李慕白笑了笑,“这都多亏了燕王的英明政策!燕王一系列鼓励工商业的政策起了极大的促进作用,短时间内无数手工业者和小商贩涌现出来,而且南边的许多大商贾也纷纷进入山西来经营,因此短短一年时间,工商业不仅完全恢复,而且还超过了以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九章,并州民政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杨二丫也是十分高兴的模样。李慕白继续道:“其次是农业方面,原来抛荒的耕地如今已经基本上恢复,另外官营农场以及私人新开垦的耕地超过了二十万顷,而且今年风调雨顺日照充足,定然是个大丰收之年啊!”缓了口气,咽了口口水,又道:“另外矿产开采、渔业发展以及畜牧业,也都有长足的发展,如今在山西的官营马场蓄养的马匹就有五万多匹,其中有一部分是改良的燕王马,三个月光官营渔场就产出了二十万斤鱼货,所有矿产产出产出景况十万余斤,银矿八十万斤,铜矿两百五十万斤,铁矿六百八十万斤。” 杨鹏呵呵一笑,“好,这些数字听着就高兴。我从西北一路过来,所见所闻的景象也是非常喜人的!”随即皱起眉头,“只是有一点不大好,我总觉得无论是城市还是乡镇,人口似乎依旧不如从前啊!” 李慕白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刚才属下汇报的都是好的情况,这不好的情况居首的便是人口问题!”顿了顿,“如今的人口与契丹人南下之时依旧有很大的差距,这直接就导致许多方面人力不足的状况,比如开荒,如果人手足够的话,起码还可以新开垦出三十万顷粮田,可是如今却只开垦了二十万顷,另外各行各业缺乏人手的状况也都不同程度的存在,这又阻碍了税收的增加!” 顿了顿,又道:“这是人口方面的问题,另一个方面的大问题便是这两年多的混乱兵祸所导致的巨大破坏!这并州还算是破坏比较小的,可是许多方面的损毁已经是相当的触目惊心了,其它的地方就可想而知了,有些城镇在契丹人南下之时已然变成了废墟。城墙、房舍的破坏倒在其次,最为严重的是类似于水渠、堤坝的破坏,那灾难性的影响将是长期性的,今年好在是风调雨顺老天爷给脸,若是稍稍有些不妥,只怕这山西的粮食生产就会出现难以想象的大问题,归根结底就是水渠等设施的破坏,因此恢复这些设施是当务之急。” 李慕白滔滔不绝地说着,杨鹏右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听着,抬起头来说道:“你说的这些确实是个现实且紧迫的问题,其实不只是你们山西、山东、两淮都不同程度的存在、而新近收复的陕甘地区的情况则更加严重。你继续说。” “是。”李慕白理了理思绪,继续道:“而要求进行恢复建设,便需要大量的资金!” 杨鹏笑道:“这句话才是点子上的问题!资金啊,哎,最近这段时间这花钱比流水还厉害!打败了敌人缴获的钱财,一转眼工夫便都花在了地方上!”李慕白道:“那还是远远不够的!属下认为农业乃是安定的根本,如今我们燕云收复了陕甘,契丹人被缠在高丽无法脱身,西夏、吐蕃则均已丧胆,而朝廷不足为惧,应当暂时把征伐之事放到一边,而集中精力来解决农业的相关设施问题。正好今年天公作美,咱们有差不多半年多的时间,争取来年开春之时能够基本恢复农业各项设施。” 杨鹏思忖片刻,点头道:“你的这个建议很好。这样吧,这一年,不,这两年各地的税收就全部用于各地的基础设施建设,对于陕甘等刚刚收复的地方,燕王府还会拿出额外的钱款来帮助他们!就在最近,各地的主官就会来到燕云,到时候就具体事宜好好谈谈。”“燕王英明!”李慕白抱拳道。 杨鹏一脸古怪地看着李慕白,李慕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又不敢出言询问。 杨鹏站起来,走到李慕白的面前。李慕白赶紧躬下身子。杨鹏拍了拍李慕白的肩膀,说道:“私底下还是随便一些比较好,这有不是正式场合!”李慕白应道:“是!”虽然这么应了,可是依然是一副恭恭敬敬谨小慎微的模样。杨鹏不禁有些感慨,突然有些担心将来的某一天身边的人都是如此对待自己,那岂不是太过孤独,太过乏味?杨鹏不由的心中一寒,暗自感慨道:难怪古代的帝王都自称寡人,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老子总有一天也要变成寡人了! 突然想起那格桑公主的事情,于是问道:“对于格桑公主那些人,你是如何安排的?” 李慕白抱拳道:“属下按照燕王的吩咐,安排他们住进了一座院落,那里原本是宣威使的一处府邸。各方面供应均依照公主的待遇,对于她们的行动,只是限制她们出城,其它的并没有加以限制。另外,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属下还派了专人负责监视他们。” 杨鹏想起刚才事发之时见过的那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物,便释然了。暗自感到好笑,他当时居然还以为是哪个家伙垂涎美色而干出的屁事了,闹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低头想了想,问李慕白道:“没有派人保护她们吗?”李慕白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从现在开始,派专人保护她们,要确保她们的安全。”“是!” 杨鹏想到那些个无法无天的泼皮,皱眉道:“城里的泼皮要定期清理清理。这些个家伙虽然只是跳蚤危害不大,影响可不好,决不能姑息!” 李慕白隐隐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令燕王对并州的一些情况感到不满,不禁感到汗颜,抱拳道:“属下紧遵燕王吩咐!其实属下并没有纵容这些泼皮,只是泼皮实在是不好处理,这些人虽然常常欺负百姓扰乱地方,可是说到底他们所作所为并非大事,就算抓起来,也只能关个几天就得放人,而这些人对于坐牢早就习以为常根本就不当回事,因此处理效果很有限!” 杨鹏觉得李慕白说的真是此事的难办之处,泼皮十分让百姓痛恨害怕,然而就法律上来说确实也无法严惩他们。虽然自己一句话便可令这些泼皮做一辈子牢,可是杨鹏并不远这样干,他觉得还是应当从律法上着手解决。 沉思片刻,突然灵光一动,他响起社会对于累犯有一种递增刑罚的处罚措施。所谓递增处罚,简而言之就是对于同样的罪行,依据犯法的次数不断加重处罚,比如无故打人,第一次也许就关个五天,第二次便要加重为一个月的徒刑,第三次便会被加重判罚为一年,以此类推,随着累犯次数的增加,原本一个小罪到后来便有可能成为重罪,这种做法应该算是一种比较有效的解决方法了。 想到这,杨鹏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李慕白和杨二丫都感到十分新颖,李慕白思忖道:“燕王的这个办法兼顾了各方面的情况,应当是可行的!” 杨鹏道:“你替我做一个专门的实施细则出来,等大家来了之后好好讨论讨论,完了便付诸实施。”“是!” 当天夜晚,行宫书房的灯火依旧亮着,杨鹏还在灯下处理公务。虽说具体的事情有人去办,可是许多事情还得他这个燕王来定夺啊,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报告汇总而来,国计民生各方面的报告,还有周边国家的动态与情报。这许多事情,又由于之前征战积累了不少,因此杨鹏就是想要偷懒也不行啊。 杨鹏拿起一本武行从高丽递来的报告,看了起来,武行的报告上主要说了高丽的战事:僵持了好几个月的开京之战终于结束,耶侓观音率领的辽国高丽联军再一次大败倭人,倭人损失近半已经退到了南京(高丽南京就是现在韩国的汉城,倭人正在南京加固城墙囤积粮草,并且将周边所有的高丽百姓全都驱赶进了南京,意图不明,已经有密卫混入南京,暂时还未有消息传出来;我军水师按照燕王的命令奔袭了敌军的海上航道,一举全歼一支倭人舰队和一支倭人的运输船队,摧毁船只无数,杀死倭人十余万,毁灭物资无数,相信这对于耶侓观音即将进行得攻击做战是十分有利的! 杨鹏看完了武行的报告,心中不由的升起欣慰的感觉来。 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耶侓观音正督促三路大军南下,依然对倭人主力盘踞的南京形成了泰山压顶一般的态势,契丹军将士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战彻底荡平倭人。 耶侓观音在大帐中布置好了任务,众将朝耶侓观音一拜,鱼贯而出。就在这时,武行奔进了大帐,见到耶侓观音便一脸喜色地抱拳道:“公主,我给你带来好消息了!” 耶侓观音看了武行一眼,“什么好消息?”武行笑眯眯地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立时涌现出惊喜的神情来,“燕云水军重创倭人舰队切断了倭人的后援?!” 武行微笑着问道:“公主觉得这是不是好消息呢!”看完了书信。 杨二丫紧皱着秀眉,一副左右为难委决不下的模样。杨鹏见状,不禁奇怪信中究竟说了什么,于是问道:“那格桑公主说了什么?呵呵,我想肯定是向你表达她的一番深情吧?” 杨二丫苦恼地道:“人家烦都烦死了,你还来取笑人家!”“什么事让你这么苦恼?”杨二丫将书信递给杨鹏。杨鹏却摆手笑道:“这是她给你的情信,我怎么能看呢!”杨鹏气恼地道:“叫你看你就看!”随即把书信塞进了杨鹏的手中。杨鹏拿起书信看了起来,一看开头便忍不住笑了,因为那言辞语句完全就是一个女子在向她心爱的男子倾吐爱意心声,虽然只是寥寥几行文字,然而那海枯石烂的深情却仿若跃然纸上了一般,杨鹏本来是感叹的,可是一想到她倾吐爱意的对象是一个比她还要美丽的女子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杨二丫见杨鹏笑,通红着娇颜道:“要笑就笑吧,哼!要是哪一天你对我不好,我便真的跟了她!”杨鹏调侃道:“你们两个在一起该要怎么生孩子啊?”杨二丫羞恼无限地怒瞪着杨鹏。 杨鹏继续看下去,那位格桑公主在表达了爱意之后,便向她心目中的英雄提出了邀请,说明天是她们那里的一个节日,希望杨将军能够到她那里和她一道共度佳节! 杨鹏放下书信,问杨二丫:“你怎么决定的?”杨二丫苦恼地道:“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看向杨鹏,拿手指戳了戳杨鹏的腰眼,“你来替我想想办法!”杨鹏握住杨二丫的纤手,顺势搂住她的纤腰坐了下来,“你呀,把这件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她请你赴宴,你就赴宴好了,何必想那么多呢!你就穿着这身女装去赴宴,他一见你这个样子,一切也就明白了,你呢多话也不要说,跟她客套几句就回来了!” 杨二丫眨着澄澈的大眼睛道:“就这么简单?”杨二丫笑道:“本来就不复杂嘛!”杨二丫扭过头来抓住杨鹏的胳膊,央求道:“那大哥你陪我去!”杨鹏呵呵一笑,调侃道:“咱们燕云的杨二丫将军居然会怕了那个吐蕃公主,这话说出去只怕没人信啊!”杨二丫皱眉道:“我不是怕她,我是,我是……”她自己也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杨二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臀部,笑道:“是什么想法都没关系,大哥明天陪你去!”杨二丫笑了,“大哥你真好!”杨鹏呵呵笑道:“做你的大哥可真不容易啊,居然还得帮你去解决那些被你迷住的女子!” 杨二丫朝杨鹏皱了皱好看的琼鼻,一副娇憨的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杨鹏情不自禁吻住了她的红唇,杨二丫眼神立刻变得迷离起来,娇颜红艳艳的,一双纤手情不自禁地勾住了杨鹏的脖颈,任由爱郎品尝着自己的红唇,她自己也深陷在那情天欲海之中不能自拔。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正陶醉在****中的杨二丫一惊回过神来,慌忙离开了杨鹏的怀抱。刚一站起来,只见密卫队长王开小跑着奔了进来,将一封红色信封的书信呈上,“主人,从燕京转发来的红色急件!”所谓红色急件,是燕云内部传递讯息的一种级别,所有讯息根据紧迫程度和影响大小从低到高分为普通、蓝色、黄色和红色,红色急件往往代表的是最紧迫或者影响极大的事件,关系非同小可。 杨鹏和杨二丫眼见是红色急件,都感到十分意外。杨二丫上前接下急件,转交个杨鹏。这时王开才注意到身着宫装精心妆扮了一番的杨二丫,不由的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感到自己失礼了,赶忙垂下头去,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杨鹏拆开了书信,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神情突然一变,“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杨二丫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杨鹏皱眉道:“辽国皇帝突然驾崩了!”杨二丫一愣,皱眉道:“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辽国居然死了三个皇帝!?” 杨鹏道:“这其中若说没鬼,只怕傻子都不会相信!”杨鹏不由的想到了那位高丽太后以及耶侓休哥,难道这一次的事情又是他们弄出来的?随即想到信上提到的另外一个讯息,辽国皇帝虽然已经驾崩,但其实国内几乎无人知晓,辽国宫廷秘不发丧严密封锁消息,燕云方面也是通过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得知这个情报的,不过派在中京的密探却也无法证实这个消息的正确性。 杨鹏低头思忖起来:如果这个消息有误,辽国皇帝还在,可是这个消息绝不会是空穴来风,那么谣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是真的,究竟是谁策划的阴谋,目的又是什么?弑君,目的应该很简单,就是为了夺位!那么是谁呢? 杨鹏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耶侓休哥和高丽太后,不过杨鹏也无法肯定,辽国手握大权又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很多,除了耶侓休哥之外,还有耶侓虎城和耶侓观音,另外,耶侓隆庆等人也有可能做这件事情。 杨鹏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担心,担心契丹人讨伐倭人的战争会受到国内局势的影响。 杨鹏的担心其实就在这同时已经应验了,在远在高丽的耶侓观音大营之中,耶侓观音接到了从中京传来的紧急诏命,令她即刻退兵。耶侓观音及其麾下众将均大感困惑,耶侓观音问钦差道:“陛下为何突然下令退兵?” 那钦差道:“小人之事奉旨传令,其余一概不知。公主,陛下命令既然下达,就请大王快快退兵吧!”耶侓观音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我不能退兵!”钦差吃了一惊,“公主要抗命?”耶侓观音眉头一皱,旁边的悍将萧豹冲喝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内侍,居然敢如此对公主说话!” 钦差见众将怒目而视,下都吓死了,慌忙叩头道:“小人绝没有冒犯大王的意思!小人绝对不敢啊!”耶侓观音淡淡地道:“是不是都无所谓。我不退兵,并非是要抗命,而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所做出的决定。如今南京城破在即,若此刻退兵,便前功尽弃了,我怎能退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回去替我对陛下说,待彻底打败了倭人之后,我自然会回去向陛下请罪!” 钦差不敢再说什么了,叩头道:“小人一定将公主的话带到!小人告退!”随即站了起来,躬身退了下去。耶侓观音秀眉紧皱,心里充满了不解:怎么陛下突然传来这样的诏命,这究竟是这么回事?陛下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糊涂? 心头一动:‘难道陛下改变了心意,不想铲除内患了?甚至陛下还对我起了猜疑之心?’耶侓观音觉得很有可能,在皇家之中这种事情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再说帝王之心是最易变的,虽然之前她和皇帝就那件大事做好了安排,可是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突然改变心意,这不这样一道匪夷所思的诏命就传来了,这道诏命就说明皇帝已经改变了心意! 耶侓观音暗自叹气,犹豫了一下,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对豹冲道:“萧豹冲,你即刻将这封书信带回中京,交给陛下!”说着将书信递了出去。萧豹冲上前接下书信,应诺一声,疾步离去了。 耶侓观音扫视了众将一眼,断然道:“我早已经下定决心,不灭倭人绝不班师,望诸位将军与我同心协力,莫要瞻前顾后!否则,军法无情!” 众将心头一凛,一起拜道:“紧遵公主号令,我等决不敢有违!” “传令下去,连夜攻城!”不久之后,寂静的夜晚便被打破了,契丹军和高丽军三面猛攻南京,战况比白天时候还要激烈,南京城墙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到了第二天凌晨,大战继续,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中午,城墙下尸积如山,城墙上也是尸体枕积,双方的损失都是极大,倭人依然支撑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无数的高丽百姓被倭人推上了城头,老弱妇孺的哭喊声惊天动地。原本在猛攻城池的契丹军和高丽军不由的停止了进攻。高丽军将士悲愤交加,恨不得碎刮了倭人,可是他们的父老乡亲就挡在前面,他们哪里敢动手?契丹军也没法进攻,他们自然不会在乎高丽百姓的死活,可是若在进攻中造成大量高丽百姓伤亡,只怕会与高丽军只见产生问题,也是投鼠忌器没法动手了。 耶侓观音看着正在城头上哭叫的那些高丽百姓,皱眉骂道:“这些倭人,真是够卑鄙,够狠辣!”随即扭头大声道:“传令下去,全军撤退!”代表退兵的金钟声大响起来,契丹军如同退潮的潮水般退了下去,高丽军也退了下去。佐室成雄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不由的十分得意。 耶侓观音回到大帐中,突然停下脚步发起呆来,眉头紧皱。众将见此情形都不敢打扰她,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章,观音计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众将回头,只见一身戎装的高丽国王来了。那高丽国王十分年轻,虽然身着一身戎装,可依旧没有将军的气概,身后跟着几个高丽将领;这高丽国王其实便是当日的高丽小王子王悦,如今他已经是高丽的国王了。当日倭人大举入侵,高丽都城陷落,王室成员损失惨重,而这王悦却因人在辽国而躲过了一劫,随即跟随辽国大军回到高丽反击倭人,此时高丽王室内部还在王位继承问题争吵不休,王位悬而未决,而王悦有契丹人的大力支持,因此王悦一举成为了高丽的新国王,统领高丽残余军民。 耶侓观音转过身来,看见王悦几个人走了进来。王悦一见到耶侓观音,恭恭敬敬地抱拳拜道:“公主。”他虽然是高丽的国主,可是在大辽耶侓观音面前,是一点架子也不敢摆的。 耶侓观音把手一摆:“陛下请坐!”王悦躬身谢过,走到左首处坐了下来。耶侓观音回到上首坐下,双方的将领则都立在帐下。王悦朝耶侓观音抱拳道:“大王,不知可有攻破南京的好办法?” 耶侓观音道:“只要陛下不在乎那些百姓的死活,这一仗并不困难!其实要不是倭人拿那些百姓出来要挟的话,今日便已经破城了!” 王悦皱眉摇了摇头,“我身为高丽皇帝,怎么可以不顾百姓的死活呢?如若不顾一起杀进城中,即便消灭了倭人,我国百姓也势必血流成河!我无法向全体臣民交待啊,我这个皇帝只怕也坐到头了!” 耶侓观音皱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就难办了!”王悦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可以放弃攻打南京,而以一部分兵力牵制,却以主力绕过南京收复其它的地方?” 耶侓观音道:“这样是毫无意义的。如今高丽国土上的倭人已经全数集中在了南京城中,夺取其它地方对于整个战事的进展并没有实际的意义,如今的关键问题依旧是夺取南京!”看了王悦一眼,“只要你们高丽人别太在乎百姓的伤亡,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你身为帝王,其实不必太在乎这一点,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要收复河山君临天下,想要不牺牲人命怎么可能?再者说,这些百姓并非是你要杀害他们,而是倭人杀害了他们,你和你的部下也不必感到有什么不安!” 王悦依旧紧皱眉头,心里天人交战,耶侓观音的话让他十分心动,然而他却十分担心麾下军队以及臣民的反应,要是将士臣民因为此事而恼恨于他进而反对他,这皇帝宝座只怕就做不下去了,不过眼看倭人就将消灭,光复就在眼前,却要因为几十万百姓而缚手缚脚,这也实在让他心有不甘啊,王悦好生委决不下。 耶侓观音没有做声,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就看王悦能不能下这个决心了。其实王悦的顾虑耶侓观音何尝不知,不过对于耶侓观音来说,王悦做不做得了皇帝,她并不关心,她只在乎打垮倭人,只在乎有个人来承担高丽百姓死伤惨重的责任,而这个人就是王悦。只要高丽百姓伤亡惨重的责任推到王悦的身上,那么战后辽国和高丽的关系便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那时谁当皇帝其实并无多大区别。 “陛下,绝不可不顾百姓死活啊!”一个须发花白的高丽将军担心王悦会答应耶侓观音的建议,所谓君无戏言,君王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因此出言道。 王悦看向那老将军,那老将军名叫李奉先,高丽上一辈的名将,在高丽先皇时代因为先皇听信了馋样,将其贬为庶民,然而其在民间军中的影响力却依旧是十分巨大的,王悦跟随契丹军进入高丽之后,特地大礼将其请了出来,做为王悦的统军主将。王悦见李奉先反对,心头刚刚升起的念头立刻打消了,和颜悦色地道:“老将军不必担心,朕身为高丽皇帝,自然不会不顾高丽百姓的生死!”李奉先感动不已,抱拳拜道:“陛下英明!” 王悦微微一笑,扭头对神色丝毫不动的耶侓观音道:“公主的建议非常合理,只是我实在有苦衷,还请大王见谅!”耶侓观音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另想办法了!”王悦连忙问道:“不知大王可有别的什么办法?” 耶侓观音不答反问:“这南京也是你们的一个都城,相信其中也有宫室殿堂,以我国而言凡是禁苑行宫就必有逃出城外的密道,不知你们高丽是否也是如此?”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众人均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王悦十分欣喜地道:“不是大王提起,我几乎已经忘掉了!”随即对耶侓观音道:“这南京的行宫之中确实有条逃生密道通往城外,出口就在城西树林中一座小庙之中!”众人都是大喜,萧豹冲没好气地道:“有这条密道也不早说,白白耗了咱们这么多力气!”辽国众将均有不悦之色。王悦连忙解释道:“我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因为那还是孩童时期的经历,若非刚才大王提起,我至今都没有想起来!”众将听他这么说,也就释然了。 金发悍将维斯特朝耶侓观音道:“殿下,我们,可以通过这条地道,里应外合。我,愿意率军攻入城中!”其余众辽国悍将也纷纷请命。在这些彪悍的家伙面前,高丽的几个大奖就显得太过相形见绌了。李奉先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大声道:“大王,这是高丽的南京,这突入城中的重任应当由我们高丽人来承担!”其他几个高丽将领纷纷附和。众辽国大将扭头看着几个高丽将领,面露冷笑,眼神鄙视,显然都看不起这些高丽人。萧骨督嘲弄似的道:“我看这件事也没什么好争的,肯定是我们辽军帮你们攻入城中!要是由你们来做的话,呵呵,你们死了不打紧,怕是要白白浪费了这次大好良机!”辽国众将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高丽将领羞恼不已,李奉先朝耶侓观音抱拳道:“大王,我愿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这话一出,众辽国大将,停止了嘲笑,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敬佩的态度来,所谓‘识英雄重英雄’,这位高丽老将能有如此气概,倒也是挺让人佩服的。 耶侓观音思忖片刻,看向李奉先,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李奉先大喜拜谢。耶侓观音道:“事不宜迟,攻击时间就定在今天的晚上。你率领高丽精锐由密道进入城中,突袭东城门,我会率领主力大军等候在东城门外,只要你们得手,我便率军杀入城中一鼓荡平了倭人!”“是!”李奉先抱拳应诺。耶侓观音看向王悦,“陛下,你们高丽军主力也和我军一道埋伏在东城门外,待城门大开,一道入城。你们高丽军不必去和倭人厮杀,只管去救你们的百姓就行了,消灭倭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王悦起身拜道:“多谢大王!” 耶侓观音扫视了众将一眼,威风凛凛的下令道:“各将即刻下去准备,三更时分展开行动!”众将齐声应诺。散会后,武行准备跟随众人一道离开大帐。耶侓观音突然扬声道:“燕云使者留下来。”武行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众人都离开了大帐,大帐中就只剩下了武行和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站起来,走到武行面前,淡淡地问道:“我听说你们燕王不久前大败西夏和吐蕃,收复了陕甘?” 武行道:“是的。”耶侓观音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武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即便明白了,对方这是在感慨自己的一招妙棋却没有起到希望的作用,燕云的势力更加强大了!武行暗自冷笑:你虽然智谋不凡,用心狠辣,可惜的是却碰上了燕王这样一个不世出的枭雄,而且你只是辽国的重臣并非皇帝,自然难以与我们燕王较量咯! 耶侓观音扭过头来对武行道:“你去吧。”武行也不说话,抱拳拜了拜,便离去了。耶侓观音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扬声叫来了她的女卫士队长。 武行回到自己的帐篷,副手甄日乾迎了上来,看了看外面,随即问道:“大人,那耶侓观音有办法对付倭人了吗?”这甄日乾也是学馆出来的优秀学子,当日武行奉命为正使,而这甄日乾便被任命为了副使以协助武行。这甄日乾是一个地地道道读书人的模样,他考入燕云学馆之前其实是一个儒生,也曾经为了金榜题名而埋头苦读,不过他却很快接受了杨鹏的理念,抛弃了往日所学,毅然进入了燕云官学学习。其实,像他这样的儒家学子还有很多。 武行坐了下来,拿起小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几口喝干了。放下茶碗,摸了摸嘴上的水渍,随即将刚才在大帐中的见闻说了一遍。 甄日乾皱眉道:“这一招,这一招恐怕悬得很!”看了一眼武行,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说道:“根据之前倭人的表现来看,这佐室成雄分明就是一个老狐狸,狡猾得不得了,他能想不到这一点?我就奇怪了,耶侓观音那是何等样的人物,怎么会把宝压在这上面?” 武行道:“耶侓观音再厉害,可是面对拿高丽百姓当盾牌的倭人却也是老鼠拉龟无处着手了!这条计谋虽然风险很大,却也不失为如今的一条妙计!” 甄日乾点了点头,看了武行一眼,笑问道:“大人,你说他们能成吗?”武行摇了摇头,“难说得很,这件事基本上就是赌大小,成与不成都是五五之数!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别成功!”甄日乾点了点头,“不错,若是成功了,高丽的倭人必将全军覆没,那是契丹人便有空出手来了,对咱们燕云可不是什么好事!”武行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回事。”随即皱起眉头,“不过有件事很奇怪,燕王何等人物,自然也能看出这其中的关节。可是,可是燕王却令刘智亮将军在必要的时候协助契丹人打击倭人,并且令水军出击在海面上大败了倭人舰队,若非如此,如今倭人也不会困难至此!燕王为何要帮助契丹人打击倭人呢?这一点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思考,可就是想不通!” 甄日乾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也是想不通其中的关节!”看了武行一眼,“我看咱们也不必费这个脑筋,燕王自然有其打算,燕王的每一步肯定都是有深谋远虑的!”武行笑了笑,“你说得对,燕王什么人物,他的很多决策自然不是我们能够看得透的!好了,不说这件事了,我们还是来说一说我们该做的事情吧。” 甄日乾流露出倾听的神情。武行把身子朝甄日乾前倾过去,压低声音道:“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情吗?”甄日乾立刻响起几天前武行提过的耶侓观音曾经收到辽国皇帝迷信的事情,问道:“是那封信?” 武行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小声道:“我一直担心这位耶侓观音和辽国皇帝可能正在策划对咱们燕云的阴谋,这封信咱们非看一看不可!今天晚上便是机会!”甄日乾皱眉道:“虽然今夜契丹军和高丽人要展开大行动,可是大帐周围依旧会是重兵把守,要偷看那封信件恐怕也不容易啊!”“我有办法。”随即武行凑到甄日乾耳边耳语起来。…… 视线转回到定州。 夜幕降临了,杨二丫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吐蕃公主府大门前。杨二丫是一个人来的,只带了几个女卫士,杨鹏因为临时有事没能来陪她,此事在杨鹏看来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因此也放心她一个人前来。 在门口等候的几个吐蕃侍女见杨二丫来了,都是双目一亮,连忙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恭迎杨大将军!”几个吐蕃女子并没有流露出异样的神情,因为杨二丫并未换上女装,而是穿着一身的男装,她本来是想换上女装的,可是心里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还是穿着男装来了。她此刻并不知道,就因为她这一念之差差点弄出事情来。 杨二丫几人翻身落马,杨二丫对众躬着身子的吐蕃侍女道:“不必多礼。”几个吐蕃侍女站了起来,这时她们才注意到跟在杨二丫身后的卫士居然都是女的,不由的微微动容,心中诧异。随即几个吐蕃侍女便将杨二丫几个人请了进去。 众人来到大厅之中,为首的那个侍女微笑道:“公主在后面摆下了酒宴专门款待大将军,几位卫士就请留在前厅喝茶吧!” 杨二丫到了这时想要缩脖子显然已经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随即跟随那个侍女转过大厅中的屏风,进入了后院。此事星月满天,云淡风轻,清爽的空气令人胸怀大畅,草丛中枝叶上夏蝉的鸣叫声不断传来。杨二丫抬头看去,只见树影绰绰的后院之中亮着几盏灯火,那是小湖边的水榭,一个婀娜的身影正坐在那碎屑之中,杨二丫一看到她不由的一阵心慌意乱。 “大将军请!”侍女笑眯眯地请道。杨二丫回过神来,跟随侍女朝水榭走去。两人来到水榭之中,杨二丫看见那位吐蕃公主身着吐蕃的盛装,娇颜上浓妆艳抹,真是明艳照人啊,比之当初相见之时仿佛更加美丽的几分,杨二丫虽然也是女子,却也禁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番。 而那位吐蕃公主自打杨二丫走进来开始,眼光就再也没有移开过杨二丫的身体,火辣辣的眼神下却是无限的柔情。“公主,大将军来了!”侍女躬身禀报道。格桑公主对侍女道:“你下去吧,不要来打扰我们。”这么说着,眼光却片刻也没离开杨二丫。侍女应诺一声,退了下去,在经过杨二丫身边时,抿嘴一笑,笑容那样的暧昧,弄得本就不安的杨二丫更加的手足无措了。 格桑公主把手一展,指着身旁的位置请道:“大将军请坐。”杨二丫见水榭中只有公主旁边有一个位置,没办法,只好走到她旁边坐下。格桑公主拿起桌上的一把银壶,为杨二丫斟酒,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二丫;杨二丫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不敢转过头去看她,只装作不知道,然而面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格桑为杨二丫斟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满斟了一杯。放下酒壶,拿起酒杯来,“大将军,我敬你一杯!”杨二丫拿起酒杯,“不敢,我敬公主!”说这番话时,始终不敢看格桑,仰头把酒干了,酒水一入,杨二丫的面容变得好似桃花一般红艳艳格外迷人。格桑忍不住赞叹道:“大将军这模样真比女子还要好看呢!”杨二丫听到这话,便乘机道:“我其实就是……” 格桑却突然截住了杨二丫的话头,问道:“大将军可知今天是我们吐蕃人的什么节日?”格桑道:“今天是我们吐蕃人的仙女节。”“哦。”杨二丫随口应道,正盘算着如何向格桑说明自己是女人这件事,可是没有一个楔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格桑从身边取出一个极为精致的凤凰金手镯,递给杨二丫,双眸亮晶晶地道:“在我们那里,仙女节上,是要送人礼物的。这是我母后传给我的金凤手镯,现在我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杨二丫见对方盛情难却,便接过了金凤手镯,想到身上有一柄匕首,便取出来递了过去,“我不懂你们的节日,因此没做准备,只有这柄匕首请你收下。”格桑眼眸大亮,显得容光焕发的模样,接过了匕首,含情脉脉地看了杨二丫一眼,“谢谢你!”杨二丫见对方似乎更加对自己有那个意思了,暗自嘀咕:我是不是不该给她礼物啊,哎呀,我又不知道她们的风俗,真不该冒冒失失就收她的礼物,还送给她礼物。 杨二丫感觉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得赶紧把事情挑明了,否则到了后面更麻烦,一念至此,便准备对格桑说明。就在这时,只见格桑红着娇颜说道:“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回房去吧!” 杨二丫吓了一跳,慌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格桑一愣,随即气恼地道:“你要反悔吗?今天是仙女节,我送你的礼物你接受了,你的礼物我也接受了,我们依然是夫妻了,你怎么能不认账?” 杨二丫涨红着脸道:“我又不知道你们的风俗是这样的!要不我把手镯还给你吧!”说着掏出了手镯递了过去。格桑面色苍白地瞪着杨二丫,杨二丫从她的眼眸中分明看到了绝望愤怒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十分不安,感觉是不是伤害她了?连忙解释道:“公主,其实,其实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是我们根本就可能做夫妻的!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女人!” 格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更加愤怒了,“你不要我,也不必找这么荒唐的理由!”杨二丫见格桑不信,急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格桑冷笑了一声,“既然是真的,就证明给我看!如果证明你真的是女人,我就不再纠缠你了!” “你要我怎么证明呢?”格桑看了看杨二丫的身体,说道;“你把衣服都脱了,让我看一看。”杨二丫一听这话,立时羞恼起来,她觉得对方分明就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我从来不骗人,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随即便站起身来,抱拳道:“之前产生了那么多的误会,我实在非常抱歉,告辞。”随即便朝外面走去。 格桑见杨二丫说走就走,登时惊慌起来,急忙站起来叫道:“你别走!”声音好似杜鹃啼血,让人闻之伤心。杨二丫不由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公主啊,你对我的错爱,我实在无福消受!”格桑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看了杨二丫一眼,用央求的语气道:“今天是仙女节,你就不能陪我好好喝一顿酒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杨二丫听她这么说,不禁心软了,想要硬下心肠已是不能,犹豫了一下,回来格桑身边坐下。格桑十分开心的模样,连忙殷勤的服侍杨二丫。杨二丫有些感动,却更加无语。格桑乘琼英不注意的时候将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入了酒壶,药丸入酒即化。格桑捧着酒壶给两人都满斟了一杯一杯酒,随即举起酒杯来,“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来打扰大将军了!”杨二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起酒杯来一口干了。那格桑则用有点疯狂的眼神看着杨二丫。 此时,杨鹏处理完了事情,正在回行宫的路上,经过吐蕃公主府,不禁勒住了马。想到杨二丫应邀赴宴的事情,不禁笑了笑,暗道:我要是从头至尾都不闻不问,时候小妹说不定有好几天不肯理我,我还是去陪陪她吧! 一念至此,便翻身下马,众密卫见状也都翻身下马了。此时,公主府大门紧闭,门外没有一个人。密卫朝身旁的一个密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去敲门。门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门缝,一个俏丽的面容从门缝朝外面张望。看见一大群骑士彪悍的军人拥着一个便服英武非凡的男子站在门口,不由的吃了一惊,“你们,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密卫喝道:“大胆!见到燕王怎么如此无礼?”那侍女听说是燕王,吓了一跳,慌忙推开大门奔出来跪拜:“奴婢拜见燕王!”杨鹏走上台阶,“不必多礼。”“谢燕王!”侍女站了起来,脑袋低低地垂着,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 杨鹏问道:“杨二丫将军是不是来过了?”那侍女虽然心中有鬼,却也不敢隐瞒:“杨大将军正在后面和公主喝酒呢!今天是仙女节,公主特意请大将军过来共度佳节!”杨鹏道:“带我过去。”侍女哪敢不从,应了一声,便在前面领路。杨鹏扭头对众密卫道:“你们就留在大厅里。”众密卫抱拳应诺。 杨鹏跟随侍女径直来到后院,果然看见杨二丫正和那位吐蕃的格桑公主坐在水榭中喝酒,那格桑公主衣饰华丽艳光照人,姿容也是非同凡响啊! 侍女领着杨鹏来到水榭中,格桑见有人进来了,不由的皱起眉头,随即注意到了杨鹏,登时吃了一惊,而脑袋有些迷糊浑身燥热的杨二丫眼见大哥来了,喜悦得不得了,站起身来叫道:“大哥!”格桑见此情景,心里不由得升起嫉妒的情绪来。杨鹏朝杨二丫微微一笑。 侍女朝格桑拜道:“公主,燕王到了!”格桑一直不知道杨鹏的真实身份,这时听见侍女所说还以为听错了,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燕王到了?”侍女连忙指了指杨鹏,“燕王殿下到了!”格桑无比惊讶地看着杨鹏,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你是燕王!你怎么会是燕王?” 杨鹏笑道:“燕王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我为什么不能是燕王?”格桑回过神来,眼眸中闪过仇恨的目光,对于她来说,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令她陷入如今这种境况的罪魁祸首。不过那仇恨的目光只是一闪而逝,随即格桑便大礼拜见:“格桑,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走过去,想要坐下,却发现圆桌边只有两张椅子。杨二丫连忙站了起来,“大哥,你坐我这吧。”杨鹏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格桑为杨鹏倒了一杯酒水,杨鹏拿起酒杯来一口干了。格桑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惊之下想要阻止杨鹏喝那杯酒,可是已经晚了。格桑心里十分不安起来,随即心中那种冲动又涌了上来,几乎难以遏制了,再看杨鹏时,她的眼神居然流露出了放荡冲动的神情来。 杨鹏放下酒杯,突然感到杨二丫温热的娇躯整个儿都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不由的朝她看去。只见杨二丫娇颜酡红,美眸颤颤悠悠,分明荡漾着无限的春色,红唇一开一合喷吐出诱惑的气息,胸部紧紧地贴着自己的手臂,那温暖柔软的触感简直能让人发狂。杨鹏以前即便实在亲吻杨二丫的时候,也没见过这种妩媚的模样,不由的食指大动,咽了口口水。 早就在这时,另一边手臂也感到一具动人的娇躯靠了上来。杨二丫大讶,赶紧扭头看去,却是格桑公主靠了上来,她竟然也和杨二丫是一样的模样,而且神情更加放荡一些,一副恨不得马上就和杨鹏欢好的样子。 杨鹏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两女却没有回答,格桑突然主动献吻吻住了杨鹏的嘴唇。杨鹏眉头一皱,便要推开她,可就在这时,他自己的心中却也涌起一股炙热的火焰,同时一种疯狂的冲动直冲脑门,整个人一下子就是去了理智,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把搂住了格桑痛吻下去。那格桑哼了一声好像是在欢呼,随即便如同美女蛇般朝杨鹏的身上传来,而杨二丫也从杨鹏背后缠绕上来,那一阵阵的馨香不断勾起杨鹏心底的欲火,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则迅速消磨杨鹏的理智。 杨鹏脑子里仅有的一点理智让杨鹏觉得不该在水榭里干这种事,于是放开了两女,一手一个拖着她们便朝最近的一座木楼奔去,那里正好就是格桑的住处。周围的婢女们见此情形,也都不敢上前来干预,一来她们早就得到了格桑的吩咐,二来就算没有吩咐,她们也不敢来拦住,做为燕云阶下囚的她们怎会赶来拦燕王的好似? 众侍女只见燕王拖着格桑和大将军进去了,不由的面面相觑,心头都升起无比怪异的感觉来,同时也感到非常担心。因为在她们看来,杨二丫是个男子,如今的局面便是两个男子和她们的公主,她们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不由得脸烧耳赤,两个男人一起上,公主受得了吗? 正在转这个念头的时候,木楼里突然传出女人如诉如泣的惊呼声,好像无比快乐,又好像十分痛苦的模样。众侍女面面相觑,心里无比担心。 杨鹏就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以最狂暴的力量施为。不过好在他还有点理智,在对杨二丫的时候是尽可能温柔的,而对于格桑公主却完全放开了没有丝毫估计,而且杨鹏的心里对于这个吐蕃公主还有些恼火,因此动作更加的狂猛,那格桑公主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成仙了,真正的欲仙欲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三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狂风暴雨般的肉搏也已经停歇,床榻上一片狼藉,点点落红昭示着两位少女已经转变成了少妇。 杨二丫把臻首埋在杨鹏的臂弯里呜呜地哭泣着,委屈极了。杨鹏搂着她的纤腰低声安慰,好一阵子,杨二丫才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地看着杨鹏,梨花带雨,美艳中透出七分娇弱,杨鹏可心疼坏了。“大哥,你,你会不会瞧不起我?会不会认为我是不好的女人?”杨二丫忧心忡忡地道。 杨鹏吻了一下杨二丫的红唇,“杨二丫妹妹是大哥最疼爱的宝贝,怎么会瞧不起你呢?大哥疼你爱你还来不及呢!”杨二丫笑了,好像雨后初晴绽放的丽华,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杨鹏不由得呆了,暗道:老子命真好,这样美丽的女子都钟情于我! 那桑格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的恼火郁闷自然是难以言喻,她一直在杨鹏的另一边默不作声,此时听见两人情意绵绵的话语再也忍不住了,扭过头来嗔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说了!”杨二丫看向桑格,正好桑格也看向杨二丫,四目交投之下,两女的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触来。杨二丫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杨鹏看了一眼桑格,没好气地道:“你也够狠的,为了得到心仪的男人,居然在酒中下春药!”格桑听到这话,无限委屈和伤心突然涌上心头,只见她的泪水扑簌簌落了下来。杨鹏这个人一见女人流眼泪就心软,连忙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我肯定是会负责的!”格桑停止哭泣,瞪眼喝道:“谁要你负责!”杨鹏呵呵一笑,“那太好了,本来我对你就没那个意思,说起来我也算是着了你的道被你给占了大大的便宜,而且连带我二丫妹妹也被你占了便宜,其实我们还亏了!” 桑格气得胸部剧烈起伏,杨鹏这好色之徒登时看直了眼。 杨二丫见大哥竟然色眯眯地看着桑格,心中不由的升起醋意,说道:“大哥,我们走吧。”杨鹏回头来,吻了一下杨二丫的红唇,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对桑格道:“咱们互相占了便宜,至于谁打谁小就不去说了,就算是扯平了!”桑格简直气晕了,顺手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朝杨鹏猛掷过去。杨鹏接住枕头。桑格突然不知从哪摸出用了一柄匕首,呛啷一声拔刀出鞘,寒光立刻冲散了房间里的暧昧气氛。 杨二丫脸色一变,便要扑上去动手。然而就在这时,那格桑却将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这一下杨鹏和杨二丫都吃了一惊,杨鹏身子一动想要去夺她的匕首,格桑见状厉声喝道:“不要动!”杨鹏担心她激动之下真的抹了脖子,于是停了下来,没好气地问道:“你干什么?”格桑无限凄苦地看了琼英一眼,随即瞪着杨鹏道:“我被你侮辱了,只有一死才能洗刷我的耻辱!” 杨鹏翻了翻白眼,“说什么呢?这件事说起来,是你侮辱我好不好?分明就是你在酒水里下了药,结果我和二丫妹妹不查着了你的道,结果弄出了这胡天胡帝的事情来,真要自杀,那还得我去自杀才是,轮也轮不到你啊!” 格桑被的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好像确实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这时,格桑突然感到眼前黑影涌了上来,同时一股劲风迎面袭来,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整个人被按倒在了床上,而手中的匕首也同时被夺去了!格桑反应过来,赫然看见那个可恶的男人压在自己的身体上,大惊之下使劲挣扎,却好像被泰山压住了一般根本就纹丝不动。 杨鹏本来就是光溜溜的,压着的格桑也是光溜溜的,她这一使劲扭动挣扎,那刺激的感觉可就太强烈了,杨鹏的身体禁不住就起了反应,而本已消退下去的欲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杨鹏呼吸粗重地瞪眼道:“别磨了!要是老子忍不住,把你后面开了苞,可别怪我!”格桑立刻不敢动了,只是怒瞪着杨鹏。 杨鹏觉得体内的欲火难以遏制,几乎忍不住就要在格桑的身上发泄一番了。连忙从格桑的身上下来,一把搂住了原本一脸醋意看着他和桑格的杨二丫,痛吻下去,然后激烈的肉搏再一次上演,杨鹏尽可能地温柔,杨二丫再一次飞上了云端。格桑刚开始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可是很快自己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视线转到契丹军大营。耶侓观音率领契丹军主力悄悄地离开了营垒,而与此同时高丽军也展开了行动,李奉先率领五千精锐跟随王悦进入了树林中那座小庙的废墟,而主力部队则配合金军主力行动。 耶侓观音率领大军隐伏在黑暗中紧紧地等待着。不久之后,城内突然出现激烈的喊杀声,同时火把光辉乱晃。正潜伏在黑暗中等候的契丹军和高丽军立刻提起了精神,瞪大了眼睛。 可是就在这时,后方突然有人惊呼道:“军营里着火了!”众人一惊,连忙回头张望,只见军营里的几个地方火光冲天,火势竟然十分地不小。耶侓观音皱起眉头,她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来,不过她并未下令军队回去救火,而是置之不理,继续关注城内的战况。 然而,城内激烈战斗的声音只持续了一刻多钟便就销声匿迹了,原本约定的是李奉先率军从地道入城,然而突袭东城门,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可是城内已经安静了下来,而东城门却依旧紧闭着,城墙上倭人守军依旧如故。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王悦紧张地问道。耶侓观音皱眉道:“李奉先他们一定是失败了!” 王悦面色一变。耶侓观音并没有立刻命令大军撤退,依旧在等待,虽然她判断行动已经失败,可是还没有得到确信,她并不想贸然撤退。大概又等了两刻多钟,急促的马蹄声从左边传来。片刻之后,只见一名传令官奔到面前,勒住了马,急声禀报道:“公主,李将军他们一进入城中便遭到了倭人的四面伏击,虽然李将军拼死战斗,可是依旧战败,五千精锐全军覆没了!” 耶侓观音不动声色,而王悦却惶急地问道:“李将军呢?”传令官道:“李奉先将军身受重伤已经撤了出来!”王悦心忧李奉先的状况,急忙对耶侓观音道:“公主,我去看看李老将军!”耶侓观音点了点头,“记住派遣一支兵马堵塞那条密道!”王悦应了一声,领着手下的将士奔了下去。 耶侓观音对身边的将领们道:“我们也会去。”随即调转马头回营去了,而众将士则跟随在后。大军进入营地,这时,之前突起的大火已经熄灭了。留守的干不离立刻迎了上来。耶侓观音皱眉问道:“营地里为何会起火?”萧干不离摇了摇头,“不知道。几处大火几乎是同时起来的,显然是有人放火。末将以为是倭人偷袭,在派人灭火的同时,紧急调遣麾下将士往四面栅栏戒备,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不久之后,大火扑灭了,更是半个敌人的影子也没发现,实在的莫名其妙得很!” 耶侓观音低头思存片刻,也感觉此事匪夷所思摸不着头脑。问干不离:“我们损失了什么没有?”萧干不离摇了摇头,“大火熄灭之后,末将便率领属下往各处查看,粮草辎重、战马畜力均完好无损,实在搞不明白敌人的突袭究竟有何意图?” 耶侓观音沉思片刻,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了,率领众将进入大帐,商议攻打南京的事宜,然而倭人抓了几十万高丽百姓做为盾牌,投鼠忌器,这仗根本没法打,众将均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最后倒是武行道:“这个死结怕是解不开的,看来只有围城等对方粮绝之后自个儿投降了!” 众人也觉得如今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都感觉憋得慌。耶侓观音道:“这是行不通的!倭人从高丽各地掠夺了无数物资囤积在南京城中,足可支持几年,这样耗下去,对我国的国力损耗太大,得不偿失!” 武行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怕公主不愿意去做!”耶侓观音是什么人,听他这么一说,便立刻想到了他想说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劝我索性连同旁边的高丽军以及城中的高丽百姓和倭人一块儿灭了!”众将一听这话,都是双眼一亮,武行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你们何必背上高丽这个负担,以如今的局面,一股脑儿地灭掉高丽和倭人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耶侓观音不是没想过这一招,然而那高丽太后在辽国的皇宫之中,权力影响力不容小觑,就连当今皇帝对其也是格外的尊敬,如果自己把她的祖国给灭了,究竟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实在难以预料!别的耶侓观音并不在乎,她只担心啦高丽太后若在皇帝面前敬献谗言的话,皇帝说不定会对自己不利,自己绝不会束手待毙,那么大辽国内部只怕会陷入难以想象的灾祸之中,这绝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公主,这位,先生说的对啊!”巴特勒忍不住道。众将纷纷附和。耶侓观音扫视了众将一眼,皱眉道:“你们想过高丽太后吗?”众将都是一愣。耶侓观音道:“此事必将引起高丽太后的不满!高丽的存亡我不在乎,可是若因此而引起我们大辽国内部的纷争可就不是我愿意看见的事情了!此事就此作罢,任何人再也休提!”众将无奈地应了一声。 散会后,武行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甄日乾迎了上来,“大人,耶侓观音没有怀疑什么吧?” 武行坐了下来,“没有,她提都没提这方面的事。”随即问道:“信的内容你看到了吗?”甄日乾点了点头,“看到了。大人你一定猜测不到,原来辽国皇帝和耶侓观音竟然正在密谋除掉耶侓休哥!”武行吃了一惊,“你决定?”甄日乾很肯定地点头道:“绝对确定!大人应当知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武行思忖道:“这个消息可是非同凡响啊!必须立刻传递给燕王!”甄日乾便道:“我立刻去写信!”说着便要离开。“等一下。这封信不能像平时那么写,否则若是被契丹人看见了,那可就不妙了!”甄日乾问道:“大人的意思是用密码写?”武行点了点头,“用密码写。”“是,属下知道了。”朝武行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此时,大帐中,萧干不离正在和耶侓观音说话:“大王,末将有一事想不明白,那些倭人既然知道密道的事情,为何不利用密道偷袭?”耶侓观音笑道:“原因很简单,他们认为我们也知道密道的存在,必然会严加把守,如何敢偷袭?”萧干不离恍然大悟,突然心头一动,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以大王的精明,显然早就想到了密道的事情,却为何一直不提醒高丽人注意呢?大王是不是有意如此?也许公主希望倭人能从密道里出来攻击高丽人,以便采取行动。’随即想到公主让高丽人扎营的位置,不就是在那座树林的边上吗?不由的看了一眼正在皱眉思索的大王,感觉她真是深不可测啊,心中不由的升起无限敬畏的感觉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二章,燕京动态。 耶侓观音看着武行,眼神无比凌厉,武行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耶侓观音道:“告诉燕王,不要以为我国陛下驾崩,你们就有机可乘!如若燕云敢轻举妄动,我大辽国必全国之力与燕云血战到底!” 武行心头一凛,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抱拳道:“公主其实不必担心我们!如果燕王他真的要趁人之危的话,公主与倭人鏖战之时便是大好时机,可是燕王却并没有乘这个时机对辽国用兵,反而相助辽国。因此公主如今该担心的根本就不应该是我们,而应当是倭人!” 耶侓观音心头一动,皱起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武行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抱拳道:“公主,在下告退了!”耶侓观音嗯了一声。武行离开了大帐。刚从大帐出来,就看见王悦等人一脸惶急地迎面而来,走进了大帐。武行扭头看了看,笑了笑,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兀自还在思考刚才的事情。甄日乾迎了上来,不解地问道:“大人,怎么契丹人好像准备撤退的样子?”武行坐了下来,苦笑道:“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看了甄日乾一眼,“你肯定想不到,辽国的皇帝竟然驾崩了!” 甄日乾愣了愣,“有这事?” 武行点了点头,“你看你果然十分震惊!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跟你现在一模一样。”甄日乾皱眉道:“我说契丹人怎么突然要撤军了,原来是他们的皇帝驾崩了!可是,可是这事也太突然了吧!“ 武行思忖道:“我总感觉辽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里的事情必须立刻向燕王报告,必须立刻报告!”“是!对了大人,既然契丹人要走,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武行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不!燕王给我们的命令除了协助契丹人之外,更重要的是观察倭人。我估计契丹人一旦撤军,倭人势必死灰复燃大举反攻,我们要留在这里继续观察倭人!”看了一眼甄日乾,“你也不必写什么信了,亲自赶回去向燕王报告,那比任何属性都要清楚!”甄日乾连忙道:“那这么行,属下怎么能让大人独自留在这里?”武行呵呵一笑,站起来拍了拍甄日乾的肩膀,“兄弟,知道我考入学馆前是做什么的吗?” 甄日乾摇了摇头。 武行笑道:“说出来,兄弟你只怕不相信啊!我考入学馆之前,其实是在辽国打家劫舍的巨寇!官兵捕头死在我手上的不计其数!” 甄日乾瞪大了眼睛,感到难以置信,随即便释然了:“我说大人为何一点都不像读书人的样子,原来,原来竟然是绿林出生!” 武行想起当年的好汉生涯,不由的有些感慨,对甄日乾笑道:“所以你完全不必为我担心!凭我的身手,还有那么多的隐杀精锐,倭人奈何不了我们!反而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若是留下来,一旦与人交锋,只怕不仅自己危险了,还会连累了旁人!” 甄日乾苦笑了一下,“大人说的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留下来恐怕也只能连累了大家!哎,既然如此,我便听从大人的安排吧!” 武行欣慰地道:“这就对了!此事不一耽搁,你今天就动身!此后高丽局势必然大乱,现在的联络方法是没法用了,我会启用之前的联络方法,你要将这一点告知刘智亮将军。”“是!”甄日乾应诺一声,看了一眼武行,转身离去了。当日天晚些时候,甄日乾便帅同四名密卫沿汉江西下。 第二天,之前穿插到汉江南岸夺取了广州的几万契丹军精锐撤了回来,就在当天,辽国大军与高丽大军便开始北侧。十几万高丽大军以及数十万高丽百姓退到了开京,也就是现在的开城地区;而辽国大军则继续北侧,高丽军民站在高处仰望着滚滚尘头漫漫旌旗北去,心里都无比沉重,有的百姓还呜呜地哭泣起来。 不久之后,不好的消息便从南边传来了,大军这一撤,倭人立刻四面出击,之前光复的所有领土重新沦陷,可是奇怪的是倭人并未像之前那样烧杀抢掠刮地三尺地掠夺了,反而施行了柔和的政策,倭人扶植当地傀儡,并且还给百姓免除了之前高丽统制时征收的许多苛捐杂税,一时间很多百姓竟然觉得倭人统治之下实在比之前还要好一些! 倭人并没有急于攻打开京,似乎并没有要攻打开京的意思,大军只是专心致志地屯兵开京以南的地区。 视线转回到天京新城。 各地的主将以及主官齐聚汴梁,与杨鹏一道商讨军政大事。会议上杨鹏决定对天下的军队的分布做出一定程度的调整,调整之后变成:第二、第三军团继续留守燕云十六州,第四第五军团依旧守备淮南,直属军团如今有四十万大军了,十万杨家军军全部布置在陕北,曹俊的五万破锋军防御雁门关,高虎的五万陷阵军布防银州,另外二十万直属军团将士以及玄甲军分别屯驻在并州和沧州,做为战略预备队随时支援各方;第五军团守备山西南部,第六、第七军团屯驻并州府,随时援应各方,第八第九军团守备西宁州至凤翔府一线,至于渭南则交由投靠过来的那些原宋军将士守卫。 军队的布防情况便是如此,会议上众军事委员会还通过了在渭南、渭北各设一百座军府的决定,以加强各地的防御力量。如此一来,加上山西和河北的军府,共计四百零五座军府,四十万后备兵力。 抚恤方面没有什么好说的,相关部门早已按照之前的规定执行妥当了,只是在大会上向杨鹏及所有重要文武官员说明了一下,花费着实不小。 内政方面,各位地方主官汇报了各自的情况,其中情况最好的自然还是燕云十六州和琉球,农业注定要获得大丰收,预计府库将增加至少六百万担粮食,工商情况继续向好,不过发展却减慢了很多,单就海上贸易的收益预计今年便有超过八百万两白银;其他地方,山西的发展是最快的,毕竟山西的底子最后,工商农业等等势头十分迅猛,而山东、两淮却也并不逊色,这两地仗着靠海上交通的优势,贸易收益正呈直线上升,燕京的情况中规中矩,也还不错;至于渭北、渭南这些新晋纳入版图的地方,百废待兴,暂时还只是消耗资源,难有收益。 整体情况虽然不错,不过问题也是不少,其中尤为严重的是渭南渭北那两片地区,城垣以及基础设施破坏极为严重,人口流失严重,之前的粮田十之**都已抛荒,恢复建设所要消耗的资源将是极其庞大的!再加上其他各地发展所需的资金,这几年之内燕云的财政依旧会是入不敷出的,好在之前有大量缴获积累,而最近这一场征战,也收获颇丰,因此财政还不至于出现问题。 最后大家就最近两年的发展方针进行了长时间讨论,最后达成了一致,认为前一段时间燕云发展过于迅猛,应当暂时停下来消化吸收发展内政,于是最近两年的整体方针便定为:和睦邻里,发展经济,吸引人口回流,大力开垦荒地;军事方面,加强训练,整军备战,做好大战的准备。 长长的会意开完了之后,抬起头来,发现居然已经到了晚上了。杨鹏呵呵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众人也不禁一笑。杨鹏扬声道:“来人!”一身甲胄容貌俏丽的飞凤女卫队长蒋丽快不进来了,抱拳拜道:“主人有何吩咐?” 杨鹏笑道:“时间刚刚好,叫下面准备酒菜上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笑着对众人道:“大家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请大家好好喝一顿酒!”众人笑着抱拳拜谢。 片刻之后,只见众女卫士端着酒菜鱼贯而入,在每个人面前都摆满了,一时间菜肴酒水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大厅。杨鹏端起酒杯,对众人道:“兄弟们,”众人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杨鹏继续道:“这杯酒我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和我一道打出了这样一个天下!” 众人举起酒杯来,张翔道:“这都是燕王的功劳,我等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段志贤没好气地骂道:“你个臭书生,就会拍马屁!”杨鹏仰头把酒干了。众人见状也一起干了杯中酒。杨鹏又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庄重地道:“走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许多兄弟为此牺牲了性命,陈杰、李大勇、历天等等都为此血染沙场!这杯酒敬他们,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了他们!”大家想到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都不由得心中悲恸,纷纷端起酒杯来。杨鹏抱着酒杯仰头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在天上看着吧,做兄弟的不会令你们失望!十年之内定要让你们的后代生活在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度之中!”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杨鹏一仰头干了杯中酒,众人也都把酒干了。 酒宴过后,文臣武将陆陆续续告辞。蒋丽来到大厅之上,朝杨鹏抱拳道:“主人,夫人们在后院备下了酒宴。”杨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韩冰调侃似的问道:“你还吃得下吗?”杨鹏道:“吃不下也得吃啊!说起来有好久没陪她们吃饭了!”看了一眼韩冰、杨九妹和杨二丫,笑道:“咱们一起去,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三女嫣然一笑,于是一起朝后院走去,蒋丽令女卫士们收拾大厅上的杯盘碗碟,自己也往后院去了。 来到后院湖泊边的水榭中,柴永惠、丽华公主、赵金喜、杨彤、正坐在一张大大的圆桌边等候着,坐上珍馐百味玉液琼浆十分丰盛。她们怎么都来了,原来杨鹏俨然要将天京新城做为指挥中心长期呆在这里,因此燕王的王妃们便都离开燕京来到了天京新城;耶律寒雨没有来,因为耶律寒雨正坐镇在燕云十六州,总管燕云十六州的军政要务,燕云十六州位置极其重,要需要一个能够信赖的且智勇双全的人物坐镇,而耶律寒雨无疑是绝佳的人选。 柴永惠等见杨鹏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杨鹏赶紧上前扶起了众女。众女抬起头来,都十分激动地看着杨鹏,美丽的眼眸中都流露出激动、幽怨、且温柔的感情来,柴永惠和丽华公主眼眸中的幽怨要多一些,其她三女眼眸中的温柔要多一些。杨鹏看着眼前几个风情各异却同样角色动人的妻子,心中充满了温柔的情怀,随即又涌起愧疚的感觉来,他长时间在外征战,都没有时间好好陪陪她们。 柴永惠道:“大哥快入座吧!”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空着的北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众女纷纷落座,七个女人俨然分成了经纬分明的三伙,左边一伙坐着柴永惠和赵丽华,右边一伙坐着杨彤、赵金喜,对面则坐着韩冰、杨九妹和杨二丫。 杨彤端起酒杯来,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夫君,奴家敬你一杯。夫君辛苦了!”杨鹏只感到心里暖暖的,端起酒杯,感慨道:“你们也辛苦了,我都没有好好陪你们!”随即仰头干了,杨彤也将杯中酒干了。 柴永惠端起酒杯来,“大哥,我代表姐妹们敬你一杯,希望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们呢!”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温柔地道:“我的妻子都这么贤惠又善解人意,我是不用担心的了!不过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大哥希望每次回来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是漂漂亮亮快快乐乐的!”众女温柔一笑,柴永惠一仰头干了杯中酒,杨鹏笑了笑,也把酒干了。 赵金喜看了一眼韩冰等三女,叹了口气,十分艳羡地道:“奴家真是羡慕韩冰姐姐她们呢,能够披挂上阵,始终跟随在夫君的身旁,不像我们,一无是处,只能在家里傻傻地等候夫君回来!”幽怨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只感到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韩冰道:“这你可就想错了,我们虽然与大哥一同出征,可是却很难在一起。大军不可能挤在一团,各支大军都需要人来统帅,因此我们和大哥其实很难在一起。就像这一次,大哥率军远在甘肃,而我和九妹却率军屯驻河东,相隔何止千里。”杨九妹接着道:“就算在一起领军,其实也很难说得上话。战场之上凶险无比,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赵金喜微笑道:“两位姐姐真是太辛苦了!我敬两位姐姐一杯!”说着端起酒杯来。其实赵金喜的年纪比韩冰、杨九妹都要大一些,不过她却很乖巧地称呼两女为姐姐。两女听了赵金喜的话,心里不由得对她升起一些好感来,端起酒杯,和赵金喜一起干了。 杨鹏注意到了杨彤那隆起的十分显眼的腹部,问道:“杨彤妹妹,你的,你的肚子……”杨彤的脸上流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奴家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身子了!” 杨鹏眨着眼睛,脑袋意思没反应过来,他对于做父亲这件事情,一直还没有任何概念。回过神来,有些惊喜又有些惶恐地道:“我,我竟然做父亲了!?”杨彤嫣然一笑,众女都流露出艳羡的神情来。杨彤道:“王老先生给奴家把过脉了,说奴家的肚子里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呢!”杨鹏傻笑着,“好好好,希望那小子像我!” 柴永惠忍不住道:“大哥,小妹,小妹也有孩子了!” 杨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随即看了看她的腹部,没有杨彤的那么明显,不过也已经有一点规模了,看这模样应当是这一次出征之前怀上的。杨鹏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果然很厉害,一箭双雕!”杨彤妩媚地一笑,柴永惠则有些羞赧的模样。 杨鹏扫视了一眼其她众女,笑眯眯地道:“你们都老实交代,是不是也都怀上了?”赵丽华、杨二丫通红了脸颊,杨九妹、赵金喜却一脸幽怨的模样,韩冰则是一副懊恼的模样,因为在场的女人中,只有韩冰还没和杨鹏洞房的,她认为杨鹏这话分明就是在戏弄她。 杨鹏只觉得娇妻们都十分动人的模样,心中不由的爱意横流,可是却瞧不出她们谁还怀孕了,于是笑着道:“你们倒是说话啊!”五女齐齐地白了杨鹏一眼,有的幽怨,有的羞恼,杨鹏明白了,她们五个都还没有怀上。 杨鹏一边喝着酒,一边拿眼睛瞄各位娇妻,众女有的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有的有些害羞,还有的则一副气恼的模样。八个女人,八种风情,好像八朵娇颜的鲜花。杨鹏和妻子们一边闲聊一边喝酒,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夜深了,酒阑灯炧,杨鹏和娇妻们都是醉眼朦胧的模样,杨鹏情意绵绵地看着妻子们,而他的那些娇妻们也都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美眸中荡漾着异彩,迷人至极。杨鹏突然犯难了:今天晚上我该在哪里休息呢? “夫君,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奴家和金喜妹妹服侍夫君沐浴!”杨彤妩媚地道。赵金喜也是一脸诱惑地看着杨鹏。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一想到那沐浴时的旖旎景象,差点就冲口答应了。 “大哥,小妹有很多心里话想和你所。小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想要和他的父亲好好亲近亲近!”柴永惠通红着娇颜道。 杨鹏不由的转过头来,与柴永惠四目交投之下,只觉得情意交融,便想跟她去了。随即扭头又看了看杨彤等,只感觉左右为难。而这时,韩冰又故意来捣乱,“哼!我虽然早已成为了大哥的王妃,却还未和大哥洞房的,大哥今晚应当来陪我!”杨鹏看向韩冰,只见她那狂野的神态之下竟然流露出了几分娇柔的态度,也是无比动人的模样。 众女互相看着对方,都有一种争锋相对的意味,杨鹏头疼得很,齐人之福实在是不好享啊!这时,蒋丽小声道:“不如抓阄吧,抓着谁变是谁。”杨鹏眼睛一亮,击掌道:“对,抓阄!”众女皱着眉头,觉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韩冰道:“抓阄就抓阄,大家各凭运气,不管是什么结果也不必恼恨!”众女点了点头。杨鹏妻子们都同意了,便对蒋丽道:“去准备几个阄过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韩冰突然问道:“大哥,我有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杨鹏下意识地感到心里发毛,“什么问题?”韩冰看了看其她女人,问杨鹏:“要是我们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众女心头一动,齐齐看向杨鹏,显然都十分在乎的模样。杨鹏却是哭笑不得:‘怎么现在的女人也来这一套啊?天啊!’想了想,扫视了众女一眼,见众女都睁大了眼眸,十分紧张又十分期待的模样,杨鹏十分感动,又十分苦恼,“嗯,这个,如果我真的那么倒霉,碰到这样的事情,还能怎么样呢,自然是我也跳进河里去陪你们咯!”众女听到这话,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又同时感到不太满意,齐齐白了杨鹏一眼,韩冰哼道:“你太狡猾了!” 这时,蒋丽拿着一只红木盒子进来了,放在桌上,从盒中取出八个阄,摊在桌上给大家看。在大家都确认无误之后,便将八个阄叠好返回木盒,然后推到杨鹏面前,让杨鹏选择。杨鹏看了众女一眼,只见众女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杨鹏看了看面前的木盒,伸手进去,随便抓了一个阄出来。众女都睁大了眼睛。杨鹏缓缓打开布阄,现场十分干净,落针可闻。 阄打开了,杨鹏看见了上面的名字,却不动声色地将布阄铺在桌子上。众女连忙看去,只见那布阄上写着‘永惠’两个字。柴永惠立刻通红了娇颜,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其她女人则都显得十分失望的样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柴永惠和杨彤怀孕了,因此变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不仅杨鹏格外在意,就连文臣武将也非常挂心,而民间的酒楼茶馆中也在讨论着这件事情,两女怀孕之事俨然成为了国家大事一般。 这天早上,杨鹏在书房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看公文,突然脚步声响起,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杨鹏抬起头来,看见女卫士队长蒋丽正疾步走进来,抱拳拜道:“主人,大理国的使者已经进入河南地界了,正在朝天京新城而来!” “大理国?”杨鹏的脑海中登时出现了一阳指的画面,出现了段誉的身影,笑了笑,问蒋丽:“他们来了多少人?”“据关卡送来的报告,他们来了有一百多人。全部化装成了商队,携带有丰厚的礼物,领队的据说是大理国镇南王段至纯。” 杨鹏笑问道:“镇南王不是应该叫段正淳吗?”蒋丽一愣,摇头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杨鹏思忖道:“大理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咱们也不能轻视了他们,一切都要以国宾之礼对待!”看向蒋丽,“立刻令韩冰派一队骑兵前往迎接并且护卫!”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走到地图前,目光向左下方移动,落在了大理的位置之上。杨鹏对于大理国的印象完全来自于明教,在他的印象中,大理国似乎是一个唯美的地方;大理国的疆域就在云南那一片,似乎还包括了如今老挝和缅甸的北部领土,西边与天竺接壤,北边这与吐蕃毗邻,其实也不算是个小国,只是周围的邻居都很强大,因此就显得小了而已。 “大理段氏,呵呵,不知道有没有一阳指?”杨鹏笑着喃喃道,对于即将到来的大理国使者还是十分期待的。门口传来脚步声,杨鹏转身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杨延昭领着妹妹杨八姐进来了。杨八姐看见杨鹏,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杨延昭拜道:“末将拜见燕王!”杨琪也跟着拜见。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兄妹两个直起腰来,杨延昭道;“末将是来向燕王告别的。”杨鹏说道“去和你母亲告个别,”“已经去了,母亲对于我们投靠燕王很赞同,” 杨鹏诧异地问道:“杨兄这么急?”杨延昭笑道:“离开久了,实在有些不放心,还是回去安心一些!”杨鹏点了点头,“也好!”看了杨延昭一眼,“陕甘的军务我就全部交给你了!在你的职权范围内,我不给你设置条条框框,只要不是主动挑起战争,一切你都可以临机决断!”杨延昭心中感动,“多谢燕王!”杨延昭如今被杨鹏认命为陕甘行军大总管,总管陕甘一切军务。这一次的军政大会上,杨鹏除了任命杨延昭这个陕甘行军大总管之外,还任命了四位大总管,分别是雁门行军大总管曹俊,燕云行军大总管耶律寒雨,淮南行军大总管段志贤,以及山西行军大总管韩冰。所谓行军大总管,是效仿了唐朝时候的制度,大概相当于现在的方面军司令员,总管一个方向的作战任务。 杨鹏看了一眼杨琪,笑问道:“杨琪姐姐也要走吗?”杨琪点了点头,“我自然是跟着兄长的!”杨鹏笑道:“不用那么着急,留下来陪你的姐姐们玩一段时间吧!现在反正又没什么战事,不会耽误事情的!” 杨琪十分心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和韩冰等王妃玩在一起,只感觉王妃们人都很好,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似的,这突然要离开她们还真有些舍不得呢!杨琪不敢自己决定,看向自己的杨延昭,杨延昭微笑道:“燕王说得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就留下来陪王妃们玩一段时间吧。” 杨琪见杨延昭首肯了,十分开心的样子。杨鹏笑道:“去后面找你的妹妹们吧,这个时候,除了韩冰她们三个之外,其她人都在,随便你去找谁。”杨琪点了点头,“杨鹏,兄长,那我就去了?”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杨琪兴冲冲地奔出了书房。 杨延昭朝杨鹏抱拳道:“燕王若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末将便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杨兄一路保重!”“多谢燕王!”随即便离去了。 蒋丽疾步走进书房,抱拳道:“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把命令传下去了!”杨鹏点了点头,“很好。”随即思忖起来。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开奔了进来,抱拳道:“燕王,甄日乾大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燕王!” 杨鹏一愣,“甄日乾?他不是做为武行的副手呆在高丽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扭头对王开道:“把他带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一位风尘仆仆有些狼狈的年轻人跟随着王开进来了,一见到杨鹏,便立刻大礼拜见:“属下甄日乾拜见燕王!”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甄日乾道:“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杨鹏见他双目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连忙对蒋丽道:“去准备些茶水上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甄日乾抱拳道:“燕王,属下有重要情报禀报。”“不急,坐下说话。”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甄日乾抱拳谢过,走过去坐了下来,随即看见燕王还站着,连忙又站了起来,一脸惶恐的模样。杨鹏知道自己如果不坐,对方是万万不敢坐的,于是走到甄日乾旁边坐了下来,示意甄日乾坐下。甄日乾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高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耶侓观音应该已经彻底打垮我认了吧?”甄日乾皱眉摇了摇头,“情况出现了出人意料的变化。辽国皇帝突然驾崩,耶侓观音及其麾下的辽国大军全都被召了回去,形势依然逆转,开京以南所有土地重新沦陷。” 杨鹏皱着眉头喃喃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随即想到辽国皇帝其实早已身故,而辽国朝廷却秘不发丧的事情,再联想到此刻辽国才发丧召回耶侓观音,不由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这一切都是针对耶侓观音来的。然而这样想却没有任何佐证,仅仅只是一种感觉罢了。甄日乾见杨鹏在思考,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这时,蒋丽端着茶水上来了,将两杯茶水分别放在杨鹏和甄日乾的面前,甄日乾赶紧站起身来躬身拜领。 杨鹏看向甄日乾,“你继续说。”“是。”甄日乾理了理思绪,“那耶侓观音本来对于辽国皇帝突然驾崩之事是有所怀疑的,可是后来辽国丞相韩德让派人送来了亲笔书信和枢密院的通知,便打消了疑虑。” 杨鹏点头道:“韩德让是辽国的老臣,从萧太后时期开始就是辽国的丞相,对于辽国忠心耿耿,绝不会为了私利而做出搅乱辽国的事情来。既然他也写信通知耶侓观音回国奔丧,那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然而杨鹏心中有一个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那就是为何辽国皇宫要对皇帝的死讯隐瞒这一段时间,这究竟有何意图?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过于敏感了,也许辽国朝廷暂时秘不发丧只是怕引起混乱罢了,秘不发丧的这段时间只是在做准备,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混乱状况。 杨鹏觉得应该是如此,问甄日乾:“武行留在了高丽?”甄日乾点了点头,“武大人说,观察倭人的行动是燕王赋予的使命,因此他必须帅同大部分密卫留下来。” 杨鹏赞许地点了点头,思忖片刻,问甄日乾道:“你还有什么讯息要告知我吗?”甄日乾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就是这些信息了!”杨鹏道:“你说的这些信息很重要,你辛苦了!”甄日乾只感到受宠若惊,赶紧起身拜道:“为燕王效命是属下分内之事,不敢言苦!”杨鹏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王开道:“带甄大人去馆驿休息!”王开应了一声,甄日乾连忙道:“燕王,属下已经将讯息带到,属下像即刻赶回高丽去!” 杨鹏看着他的眼睛,只看到了为朋友无限担忧的神情,赞赏地点了点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高兴。可是你和武行他们不同,你只是一个书生,如今高丽的情况定然十分凶险,你去那边恐怕不太合适!” 甄日乾急忙道:“正因为如此,属下更应该前往!武大人他们都是孔武有力之辈,十分引人注目,倒不像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会引起倭人的怀疑和警惕!有我在的话,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杨鹏觉得甄日乾说的也有道理,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甄日乾大喜拜谢。杨鹏笑道:“你也不必过于着急。你这一路赶来相当疲惫了,先在天京新城休息两天,然后再赶回去。”甄日乾想了想,抱拳应诺。杨鹏对王开道:“带甄大人下去吧!”王开应了一声,上前来请道:“甄大人请!”甄日乾朝杨鹏拜了拜,便跟随王开离去了。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书房门口,皱着眉头,面露思忖之色,他在担心着耶侓观音。虽说他目前的情况似乎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可是杨鹏就是禁不住担心。叹了口气,喃喃道:“或许这就叫关心则乱吧!” 转过身来准备回书房看公文,不经意间看见蒋丽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的心头一动,暗道:我有好长时间没有没有关心过她了!一念至此,不禁有些愧疚,于是走上前去对蒋丽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蒋丽的眼眸中登时放射出异彩,使劲点了点头,想了想,“这个时候,西边的那座阁楼里安静,我们就去那里吧!”说着双眸火热地看着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你先去,我马上就来。”蒋丽嗯了一声,上前半步,整个人几乎都已经贴到杨鹏的身体了,娇颜上流露出十分激动的神情来。伸出右手捏了捏杨鹏的手掌,柔声道:“我等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那样的荡气回肠,令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蒋丽妩媚地看了杨鹏一眼,与他擦身而过。 杨鹏深吸了一口蒋丽留下的馨香之气,呵呵一笑。翻云覆雨,水**融,蒋丽也许是要发泄积累了多日的怨气似的,显得无比疯狂需索无度,令杨鹏爽到毫巅。**终于停歇下来,蒋丽的肢体依旧紧紧地缠绕着杨鹏,红唇不时地在杨鹏的胸膛上亲吻着,媚眼如丝面颊酡红,显然还没有满足,不过精神上虽然还没有满足,然而身体上却已经吃不消了。床榻边的地上散落着蒋丽的衣裤以及甲胄战袍,零零乱乱,显得有些狼藉。 杨鹏见蒋丽不停地亲吻着自己的胸膛,抚摸着她的腰肢笑着调侃道:“还没够吗?”蒋丽抬起臻首,把迷人的娇躯使劲挤着杨鹏的身体,那温热的感觉简直**蚀骨一般。蒋丽用央求的口吻道:“主人,晚上,可以不可以再来陪陪我!”见杨鹏流露出为难的模样,连忙又道:“属下不敢和王妃们争宠,仅仅只是希望主人拿出一点点时间来疼爱疼爱我!” 杨鹏听她说得可怜,不由的柔肠千转,抚摸着她的腰肢点头道:“好。”蒋丽开心不已,好似春花绽放一般,主动吻主了杨鹏的嘴唇。两人都不由得大为情动,随即又翻云覆雨起来。 第二场**终于停歇了,蒋丽好似已经耗尽了力气一般,趴在杨鹏的胸膛上喘着气。杨鹏心中升起无限爱怜,暗道:总不能让她没名没分地这样跟着自己,得给她一个名分才行。…… 数日之后,大理国使者段至纯来到行宫大厅上拜见杨鹏:“大理国使臣段至纯拜见燕王殿下,祝愿燕王殿下早日君临天下!本使谨代表我国皇帝陛下向燕王致敬!”此事,大厅中除了杨鹏高坐上首之外,还有傅剑岳、汤时典、柴永琦、蔡怀水、张翔五人,都坐在左边,燕王府的那一套班子都已经从燕京迁到天京新城来了,不过燕京依旧只称为燕王行营,而燕京依旧是燕王正宫所在地。 杨鹏微微一笑,“贵使不必多礼!”“谢燕王!”随即段至纯直起腰来,抱拳道:“我国陛下听闻燕王大败西夏吐蕃收复陕甘,不胜之喜,特派本使前来恭贺!”随即将一封礼单高高捧起,说道:“这是敝国的一点心意,还请燕王笑纳!” 蒋丽立刻下去,接过礼单,转呈给杨鹏。杨鹏与蒋丽相视一笑,接过了礼单。打开来,看了一遍,大理国送来的礼物十分的丰厚啊,虽然杨鹏并不稀罕,但就大理国这样的小国来说,这样的礼物是足表诚意的! 杨鹏放下礼单,微笑道:“多谢大理皇帝陛下的深情厚谊!贵使请坐!”段至纯抱拳道:“谢坐!”随即便走到右首处坐了下来,朝杨鹏抱拳道:“我国陛下希望能和燕云结成同盟,不知燕王意下如何?”对于这一点,杨鹏早已经料到,那大理僻处南疆,西北与吐蕃接壤,吐蕃强盛,因此时常入侵大理,对于大理来说防范吐蕃入侵几乎便成为了最主要的国家大事;而燕云不久前收复陕甘之时,曾经大败吐蕃军,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大理自然会希望与燕云结盟,如此一来,大理的战略态势便能得到相当程度的好转。其实大理已经得到了不小的好处,由于吐蕃要防范燕云,因此原本压在大理方向的军队相当一部分已经北调了,大理压力已然骤减。 杨鹏道:“贵使的心意,我很明白!不过如今吐蕃已经与我燕云握手言和,并且吐蕃还将其国内的格桑公主送为质子!我方若与大理结盟,只怕对这种关系的维系是不利的!” 段至纯皱起眉头,“吐蕃人怎能相信!吐蕃人向来没有信义可言,如今示弱无非是摄于燕云兵威,可一旦燕云与西夏或者契丹人鏖战之时,只怕吐蕃人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后捅上一刀!燕王智深如海,相信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啊!” 杨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段至纯见状,连忙又道:“若贵我双方结成同盟,那么吐蕃对燕云采取行动之时,我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定然会起兵攻击吐蕃,如此一来,燕云岂不是少了一个后顾之忧了?此事对于贵我双方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杨鹏笑道:“恐怕不止如此,将来吐蕃如果入侵大理,我燕云自然也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段至纯抱拳道:“燕王明鉴!”杨鹏看向左边的众手下,问道:“你们觉得如何?”张翔抱拳道:“属下以为此事可行!”看了一眼段至纯,“我们燕云向来言出如山,若是与大理结盟,将来不管谁入侵大理,我方都将给予援助,可是大理凭什么让我们相信,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大理也能给予援助呢?” 段至纯连忙道:“我大理段氏的信誉,相信燕王和在座的诸位都有所耳闻,我们大理虽然只是一个偏僻小国,可是却也是言出如山生死无悔的!既然与燕云结盟,我大理必然要与燕云一条心!另外,为了表示诚意,我方愿意以向祖先和佛祖起誓的名义与燕云签订盟约,承诺只要燕云须要,我大理必将倾力援助!”大理段氏对于祖先和佛祖是无比敬重的,这一点可能任何家族都是无法比拟的,大理国多位皇帝避位出家为僧,这在历史上可谓绝无仅有之事,因此大理段氏若以祖先和佛祖来起誓的话,是绝对可以信赖的。 张翔对杨鹏道:“大理段氏素来信誉昭彰,他们的话是可以信任的!”段至纯感激地看了一眼对面那个身着黑红相间官袍的美丽女子,随即转头看向杨鹏,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之色。按理说,一国使者不该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然而能否与燕云达成盟约对于大理国的安危福祉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所谓关心则乱,因此段至纯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只见杨鹏稍作思忖,看向段至纯,“既然结盟对于贵我双方来说都是十分有益的好事,我也没有反对的道理!”段至纯听到这话,大喜过望,抱拳道:“如此一来真是贵我双方百姓的福祉啊!”杨鹏看向左谋,“左先生,你就做为我们燕云的使者,出使大理吧。”左谋站起来,抱拳应诺。 杨鹏微笑着对段至纯道:“贵使好不容易来天京新城一趟,我就陪同贵使好好看看这天京新城城吧!”段至纯抱拳道:“多谢燕王厚意!不过天京新城本使已经看过了,实在是让人惊叹啊,人口繁盛,繁花似锦,真不像是刚刚经历过战火的模样!本使却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燕王能应允吗?” 杨鹏微笑道:“说来听听。”段至纯道:“本使早就听说燕云军乃是天下骁锐,所向无敌,十分渴望能够一睹这传说中虎狼雄师的风采,不知可能如愿?” 杨鹏哈哈大笑,“这好办,贵使既然想看我的军队,我就带贵使去好好看看!” 段至纯大喜拜谢:“多谢燕王!”不久之后,杨鹏便领着段至纯来到了城外一座直属军团的军营之中,此时韩冰正在军营中督促众将士演练,突然接到报告,说燕王带着大理的使者来了,连忙率领众将出迎。韩冰等赶到辕门附近,眼见杨鹏他们已经来到面前,齐齐拜道:“末将拜见燕王!”那大理使者段至纯眼见这群将军的领头者竟然是一个红颜戎装的绝色女将,不由的吃了一惊,随即想到几个有关燕云王妃的传说,他过去以为只是以讹传讹,如今见了真人,才知果有此事,感叹不已。 杨鹏笑道:“都起来吧!”众将站起身来,齐齐看向跟在杨鹏身边的那文质彬彬的个陌生人,知道那便是所谓的大理使者了。杨鹏翻身下马,大理石者段至纯及跟随的众人也纷纷翻身下马。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四章,燕云军威 杨鹏领着段至纯来到韩冰面前,微笑着为段至纯介绍道:“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将军便是我的一位王妃,韩冰!”韩冰听大哥说她风华绝代,不由的喜悦无限,那段至纯则流露出无比惊艳的神情,拜道:“小国使者拜见王妃娘娘!”韩冰微笑着抱拳回了一礼。 杨鹏对韩冰道:“韩冰,这位大理国的使者想要看看咱们的军队。”韩冰看了一眼段至纯,对杨鹏道:“军队正在操演,要看去看便是!”杨鹏对段至纯道:“贵使,请跟我来吧!”“是!”随即便跟随着杨鹏、韩冰以及好几个虎背熊腰气势逼人的猛将朝校场那边走去。段至纯眼见着眼前这几个雄壮凶猛的燕云战将,不由的心中暗惊:这几个大将,随便哪一个都要比我国的第一勇将更加威势逼人! 吼!突然之间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从前方传来。段至纯悚然一惊,他感觉好像听到了无数的猛虎在齐声咆哮一般。片刻之后,段至纯跟随众人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校场边,那是军营中间被营帐包围的一大片空地,将士们的一般训练便在此地,各个军队均是如此。 段至纯站在校场边,只见近万将士正精赤着上身操练格杀之术,汗水已经打湿了肌肉发达的身体,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他们的动作极具力量感,好像每一下都能够裂山碎石一般,他们的吼声如虎如龙,震人心魄,这便是威震天下的燕云直属军团将士! 段至纯面色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无比震骇。段至纯身为镇南王,在大理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将,他不禁将眼前的燕云军同他们大理国的军队进行比较,他觉得,燕云军将士的格杀之术固然不是大理国军队能望其项背的,而更令他震惊的却是燕云军的那股子气势!如狼如虎,勇悍异常,好似不可战胜一般,真是名符其实的虎狼骁锐! 段至纯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不住感慨道:“难怪燕云军横行天下所向无敌啊!今日一见,才知其中端倪!如此虎狼骁锐,又有谁人能抗!” 杨鹏微微一笑,众燕云将领则流露出骄傲的笑容,纷纷在心里想:就凭你大理小国的军队,如何能和我们燕云军相较!杨鹏、韩冰领着段至纯在军营中四处观看,众将及众官员随行陪同。转了一大圈之后,众人进入了军中大帐。杨鹏自然是坐在上首,韩冰立在左手处,段至纯立在右首处,其余众将众文官则分别立在左右。 段至纯一脸渴望地抱拳道:“燕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燕王可否应允?” 杨鹏微笑道:“你说吧。” 段至纯有些不好要意识地道:“本使希望能够派技工到大理给我们的技工传授锻造兵器以及制造铠甲的技术!不知,不知燕王意下如何?”杨鹏想了想,微笑道:“这件事情好办,我答应你!……”段至纯大喜拜谢,随即又道:“本使还希望能够派遣一些人员来向燕云军学习燕云军的战术,不知此事……”段至纯自己都觉得这个请求似乎有点过分了,因此说了半截便说不下去了。然而令段至纯没想到的是,杨鹏竟然点头应允了:“可以,你们每年可以派一百人来学习!” 段至纯大喜过望,感激不已地拜道:“燕王厚意实在令本使,令本使感动!”杨鹏道:“你们段氏也是中原人士,我并没有把你们当做外人!”段至纯满脸激动之色,拜道:“多谢燕王!” 又闲聊了一阵,杨鹏等人便离开了军营,离开之时杨鹏在韩冰耳边小声道:“今晚早点回来,我有事跟你说!”韩冰娇颜绯红地看着杨鹏,美眸中荡漾着无限温柔,芳心中却砰砰直跳。待杨鹏走远了,韩冰才回过神来,甜甜蜜蜜地一笑。突然看见身边众将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登时霞飞双颊,瞪了众将一眼,“看什么看?”众将连忙扭过头去,项大年大声道:“刚才你们看见了什么吗?我是什么都没看见!”众将都笑嘻嘻地道:“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呼延必显揉着鼻子道:“刚才我在打喷嚏,没注意!“ 杨靖见此情景,只感到莫名其妙,瞪着一对牛眼瓮声瓮气地道:“你们这些家伙可不是瞎说吗?明明都看见了,却说没看见!难不成是俺杨靖看错了?刚才难道不是韩将军羞答答傻乎乎地看着大哥?……” 韩冰懊恼不已,众将连忙捂住杨靖的嘴巴,又拖又拽地把他给弄了下去,项大年没好气地道:“杨靖不要胡说!韩将军那可是女中豪杰,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杨靖瞪大眼睛想要辩解,奈何嘴巴被几个人的手掌给捂住了,只能呜呜呜呜地交换。 韩冰感到有些好笑,没好气地道:“不要瞎闹,都去干正事去!”众将齐声应诺,拖着杨靖下去了。韩冰哼了一声,朝大帐走去。 杨鹏一行人回到城中,杨鹏摆下酒宴招待段至纯,完了命人将段至纯送回客馆休息。“大哥,为何要大营段至纯的那些请求?这,这不太好吧?”张翔心中的这个疑问憋了很久了,知道段至纯离去了才终于问了出来。 杨鹏笑而不语。秦月芳白了张翔一眼,“哥哥你是在杞人忧天呢!”眼眸往杨鹏那边一瞟,“大哥什么人物,会做亏本的买卖吗?大哥的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张翔觉得秦月芳妹妹说的有道理,看向杨鹏。杨鹏呵呵笑道:“你大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坏!我是有些想法,不过却也谈不上什么阴谋诡计!” 众人都十分好奇,秦月芳问道:“不知大哥究竟想干什么?” 杨鹏笑道:“你不妨猜一猜。”秦月芳摇了摇头,“不猜!你的那些鬼心思,我才猜不到呢!你不想说就算了!”杨鹏笑道:“此事现在还不好说。将来你们自然会明白的!”突然想起一事,笑眯眯地问秦月芳;“我听说张翔这几日都在为你的亲事忙活,如何了?选中如意郎君了吗?” 张翔唉声叹气起来,而秦月芳则像只愤怒的母老虎嚷嚷道:“哥哥他胡作非为!人家什么时候说要嫁人了,他居然自作主张起来!”张翔苦笑道:“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可也别把人家张公子打成那样啊!”众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听之下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秦月芳面色通红地嗔道:“谁叫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他还算是轻的!”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张翔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嘀咕道:“哎呀,你这个样子谁敢娶你啊!”秦月芳看了一眼杨鹏,秦月芳进道:“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哼!”张翔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鹏担心秦月芳尴尬,于是转移了话题:“你们监察部门最近进了一大批新人,你们要好好培养他们。”秦月芳流露出骄傲之色,“你放心吧,我不会浪费这些人才的!当他们被派放下去的时候,一定都可以独当一面!”杨鹏微笑道:“你做事,我自然放心!”秦月芳流露出欣喜之色,看向杨鹏,眼神中流露出一些莫名的神态来。 杨鹏去没有注意到,对张翔道:“军备方面的事情你要多费心。”“是。”杨鹏的目光落到汤时典的身上,问道:“各地学馆建设进展如何?”汤时典一脸激动地抱拳道:“山西、山东、两淮、河北均已经建立起了完整的二级学馆,就如同燕云一样,”汤时典所谓的二级学馆指的是,县里和府城的两级学堂,小孩子一般在县里上学,之后可以考进府城上学,这是杨鹏建立的教育体系中的重要一环。其实杨鹏建立的教育体制分为三级,最高一级便是设在燕京和天京新城的大学。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大学读书,不只是府城学堂的学子可以考,任何人都可以考,只要通过测试便能够进入大学就读,比如武行,他就是这种情况。 汤时典继续道:“山西、及陕甘的学堂建设正在建设之中,还未完全普及,不过照目前的速度,年底之前应该就可以完全普及了!”杨鹏点头笑道道:“很好!教育可是头等大事,一刻都耽搁不得!”汤时典感慨道:“多亏了燕王全力实施,否则的话,哪能有如今这样的局面!”杨鹏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负责给你们提供物资保障罢了,这是最容易的。要是你们没有本事,也不会发展得这样好啊!”汤时典感动不已,眼中流露出士为知己者死的神态来。 杨鹏思忖着问道:“这方面,还有什么欠缺的吗?”汤时典想了想,“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符合燕王要求的老师却十分紧缺!这千多年,读书人读得都是儒家经典,对于其他的学问几乎是一窍不通,可是这些精通儒家经典的学者却很难有合适的人选!因此很多学堂就只有两三个教师而已,甚至有的仅有一位教师,实在是太少了!” 杨鹏思忖道:“慢慢来吧,这种事情也不能着急。” 蔡怀水道:“我觉得既然教授学问的教师不足,索性多多请老技工,商贾等进入基层教授他们所精通的学问,那也是很好的啊!”目前燕云的学堂中,只有大学有许多的老技工和商贾之流教授他们所精通的学问,府城以及县里的学堂却还没有这种情况,那两级学堂还是以教授基本学问为主。 汤时典皱起眉头,“这个恐怕不太好吧!”杨鹏皱眉思忖着。蔡秀英道:“在县城和府城学馆里读书的人非常多,这些人大部分根本就不会进入大学。于其让他们学那些没有多少用的知识,还不如一开始就学习一技之长。出来之后,可以去做技工,可以来各衙门帮忙,岂不是物尽其用皆大欢喜了!” 杨鹏不由的点了点头,汤时典虽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样的观念,却也觉得蔡秀英说的有道理。蔡秀英继续道:“而那些有远大志向且成绩优秀的,就循序渐进逐步进入大学,从大学出来的,就算不能独当一面,也应当是十分有用的人才!” 杨鹏笑道:“没想到嫂子对于教育竟然有这样独到的见解!”蔡秀英给了杨鹏一个‘你才认识我啊’的娇俏眼神。杨鹏呵呵一笑,看向汤时典,“汤先生觉得如何?”汤时典感慨道:“如此可真是别开生面,开前人所未有的局面啊!似乎非常可行,毕竟建设学堂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培育人才,而蔡小姐的建议可以最大限度的将学堂的学子培育成才!毕竟资质平庸之人是占了绝大多数,按照传统的方法培育,最后他们只能是毫无作为,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只是,只是怕很多读书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啊!” 杨鹏道:“既然你也认为这种方法好,那么就这么实施吧!至于一些人无法接受的问题,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无法接受,大可以按照传统的方法不断地进修,至于最终能否成才,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汤时典点了点头。杨鹏笑道:“这样一来,各地基层学馆的教师就容易解决了,就从本地聘请商贾或者技工到学堂里教学就可以了。”汤时典笑道:“符合燕王要求的读书人不好找,可是技工、商贾各地都不少,相信不会有任何问题。”杨鹏道:“老规矩,具体的事情我不管,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是!”汤时典抱拳应诺,心里不由的升起一种畅快的感觉,觉得跟随燕王办事,真就好像如鱼得水一般。 当天傍晚时分,韩冰骑着马在众女卫士的簇拥下回到了行宫前。只见行宫内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不由的霞飞双颊,芳心砰砰直跳。 蒋丽等身着披着红袍的女卫士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拜道:“恭迎王妃回府!”韩冰见此情形,更加慌张了。翻身下马,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蒋丽笑眯眯地道:“今天是王妃和燕王殿下洞房的大好日子,我等奉命特地在此迎候王妃!”韩冰通红着脸颊,小声啐道:“就会搞怪!”随即便抬脚走了进去。蒋丽等女卫士紧随其后。 韩冰来到后院,首先去自己的院子里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裙。随便被蒋丽引领着走进了杨鹏的院子。眼见院子里到处挂着红灯笼,侍女们人人面带微笑,韩冰不由的紧张起来,这位在敌军面前威风八面的女将军此刻却好像一位手足无措的少女一般。蒋丽上前来,小声道:“主人就在房间里,娘娘是自己过去呢,还是要属下引领?” 韩冰连忙道:“我自己去就好了!”顿了顿,“你们都退出去,不要呆在院子里!”蒋丽微微一笑,朝院子里的众侍女挥了挥手,随即所有人朝韩冰行了一礼,便鱼贯离开了院子。院子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起来,韩冰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定了定情绪,韩冰抬脚朝前面的木楼走去,心里盘算着见到大哥时说的话。走进木楼,沿着楼梯上行,越接近楼上心里就越紧张。终于来到了楼上,只见杨鹏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这边,登时紧张起来,慌忙垂下头去,刚才已经盘算好的话语完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身不由己地走到杨鹏面前,芳心乱跳,脑袋乱作了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杨鹏轻轻地牵住韩冰的纤手,柔声道:“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韩冰轻轻地嗯了一声,依旧低低地垂着头。 杨鹏牵着韩冰的纤手走到左边,桌上摆着一只银酒壶和两只白玉酒杯。杨鹏放开了韩冰,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水,端起来,将其中一杯递给韩冰。韩冰正在紧张,一见杨鹏递过酒来,不由的想:‘喝醉了就不用这么尴尬了!’于是结果酒杯,便要一口干了。然而杨鹏却握住了她的手腕,笑道:“洞房之夜的酒可不是这么喝的!”韩冰不解地看着杨鹏。 杨鹏微微一笑,拿着酒杯的右手伸过去,与韩冰的右手腕交叉,然后回转过来,微笑道:“应该这样,这叫交杯酒。”韩冰羞涩无限,看了杨鹏一眼,见杨鹏正含笑看着自己,心里一慌,赶紧避开了目光。 两人喝了交杯酒,韩冰心里紧张,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干了,随即又斟了一杯酒,如此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五六杯酒,还兀自不罢休的模样。杨鹏握住了她的手腕,没好气地道:“等会儿还有正事要做呢!你要是喝醉了,这可怎么弄啊!”韩冰脸色通红,没好气地道:“我就是要喝醉,不要你管!”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韩冰身旁,突然弯下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韩冰惊呼出声。见杨鹏抱着自己往不远处挂着红色纱帐的床榻走去,登时慌张起来,挣扎着叫道:“快放开我!” 杨鹏走到床榻边,将韩冰一把放在床上。韩冰当即便要逃跑,可是杨鹏却合身压了上来,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便被吻住了。一道电流立时袭遍全身,意识跟着就模糊起来了,羞涩迅速消退,一种冲动不由的涌上心头。 就在韩冰迷迷糊糊之时,突然感到前胸一凉,心里不由得一惊。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衣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褪到了腰间,肚兜也已经不知了去向。发现自己竟然裸露了上身,羞涩得不得了,便想推开压在身上的杨鹏。就在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直冲心灵,韩冰禁不住‘啊’了一声,原本双手是要去推杨鹏的,这时却变成了紧紧地搂抱住杨鹏的脖颈。 片片衣衫就好似蝴蝶般飞落下来,粉红的纱帐放下,翻云覆雨,人间至乐,那仙乐般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半夜才渐渐平静下来。 杨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不由的循声看去。隐隐看见一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似乎是耶侓观音。杨鹏小吃了一惊,“观音,你怎么来了?”“大哥,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大哥,我真不想离开你!”随即便是呜呜的哭泣之声,那声音凄凄婉婉,真好像杜鹃啼血一般让人闻之伤心。“你怎么了?”说着杨鹏便要站起来,然而却惊骇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居然一点都动弹不得。 这时,那个身影来到了床前,粉红色的纱帐自己打开了。杨鹏看见了耶侓观音,她竟然七窍流血,一脸悲苦的模样,杨鹏大惊失色,“你,你怎么?”耶侓观音只是哀哀哭泣,没有说话。杨鹏不断地问,可是耶侓观音就是不说话,只是流泪,一副哀怨欲绝的模样。突然,耶侓观音的身体像青烟一般轻飘飘地飘飞出去,杨鹏大惊,扯着嗓子喊道:“别走!别走!……” 杨鹏身体一震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红帐和趴在他身上正在熟睡的韩冰,不由的愣了愣。想到梦中的情景,赶紧朝外面看去,纱帐外红烛摇曳,却哪里有半个人影。这时杨鹏基本上已经清醒了过来,知道刚才那只是一个梦境罢了,然而杨鹏的心里却十分不安,因为那个梦实在是太也不详了! 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难道是预示着什么吗?不由的想起之前收到的有关耶侓观音的消息,心里不安起来。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辽国中京,耶侓观音率领麾下亲兵连夜赶回了中京城。 一进城,便径直朝皇宫赶去。来到皇宫大门前,披麻戴孝的丞相韩德让迎了上来,行礼道:“公主!”耶侓观音停下脚步,目光朝灯火通明的大殿望了一眼,隐隐能够听见里面的哭泣之声,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问韩德让:“陛下是如何去的?” 韩德让叹气道:“是突发急症而亡!”随即偷偷地看着耶侓观音的脸色,见耶侓观音眉头紧皱一副感到奇怪的模样,心里便有了计较,请道:“公主请进灵堂吊唁吧!哎,陛下身前最信任的就是公主,可惜没能见到公主最后一面!”耶侓观音快步走进皇宫,韩德让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殿,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耶侓观音一愣,大殿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没有棺椁,也没有来吊唁的皇亲国戚。耶侓观音立刻感到不对,猛地转过身来,喝道:“丞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五章,杨鹏北行, 当天,杨鹏在耶律寒雨这里吃了中饭,才告别耶律寒雨离开山庄返回城里。一回到王府,就收到了来自辽国中京的消息,是派在中京的密探送回来的,关于耶侓观音的详细情报,比如公主府的看守情况,比如朝廷对待耶侓观音的具体态度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中京的防御情况,根据情报显示,虽然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件,不过中京的防御并没有加强什么,也许是因为事情已经解决的缘故吧。 杨鹏可以行动了,于是决定第二天就化装赶往辽国中京,这一次杨鹏决定伪装成高丽难民,如今由于倭人的入侵,从高丽逃难到辽国的高丽难民数不胜数,杨鹏他们隐身其间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耶律寒雨道:“大哥,不如现在就将燕云事务交给张翔来负责吧!”杨鹏点了点头,令王开立刻前往城外山庄召耶律寒雨。王开领命而去。不久之后,一身仕女装束耶律寒雨便赶到了王府。杨鹏将要和耶律寒雨赶赴中京救人、而让张翔代为管理燕云事务的事情说了。张翔皱眉点了点头,看了杨鹏一眼,“其实你这样的做法是十分不理智的!你身为燕王,干系何等重大,莫说一个耶侓观音,就是你所有的王妃都陷入敌手,你也不能以身犯险!” 杨鹏道:“要是那样的话,我还算是个男人吗?”张翔叹了口气,有些气恼的道:“知道你不会听的!哼,你这个人啊,智勇无双,天下无敌!可是有的时候所作所为却如同匹夫一般,实在气人!” 杨鹏笑道:“匹夫也好,英雄也罢,反正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随即道:“令你接管燕云事务的命令,我已经派人传达下去了。”指了指书案上的一封书信,“另外我还给你留了一封信委任信,以便不时之需!” 张翔道:“这里的事情你倒是考虑的很周到,可是如何救耶侓观音,你有周详的计划吗?”杨鹏摇头道:“现在好不好说,我得到了那边去实际看看情况之后,才能决定具体的做法!” 张翔皱眉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耶侓观音针对你设下的一个圈套!”杨鹏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她绝不会对我用这种方法!” 张翔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对得起你的这番情意吧!”随即没好气地道:“你这人就是这点很不好,太过多情了!”杨鹏呵呵一笑。第二天一早,化装成高丽难民模样的杨鹏、耶律寒雨和两百来个密卫便登上了几条高丽大船,乘船往高丽方向驶去,杨鹏打算在鸭绿江口登陆,然后混在难民们中间往中京去。几条大船在海上行驶了几天,来到鸭绿江口。此时临近中午,举目远眺,只见无数的高丽难民经过桥梁渡过鸭绿江往北方而去,拖家带口,人心惶惶,孩童的哭闹声令气氛更加凄惨,凡眼光所及之处全都是难民的身影;有契丹军队在现场维持秩序,不过并没有对逃难的难民加以阻止。 港口的契丹军士兵眼见几条破旧的高丽大船驶来,也没放在心上,这段时间像这样乘船逃来的难民实在是太多了。杨鹏等人登上了地面,首先前往城里的一家客栈中休息下来,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安顿下来后杨鹏、耶律寒雨、王开、薛福四人来到大堂中吃饭,此时大堂中已经坐了七八成的客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本地的百姓,也有高丽人,还有两个辽国的军官。杨鹏朝耶律特里使了个眼色,随即四个人来到靠近那两个军官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二上来招呼,杨鹏要了些馒头小菜和茶水,小二道了声稍后便下去准备去了。 杨鹏和耶律寒雨闲聊了一会儿,食物茶水便送了上来,小二道了声慢用便离去了。耶律寒雨先为杨鹏清洗了一下茶杯,然后满斟了一杯茶水,这才管自己。王开、薛福等杨鹏和耶律寒雨都动筷子了,这才动筷子。 四个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这时只听见邻桌的那两个军官说起话来,四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只听见那个高个子军官叹了口气,“没想到耶侓观音竟然成了叛逆,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耶侓观音怎么会想要弑君夺位呢?” 另一个矮个子军官冷笑道;“皇家的人不都是如此吗?哪个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弑君夺位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总之这是皇家的事情,干咱们屁事!”高个子军官有唉声叹气了一番。扭过头去看了看外面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高丽难民,皱眉道:“这难民越来越多了!不知道朝廷为什么就这么任由难民进来!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嘴,不要东西吃吗?”矮个子军官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位高丽太后的缘故!” 密卫副队长李朗看向杨鹏,“主人,怎么办?”杨鹏的眼中闪过狠辣的神情,回头看了一眼正不断接近的辽国骑兵,低声吩咐道:“准备动手!”李朗一点头,朝众隐杀打了个手势。 杨鹏勒住马停了下来,二十个密卫跟着勒马停下。几十个辽国骑兵立刻围拢上来,将杨鹏他们全都圈在中间,舞着弯刀怪叫着,就像是一群狼围住了猎物。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般人只怕早就吓破胆了。 一名三十来岁的军官骑马走了出来,打量了一眼杨鹏他们,见他们都是高丽人的装束,不由的放松了警惕,扬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问的是契丹语,杨鹏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不过却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意思,杨鹏抱拳道:“我们是高丽来的难民。”那军官听杨鹏说的竟然是汉语,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喝道:“都下马来,我们要检查!”说的也就是契丹语,杨鹏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眼见对方的神情便感觉此事无法善了。 这时周围的辽国骑兵全都鼓噪起来,并且渐渐围拢上来,一副就要动手的架势。杨鹏神情冰冷,突然拔出藏在长袍下的横刀,对着那个军官一刀斩去。那军官只看见寒光一闪,还没反应过来,头颅便飞上了天空,断颈处血水狂涌。众契丹军见此情景,都是一惊。就在这时,众密卫动手了,纷纷拔出横刀策马冲入契丹军中间,挥刀猛杀,一时间只见血水飞扬人仰马翻;这些辽国骑兵只是普通骑兵,怎么可能是密卫的对手,眼前的景况就如同虎狼搏羊一般,辽国骑兵根本就毫无抵抗能力。 转眼之间大部分辽国骑兵便被砍杀了,不过却有四个见机得快的辽国骑兵逃出了杀伐场,往中京方向狂奔逃亡,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 众密卫想要追赶,杨鹏喝道:“都不要动!”随即将横刀入鞘,揭开马鞍边的一条大口袋,取出穿云弓,搭箭弯弓,箭发连珠,只见那四个奔逃的契丹军骑兵接连惨叫着栽下马去,最后只剩下四匹空马还兀自不停蹄地向前狂奔。 杨鹏收回穿云弓,眼见现场还遗留了二十几匹战马,便对众人道:“换他们的战马?”众人齐声应诺,随即纷纷下马,舍弃了笨驽的民马,而换上了轻捷强壮的战马。二十一人继续朝南边鹿鸣山飞驰而去。 当天入夜时分,杨鹏等便抵达了鹿鸣山附近的一座山岗之上。举目远眺,只见远处的一座高山之下,连绵不绝的营垒已经将那座高山团团围住了;而那座高山之上,也散布着许多营帐,影影绰绰,人马不少的样子。杨鹏见此情景,不由的松了口气。 跟着杨鹏仔细观察了一下鹿鸣山周围的地势,发现也就脚下这座山林适合隐藏,于是令两名密卫呆在山顶观察战场的进展,自己则率领其他的隐杀进入了下面浓密的树林之中。 来到树林之中,杨鹏翻身下马,将马缰绑在一棵树的树干之上,众隐杀也纷纷下马,绑好了马匹。李朗取出干粮清水来到陈枭面前,将干粮和清水呈上。杨鹏接了过去,吃喝起来,片刻之后对李朗道:“晚上,你带人去抓几个斥候回来。”“是!” 半夜时分,夜空中星月无踪,大地无比黑暗,而远处鹿鸣山山上山下的灯火却显得格外醒目,星星点点,朦朦胧胧,就仿佛荒野中飘忽的鬼火一般。 马蹄声从树林外响起,片刻之后,李朗等十个密卫回来了,还抓来了三个契丹军斥候,全都被五花大绑并且堵住了嘴巴。十几个人来到杨鹏面前,李朗等纷纷翻身下马,将那三个俘虏拽下马来,三个俘虏摔倒在地,嘴巴里呜呜不停地痛呼着。李朗和另外两个隐杀抓住三个俘虏的后领,拖到杨鹏面前,扔到地上,李朗抱拳道:“主人,抓了三个斥候!” 现场太过黑暗,虽然隔得很近,可是杨鹏也只能看见他们的轮廓,根本看不见面貌,于是对李朗道:“点一支火把。”杨鹏并不担心被远方的契丹军看见了火光,因为这里是在小山岗的背后与辽国营地还隔着一座小山包,辽国营地那边根本就看不见这里的火光;再者说,这里的树林枝叶繁茂,就算没有小山岗阻隔,隔这么远恐怕也是看不见火光的。 李朗应了一声,随即只听见打火石啪啪的响声,阵阵火星一下一下涌现,突然呼地一下,一团火焰升腾而起,周围的黑暗立刻被驱散了,众人由于在黑暗中呆得过久,都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杨鹏朝跪在地上的三个俘虏看去,只见三人十分狼狈,脸上还有血渍,可见李朗抓住他们的时候手段可一点不温柔。那三人中,两人圆瞪双目,十分愤怒的模样,另一人则目光游移胆战心惊的样子。杨鹏指着那两个愤怒的家伙喝道:“那两个,砍了!”站在那两人身后的两个密卫,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响,由于是同时动手,因此两下砍击的响声就仿佛一声一般,火把上的火焰晃了晃,两颗头颅滚到了地上,原本干净的草地一下子变得血水淋漓。 剩下的那个俘虏看见了同伴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吓得魂飞魄散,浑身不知足地打起摆子来,随即众人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只见他的裤裆水渍淋漓的模样,这家伙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杨鹏问道:“听得懂汉话吗?”那人点了点头,呜呜了两声。杨鹏对李朗道:“把他嘴巴上的布团取下来。”李朗应了一声,将塞着他嘴巴的那团布团取了下来。他剧烈地咳了两声,随即朝陈枭叩头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他并不知道杨鹏是何方神圣。 杨鹏道:“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老实,你的两个同伴就是你的榜样!”俘虏不由的看了看身旁的同伴,鲜血淋漓的狰狞头颅令他恐惧到了极点,慌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了,急忙朝杨鹏道:“小人一定老实,一定老实!” “你们来了多少兵马?”俘虏立刻道:“大元帅总共调集了七个营的兵马,共有差不多十二万步骑。”“你们的布置情况是怎么样的?”俘虏连忙将七营兵马十二万步骑的分布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杨鹏又问了粮草存放地点和马厩的地点。俘虏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都说了。杨鹏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俘虏见对方问完了,小心翼翼地问道:“英雄,我,我可以走了吗?”杨鹏看向他,冷冷一笑,“可以送你上路了!”俘虏大骇,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隐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一道血泉涌出,俘虏的脑袋滚了下来,无头的尸体向一侧倒下,兀自不停地喷着血水。 杨鹏思忖起来。众密卫知道他是在思考对策,都不敢发出一点响动。就在这时一名密卫奔来,禀报道:“主人,王妃娘娘他们来了!”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抬起头看去,只见一大群影子已经进入了树林正朝这边过来。片刻之后,便来到了眼前,领头的赫然正是耶律寒雨,眼眸中全是幽怨气恼的神情。她的身后跟着薛福、王开和百多个密卫。 薛福、王开等隐杀纷纷翻身下马,拜见道:“见过主人。”耶律寒雨也已经下马了,却扭过头不理杨鹏,看来她的火气还没有消退呢! 杨鹏问薛福:“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薛福抱拳道:“我们担心主人,所以在半路上买了马一路赶来。”杨鹏点了点头,看向耶律寒雨,见她依旧不看自己,心中又是爱怜又是愧疚,还有些小小的恼火。走了上去,小声道:“小妹!”耶律寒雨哼了一声,转过身子,就是不肯面对杨鹏。薛福见此情形,朝大家打了个手势,众人悄悄地离开了,现场便只剩下了杨鹏和耶律寒雨。 杨鹏从后面拉住耶律寒雨的纤手,耶律寒雨使劲挣扎了一下,不过没能挣脱,却也没继续挣扎了,嗔道:“无赖!”杨鹏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不要吃醋了好不好!要是换做是你,我会比现在更加着急的!”耶律寒雨芳心一荡,转过身来,气恼地看了杨鹏一眼,抬起纤纤玉指戳了戳杨鹏的胸膛,愤然道:“你这个花心的坏蛋!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呢!”杨鹏握住她的纤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我们上辈子一定也是夫妻,当时说好的,下辈子也要做夫妻,所以咱们就又相遇相知相爱了!” 耶律寒雨的美眸中流露出温柔的情怀来,随即没好气地道:“哼!就会花言巧语!上辈子和你做夫妻的只怕绝不止我一个!我上辈子受这样的闲气,这辈子竟然还要受这样的闲气!真正是气死人了!” 杨鹏轻轻地吻了一下耶律寒雨的红唇。耶律寒雨被杨鹏吻得芳心荡漾,突然想起周围的人,连忙朝周围看去,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耶律寒雨气恼地道:“那些家伙干什么躲起来?”杨鹏看了看周围,笑呵呵地道:“要不我把他们都叫回来?”耶律寒雨摇了摇头,“不要!”杨鹏很是不解地问道:“小妹啊,你究竟是要他们在旁边呢,还是不要呢?”耶律寒雨瞪了杨鹏一眼,“又来捉弄我了!”杨鹏呵呵一笑,将耶律寒雨拥入怀中。耶律寒雨甜甜地一笑,伸出双手搂住了杨鹏的腰肢。 温存了片刻,耶律寒雨抬起头来皱眉道:“契丹军将鹿鸣山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你要如何救人呢?我有言在先,你可不能为了救那个女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杨鹏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哥还没活够呢!还想和你们做一百年的夫妻!”耶律寒雨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啊!”随即一脸向往地道:“那个时候,我们一定都老得走不动了!”随即担忧起来,看了一眼杨鹏,“那个时候你一定不会喜欢我了,我还是早点死比较好!”杨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傻话!咱们一起慢慢变老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你要是敢早早地去死,大哥一定会去陪你的!” 耶律寒雨感动不已,埋进杨鹏的怀抱,紧紧地搂抱着杨鹏的虎腰。过了半晌,两人才分开,却依旧手牵着手。走到旁边一块非常干净的草地上坐了下来。耶律寒雨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杨鹏便将他刚刚相好的一个计划说了出来。耶律寒雨皱起眉头,“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毕竟只有不到两百人啊!”杨鹏笑着摇了摇头,“够了!只要能打耶侓休哥一个措手不及,局面就能立刻逆转!”耶律寒雨沉默片刻,问道:“需不需要派人去和耶侓观音联络?” 杨鹏摇了摇头,“不必。耶侓观音只要看到山下军营的动静,就会采取行动,否则她也就不是耶侓观音了。”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可真了解她!”杨鹏没有说什么,聪明的男人这个时候会装作没听见。 一个时辰之后,夜色更浓了,也许是天上的云层变厚了的缘故,此时可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杨鹏留耶侓观寒雨领五十个密卫留在树林中接应,他自己则率领百多个密卫骑马离开了树林,悄悄地朝契丹军营垒前进。远处的契丹军营垒十分庞大,亮着点点火光,非常安静。 一百多人来到附近。就在这时,营垒中的中军大帐突然亮了起来,同时隐隐约约看见许多大将疾步走入大帐。王开流露出担忧之色,小声问道:“主人,对手是不是发现了我们?”杨鹏也不好判断,仔细地扫视了一眼整个军营的情况,除了大帐那边突然聚将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异常情况,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敌人故意摆出的**阵,战场上的虚虚实实很多时候都难以说清,因此在战场之上,运气其实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杨鹏稍作犹豫,断然道:“按计划行动!”王开应了一声,传令下去,百多个密卫立刻分成三队,一队跟随杨鹏留在原地,另外两队则借着浓重夜幕的掩护,分别从左右潜入了契丹军的营垒。半晌过去了,营垒中却没有传出任何响动,好像一切如常似的;杨鹏紧皱眉头,他担心王开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不测? 就在杨鹏忐忑不安的时候,契丹军囤放粮草的地方突然一亮,随即只见一条火龙腾空而起,接着烈焰四张,迅速变成燎原之势。杨鹏见此情形不由的一喜。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大响响彻夜空,借着火光,只见无数受惊的战马如同山洪一般狂奔入军营,所过之处一律踏平,惨叫声呼喊声契丹军的营垒中大响起来。 正在大帐中议事的耶侓休哥及其麾下众将听到外面的动静,感到十分诧异,又十分不解:难道是公主突袭?就在这时,一名军官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不好了大元帅,敌军烧了我们的粮草,还有无数骑兵冲入营垒!”这个军官想必是把满军营乱闯的战马当成敌骑袭击了,也难怪会出现这样的错误,深夜之中火光冲天一片混乱,只听见马蹄声隆隆,和着惨叫声叫喊声,只怕任谁也会认为是有无数敌军战骑冲入了军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六章,女人心,海底针。 耶律寒雨气恼地道:“那些家伙干什么躲起来?” 杨鹏看了看周围,笑呵呵地道:“要不我把他们都叫回来?”耶律寒雨摇了摇头,“不要!”杨鹏很是不解地问道:“小妹啊,你究竟是要他们在旁边呢,还是不要呢?”耶律寒雨瞪了杨鹏一眼,“又来捉弄我了!”杨鹏呵呵一笑,将耶律寒雨拥入怀中。耶律寒雨甜甜地一笑,伸出双手搂住了杨鹏的腰肢。 温存了片刻,耶律寒雨抬起头来皱眉道:“契丹军将鹿鸣山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你要如何救人呢?我有言在先,你可不能为了救那个女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杨鹏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哥还没活够呢!还想和你们做一百年的夫妻!”耶律寒雨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暗,“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啊!”随即一脸向往地道:“那个时候,我们一定都老得走不动了!”随即担忧起来,看了一眼杨鹏,“那个时候你一定不会喜欢我了,我还是早点死比较好!”杨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傻话!咱们一起慢慢变老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你要是敢早早地去死,大哥一定会去陪你的!” 耶律寒雨感动不已,埋进杨鹏的怀抱,紧紧地搂抱着杨鹏的虎腰。 过了半晌,两人才分开,却依旧手牵着手。走到旁边一块非常干净的草地上坐了下来。耶律寒雨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杨鹏便将他刚刚相好的一个计划说了出来。耶律寒雨皱起眉头,“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毕竟只有不到两百人啊!”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够了!只要能打耶侓休哥一个措手不及,局面就能立刻逆转!” 耶律寒雨沉默片刻,问道:“需不需要派人去和耶侓观音联络?” 杨鹏摇了摇头,“不必。耶侓观音只要看到山下军营的动静,就会采取行动,否则她也就不是耶侓观音了。”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可真了解她!”陈枭没有说什么,聪明的男人这个时候会装作没听见。 一个时辰之后,夜色更浓了,也许是天上的云层变厚了的缘故,此时可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杨鹏留给耶侓寒雨率领五十个密卫留在树林中接应,他自己则率领百多个隐杀骑马离开了树林,悄悄地朝契丹军营垒前进。远处的契丹军营垒十分庞大,亮着点点火光,非常安静。 一百多人来到附近。就在这时,营垒中的中军大帐突然亮了起来,同时隐隐约约看见许多大将疾步走入大帐。王开流露出担忧之色,小声问道:“主人,对手是不是发现了我们?”杨鹏也不好判断,仔细地扫视了一眼整个军营的情况,除了大帐那边突然聚将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异常情况,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敌人故意摆出的**阵,战场上的虚虚实实很多时候都难以说清,因此在战场之上,运气其实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杨鹏稍作犹豫,断然道:“按计划行动!”王开应了一声,传令下去,百多个隐杀立刻分成三队,一队跟随杨鹏留在原地,另外两队则借着浓重夜幕的掩护,分别从左右潜入了契丹军的营垒。半晌过去了,营垒中却没有传出任何响动,好像一切如常似的;杨鹏紧皱眉头,他担心王开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不测? 就在杨鹏忐忑不安的时候,契丹军囤放粮草的地方突然一亮,随即只见一条火龙腾空而起,接着烈焰四张,迅速变成燎原之势。杨鹏见此情形不由的一喜。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大响响彻夜空,借着火光,只见无数受惊的战马如同山洪一般狂奔入军营,所过之处一律踏平,惨叫声呼喊声在契丹军的营垒中大响起来。 正在大帐中议事的耶侓休哥及其麾下众将听到外面的动静,感到十分诧异,又十分不解:难道是耶侓观音突袭?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不好了大元帅,敌军烧了我们的粮草,还有无数骑兵冲入营垒!”这个军官想必是把满军营乱闯的战马当成敌骑袭击了,也难怪会出现这样的错误,深夜之中火光冲天一片混乱,只听见马蹄声隆隆,和着惨叫声叫喊声,只怕任谁也会认为是有无数敌军战骑冲入了军营。 耶侓休哥等大惊失色,慌忙奔出了大帐,只见耀眼火光的映照之下,整个军营全都乱套了。耶侓休哥眉头一皱,立刻对身边众将喝道:“你们全都下去,稳定住各自的军队,给我反击!不要怕,敌人不可能有多少人!”众将齐声应诺,便准备下去。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惨叫声。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名蒙面悍将引领着数十名骠骑冲杀而来,一路上己方将士试图拦阻,然而对方实在是勇猛无敌,根本无法遏制住,反而在对方的冲杀下人仰马翻尸积血飞,眼见就要被他们杀到大帐前了。 耶侓休哥临危不惧,拔出弯刀,扬声大喝:“迎战!敢后退者,杀无赦!”原本心慌意乱的众将士不由的心头一凛。杨鹏领着几十个密卫从辕门一路杀来,撞入耶侓休哥众人之中,枪挑刀砍,双方战作一团。 耶侓休哥见对方人数不多,大喝道:“他们只有几十人,杀了他们!”众契丹军将士一拥而上,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几十人战力极其彪悍,打了半天没打死他们一个人,反而己方却被杀死了好几十人,特别是为首的那个蒙面人,手中挥舞一杆长枪,攻击之凌厉简直难以想象,转眼之间居然就杀死了己方几员战将,耶侓休哥也不禁动容了。 那蒙面人突然调转马头,策马朝耶侓休哥杀来。耶侓休哥一惊,后退两步,随即从旁边士兵手中夺过来一条长枪,大叫一声挺枪朝对方马腹搠去。只见那蒙面人双手运枪往下一划,啪的一声双枪相交,一下子就把耶侓休哥刺来的长枪给荡开了!随即只见那蒙面人手腕一扭,长枪自下而上呼地朝耶侓休哥挑去!耶侓休哥完全没想到对方的招数如此迅疾,眼见躲避不了了,不由的面色大变! 噗的一声,血水飞扬,一声惨叫响起,可是耶侓休哥却逃过了一劫,原来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将旁边的一名军士扯了过来挡在面前,杨鹏攻出的那一枪自下而上挑开了军士的胸膛,而耶侓休哥却乘机躲过了一劫。 杨鹏还想再攻,可是周围几员大将已经吼叫着攻了上来,杨鹏不得已只能去应对他们,以一敌四,居然还占着上风!耶侓休哥见此情形,不由的心惊胆战。扭头看了看军营的情况,觉得突袭军营的敌人并不多,眼前的混乱更多的是自己吓自己造成的,于是传下严令:“各营将士,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妄动,更不得乱喊乱叫,一人违抗处决全伍!”十几名传令兵奔驰下去,大声传令,混乱的局面渐渐平静了下来。 耶侓休哥收回目光,准备专心对付眼前的这几十个骑兵,他很好奇,那位为首的家伙为什么要蒙脸?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他是谁呢?为何如此勇悍?只怕耶侓虎城与其相比也要逊色半筹啊!回过神来,喝令众军将士上前围杀!涌上来的契丹军将士越来越多,杨鹏他们虽然勇猛无敌,可是处境却越来越不妙了。 杀!惊天动地的杀声突然从鹿鸣山方向传来。耶侓休哥一惊,随即暗叫不好。赶紧朝鹿鸣山方向看去,只见火光中无数战骑怒吼着冲下山来,而己方将士由于被军营中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没料到山上的叛军会乘机杀下来,一时之间被叛军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耶侓休哥急令各军迎战。几支军队仓促迎战,心中惶恐,交战只片刻工夫,便接连土崩瓦解。叛军冲入军营,纵兵横扫,契丹军虽然人多势众,奈何气势被夺,在叛军的冲杀下接连崩溃,局面已经不可收拾了。 而围攻杨鹏他们见过的契丹军将士也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杨鹏等乘机发力猛攻。面前的契丹军已经无心恋战立刻败退下去,耶侓休哥跟随着溃兵仓皇奔逃。 杨鹏没有去追杀耶侓休哥,而是奔到耶侓休哥的帅旗前,拔出横刀斩断了旗杆。旗杆带着耶侓休哥的帅旗轰隆一声倾倒下去。远处的契丹军将士眼见帅旗倒下,更是惊慌得了不得,拼命逃命,再也不管其他了!契丹军营地彻底混乱了!…… 第二天凌晨,战斗已经结束了。一身戎装的耶侓观音领着大将萧豹冲和几十个女卫士匆匆来到杨鹏面前,她要感谢这个关键时候帮助她的人。见到了对方,感觉十分熟悉,心中不禁觉得非常奇怪,行了一个按胸礼,“多谢英雄出手相助!不知英雄是谁?” 杨鹏微微一笑,拉下了蒙面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耶侓观音一愣,随即眼眸中流露出惊人的喜悦之色,而她身边的豹冲也惊呆了。杨鹏原本以为耶侓观音会无比激动地扑过来,然而耶侓观音接下来的举动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耶侓观音的神色突然变得冷厉起来,指着杨鹏喝道:“把他给我抓起来!”杨鹏愣住了,其他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却无人上前动手,这些耶侓观音的亲信对于她和杨鹏之间的事情都是知道的。 耶侓观音见无人动手,声色俱厉地喝道:“我的命令你们没有听见吗?”萧豹冲见耶侓观音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一挥兵刃,率领众将士将杨鹏他们众人团团包围了起来。耶律寒雨无比气愤地喝道:“侄女真是恶毒!大哥得知你有危险,不惧艰险赶来相救,你却恩将仇报!哼,你这样的女人就该让你死在这里,你没有资格得到大哥的爱!” 耶侓观音面色数变,喝道:“把他们押下去!”萧豹冲无可奈何,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得罪了!” 耶律寒雨和众密卫都看着杨鹏,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冲出重围。杨鹏看向耶侓观音,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耶侓观音不敢看杨鹏,扭过头去,说道:“你是我们大辽国的大敌,我,我必须这样做!”杨鹏呵呵一笑,“我是大辽国的大敌,你却是大辽国的叛逆,其实你我二人现在又有什么区别!”耶侓观音紧皱着眉头,神情中流露出无比凄苦的神情。杨鹏见她这个样子,心中的气恼立刻便荡然无存了,觉得她被人陷害,有国难投有家难回,真是太可怜了。片刻之后,耶律观音转过头来看了杨鹏一眼,“你,你走吧。” 杨鹏笑道:“又要放了我了?我不是你们大辽国的大敌吗?”耶侓观音面色一变,厉声道:“你说得不错,我不能放你!我劝你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你虽然勇悍无敌,可是也敌不过我的千军万马!” 杨鹏看了看周围的契丹军,笑道:“我要走,他们恐怕也拦不住!”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耶律寒雨,“他们拦不住你,却拦得住你的这位耶律王妃!”耶律寒雨一惊,喝骂道:“你太卑鄙了!”耶侓观音冷笑道:“沙场争锋从来只有胜败,何来高尚与卑鄙之分!耶律王妃当年与燕王为敌之时,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吗?”耶律寒雨听她突然提起往事,不由的看了杨鹏一眼,娇颜微红。 杨鹏对耶侓观音道:“看来我不留下来是不行的了。”说着,眼睛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扬声道:“请他们下去,不可怠慢了!”萧豹冲听大王的命令又变成了请下去而不是擒下去,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只觉得大王并非真的要为难燕王等人,恐怕只是女人在争风吃醋耍小脾气罢了!当即不敢放肆,恭恭敬敬地将杨鹏他们请了下去。耶侓观音转过身来,看着杨鹏的背影发呆。 萧骨督、萧乎努二将策马来到耶侓观音附近,勒住了马,在马上行了一礼:“公主!”耶侓观音回过神来,转过身子问道:“抓到耶侓休哥了吗?”两人一起摇了摇头,萧骨督道:“他率领亲兵战骑逃得太快,我们根本无法追赶!不过他的十二万大军全垮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再来为难我们了!公主,我们现在该往哪去?” 耶侓观音迷惘起来,只觉得天地虽大,却无自己容身之所,不由的叹了口气。突然心头一动,眼神变得温柔起来,随即却又流露出犹犹豫豫的神情。出了会儿神,抬起头来问道:“你们觉得我们该往哪里去?” 萧乎努立刻道:“前往西京道割据,与朝廷分庭抗礼!”萧骨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紧皱着眉头半晌不语,最后缓缓摇头道:“不行!如此一来,必将严重削弱我们大辽国的力量,如今强敌环视,只怕会令大辽国陷入灭顶之灾!” 萧乎努、萧骨督互望了一眼,均心中感慨:公主都被害到了如此境地,居然还在想着国家安危!哎!耶侓观音转身看向南方,发了会儿呆,说道:“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投奔燕云!”萧乎努和萧骨督不由的皱起眉头,可是转念一想却觉得除了割据西京道之外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那燕云刚刚收复了整个陕甘,势力强盛,如日中天,只有投奔他们,才能逃脱朝廷的追杀,可是这一过去,只怕就永远没有返回故乡的时候了。 耶侓观音道:“传令下去,大军稍作休整,便往古北馆进发!”两将应诺了一声。杨鹏等人做一大群坐在地上,周围围了几百个辽国骑兵。 耶律寒雨拿手肘撞了撞杨鹏,杨鹏朝她看去,只见她一脸懊恼的模样。不由的心中歉意,柔声道:“都怪我,害得你跟我一起做了阶下之囚!”耶律寒雨压低声音没好气地道:“这件事总算是对你处处留情花心泛滥的教训!哼,看你以后还敢这样吗?”杨鹏苦笑了一下。耶律寒雨突然变得无比温柔起来,“大哥,我好高兴!”杨鹏呵呵一笑,“你没听错吧,当了俘虏还高兴?”耶律寒雨将身子靠在杨鹏的肩膀上,温柔地道:“我终于知道大哥是非常在乎我的!现在我就是立刻死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了!”杨鹏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傻话呢!忘记家法了?”耶律寒雨抬起头来,妩媚地白了杨鹏一眼。 不久之后,萧豹冲带着两百多匹马战马过来了。跳下马来,走到杨鹏身旁,行礼道:“燕王,我们要启程了。” 杨鹏问道:“去哪?”萧豹冲道:“燕云。”杨鹏一愣,随即呵呵一笑。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看来你的观音终于还是舍不得害你啊!”杨鹏摸了摸下巴。萧豹冲指着身后的两百多匹马战马,说道:“这是公主令末将交给你们的!”杨鹏朝那些马看了一眼,点头道:“多谢了。”萧豹冲连忙道:“不敢!”态度十分恭瑾,随即朝围着杨鹏他们的那些骑兵喝道:“公主有令,撤走!”众骑兵立刻离去了。 萧豹冲随即令人送上来食物和清水,躬身道:“燕王若还有需要,请尽管吩咐!”杨鹏道:“替我谢谢你们公主!”萧豹冲笑了笑,应了一声,领着手下离开了。 杨鹏等人吃喝起来,王开不由的感慨道:“之前被抓得莫名其妙,如今被放得也是莫名其妙!”旁边的薛福看了一眼远处的杨鹏和耶律观音,笑着说道:“那耶侓观音并非是真的要害主人,只是女人在男人面前撒娇发脾气而已!”王开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薛福拍了拍王开的肩膀,笑道:“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女人,等有了这样一个女人之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军队起行,往西南方向全速开进,由于都是骑兵,速度很快。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辽国的主力部队已经来不及截住他们了,不过却有一点可虑,那就是驻扎在北安州的那十万辽国大军。 三万骑赶了一整天的路,傍晚时分抵达泽州城外,准备在城外休息一晚,再行赶路。原本安静的荒野喧嚣了起来,道道炊烟升腾而起。就在这时,从泽州方向奔来了几十骑。外围警戒的骑兵将来人拦下,随即派人来向耶侓观音禀报:“公主,泽州知州董生董大人亲自来向大王请安!” 耶侓观音等人感到有些意外,骨督道:“这个董生曾经受过大王的恩典,总算还记得!也难为他敢不顾后果来拜见大王!”耶侓观音想了想,对军官道:“请他过来。”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一个儒雅的中年文官过来了,那中年文官一副焦急的模样,一见到完颜青凤,面上流露出十分惊喜的神情来,赶紧大礼拜见:“小人董生拜见公主千岁!” 耶侓观音道:“不必多礼!”“谢公主!”董生站了起来,随即十分自责地道:“不知公主大驾降临,有失远迎,还请大王恕罪!” 耶侓观音微笑着问道:“难道知府大人还不知道我如今已经是朝廷钦犯了吗?”董生昂然道:“在小人的眼中,公主永远是对小人重重如山的大王!至于别的,小人都不去管!”耶侓观音感动不已,点头道:“你很好!你很好!”萧豹冲等人看待董生的眼神也十分的友善。 董生躬身行礼道:“请大王到我府中盘桓一晚,也好让小人稍稍报答大王的恩德。”耶侓观音犹豫了一下,终究觉得盛情难却,便点头道:“好吧。”董生大喜,“如此便请大王随小人入城吧!” 耶侓观音道:“你先回去,我们过会儿就来。”董生连忙道:“小人就在营地外等候吧?”耶侓观音点了点头。董生朝耶侓观音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到营地外面等候着。耶侓观音对萧豹冲道:“去把燕王叫来。”萧豹冲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杨鹏过来了。耶侓观音一见到杨鹏,神情立刻就变得温柔起来。 萧豹冲朝耶侓观音抱拳道:“大王,燕王到了。”杨鹏含笑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则神情复杂地看着杨鹏,有气恼,有无奈,有迷惘,还有一丝欣喜的味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七章,包藏祸心 “观音,叫我来有什么事?”杨鹏问道。耶侓观音听他称呼自己做观音,不由的一愣,随即娇嗔似的白了他一眼,便将刚才董生来相请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道:“我想让你同我一道进城去。” 杨鹏皱眉道:“这个董生怎么这么好心?”耶侓观音道:“我曾经对他有过大恩,可以说是恩同再造。他如此回报,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鹏释然了,点头道:“原来是来报恩的啊!”抬头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可是即便如此,观音也不可掉以轻心啊!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事情多得是,人心隔肚皮,谁也保不准这个董生会不会暗藏祸心!可别在阴沟里翻船了!”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这一点我自然晓得,你不用担心!”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辽国的耶侓观音智勇双全美貌无双,自然不须要我来提醒了!”耶侓观音听他如此夸赞自己,不由的心中美滋滋的,说道:“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就进城去!”杨鹏点了点头,朝耶侓观音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不久之后,杨鹏、耶侓观音及王开率领的二十个密卫来到营地外面。这时,耶侓观音已经帅同萧豹冲等两千将士在此等候了。耶侓观音看见耶律寒雨同来了,心中微微不喜,而董生却十分好奇地打量着杨鹏。刚才那董生见耶侓观音等人来了,便准备引领着他们入城,可是却听耶侓观音说还要等一个人,当时他就大感奇怪:‘耶侓观音什么身份,什么样的人居然可以让她来等候?’此时见到了来人,却感到十分陌生,不过见他器宇轩昂英武不凡,心中不由的疑窦丛丛。 耶侓观音对董生道:“可以走了。”董生收回思绪,连忙应诺,率领属下引领着众人往城池行去。一路上耶侓观音都没有理会杨鹏,而耶律寒雨却与杨鹏连辔而行显得十分亲密的模样,对于这样的情况,耶侓观音虽然装作没看见,可是心中却是嫉恨若狂。 众人跟随董生进入了泽州城,董生在前面殷勤引路,不时引经据典说些泽州的历史典故,倒让大家一路上不觉得烦闷。 杨鹏看了看泽州的街道,虽然此时天空尚有余辉,然而这泽州却显得十分的寂静,街道上行人寥寥,店铺大都关张,小贩也没有几个,整个泽州城给人的感觉是十分萧条的。路上碰见了一个老者迎面走来,不曾想他一看见点头哈腰陪侍在耶侓观音旁边的董生,居然吓得整个人都是一颤,一张菜色的脸孔唰的一下惨白起来,慌忙避到一旁的屋檐下,低低地垂着头都不敢看那董生。 杨鹏和耶律寒雨见此情景,不由的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个董生只怕不是什么好官,否则这里的百姓怎会如此怕他! 一行人来到府衙大门口停下,董生首先下马,随即奔到耶侓观音的马旁,趴了下去。耶侓观音皱了皱眉头,倒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踩着他的背脊下马来。杨鹏感到有些好笑,也感觉这个董生有些做作,在杨鹏看来,不管欠了别人多大的恩,也不至于把自己变得如此低贱吧!欠别人的,还就是了,何必把自己变成了奴才? 董生殷勤地将众人请入府衙大厅,随即令手下人摆宴,然后又令人好生招呼跟随耶侓观音而来的那些将士们。 酒菜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很快丰盛的珍馐美味和琼浆玉液便都送上来了,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董生亲自把盏,为耶侓观音满斟了一杯酒,然后又为其余众人把酒斟满了,最后才给自己斟酒。 放下酒壶,端起酒杯,朝耶侓观音拜道:“小人敬公主!”耶侓观音端起酒杯。董生先干为敬,耶侓观音却只是抿了一口。董生又给自己满斟了一杯,端起来对其他众人道:“下官敬诸位将军!”众人拿起酒杯来,董生又一口干了,众人也把酒干了。董生坐了下来,一样一样菜殷勤介绍,什么‘东坡肉’、‘蟹黄兜子’等等,居然都是中原的名菜,没想到在这关外之地,居然有这么正宗的中原名菜,可见这位董大人对于个人生活是非常讲究的。 众人吃喝闲聊,董生决口不提政治,只是说些当地的历史掌故以及中原的各种名菜,上下千年的历史秘闻他简直无所不知,而中原各地的名菜他也是如数家珍,众人一边吃喝一边听他说着这些,倒也觉得非常新奇。 用过酒宴之后,董生请众人来到后院,摆下茶水点心,招来歌舞伎助兴。众人只觉得茶点清甜可口,而那些轻歌曼舞也是十分的赏心悦目。耶律寒雨在杨鹏耳边小声道:“这些歌舞伎应该都是江淮人,别说关外,就算北地中原也绝没有这样娇媚柔弱的女子!”杨鹏这才注意到,不由的点了点头,小声调侃道:“这位知府大人可真会享受啊!”耶律寒雨冷哼一声,“凡是会享受的官员,就绝对不可能是好官!这家伙也不知平时搜过了多少民脂民膏!”耶律寒雨虽然早已不是辽国公主了,却依旧情不自禁地会这样去看待问题。杨鹏呵呵一笑。 旁边的耶侓观音见杨鹏和耶律寒雨耳磨私鬓低声密语,不由的醋意上涌,很不痛快,没好气地喝道:“真是吵死了,叫她们都退下!”歌舞嘎然而止,董生吃了一惊,赶紧挥退了众歌舞伎,众歌舞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躬身退了下去。 董生忐忑不安地来到耶侓观音面前,躬身请罪道:“小人罪过,小人没想到公主不喜欢歌舞!” 耶侓观音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了,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董生应了一声,“小人带公主去下榻处!”耶侓观音站了起来。董生扭头对身边的几个属下吩咐道:“你们带众位将军去休息!”众属下应诺一声,上前来,将杨鹏他们几个领了下去,董生则亲自领着耶侓观音和她的女卫士们往最精致豪华的那座院落走去。 杨鹏和耶律寒雨跟随一个僚属走进一座小巧的院落。那僚属躬身道:“被褥都是刚刚换上的新的,两位将军若还有什么须要,请尽管吩咐。” 杨鹏道:“没有了,你下去吧。”那僚属应了一声,离去了。 杨鹏和耶律寒雨走进了房间,果然看见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几净窗明都非常洁净的模样,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杨鹏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提了提放在桌子上的茶壶,慢慢一壶还是热的,于是倒了一碗,只见茶汤碧绿,显然是最上等的茶叶沏出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悠远淡雅的清香缓缓从胃部荡漾开,最后浸润了全身,杨鹏只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是那样的清爽,忍不住感慨道;“好茶!他***,一个知府招待客人的茶水都比咱们自己喝的茶还要好!”随即一口干了,兀自意犹未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 耶律寒雨走了过来,在杨鹏旁边坐下。杨鹏放下茶杯,拿起另一只干净的茶杯,放到她的面前,提起茶壶给她斟满了,笑道:“你也尝尝。这贪官喝的茶果然非同凡响,咱们平时可是喝不到的。” 耶律寒雨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点头道:“甘冽清香,确实不同凡响!”看了一眼杨鹏,调侃道:“这样的茶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如果想喝比这好十倍的茶也喝得到!只是你呀宁愿多打造一杆长刀,也不愿喝好一点的茶水!” 杨鹏呵呵一笑,“要喝好茶还是喝别人家的吧,要自己掏钱的就算了,能多打造一口长刀可比喝这些个玩意儿有用得多!”随即提起茶壶给自己满斟了一杯,又给耶律寒雨面前的茶杯添满了,放下茶壶,拿起茶杯,笑道:“乘这机会,多喝点,反正不要钱,喝了也白喝!”说着便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很享受的模样。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 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朝门口看去,只见王开进来了。王开来到桌旁,抱拳道:“主人,主母!”杨鹏放下茶杯,问道:“我要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回主人的话,属下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安排下去了!”杨鹏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夜色渐渐地浓了,府衙里的声音渐渐地消逝,灯火渐渐地黯淡下去。 然而知府董生却还没有休息,正在书房中与几个手下军官密商。董生对几个军官道:“到了半夜时分,你们一起动手!第一队、第二队、第三队堵住西跨院,不要让耶侓观音的兵马冲出院落,第四队则冲进后院,其他人都不要活口,只须要留耶侓观音一个活口就可以了!都听明白了吗?”众军官齐声道:“明白了!” “很好!都下去准备吧!事成之后,你们人人都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众军官不由的十分心动,朝董生拜了拜,匆匆离去了。 原来这董生对耶侓观音如此殷勤,根本就是包藏祸心。今天白天的时候,当他听说耶侓观音率领麾下叛军朝自己这边来了,登时惊惶不已。然而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计策,觉得若是能够利用自己与耶侓观音的关系设下巧计,定可一举生擒耶侓观音,这可是盖世奇功啊,事成之后自己定可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这,他整个人都火热了起来,于是赶紧精心安排。第一步,便是亲自去迎接耶侓观音,将其骗入城中,这是最关键的一步;第二步,尽起他麾下的兵马攻击衙门,生擒耶侓观音,此时耶侓观音他们已成瓮中之鳖之势,想来此事定然是手到擒来,不会费多少力气的了。 众军官离去了,董生坐在椅子上幻想事成之后升任高官的风光场景,不由的笑了出来。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也该离开了,于是起身,匆匆离开了府衙,去了城中的军营。为了防止被耶侓观音方面察觉到端倪,董生并没有通知自己的妻儿老小,至于那些歌舞伎和仆役就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因此,虽然府衙即将变成屠宰场,可是董生的妻儿老小和阖府的歌舞伎以及仆役还全都蒙在鼓里,沉浸在梦乡之中。 董生来到军营,此时万余兵马已经准备就绪了。这泽州做为州府之城,又位于通衢要道之上,因此有万余地方军归知府辖制,以维护地方秩序和治安,这万余泽州地方军便是董生仗以行使阴谋的凭借。 董生先到大帐中换上了铠甲,然后出来,骑上一名军官牵来的战马,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众军之前。扫视了众军一眼,扬声道:“将士们,荣华富贵已经送到了咱们的面前,就等着咱们自己去取!那耶侓观音,乃是帝国的叛逆,若被我们擒住送交朝廷,我等便立下了旷世奇功啊!升官发财自是不必说的,过了今夜,你们个个人都将富贵无比!”所谓财帛动人心,富贵摇人意,众军将士听了董生这样一番话,都不由得财帛动心,面红心热,恨不得立刻就杀进府衙擒拿耶侓观音。 董生将众军将士的神态看在眼里,暗暗得意,扭头问身边的一名军官:“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话音刚落,外面的街道上便传来打更的声音,梆梆梆三下,然后是一声锣响。军官连忙对董生道:“刚好三更天了。” 董生道:“正是做大事的时机,即刻按计划行动!”众军官齐声应诺,随即率领部下奔出了军营,朝府衙奔去。 董生自己则在几十个亲信的陪同下,登上了军营中的一座不久前刚刚立起来的瞭望楼,朝府衙方向望去。董生居高临下,目光越过千檐万瓦,只见远处的府衙,亭台楼阁屋宇连绵,一片静悄悄的景象;与此同时,还看见手下的兵马正沿着一条街道快速前进,不断逼近府衙。董生不由的激动起来,心中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久之后,他看见手下的兵马包围住了府衙,可是事情却出了一点点变故,计划中兵马抵达门前,传出暗号,里面的人应当立刻打开大门将兵马放进去。然而眼前的情况却并非如此,只见众军将士全都拥挤在大门外,好半晌大门都没有打开。 董生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皱眉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天杀的怎么不开门?误了大事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就在这时,只见门口的那些兵马不耐烦了,竟然强力撞开了大门,随即众军将士蜂拥而入。董生流露出了笑容,觉得手下的这些个军官还是有当机立断之能的。可是他的笑容却突然嘎然而止了,因为他看见原本黑暗的前院突然亮堂了起来,四周的高处出现了无数人影,几乎同时,便看见涌入前院的己方兵马纷纷栽倒在地,虽然隔得很远依旧能听见惊恐的惨叫声和呼喊声,随即便看见他们争先恐后向门外逃去,他们显然是遭到了伏击。 董生瞪大了眼睛,心中难以置信。随即狠辣之色涌上面庞,冲身边的人喝道:“快去前面传令,任何人都不许后退,违者全家连坐!叫他们不要害怕,府衙中的叛军没有多少人,给我冲进去,杀光了他们!”身边的亲信应诺一声,迅速下了瞭望塔,骑上马奔出了军营。 就在这时,董生只见那个被耶侓观音另眼相看的男子率领几十人突然冲出了大门,杀入己方大军中间,如虎入羊群,杀得己方将士一片混乱狼奔豕突!董生面色微变,喃喃道:“难怪你对他另眼相看青睐有加,果然是罕有之虎将啊!”随即面上流露出狠辣的神情来,“任你有三头六臂,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杨鹏率人在敌军丛中左冲右荡地大杀了一阵,随即便退回了府衙,府衙大门轰然关上。契丹军将士惊魂甫定,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这时,董生派出的那个亲信骑马来到众军中间,大声叫道:“大人有令,继续进攻,不许后退,违者全家连坐!大家不要害怕,府衙中的叛军只有两千来人,咱们比他们多得多,一定可以打败他们!快进攻,冲进去,杀光了他们!快,啊!”只见一支利箭从府衙中飞出,正中那亲信的胸膛,亲信惨叫一声,翻身栽下马去。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更加惊骇,连忙朝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刚才冲出来的那个可怕的男人正站在大厅的屋檐上,手中握着一柄强弓。只见他拔出三支箭矢,搭上弓弦,开弓满月对准了这边。众契丹军将士立刻惊慌起来,纷纷四处躲避! 嗖!只听见箭矢破空的尖锐响声,随即三声惨叫同时响起,只见三个来不及躲避的军官或被箭矢射穿了胸膛,或被箭矢射穿了后背,三声惨叫做一下响起。契丹军将士纷纷后退,原本水泄不通的大门前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了。 远处的董生见此情形,气得要死,一个劲地骂道:“废物!废物!……”随即派人前去严令众军向前,限一个时辰之内拿下府衙,否则众军官个个有罪。 众军官接到这样的命令,知道是没有退路了,心里不由得发了狠气,当即挥军强攻。耶侓观音的部下全力抵挡,奈何众寡悬殊,很快就被对方攻破了大门。随即双方在前院鏖战,契丹军仗着人多势众不断压缩对手的空间,叛军们的处境渐渐不利了。就在这时,站在屋脊上的杨鹏突然箭发连珠,箭箭都指向契丹军中间指挥作战的军官,随着契丹军军官一个个被射杀,契丹军士气动摇,叛军乘机反击,契丹军竟然连连败退,眼看就要退出大门了。远处的董生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眼前的情况与他之前的预料完全不同,他原本以为只要将耶侓观音骗进了城池,后面的事情就容易了,却没想到竟然演变成了眼前这样不胜不败不尴不尬的局面,然而面对这样的局面,他除了不断派人督促前面的将士拼命之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不由的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赫然看见城门居然打开了,大队叛军正汹涌进城。董生的面色唰的一下雪白了,也顾不上去想原因了,脑海中只涌出一个念头:赶快逃! 当即顾不上别的,赶紧奔下瞭望塔,带着众亲信准备逃出军营。然而还来不及逃出军营,就看见近千叛军战骑如狼似虎地奔涌而来。董生吓得魂飞魄散,勒转马头倒奔,然而军营只有一处大门可供出入,董生等奔到栅栏前,无路可逃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叛军已经包围了上来,董生他们是插翅也难逃了。 与此同时,萧骨督、萧乎努率领主力赶到府衙外,一鼓作气便将契丹军将士冲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契丹军将士四面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萧骨督和萧乎努没有理会那些溃逃的契丹军,而是奔入府衙去见耶侓观音。见耶侓观音完好无恙,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拜道:“公主!”耶侓观音面色冷峻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旁的杨鹏,美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味道,“真是多谢你了!”杨鹏笑道:“我们两个之间就不要谢来谢去的了!”耶侓观音嫣然一笑。杨鹏看了看周围的叛军,说道:“其实你也做好了准备,就算我不出手,你也应付得来的!” 这时,一名军官奔了上来,向耶侓观音跪禀道:“公主,我们抓住董生了!”耶侓观音的神情立刻变得阴沉起来,喝道:“把他给我带上来!”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便押着一个五花大绑鼻青脸肿浑身血渍的中年人上来了,正是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知府董大人。 军官喝道:“跪下!”董生却昂然站立,完全不理会。军官大怒,朝他的脚弯狠狠踹了一脚,啪的一声。董生只感到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董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两个士兵摁住,动弹不得,抬起头来,怒瞪着耶侓观音。杨鹏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是个硬骨头,对他的观感稍稍改善了些。 耶侓观音冷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董生大骂道:“你这个叛逆,总有一天不得好死!!”耶侓观音身边众将大怒喝骂。耶侓观音抬手制止了众将,打量了董生一眼,淡淡地道:“我是否叛逆,是否被人陷害,天地可知,用不着向你来解释!不管你用心如何,既然你想要害我,我就不能放过你!”董生哼了一声,大声道:“有死而已!” 耶侓观音阴狠地一笑,“没有那么简单!”随即对身边的萧豹冲下令道:“把董生绑到柱子上,碎刮了!”萧豹冲应了一声,董生变了颜色,大叫道:“你,你太狠了!”萧豹冲带着两个士兵将董生拖了下去,绑在了大门口的柱子上,开刀碎刮,董生大声惨叫,怒骂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声音渐渐地低了,不久之后便没了任何声音,也不知是痛昏了过去,还是已经死掉了,此时,府衙的大门口血肉淋漓,董生肥硕的身体血肉模糊,景象惨不忍睹。 耶侓观音冷笑一声,对萧骨督道:“把董生的家眷全部杀了!”萧骨督应诺一声,率人奔入后院,屠杀已经被俘的董家男女老幼,杨鹏站在前院,不断听见后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才停歇。杨鹏暗叹了口气。 萧骨督奔了回来,抱拳道:“董家满门已经全部杀死,没有漏网一人!”耶侓观音神色冰冷,下令道:“将府库中的干粮带上一些,我们立刻撤离!”萧骨督、萧乎努躬身应诺。 大军连夜赶路,第二天的晚上,来到泽州和北安州之间的牛山。耶侓观音让大军停歇下来,随即派斥候往前方去侦查情况。这牛山地势险要,由于位于东西通衢的官道之上,因此山脚下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镇甸,比一般的镇甸规模要大,非常富庶的模样。耶侓观音没有让大军进入镇甸骚扰百姓,全都驻扎在镇甸外面。 杨鹏正和耶律寒雨在帐篷外面说话,突然看见耶侓观音领着十几个女卫士往镇甸方向去了。杨鹏立刻对耶律寒雨道:“我要找观音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你跟我一起去吗?”耶律寒雨笑道:“我就不去了,那头观音想必有一些私话想要说给你听,我也去的话,只怕平白惹人恼恨!”杨鹏呵呵一笑,“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杨鹏走到马边,翻身上马,策马朝镇甸奔去。 来到镇甸之中,只见整座镇甸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不安的气氛。杨鹏把目光在街道上扫了一眼,却没看见耶侓观音他们的身影。策马往前面缓缓走去,这时,身旁的一座院子中传来狗吠声。来到镇甸中间的十字路口,四面看了看,只见左侧的街道上有一家酒馆亮着灯,还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门口的栓马柱上拴着二十来匹战马。杨鹏便调转马头朝那里走去。 行到酒馆门口,朝里面看去,只见整个酒馆里只坐着一个人,正是耶侓观音,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似乎烦恼在心,难以排解;众女卫士侍立在周围,而酒馆的老板和小二则站在柜台后面,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杨鹏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拴马桩上,走了进去。酒馆里的人,除了耶侓观音之外,听到脚步声都转过头来,众女卫士看见是杨鹏,脸上立刻流露出欣喜的神情。那个女卫士队长偷偷地朝耶侓观音指了指,脸上流露出十分担忧的神情来。 杨鹏走到耶侓观音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着她。耶侓观音却好像完全不知道有人来了似的,依旧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 杨鹏见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伸手按住了她的酒杯。耶侓观音扭头瞪了杨鹏一眼,怒声道:“谁要你来管我,走开!”杨鹏道:“别喝了!事已至此,你就是把全天下的酒都喝光了也没用!”耶侓观音无比气愤地叫道:“都是你害得我!我要杀了你!”叫骂的同时,只见她右手往腰间一摸,呛啷一声响,拔出了弯刀便朝杨鹏砍去。众女卫士见状都不由得惊呼出声,那老板和小二则吓得把脖子一缩,可是杨鹏却神色不动,也不闪不避。 眼看弯刀便要砍下杨鹏的头颅了,却突然在距离杨鹏脖颈咫尺的地方刹住了。耶侓观音的脸上流露出凄苦之色,扔掉弯刀,趴在桌子上呜呜哭泣起来。她哭得那样伤心,就好似一个受了无限委屈的小女孩似的,这个时候的耶侓观音哪里还有平时叱咤风云纵横天下的气势! 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爱怜的感觉来,起身走到她旁边,准备安慰她。耶侓观音突然转过身来,扑入杨鹏怀中大声哭泣,杨鹏只感到她那滚烫的泪水正以极快的速度浸染着自己的衣襟。杨鹏能感受到耶侓观音的委屈和伤心,自己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感伤,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好一阵子,耶侓观音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些。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让人看见自己懦弱的一面,心中懊恼,连忙推开了杨鹏。朝大厅里看去,只见空空荡荡,自己的女卫士们和老板、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离开了。 杨鹏坐了下来,笑道:“你的手下倒是挺知趣的。” 耶侓观音的目光转到杨鹏的身上,呆呆地出神。杨鹏伸手按住耶侓观音的手背,柔声道:“不开心的事情不要去想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耶侓观音娇颜微微一红,任由杨鹏按住自己的纤手,却瞪了他一眼,嗔道:“别想我会像你身边的女人那样乖乖地做你的女人!我耶侓观音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说这话时,她的语气神态都透出无比骄傲的味道。她有资格骄傲,不要说当今天下,就是人类五千年来的中外民族,又有几个女人能如她一样?她是天下无双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雌,韩冰和耶律寒雨虽然也都是女中丈夫,不让须眉,可是与耶侓观音相比,终究逊色了不少,当今天下的女人,可以说以她为第一! 耶侓观音的神情突然萎顿下来,眼光望着窗外苦笑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为大辽国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到头来却成了大辽国的叛逆!人人得而诛之,连董生那样的贪官居然也鄙视我!”说着,耶侓观音的眼眸中又不禁留下了眼泪。 杨鹏指了指自己已经被耶侓观音的泪水打湿了一片的胸膛,说道:“要不,你再在这里哭一场吧!”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随即紧皱起眉头,说道:“你是大辽国最大的敌人,我应该杀了你!杀了你,大辽国便会消除一个大患!”说着,她的眼眸中竟然流露出了冷厉的杀意。杨鹏不由的心惊,暗暗做了戒备,可是他并不想伤害耶侓观音,这个女人飘忽混乱的思想令杨鹏感到无所适从,又感到十分怜惜。 耶侓观音的神情突然变得自责起来,苦笑道:“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我果然是大辽国的叛逆!”杨鹏的心中充满了柔情,柔声道:“那些事情你都不要去想,从现在开始,你就专心致志做我的女人吧!你不要管自己是什么人,只须要记着一点,你是我的女人就可以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辈子,你一定会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耶侓观音呆呆地看着杨鹏,神情十分温柔。突然神色一变,摇头道:“不,不可以!我,我不能背叛大辽国,我不能!”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不是你能够选择的!是契丹人不要你了,还想害死你,你还想着他们做什么?从现在开始,什么国家利益,什么民族恩怨,全都是***狗屁,你就是我杨鹏的一个女人!” 耶侓观音呆呆地看着杨鹏,神情无比温柔,泪水簌簌而下。杨鹏站起来,将耶侓观音搂进怀中,耶侓观音用全部力气紧紧地搂着杨鹏的虎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高兴。杨鹏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靠,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情意,心里不由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好半晌,耶侓观音才离开杨鹏的怀抱,看着杨鹏蛮横而又深情地道:“我不要和其她的女人住在一起,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许你想别的女人!”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都听你的!”耶侓观音开心地笑了。 杨鹏看了看外面,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耶侓观音哼了一声,醋意盎然地道:“只是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怕你的耶律公主担心了!”杨鹏笑道:“那倒不是,你的部下不也会担心吗?”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道:“走吧。”杨鹏笑了笑,牵住耶侓观音的纤手,朝外面走去。来到门外,只见众女卫士都守在门口,众女卫士全都面含笑容地看着两人。耶侓观音对那个女卫士队长道:“娜仁,你派个人回去通知大家,就说我和燕王,今夜就在这里洞房!”语气果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杨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感觉这草原儿女真是太也奔放了!娜仁看了看杨鹏,又看了看耶侓观音,抿嘴一笑,应了一声。耶侓观音牵着杨鹏的手转身又进了酒馆,杨鹏傻乎乎地被她牵着。 “老板!”耶侓观音扬声喊道。躲在后面的老板以及小二赶紧奔了出来,来到两个人面前,老板战战兢兢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耶侓观音眼神火热地看了一眼杨鹏,对老板道:“立刻把你们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还要红灯笼,红纱帐,红蜡烛,快去!”老板连声应诺,赶紧领着小二张罗去了。 不久之后,酒馆最好的那间房间便被布置成了新房,门口挂着红灯笼,娜仁和另外一个女卫士守在门口;房间中红烛高烧,床铺上挂着红帐,满眼的红色,虽然简陋了些,却也是喜气洋洋的。 杨鹏和耶侓观音坐在床头,相对而视。杨鹏微笑道:“其实婚礼不用这么着急的!”看了看周围,皱眉道:“这也太简陋了,实在委屈你了!等回到燕京或者天京新城再办不好吗?”耶侓观音摇了摇头,“不!我等不了了!”杨鹏心头一荡,呵呵一笑。 耶侓观音突然站了起来,先脱掉了战袍,随即把铠甲全都脱了下来,最后把里面的长衣长裤以及内衣内裤也全都脱了,一具健美迷人的女体便呈现在了杨鹏的眼前。杨鹏虽然久经考验,此刻却也完全呆了 耶侓观音扑了上来,把杨鹏扑倒在床上,随即疯狂而又热烈地亲吻杨鹏的嘴唇面颊和脖颈,同时一双手急不可耐地脱杨鹏的衣服和裤子。杨鹏感觉有些怪异,觉得两个人的位置好像弄反了,“观音,等,等一下……”话还没说完,就感到小腹以下突然一凉,竟然是耶侓观音把他的裤子给扯掉了。杨鹏心头一荡,还想说什么,突然感到一股极爽的感觉袭来,脑袋嗡地一声,只感到整个人好像飞上了云端。 耶侓观音完全没有别的女子那种羞涩温柔的模样,十分狂野,真是一匹脱缰的胭脂马,完全不顾是自己的第一次,用全副身心全部力气和全部热情与杨鹏缠绵,她简直就是一个魔女! 房间里不断传出的声音,令守在门口的娜仁和另外一个女卫士情心荡漾,不能自己,身体不由的起了反应,情不自禁地并拢了大腿。…… 狂风暴雨般的场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停歇下来。杨鹏搂着耶侓观音那健美的娇躯,望着天花板发呆,刚才他经历了从未有过的一场情爱,感觉好像自己才是女人似的,真是雌雄颠倒了!杨鹏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杨鹏看见床铺边缘那触目惊心的落红,不由的担心起来,“观音,你那里还疼吗?还在流血吗?”耶侓观音摇了摇头,“刚开始有点,后来就没感觉了,血也早就没流了。”观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翘臀,埋怨道:“第一次你也悠着点啊!”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我愿意!”杨鹏呵呵一笑。 耶侓观音把面颊贴在杨鹏的胸膛上,一脸陶醉地道:“没想到男人和女人做的这种事情是这样的舒服,我以前真是白活了!” 杨鹏心头一荡,伸手在耶侓观音的胸口掏了一把,坏笑道:“今天不算什么,毕竟是你的第一次,大哥很多手段都没敢用!以后会让你更舒服!”耶侓观音流露出心动之色,然而随即却流露出了哀怨悲伤的神情来。杨鹏见她神情有异,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耶侓观音摇了摇头,“没什么!”杨鹏以为她还在想被冤枉的事情,不由的暗自叹气,觉得得想出一个办法让她忘记这件事才好。 啪啪啪,房门突然轻轻地响了几声。耶侓观音不悦地扬声道:“什么事?”娜仁的声音传了进来:“公主,去前面侦查的斥候回来了!”她的声音与平时有点不一样,显得十分的轻柔娇媚。 耶侓观音皱起眉头,扬声道:“知道了!”门外便没有了动静。耶侓观音看向杨鹏,“我们回营地吧。”杨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臀部,调侃道:“你舍得?”耶侓观音扬了扬眉毛,“既然你不愿意,那我陪着你就是!”杨鹏呵呵一笑,“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毕竟是敌人的地盘,也没法安心谈情说爱啊!”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哼,想你的耶律公主才是真!”随即好奇地问道:“我和那个耶律公主,你觉得谁更漂亮一些?”杨鹏道:“你们两个各有各的好,风格不一样,”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说那么多做什么,你就说谁更漂亮一些就行了!”眼眸一脸期待地看着杨鹏。 杨鹏摸了摸鼻子,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红唇,笑道:“那自然是观音更加美丽咯!”耶侓观音笑了,虽然知道他十有八九是为了讨好自己才这么说的,不过还是非常开心。 耶侓观音翻身下了床,开始穿衣穿裤,杨鹏看着那光洁的肌肤和性感的背臀曲线,不由的目醉神迷。也从床上下来了,从扔得满地都是衣裤的地上捡起自己的衣裤穿上。片刻之后,两人都穿戴好了。耶侓观音当先朝门口走去,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摔倒,跟在后面的杨鹏眼疾手快,赶紧踏前一步抱住了耶侓观音,笑呵呵地道:“你刚刚变成了少妇,身体肯定还不适应,小心着些!”耶侓观音瞪了杨鹏一眼,嗔道:“都怪你!”杨鹏大喊冤枉:“冤枉啊!刚才几乎都是你主动的,我都没有怎么动手呢!”耶侓观音嗔道:“怪你,就怪你!”杨鹏点头笑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耶侓观音嫣然一笑,轻轻地打了杨鹏一拳,牵着他的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娜仁和另外一个女卫士都瞪大眼睛看着杨鹏和她们的公主,只感觉她们的公主似乎更加美丽动人了,整张脸上艳光四射,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十分女人的气韵。耶侓观音被两个属下这样看着一点都不感到羞涩,依旧牵着杨鹏的手掌,对娜仁道:“我们回去。”娜仁回过神来,连忙应诺。…… 一行人回到镇甸外的营地,耶侓观音牵着杨鹏的手步入大帐,几个将领含笑看着并且替他们的公主感到高兴,对于这一幕他们完全不感到意外,在他们的思想里,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耶侓观音放开杨鹏,走上上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杨鹏,温柔的一笑,然后看向众将,这时却换上了一副冷厉威严的神情来,“北安州那边的情况如何?” 萧豹冲道:“斥候回报,说野不勒率领大军离开了北安州,往我们这边而来,距离牛山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距离了!如果他们昼夜兼程的话,明天中午之前便会来到牛山!” 耶侓观音流露出思忖之色。 萧骨督狠声道:“他们也不过五六万人马,我们绝对冲得过去!公主,末将愿意打头阵!”耶侓观音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愿再和大辽的军队厮杀了!”萧骨督没好气地道:“对方来势汹汹,这场大战,可不是公主不愿就能够避免的!”其他两个将领都皱眉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向耶侓观音。 耶侓观音道:“我们可以避开他们。”三个将领面面相觑,萧乎努道:“如今这样的情况,只怕根本就避不开啊!”耶侓观音走了下来,“有一条路,你们不知道,在这牛山南边,有一段少有人知道的浅滩可以渡过滦河。只要渡过滦河,我们就可以摆脱他们了。”三个将领眼睛一亮,杨鹏却道:“河流浅滩受水文影响很大,你能确定现在那里能够渡河吗?”耶侓观音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不过如今是初秋气候,那里应当可以渡河,试试无妨。如果不能渡河,就只能与辽国大军交战了!”看向三个将领,“你们立刻下去准备,一刻钟之后,大军开拔!”三将齐声应诺,匆匆离开了大帐。 耶侓观音温柔地看着杨鹏,杨鹏握住了她的纤手,“我也去准备了。”耶侓观音点了点头。杨鹏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红唇,离开了。耶侓观音望着杨鹏的背影怔怔出神。 杨鹏回到自己的帐篷,见到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气恼地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子,一副不理他的模样。杨鹏自然知道她为何生气,赶紧上去温言软语地安抚。耶律寒雨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道:“我就说过,上辈子跟你做夫妻的绝不止我一个!哎,现在又多了一头观音!”杨鹏温柔地看着她,耶律寒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好了,别在我这里磨时间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动身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九章,内心不弃。 杨鹏惊讶地问道:“小妹怎么知道要动身了?”耶律寒雨指了指帐篷外面,“你看看她手下的那些将士,那么忙忙碌碌的收拾,不是要动身了还会因为什么原因?”杨鹏笑道:“小妹你可真是女中诸葛啊!”耶律寒雨心中高兴,白了杨鹏一眼,“这些话还是对那头观音去说吧,我不稀罕!” 杨鹏站了起来,“那我去了?” 耶律寒雨没想到他说走就要走,登时委屈起来,一双眼眸泫然欲泣的模样。杨鹏呵呵一笑,搂住了耶律寒雨,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跟你闹着玩的呢!你怎么当真了?”耶律寒雨气得要死,抬起头来,举起拳头在杨鹏的胸膛上重重地打了一拳,打完了之后却又后悔了,急忙担心地问道:“我,我打疼你了吗?”杨鹏露出一个很爽的模样,“太舒服了,再来两下更好!”耶律寒雨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堂堂燕王,居然如此无赖!”杨鹏握住耶律寒雨的双手,笑眯眯地道:“堂堂燕王就对耶律小妹这样无赖!”耶律寒雨芳心一荡,温柔地看着杨鹏。 两人含情脉脉地相视了片刻,耶律寒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关切地问道:“我和那头观音,你觉得谁更美一些?”杨鹏肚子里叫道:天啊,女人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啊?! 耶律寒雨见杨鹏没有回答,气愤地道:“你一定认为那头观音比我要美丽得多,是不是?”杨鹏笑了笑,拿起耶律寒雨的纤手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在大哥的眼中,你才是最美的!”耶律寒雨笑了,笑得无比开心,把动人的娇躯挤进杨鹏的怀中,抬起头来温柔而又情意绵绵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主动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杨鹏心头一荡,双手赶紧搂住耶律寒雨的腰肢,耍赖似的道:“我还要!” 耶律寒雨红着脸颊嗔道:“又耍无赖了!” 杨鹏搂着耶律寒雨的腰肢道:“亲一下怎么够呢?再亲一个!”耶律寒雨无法,只得又送上香唇。这一次不等她碰到杨鹏的嘴唇,杨鹏突然埋下头来,吻住了她的红唇,同时双手紧紧地将她那柔软的身躯搂入怀中。耶律寒雨的身躯立刻变得滚烫了,美眸半开半合,芳香的唇舌热烈地回应着杨鹏的唇舌,缠绵悱恻,不愿分离。 好半晌,杨鹏才放开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只感到浑身无力,整个人都靠在杨鹏的怀抱中,娇喘连连。抬起臻首,气恼地道:“你太坏了!”杨鹏呵呵一笑,十分得意的模样,放在耶律寒雨腰肢上的左手突然移到了她的臀瓣上,轻轻一捏。耶律寒雨只感到浑身一阵酥麻,星眸半开半合地看着杨鹏,红唇吐气如兰,俨然已经十分情动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薛福的声音:“主人,耶侓观音派人来问我们准备好了没有!”正意乱情迷的耶律寒雨立刻回过神来,赶紧离开了杨鹏的怀抱,满脸通红地白了杨鹏一眼。杨鹏呵呵一笑,对外面扬声道:“你去告诉她,我们马上就来。”薛福应了一声,离去了。 耶律寒雨瞪了杨鹏一眼,“快收拾吧!” 杨鹏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走吧。”随即牵住耶律寒雨的纤手,走出了帐篷。 片刻之后,杨鹏领着耶律特里及近两百个密卫,来到大帐前和耶侓观音会合了,然后大队人马便离开这处临时营地,往南边而去。大家都是骑马,因此行动速度很快,清晨时,便到了滦水北岸。 大军停了下来,耶侓观音立刻派人前去侦查河水的深浅。不久之后,斥候回报,前面的河段果然可以涉水而过,众人都十分欣喜。耶侓观音下令大军渡河,傍晚时分大军已经距离燕云军盘踞的古北馆仅有五十余里了。大军停歇下来,准备稍作休息然后一鼓作气地赶到古北馆,杨鹏已经派人往古北馆传讯去了。 落日的余辉之下,满山遍野条条炊烟升起,经历了艰难逃亡的这些契丹军将士们个个都心情轻松,他们知道只要进入了古北馆就完全安全了。 杨鹏、耶律寒雨及几个密卫队长坐在一堆篝火前,篝火上架着个行军锅,锅中咕噜噜地正在煮着牛肉,已经差不多煮好了,浓郁的肉香飘荡在空气中,令人食指大动。耶律寒雨叹了口气,“这一次虽然出现了些波折,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十分顺利!”寒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大哥,你想好如何安置那头观音了吗?”杨鹏道:“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这次回去,自然便会成为我的王妃。我会给她单独安排一座府邸,让她住在那里。”耶律寒雨哼了一声,“你待她真好!”语气中醋意盎然。杨鹏伸手握住耶律特里的纤手,柔声道:“你要想的话,大哥也给你单独安排一座府邸!”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所以想找个地方把我支开?”“冤枉啊!有了这样一个地方,那不就是只属于你我的爱巢了吗?”耶律寒雨的气恼立刻烟消云散了,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就在这时,萧豹冲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朝杨鹏行了一礼:“燕王!”杨鹏扭头看向他,松开了握住耶律寒雨纤手的手掌,问道:“有事吗?” 萧豹冲四面看了看,问道:“请问燕王,我们公主是不是到这边来了?” 杨鹏摇了摇头,“没有啊!观音不见了吗?”萧豹冲担忧地道:“不久前还看见的,可是当我去给公主送食物的时候,却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到燕王这来了!”耶律寒雨道:“她身边的卫士肯定知道她的行踪,你没问她们吗?”“问过了,可是她们也都不知道大王的去向!”杨鹏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均感到十分怪异,耶侓观音就算要去哪里,也不可能不告诉身边的卫士啊,这是怎么回事? 萧豹冲又道:“还有一件事情十分奇怪。公主平时不管去哪里,身边总要带着娜仁那一班女卫士,可是这一次一个女卫士也没在她身边!” 杨鹏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好的预感,霍然而起,“我跟你去找她!”随即便跟萧豹冲一道离开了。耶律寒雨流露出思忖之色,对面的王开小声对薛福道:“真是怪事!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失踪?”耶律寒雨突然心头一动,她想到了一件事,不由的皱起眉头。 杨鹏等到处都找不到耶侓观音,最后回到耶侓观音地大帐中。杨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脑子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杨鹏发现耶侓观音的帅案上似乎放着一封书信,心头一动,赶紧走了过去。只见书案上果然放着一封书信,连忙拿起来。只见信封上写着‘大哥亲启’四个大字。杨鹏知道这是给自己的,连忙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起来,只见信纸上写道: 大哥看见这封书信的时候,小妹定然已经离开了。哎,小妹真不想离开大哥,与大哥那夜夜欢爱是小妹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小妹真希望能与大哥永永远远地呆在一起,生儿育女!可是小妹却不能不离开了,不管有多少冤枉加在小妹的身上,小妹始终都是大辽国的公主,小妹决不能背叛大辽国!小妹回去了,不管会有怎样残酷的刑罚加在小妹的身上,做为大辽国的公主,小妹也无怨无悔!只是有一个遗憾,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大哥了!哎!萧豹冲、萧骨督、萧乎努,以及那三万将士,对于我忠心耿耿,我愿意为大辽国而死,可是我却希望他们能够活下去,帮我照顾他们,我相信他们在你麾下会比在我麾下时过得更好!永别了,爱你的观音! 杨鹏急怒交加,忍不住骂道:“这个恶笨女人!”娜仁连忙问道:“燕王,公主她说了什么?”杨鹏定了定神,将信的内容说了出来。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杨鹏冲众人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追她回来!给我准备一匹最好的马!”萧豹冲赶紧奔了出去。 杨鹏疾步离开大帐,萧豹冲将耶侓观音的一匹神驹牵来了,对杨鹏道:“公主骑走了黑凤凰,只有这匹白龙才有可能追的上!”杨鹏翻身上马,从一名军士手中夺过一条长枪,策马朝北方飞驰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措。娜仁皱眉道:“咱们不能就在这里等着!”众将点了点头,纷纷翻身上马,令传令兵传令全军集合,准备战斗。众将士突然接到这样的命令,都十分困惑,不过他们很快就准备好了,跟随着豹冲等将朝北方奔涌而去,这片临时营地一片狼藉,大部分篝火上还还在煮着肉块,可是此时已经无人照管了。 众密卫看着眼前的情景,都感到十分奇怪,王开不禁嘀咕道:“搞什么鬼啊这是?”耶律寒雨皱眉道:“看来那头观音真的回去了!哼,虽然可恶,不过也真令人钦佩!”扭头对王开薛福道:“把大家集结起来,我们也赶过去!另外派人通知古北馆,立刻出兵接应!”两人连忙应诺。 杨鹏心急如焚策马狂奔,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登上了一座小山岗。勒住马朝远处眺望,只见前方的原野上有一个小黑点正在向远方奔驰,虽然隔得很远看不太清楚,可是杨鹏一看就知道是耶侓观音,毕竟是他的女人啊。心里不由得一喜,赶紧策马奔下山岗,追赶过去。四只马蹄不住地翻飞,耳边全是马蹄踏在大地上的急促的响声,杨鹏的眼中就只有远处的那个身影。追赶了片刻,双方间的距离却并没有拉近多少,因为耶侓观音所乘的战马也是天下罕有的神驹。 “观音!回来!”杨鹏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喊道。也不知是不是隔得太远听不见,耶侓观音没有任何回应,飞驰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缓。 又过了片刻,杨鹏突然心头一惊,他看见远方的天际线上出现了无数的黑点,做为沙场宿将的他自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那是大军来到的迹象,而从北边过来的大军,不用说,定然是辽国大军无疑。杨鹏眼见耶侓观音骑着那匹黑凤凰朝那片黑点奔去,心中无比焦急,马鞭不由的挥得更急了,白龙吃疼,不住地嘶鸣,已经将速度提到了极点,此刻若有旁人看到,定然会以为那是一团白色的幽灵。 那片黑点渐渐地清晰起来,浪潮般的大军景象呈现在眼前,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的旗帜了,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辽’字,果然是辽国大军。此时,杨鹏距离辽国大军大概还有五六百步的距离,只见耶侓观音策马奔驰而去。杨鹏无比气恼,竟然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耶侓观音策马奔进辽国大军中间,大将萧野不勒赶紧骑马迎接耶侓观音,坐在马背上恭恭敬敬地拜道:“末将拜见公主!”耶侓观音没有理会他,调转马头朝后方望去,赫然看见杨鹏竟然单枪匹马飞奔而来,心中登时无比感动,又无比担心起来,喃喃骂道:“这个笨男人!” 萧野不勒认出了那个正策马赶来的男人正是他最害怕的燕王杨鹏,不由的一惊。随即发现他是单枪匹马而来的,又是一喜,当即下令麾下战骑以及勇将出战,他虽然不知道杨鹏怎么会单枪匹马跑到这里来,可是却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能够杀死或者生擒了杨鹏,他野不勒将立下旷世奇功啊! 耶侓观音见辽国战骑蜂拥而出,吃了一惊,立刻喝道:“不许出击!”野不勒一愣,不解地道:“大王,那是杨鹏啊!”随即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为何公主前脚刚来,那燕王后脚就到了?难不成之前他们两个竟然呆在一起? 一念至此,不由的看向耶侓观音,只见耶侓观音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前方。 杨鹏眼见辽国战骑蜂拥而来,丝毫不惧,提着长枪迎了上去。转眼之间,只见杨鹏单枪匹马杀入敌军丛中,长枪上下翻飞,或挑,或刺,或扫,或荡,血肉横飞中,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无一合之将。 萧野不勒见无法挡住杨鹏,面色一变,急忙喝令大军列阵迎战;耶侓观音痴痴地看着杨鹏,美眸中就只有那个矫健无敌的身影,突然听到大军的号角声大响起来,一惊回过神来,只见大军列成了大阵,严阵以待。耶侓观音心中不由的十分骄傲,她的男人就是这样天下无敌的英雄,虽然他仅有一人,数万大军却如临大敌一般,那传说中的西楚霸王只怕也不过如此吧! 杨鹏策马冲到军阵之前,萧野不勒见状,便想要下令弓弩手放箭,可是眼见杨鹏身后便是追赶回来的大队战骑,不由的犹豫了起来。杨鹏策马冲到契丹军阵线之间,眼见对方盾牌如墙长枪如林,猛地勒住了战马,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与此同时,杨鹏手中长枪从下往上挑过去,啪的一声挑飞了当面的一面大盾,那盾牌手禁不住巨力撞击,惨叫着倒飞了出去。随即杨鹏把长枪左右一荡,又将缺口处两边的一个盾牌手击飞了出去,契丹军原本严谨的防御阵线立刻出现了一个老大的豁口。 杨鹏当即不犹豫,双腿一夹马肚,策马冲入军阵。契丹军大为惊骇,在萧野不勒的督促下嚎叫着围攻上来,只见人马如潮,长枪如林!杨鹏于千军万马中奋勇冲杀,手中一杆长枪大开大合虎虎生风,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尸积血飞,虽是单枪匹马,然而千军万马也无可阻挡! 一轮血战,杨鹏冲到了帅旗前,距离耶侓观音只有咫尺之遥了,两人都可以看见对方的面孔了。耶侓观音激动到了极点,到了这一刻,她终于肯定,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感情是真的,是千真万确的!之前,耶侓观音虽然很高兴杨鹏进入辽国来救她,可是心中却始终有一个想法挥之不去,她认为杨鹏并非真的爱她,不过是想乘此机会颠覆大辽国所以才会来救她的,然而此时此刻,眼见他不顾危险单骑冲阵来救自己,她终于明白,大哥也是深爱着她的! “快快!拦住他!拦住他!”萧野不勒惶急地叫道。这番叫喊令耶侓观音回过神来,只见十几战将嚎叫着涌了上去,围住杨鹏大战,双方嘶吼连连,十几样兵刃漫天飞舞,打得无比激烈!耶侓观音担心杨鹏的安危,急声叫道:“你不要管我,快走吧!” 杨鹏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横砸向冲来的敌将的马腿,战马悲鸣一声朝前栽倒,把背上的敌将甩了出来,杨鹏乘机把长枪一个横扫重重地击中那员敌将的后背,噗的一声大响,还伴随着敌将的惨叫声!敌将摔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任何动静了!此时,众契丹军战将如同走马灯似的围住杨鹏厮杀,各种各样的兵刃不断朝杨鹏身上招呼,杨鹏居于中间,一杆长枪旋舞飞扬,左挑右挡,以一敌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虎威无敌,骁勇绝伦!萧野不勒及其身边众亲信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的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只感觉那燕王杨鹏,当真就是天下无双不可战胜的勇士! 就在辽军重围住杨鹏大杀的时候,南方突然风雷涌动,只见一支两三万人规模的战骑正卷起滔天烟尘奔涌而来。萧野不勒见此情景,吃了一惊,耶侓观音也是一惊,随即想到麾下那支对自己无限忠诚的战骑一旦赶到现场,势必与萧野不勒麾下的大军爆发大战,她不愿意看见这种事情发生。扭头看向萧野不勒,见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弯刀,当即伸手过去一把拔了出来。萧野不勒丝毫没防备,吓了一跳。耶侓观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萧野不勒的胸襟,同时右手把弯刀架上了他的脖颈,扬声喝道:“都停下!” 契丹军将士眼见主将被擒,大惊失色,纷纷停止了攻击杨鹏;杨鹏见耶侓观音擒住了敌人主将,大为惊喜,便要奔过去。“停下!”耶侓观音冲杨鹏厉声喝道。杨鹏下意识地勒住了马,不解地看向耶侓观音,“观音,跟我走!”耶侓观音的神情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柔情似水地看着杨鹏,身为大辽国的公主,她这一生之中只怕还从未流露过如此这般的神情。 这时,萧豹冲等率领的近三万战骑已经到了契丹军大阵前,眼见阵中的情形,不由的停了下来,一部分契丹军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现场十分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耶侓观音和杨鹏的身上。 耶侓观音流着眼泪道:“你单枪匹马来救我,我,我好高兴!就是马上死去,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呆呆地看着杨鹏,娇颜上突然流露出凄苦的神情来,“我们两个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是大辽的公主,不管我蒙受了多大的冤屈,我也不能背叛大辽国!我心意已决,只愿来世能和大哥生在同一个国度,那时,我不当什么公主,也不当什么将军,就只当大哥的妻子,就是小妾也好!……”说这番话时,耶侓观音的神情十分温柔,美眸中流露出憧憬之色,似乎正在幻想那样的场景。 杨鹏伸出手,“何必等到下辈子,过来吧,幸福就在眼前,你难道就忍心离开大哥?” 耶侓观音痴痴地看着杨鹏,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离开大哥!可是更不能背叛大辽!对不起大哥,小妹辜负了你的一番情意,只能来生报答了!” 杨鹏大怒:“放屁!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带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视了一眼众契丹军将士,众契丹军将士虽然人多势众却兀自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心中升起惧意。 杨鹏准备冲上去。耶侓观音立刻明白了杨鹏的企图,放开了萧野不勒,竟然将弯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厉声喝道:“不要过来!”杨鹏大惊,气愤地问道:“你发什么神经?”耶侓观音的神情又变得温柔起来,“大哥,求你就依小妹吧!小妹心意已决,如果大哥一再相逼,小妹便只能以死明志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章,情到深处, 杨鹏能够感觉到耶侓观音的决心,知道自己如果还要固执己见的话,她一定会立刻自刎。杨鹏苦笑了起来,骂道:“你这个笨女人!”耶侓观音笑了笑,温柔地道:“大哥你身为燕王,却不顾凶险单枪匹马来救我这个敌国的女子,不也是个笨男人吗?”杨鹏没好气地道:“所以咱两注定是一对!你是笨女人,我是笨男人!”耶侓观音嫣然一笑,深深地看了杨鹏一眼,然后扭头朝军阵外面的将士们扬声道:“兄弟们,你们对我的一番忠心,我十分感激!只是你们的公主无能,不能带给你们安宁与快乐……”众将士不由的心生悲念,不知该说什么好。 耶侓观音又道:“你们做下这件事情,已然不容于大辽国了,都去燕云吧!”温柔地看了一眼杨鹏,继续对众将士道:“跟随燕王,远比跟随我这个公主要好得多了!”娜仁翻身下马,跪下哭道:“我们誓死追随公主!公主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众将士也纷纷下马,跪下大声道:“誓死追随大王!”萧野不勒等人看见眼前这样的情景,也不禁动容了。 耶侓观音眼眸颤动,显然非常感动,突然神色变得凌厉起来,喝道:“要你们追随燕王,是我的命令!你们难道要违抗我的命令?”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耶侓观音继续道:“如果你们谁不遵守我的命令,我便不再认他是我的部下!都听见了吗?”众将士无可奈何,很多人哭了起来,不过却没人敢违抗耶侓观音的命令。 耶侓观音心里很不好受,随即十分不舍地看了杨鹏一眼,对萧野不勒道:“我们走吧。”萧野不勒躬身应诺,扬声下令道:“全军听令,退回北安州!”数万将士齐声应诺,随即簇拥着耶侓观音缓缓北去。杨鹏就立在原地,凝望着耶侓观音,眉头紧皱;耶侓观音却始终不曾回头,她担心自己一旦回头,只怕就无法再坚持自己的信念了。 许久之后,耶侓观音及辽国大军的身影被一片树林遮挡,看不见了。杨鹏依旧呆立在那里。 萧豹冲等人策马来到杨鹏身旁,勒住马,娜仁不知所措地问道:“燕王,我们该怎么办?”杨鹏沉默片刻,突然勒转马头,“先回古北馆!”随即便策马而去。众人面面相觑,已经六神无主的他们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半路上和正赶来的耶律寒雨等人汇合,一道往古北馆奔驰而去,善解人意的耶律寒雨始终没有说什么。 将到古北馆的时候,只见一支兵马迎面而来,那是接到命令出关来接应杨鹏的燕云军。双方汇合后,没做任何停留,继续往古北馆而去。半夜时分,过了古北馆,众人在原野上宿营,暂时安顿下来,整个营地十分安静,气氛非常压抑。 耶律寒雨来到杨鹏的帐篷中,却没见着杨鹏。问门口的密卫,密卫指着西北的高山道:“燕王去那边了!”耶律寒雨便按照隐杀的指引找杨鹏去了。走到山脚下,抬头望去,只见大山雄峻巍峨,一仰难尽,半山腰亮着一盏灯,隐隐约约站着几个人影。耶律寒雨沿着山坡上行,片刻之后便来到了那盏灯所在的位置,只见杨鹏正站在前方眺望着北方的苍茫大地。立在杨鹏身后的几个密卫朝耶律寒雨行了一礼。 耶律寒雨微微皱起眉头,她知道大哥又在想耶侓观音了,不过此刻她的心中却没有了丝毫的醋意,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大哥心中的分量是更重的,大哥对那耶侓观音都能如此情深意重,若是自己遇到同样的事情,大哥肯定比现在还要关切好多倍。 嫣然一笑,轻轻地走到杨鹏身旁。 杨鹏闻到一股馨香传来,知道是耶律小妹来了,不由的叹了口气,问道:“你大哥是不是特别无能?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耶律寒雨摇了摇头,“大哥是最了不起的英雄!怎能说无能呢?观音的事情,完全是因为她决意为她的国家牺牲,大哥你就是再有能耐也救不了啊!”杨鹏叹了口气,看了耶律寒雨一眼,“说实在的,观音的这个做法虽然令我气愤,却也令我钦佩啊!天下又有几人能像她一样,对自己的国家如此忠贞不二?”耶律寒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有人说,当今天下巾帼英雄辈出,可是要数第一女英雄,却非辽国的公主莫属!以前我颇不以为然,可是如今我却改变了看法,第一女英雄确实非耶侓观音莫属!无论是谁,与她相比都要逊色几分!呵呵,她这名字取得好,观音,观天下的飞凤,不正是百鸟之王,群芳之首吗!” 杨鹏一脸古怪地看着耶律寒雨,“小妹,你居然会夸奖她,我不会听错了吧?”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当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吗?”随即正色道:“不过你也别太高兴,我佩服归佩服,可是我依旧恨她,她是我的侄女,我不会忘记的!”杨鹏叹了口气,“这恩恩怨怨真是纠缠不清啊!”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杨鹏一愣,随即感慨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耶律寒雨哼了一声,“要是我真的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就好了!你只要一做出格的事情,我便在肚子里折腾你,看你还敢不敢!”杨鹏不由的想到孙悟空钻扇公主肚子的事情,呵呵笑了起来。 耶律寒雨道:“你若要回去,我是一定要跟在身边的!” 杨鹏苦笑道:“我要是不答应,你只怕便会偷偷地跟起来!” 耶律寒雨扬了扬秀眉,“就是如此,你知道就好!所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带着我比较好!”杨鹏转过身来,握住耶律寒雨的双手,半调侃半无奈地道:“说到刁蛮,你可真是众王妃之首啊!”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把我休了!”说到这句,心里竟不由的伤心起来,美眸中泛起了泪光。杨鹏只感到心头一颤,心中涌起无限爱怜来,将耶律寒雨拥入怀中,在其耳边柔声道:“大哥怎么舍得啊!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也舍不得休了我的耶律小妹啊!”耶律寒雨破涕为笑。 杨鹏放开耶律寒雨,笑道:“除非是小妹在大哥身边呆得厌了,想要离开大哥!” 耶律寒雨柔情似水地道:“我才不会离开大哥呢,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就算大哥讨厌我,我也要赖在大哥身边!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反正我不离开你!”杨鹏情动无限,紧紧地搂着耶律寒雨,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说起来,老天待他真的太好了,身边那么多女子,哪一个对他不是深情如此呢!杨鹏有的时候会隐隐有些担心,他占了这么多的好处,只怕老天也会嫉妒而降下灾祸吧!? 两人回到营地中,还未走到大帐,只见萧豹冲、娜仁等耶侓观音手下的将领们迎面奔来,都很焦急的模样。 杨鹏和耶律寒雨相视一眼,迎了上去。众人奔到两人面前,行了一个草原的按胸礼,娜仁急声问道:“燕王,难道你不打算救公主了吗?公主她对你情深意重,你不可以忘恩负义!”娜仁的语气中颇有些怒气,似乎她已经认定杨鹏会忘恩负义薄情负幸了。萧豹冲连忙扯了一下娜仁的衣袖,喝道;“不可对燕王无礼!你忘了公主的命令了!”娜仁毫不畏惧,瞪着杨鹏道:“他如果去救公主,自然没的说!否则,我宁愿自刎报答公主,也不会做他的下属!” 杨鹏笑了笑,“跟我来。”随即牵着耶律寒雨朝大帐走去。众人互望了一眼,都感觉燕王高深莫测的样子,赶紧跟了上去。 众人走进大帐,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扫视了一眼萧豹冲等人,问道:“如果可以用你们的命去换观音的命,你们愿意吗?”四个人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愿意!”杨鹏十分欣慰,替杨鹏感到高兴,点头道:“观音能拥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真是她的福分!”随即皱起眉头,“这一次观音被抓回中京,情况肯定会比先前更加凶险!我们不能耽搁时间,必须立刻进入辽国,伺机救出凤凰!” 众人深以为然,一起道:“我们愿意跟随燕王前去救人!” 杨鹏却摇了摇头,“不,就我率领密卫潜入辽国,你们都留下,人多了反而不易行动!况且你们之前那么一闹,辽国各地,特别是中京,定然会严加防备,大队人马根本无法行动!”众人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可想到在营救公主的行动中自己却无法处理,都不禁有些失落。娜仁道:“我跟你们去,多我一个人也不会增加你们负担的!” 杨鹏想她身为耶侓观音的女卫士队长,对于辽国各方面的情况定然十分了解,有她在身边的话或许能够帮上忙。 一念至此,便点头道:“好,你跟我们去。”娜仁大喜拜谢。 耶律寒雨道:“如今有一个难处,如果不能解决的话,只怕不可能救出耶侓观音!”众人不解地看着她,杨鹏却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担心观音还像今次这样宁愿一死也不肯背叛辽国!”萧豹冲等人想到之前的情景,不由的忧心忡忡起来。杨鹏道:“这方面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一见到她,二话不说,想给她灌下王老志的迷药,然后再把她带回燕云。一切等回到燕京再说,我就不信到了燕京,她还想回辽国受死!”耶律寒雨皱眉点了点头,“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抬头看向杨鹏,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在说: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种无赖办法! 杨鹏叫来王开,从书案上拿起早已经写好的两封书信,走到王开面前。将书信递给他,吩咐道:“一封送往燕京,一封送往天京新城,不得有误!”王开接下两封书信,朝杨鹏拜了拜,奔了下去。 杨鹏对萧豹冲等人道:“你们要没什么事,就都下去吧。”娜仁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明天一早就出发。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你回去抓紧时间休息。”娜仁应了一声,离开了大帐。萧豹冲三人朝杨鹏拜了拜,也离开了大帐。 耶律寒雨见杨鹏站在那里发呆,说道:“大哥,我们也早点休息吧。”杨鹏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清晨朦胧的薄雾中,杨鹏一行人身着便服,骑着马、带着兵刃奔出了长城关隘古北馆,往东边飞驰而去。之所以没有直接北上,也是为了避开当面的萧野不勒所部金军。按理说,在抵近古北馆的地方必然有契丹军的斥候抵近侦查,不过杨鹏他们在出发之前,燕云战骑已经进行了几轮突袭,抵近古北馆的契丹军斥候或被杀死或被驱逐,因此此刻古北馆附近并没有契丹军的斥候,因此契丹人并没有发现杨鹏他们的行踪。 耶侓观音自打跟随萧野不勒离开后,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人虽然在这里,可是魂魄却早已飞到了杨鹏的身边,心里想着的念着的,除了杨鹏就还是杨鹏。她不想去想别的事情,只想在自己已经十分有限的生命里多想一会儿杨鹏,那便是赚到了。 耶侓观音虽然是朝廷通缉的谋逆钦犯,不过萧野不勒对于她却丝毫不敢失了礼数,一切招待和礼节与之前对待耶侓观音没有丝毫区别,在野不勒的心目中,耶侓观音依旧是大辽国的公主,并没有改变。萧野不勒率领众军护着耶侓观音回到北安州,随即将自己的帅府腾了出来以做为耶侓观音的临时住处,同时派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报讯。 耶侓观音坐在窗前发呆,萧野不勒临时调拨来的侍女抱着干净的被褥进来了,好奇地偷看了一眼耶侓观音,眼中流露出无比惊艳的神情来,只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天仙嫦娥?回过神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榻边,放下被褥,铺好褥子,然后理好被子,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耶侓观音幽幽地一叹,这声叹息真是荡气回肠啊!扭头朝天边看了一眼,第一缕阳光正从天边射来,黑暗迅速退却,万物正在复苏,可是耶侓观音的心里却好像冰封了一般,一片凄凉。不由的想:‘不知大哥现在在干什么呢?’苦笑了一下,喃喃道:“他一定非常生气吧!哎,不是小妹不愿意跟你走,实在是小妹不能背叛大辽国啊!”随即又担心起来,担心杨鹏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可能还会来冒险救她。 就在这时,听见院子外面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似乎发生了什么急事。耶侓观音下意识地认为和杨鹏有关,便走出房间,走出了院子。正在院子门口说话的几个军士,突然看见了耶侓观音,一惊之下连忙拜道:“拜见公主!” 耶侓观音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几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军士道:“刚才有消息传来,说古北馆的燕云军战骑突然出击,我军斥候死伤惨重,大将军担心燕云军会大举进犯,已经去调兵遣将去了!” 耶侓观音十分激动,美眸中异彩连连,她心爱的男人为了她不惜发动战争,做为女人她自然是无比感动的。 与此同时,萧野不勒却十分的紧张。因为不断传来的消息,显示情况非比寻常,燕云战骑如此激烈的动作,显然是大举进犯的前兆。萧野不勒麾下的一个部将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难道燕王真的会为了耶侓观音而起大军攻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旁边一个部将道:“今天战场上的情景你没看到吗?公主和燕王的关系显然非比寻常,那传言看来是真的!燕王是盖世英雄,只怕不会不救自己的女人!起大军来攻,恐怕是必然的事情!”众将议论纷纷,说什么话的都有。 站在地图前一直没有说话的萧野不勒突然转过身来,喝道:“都闭嘴!”众将心头一凛,停止了议论。 萧野不勒扫视了众将一眼,没好气地道:“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守住北安州和保护好耶侓观音,其它的那些废话我不想听见!”旁边一个文士模样的人说道:“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属下以为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根据情报显示,古北馆上的燕云军只有个两万来人,加上叛军也不会超过五万人,而我们北安州却有十万大军,他们若真不知好歹来攻,只能是自取其辱罢了!如今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是不是要在现在就将耶侓观音送往中京?”说话的这位,是萧野不勒的参军,名叫萧仑,大家听了这个姓氏,想必已经猜到他的出生了,没错,他也是前辽皇族成员,不久前被认命为萧野不勒的参军派到了北安州。 萧野不勒思忖道:“那燕王显然想要救人,此时怎能将公主送去中京?只怕燕王正等着我们这么做呢,他好在半路上劫人!” 萧仑道:“大将军英明,这也是属下担心的事情!如果公主在我们手上被夺去,这份罪过可不小啊!因此属下以为,咱们不送公主,请大元帅派军来接取!那时,就算路上遭遇不测,那也是他大元帅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萧野不勒点了点头,“对!就这么办!”随即便回到帅按后面,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加盖上自己的大将军玺印,叫来传令官,将书信递给他,吩咐道:“八百里加急送往中京!”传令官应诺一声,上前接下书函,退了下去。…… 耶侓休哥在鹿鸣山被耶侓观音、杨鹏内外夹击打得大败亏输,狼狈逃回了京城。定了定神之后,赶紧传下大元帅令,号令中京道各路大军齐聚京城来剿灭叛逆,他以己度人,以为耶侓观音在取得了这场大胜之后,一定会乘势夺取京城武力夺权!然而一天之后,却没有任何动静,随后斥候传来消息,说叛军并未北来,而是南下了。耶侓休哥一怔之后,大喜过望,当即传令各路大军南下追击。 两天之后,耶侓休哥率领大军刚刚过了马盂山,好消息传来了,耶侓观音被北安州大将军萧野不勒所获,现在人正在北安州中。耶侓休哥大喜过望,顾不得休息,当即率领大军往北安州赶去。路上又接到消息,说古北馆燕云军有异动,萧野不勒为防万一,请大元帅率军去接耶侓观音。耶侓休哥接到这个消息后,担心事情有变,督促大军马不停蹄赶往北安州。 与此同时,在半路上埋伏准备营救耶侓观音的杨鹏,得到消息说耶侓观音还在北安州,而耶侓休哥正率领大军赶往北安州,立刻猜测到了对方的企图。稍作思忖之后,便放弃了原计划,往北安州而去。 杨鹏率领众人抵达滦河北岸的山林之中,随即派出眼线混入北安州去打探消息。北安州位于滦河南岸,距离杨鹏他们此刻隐藏的地方相距并不遥远,也就十来里的路程,登上高处向南边眺望,就能看见滦河南岸的北安州城。 杨鹏坐在树林中,心急如焚,可是此时他就是再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等待,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再做打算。耶律寒雨拿着干粮和清水走了过来,递给杨鹏。杨鹏心情烦躁,摇了摇头,“我不饿!”耶律寒雨在杨鹏身旁坐了下来,柔声道:“不吃东西怎么行?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到时候,你怎么去救你的观音!”杨鹏叹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耶律寒雨一眼,从她的手中接过干粮和清水,吃了起来,其时食物吃在口中,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时间在难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派去打探消息的密卫还没有回来,而耶侓休哥的大军却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数万大军正浩浩荡荡地朝北安州开去。杨鹏见此情形,眉头紧皱。旁边的耶律寒雨道:“一切与我们之前的计划都不一样,看来要在路上救人是不可能的了!”顿了顿,看了一眼杨鹏,“我最担心的是,耶侓休哥会不会就地处决耶侓观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一章,缓兵之计 “大将军,公主是无辜的,而耶侓休哥却十有可能是真正的谋逆大贼!这样的话,只怕耶侓休哥会想要在这北安州杀害公主!” 萧野不勒心头一惊,紧皱眉头,没有说话。那萧侃继续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永远瞒着天下,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一旦将来真相大白,大将军将如何自处?那时,人们会说公主被害死在北安州,大将军萧野不勒肯定和耶侓休哥狼狈为奸,耶侓虎城、耶侓隆庆等人会放过大将军吗?”萧野不勒面色大变。…… 耶侓休哥在打发走了萧野不勒等人之后,便来到了软禁耶侓观音的院子里,见到了耶侓观音。此时耶侓观音正坐在月洞窗前,背对着大门口。耶侓休哥得意地一笑,领着手下的几个悍将走上前去,来到耶侓观音身后,微微一鞠躬,“皇姑!”耶侓观音骤然听见耶侓休哥的声音,眉头一皱,转身来。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恭顺其实十分得意的年轻人,冷声道:“你来了!你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制我于死地啊!”随即点了点头,“也难怪,我若活在世上,你只怕会寝食难安!” 耶侓休哥淡淡地道:“皇姑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弑君谋逆,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我不敢徇私,只能秉公处理,还请皇姑见谅!” “秉公?哼,你若要秉公执法,便应该立刻横刀自刎!”耶侓休哥笑道:“皇姑这话,听不明白!”耶侓观音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愤怒猛然爆发了,霍然而起,怒声道:“皇帝是你害死的,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你少在我面前装蒜!”顺手抄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就朝耶侓休哥掷去,距离如此之近,耶侓观音又是含怒出手,耶侓休哥只见茶杯呼地飞来,想要躲避已然不及,啪地一声脆响,茶杯正中耶侓休哥的脑门,登时鲜血横流。 耶侓休哥带来的那几个悍将见状,慌忙上前护住耶侓休哥,此时耶侓观音已经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了,指着耶侓休哥怒骂道:“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 耶侓休哥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抹了抹脸上的血水,抬起头来看向耶侓观音,此时他脸上还有许多血渍,又十分恼怒的模样,显得十分的狰狞,只听他阴测测地道:“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 耶侓观音十分鄙视地看着耶侓休哥,“你是不是为自己的阴谋诡计得逞而十分得意?!跳梁小丑,却还在这里自鸣得意!”耶侓休哥冷笑道:“我若是跳梁小丑,皇姑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岂不是比我这跳梁小丑还不如?” 耶侓观音扭头看向窗外,淡淡地道:“玩弄权术,耍弄阴谋,也无非是在窝里斗争夺权力罢了,外敌可是不吃这一套的!”转过头来无比愤怒地看向耶侓休哥,“我大辽国面对燕云本来就已经有些吃力了,如今再经过你这么一闹,只怕已经无法单独与燕云抗衡了!你只知在内部玩弄权术谋夺权利,而燕王却令燕云一日千里的发展壮大!将来,你就算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想过没有,你该如何面对燕云,如何面对燕王!他是盖世的英雄,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自己粉身碎骨那也没人可怜你,可是却因为你个人的野心害了整个大辽国,你死后将如何面对我契丹一族的列祖列宗?!” 耶侓休哥气愤地道:“你当然会如此说,谁不知道你和那杨鹏之间的关系啊,你心里巴不得我大辽国被燕云打得大败亏输!说你是叛逆真是没有冤枉你!”耶侓观音昂然道:“我是爱燕王,那又如何?这并不妨碍我对于大辽国的忠诚!”耶侓休哥冷冷一笑。 耶侓观音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语重心长地道:“休哥,现在回头还不晚!我可以答应你,让你坐上皇位,只希望你莫要再起私心,而与我们同心协力壮大大辽国!”耶侓休哥不由的有些心动,他一直以来所谋求的不就是那张龙椅吗?若皇姑能够辅佐自己,耶侓虎城也必然不会有异议,如此一来,登上皇位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耶侓休哥不禁怦怦心动。然而转念一想,皇姑只怕并非是真心要辅佐自己,只怕是她的脱身之计,一旦脱身别说辅佐自己登基,只怕连自己弑君的罪过她也不会放过;何况他的计划进行到了如今这一步,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也没有必要借重皇姑的力量了,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耶侓观音见耶侓休哥起先十分心动的模样,还当自己说服了他,可是跟着就见他脸色由晴转阴隐含杀意,不由的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终究没能说服这个已经鬼迷心窍的耶侓休哥。耶侓休哥看了一眼耶侓观音,“我不知道皇姑在说什么,本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辽国,此心天日可鉴!” 耶侓观音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我希望你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见耶侓休哥流露出犹豫之色,冷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还怕什么吗?”耶侓休哥觉得也是,而且将这么精巧的计谋憋在心里也难受,很想说于人知道,特别是说于皇姑知道,也好让她佩服自己的计谋不凡。于是点了点头,得意洋洋地笑道:“我若是不说出来,只怕皇姑会死不瞑目啊!休哥便成全了皇姑!” 这时,韩常搬来一张凳子,放在耶侓休哥面前,耶侓休哥上前一步,坐了下来,理了理思绪,说道:“其实整个事情经过并不复杂,原本我没打算这么快就下手的,可是当我察觉到皇姑竟然正在和皇帝密谋对付我之后,我便改变了主意。说实在的,当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十分害怕,我知道待皇姑打败了倭人之后班师回朝,便是我的末日了,我必须先下手为强。一个栽赃陷害嫁祸江东的计划便很快在我脑海中产生了!” “可是当时却有一个难处,皇宫的禁卫将军萧干熊是皇姑的亲信,对于皇姑忠心不二,有他率军保护皇帝,我要无声无息地杀死皇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皱眉道:“这原本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只有这一个可能性!”扭头看向耶侓休哥,目光灼灼,“一般情况下,萧干熊绝不可能背叛我,可是萧干熊是个大孝子,对于唯一的母亲无比孝顺,你一定是擒住了他的母亲,以此威胁他,所以他才会乖乖就范,先帮你弑君,然后在众大臣面前指证我是幕后主使!” 耶侓休哥感慨道:“皇姑就是皇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就是这么回事,皇姑所言可以说分毫不差!”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萧干熊自杀,只怕是觉得愧对我,愧对陛下吧!”猛地扭头看向耶侓休哥,“萧干熊的母亲呢?”耶侓休哥阴测测地笑道:“她儿子都死了,她一个老家伙活在世上岂不痛苦?”耶侓观音厉声喝道:“你杀了她?”耶侓休哥道:“也不能这么说,可以说我成全了她!成全她和她的宝贝儿子在阴间相聚了!” 耶侓观音愤然道:“耶侓休哥,你谋夺皇位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该如此狠毒!”耶侓休哥哼了一声,“汉人有句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些许牺牲算得了什么?”看了一眼耶侓观音,用嘲弄的语气道:“要是我也像皇姑这样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话,只怕如今做阶下囚的便是我而不是皇姑了!” 耶侓观音怒瞪了耶侓休哥半晌,突然长叹一声,“你说得不错,我当初就不该姑息你,以至于造成了今日这样的祸患!”耶侓休哥得意洋洋地躬身道:“真是多谢皇姑照顾了,此番恩情,休哥这辈子只怕也报不了了!” 耶侓观音冷哼一声,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无比厌恶的神情来,喝道:“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出去!”耶侓休哥站起来躬身道:“既然如此,休哥便不打扰皇姑休息了,告辞。”随即便领着几个悍将离去了。 出了院子,耶侓休哥身边的亲信悍将韩常道:“大元帅,为何刚才不索性就杀了她?”耶侓休哥冷笑道:“此事最好由萧野不勒来执行!”韩常明白了耶侓休哥的想法,不由的赞叹道:“大元帅实在高明啊!” 此时,萧野不勒正在大帐中来回踱步犹豫不决,刚才萧侃的话令他坐立不安,正如萧侃所说,如果耶侓休哥在他的地盘杀死了公主,他萧野不勒绝对难脱干系,将来一旦真相大白,耶侓虎城等追究下来,自己百口莫辩只怕是死路一条啊;然而要他公然与大元帅耶侓休哥做对却也十分为难,如果这么做了,耶侓休哥肯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萧野不勒停下脚步,看向萧仑,“你是我的参军,为何一句话不说?”萧仑苦笑道:“此事小人怎敢妄加议论,一个不小心,只怕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啊!” 萧侃道:“两者之间后果确实都十分严重!大将军不妨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若是仅仅自从王法的角度来看,耶侓休哥也确实不该就在此地正法一位对帝国有大功的公主,必须经过皇室公决之后才能对其进行处决!大将军维系公主的安全,不过是依照王法行事罢了,耶侓休哥也难以指责大将军!反之,若大将军纵容耶侓休哥,便是有悖律法,将来事情真相大白,耶侓虎城等兴师问罪,大将军以何为自己辩驳?孰轻孰重,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萧仑点了点头,“萧侃这话说得很对!”看向萧野不勒。萧野不勒已经倾向于救公主了,却还是无法下决心,这个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啊!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进来禀报道:“大将军,大元帅请你前去议事!”萧野不勒一惊,“会是什么事呢?”随即对萧侃道:“萧兄弟不要离开,我去去就来。”又扭头对军官道:“不要让萧兄弟走了,也不要怠慢了他!”军官应诺一声。萧野不勒领着萧仑匆匆离开了大帐。 萧侃低头思忖着,眉头紧紧地皱着。大家一定一直在猜测这个萧侃的身份,这个萧侃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肤色黝黑,就像非洲人一般,不过这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其实是杨鹏假扮的。按理说,杨鹏不该冒这个险,可是事情紧急,杨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此化装潜入了北安州,试图说服野不勒。杨鹏这么做当然也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有的放矢的,当日在战场之上,那萧野不勒对于耶侓观音十分恭敬,显然并不认同朝廷安在她身上的罪名,同时依旧保有对耶侓观音那位公主的敬畏之心,有了这两点,杨鹏便判断野不勒是有可能被说服的,因此才会潜入北安州,以言语来游说他。 此刻,杨鹏在想:如果萧野不勒不答应,该怎么办呢?那样的话,只能想办法劫持萧野不勒了!这是最后一招,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使用!待会儿看他回来后怎么说。 大约两刻钟之后,萧仑回来了,却不见萧野不勒。杨鹏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担心萧野不勒是命萧仑回来捉拿自己的,自己虽然有信心冲出重围,可是只怕就救不了观音了!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杨鹏暗自思考对策的时候,那萧仑上前来,说道:“大将军请萧先生去将军府!” 杨鹏的心沉到了谷底,右手暗暗握住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愤怒地道:“我还以为萧野不勒是个对大辽国忠诚的将军,没想到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惜向耶侓休哥献媚!”杨鹏这话的意思是,萧野不勒为了讨好耶侓休哥而要将他交出去。这话如果是萧野不勒听见,是听不懂言下之意的,不过萧仑是个曾经在辽国考状元的读书人,自然听明白了杨鹏的意思,笑道:“萧兄弟误会了!大将军并不是要将萧兄弟交给耶侓休哥,而是要请萧兄弟去商议有关公主的事情!别耽搁了,这就跟我走吧!” 杨鹏心里依旧狐疑重重:‘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故意如此说,无非是想要把我骗过去再处置?可是对于我孤身一人他又何必采取这样的手段,大可下令军队捉拿我就行了!’ 萧仑见杨鹏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大致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笑道:“萧先生不必有所顾虑,若是我们想要对先生不利,何必用这样的手段!” 杨鹏抬起头来,抱拳道:“有劳大人领路!”萧仑转身朝外面走去,杨鹏紧随其后,虽然觉得对方要害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也不敢掉以轻心,杨鹏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一旦情况有变便立刻杀出城去。 两人进入了守备森严的将军府大门,进入了大厅,只见萧野不勒高坐上首,而耶侓休哥等人却都不知去向了。萧仑朝野不勒拜了一拜,杨鹏也朝他拱了拱手,看了看四周,问道:“我听说耶侓休哥大元帅来了,就住在将军府上?”萧仑道:“本来是的,不过大元帅客气,将将军府还给了大将军,自己一行人已经迁往城外的军营了。” 萧野不勒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不要说那些废话了,咱们来商量正事!哼,耶侓休哥实在可恶,居然下令要我来处决公主,他不想背这个黑锅,却想要我来背!”杨鹏是关心则乱,一听这话,不由的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大将军没有照他的意思做吧?”萧野不勒道:“当然没有!”看了一眼杨鹏,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公主的部下,为何我从未见过你?”杨鹏犹豫了一下,看到萧野不勒,“既然大王这么问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叫卡恩,是公主麾下的一员战将!”随即行了一礼,“之前没有据实相告,还请大将军见谅!” 萧野不勒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参军萧仑看着杨鹏说道:“早就听闻有许多从西方来的武士加入公主麾下,没想到真有其事!”顿了顿,十分惊叹地道:“没想到你一个异族之人居然对于公主如此忠诚,为了救她不惜只身犯险!”萧仑和萧野不勒对于杨鹏的身份丝毫都没有怀疑,在他们的想法中,这当今天下除了杨鹏之外,恐怕也只有耶侓观音的亲信大将才会如此冒险来救她。 杨鹏朝萧野不勒道:“大将军,不知你打算怎么做?”萧野不勒皱眉道:“我已经想过了!我要是这么做,老子想要安生只怕是安生不了了,既然如此,老子便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公主的性命!” 杨鹏感激不已,拜道:“多谢大将军!”萧野不勒皱眉道:“可是我的能力毕竟有限,如果耶侓观音还关在这里,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可是一旦离开了这里,我就无能为力了!我若不执行耶侓观音的命令,耶侓休哥定然会把公主押往京城,那时路上什么地方都可以动手杀害她!”杨鹏连忙道:“这就要请大将军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了!实不相瞒,我们有人去向耶侓虎城求援了,只要拖上一些时间,事情定然会有所转机!” 萧野不勒听到这话,不由的一喜,“如果耶侓虎城出面了,那就太好了!”萧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渴望地道:“大将军,在下想见一见公主,还请大将军通融通融!” 萧野不勒犹豫了一下,觉得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违抗大元帅的命令了,不如就卖他一个人情吧,点头道:“可以,不过时间不能长,要是让耶侓休哥知道了了可就麻烦了!”杨鹏感激地道:“多谢大将军!”萧野不勒看了杨鹏一眼,“我还要提醒你,千万不要打什么注意,否则我不会客气!”“大将军尽管放心,我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也不是笨蛋,这大将军府里三层外三层好似铁桶一般,我怎敢轻举妄动?我只是想要见一见我们的公主罢了!”野不勒点了点头,“你知道轻重便好!”随即对萧仑道:“你带卡恩将军去见见公主吧!”萧仑应了一声,请陈枭离开了。 两人从大厅出来,沿着青石路径穿过一座拱门,然后穿过芳草繁盛树木茂密的后花园,进入了一座单独的院落。这院落周围站满了铁甲武士,那野不勒虽然对耶侓观音十分恭敬,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萧仑领着杨鹏来到木楼外的台阶下停住,萧仑躬身朝木楼里禀报道:“启禀公主,您麾下的一位叫做卡恩的将领来了,想要见您!”房间中的耶侓观音听到声音回过神来,随即十分奇怪地嘀咕道:“那黄毛鬼怎么会不怕嫌疑地来看我?”难怪耶侓观音会有此疑问,她手下那些从西方来的黄毛将军,无非都是走投无路来投靠于她,那些人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忠义可言,怎么可能不顾嫌疑来拜见自己?或许是别有所图吧! 想到这里,冷冷一笑,“我还有什么能让你们图谋的呢?且看看你要玩什么花样!”一念至此,便朝外面扬声道:“进来吧。” 萧仑听见了,立刻回过头来招呼杨鹏一声,领着杨鹏登上台阶,推门进去了。杨鹏迫不及待地四下张望,只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坐在前面主位上,神态冷峻,不怒自威,杨鹏不由的激动起来。耶侓观音听说来的是卡恩,可是见到来人的样貌却全不是那回事,不由的心生疑窦,随即看到那‘卡恩’的火热眼神,登时大感疑惑,随即大为恼怒,不过却依旧不动声色。 萧仑朝耶侓观音恭恭敬敬地拜道:“小人拜见公主!”杨鹏也朝耶侓观音行了一礼,随即对萧仑道:“大人,我想和公主单独说说话。”耶侓观音眉头一皱,依旧没说什么;萧仑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不过别太久!”随即朝耶侓观音拜了拜,躬身退了下去。杨鹏立刻走到门口,将门关上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耶侓观音强忍着没有发作,她倒想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杨鹏转过身来,走到耶侓观音面前,耶侓观音冷冷地看着她。杨鹏太过激动,一把便将耶侓观音搂进怀中。耶侓观音大怒,右脚一抬,膝盖便在杨鹏的裆部狠狠地顶了一下。杨鹏剧痛之下差点惨叫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放开了耶侓观音,抱着小腹一个劲地只抽冷气。耶侓观音盯着杨鹏冷冷地道:“我虽然做了阶下囚,可也不是你们能够冒犯的!” 杨鹏翘着个手指头想要说话,可是疼痛难忍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耶侓观音冷喝道:“给我滚!”“观音,你,你也太狠了!”耶侓观音一怔,随即美眸中流露出惊人的喜色来,盯着杨鹏道:“你,你……”杨鹏直起腰来,裆部依旧是火辣辣的疼,不过比之刚才却要好得多了,杨鹏没好气地道:“我千辛万苦来看你,你居然……”话还没说完,耶侓观音已经如同凤凰归巢一般投入了他的怀抱,一双纤手环住杨鹏的虎腰,用尽所有力气搂着,整个人都在杨鹏的怀中颤抖。 杨鹏心中充满了柔情,也紧紧地搂着耶侓观音,两人都没有说话,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温存了好片刻,杨鹏柔声道:“我来看看你,看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耶侓观音抬起臻首,用无限温柔的神情看着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水汽荡漾,痴痴地道:“我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竟然让我临死之前再见到你,这难道是梦吗?要是一个梦,最好别醒过来!” 杨鹏听她说得痴情,不由的柔肠千转,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红唇,耶侓观音无比热烈地回应着杨鹏的亲吻,真是抵死缠绵啊!她仿佛要把所有的热情都在这一刻全都释放出来! 耶侓观音突然推开了杨鹏,杨鹏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时,耶侓观音一把将他推倒在了床榻上,随即只感到小腹下一凉,耶侓观音竟然粗野地将他的裤子拽了下来。随即杨鹏看见耶侓观音迅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裤子,爬了上来,疯狂地亲吻着自己,然后……,灵欲交融,两颗灵魂好像在天际飞翔,不过好在两个人还没忘记身处何地,都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萧仑见那位卡恩将军进去了这许久还没出来,不由的十分焦躁,又十分担心,想要进去看看,可是没有得到耶侓观音的允许,却不敢贸然进入,于是扬声叫道:“公主,时候已经不早了,不知是否说完话了?” “急,急什么!”耶侓观音恼怒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过语气却有些古怪。萧仑略微感到有些奇怪,不过这份奇怪只是在心中一闪即逝,扬声道:“小人不敢打扰公主和卡恩将军说话,只是耶侓休哥随时会来,若让他撞见了,只怕会惹出许多事端来!” “知道了!啊!”前面三个字是非常恼怒的味道,可是后面那个‘啊’却如诉如泣荡气回肠。萧仑一愣,随即想到了一种暧昧的事情,心里不由的嘀咕道:‘难道公主在和那个卡恩干那种事情?公主不是心仪燕王吗,怎么会?哎,我也真够傻的,公主什么人,以她的身份有几个情郎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当年的武则天面首无数,可比公主厉害多了!’想到这里,萧仑猥琐地笑了笑。 又过了好半晌,房门吱呀一声响,杨鹏出来了。萧仑阴阳怪气地道:“我还以为将军出不来了呢!”杨鹏歉意地道:“让大人久等了!”萧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咱们快走吧,要是让耶侓休哥撞见了,可就不好了!”说着便拉着杨鹏离去了。 此时,耶侓休哥正在城外的军营里一边等候野不勒的好消息,一边在看书,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之前他下令萧野不勒处死耶侓观音之后,便率人回到了城外的军营,他一点都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因为在他的想法中,萧野不勒一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二来处死耶侓观音也算是大功一件,他萧野不勒怎能错过呢?此刻他的那位皇姑只怕已经是香消玉殒了吧! 大帐外脚步声响起,耶侓休哥放下书册,抬起头来,只见派去城里打探情况的大将韩常回来了,然而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耶侓休哥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只见韩常上前来行了一礼,怒气冲冲地道:“大元帅,那萧野不勒阳奉阴违,并没有执行大元帅的命令!”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敢违抗我的命令!”韩常道:“看萧野不勒的意思,似乎是要保住公主!”耶侓休哥怒极,“他是什么东西,竟敢和我做对!”随即下令道:“调集兵马,随我进城!” 韩常流露出犹豫之色,“大元帅,这里是萧野不勒的地盘,我军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只怕……”耶侓休哥冷哼一声,傲然道:“晾他不敢怎么样!”看向韩常,“立刻去集合兵马!”韩常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集结起了麾下五六万大军,浩浩荡荡朝北安州城开去。不久之后来到城门外,却看见城门竟然已经关闭了。耶侓休哥令韩常前去叫门,韩常应了一声,策马来到城门下,扬声喊道:“快打开城门,大元帅要进城!”城门楼上出现了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北安州契丹军统帅萧野不勒。韩常看见了萧野不勒,没好气地大声叫道:“萧野不勒,快打开城门!大元帅要进城!” 只听萧野不勒大声道:“对不起,我不能打开城门!”韩常一愣,气恼地喊道:“萧野不勒,你好大胆子,竟敢将大元帅拒之门外!”此时萧野不勒也豁出去了,大声道:“末将本来不敢和大元帅做对,只是大元帅要害公主,末将却不敢遵从,因此只好关闭城门了!” 韩常一惊,喝道:“萧野不勒,你要造反吗?”萧野不勒大声道:“末将怎敢造反?只是不愿顺从大元帅迫害忠臣罢了!”韩常扬声道:“公主弑君谋逆,已然定案,你包庇她不是造反是什么?”萧野不勒大声道:“公主的案子确实已经定案了,不过如何处置却不该大元帅说了算,更不该就地秘密处决!公主乃是皇族亲王,辈分比先帝还要高了两辈,就是比大元帅也高了一辈,而且久掌大军为大辽国立下过无数盖世奇功!这样一个人物,岂是大元帅可以随意处置的?于情于理,都该皇族朝廷来公断公主!”萧野不勒这番话义正词严,而且有理有据,韩常无言以对。调转马头奔回到耶侓休哥面前,“大元帅……” 耶侓休哥冷哼一声,策马而出,来到城门下,看向站在城门楼上的萧野不勒,喝道:“萧野不勒,你今日打开城门将功赎罪便罢,否则我便将你也当做叛逆来处置!开门!” 萧野不勒心头一惊。站在萧野不勒身旁的杨鹏见萧野不勒流露出恐惧之意,连忙小声道:“大将军,切不可被耶侓休哥吓倒,否则后患无穷啊!再者说,如今已经得罪了耶侓休哥,再向他屈服已经没用了,以耶侓休哥的为人,依旧不会放过大将军!如今只能撑到底了!大将军不要害怕,情理法都在大将军这边,耶侓虎城等必然对大将军的所作所为十分欣慰和感激,有耶侓虎城保护,耶侓休哥就是想要陷害大将军也是办不到的!” 另一边的萧仑也道:“卡恩将军此言极是!大将军,咱们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坚决维护王法和体统!大将军占着大道理,耶侓休哥也不会敢公然为难大将军!” 萧野不勒点了点头,对下面的耶侓休哥道:“大元帅的命令,末将本来不敢违抗!可是此事事关大辽国的体统,也事关大元帅的名声,因此末将不敢奉大元帅的命令!”耶侓休哥又惊又怒,抬起马鞭遥指萧野不勒,“萧野不勒,你今日如此抗命,就不怕后果吗?” 萧野不勒强声道:“末将问心无愧!”耶侓休哥怒极,厉声道:“好!好的很!你等着!”随即便调转马头奔回军中,一声令下,大军竟然摆出了攻城的架势。萧野不勒等没想到耶侓休哥竟然要攻城,都吃了一惊。萧野不勒虽然十分不愿与耶侓休哥闹到这步田地,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后退路了,当即一声令下,隐藏在墙垛后面的将士们立刻现身,弯弓搭箭准备迎战。 耶侓休哥见对方已然有了准备,眉头一皱,知道攻城也讨不了好去,便阴沉着脸下令退军了。耶侓休哥回到大帐,一脚将帅按等翻了,大骂道:“反了!全都反了!我看萧野不勒那王八蛋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众将也都十分气愤,韩常皱眉道:“看萧野不勒的意思,似乎是想将公主押回中京交由朝廷和皇室来处置!” 大将车笃皱眉道:“要是公主被押回了中京,只怕就死不了了,这可大大不妙啊!”众人都忧心忡忡起来,耶侓休哥阴沉着脸道:“我绝不会让她活着回到中京!”稍作思忖,便命人将他蹬翻了的案桌翻过来摆好,随即走到案桌后面坐下,令亲兵摆上笔墨纸砚,他提起毛笔饱蘸墨汁,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完了,吹干了墨汁,折叠起来,装入信封,又在信封上写了‘萧野不勒亲启’六个大字,然后将书信交给亲兵吩咐道:“递到萧野不勒手中!”亲兵躬身接过书信,奔了下去。 耶侓休哥站起身来,走到大帐中间,望着外面冷笑道:“我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人不要荣华富贵!”这天晚上,萧野不勒接到了耶侓休哥写的亲笔书信,心情不由的有些忐忑。拆开书信,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信的内容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耶侓休哥会在信中怒斥他,却没想到信中全没有一点斥责他的意思,只是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对他说:只要将公主交给我,我便保举你为东京道留守,并且兼任帝国副元帅,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不可限量! 萧野不勒不由的心动起来,可是又觉得自己不该为了这些而出卖公主,一时之间委决不下,好生为难。就在这时,萧仑进来了。萧野不勒一见到萧仑,就好像迷航的船夫看见了灯塔一般,脸上一喜,连忙招手道:“萧先生,这件事情实在叫我为难,你来替我想一想,替我出出主意!” 萧仑走上前来,躬身问道:“不知大将军何事难以抉择?”萧野不勒便将耶侓休哥的来信递给了萧仑,“你看看就明白了。”萧仑伸出双手接下书信,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躬身将书信还给萧野不勒,问道:“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萧野不勒叹了口气,十分心动地道:“大元帅盛情难却啊!”顿了顿,皱起眉头,“可是,可是我要是为了这些而出卖了公主,只怕会被人瞧不起!哎,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仑道:“大将军,您忘了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了,一旦事情真相揭破,谁人可以经得住耶侓虎城的怒火?”萧野不勒一惊。萧仑继续道:“这暂且不说,就说耶侓休哥的这份承诺,真的能兑现吗?耶侓休哥这个人阴狠毒辣,大将军已经得罪了他,他肯定已经记恨在心!就算耶侓虎城永远不知道真相,只怕大将军换来的不会是荣华富贵,而是杀身之祸啊!” 萧野不勒悚然一惊,背脊上冒出了冷汗,“这,这,要不是先生一席话,我险些犯了大错了!” 萧仑道:“大将军,事到如今,您不该再三心二意胡思乱想了,应当一心一意按照王法保护好公主,一切等耶侓虎城来处理!说到这里,属下还得提醒大将军,大将军,根据先前那卡恩所言,已经有公主的亲信赶去通知耶侓虎城去了,这个时候大将军如果与大元帅合谋害死了公主,耶侓虎城会善罢甘休吗?对于大元帅,耶侓虎城或者还有所顾忌,可是对于大将军,耶侓虎城却不会有任何顾忌,那时对于大将军来说便是灭顶之灾啊!” 萧野不勒悚然变色,连连点头道:“你,你说得对!”随即看了一眼耶侓休哥的书信,恼火地骂道:“妈的,我差点被耶侓休哥给害了!”随即便将耶侓休哥的书信撕了个稀巴烂。 耶侓休哥等了两天,萧野不勒那边却是杳无音信,不由的急躁起来,随即派人前去探问萧野不勒的意思。不久之后,派去的人回来了,转达了萧野不勒的话:末将多谢大元帅美意,然而末将却不敢为了荣华富贵而背叛自己的良心,请大元帅见谅。耶侓休哥大怒,骂道:“良心!***,竟然在老子面前讲良心,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众将也都十分气愤,纷纷叫嚣着打进城去宰了野不勒。 耶侓休哥冷静了下来,冲吵吵嚷嚷的众将喝道:“都给我闭嘴!”众将心头一凛,闭上了嘴巴,大帐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耶侓休哥紧皱眉头,心中思忖着对策,可是面对有十万大军守备且紧闭城门的北安州来说,却真有一种老鼠拉龟无处着手的感觉,耶侓休哥真想宰了萧野不勒。此时,耶侓休哥已经猜到了萧野不勒的意图,他一定是在等耶侓虎城来处理此事,虽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可是却根本想不到好办法来对付,怎么办呢? 萧野不勒打定主意采取龟缩战术等候耶侓虎城的到来,耶侓休哥却也不愿意就此放弃,一直驻军在城外,不时派人游说萧野不勒,威逼利诱无所不为。双方形成了僵持状态,这一僵持便是十天时间。 这天,耶侓休哥正在大帐中看着地图发呆,思考对策。韩常突然气急败坏地奔了进来,急声道:“大元帅,耶侓虎城到了!”耶侓休哥一惊,“这么快!他不是已经去了上京吗?”随即问道:“人到哪了?”“已经过了滦河!”耶侓休哥犹豫了一下,吩咐道:“随我迎接耶侓虎城!”韩常应了一声,急忙奔了下去。不久之后,耶侓休哥便领着几名亲信大将及几十个亲兵策马来到滦河南岸,只见一支两万人的铁浮屠正在渡河,奇怪的是,两万人渡河的现场居然没有任何杂音,肃杀得让人心悸。 耶侓休哥没有看见耶侓虎城的王旗,便问南岸的一个军官:“你们南院大王呢?”军官看了耶侓休哥一眼,认出了他,行了一礼,随即指着不远处的北安州城说道:“大王已经进城了。”耶侓休哥心里嘀咕了一下,当即率人奔入了北安州城。此时,萧野不勒已经撤消了闭门的命令,因此耶侓休哥一行人进入北安州城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一行人赶到大将军府大门外,只见数百身材雄壮彪悍嗜血的重甲武士正等候在大门外,耶侓休哥认得他们,他们是耶侓虎城身边的亲兵,也就是所谓的猛虎卫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其实辽国最精锐的军队并非是所谓的铁浮屠,而是耶侓虎城身边这些猛虎卫士,他们才是大辽国最强的精锐,陷阵攻坚所向无敌,不过他们至今还未与燕云军较量过。 耶侓休哥让手下人都留在门外,自己则奔了进去。 来到大厅上,不见有人,连忙奔出大厅问大厅门口的卫士:“南院大王呢?”那卫士指着后院方向道:“去看公主了!”耶侓休哥犹豫了一下,朝后院走去。 来到软禁耶侓观音的院子外,只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耶侓观音的声音:“没想到大哥你居然来了!”随即是一个十分凶猛粗豪的声音,不过这时却透出十分温柔的味道:“哎,大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大哥看见你无恙,便放心了!”“谢谢大哥,从来大哥对我就是最好的!”“那有什么用,大哥根本救不了你!”语气十分懊怅。 耶侓观音听到对方说到这里,担心再说下去就会有变,赶紧走了进去,见到坐在凉亭中的耶侓虎城和耶侓观音,立刻拜道:“休哥见过五哥,见过公主!”两人的目光转了过来,耶侓虎城沉声道:“很好!你很好!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竟然想要害死自己的亲姑姑!”猛地站了起来,走到耶侓休哥面前,一脚将他蹬翻了。耶侓休哥不敢闪躲也不敢反抗,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大声道:“不知大哥为何如此愤怒!难道不该处置弑君谋逆的罪犯吗?” 耶侓虎城听了这话,更加恼火,一脚踢在耶侓休哥的肩头上,耶侓休哥只感到一股大力扫来,登时摔倒在地。耶侓虎城骂道:“如何处置小妹,自有朝廷律法,自有皇族规矩,还轮不到你擅自妄为!” 耶侓休哥爬起来道:“是,休哥所作所为确实有所不当,可是却是出于义愤,也算是情有可原,请大哥恕罪!”耶侓虎城冷哼一声,“你给我滚,老子不想见到你!”耶侓休哥不敢违拗,偷偷地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见耶侓观音一脸冷淡的模样,朝两人拜了拜,退了下去。 守在门口的韩常等人,见耶侓休哥脸色阴沉的出来,知道事情肯定不好,都不敢说什么。耶侓休哥跨上战马,朝城外飞驰而去,韩常等人赶紧跟了上去。 耶侓虎城屏退了所有人,小小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耶侓观音和耶侓虎城了。耶侓虎城看着耶侓观音,正色道:“这里没有外人了,大哥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五哥一个问题!”耶侓观音知道耶侓虎城要问什么,不由的十分气愤地道:“大哥,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吗?” 耶侓虎城叹了口气,“我自然相信你,可是,可是你的亲信都指证你,还从他的家中搜出了你写给他的亲笔书信,铁证如山,不由的大哥不相信啊!你虽然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可是犯下弑君谋逆的罪过,大哥也绝不能包庇你!大义灭亲,大哥只能对不住你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三章,上京之行。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崇拜了看了耶侓虎城一眼,“大哥这一身气概,便是小妹最佩服的!这才是我的大哥!”随即正色道:“可是弑君谋逆的事情绝不是我做的!”耶侓虎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耶侓观音见状,感动得想哭,平静了一下情绪,又道:“大哥可能有所不知,其实在陛下遇害之前,我和陛下正计划铲除耶侓休哥!”耶侓虎城一惊,“这是为什么?”耶侓观音叹了口气,皱眉道:“因为我有理由相信,之前的几位陛下,包括太宗皇帝在内,都是耶侓休哥害死的,而且他似乎并没有收手的迹象,为了解除帝国的危机,因此我和陛下计划除掉他!” 顿了顿,“可是耶侓休哥是帝国的兵马大元帅,位高权重,又狡猾异常,要除掉他绝非易事,必须精心策划才有可能成事!我和陛下原本计划等我解决了倭人之后,再来对付他,可没想到他竟然先下手为强,不仅害死了陛下,还让我蒙上了不白之冤!” 耶侓虎城紧皱眉头,心中无比震惊,好半晌抬起头来,“这,实在让大哥难以置信!” 耶侓观音轩了轩秀眉,“事实就是如此!” 耶侓虎城皱眉道:“耶侓休哥这小子,权力心确实很重,可要说他接连害死几位皇帝谋朝篡位,实在让我难以置信!”看了一眼耶侓观音,“你有证据吗?”耶侓观音摇了摇头,“没有!耶侓休哥十分谨慎,也十分狡猾,我虽然发现了他的图谋,可是至今都没有找到任何足以证实他罪名的证据!” 耶侓虎城皱眉道:“这种事情,没有证据,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耶侓观音气恼地道:“我早就应该学他,捏造出一通证据来,那时大哥就不会怀疑了!”耶侓虎城摇头道:“怎么能这么做!”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比之耶侓休哥无中生有地栽赃陷害,我的做法可以说是十分正确的!” 耶侓虎城摇头道:“捏造的证据终究是捏造的证据,与捏造事实没有任何区别!”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小妹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不过我却不能相信,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我看小妹对于耶侓休哥有很深的成见和怨气,那小子也确实有些不像话!”耶侓观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哎,大哥你就是这样,太过方正了些!”随即好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会突然来的?”耶侓虎城道:“是你的卫士队长娜仁赶来向我求救!我听说耶侓休哥那小子想要把你就地正法,大为恼火,当即便率领麾下铁骑赶来!好在萧野不勒没有耶侓休哥那小子那么混,否则的话,大哥一定饶不了他!” 耶侓观音流露出思忖之色,暗道:‘娜仁不是在大哥的身边吗,为何会这么及时的赶去向大哥求救?这恐怕是大哥的主意吧!看来他并没有放弃营救我!’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担心杨鹏会不顾危险做出疯狂的事情来。随即心头一动,又想到了十几天前大哥冒充卡恩冒险来见自己的事情,当时他什么也没有说,自己也什么都没问,如今想来,恐怕大哥并非单纯的只是想来见一见自己而已,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耶侓观音想到杨鹏正在竭尽全力的营救自己,心中十分高兴也十分感动,然而在这高兴和感动之后却是十分的担忧,脸上忽而喜悦、忽而忧愁、忽而烦恼。 耶侓虎城见这个小妹的脸色变幻不定,不解地问道:“小妹,你在想什么?” 耶侓观音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看了一眼耶侓虎城,“大哥打算如何处置我?”耶侓虎城叹了口气,皱眉道:“虽然大哥相信你,可是证据却证明你就是幕后黑手,大哥不能徇私枉法,希望你能理解!”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我知道,大哥你不用感到愧疚。” 耶侓虎城道:“最终如何处置,还要看朝廷和皇族的公议结果,不过在此之前,大哥一定保证你的安全!”“嗯。”耶侓观音面露思忖之色。 耶侓虎城看着这个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小妹,想到她即将面对的惩罚,不禁心中难过,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天之后,耶侓虎城率领大军护送耶侓观音上路,耶侓休哥率领的大军紧随其后,押解的总兵力接近十万人,这恐怕是人类历史上押解犯人最豪华的阵容了。 杨鹏立马在山岗之上眺望着远处渐渐东去的队伍,眉头微皱。耶律寒雨和娜仁策马奔到杨鹏左右两边,耶律寒雨朝远处的队伍望了一眼,扭头对杨鹏道:“一切都按照大哥的计划进行着!”娜仁激动地道:“多亏了燕王,否则的话公主只怕已经……”娜仁没有把最后那两个字说出口,担心不吉利。 杨鹏道:“这只是第一步,真正难的事情还在后面!有耶侓虎城的护卫,观音这一路上的安全不必担心!”扭头对两女道:“我们即刻出发,赶在他们前面抵达中京做好准备!”两女点了点头。 随即一支契丹军骑兵模样的队伍驰出山岗下的树林往中京方向飞驰而去。从北安州前往中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走东北方向,经马盂山入中京,另一条路则往东,过松子岭,经泽州再折向东北进入中京;这第一条路较近,可是地势险要道路崎岖,比较难行,而且沿路少有镇甸城市,往往是马贼强盗出没的场所,第二条路虽然较远,不过大道通衢,一路上镇甸密布城池林立,便于行路。耶侓虎城等人走的是第二条路,由于人马众多也不赶时间,因此速度很慢;而杨鹏他们则走的是第一条路,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急赶。 三天之后,杨鹏一行人便来了中京城外,在城外僻静处换上了高丽人的装束,杨鹏、耶律寒雨和娜仁都换上了另外一副人皮面具,都变成了中年大叔和大妈。 一行人进入了中京城。杨鹏上一次来的时候中京城十分热闹,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云集中京,真是好不热闹!可是如今的中京却仿佛萧条了不少,虽然依旧商贾云集,却比先前少了不少,而且也少了之前那种欢愉的气氛。 一行人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杨鹏、耶律寒雨、娜仁和王开、薛福聚在杨鹏的房间里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就在这时,房门啪啪啪啪地响了起来。几个人停止了议论,王开起身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小二哥捧着一壶茶水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地道:“客官,你们要的茶水!” 王开让到一边,小二捧着茶壶走了进去,来到桌边,将茶壶放在桌子上,一脸献宝似的道:“几位客官不去皇宫吗?”众人感到莫名其妙,杨鹏问道:“小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干什么要去皇宫?”小儿流露出惊讶之色,“感情客官们还不知道呢?” 杨鹏笑道:“我们该知道什么事吗?” 小二笑道:“好事情!嗯,应该说对于客官们这种从高丽来的是好事情!”打量了众人一眼,“客官们都是高丽人吧?”杨鹏等人点了点头。那小二立刻道:“那就没有错了!太后娘娘传下懿旨,要在皇宫之前的广场上接见高丽来的百姓,听说还有赏赐呢!几位客官快去吧,去晚了可就捞不着好处了!”杨鹏听说是这件事情,笑着抱拳道:“多谢小二哥告知!”小二哥呵呵一笑,哈腰道:“客官们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小的便告退了!”见众人都没有说什么,便躬身退了下去。 小二离开后,大家都看向杨鹏,耶律寒雨道:“反正呆在这里也是呆着,不如去看看吧,看看这位高丽太后究竟要干什么?”陈枭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杨鹏等人便来到了皇宫前的广场上,一到这里,众人全都吓了一跳,眼前原本十分广阔的广场上竟然挤满了人,人山人海怕不有几万之众,都穿着高丽人的服装,应该都是从高丽逃难来的难民。不过很有意思的是,虽然是难民,不过这些个高丽棒子却个个眼高于顶仰着下巴,一副骄傲非常的模样,也许他们认为自己是太后的娘家人,比普通百姓都要高上一等的缘故吧! 突然之间,前方喧哗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高丽人正在追打一个年幼的小乞丐,一边追打还一边叫骂:“打死这小畜生!打死这小畜生!”那小乞丐抱头鼠窜,惨叫连连。杨鹏等人看不过去了,杨鹏使了个眼色,王开立刻率领七八个密卫冲了上去,拦住了那些个高丽人,王开没好气地喝道:“干什么?”那些个高丽人见王开他们也都穿着高丽服饰,以为他们也是高丽人,领头的那个年轻人用高丽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什么,王开等人都学过简单的高丽语,听对方的意思好像是说那小乞丐偷了他的钱,要他们不要管闲事。 杨鹏也听明白了,扬声道:“问他丢了多少钱,把钱给他。”王开问道:“那小乞丐偷了你多少钱?”那高丽人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二两银子!”小乞丐原本躲在杨鹏等人身后,听到这话,立刻探出头来急声道:“不是的,我只偷了他一两银子!”见那高丽人瞪眼过来叫骂,吓得把头又缩了回去。 杨鹏对王开道:“给他二两银子。”王开从怀中掏出一块超过二两的碎银子扔给了那高丽人,那高丽人得了这么多银子,登时眉开眼笑,领着伙伴们离去了。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小乞丐一个劲地朝杨鹏磕头道谢。杨鹏笑了笑,“好了,回去吧。”小乞丐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掉了,极是轻快迅捷,哪里有一点受伤的模样。耶律寒雨惊讶地道:“这小乞丐不是被打得很惨吗?怎么……”随即明白了,气恼地道:“这小乞丐原来都是装的啊!”杨鹏道:“他们这些人生活在最底层,靠着偷窃维生,平时总是被人欺凌,因此伪装便成了他们十分重要的生存技巧。会装的,往往会少受点罪,对于这些小孩子来说更是如此!”耶律寒雨皱眉点了点头,“他们真可怜!” 杨鹏扭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对耶律寒雨道:“我们去附近的酒馆坐着观看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挤在这里,咱们又不是真的要什么赏赐。”耶律寒雨微笑着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道:“凭她一个什么太后,还没有资格赏赐你呢!”杨鹏呵呵一笑,目光扫视了一眼附近,见广场边上就有一家酒馆,便指着那边道:“去那里吧。”耶律寒雨顺着杨鹏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进了酒馆,小二立刻哈着腰迎了上来,“几位客官喝酒吗?” 杨鹏笑道:“到你这酒馆来不喝酒难道喝茶?” 小二呵呵一笑,连忙道:“您看小的问得真笨,客官们这边请!”随即便将杨鹏等人引领到了窗口的位置上,杨鹏、耶律寒雨坐了一桌,其他人坐了旁边两桌。小二早就看出杨鹏和耶律寒雨是这一群人之首,于是在杨鹏和耶律寒雨面前哈着腰问道:“客官们要点什么?”“随便上些酒菜吧。”杨鹏道。小二连忙道:“我们这里的烤羊排烤牛排别处可是吃不到的,客官不尝尝吗?”杨鹏听他这么说,倒也颇感兴趣,点头道:“很好,就上这些吧。”“好叻,那客官要喝什么酒?是白酒呢,还是马奶酒?” 杨鹏想这马奶酒倒是从来没有喝过,心中想尝尝鲜,于是道:“马奶酒。”“好叻,客官们稍后,马上就好。”随即奔了下去,一声吆喝,只听见后厨那边就忙碌开来。 杨鹏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茶味浓厚苦涩,不似中原清茶的清香,也比红茶的茶味浓重的多,似乎是沱茶砖茶之属。 这时,一个人在门口朝里面探头探脑的,正是之前被杨鹏他们解救下来的那个小乞丐。杨鹏背对着门口没有看见,耶律寒雨却看见了,指着门口对杨鹏道:“那个小乞丐。”杨鹏放下茶杯扭过头去,看见了那个小乞丐,一副想要进来又不敢的模样。 一个店伙计冲出大门,一把拽住小乞丐,没好气地喝道:“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快走快走!”小乞丐立刻耍赖,倔着身子,一只手指着杨鹏他们叫道:“我认识他们的,我认识他们的……”伙计哪里会信,兀自拖拽着小乞丐,同时喝骂道:“小娃子,胡说八道!快滚快滚!” 耶律寒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叫道:“他是我们的客人,让他进来。” 伙计听到这话,一愣。小乞丐乘伙计一愣神的时机,挣脱了,奔了过去。奔到耶律寒雨和杨鹏的旁边,笑嘻嘻地拜道:“老爷,奶奶!” 杨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耶律寒雨坐了下来,问道:“你是来找我们的吗?”小乞丐点了点头,随即连忙摇了摇头,“我,我经过外面,看见老爷和奶奶在这里吃饭,因此特地来拜谢老爷和***!”说着眼睛直往桌子上瞄,见桌子上空空如也,不由的有些失望。 刚才拖拽小乞丐的那个伙计过来了,瞪了一眼小乞丐,对杨鹏和耶律寒雨道:“客官,你们是外面来的人,不知道咱们这的乞丐,十分无赖!你对他们稍稍和颜悦色,他们便会立刻得寸进尺了!” 杨鹏笑道:“无妨,你下去忙你的吧。”伙计见杨鹏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应了一声,下去了,临走时还狠狠地瞪了小乞丐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似的。 这时,后厨那边脚步声杂沓响起,只见好几个伙计各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盘子上来了,每个木盘子上都堆满了切成片的烤羊肉和烤牛肉,还有一大壶马奶酒,大厅上顷刻之间便酒肉飘香了。 三个伙计分别将一只大木盘放到三张桌子上,另有两个伙计送上来刀叉筷子和小碗酒碗之类的餐具,先前招呼杨鹏他们的那个伙计,躬身笑道:“客官们慢用!”随即和其他伙计一道退了下去,几个人这时才注意到有个乞丐,不过看到他好像和眼前的客人认识似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杨鹏见小乞丐圆睁着一双眼睛直瞪着桌子上的烤肉,不停地咽着口水,笑了笑,左手拿起面前的一只小碗,右手拿起筷子夹了满满一碗,然后递给他,“拿去吃吧!”小乞丐连忙接了过去,一个劲地拜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随即便抱着那只小碗奔到角落里蹲下,就用手抓取狼吞虎咽起来。 杨鹏笑了笑,扭过头来,给耶律寒雨夹了一片烤羊肉,笑道:“女子多吃羊肉,可以容颜不老!”耶律寒雨眼睛一亮,“真的吗?这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呢!”声音中透出柔媚的味道,十分动人,不过不远处的那个伙计听了,却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情来,肚子里道:‘真是奇怪,那个女人年纪不小了,长得也十分丑陋,怎么声音却这么好听?简直比那勾栏院里唱小曲的粉头还有好听!’不由的扭头偷看了她一眼,不由的心头一动,觉得那个女人虽然长得十分丑陋,不过身段真是非常迷人呢?小二发了会儿呆,想到了她的那张脸,不由的打了个激灵,连忙移开目光,忙自己的去了。 耶律寒雨将杨鹏夹给她的那一片烤羊肉夹起来吃了一口,微皱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声道:“没家里的好吃。”杨鹏呵呵一笑,拿起装着马奶酒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碗,喝了一口,感觉有些腥味,不是很习惯,皱了皱眉头,对耶律寒雨道:“这马奶酒我是喝不惯,你要不要尝尝?” 耶律寒雨连忙摇头,“大哥你都喝不惯,我就不尝试了!” 杨鹏好奇地问道:“难道小妹之前从未喝过这种东西?”耶律寒雨摇了摇头,微微皱起眉头,小声道:“这是契丹人的玩意儿,我们没有这个习惯!”杨鹏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烤牛肉吃了,觉得还行,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的广场上传来了骚动的声音,杨鹏和耶律寒雨扭头看去,只见聚集在广场上的几万高丽人都往皇宫那边涌动,同时发出十分激动的欢呼声。两人的目光移到皇宫的城门楼上,只见一个身着金凤宫装的女子在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上了城门楼,正是许久不见的那位高丽太后,王君,她比之当初杨鹏见到她的时候更加风韵动人了。杨鹏不由的想到那一晚的缠绵,心头一荡。 王君站在城门楼上扫视了一眼聚集在广场上的几万高丽百姓,秀眉微微一皱,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太监,太监会意,立刻扯着鸭公般的嗓子扬声喊道:“都安静下来!”连叫了几遍,一片喧嚣嘈杂的广场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仰头注视着王君,显得虔诚而又期待的模样。 王君扬声道:“乡亲们,你们受苦了!” 高丽人听到这话,感动得无以复加,很多人控制不住情绪,呜呜地哭泣起来,现场一片悲号。 王君又道:“到了这里,你们就安全了,有我保护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数万高丽百姓一起拜道:“多谢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殿下!……”人人都感激涕零的模样。 王君道:“我有些礼物要送给乡亲们,些许礼物聊表心意!”话音一落,皇宫的大门便打开了,只见许多太监挑着担子出来了,高丽人抬头看着,十分好奇。 太监们将担子放在宫门前,其中一个老太监扬声道:“娘娘恩典,赐予尔等每人一套衣物,都来领取吧!”高丽百姓纷纷朝站在门楼上的王君叩头谢恩,然后迫不及待地起身去领取王君赐予的衣物,虽然到手的衣物只是普通的外套,但是每个人却都兴高采烈十分荣幸的模样,毕竟这是公主殿下赐予的礼物啊,意义非凡。 耶律寒雨冷冷一笑,小声道:“收买人心罢了,倒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随即皱起眉头,“她虽然曾经是高丽公主,可是如今却是大辽国的太后娘娘,却为何要收买高丽的人心?”杨鹏笑道:“也许她不过是念在同宗的情分吧。”耶律寒雨摇了摇头,“不会!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大可以派人来做这件事,何必自己亲力而为?她这么大张旗鼓地施以恩惠,分明就是做给天下人,特别是高丽人看的!收买人心的意图太过明显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四章。疑雾丛丛。 杨鹏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耶律寒雨道:“这位太后娘娘,十有八九在谋划什么事情!”杨鹏想到那位太后娘娘和当今高丽国主王悦之间的关系,皱眉道:“或许她是在替高丽国王收拢人心,”随即摇了摇头,“不太像,她刚才只字不提王悦的名字,这也不像是为了王悦而收拢人心!”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杨鹏思忖道:“收拢人心无非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她身为辽国的太后为何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呢?”笑了笑,“这件事很有些意思!” 那小乞丐已经将杨鹏给他的一碗烤肉吃完了,捧着空碗来到杨鹏和耶律寒雨的旁边,一副意犹未尽可怜兮兮的模样。 杨鹏问道:“还想吃吗?”小乞丐使劲点了点头。杨鹏又给他盛了一碗,递给他,小乞丐连连拜谢,捧着碗回到角落里,又坐在地上大吃起来。杨鹏有些不确定地问耶律寒雨:“你说这位太后娘娘的所作所为会对我们的事情造成阻碍吗?”耶律寒雨摇了摇头,“不知道。对于那位太后娘娘的目的我们完全不明就里,根本无法判断她所谋之事对我们的影响!” 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是知道的信息太少了!”耶律寒雨道:“这方面就只能靠杜财了!其实相对于信息,我最担心的还是具体的行动。我们推测那头观音被押回京城后,可能会被关押在三个地方,一是她自己的公主府,二是天牢,三是皇宫。不论是这三地的哪一个地方,想要救人都将十分困难啊!” 杨鹏紧皱着眉头。 耶律寒雨继续道:“不管是哪一个地方,地形方面的事情完全不用担心……” 杨鹏笑道:“那当然,有小妹这个活地图在,地形咱们自然是了如指掌咯!”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继续道:“可是不管是哪一个地方,都必然是重兵把守,这里又是大辽国的都城,密卫虽然无比精锐,可是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救人,实在非常艰难,而且十分凶险!” 杨鹏道:“这倒也不一定,说不定会有破绽可以让我们利用。”顿了顿,“我们做好准备,等观音到了后,再看情况采取行动。”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鹏,正色道:“不过事情若是不可为,你绝对不能再冒险了!哼,你可不是她一个人的男人!” 杨鹏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放心吧。”耶律寒雨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你是不会那么做的!哎,只希望老天保佑,一切顺利,否则的话真不知道会怎么样?”类似这样的交谈这一路上发生了许多次,耶律寒雨忧心忡忡,其实杨鹏又何尝不矛盾呢?理智告诉杨鹏不该为了一个耶侓观音而涉险,可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情意,便无法放下她,只想尽快将她救出牢笼!杨鹏曾经想要强迫自己按照理性的思维处理这件事情,可是这种努力终归徒劳,理性最终还是败给了感情,杨鹏不能坐视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陷入绝境而坐视不理,他根本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杨鹏听了耶律寒雨自言自语般的言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也只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出现状况,否则的话,只怕救不了耶侓观音,又辜负了耶律寒雨她们这些女子。哎,男人在这世上,要承担的事情真是太多了,难怪有人会感慨说:男人真是难啊!! 众人吃喝完了,便结账离开了酒馆,回住处去了。这时,那小乞丐已经不知去向了。 杨鹏等人回到住处,杜财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到杨鹏,便抱拳行礼:“主人。” 杨鹏点了点头,走到方桌边坐了下来。杜财抱拳道:“属下一接到主人的命令,便立刻发动所有力量进行查探。到目前为止,已经了解到,辽国朝廷众臣对于耶侓观音的事情态度分为两个极端,一边认为应当立刻对耶侓观音处以极刑,绝不可姑息,而另一边却认为耶侓观音功劳甚大,又有太宗皇帝的遗命,因此至少应当留她一条性命。双方面的支持者相当,互不相让,据说最近每天朝堂上都吵成了一锅粥!” 杨鹏思忖着问道:“辽国没了皇帝,难道他们就不着急?” “谁说不着急呢!已经有人在朝堂上提议立大元帅耶侓休哥为帝了,还有人提议由耶侓虎城继承皇位,还有耶侓隆庆,也有人支持他!在这个问题上,也是吵成一团,大臣们各持己见,互不相让,据说为了这件事情,有几个大臣之间还动上了手!” 杨鹏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问道:“关于辽’国皇帝之死,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杜财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什么,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被耶侓休哥给掐断了,这一点对于耶侓观音来说非常不利!不仅如此,辽国朝廷对于耶侓观音在泽州诛灭知府全家的行为还非常愤慨,这件事令原本一些同情耶侓观音的大臣转而要求严惩耶侓观音了!”娜仁气愤地道:“那是他自找的,怎么能怪我们公主呢?”杨鹏紧皱着眉头。耶律寒雨皱起眉头,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杨鹏注意到了耶律寒雨的神情,问道:“小妹想说什么?”耶律寒雨摇头道:“没什么!” 杨鹏见耶律寒雨不愿说,也就没再问了,对杜财道:“还有什么与此事相关的情况吗?”杜财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有件事属下差点忘了,那位高丽太后,在这件事上竟然全力支持耶侓观音,替耶侓观音说了不少话!” 杨鹏颇感意外,随即欣喜地道:“这倒是件好事!这高丽太后是辽国太宗的宠妃,如今后宫以她为尊,而且她在朝廷中也掌握有实权,有她支持观音,观音的性命便多了一份保障。”随即问娜仁道:“这位高丽太后和观音的关系很好吗?”娜仁皱眉摇了摇头,“才没有!我们公主与太后之间关系非常紧张,公主曾经要求剥夺太后在朝廷的权力,为此两人还公开翻脸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帮公主说话!?”娜仁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杨鹏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杨鹏思忖道:“这其中只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终归是件好事!” 耶律寒雨道:“听说这位高丽太后和耶侓休哥之间隐隐约约似乎是同盟关系,如今耶侓休哥分明是要置耶侓观音于死地,而高丽太后却要保她,这说明了什么?” 杨鹏眼睛一亮,手指轻轻地一敲桌面,“对啊!这件事说明高丽太后和耶侓休哥之间似乎出了问题!”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 杨鹏思忖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如果我们能弄清楚这件事情,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营救观音!”立刻看向杜财,“杜财,你们现在的任务是集中精力给我调查清楚这件事情,有任何发现立刻报告。”“是!” 啪!哎呀!客栈的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响和一声惨叫,接着便是混乱的叫骂声和推搡打斗声。众人互望了一眼,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警惕之色。王开抱拳道:“我去看看。”说着便出了房间。有密卫拿来了杨鹏和耶律观音的兵刃,众人做好了应对不测的准备。 这时,外面的打斗声更加吓人了,喊叫声夹杂着惨叫声,噼里啪啦的连串响声中间着啪啪的巨响,好像有人猛力捶打墙壁一般。 片刻之后,王开回来了,抱拳道:“主人,是一群蒙古蛮子在闹事,打伤了老板和小二,老板叫来了帮手,双方现在正在混战!” 杨鹏听到蒙古人三个字,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急忙走出了房间,来到二楼的过道上,朝下面的大堂看去,果然看见几个身着裘皮粗豪凶猛的大汉正在和几十个人打斗,那几个家伙虽然人数只有对方十分之一,却完全控制了局势,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人,显然都是被那几个蒙古大汉打倒的;那几个蒙古大汉越打越兴奋,而围攻他们的人却是越来越胆战心惊。 一个伙计突然拔出一柄长刀,朝右侧的那个蒙古大汉砍去。那蒙古大汉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惊,慌忙躲闪,却还是被长刀扫过肩膀,鲜血横流。这一下,几个蒙古大汉彻底愤怒了,只听一人吼道:“王八羔子,找死!”随即呛啷一声,拔出了腰刀,另外几个蒙古大汉也拔刀在手。店老板这边见状也纷纷拔出兵刃,与那几个蒙古大汉对峙。 几个蒙古大汉冷笑一声,吼叫着冲了上去,挥刀猛杀,刹那间只见血肉横飞,简直就像是虎入羊群一般;惨叫声大响起来,只见一个个伙计被砍倒在地,大厅里血水飞溅,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客人们全都吓傻了眼。 众密卫忍不住想要动手,王开小声问杨鹏;“主人……?”杨鹏摇了摇头。众密卫只能按捺住动手的冲动,看向大厅里。 只片刻工夫,几十个伙计便死了一半,跑了一半,几个蒙古大汉站在尸堆血水之中仰头嚎叫着,好似野兽,让人不寒而栗。杨鹏等人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不由的眉头一皱,扭头看去,只见旁边的几个房客吓得躺在地上,兀自还有水渍从裤裆里涌出来。娜仁骂道:“废物!” 这时,大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只见数十个辽国巡兵奔进了客栈,将那几个蒙古大汉团团包围起来。几个蒙古大汉丝毫不惧,一转头,嗜血的目光瞪视着那些辽国士兵,一副还要动手杀人的凶悍模样!其中一个特别魁梧的大汉,似乎是他们之中的头领,抬手阻止了同伴们的冲动,走到辽国大官面前,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是契丹语言,杨鹏听不懂,问娜仁:“那蒙古人说什么?”娜仁道:“他说,他是蒙古大汗的使者,与这里的人起了冲突,所以才动手杀人!”杨鹏点了点头,目光回到下面,只见那个辽国大官听了对方的一番话后,态度立时变得恭瑾起来,喝令手下军士收回兵刃,随即朝那蒙古大汉行了一个按胸礼,说了一番话。 娜仁在杨鹏旁边翻译道:“军官说,不知是贵使,多有冒犯,还请恕罪!”娜仁在说这番话时显得十分愤慨的模样。 杨鹏大感讶异:‘怎么契丹人面对如此嚣张的蒙古人,这么的,这么的谦卑啊?’只见那蒙古使者傲然一笑,扭头对几个随从说了一句蒙古语,随即只见那几个蒙古大汉便扬长而去了。那个辽国官和那些个辽国士兵跟着也离开了,完全不理会这里的受害人,好像这里的百姓被蒙古人宰了那也是白宰了似的! 老板奔到大厅上,跪到地上大哭起来。房客们有的摇头叹气,有的低声咒骂,纷纷返回各自的房间。杨鹏等人也回到房间里,娜仁终于忍不住骂道:“蒙古人越来越猖狂了!可恶!” 杨鹏虽然知道之前蒙古人突袭过辽国的上京道,不过却认为那只是蒙古人为了劫掠物资而进行的骚扰行为,在杨鹏的印象中,蒙古人的崛起那是一百年之后的事情呢,可是看了刚才的事情,却感觉蒙古人现在似乎非常强势啊!?问娜仁:“蒙古人现在很强大吗?” 娜仁皱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杨鹏,说道:“有件事情我若是说出来,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顿了顿,“你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南院大王的六十万大军摆在上京道上,其实只是为了应付当面的八万蒙古骑兵而已!” 众人吃了一惊,耶律寒雨难以置信地道:“为了应付八万蒙古骑兵,你们居然用上了六十万大军?!”娜仁点了点头,“就是如此!”顿了顿,“听说蒙古人在东边对我们大辽国采取防御姿态,在西边和西北却采取了进攻姿态,这短短一年时间里已经获取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实力增加非常快!之前我们与你们燕云交锋,后来又去高丽征伐倭人,为了稳住北边的蒙古,因此采取了和亲政策,可是我听说蒙古人见我们态度软化,越来越嚣张,原本对于蒙古人的嚣张我也没什么概念,可是今天总算是见识了!哼,这些蒙古人实在是太狂妄,太可恶了!” 杨鹏最关心的是蒙古人的战斗力,问娜仁道:“蒙古军队竟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八万就能对付你们六十万?!” 娜仁想了想,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听大王说过,蒙古人凶悍善战,可是也没强大到八万就能对付我们六十万大军的地步,只是上京道土地辽阔,而蒙古人来去如风,因此要防御那么大的地方,非有六十万不可!” 杨鹏暗自松了口气,要是蒙古骑兵真的可以八万打败六十万辽军,那就太可怕了,他的燕云军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也对付不了这么强大的敌人,不过不管怎么说,八万战骑压制住六十万契丹军也是非同凡响的事情,蒙古军要不是战力极其彪悍,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看了一眼娜仁,“在你看来,是蒙古军队厉害,还是燕云军厉害?”娜仁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蒙古军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厉害!”顿了顿,“耶侓虎城和公主一定知道。”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片刻之后暂时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抬起头来,说道:“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过显眼了,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得立刻换一家客栈。”耶律寒雨点了点头。 当即众人便结了账离开了这家客栈,许多房客也都像杨鹏他们一样退房了,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他们哪里还敢住在这里,然而这却苦了老板,死了这么多伙计,客人们又都纷纷退房,他这生意只怕是做不下去了,他是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杨鹏等人转到中京城中最大的客栈‘苍天客栈’,包下一座单独的院子,住了下来,随即杜财告辞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杨鹏、耶律寒雨、娜仁和王开四个人便离开了客栈,在城里溜达,其实他们并不是在闲逛,而是在查勘各个地点的地形情况,一边查勘,一边听耶律寒雨和娜仁从旁细说,皇宫牢房、天牢以及公主府的详细情况便在杨鹏和王开的脑海中变成了立体图像。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了,杨鹏看了一眼高挂中天的烈日,说道:“已经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吃喝一顿!”耶律寒雨点了点头,“也真是饿了。”杨鹏和耶律寒雨要去吃饭,娜仁和王开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四个人沿着街道走着,此时也许是初秋的太阳太过火辣,也有可能是大家都回去吃饭去了,街道上行人寥寥,十分安静的样子,倒是远处的茶馆酒肆里十分热闹,不时传来喧嚣声,四个人就顺着这声音走去。 “咦,那是在干什么?”耶律寒雨指着远处道。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府邸的大门口聚集了许多身着高丽服饰的人,大家似乎是在踊跃报名参加什么事情。娜仁道:“那座府邸,是太宗皇帝在世的时候,赐给太后娘娘的一座别院!” 杨鹏一听和太后王君有关,不由的更增加了几分兴趣。只听耶律寒雨问娜仁:“那里是在做什么?”娜仁道:“那是太后娘娘主持的一件事情,她说服皇帝,招募这些高丽难民为军,用以对付倭人,”杨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倭人入侵高丽,高丽大败亏输,几场大战,高丽军几乎全军覆没!可是当公主发起反击的时候,高丽国王王悦竟然能一下子集结起十几二十万高丽军,我之前一直感到奇怪,如今终于知道原因了,原来王悦手上的大军都来自他姐姐这里啊!”娜仁点了点老头。 耶律寒雨笑道:“看来那位太后收买民心的原由总算是找到了!” 杨鹏点了点头,又想到一个问题,扭头问娜仁:“辽国哪来的资源组建和维持这么庞大的高丽军队?”在杨鹏的估计中,辽国虽然先前从宋国掠夺了无数的战利品,但那终究是有限的,维持辽国自己那么庞大的军队,再加上最近的几场大败,只怕他们的战利品也所剩不多了,这种情况下还要组建高丽大军,只怕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啊! 娜仁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杨鹏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去吃饭吧。”说着便朝最近的一家酒馆走去。 饭后,几个人离开酒馆回了客栈。当天傍晚时分,杜财来了。行过礼后,禀报道:“小人按照主人的吩咐派人调查太后和耶侓休哥之间的关系。这方面倒没什么困难,很快就得到了一些情况,小人觉得这些情况就是主人想要的,因此赶紧过来向主人禀报。……” 杨鹏没有说话,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只听他继续道:“根据双方仆役透出的消息,这两人的关系本来十分密切,可是自打耶侓观音接到朝廷命令从高丽撤军后,两人的关系便出现了问题,据说自那以后双方面就再也没有来往了,而且太后经常咒骂耶侓休哥!不久前,耶侓休哥率军围捕公主,曾经派人向太后调动京城附近的高丽军,可是那位太后却找借口推掉了,听说这件事情令双方的关系更加尴尬了!” 杨鹏思忖起来,见杜财没再说下去了,连忙道:“你继续说。” 杜财道:“主人见谅,小人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就只有这些。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那太后的,她最近在加紧招募训练高丽军,根据属下得到的情报,目前城外的高丽军已经有差不多十万人了,可奇怪的是,如今高丽开京那边情况危急,这位太后却并没有把这些高丽军派过去的意思,不知是何意图!” 杨鹏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均感到有些难以理解,按理说开京那边急需兵马,那高丽太后应当赶紧把这些军队派过去才对,可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五章,辽国新君 众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都想听听他有何高见。 韩德让道:“我们大辽国不幸,陛下驾崩,国中无主,目下的当务之急倒非如何处置公主,而是尽快拥立一位陛下,好让天下臣民有所仰望,不致心无所归民心动荡。”许多人不禁点起头来,觉得丞相所言极是。 韩德让继续道:“南院大王和大元帅对于如何处置公主的建议都有道理,可是两位毕竟都是臣子亲王,而公主也是一位战功显赫的亲王,因此不论如何处置只怕都难免有人不服。我觉得,此事不如就交给新皇来处置较为妥当。那时,不管新皇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想不会有人不服气的。” 耶侓悖敬声道:“丞相说得对!如今的当务之急并非是如何处置公主,而是拥立一位有才能的新君来领导我们!至于如何处置公主,非我们这些臣子能够决断,得由新君来定夺!”很多大臣附和起来。这耶侓悖敬轮是辽国贵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辽国贵族的观点。 韩德让和耶侓悖敬轮这一番说话,就代表了当今辽国中人数占绝大多数的中立派贵族和大臣的观点,不管是耶侓休哥还是耶侓虎城都不敢无视他们的要求,何况他们的看法也是十分正确的。 耶侓休哥心念电转,说道:“两位大人所言有理,就这么办吧。”耶侓休哥表态了,现在就剩下耶侓虎城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耶侓虎城的身上。耶侓虎城紧皱眉头,他担心新君继位十有八九不会放过小妹,可是目前大势所趋,他也无能为力了,心里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众大臣见耶侓休哥和耶侓虎城都同意了,不禁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担心两人因为此事而闹得不可开交呢,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耶侓虎城道:“陛下死的突然,并未留下遗诏,这继任新君的人选该如何选择?” “我提议南院大王继任皇位!”一个大臣立刻叫了起来。这话一出,众人侧目,一些人附和起来。“我提议由大元帅继任皇位!”一个与耶侓休哥亲近的大臣不甘示弱地叫唤起来,另有一些人附和他。随即双方面的人便相互指责揭短,很快便上升为相互咒骂,进而相互推搡动手,个个都无比激动的模样,场面大有失控的危险。 丞相见此情景,不由的深深忧虑,暗想:要是皇帝陛下有遗诏该有多好,如此下去,只怕会酿成大祸啊! 就在这时,一个动人的女声从大殿门口传来:“谁说陛下没有遗诏?”原本喧嚣吵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看向大门口,只见太后王君款款走来,身后跟着四个提裙的宫女。耶侓休哥眉头紧皱着,心里转着无数念头。 王君走上玉阶,转过身来,从身边宫女的手中接过一只锦盒托在掌中。众人眼见她拿出一只锦盒来,心里都泛起了嘀咕:难道这会是陛下的遗旨,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说? 王君的一双妙目扫视了一眼众大臣王公,红唇开合:“这是陛下的遗旨……”哪知话还没说完,耶侓休哥便跳出来质疑道:“这绝不可能!之前没有人听说陛下立有遗旨,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份遗旨来?”许多大臣觉得耶侓休哥所言有理,可是却也不敢公然质疑,如今的情况大大出乎预料,如果自己跳出来质疑,将来新君继位只怕会给自己颜色看,还是莫要出头为好,静观其变。 王君淡淡地道:“这确实是陛下留下来的遗旨,诸位大臣若是不相信,可以查看,看这份遗旨究竟是真是假!诸位都是大辽国的栋梁,相信是真是假一见便知。”随即将锦盒交给身边的一个宫女。宫女捧着圣旨走下玉阶,来到南院大王面前,弯下腰,双手高高托起。 耶侓虎城接过锦盒,打开来,众人只见锦盒中金光绚烂,果然便是一份圣旨。耶侓虎城取出圣旨,打开来,他不识字,只会看玉玺的印记,见上面果然加盖着玉玺的印记便点头道:“是真的。”随即将圣旨递给韩德让,“我不认识字,你看看陛下的圣旨上究竟说了些什么?” 韩德让双手接过圣旨,看了起来,首先也是看印章,没有错,确实是皇帝的玉玺宝印,单就这一点他基本上就认为这份圣旨是真的无疑,因为皇帝的玉玺藏在皇帝的寝宫之中,而以太后的身份是不可能接触到那玉玺的;再看字迹,韩德让做为皇帝的丞相,对于皇帝的字迹早就司空见惯了,一看便知这是皇帝的字迹无疑,于是十分欣喜地道:“没有错,没有错,是皇帝的遗旨!”众大臣听到这话,有的人暗暗叹了口气,不过绝大部分人却都松了口气,觉得既然有皇帝的遗旨在,那么新皇即位这件事就水到渠成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可是有人偏偏不甘心,只听耶侓休哥道:“丞相,你为何言之凿凿地说这份遗旨是真的?” 韩德让道:“第一,玉玺印章没错,第二,这字迹确实是陛下的。诸位若是不信,都可以来看一看。”说着将圣旨递给众大臣传阅,耶侓休哥也看了,面色阴沉,众大臣都没有提出任何疑意,最后圣旨回到了太后王君的手上。 王君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陛下遗旨,传位其子宋王耶侓隆镣,令武烈太后(就是太后王君垂帘听政,诸位是否遵旨?”这话问出来叫大家如何回答呢?难道回答不遵旨?那岂不是公然违抗圣命,罪当处斩吗? 耶侓休哥依旧不肯甘心,冷哼一声,“字迹是可以仿冒的,至于玉玺印章,谁知道玉玺现在究竟还在不在陛下的寝宫里。”王君一脸不解地道:“大元帅难道是要抗旨?” 耶侓虎城瞪眼道:“陛下既然有遗旨,我等大臣怎能违抗!你小子唧唧歪歪啰里啰嗦,是不是想抗旨!”耶侓虎城虽然内心中觉得这份圣旨有那么点不妥,不过一来想要尽快确立新主好稳定天下人心,二来觉得遗旨是真的,不能违抗,因此才会站在王君这一边斥责耶侓休哥。韩德让等许多大臣也都朝耶侓休哥投来不满的眼光,大家的心思都和耶侓虎城差不多。耶侓休哥见犯了众怒,心头一惊,急忙道:“我并非抗旨,只是担心这其中会有问题而已。” 王君问道:“不知大元帅要如何才能确定?” 耶侓休哥想了想,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出真假:如果圣旨是假的,那么玉玺定然已经不在寝宫之中,若是在寝宫中搜不出玉玺,自己便可据此否认这份遗旨的真实性,那时众大臣也将无话可说。 一念至此,立刻道:“此事关系重大,虽然有冒犯先帝之嫌,但也不得不如此而为。”王君问道:“究竟大元帅想如何验证圣旨的真伪?”耶侓休哥道:“很简单,如果圣旨是真的,想必玉玺还在先帝的寝宫之中。反之,玉玺定然是被人偷去了,这份圣旨自然是假的。”话一说完,便看见王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不由的心头一动,暗叫不好:我真傻,玉玺是有可能被人偷走,可是也有可能寝宫的那些宫女太监有人被她收买了而暗中做成此事啊! 耶侓虎城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同去寝宫看看,虽然对陛下有所不敬,不过陛下定然会谅解咱们的!”随即瞪着耶侓休哥狠声道:“若是此事之后还有人质疑此事,我便当他是叛逆来处置!” 耶侓休哥正在后悔落入对方彀中,这时听了耶侓虎城的话更是暗自叫苦不迭,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了,只能期待那玉玺已经不在寝宫之中了。 当即,一大群王宫贵族朝中大臣便跟随王君往后宫行去。一路上假山溪流,奇花异草,美不胜收,可是此刻却无人有观赏的闲情逸致。 不久之后众人来到了皇帝居住的乾坤宫前,守卫寝宫的卫士、太监和宫女眼见如此大的阵仗,都吃了一惊,赶紧跪下行礼。 王君道:“免礼。”众人谢恩,站了起来,却依旧躬着腰垂着头。王君看向乾坤宫的总管老太监,说道:“我们要看陛下的玉玺,这就带我们过去吧。”老太监抬起头来看了看众人,应了一声,便在前面领路,众人紧随在后。进入寝宫,来到龙榻边,老太监指着床头上的墙壁道:“玉玺就藏在那里!”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平滑光洁,就是一面墙壁,根本就不像有暗格的样子,均不禁想:藏得如此隐蔽,应当只有陛下和这个陛下身边的太监两人才知道玉玺收藏的地方。 老太监走过去,在墙壁上敲了一敲,然后推了一下,众人只听见咔的一声轻响,原本光洁平整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暗格。老太监伸手进去,随即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金盒出来了,对众人道:“这便是陛下的玉玺!” “打开来看!”王君吩咐道。 老太监应了一声,捧着金盒走到一张小几前,众人围上去,眼睛就盯着金盒,等他打开。老太监将金盒缓缓打开,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盒盖彻底掀开了,只见一座方方正正的巨大玉玺正蹲在金盒中间。那正是相传从秦始皇时期传下来的传国玉玺,可谓稀世之宝,连南边的宋国都没有类似的玉玺,可以说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众人一看便知金盒中的那方玉玺是真玉玺无疑。耶侓休哥的脸色十分难看。 王君双手伸入金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方玉玺,高高举起,转了一圈好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看见,众人仰望玉玺,眼神中都不由得流露出恭敬之色。王君将玉玺放回金盒之中,合上了盖子,吩咐老太监道:“放回去,好生看守,等待新皇接掌玉玺。”老太监应了一声,捧着金盒回到暗格前,将金盒放了回去,然后合上暗格,那面墙壁便恢复如初了。 王君冷笑着瞥了耶侓休哥一眼,耶侓休哥则瞪视着王君,眼神中充满了阴骘怨毒之色。王君对众人道:“这里是陛下的寝宫,咱们还是回到前面去再说吧。”众人点了点头,于是一大群人便离开了寝宫,来到了前面的大殿上。 王君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如今大家可还有异议?”耶侓虎城道:“本来就不是假的,刚才也不过多此一举而已!”耶侓休哥低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他虽然依旧不相信圣旨是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王君暗中做的手脚,可是却也无话可说,倒也不是无话可说,可是无法说不能说,如今的局面已经被王君说掌控,绝大部分的大臣贵族,包括耶侓虎城、韩德让、耶侓悖敬轮这些头面人物在内,全都摆明了承认圣旨的真实性和权威性,而自己提出的质疑刚才又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反驳了。他现在还能说什么,他若是再反对的话,只怕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叛逆了! 王君见耶侓休哥闷不做声,暗自得意,扬声道:“既然大家都没有疑意,那么咱们就按照陛下的遗旨执行,请宋王和淑妃过来,继任皇位!”这淑妃,是宋王耶侓隆镣的母亲,是辽贵族之后。 一名宫女应了一声,立刻奔了下去。耶侓休哥紧皱眉头,有心阻止,可是事到如今却是无能为力,不由的暗骂道:‘这个阴险的女人,她想快刀斩乱麻,让我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不久之后,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众人一起回头,只见那位宫女身后,跟着一个身着束腰长裙十七八岁十分贵气的美貌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淑妃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不免有些紧张,怀中的孩子这时也哇哇大哭了起来。众王公大臣面面相觑,均感到有些滑稽,都不由在肚子里道:立这样一个婴孩做皇帝,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王君冲淑妃扬声道:“淑妃,你们母子上来。” 淑妃连忙应了一声,抱着儿子快步走了过去,登上玉阶,站在王君的身侧,十分腼腆地看着玉阶下的王公大臣们。 王君扬声道:“遵照先帝遗旨,我等拥立宋王为新君!”随即微微朝淑妃母子躬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王公大臣们见状,跟着山呼万岁叩拜下来。至此,那婴儿便会成为了大辽国的皇帝了。有大臣不由的在肚子里感慨道:过去咱们笑话别人家的儿童皇帝,没想到咱们大辽国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立在淑妃身后的一个宫女凑到淑妃耳边小声道:“太后娘娘受遗命垂帘听政,娘娘和陛下应当向太后娘娘行礼。”淑妃是个没主见的女人,听到这话,赶紧抱着儿子向王君微微一福,说道:“多谢太后娘娘!今后我们母子就全仰仗太后娘娘照拂了!”王君微笑道:“这是哀家分内之事,淑妃不必客气!”随即转身对众王公大臣们道:“新皇即位,普天同庆,京城百姓人人赐酒一瓶肉两斤,各位大臣留居原职,加爵一等。” 众王公大臣本来还在担心儿童皇帝即位太后大权在握,会立刻有一番大的人事变动,然而听太后言道,不仅不对任何人进行调整,还人人加爵一等,不由的欢喜无限,情不自禁地拜谢太后的浩荡隆恩。 杨鹏和耶律寒雨等人在公主府附近观察了一遍,眼见三千铁甲将公主府围得水泄不通好似铁桶一般,莫说人了,就是苍蝇只怕也难以飞进去。 几个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酒馆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和酒水,片刻之后酒菜便上来了。 杨鹏一连喝了几杯酒,还要再喝时,耶律寒雨却把他的酒杯按住了,没好气地道:“大哥你就是喝得烂醉如泥,对于眼前之事也没有丝毫益处。”杨鹏叹了口气,“其实这样的情况我早就料到了,原本期望能有隙可乘,如今这个期望终于破灭了!”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戒备森严的公主府,皱眉道:“如此里三层外三层的守护,我们根本就没法救人!之前制定的计划最多只能对付千余铁甲,如今三千铁甲,又有大量的皇宫卫士,哎!”娜仁急忙问道:“那可怎么办才好?” 杨鹏没有回答,皱眉思忖着,他还没有放弃,他还在想办法。 就在这时,酒馆外的街道上,有人兴冲冲地跑过去,边跑便高声喊道:“新皇即位了,新皇即位了!朝廷赏赐京城百姓酒肉,大家快去皇宫前领取赏赐吧!!”他这样叫喊着奔跑过去,整条大街包括大街两旁的商铺中,所有人全都骚动了起来。 杨鹏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之色,杨鹏皱眉道:“没想到辽国的新皇帝这么快就继位了!”这时,酒馆中的人正匆匆结账奔了出去,连老板和伙计也不例外。 杨鹏站了起来,“咱们也去看看。”众人跟着站了起来,王开摸出一块碎银子,扔在了桌子上。 几个人离开酒馆,跟着人潮朝皇宫方向走去,只见四面八方大街小巷,男女老幼无数人,正在朝皇宫那边涌去,真正是万人空巷。其实绝大部分人并不是那么想要领取朝廷的赏赐,而是想要看看新皇帝,大家高兴啊,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如今总算可以安心了,有了新皇帝,一切应该都会慢慢好起来吧! 杨鹏等人跟随人潮来到皇宫前的广场外,杨鹏停下脚步道:“咱们就在这里看看新皇帝究竟是谁。”众人点了点头,便没往前面的广场去挤了,站在一棵杨柳树下,这时百姓们汇聚成的潮流正不断从众人身边经过汇聚于皇宫前的大广场上,一眼望去,只见广场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杨鹏把目光移到皇宫宫门上那座华丽的门楼上,想看看辽国的新皇帝究竟是什么人。这个时代的传统,新皇即位大赦天下,皇帝还要登上皇宫的门楼来与臣民们见面,也好让大家知道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候了好一会儿,只见宫门突然大开,随即只见数以千计的铁甲军士奔涌而出,围住了整个广场。原本喧嚣的百姓们情不自禁地安静了下来,抬头朝门楼上看去。 只见一个太监登上城门楼,一甩拂尘,扯着鸭公嗓子扬声道:“太皇太后、太后、陛下驾到!……”十余万百姓纷纷跪拜下去,陈枭等人站得很远,并没有跪下去,也不可能去下跪。 太监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只见城门楼上突然锦绣辉煌,数十个宫女簇拥着两个头戴凤冠身着宫装的美丽女子走上了城门楼。杨鹏几个人颇感讶异,因为他们并没有看见皇帝,不是说皇帝驾到吗,他在哪里呢?随即众人注意到了一个情况,那个太后的怀中竟然抱着一个黄绸包袱包裹的婴孩,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着一件事情:难道那个婴孩便是辽国的新皇帝?! 太皇太后王君扬声道:“新君继位,普天同庆,臣民百姓还不拜见你们的新皇帝?” 十余万百姓一起叩头道:“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那个担任司仪的太监扬声道:“太皇太后受命遗诏垂帘听政辅佐新君,大家还要拜见太皇太后!” 百姓们此时由于都跪在地上垂着头,因此还不知道皇帝是个婴儿,听了太监的话,都感到有些困惑,不过还是一起拜道;“拜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君看着面前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天下尽在掌握的感觉,这让她无比兴奋。王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扬声道:“大家平身吧!” 众人一起道:“谢太皇太后!”随即纷纷站了起来。这时大家才得以抬头看皇帝的模样,却发现皇帝竟然是一个被抱在怀中的婴孩,不由的惊讶不已。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六章,皇宫酒宴 耶律寒雨皱眉道:“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容易的话,耶侓休哥早就已经做了,还等得到她吗?”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和我们的事情无关,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救人!”娜仁连忙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没有说什么了。杨鹏思忖道:“就目前得到的这些讯息来看,耶侓休哥和王君应该是彻底决裂了。两个人本已经在如何处置公主的问题上龃龉不和了,如今又因为最高权力的争夺而势同水火,再也无法调和。这一点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件事情。” 众人都不明就里,唯独耶律寒雨想到了什么。 杨鹏思忖道:“耶侓休哥须要经常进出皇宫,而王君也会时常出皇宫去她在皇宫外的那座别院,我们有很多机会。” 夜幕降临了,皇宫大殿上灯火通明,辽国的王宫贵族以及外国使臣全都汇聚于大殿之上,举杯恭祝新皇登基之喜,恭祝太皇太后福寿安康,一时之间恭贺之声回荡在大殿之上;王君高坐上首接受众人的祝贺,旁边陪坐着太后,而辽国的皇帝,尚在襁褓中的耶侓隆镣则躺在太后的怀抱中。王君扬声道:“诸位不必多礼!”“谢太皇太后!”随即纷纷落座。 王君微笑道:“今日新皇即位,普天同庆,诸位千万尽兴才好!”随即伸出纤手拿起面前的一只玉杯,白玉映照着雪肤十分动人,王君道:“这一杯酒,我代陛下先干为敬!”随即只见她双手捧杯一仰头干了,娇颜上登时浮上两朵红晕,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许多王公大臣都看得心脏怦怦直跳。众王公大臣、外国使节捧着酒杯站了起来,朝王君拜了拜,然后也干了杯中酒,然后纷纷落座。 王君放下酒杯,拍了拍手,啪啪两声轻响,随即乐声传来,丝竹悠扬,接着只见几十个体态婀娜容貌娇美身着契丹一族传统服饰的舞女如同彩蝶般飞入大殿,翩翩起舞。众人欣赏起舞蹈来,相熟的相互之间不时地笑谈几句,而王君则同坐在左近的几个重要的大臣闲话家常,一副十分融洽的情景。 就在这时,大门口突然传来太监的一声唱诺:“大元帅到!……”大殿上的众人立刻都停止了说话,纷纷朝大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耶侓休哥大步走上殿堂来。别人赴宴都着华丽的锦袍礼服,耶侓休哥这一身戎装此刻显得十分扎眼,王君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耶侓休哥走到大殿中间,厉声喝道:“别跳别唱了!”音乐嘎然而止,舞姬们也都停止了舞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在场的王公贵族无不侧目,有的紧皱眉头,有的面露幸灾乐祸之色,而王君则十分愤慨的模样,瞪着耶侓休哥喝道:“大元帅,你干什么?” 耶侓休哥没有理会王君,转身朝太后怀中的婴孩拜了拜,然后朗声道:“如今我大辽国内忧外患,岂是歌舞享乐的时候?新皇即位,若不励精图治,怎能安天下臣民之心?”这番话义正词严,说得许多大臣包括耶侓虎城在内都不住地点头。耶侓虎城道:“耶侓休哥这话说的对!如今我们大辽国的情况可远远谈不上好,确实不该歌舞享乐!” 王君见耶侓虎城也如此说,便不好斥责耶侓休哥了,对耶侓虎城温言道:“南院大王,哀家之所以举办这一场酒宴,是因为这是历朝历代的传统,为了融洽新君和众王公大臣的关系,怎可说的上是歌舞享乐?”耶侓虎城觉得王君说的也对,点头道:“太皇太后的用意自然也是好的!不过这场酒宴也太过铺张了些!”王君唯唯称是,心里却是老大不痛快,觉得耶侓虎城真是不知好歹,当众驳自己的面子。俗话说女人心胸狭隘,这话可真没有错,也就因为这件不大的事情,王君便将耶侓虎城给恨上了。 耶侓休哥见耶侓虎城站在自己这边说话,不由的气势更盛,大声道:“我看酒宴就到此为止吧!要喝酒,等新君成年之后,咱们再痛痛快快地喝个够!”他这话更加刺激了王君,因为这话摆明了不承认王君的摄政地位,王君阴沉着脸说道:“新君继位,设宴款待众王公大臣,此事自古已然!大元帅虽然身份尊贵,可也不能由你来说撤就撤,你难道当自己是皇帝不成?在你眼中,将陛下置于何地?耶侓休哥和王君争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众王公大臣全都闭嘴不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火上身了,外国使节们则基本上都在幸灾乐祸,唯独一人面露忧色,那人便是西夏国派来的使者,公主李清霞,她长途跋涉不避艰险来到辽国中京,便是想要与辽国结盟,共谋对付燕云的办法,可是辽国如此情况却让她无比忧心。抱着皇帝的太后面对眼前的局势十分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耶侓虎城冲耶侓休哥喝道:“耶侓休哥,你小子怎得如此放肆?太皇太后受遗诏摄政,可以说代表先帝,你怎敢如此对她说话,还不跪下!” 耶侓休哥抗声道:“她是高丽人,怎能做我们大辽国的摄政太后!我们契丹人怎能屈居于高丽人之下?这太荒唐了!”这话一出,立刻引得大殿上一片嗡嗡声,王君分明看见许多大臣都被耶侓休哥给说动了,脸上似乎都流露出了不满之色。不由的心头一凛,冷着脸冲耶侓休哥道:“我虽然出生在高丽,但自从侍奉太宗皇帝开始便已经是契丹人了!”扫视了众人一眼,“难道大家不认为太宗皇帝的贵妃是契丹人吗?”众王公大臣怔了怔,觉得她这话也说得对,太宗皇帝的贵妃怎能不把她当做是契丹人呢? 耶侓休哥却冷哼一声,盯着王君道:“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绝不相信你!”扫视了众王公大臣一眼,“你们愿意被异族统治,我耶侓休哥是无比高贵的契丹人,却不愿低下这颗高贵的头颅!”说完便大踏步地离去了。 众王公大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王君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心里不由得起了想要除掉耶侓休哥的念头。 丞相韩德让打圆场道:“大元帅只是过于悲恸先帝之死,还请太皇太后、太后、陛下不要见怪,就念在他往日的功劳份上,原谅了吧!” 太后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向王君,王君的脸上瞬间恢复如常,微笑道:“大元帅心痛先帝之死,有些失态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罪他的!”韩德让拜道:“太皇太后英明!” 王君扬声道:“歌舞继续,大家继续喝酒。”随即音乐又响了起来,舞姬们重新舞蹈,王公大臣们又喝起酒来,然而看在王君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欢愉的气氛,似乎人人都怀着鬼胎,似乎人人都在暗暗地嘲笑鄙视她,王君怒火如潮,恨不得现在就把耶侓休哥抓回来碎尸万段。虽然心中如此狠狠地想着,可是她的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一场各怀心事的豪奢酒宴终于结束了,许多人如释重负。王君回到寝宫,突然情绪爆发,将一只名贵的花瓶狠狠地掷到地上,哐当一声摔成了千百块,众宫女太监吓了一大跳,全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王君盯着前面,满脸怒容,喃喃道:“耶侓休哥,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冷静了下来,开始计划对付耶侓休哥的方法,想了一会儿,又去向对付耶侓虎城的办法,对于耶侓虎城她也是心中有火,她觉得耶侓虎城也是看不起自己的,也是不会听从自己命令的,因此也是需要被铲除的对象。…… 第二天早朝,众王公大臣朝被摆在龙椅上的婴儿叩拜行礼,人人心里都觉得十分荒唐,却在行为上不敢有丝毫怠慢;龙椅之后,拉起了一道珠帘,珠帘之后朦朦胧胧地坐着一个婀娜的身影,正是受命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王君。 众王公大臣行过礼后,便依照品阶高低站立在两侧,右列居首的是丞相韩德让,其次是耶侓悖敬轮,之下则是各部大臣以及在京四品以上的文官;左列居首的是耶侓虎城,其次是大元帅耶侓休哥,之下则是在京的四品以上的武将,耶侓休哥的亲信韩常、萧沾勒都在其中。 王君的亲信老太监捧着一封圣旨走到玉阶前,打开来,朗声念了起来,大部分内容都是废话,最关键的是,所有大臣职位不变,并且都加爵一等,耶侓虎城升为护国大王,负责全国军务,这其实是变相地剥夺了耶侓休哥的权力,耶侓休哥听到这里,神情十分愤怒,却也无可奈何,若王君是任命另外一个人来接掌军务,不管是谁,他都会出来坚决反对,可是对于耶侓虎城,他不能也不敢反对。圣旨又说了对耶侓休哥的赏赐,升为龙骧大王,参议军机,这参议军机四个字说的妙啊,可有可无,模棱两可。 大夫给耶侓休哥包扎好了伤口,便躬身退了下去。萧沾勒终于忍不住喊道:“大王,那女人胆敢刺杀大王,咱们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要起兵攻入皇宫,杀了那个贱女人!!”众将纷纷附和,群情激奋,只有韩常皱着眉头没有做声。耶侓休哥冷声道:“我本不想与她兵戎相见,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既然用如此手段对付我,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顾惜的了!” 韩常听见这话,心里感到十分奇怪:‘大元帅为何如此说?难道大元帅竟也看不出这次刺杀事件的蹊跷之处吗?那些黑衣蒙面杀手极其骁悍,己方几百名护卫都是沙场精锐,却顷刻间便死伤过半,那些杀手战力之强可谓闻所未闻,然则太皇太后怎么可能拥有这样强悍的力量?凭那些只会耍嘴皮的高丽人?这简直是开玩笑嘛!这批神秘的杀手只怕并非太皇太后所派,大元帅素来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哦,我明白了,大元帅想要借这个由头向太皇太后发难!’ 只听耶侓休哥对自己道:“韩常,你立刻去城外我们的军营,集结三军,做好战斗准备!”韩常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耶侓休哥又对萧沾勒道:“立刻集结府中卫士,听我号令,随时准备动手!”萧沾勒兴奋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这里须要说明一下,按照辽国的规矩,任何将军和亲王的大军都是不能进入中京城的,只能带自己的卫队进城,而卫队的规模一般也就几千人而已,耶侓休哥虽然手握重兵,可是城中他能调动的军队也只有自己的四千卫队,耶侓虎城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耶侓休哥站起身来,走到案桌后面,坐了下来,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信封上写上‘萧撒离喝将军亲启八个大字,将书信交给一名亲信军官,令其立刻赶到城防将军府交给萧撒离喝。 另一边,太皇太后王君在数百皇宫亲卫的保护下乘坐凤辇前往大元帅府准备探视耶侓休哥。正当行到半路上的时候,之前派去大元帅府慰问耶侓休哥的那个亲信宫女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禀报道:“娘娘,不好了,大元帅他,他派人去城外调兵,并且集结府中卫士,准备对娘娘不利!” 王君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不及细想,赶紧下令回宫。一回到皇宫,王君便立刻招来皇宫戍卫将军,李崇龙,此人其实是有高丽血统的契丹人,昨天才被王君提拔到皇宫戍卫将军的位置上,是王君的心腹之一。 “末将拜见太皇太后娘娘!”李崇龙恭敬至极地拜见了王君。王君连忙道:“李将军不必多礼!”李崇龙谢过,站了起来,恭立在下方。王君急忙问道:“李将军,皇宫卫队总共有多少兵马?”“回禀娘娘,皇宫内共有五千名卫士,其中步军四千,马军一千!” 王君低头皱眉道:“只有五千人马,恐怕无法抵挡住耶侓休哥那几千久经沙场的强兵锐旅!”立刻对李崇龙道:“李将军,如今事态紧急,耶侓休哥可能要造反,你立刻下去,集结皇宫卫士严阵以待!”李崇龙吃了一惊,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王君又对身边的一个亲信宫女吩咐道:“你立刻去传令城防军,关闭城门严禁任何人进出,并且令他调兵来皇宫前拱卫皇宫!告诉萧撒离喝将军,若能在此刻立下大功,我便提拔他为大王,重掌大军!”这萧撒离喝,前文不止一次地出现过了,他是辽国名将之一,攻北宋就有他的大功,不过后来萧撒离喝在与燕云军的大战中接连惨败,丧师失地,最后只带着两三万残兵逃过雁门关,本来按照辽国的军法,萧撒离喝是要被处斩的,不过当时的辽国皇帝终于念在他有大功于国的份上,免除了他的死罪,降为中京城的戍卫将军负责中京城的防务,前后落差之大,不言而喻。不过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萧撒离喝无疑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关键人物了。 那宫女领命而去。王君兀自不放心,又对一个亲信宫女道:“你立刻出城,赶到我们的军营,下令金同天大将军,集结大军,做好战斗准备,特别要提防城外的耶侓休哥大军!”说完便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宫女。宫女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接下玉佩,便急匆匆奔出了大殿。 王君仔细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破绽没有,觉得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禁安心了一些。 这时,脚步声响起。王君扭头看去,只见那位年轻的太后抱着皇帝过来了,脸上全是担忧惶恐之色。上前来,朝王君盈盈一拜,然后紧张地问道:“娘娘,听说,听说耶侓休哥大元帅造反了?”王君却是微微一笑,神情淡然,胸有成竹的模样,“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动你们母子一根汗毛!”太后听到这话不禁安心了不少,拜道:“一切都靠太皇太后做主了!”王君点了点头,“你回去安安心心地呆着,不用担心!”太后应了一声,随即便抱着皇帝儿子离去了。 王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重新在她那张艳丽的容颜上皱了起来,她刚才虽然对太后说的轻松,可其实她对于眼前之事根本就全无把握,如果她对耶侓休哥很有把握的话,早就用雷霆万钧的手段灭掉耶侓休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王君想:‘耶侓休哥在城里有四五千卫队,而我则有五千皇宫卫队,他在城外有八万大军,我则有十万大军,说来我还占有优势,怕他作甚?’随即想到萧撒离喝,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萧撒离喝的态度,如今的情况就好像处于平衡状态的一架天平,而萧撒离喝便是一枚关键的砝码,他倒向哪一边便会使哪一边获得巨大的优势,结果不言而喻。 萧撒离喝接连见了耶侓休哥和王君的使者,不由的左右为难,他在为究竟如何抉择更加有利而为难。如今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重新崛起的大好时机,可是这却是一个不确定的选择题,选对了固然重新获得他之前的那些权位和荣耀,可一旦选错了,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他将跟随着失败的一方一同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就在萧撒离喝左右为难的时候,手下的亲信部将达不野匆匆奔了进来,急声道:“大将军,南院大王和丞相大人一同来了!”萧撒离喝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只见一身戎装的耶侓虎城和一身便服的韩德让联袂而来,赶紧起身相迎:“不知南院大王和丞相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耶侓虎城摆了摆手,“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我和丞相到你这来,是要你立刻传令四门紧闭城门的!你这就去传令吧!” 萧撒离喝听到这话,暗道:‘看来南院大王和丞相都是站在太皇太后一边的啊!’一念至此,连忙道:“末将立刻传令!”随即对达不野道:“立刻传令四门紧闭城门!任何人都不的进出!”萧达不野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萧撒离喝请耶侓虎城和韩德让上座,耶侓虎城道:“如今情况紧急,我们就不坐了!”韩德让道:“萧撒离喝将军,如今的情势万分危急,关系到我们大辽国的兴衰荣辱!我们希望你严守城池不要偏向任何一方!”萧撒离喝一愣,暗道:‘难不成这两位并不是要帮助太皇太后?’这个念头只在心中一闪而过,赶紧躬身应诺。韩德让道:“我和南院大王商量过了,待这次事态平息之后,我们两个便保举你为东京路留守,希望你不要令我们失望!”“多谢丞相,多谢南院大王,末将定然精忠报国不负所托!”韩德让点了点头,对耶侓虎城道:“我们走吧,还得去那两边安抚呢!”耶侓虎城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外面走去,韩德让紧随其后。萧撒离喝将两人送出了大门这才返回。 萧撒离喝回到大厅中,面露思忖之色,手指无意识地在案桌上轻轻地敲打着。这时,萧达不野回来了,抱拳道:“大将军,已经吩咐下去了!” 萧撒离喝转过身来,问道:“你说,太皇太后和大元帅究竟是怎么回事?”萧达不野冷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争权夺利呗!”萧撒离喝皱眉点了点头,“那么依你看,这场争斗最终谁会胜出?” 萧达不野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属下可看不出来!”萧撒离喝坐了下来,“你也这么说的话,咱们便只能听从南院大王和丞相大人的了!”笑了笑,“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坐山观虎斗’,咱们也不妨‘坐山观虎斗’,待谁占了上风了,我们再帮助谁不迟,如此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达不野感叹道:“大将军真是深谋远虑啊!” 耶侓虎城和韩德让分头行动,韩德让赶到皇宫安抚太皇太后,而耶侓虎城则赶到大元帅府安抚耶侓休哥。也不知是耶侓虎城和韩德让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王君耶侓休哥另有打算,直到晚上,局势依旧平静,并且发生武力冲突的事情。不过京城里却已经是谣言四起,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虽然耶侓虎城、韩德让发觉似乎有人在有意推波助澜,但此刻他们却一点都不敢分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君和耶侓休哥的身上。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七章,调虎离山。 杜财来到客栈里,向杨鹏报告了外面的情况和朝廷的动态。娜仁听说王君和耶侓休哥迫在眉睫的冲突被耶侓虎城和韩德让的人压制住了,登时大为焦躁,冲杨鹏道:“你的计策不管用啊!” 杨鹏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再给他们来加一把火!”随即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娜仁有些怀疑地道:“这管用吗?”杨鹏道:“试试无妨!”随即对王开薛福道:“你们立刻下去准备,今夜三更行动!”两人应了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金池苑,太宗皇帝当年送给王君的一座别院。这座别院原本是前辽一位亲王的府邸,规模浩大,金碧辉煌,其中水榭歌台,钟楼殿堂,鳞次栉比,美不胜收。如今这座金池苑成为了王君用来招揽人才的场所,如今统领皇宫卫队的李崇龙,十万高丽军统帅金同天等,都是通过这座金池苑选拔出来的。 此时已经半夜时分了,城中各处都十分安静,可金池苑中却依旧是一片喧嚣热闹的景象,数百个住在金池苑中的高丽豪杰喝酒唱歌舞蹈,玩得不亦乐乎。这些人是不是豪杰不好说,不过这些人确实都能歌善舞。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高丽汉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人群,走到回廊的阴暗处,对着外面解开了裤子,准备小解。就在这时,身后黑影一晃,高丽汉子突然感觉口鼻被人从后面给捂住了,他还以为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正要发作,突然感到脖颈处一凉,随即便失去了知觉。黑衣人将高丽汉子的尸体拖到一边,扔到灌木丛中,随即朝后面学了一声布谷鸟的叫声,只见无数黑影从树丛中涌了出来。 众高丽人正在后院中喝得高兴,大半都已经醉意盎然,笑的闹的,都正快活着呢。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冲出无数黑衣蒙面人。众高丽人见状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只听见嗖嗖的破空声,那是新月飞刃撕裂空气发出的响声。众高丽人猝不及防,登时被射倒了许多,其他高丽人悚然一惊,醉意被完全吓醒了,只见那些黑衣蒙面人拔出长刀冲进来猛杀,登时血肉横飞。众高丽人几乎以为是一群恶魔来杀自己了,叫喊着四处奔逃,手足并用,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黑衣蒙面人挥刀追杀,一个个逃跑的高丽人被砍倒在地,片刻功夫,在后院里狂欢的两百来个高丽人便全被砍杀殆尽,原本欢乐的场面变成了地狱般的景象。 “四面散开,按计划行动!”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吩咐道。近两百个黑衣蒙面人立刻四面撒开,朝周围各处院落奔去。 那些呆在院落中的高丽人,眼见发生在花园中的屠杀,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这时见那些魔鬼一般的黑衣人朝自己院子这边奔来,立刻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动作快的,翻墙逃走了,动作慢的来不及逃走,只好就近躲避,有的躲进了衣柜,有的则钻进了树丛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那些黑衣人给听见了。 只听见那些黑衣人闯进了院子,四面搜索,有求饶声突然大响起来,躲在暗处的高丽人立刻知道有人被那些黑衣人搜出来了,心头一惊,几乎连气都不敢出了。随即一声惨叫声传来,躲在暗处的高丽人吓得魂飞魄散,胆小的只感到裤裆一凉,原来是尿了裤子,不由的有些羞愧,可是随即却又无比担心起来,生怕这尿骚味把那些杀神给引来了,心脏怦怦直跳,心中一个劲地祈祷着满天神佛保佑。 令躲在暗处的高丽人略微宽心的是,那些黑衣蒙面人在杀了那个倒霉鬼之后,便没再继续搜查了。只听见一个黑衣人道:“咱们要不要再搜搜?”旁边的黑衣人道:“没必要,没死的也肯定已经逃走了!”先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用十分愤怒的语气道:“那高丽女人敢派人刺杀咱们大元帅,杀光这些高丽崽子,也不能泄咱们的心头之恨!”躲在暗处的高丽人听到这话都是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暗道:原来,原来这些黑衣蒙面人是耶侓休哥派来的,此事一定要报告太皇太后,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另一个黑衣人道:“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去别处看看!”随即脚步声传来,渐渐远去,片刻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了。躲在暗处的高丽人判断那些黑衣蒙面人已经走了,可是依旧不敢出来,也不敢喘大气。 待天色蒙蒙亮了,躲藏在各处的高丽人才敢陆陆续续地出来。只见到处都有被杀死的同伴,特别是花园的湖泊边,两百来个同伴尸横遍地,真是惨不忍睹啊!逃过一劫的高丽人不由的悲从心来,有的忍不住哭了起来,还有的只感到一阵后怕,腿一软竟然瘫坐在地。 王君还在睡梦之中,突然被宫女的呼喊声惊醒了。皱起眉头,没好气地扬声道:“怎么那么吵?”宫女站在门外急声道:“娘娘,出大事了!” 王君心头一动,坐了起来,被褥从身上滑下,露出晶莹剔透的肌肤和性感撩人的娇躯,扬声道:“进来!”房门吱呀一声响,宫女疾步走了进来。来到床前,躬身道:“娘娘,金池苑的那些人都跑到了宫门外,跪在地上哭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君眉头一皱,“金池苑?金池苑能发生什么事?”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赶紧从床上下来,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衣裙,也顾不上梳妆,便离开了寝宫。匆匆来到宫门处的门楼上,先一步赶来的李崇龙迎上来拜见王君。王君站在门楼上朝下面看去,果然看见百来个高丽人正跪在地上哭号,其中几个人王君认识,都是在金池苑见过的。王君皱了皱眉头,对李崇龙道:“打开宫门,放他们进来!”李崇龙应了一声,立刻传下命令。 宫门缓缓打开了,那些高丽人连忙站起来,奔进了皇宫,待高丽人都奔进来了,宫门重新关上。 王君从门楼上下来,百来个高丽人纷纷朝王君跪下,又哭诉起来,一片杂乱,王君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的心中懊恼,喝道:“都别哭了,说事情!”哭声立刻停了下来,最年长的那个高丽人哽咽道:“公主啊,我们这些人差点也见不到公主您了!”随即便将发在昨晚的那件可怕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王君听说金池苑中的大部分高丽人都遭到了毒手死于非命时,惊怒到了极点,“是谁、是谁干的?” 众高丽人纷纷愤慨地叫嚷道:“是耶侓休哥!是耶侓休哥干的!……” 王君神色变得十分冰冷吓人,随即问道:“你们如何能够肯定?”那个老者道:“那些凶徒以为把我们都杀光了,其实我们这些命大的都躲在暗处,他们相互之间讨论的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说就是把金池苑的高丽人全都杀光了也没法替耶侓休哥出气!这不就说明,这些凶徒都是耶侓休哥派来的吗?”其他高丽人纷纷附和,争着诉说自己所听到的,内容与那老者所言大同小异。 王君阴沉着脸喃喃道:“耶侓休哥!这是你逼我的!”扭头对李崇龙道:“李将军,立刻集结所有皇宫卫士,随我去大元帅府捉拿凶徒!”李崇龙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耶侓虎城和韩德让正聚在一起讨论眼下的事情,突然耶侓虎城的亲信大将朗日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太皇太后率领皇宫卫队与大元帅的卫队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两人大惊,耶侓虎城气恼地问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朗日道:“听说是耶侓休哥派人扫荡了金池苑,杀死了好几百高丽人,太皇太后大怒,随即便调动所有皇宫卫队前往大元帅府要人,双方一言不合便爆发冲突,现在冲突还在继续!” 韩德让急忙道:“大王,现在该当立刻制止双方的冲突!”耶侓虎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对朗日道:“集结府中的卫士,随我赶去现场!”朗日担忧地道:“府中只有几百人,只怕……”耶侓虎城瞪眼道:“那么多话做什么,快去!”朗日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耶侓虎城韩德让率领几百个杲王府的卫士赶到了现场,只见双方人马还在厮杀,身着重甲披挂黄袍的是皇宫卫队,正在奋力冲击,身着玄色铠甲披挂玄色披风的则是大元帅府卫队,正在全力抵挡。双方的打得无比激烈难解难分,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无数具尸体了! 耶侓虎城怒声吼道:“都住手!都住手!”然而已经杀红眼的双方兵马根本就不加理会,依旧在吼叫厮杀,血肉横飞。耶侓虎城大怒,提着狼牙棒单枪匹马冲入两军之间,狼牙棒急挥,转眼之间便砸翻了双方几十号人。双方将士大骇,纷纷后退,总算是罢手了。 双方虽然罢手了,但却依旧怒瞪着对方,之前的事情归之前的事情,刚才双方大杀了一场死伤不少,算是直接结下血仇了!耶侓虎城立马在双方之间,厉声道:“都是大辽国的军队,干什么自相残杀!!”双方将士心中微微升起一点愧疚,不过很快就被怒火给淹没了。 一身戎装的王君上前来,朝耶侓虎城拜了拜,“护国大王明鉴,并非哀家要和耶侓休哥为难!实在是耶侓休哥欺人太甚!”扭头看向众军环护下的耶侓休哥,厉声道:“耶侓休哥,你无辜屠杀我金池苑属下,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必须还个公道来!”耶侓休哥冷笑道:“我没做过那件事情,我怀疑那件事情根本就是你自导自演的!还有,昨天白天,你居然光天化日派刺客刺杀我,实在是无法无天可恶至极!” 王君愤怒之极地道:“你血口喷人卑鄙无耻!分明就是你觊觎皇位,因此想要加害哀家和年幼的皇帝!”随即朝耶侓虎城道:南院大王,此事还请你来做主!” 耶侓虎城皱眉道:“任何事情都应该诉诸于王法,不该私自攻杀!”王君气恼地道:“南院大王莫不是要包庇耶侓休哥?” 耶侓虎城大怒,“我耶侓虎城是什么人,岂会包庇哪一个?”王君被耶侓虎城气势所摄,心头一惊,随即心中十分不满,扬声道:“南院大王,我以摄政太后的名义命令你,立刻协助我捉拿耶侓休哥那个叛逆!”耶侓虎城神色古怪地看了看王君。王君眉头一皱,“南院大王,我现在是摄政太后,我的话便代表陛下,你难道要抗旨吗?”耶侓虎城道:“我不抗旨,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事还没调查清楚,恕本大王不便执行太后的命令!”“你……”王君无比气愤,可是却无可奈何,随即暗道:‘如今已经和耶侓休哥彻底撕破脸了,可不能再得罪耶侓虎城了!’一念至此,神态立刻变化缓和了下来。 这时耶侓休哥在那里阴阳怪气地道:“你这个高丽女人,好威风啊!大哥,你竟能忍受这个高丽女人的颐指气使吗?” 王君一脸歉意地对耶侓虎城道:“南院大王不要见怪,哀家实在是因为心疼同胞属下之死才会如此失态!”耶侓虎城本来是很恼火的,不过见王君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一肚子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了,想到对方终究是摄政太后,自己刚才的一些言语也确实过分了,于是微微躬身道:“耶侓虎城是个粗人,有些言语可能冒犯了太皇太后,大皇太后大人大量,还请不要见怪!”王君连忙道:“南院大王言重了,一切军国大事哀家和陛下还要倚重大王呢!”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看了看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喝问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是什么就是什么!” 耶侓休哥皱眉道:“大哥,你不要被那个高丽女人骗了,我虽然恨得她咬牙切齿,却也不会做这种事情!”耶侓虎城眼睛一瞪,“放肆!太皇太后什么身份,你怎能如此不敬?”耶侓休哥的心中涌起无限窝火,怒吼道:“你们认她是太皇太后,我却不认!一个高丽的下贱女人,凭什么做我们大辽国的太皇太后?他不配!” 王君气得浑身发抖,对耶侓虎城道:“南院大王,你都听见了!有这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臣子吗?这样的臣子难道不该处罚!”耶侓虎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向韩德让。韩德让上前来,对双方道:“大元帅,娘娘,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我认为你们双方都应当冷静下来,而这些事情则应该都交给朝廷来处理。”耶侓休哥和王君都没有说话,依旧十分敌视地看着对方,显然韩德让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韩德让觉得为今之计不如先将双方分开,再想办法解决问题,于是道:“大元帅和娘娘都是国之重臣,如此剑拔弩张,实在不成体统,还是都退去吧!”耶侓虎城立刻附和:“对,你们都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和丞相会调查清楚的!”王君和耶侓休哥到此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了,唯有暂且罢手。耶侓休哥看着王君冷声道:“今天就看在丞相和大王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你!”王君冷冷一笑,争锋相对地道:“彼此彼此,这件事没完!”随即便调转马头率领皇宫卫队离去了。 耶侓休哥心里有气,也不再理会耶侓虎城和韩德让,转身进入了大门。 韩德让忧心忡忡地对耶侓虎城道:“大王,看这双方的意思,只是碍于咱们不得不暂时停止冲突啊!这冲突只怕随时都会发生!”耶侓虎城气恼地道:“我把我的兵马调进来,将皇宫和大元帅府都给他围起来,我看他们还如何冲突!” 韩德让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可不可!如此以来,局面便更加复杂了,而且如今双方的大军正在城外对峙,还需要大王的军队在城外稳住双方呢!”耶侓虎城皱眉道:“不能调大军,那该怎么办?” 韩德让思忖片刻,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大王你将卫队调到双方之间隔离双方,以免双方发生冲突!”耶侓虎城皱眉道:“我手下这几百人恐怕作用有限!”韩德让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只能把看守公主的卫士都调过来!如今城门已闭,公主的人就是想要救人,那也进不来,倒也不用担心这方面。”耶侓休哥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随即便调转马头,率领众卫士朝公主府奔去。 来到公主府外,翻身下马,疾步走进了大门。来到后院,想要找小妹,却因为公主府太大,一时之间不知该往那边去。见一个侍女迎面走来,于是扬声叫道:“喂,过来!”那侍女本就是南院大王府上调拨过来的,一见到耶侓虎城,赶紧奔过来下拜行礼:“拜见大王!”耶侓虎城问道:“小妹在哪?”侍女指了指远处湖泊对面的一座楼阁,说道:“公主正在那座阁楼之上。”耶侓虎城闻言,便疾步朝那座阁楼走去。 来到阁楼下,抬头扬声喊道:“小妹,你在上面吗?”过了一会儿,上面传来耶侓观音的声音:“在这里。”耶侓虎城闻言,立刻走进房门,沿着木楼梯蹬蹬蹬蹬登上了阁楼,只见耶侓观音那婀娜的身影站在前面的窗户前,背对着这边。耶侓虎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耶侓观音身旁,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耶侓观音扭头看了耶侓虎城一眼,“大哥有烦恼?”耶侓虎城忍不住骂道:“还不是太皇太后和耶侓休哥给闹的!这两个王,”他想要说‘这两个王八蛋’,但想到王君终究是摄政太后,不可不敬,因此急忙打住了,“这两个人太过分了,一个派人半路暗杀,一个则派人血洗了金池苑,就在刚才,双方更是各帅大军大打出手,死伤颇多!” 耶侓观音虽然意识到城中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样的程度,不由的吃了一惊。“小妹,你足智多谋,你认为该如何是好?”耶侓虎城匆匆赶来这里,不仅仅是来调兵的,更是来询问这个足智多谋的妹妹的意见的。 耶侓观音淡然一笑,“这有什么难的……”耶侓虎城大喜,“小妹有办法?快告诉大哥吧!”耶侓观音看了耶侓虎城一眼,“如今新皇已经继位,王君虽然是高丽人,但毕竟是遗诏任命的摄政太后,可以代行皇帝权力。一切按照她的意思行事,与理与法都是对的,何必为难?” 耶侓虎城一愣,随即皱眉思忖起来,半晌后才道:“小妹所言很对!可是,可是如此一来耶侓休哥岂不是死定了?刺杀太皇太后之事未见得就是他所为,我觉得应当先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耶侓观音叹了口气,“大哥啊,很多时候没有必要执着于真相,如何对国家有利便该如何去做!” 耶侓虎城沉默半晌,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抬头看了耶侓观音一眼,皱眉问道;“小妹,你是不是想要借此机会杀了耶侓休哥好泄心头之恨啊?”耶侓观音嘲弄地笑了笑,“大哥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累了,大哥你回去吧!” 耶侓虎城还想陪耶侓观音说说话,却感觉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于是道;“那大哥走了!”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片刻之后,耶侓观音在阁楼上看见耶侓虎城将看守自己的绝大部分卫士都调走了,不由的微感诧异,随即便明白了耶侓虎城的用意,不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如今大火已起,抱薪救火能有什么用?哎,为今之计,只能是相助一边以最快的速度灭掉另一边,如此才能将对国家的危害降到最低!”随即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我这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还管这些做什么?”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后,又想起她的大哥来,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萧达不野点了点头。萧撒离喝下令道:“传下去,小心防备!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萧达不野应了一声,奔下去喊道:“第一队、第二队、第三队、第四队,全部上城墙,准备战斗!第五队守卫城门!”几千城防军立刻行动起来,只片刻工夫,原本寂静黑暗的城墙之上便燃起了无数的火把,火把光辉的映照下是数以千计的城防军士兵。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东边的天际线上出现了光亮,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可是萧撒离喝预料中的突袭者却始终也没有出现。撒离喝十分不解,回想昨夜的情景,觉得有些地方真是说不通,一般来说突袭者占领了城门之后,是要放己方大军进城的,因此他们必须守住城门,可是昨夜的情况却是,己方赶到的时候,城门大开,而突袭者却全都不知去向了,这根本就不像是突袭城门,倒像是,倒像是什么人从城中逃出去似的! 萧撒离喝想到这里,感到十分怪异:什么人会想要逃出城去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想了片刻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去想了,接着又考虑是不是应该派人去追踪昨夜出城的这一群神秘人?缓缓摇了摇头,喃喃道:“现在局势这么乱七八糟的,我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一念至此,便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了。他此刻并不知道,如果他此刻派出战骑全力追赶的话,说不定会改变了历史的走向,然而任何事情都是没有如果的。 杨鹏他们出了中京城,便马不停蹄地朝南边急驱,这一群契丹军模样的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一行人昼夜兼程赶路,每天只休息一个时辰,每过一处镇甸便要去马市买马,一天下,两百多人便有了八百多匹马,人歇马不歇地赶路。路上,耶侓观音醒了过来,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又被杨鹏喂下了迷药,又昏睡了过去,如此反复,耶侓观音几乎始终处于昏迷之中。杨鹏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要是让耶侓观音清醒过来,得知正被带往燕京,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数日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来州海港附近。杨鹏立马在山岗之上,指着远处停泊着寥寥落落一些船只的港口道:“有水军的楼船在那里接应我们,上了船,我们就彻底安全了!”娜仁问道:“这些马怎么办?”杨鹏道:“都放了!”随即便翻身下马,对王开道:“派两个兄弟去港口那里看看,不要有什么问题,同时和我们人接头。”王开应了一声,立刻对身后的两个密卫道:“你们去查探一番,同时联络我们的人!”两个密卫应诺一声,骑马朝港口奔去。 杨鹏扭头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在这里歇息歇息,等候消息!”众人纷纷翻身下马,耶律寒雨拿了干粮和清水过来,递给杨鹏。杨鹏微微一笑,接过水袋喝了一口,然后把水袋递还给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这位前辽的长公主殿下竟然丝毫不嫌弃袋嘴被杨鹏的口水给污染了,也就对着袋嘴喝了起来。杨鹏凑到耶律寒雨的耳边小声道:“小妹,咱们来玩一个花样如何?”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杨鹏笑眯眯地道:“这可不是什么坏主意!”随即压低声音道:“小妹你含一口水在口里,然后我从你的嘴里喝水,这不挺有趣吗?”耶律寒雨娇艳通红,举手轻轻地打了杨鹏一下,嗔道:“就知道你准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杨鹏抓住耶律寒雨的纤手,耍赖似的问道;“你就说好不好吧!”耶律寒雨摇了摇头,“不要!”“为什么?”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好脏,才不要呢!”杨鹏笑道:“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脏的?这要是脏的话,那一次我还用嘴,”说到这里便打住了,眼光朝耶律寒雨的小腹下瞄了瞄,一脸坏笑的模样。耶律寒雨起先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随即便明白了,想到那晚的情景,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浑身都焦躁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小腹直冲芳心,又是羞恼又是缠绵地看着杨鹏。突然气恼地推了杨鹏一把,站起身来,“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你的那头观音怎么样了!”随即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杨鹏仰望着耶律寒雨那摇曳动人的身姿,不由的心头一荡,心中十分的快活。 耶律寒雨进入马车,看了一眼依旧处于昏迷中的耶侓观音,问在一旁服侍的娜仁道:“她怎么样了?”娜仁笑嘻嘻地道:“还睡着呢,燕王的药真厉害,每吃一次就能昏睡十二个时辰!” 耶律寒雨看着娜仁,问道:“从今以后便再也回不到辽国了,你不后悔吗?”娜仁神态平静地摇了摇头,拿汤匙从碗中舀起清水,小心翼翼地给耶侓观音喂了下去,说道:“那有什么后悔的!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要不是公主救了我,我早就死掉了。做契丹人也罢,做汉人也好,我只要能够跟随公主就好了,其他的我可不在乎!”说着又给耶侓观音喂起清水来。…… 不久之后,派去码头接头的两个密卫领着一个船夫模样的中年大汉回来了,纷纷翻身下马。两个密卫拜见了杨鹏,那个船夫模样的中年人跟着拜道:“末将王海拜见燕王!”来的原来是水军副统领王海。 杨鹏呵呵一笑,问道:“你怎么来了?”王海笑道:“我们接到命令要我们化装成商队前来接应燕王,担心下面的人办不好事,所以末将便和小妹王蓉亲自来了。如今三条高丽楼船正在码头中等候,随时可以起锚。”辽国在海面上大败于燕云水军手中,对于海面上的防御非常严密,不过却并不禁止商船贸易,特别是宋国和高丽的商船,毕竟这些商贸往来会给辽国方面带来十分可观的收益,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杨鹏才会令水军方面化装成高丽商船前来接应。 杨鹏道:“事不宜迟,立刻上船!”这时,耶律寒雨正好来到杨鹏身旁,王海见到耶律寒雨,赶紧行礼道:“王妃娘娘!”耶律寒雨点了点头。 众人当即收拾了一下,舍弃了所有的马匹,簇拥着载着耶侓观音的那辆马车往码头行去。 来到码头之上,杨鹏扫视了一眼,看见码头上还是有不少人在上货卸货呢!王海指着远处一处埠头边停的三条高丽大船,“那三条就是我们的船。”随即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所有的水手都是水军兄弟改扮的!”杨鹏点了点头。一行人便跟随王海朝那三条大船走去。 这时一个官员模样的家伙领着两个军士迎面而来,挡在了杨鹏他们的前面,杨鹏等人微微一皱眉头。 那官员打量了一眼杨鹏等人,仰着下巴打官腔:“你们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他说的是汉语。杨鹏走上前,左手一把抓住官员的衣襟,右手一抬,啪的一声,就给了他响亮的耳光。官员被杨鹏不由分说地扇了一记耳光,气势顿泄,不由的以为这些人都是大有来头的。杨鹏瞪着眼睛,像个恶霸似的喝道:“我们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前往高丽开京,你***有什么问题吗?”官员唯唯诺诺地道:“不敢不敢!”随即满脸谦卑地赔罪道:“小人不知道众位是太皇太后的人,失礼了,实在是失礼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了小人吧!”耶律寒雨等人见那家伙前倨后恭,都不禁十分鄙视。 杨鹏放开了官员,喝道:“滚开!”官员连忙应了一声,闪到一边,却见手下的两个军士还傻乎乎地当道站着,立时火气上冒,瞪眼喝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让开!”两个军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到了一边,三个人都站在一边,哈着腰,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杨鹏笑道:“你不错,挺懂事的!”官员大为欣喜,连忙拜道:“多谢将军夸奖!小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不过替人办事却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若是小人能够追随将军左右,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杨鹏暗道:好嘛,你可真是‘打蛇随棍上’啊! 笑道:“你这个人我挺喜欢,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带你去拜见太皇太后!”官员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拜谢:“多谢将军提携,多谢将军提携!将军真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见到将军便好似迷路的海船望见了灯塔,小人对于将军的敬仰之情就好似黄河之水滚滚而来!”杨鹏一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哈哈一笑,朝不远处的大船走去,耶律寒雨、王海等人紧跟了上去;而那官员则依旧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恭送杨鹏离开。 众人来到埠头上,娜仁弯腰到马车中抱出了依旧处于昏迷中的耶侓观音,随即众人分别登上了三条大船。 杨鹏、耶律寒雨、娜仁、王海等登上了中间的那条大船,而其他人则登上了另外两条。一上船,杨鹏便看见一个十分美丽的女船夫迎了上来,正是王海的妹妹,水军统领之一的王蓉。王蓉看见杨鹏,眼中的激动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恭恭敬敬地朝杨鹏和耶律寒雨行了一礼:“燕王,王妃!”杨鹏微笑道:“你辛苦了!” 王蓉笑了笑,“不辛苦!”看了看被娜仁背在背上的耶侓观音,笑道:“我们只是在这里呆着,又不需要去打打杀杀,更不需要去救人!倒是燕王,这段时间可真是太过辛苦了!”杨鹏呵呵一笑。耶律寒雨感觉这位水军女统领对大哥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似乎并不像是单纯的部下与主公之间,难道……!一念至此,不由的看向杨鹏,眼眸中流露出埋怨吃醋的神情来。正巧杨鹏也正看向她,看见了她眼眸中的神情,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惹得这位公主小妹不高兴了。 王蓉对众人道:“房间早已经准备妥当,大家跟我来吧。”随即便当先引路,众人跟了上去,杨鹏眼见王蓉那被裤子裹得紧绷绷的翘臀,不由的想起两人之间的情事来,心头一荡。王蓉引领着众人走在船舱之间的过道上,边走边指着两边道:“这间是耶侓观音的,这间是王妃娘娘的,这间是燕王的……”依次这么介绍下去。杨鹏的房间在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之间,最后王蓉指着最里面的一间小房间道:“这间房间是我的。”说完,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心头不由得一荡。 王蓉抱拳道:“属下要去安排开船的事情了,告辞!”随即便退了下去。众人进了各自的船舱,坐了下来。杨鹏坐在方形的小舷窗边,望着窗外的海面,回想起这一段在辽国救人的经历,不由的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虽然是一波三折,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舱门轻响了一声,杨鹏扭过头来,只见耶律寒雨进来了。她反手关上了舱门,快步走了过来,钻进了杨鹏的怀抱,屁股高高地撅着,十分诱人。 杨鹏搂着耶律特里,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过辛苦了,很快杨鹏便睡着了。在半睡半醒朦朦胧胧之际,感到船舶开动了,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杨鹏醒了过来。只觉得眼前十分黑暗,扭头朝窗外看去,只见淡淡的星月光辉把海面照得波光粼粼,那粼粼波光也闪进了船舱,此时万籁俱静,只有哗哗的水声,还有风帆鼓风时发出的响声。杨鹏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来,感觉好像这几年经历的所有一切都好像是黄粱一梦似的!这时,一缕馨香从下方钻进了鼻子,杨鹏不由的收回思绪,低头看去,看见耶律寒雨正蜷着身子趴在自己的怀中,十分安静,十分天真,十分美丽。 杨鹏不由的笑了笑,右手轻轻地拔了出来,想要去把被子扯过来给耶律寒雨盖上。就在这时,怀中的伊人动了动,杨鹏立刻停止了动作。随即只听见耶律寒雨吃吃一笑,沙哑着嗓音娇媚地道:“坏蛋!竟然,竟然亲人家那里!”短短一句话真是荡气回肠勾人魂魄啊。杨鹏流露出好笑的神情,暗道:真是个色女,梦里都不忘和我干那事! 啊!耶律寒雨突然娇呼了一声,醒了过来。眼见杨鹏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微笑着问道:“大哥你醒了?”杨鹏点了点头,右手楼上耶律寒雨的腰肢,然后移下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翘臀,调侃似的问道:“做了什么好梦?” 耶律寒雨一愣,随即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接着脸色骤然一变,连忙离开杨鹏的怀抱,同时说道:“我,我要回去了!”杨鹏环住耶律特里腰肢的右手一用劲,耶律寒雨又跌了回来,又是焦急又是嗔怪地道:“快放开人家!”整张俏脸好像火烧一般的红。杨鹏大感奇怪,“怎么了小妹?”耶律寒雨推了推杨鹏,“你快放开人家!”杨鹏耍赖道:“你不说我就不放开!” 耶律寒雨气恼地瞪着杨鹏,终于拗不过杨鹏,低下头深入蚊蚋地道:“我,我那里,那里湿了!”杨鹏一愣,右手很自然地摸了摸耶律寒雨的臀缝,果然入手湿漉漉的感觉。耶律寒雨被杨鹏那么摸了一下,不由的情心荡漾,不能自已,眼眸水汪汪地看着杨鹏,她刚才一场春梦,本来就已经不能自已了,此刻又被杨鹏这么刺激了一下,更加控制不住了,只想要大哥好好地疼爱自己一番。 杨鹏眼见耶律寒雨妩媚动人,不由的心头一荡。耶律寒雨突然扑了上来,便吻杨鹏的嘴唇。杨鹏只感到小腹好似火山爆发了一般,一扭身便将耶律寒雨压在了身下,右手很自然地伸了下去,十分娴熟地扯掉了耶律寒雨的裤子,露出一对修长浑圆的美腿来,在月光的映照下,肉光致致,无比迷人,再配合那张绝美妩媚的容颜,只怕连铁人都能给融化了! 寂静的夜色中,仙乐般的声音压抑着响了起来。…… 一场**缠绵了好久才终于停歇下来。疲惫不堪而又心满意足的耶律寒雨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杨鹏感到尿急,于是小心翼翼地从耶律寒雨的芳怀中脱出身来,从床上下来,转身给耶律寒雨盖好了被子,穿上衣裤,就光着脚离开了船舱。 关上船舱,看了看两边,见前甲板那边有卫士走动,而后甲板那边却是一片寂静,于是朝后甲板走去。走到后甲板上,站在船舷边,拉开裤子,就对着大海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尿。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一个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杨鹏吓了一跳,赶紧提起裤子,转过身来,看见王蓉就站在不远处,她依旧穿着船夫的服装,别有一种韵味,美眸则瞄着自己的裤裆,只听她没好气地道:“又不是没见过,干嘛收起来!”杨鹏心头一荡,禁不住坏笑着问道:“你想看吗?”王蓉的一张娇艳泛起红晕,眼眸中流露出狂野的神情来,走上前拉住杨鹏的手掌便朝自己船舱奔去。…… 半个时辰之后,杨鹏才打开了王蓉的船舱门,只听见身后王蓉嗲声嗲气地道:“你这个混蛋,竟然那样对我!”话语虽是在埋怨,可是语气却分明就是在撒娇。杨鹏呵呵一笑,“要不是你那么野,我也不会那么干啊!”“哼!衰人!”杨鹏心头一荡,笑道:“你好好好睡吧,我走了。”随即便出了船舱。关上舱门,回自己的船舱去了。 回到船舱中,看见耶律寒雨依旧睡得香甜,轻轻地脱掉了衣裤,躺了上去,将耶律寒雨搂入怀中,闭上眼睛,闻着耶律寒雨身上的芳香,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与此同时,在辽国中京,耶侓虎城、韩德让和萧撒离喝率领人马匆匆赶到公主府中。就在不久前,萧撒离喝在巡查城墙的时候,远远望见软禁耶侓观音的公主府里竟然一片漆黑,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派人前往查看。不久之后,派去查看的人便心急火燎地奔了回来,向萧撒离喝报告说,公主府中的所有百多个卫士和仆役全都被人杀死了,而耶侓观音却不知去向!萧撒离喝得到这个消息,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感到事情非同寻常,赶紧前去告知耶侓虎城,耶侓虎城听说了,真是难以置信,立刻让人去通知丞相韩德让,他自己则和萧撒离喝一道赶去公主府。不久之后,三个人前后脚赶到了公主府。 此时公主府中灯火通明,耶侓虎城的亲兵和城防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公主府,手中的火把将整座公主府照耀得好似白昼一般。 几个人来到一具尸体旁边,这是一名卫士的尸体,散发着真正凑齐,苍蝇嗡嗡嗡地在尸身上盘旋着。几个人皱了皱眉头,耶侓虎城改掩住了鼻子。耶侓虎城看着尸体道:“看着模样,应当死了有几天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德让皱眉道:“不用说,定然是忠于公主的人将她救出去的!”耶侓虎城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那些人的情况我非常清楚,他们谁也没有能力无声无息地杀了百多个卫士然后把人救走!”突然心头一动,“除非是燕王杨鹏!”韩德让和萧撒离喝都是一惊,萧撒离喝点头道:“不错,燕王杨鹏手下有一支精兵护卫,称作密卫,擅长潜入暗杀,如同鬼魅一般,八成是他们干的!” 随即心头一动,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对耶侓虎城和韩德让道:“大王,城墙,几天前,有一伙神秘人突袭了南城门,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救走了公主?!” 两人看向萧撒离喝,耶侓虎城没好气地质问道:“你当时怎么不报?” 萧撒离喝连忙解释:“末将以为是太皇太后或者大元帅的人,也没往别处想。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末将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萧撒离喝所言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则是她不想和耶侓虎城、韩德让走得太近了,他总觉得,将来不管是太皇太后彻底控制了全力,还是耶侓休哥掌控天下,只怕都不会放过耶侓虎城韩德让这些老人,自己若是和他们太过紧密的话,只怕会遭了池鱼之殃。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九章,凤凰涅槃 耶侓虎城流露出思忖的神情,他刚才虽然冲萧撒离喝发怒,其实内心深处却有一丝庆幸的意思,他虽然执法如山对大辽国忠心耿耿,可是却也不希望看到亲爱的小妹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如今她乘机逃掉了,这真是再好也没有的结果了! “不对!”韩德让突然道。耶侓虎城和萧撒离喝一起看向韩德让,耶侓虎城关心小妹,急忙问道:“什么不对?”韩德让皱眉道:“公主若真的要逃的话,当初又何必主动向萧野不勒投案?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耶侓虎城愣了愣,“对啊!这是为什么呢?”韩德让皱眉道:“我担心公主并非是逃走了,而是被人给掳走了!”耶侓虎城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他们干什么要掳走小妹?又是谁掳走了小妹?哪个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韩德让沉默着,眉头紧皱,脸上的神情是十分担忧的模样。耶侓虎城焦躁起来,急声道:“你倒是说话啊,真把人急死了!”韩德让说道:“我担心是太皇太后或者大元帅的人干的!……”耶侓虎城眼睛一瞪,“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想要用私刑,我可不答应!”韩德让看了一眼耶侓虎城,说道:“原因很简单,公主是很有利用价值的,公主虽然已经被免除了一切职务,可是在军中的影响力犹在,这影响力只怕比之耶侓虎城犹有过之吧!如果谁的手中握着公主这张王牌,就很有可能得到公主那一系军队的支持,如此一来,耶侓休哥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而太皇太后也就获得了与耶侓休哥抗衡甚至压倒耶侓休哥的力量!” 耶侓虎城骂道:“这些混蛋!”看向韩德让,急躁地道:“我们得赶紧把人救回来!”韩德让却摇头道:“这个倒不着急,如果真如同我所料那般的话,公主的处境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至少暂时不会有问题。如今的当务之急并非营救公主,而是解决太皇太后和耶侓休哥之间的问题!”说到这里,韩德让突然打住了,对萧撒离喝道:“将军,你去后院看看有什么异常没有。”萧撒离喝心知丞相是要支开自己好于耶侓虎城商讨机密之事,应了一声,便朝后院去了。 韩德让领着耶侓虎城来到一个僻静之处,这里距离最近的军士也有几十步的距离,小声说话是不会被人听见的。韩德让皱眉道:“大王,如今的事态,已经演变成了太皇太后和大元帅的权力之争了,如今这种情况下,之前种种事端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顿了顿,“为今之计,是要尽快平息这场纷争,否则只怕大辽国都要土崩瓦解了!”耶侓虎城神态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也在担心,可是却没有办法!” 韩德让看了耶侓虎城一眼,“大王,如今只有你能解决这个问题!” 耶侓虎城一愣,“我?”韩德让的眼中闪过狠辣之色,说道:“如今这种情况下,必须采取果决手段方能解决问题!如今太皇太后和大元帅在中京形成了对峙,持续下去必然爆发大战!为今之计,只能是大王立刻秘密将自己的大军调过来,以雷霆万钧之力帮助一边灭掉另一边,方能澄清玉宇鼎定乾坤!” 耶侓虎城内心激荡,他听明白了韩德让的意思,这是要他选择一方采取军事手段以快刀斩乱麻之势解决所有问题!韩德让见耶侓虎城无法下决心,语重心长地道:“大王啊,若是等到双方爆发激战再来解决问题就晚了!那时就算最终解决了问题,只怕我们大辽国也已经遭受了难以挽回的破坏和损失!大王此刻调兵过来,可以将大辽国的损失降到最低!” 耶侓虎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婆婆妈妈之人,听韩德让晓明了利害关系,便下定了决心,点头道:“就依丞相的话!”顿了顿,“丞相想要帮助哪一个?”韩德让却道:“这一点我却不知道,全凭大王做主!”韩德让这话很明白了,就是帮助太皇太后也行,帮助大元帅也好,重要的是尽快结束这紧张不安的局势。 耶侓虎城思忖片刻之后,心里便有了计较。…… 船队在海面上航行了两天时间,起先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商船往辽国这边过来,到了后来,海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多,有高丽商船,有倭人商船,有江南商船,还有来自遥远异域的商船,各种商船形态各异,所有商船都载着满满的货物鼓足了风帆朝燕云十六州全速前进着,另有许多商船却是离开燕云开往远方的。 杨鹏站在甲板上,耶律寒雨立在旁边,王蓉则立在两人身后。耶律寒雨说道:“在海上走了两天时间了,应该快看见燕云了吧?”杨鹏点了点头,“应该是的。”扭头问身后的王蓉:“王统领,还有多久可以看见燕云?”王蓉抬手指着远处天际线上的一座载沉载浮的小岛,说道:“那是金银岛。从金银岛到桑干河的入海口刚好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便能看见燕云十六州的海岸线的。” 杨鹏和耶律寒雨回到船舱中,闲聊起来,杨鹏天南海北的胡说八道,而耶律寒雨却听得是津津有味,时而朝杨鹏翻白眼,时而娇笑连连。王蓉没有跟随两人进来,而是去下面巡视去。 啪啪,舱门突然轻响了两声。杨鹏停止侃大山,扭头扬声问道:“谁啊?”外面立刻传来娜仁的声音:“燕王,是我。”“进来吧。”舱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娜仁疾步走了进来,一见到杨鹏和耶律寒雨,便行礼道:“燕王,王妃。”随即对杨鹏道:“我们大王快要醒来了!”以往每当这个时候,杨鹏便去给耶侓观音喂一道药,这段时间以来,每天如此。杨鹏点了点头,对耶律寒雨道:“我去看看。”耶律寒雨点了点头。 杨鹏站起身来,跟随娜仁离开了船舱,来到耶侓观音的船舱中,只见耶侓观音已经睁开了眼睛,却十分迷茫朦胧的模样,迷药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消失。 杨鹏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娜仁立刻倒了一碗清水过来,准备帮助寒雨给耶侓观音喂药。杨鹏却摇头道:“不必了。这种药吃多了并非好事,再说已经快到燕云了,这里又是船上,没关系的。”娜仁听杨鹏这么说,便走开去将一碗水返回了桌子。 “这,这是哪里?”耶侓观音迷迷糊糊地问道。杨鹏笑道:“我们快到家了。”耶侓观音那朦胧的眼光朝杨鹏看来,“你,你是谁?”杨鹏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她不会被这迷药把脑子给弄傻了吧? “你,你是大哥!”耶侓观音突然惊喜地道,朦胧的双眸中竟然射出一道神采来,同时左手抓住了杨鹏的衣角。杨鹏松了口气,笑道:“是我。”耶侓观音可怜兮兮地道:“我不要离开大哥!我,我不要离开你!……”杨鹏真是柔肠千转啊,情不自禁地将耶侓观音抱起来搂进怀中,在她的耳边柔声道:“不离开,这辈子都不离开了!” 耶侓观音开心地笑了笑,随即皱起眉头,苦恼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是契丹人,你是汉人,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大哥你现在在哪里呢?”耶侓观音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还有些糊涂。 杨鹏抬起头来,“我在这啊,就在你面前啊!”耶侓观音用朦胧的眼光呆呆地看着杨鹏,喃喃道:“这是梦吗?我又梦见大哥了!真好!”随即抓起杨鹏的手掌竟然按在了自己的玉女峰上,无比渴望地道:“大哥,小妹好想你,你快疼爱小妹一番吧!”说着竟然脱掉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把内衣也脱掉了,无比健美性感的身体就这么完全呈现在了杨鹏的眼前,杨鹏看得呆了。突然香风扑面而来,怀中立刻滚烫了起来,却原来是耶侓观音投入了怀中。不等杨鹏反应过来,耶侓观音那火热的红唇便在杨鹏的身上吻开了,十分激烈,十分疯狂,十分痴恋。 杨鹏是个荷尔蒙远超正常男人的汉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刺激,欲火汹涌而起,整个人便要失控了。不过杨鹏却想到娜仁就在旁边看着,连忙用极大的毅力推开了已经被情火冲昏了头脑的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瞪着杨鹏,突然哭泣起来,悲声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爱我,为什么不愿意爱我!”实际柳眉一竖,瞪着杨鹏道:“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你是骗我的!你这个混蛋男人,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对不起我!” 杨鹏见耶侓观音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模样,于是双手抱着她的双肩摇晃道:“观音,你醒醒,你不是在做梦!”耶侓观音愣了愣,似乎清醒了过来,眨着美丽的眼眸傻傻地看着杨鹏,抬起手来摸了摸杨鹏的面颊,真真切切的触感从手掌传来。耶侓观音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这,这不是梦?!你,你是真的?” 杨鹏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道:“当然不是梦,大哥就在你面前。”耶侓观音突然变得无比激动起来,扑进了杨鹏的怀抱,呜呜哭泣起来,哭得那样伤心,就好像一个受了无数委屈的少女在情郎的怀中用泪水发泄自己的情绪一般,杨鹏只感到衣襟瞬间便被耶侓观音那滚热的泪水给浸润了,连自己的一颗心也被她浸润了。 两人相拥着,谁都不愿意放开。过了许久,耶侓观音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杨鹏,眼眸中流露出激动的泪水,“这不是梦吗?这真的不是梦吗?”她直到此刻仍然担心这不过与以往所见到的情景一眼,只是一个美梦罢了。 杨鹏吻了吻她的红唇,柔声道:“不是梦,是真的。”耶侓观音好高兴,突然气恼起来,举起右掌狠狠地扇了杨鹏一巴掌,啪!杨鹏本来是可以躲开的,却故意不躲开。耶侓观音无比气愤地骂道:“你混蛋!你可恶!你居然现在才来见我!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杨鹏把耶侓观音搂进怀中,柔声道:“大哥知道,大哥当然知道!观音,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耶侓观音的神情立刻变得温柔似水,满腔的恨意都被杨鹏这两句话给融化了。脸上突然流露出担忧之色,一把推开了杨鹏,急忙道:“你快走!要是让人发现你在这里,你会有危险的!” 杨鹏感动不已,握着耶侓观音的纤手柔声道:“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来威胁我们!”耶侓观音流露出不解之色,这时船外海水击打船舷的声音传来,耶侓观音下意识地扭头朝舷窗外看去,只见碧波无限,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在茫茫无垠的大海之上了,不由的惊讶非常。连忙扭过头来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杨鹏微笑道:“我们在大海之上,已经快到燕云了!耶侓观音无比惊讶,随即皱眉道:“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杨鹏紧握住耶侓观音的纤手,没好气地道:“你难道要离开大哥?”耶侓观音不舍地看着杨鹏,心里天人交战,既不想背叛她的大辽国,又不想离开她的大哥,一颗芳心好像被两股大力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使劲拉扯着,痛苦无比。 杨鹏盯着耶侓观音,蛮横地道:“你哪里都不许去!否则,大哥便不认你这个小妹了!”耶侓观音垂下臻首,心中十分委屈,泪水又不由得涌出了眼眸。杨鹏没办法再装下去了,心中柔肠千转,一把将耶侓观音搂入怀中,在她的耳边柔声道:“那个耶侓观音已经被契丹人处死了!现在没有耶侓观音了,只有大哥的观音!耶侓观音那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你是大哥的女人,明白吗?”耶侓观音情心荡荡,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杨鹏的虎腰,口中用一种惊呼梦魇般的语气道:“我这辈子是大哥的女人,是大哥的女人!” 两人相拥了片刻,杨鹏感到怀中没有了动静,不由的低头一看,只见耶侓观音已经靠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十分香甜的模样。杨鹏温柔一笑,轻轻地搂着她。当天傍晚时分,杨鹏的房间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都在座。两个绝美的女人看着对方,眼眸中都流露出了敌意的味道。杨鹏见势头不对,立刻板着脸道:“不管过去怎么样,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可不能失了和气!” 两女收回目光,耶侓观音对耶律寒雨道:“多谢姑姑的相救之德!”耶律寒雨冷冷一笑,“你不用谢我,我并没有想要救你,”扭头看向杨鹏,神情立刻变得温柔起来,“我只是不放心大哥才一起来的。” 耶侓观音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都欠你一个人情!”耶律寒雨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杨鹏拿起酒杯,笑道:“来来来,我们为耶律小妹终于开窍了干一杯!”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拿起了酒杯,耶律寒雨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了酒杯。陈枭先一口干了,两女也跟着把杯中酒干了。耶律寒雨站了起来,对陈枭道:“大哥,小妹有些不舒服,不能奉陪了。”杨鹏一愣,随即明白了,不由的暗叹了口气,点头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过会儿来看你。”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耶侓观音,便离去了。 待得耶律寒雨离开,耶侓观音调侃似的笑道:“你不用陪我,去照看你的耶律姑姑吧!”杨鹏笑道:“我们喝酒!”随即拿起酒壶给两个人都斟满了酒,耶侓观音拿起酒杯,看着酒水发了会儿呆,突然看向杨鹏,眼眸中射出异样的神采,说道:“大哥,小妹可不能就这样跟着你……”杨鹏一惊,“你不会还要跑吧?” 耶侓观音见杨鹏那样紧张,不由的心中甜甜的,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种回忆前尘往事的神情来:“耶侓观音那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我就是大哥的女人!”目光回到杨鹏的身上,哼了一声,“你可不能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把我收入房中,必须举行一个婚礼来迎娶我,就像当初你娶你的那位耶律姑姑一样!” 杨鹏明白了,这是要攀比嘛!笑了笑,点头道;“没问题,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耶侓观音笑了起来,笑得那样灿烂,那样甜蜜。心里一高兴,喝酒就没得节制了,不知不觉,耶侓观音便喝高了,醉醺醺地撒娇薄怒,真是风情万种,媚态横生啊,却偏又流露出一股子野性。 杨鹏扶着醉醺醺的耶侓观音回到她自己的船舱中,娜仁立刻引了上来。杨鹏吩咐道:“去端盆热水来。”娜仁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将耶侓观音放倒在床上,刚要起身,却被耶侓观音的一双柔夷给勾住了脖颈。只见她睁着一双明媚的眼眸看着自己,娇媚而又野性十足,“你说,是我漂亮,还是你的那个耶律姑姑漂亮?”杨鹏是情场老手,想都没想便道:“自然是观音更美丽一些!”耶侓观音开心地一笑,搂着杨鹏脖颈的双手往下一拉,“吻我!”杨鹏是求之不得,俯下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还没来得及离开,耶侓观音便如同美女蛇般缠了上来,红唇痛吻着自己的嘴唇,杨鹏被她弄得火大了,伸出双手搂住她的娇躯,激烈地回吻着,两人身体相拥磨蹭,口舌抵死缠绵,眼看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房门哗啦一声响,杨鹏吃了一惊,离开了耶侓观音的红唇。耶侓观音苦恼地哼了一声,扭头冲正端着水盆进来的娜仁喝道:“你快出去!”娜仁看了看杨鹏,又看了看自家公主,偷偷一笑,转身离去了,关上了舱门。耶侓观音拉了一把杨鹏,“大哥,我们继续!”杨鹏有些好笑,感觉耶侓观音对那方面的需求似乎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强烈很多,或者她并不是**更强,而是直率而已。 眼见耶侓观音好似一条美女蛇般缠绕上来,杨鹏连忙道:“来,先洗把脸,抹一抹身子!”耶侓观音咯咯一笑,又是娇媚又是刁蛮地道:“我要你帮我抹身子!” 杨鹏心头一荡,连忙点头;“好啊!”耶侓观音在床上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一件件脱掉,最后光溜溜地站在杨鹏眼前,丝毫不羞涩。耶侓观音觉得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没有什么好羞涩的,一切都是自己男人的,有什么可羞涩的呢;可是杨鹏却差点喷出鼻血来,面对着这具大自然最完美的杰作,那光洁的肌肤,那修长浑圆的美腿,那骄傲高耸的山峰,那平坦的小腹,还有那让人发狂的秘境,这一切切,让杨鹏这个正常男人哪里经受得住! 耶侓观音见杨鹏的眼中流露出痴迷的神情,十分高兴,能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痴迷,那是女人最开心的事情。耶侓观音躺了下去,笑着对杨鹏道:“来吧。”杨鹏心头一荡,强忍住兽性冲动,走到桌旁,搓了搓水盆中的毛巾,拧干了,过来给耶侓观音擦拭身体,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难言的温柔情怀和**冲动交织在心头。 杨鹏给耶侓观音擦完了身体,站起身来,“好了。”却没听到耶侓观音的回答,不由的朝耶侓观音的面庞看去,登时笑了起来,原来耶侓观音竟然已经睡着了。杨鹏的心中升起无限温柔来,走到桌旁放下毛巾,然后回来,轻轻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耶侓观音那迷人的娇躯。俯下头,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面颊,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微微一笑,然后起身轻轻地离去了。 娜仁正在门口等候,见杨鹏这么快就出来了,十分惊讶的模样。杨鹏小声吩咐道:“公主睡着了,你小心照看着。”娜仁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杨鹏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突然想到耶律寒雨,觉得得去看看她。于是又离开了房间,来到耶律寒雨的房间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叫道:“小妹,是我!”耶律寒雨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哥你回去吧,我已经睡了。” 杨鹏知道耶律寒雨在耍小性子,如何会离开,耍赖似的道:“你不开门,大哥就站在门口不走了!” 船舱里传来脚步声,随即舱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耶律寒雨气恼地站在门口,没好气地道:“堂堂燕王,居然如此无赖!”杨鹏笑了笑,走进船舱,一把搂住了耶律寒雨的腰肢,吻了吻耶律寒雨的红唇,柔声道:“别生气了好吗?”耶律寒雨白杨鹏一眼,“我才没有生气呢!只是,哎……”随即央求似的看着杨鹏道:“大哥,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杨鹏温柔地点了点头。耶律寒雨开心不已,拉着杨鹏的手走到舷窗边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一亮,两人不由的扭头看去,只见一道流星划过夜空消失在远处。耶律寒雨流露出回忆之色,“我听娘说,我出生的那天也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那个时候,大辽还十分强盛,蒙古人还不过是我们大辽的藩属而已。哎,时过境迁,短短几十年,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样强盛的大辽国已然不复存在!所谓的沧海桑田,只怕也不过如此吧!”随即嘲弄似的笑了笑,“不过蒙古人也不用高兴,,可是却在大哥燕云大军的攻势下流露出了衰落之态,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辽国都会变成燕云的天下!” 杨鹏笑道:“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耶律寒雨望向窗外的星空,“当然不容易,不过大哥是横空出世的盖世英雄,肯定能够做到!”杨鹏笑问道:“在你的眼中,大哥有这么了不起吗?”耶律寒雨扭过头来看着杨鹏,神情无比温柔,情不自禁投入了杨鹏的怀抱,柔声道:“大哥是最了不起的!天下的所有男人就是绑在一起也及不上大哥的一个小手指头!”杨鹏感动不已,紧紧地搂着耶律寒雨的纤腰。 两人温存了片刻,杨鹏突然问道:“小妹,你还想复兴大辽国吗?”耶律寒雨在杨鹏的怀中摇了摇头。 杨鹏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耶律寒雨在杨鹏的怀中幽幽地道:“如今的人,还有几个记得大辽国啊!再说,就算强大如秦汉,不也有灭亡的一天吗,又何必执着呢!”抬起头来,双眸看着寒雨,放射出惊人的神采,“小妹现在只希望陪着大哥,同时亲眼见证大哥建立起一个前无古人的强大皇朝!这一辈子便足够了!” 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豪情来,斩钉截铁地道:“大哥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耶律寒雨嫣然一笑,重新靠进杨鹏的怀中。 这时,外面又有一道流星划过。耶律寒雨惊讶地道:“今天晚上的流星真多呢!”随即皱眉道:“以前大辽还在的时候,我常听娘说,每一颗星星都对应人间的一位英雄,流星则是星星坠落了,那代表一个英雄的陨落!今天这么多的流星坠落,是不是预示着将会爆发一场大战无数英雄将战死沙场呢?” 杨鹏心头一动,笑道:“我倒是知道另外一个传说。在我的家乡,传说在流星消失之前,如果能在心中说出自己的愿望,那么这个愿望便一定能够实现了。” 耶律寒雨抬起头来,美眸中流露出憧憬的神情,“真的是这样吗?”杨鹏笑道:“应该是吧,否则我的家乡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 这时,外面又划过一道流星,杨鹏急忙道:“又有流星了!”耶律寒雨赶紧许愿,可是却没来得及,皱着眉头十分遗憾地道:“流星太快了!”杨鹏笑道:“别灰心,说不定还会有流星,小妹你现在就准备好了,免得到时候慌手慌脚的反应不过来。”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眼眸注视着舷窗外的夜空。过不多时,果然又有一道流星出现在远处的天空之上,拖着长长的尾迹。耶律寒雨当即将已经在心中默想了好几遍的愿望在心中说了出来,赶在流星消失之前说完了,不由的笑逐颜开,无比开心的模样。 杨鹏好奇地问道:“小妹,你的愿望是什么?”耶律寒雨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我希望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做大哥的妻子!”杨鹏心头一震,紧紧地搂着耶律寒雨,在耶律寒雨的耳边斩钉截铁地道:“大哥也要生生世世做你的男人,下辈子,下下辈子,直到无数辈子,大哥都缠定你了!”耶律寒雨感动得想哭,一双纤手紧紧地搂抱着大哥的虎腰。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杨鹏说起他那个时代的笑话来,引得耶律寒雨不时地娇笑出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耶律寒雨在杨鹏的怀中睡着了,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女一般,杨鹏的心中充满了爱恋。小心翼翼地将耶律寒雨抱到床上,轻轻地放下。耶律寒雨嘤咛了一声,侧转了身体。杨鹏微微一笑,俯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耶律寒雨仿佛感觉到了似的,竟然在梦中娇媚的一笑,口中咕哝了一句:“坏死了!又亲人家那里!”杨鹏心头一荡,微微一笑,把被子扯了过来,给她盖上了。 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耶律寒雨,转身轻轻地离开了。回到自己房间中,杨鹏收拾了心情,走到床边,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一张张美丽动人风情各异的面孔便如同走马灯似的出现在眼前,都是自己的妻妾,她们容貌各异,却都对自己情深似海。 正当杨鹏半睡半醒朦朦胧胧之际,突然感到一具火热的娇躯从脚后面钻进了被窝,直爬上来。杨鹏一惊之下便醒了过来,立刻感到被中有一个女人,不由的心头一荡。只见一颗臻首从胸口的被子下钻了出来,红唇开合急促地喘气,那温暖的香气不断喷在自己的脸上。借着从舷窗透射进来的月光,杨鹏看清了她的样貌,不是王蓉,还会是谁? 杨鹏好笑地道:“你倒是会抓住机会啊!”王蓉吃吃一笑,又缩进了被子,在被子下动作起来,杨鹏只感到脑袋一炸,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欢呼了起来。…… 就在两人浑然忘我浓云密雨缠绵不休之时,隔壁突然传来砰砰砰砰的大响,显是有人在大力捶打墙壁。两个都是一惊,王蓉在杨鹏的怀中扭头顺着声音看去,气喘吁吁地说道:“是,是公主,那边,那边吗?”杨鹏正在紧要关头,双手搂住王蓉的腰肢,一紧,粗声粗气地说道:“别管那些,咱们继续……”王蓉扭过头来妩媚一笑。 随即两人继续行云布雨,欢快的音乐再一次响了起来。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是舱门开合的大响。王蓉一惊之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耶侓观音注定会是王妃,可不能让她看见我和燕王这个样子! 一念至此,也不管杨鹏正吊在半空中愿意不愿意,骨碌一下便从杨鹏的身上下来了,钻进了床下。 几乎就在此同时,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了。杨鹏朝门口看去,只见完耶侓观音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杨鹏感到有些尴尬,“观音,你,你醒了?”耶侓观音哼了一声,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舱门。 一边朝杨鹏走去,一边用目光四处搜索,“人呢?是耶律公主吗?刚才那么浪声浪语的,现在却躲起来了!”杨鹏道:“不就我一个吗?哪有人啊?”耶侓观音走到杨鹏床前,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当我是聋子,那么大声,生生把我给吵醒了,分明就是戏弄我!”杨鹏正准备继续敷衍,只见她吸了吸鼻子,皱眉道:“这气味分明就是干那事的气味!”瞪向杨鹏,“你还想骗我!” “耶律小妹真不在我这……”耶侓观音心头一动,“耶律公主再怎么说也是辽的公主,绝不会那么狼声浪语的!”看向杨鹏,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道:“那个水军的女统领,颇有姿色,而且时不时跟你眉来眼去的,刚才一定是她吧!”杨鹏惊叹不已的样子。 耶侓观音一把掀掉了杨鹏盖在身上的被子:“一定躲在床上!”可是入目的却是杨鹏那光溜溜的身体,哪有别人啊。耶侓观音一愣,随即芳心一荡,不由的情动了。美眸看向杨鹏,充满了妩媚和野性,右腿一抬便跪上了床,把杨鹏扑倒在床榻上,疯狂地亲吻起来,一边亲吻,一边撕扯自己的衣裤,娇喘连连,荡人心魄。只片刻,便云聚雨来,如泣如诉的声音大响起来,然而这可苦了躲在床下的王蓉了,芳心荡漾,不能自已,却又不能发出任何响声和动静。 过去了许久,上面的狂风暴雨终于停歇了下来,躲在床下的王蓉也是浑身虚脱了,大汗淋漓。 啪啪,床沿响了两声,显然是有人用手敲击床沿。王蓉心头一凛,连忙用手捂住了口鼻。“出来,别躲了。”耶侓观音的声音传来了,带着一点慵懒和满足的味道,十分动人。王蓉知道自己躲不下去了,索性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只见床上一片凌乱,耶侓观音半坐在杨鹏旁边,秀发散乱披在身上,娇躯健美不着寸缕,肌肤上密密地铺着一层细汗,在月光的映照下晶莹闪烁更增艳光,娇颜上浮着淡淡的红晕,美眸中流露出野性和一丝邪恶的味道。“到床上来!”耶侓观音道。 杨鹏和王蓉都是一愣。船队在桑干河中走了几天时间,这天临近中午之时终于抵达了燕京港口。三条大船依次进入码头停靠,随即水手朝码头上抛下缆绳,码头上的工人接住缆绳,在码头上的石桩上固定好。接着船上的水手将踏板架好,杨鹏等人陆陆续续地下船来。 一到码头上,便看见张翔领着僚属带着马车马匹迎面而来。耶律观音当即朝耶律寒雨挥了挥手,扭头对杨鹏笑道:“张翔来接我们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耶侓观音打量了一遍那个迎面而来的男人。 张翔来到众人面前,看了看杨鹏,随即拜道;“属下拜见燕王!”陈枭将他扶了起来。张翔回过神来,说道:“属下带来了马车和马匹,请燕王和诸位上马上车,我们这便进城吧!” 杨鹏点了点头。这时耶律观音奔到耶律寒雨的身旁,轻轻地叫了声小姑,耶律特里微笑着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随即看见站在杨鹏另一边的一个绝美的女子,英姿飒爽美艳绝伦,可是眉宇之间却透出几分狂野之气,耶律寒雨立刻意识到,这位一定是王蓉。 众人纷纷跨上马,王蓉想要上马,却不知为何居然爬不上去,腰腿似乎酸软无力的样子。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摸着下巴呵呵一笑。王蓉转身,摇曳着腰肢走到马车旁,蹬了上去。 众人向城里行去,百姓们纷纷让到两旁,用无比崇敬的眼神注视着杨鹏,更有甚者竟然跪下磕起头来。 杨鹏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张翔道:“一切都按照燕王之前的布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各地情况向好,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南边的朝廷、西南的大理、西边的吐蕃和西北的西夏,都十分平静。”杨鹏点了点头。 就在杨鹏和张翔说话的时候,耶侓观音则在打量着码头上的情况,只觉得人声鼎沸、货物如山,十分繁荣兴盛,联想到辽国方面的港口寥落凋零的景象,不由的暗暗称奇。 一行人走进了城门,耶侓观音看见了一座巨大的辉煌的城池,只见屋宇绵延没有尽头,两侧商铺的旗斾就如同风中云涌一般,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行人说话的声音和摊贩叫卖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十分嘈杂;虽然路人们见到杨鹏他们这一行人过来,都主动让路了,可是众人行进的速度依旧降到了最低,街上的人车马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说在码头上时,耶侓观音是称奇的话,那么此刻便是无比惊叹了,她做梦也没想到燕云的治下的燕京竟然如此繁盛,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一座城市能与这燕京城相提并论。她是到过汴梁的,不复全盛时期的景象,根本无法与眼前这座繁盛的燕京城相提并论。 耶侓观音随即发现这燕京城不仅人口多,而且各民族的人都有,随便这么一眼瞧去,便看见了汉人、契丹人、高丽人、色目人等等,几乎每个人都面带欢快的笑容,由此可见所有人在燕云的治下都得到了公平的对待,所有人都对燕云和燕王由衷的敬爱。耶侓观音不禁扭头看向正和张翔说话的杨鹏,对于这位情郎,她是更加的佩服了,觉得武略上他固然傲视天下,而于文治上竟然也是十分的不凡,如此文治武功,当今天下又有谁人能够相比!耶侓观音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无比骄傲的情怀来。 一行人来到燕王府外,耶侓观音抬头看了看,发现这座燕王府大则大矣,却是有些陈旧,显然是用一座年龄不小的府邸改造过来的,丝毫算不上恢弘,更谈不上华丽,相较于燕王威震天下的气概,这座燕王府似乎很不相称呢!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既比不上她在中京的那座公主府,更加比不上辽国众位亲王为自己修建的府邸! 耶侓观音突然心头一凛,觉得爱郎如今坐拥万里江山,手握甲士百万,居然还不去想个人享受的事情,真是十分的难能可贵啊,如此无懈可击,天下谁人能敌?到了此刻,耶侓观音才觉得之前己方面对燕云军屡战屡败真是一点都不冤枉啊! 留守燕京的众文武官员以及王宫里的众卫士正排列在大门外迎接杨鹏回来,一见到杨鹏等人到来,便一起拜道;“恭迎燕王、王妃回府!” 杨鹏等人翻身下马,步入大门,众人紧随而入。杨鹏、耶律寒雨、耶侓观音以及众文武走入大厅,其他人则各自散去了。杨鹏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立在堂下的众人再次拜道:“拜见燕王!”不要说杨鹏这边规矩多,其实在这个时代,他这里的规矩算是最简陋的了。杨鹏笑了笑,“大家不必多礼,都坐下吧。”众人又一起拜道:“谢燕王!”然后坐了下来。 杨鹏指了指坐在耶律寒雨下面的耶侓观音,微笑着为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耶侓观音,是你们的新王妃!”众文武站了起来,拜道;“见过王妃娘娘!”耶侓观音理所当然地受了大家这一礼,扬声道:“诸位不必客气!”众文武坐了回去。 杨鹏开心地道:“这一次前往辽国,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众人也都不禁面露笑容。杨鹏看向王海和王蓉,说道:“你们辛苦了,也不必急于返回水军基地,先在燕京城里休息几天吧。”王海抱拳应诺,王蓉也抱拳应诺,不过神色却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妩媚又有些气恼的模样,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鹏冲众文武道:“要是没什么事情,你们都下去吧。”众人站了起来,朝杨鹏一拜,然后鱼贯而出。片刻之后,大厅里便只剩下杨鹏、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了,耶侓观音的贴身女卫士娜仁则站在大厅外。 不久之后,便到了中午,耶律寒雨令人备下了丰盛的午餐,可是杨鹏和不久之后,便到了中午,耶律寒雨令人备下了丰盛的午餐,可是杨鹏和耶侓观音却迟迟没来。耶律寒雨派一名女卫士去叫,不久之后那女卫士回来了,只见她娇艳通红,十分忸怩不安的模样,对耶律寒雨道:“大人,主人、耶侓小姐,现在,现在都没空!” 耶律寒雨立刻明白了女卫士的意思,脸孔也不由的红了起来,只感觉情心荡漾不能自已。过了半晌,问女卫士:“没有什么不妥吧?”女卫士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的。”耶律寒雨放心了,娇艳通红美眸迷茫地发了会儿呆,突然反应过来,对女卫士吩咐道:“把这些酒菜放回橱房热着。”女卫士应了一声,扬声招来其她几名女卫士,把酒菜搬了下去。 耶律寒雨回到书房,继续处理公务,可是却总是心情烦躁心不在焉的样子。 到了下午快到申时的时候,也就是现代的下午三点种左右,耶律寒雨得到消息,那三个人终于出来了,不由的暗骂道:闹了两个时辰,真是的! 赶紧离开了书房,来到后院,远远看见他们二人坐在湖泊的左边靠岸的水榭中吃喝着,于是便走了过去。来到水榭中,立刻便感到异样的气氛,杨鹏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耶侓观音脸上那邪又野的笑容更浓了。 耶律寒雨不由的在脑海中幻想出一副十分暧昧的画面来,不由的芳心荡漾,身体不由自主地起了一点反应。上前两步,朝杨鹏拜道:“燕王!”杨鹏道:“这里有没有外人,不用多礼,来来来,坐下咱们一起吃!”耶律寒雨听到杨鹏说这里没有外人,不由的芳心又是一荡,应了一声,走到耶侓观音的下面坐了下来。耶侓观音正心中气恼无处发泄,便对耶律寒雨道:“小姑,大哥他太可恶了”耶律寒雨大致能猜到是什么事情,不由的娇颜绯红。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也别只顾着说我!虽然我和大哥一起弄了你,可是后来你和大哥不也一起弄了我吗?说起来,我被你们弄得更厉害一些!”耶律寒雨瞪着耶侓观音,气恼地道:“你这个番邦蛮夷,真是太,太……” 耶侓观音笑道:“当时你那么快活,现在却来说这话,这岂不是太虚伪了!”耶律寒雨通红着娇颜瞪着耶侓观音,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由的回味起刚才的快乐,神情变得迷茫起来。 杨鹏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吃饭吃饭。”耶律寒雨一肚子窝火正无处发泄,听到杨鹏的话,立刻瞪了他一眼,兀自不解气,右手探到杨鹏的大腿上,使劲一扭。杨鹏正在喝酒,差点把一口酒水喷了出来,郁闷地看向耶律寒雨。耶律寒雨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拿起酒杯来,小小的抿了一口。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感到大腿上传来电击般的美妙触感,一口酒水差点呛到了,连忙强自忍住,以免在那个契丹女人面前出丑。 耶侓观音已经看出来了,笑了起来。杨鹏担心耶律寒雨着恼,赶紧把另一只手放上了耶侓观音的大腿,却没想到耶侓观音竟然咯咯一笑,十分妩媚十分直爽地冲杨鹏道:“你摸我的大腿是不是又想要了?刚才难道还不够吗,现在竟然又想要了!”耶律寒雨不由的看看耶侓观音,又看看杨鹏,耶律寒雨神色古怪有点气恼的模样,杨鹏尴尬不已。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杨鹏和耶侓观音来到大厅中,只见果然是萧豹冲、萧骨督、萧乎努三将。三将见到耶侓观音,激动不已,一起下拜:“拜见公主!”耶侓观音也十分激动,她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这些好兄弟了,却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冲三人道:“都起来吧!”三将站了起来,萧豹冲激动地道:“我们一听说公主脱险的消息,都高兴坏了!我们几个立刻赶来拜见公主!” 耶侓观音感动地道:“难为你们了!”随即笑道:“耶侓观音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今后你们不要再叫我公主了!”扭头深情地看了一眼杨鹏,然后对三将道:“我现在是燕王王妃,以后你们就称呼我为耶侓王妃吧。”三将笑着看了两人一眼,随即一起朝耶侓观音拜道:“见过耶侓王妃!”耶侓观音听到这个称呼,不由的十分开心,杨鹏也不禁笑了起来。 萧豹冲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有件事情须要请示燕王和耶侓王妃。”耶侓观音道:“你是想问你们的安置问题吧?”萧豹冲三人点了点头。耶侓观音先不说什么,而是看向杨鹏,萧豹冲三人的目光跟着也转到了杨鹏的身上。杨鹏想了想,问道:“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萧乎努道:“我们是回不去了,只希望燕王能够收留我们!”杨鹏点头道:“这是肯定的!”看了三人一眼,“然则你们是想继续从军呢,还是想去做普通百姓?”三人想都没想便异口同声的道:“自然是继续从军!”萧豹冲补充道:“我们这些人除了上阵打仗之外,其余的一窍不通!要是去干别的,十有八九得饿死!”萧骨督、萧乎努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杨鹏笑了笑,“既然想要从军,那就加入我燕云军,你们就全部并入直属军团吧!”三将大喜拜谢。杨鹏看向耶侓观音,正好耶侓观音也看向他,两人的眼神中都不禁流露出深情似海的味道来。杨鹏道:“你们这支战骑就由耶侓王妃直接统领!”萧豹冲三将更加高兴了,而耶侓观音则十分的感动,然而却摇头道:“不!” 众人一愣,杨鹏不解地问道:“不?”耶侓观音心灰意懒地道:“我不想再上战场了!”看了一眼杨鹏,笑道:“我现在,只想给你做一个好妻子!”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柔肠千转,温柔地一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纤手,两人深情地对视着。萧豹冲几个人有点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呆在这里了。 杨鹏和耶侓观音深情地对视了片刻,才转过头来。杨鹏对萧豹冲三将道:“虽然观音不愿意领军了,不过你们这支军队名义上依旧由观音统领。”三人应了一声。杨鹏继续道:“你们这支军队不隶属于哪个将军,直接隶属于我。”三人心头一喜,一起拜谢。杨鹏想了想,对三将道:“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我们燕云军军法森严,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一旦触犯军法也必依法处置!十八条军法,你们必须牢牢记住!一旦违抗,我也救不了你们!”三将躬身应诺。 萧骨督道:“燕王,我们有一个请求,希望燕王能够答应。”杨鹏点了点头,萧骨督继续道:“我们虽然加入了燕云,可是,可是却不愿意同契丹军做战,请燕王把我们调去别的方向,与西夏人做战也好,与吐蕃人做战也好,与宋人作战也好,总之我们不想与契丹军做战!” 杨鹏理解地点了点头,“你们有此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啊!”想了想,“这样吧,我就把你们调去陕北。”三人欣喜地拜道:“多谢燕王!” 杨鹏笑了笑,说道:“陕甘行军大总管是杨延昭,你们虽然在建制上直属于我,不过既然调去了陕甘,就必须受杨延昭这位行军大总管的节制,明白吗?”三人一起道:“明白。”杨鹏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问三人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萧豹冲道:“王妃的那些女亲兵都跟我们一起来了,不知王妃要如何安置她们?”耶侓观音一喜,对杨鹏道:“大哥,这些人都是跟随我多年的,我不忍离开她们,她们也一定不忍离开我,我想请大哥将她们都安排进飞凤女卫,不知大哥准许吗?”杨鹏呵呵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就让她们进入飞凤女卫好了。”耶侓观音欣喜不已,抱着杨鹏亲了一口他的面颊,开心地道:“谢谢大哥!”杨鹏呵呵一笑,叫来一名飞凤女卫,吩咐道:“去把门外那些女兵都带进来。”飞凤女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耶侓观音问萧豹冲三将:“你们还什么事情吗?”萧豹冲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起摇了摇头。耶侓观音道:“你们回自己的军中,等候燕王府军令。”三人一起行礼应诺,又朝杨鹏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三将前脚刚走,飞凤女卫便领着耶侓观音的众亲兵进来了。那些亲兵一看见耶侓观音都激动不已,纷纷跪下拜见:“公主!……” 耶侓观音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没好气地道:“我已经不是公主了,都起来吧!”众女兵纷纷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女兵激动地道:“公主,我们还要跟随在你左右!”其她女兵纷纷点头附和。耶侓观音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杨鹏,眼神中情深似海,回过头来道:“我现在燕王王妃!”众女兵含笑看了看杨鹏。 耶侓观音道:“刚才大哥已经同意了,将你们编入飞凤女卫中,将来我们还是在一起的。”众女兵欣喜不已,纷纷拜谢杨鹏。 杨鹏笑了笑,对立在旁边的那个飞凤女卫道:“把她们带去见李副统领,由她来统一安排。”飞凤女卫的统领是蒋丽,如今在天京新城,所谓的李副统领是飞凤女卫的几个副统领之一,也是留守燕京王府的飞凤女卫的最高长官。飞凤女卫应了一声,便将众女兵带下去了。 耶侓观音朝杨鹏看去,看见杨鹏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嫣然一笑,问道:“看什么呢?” 杨鹏笑道:“看自己的老婆还要什么缘由不成?”耶侓观音开心地笑了笑,把娇躯挤进杨鹏的怀里,扬起那张充满野性之美的娇颜,用一种骄傲而又妩媚地神态道:“要看,小妹就让你看个够!”杨鹏呵呵一笑,搂着耶侓观音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耶侓观音情动起来,一把搂住杨鹏的虎腰,主动亲吻杨鹏的嘴唇,随即便拽着杨鹏朝后院奔去。…… 当天晚上,杨鹏在书房中挑灯审阅耶律寒雨为他整理好的那许多公文。公文来自燕云治下各地,军事民政各方面的事情都有,有的是向杨鹏报告情况,有的则是请杨鹏进行批示,看这些公文,便能够大致了解整个燕云治下的情况。 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杨鹏感觉有些疲惫,放下了手中的公文,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时,门口脚步声响起,杨鹏朝门口看去,只见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两个各端着一个食盘并肩而入。一起来到杨鹏的书案前,又一起道:“大哥,小妹给你准备了夜宵!”两人一说完这话,同时扭头看了一眼对方,颇有些争锋相对的味道。 耶律寒雨放下食盘,揭开汤盅的盖子,一盅乳白色的鸡汤便呈现在了眼前,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教人食指大动。耶律寒雨微笑道:“这是小妹炖了两个时辰的人参仔鸡汤,大哥快趁热喝吧!” 耶侓观音也把食盘放下,食盘上也是一个汤盅,耶侓观音揭开盖子,只见一盅微带褐色的鸡汤,气味不如耶律寒雨的人参鸡汤那么浓郁,却散发出大自然一般的清香气息。耶侓观音道:“我这是蘑菇炖鸡汤,肯定不逊色于耶律公主的人参鸡汤,大哥你快喝吧!” 杨鹏看着眼前的情景,真是感动得想要流泪,不由的在心里感慨:“这个时代的男人真他***幸福!要是在现代社会,怕是颠倒过来了吧!” “大哥,你想要吃哪一盅呢?”耶侓观音问道。杨鹏抬起头来,见两女都很紧张也很期待地看着自己,登时为难了。犹豫了一下,笑道:“两样汤都这么好,自然是都不能放过!”两女微微一笑,随即又感到有些不满意。 杨鹏把两只汤盅都拿到面前来,一会儿吃人参鸡汤,一会儿吃蘑菇鸡汤,狼吞虎咽的,似乎从没吃过似的,一边吃还一边大声称赞。两女见杨鹏吃得这么痛快,自然十分的开心。 只片刻工夫,两盅鸡汤,连同里面的人参蘑菇和鸡肉便全都下了杨鹏的肚子。杨鹏打了个饱嗝,赞叹道:“真好吃!”两女开心地道:“既然大哥喜欢,明晚我继续做个大哥吃!”杨鹏一愣,强笑着点头道:“那真是的太好了!”随即流露出心疼的神情来,“只是大哥可舍不得让你们劳累啊!”耶侓观音道:“这有什么,只要大哥喜欢,我就做给大哥吃!”耶律寒雨也道:“这其实也不辛苦,看着大哥吃的高兴,小妹心里也高兴!”随即上前来收拾了空空的汤盅,“大哥,小妹就不打扰你办公了,你也早点休息啊,别太劳累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耶侓观音也把汤盅收拾了,对杨鹏道:“我的房门不上闩,大哥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耶律寒雨气恼地瞪了耶侓观音一眼。 两女捧着空汤盅下去了,杨鹏仰躺在椅子上,揉着肚子嘀咕道:“深更半夜吃这么一肚子,真他***撑死我了!要是天天晚上都这样,可真不好受啊!”不过一想到两女美丽而又期待的容颜,不由得觉得就是自己撑死了,也不能让她两个有一点失望,看到她们开心,自己也开心啊,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吧!呵呵! 又看了一会儿公文,感觉实在撑得难受,于是站起来,走出了书房。此时,月亮已经西斜,夜幕中一片寂寥,只有风拂竹木的沙沙响声,以及不知名的昆虫的鸣叫声。 杨鹏深吸了口气,清凉的夜风涌入肺腔,杨鹏感到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嗝!杨鹏打了个饱嗝,不由的揉了揉肚子,转身朝湖泊那边走去。沿着树荫假山掩映下的回廊漫步着,脑子里则在想着目前的天下大势: 如今的天下与自己从教科书上学到的那个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这其中最大的不同便是自己一手创建的燕云已然占据了长江以北大片的中原大地。这之后的历史进程一定与原来的历史完全不同了,自己算是已经创造了一个时代吧! 想到这,杨鹏笑了笑,继续想:还有一些事情出人意料,那倭人没想到居然会崛起!?这难道是自己这只蝴蝶造成的连锁效应?倭人,我该怎么对付他们呢?远征高丽,或者远征倭国? 杨鹏缓缓地摇了摇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前面黑丛丛的竹林,暗道:‘现在可不是海外远征的时候,应当集中精力先一统大陆,其他的事情都得放在这之后再说,否则只怕会弄巧成拙。希望高丽人能够在此之前抵挡住倭人,我可不希望等我腾出手来的时候,倭人已经占领了半岛。’想到这里,不由的想起武行他们来,他此刻真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倭人的情况和高丽那边的情况啊。 杨鹏沉思起来,觉得现在就可以为针对倭人做一些准备,一念至此,心里便有了一个计划。 转身继续在回廊中漫步起来,这时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西夏和辽国的身上,他在考虑下一步行动的目标,一时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出兵西夏好呢,还是攻击辽国的西京道?就战略影响而言,夺取西京道无疑是首要选项。那西京道以现在的山西大同地区为中心,包括一部分内蒙古地区和甘肃地区,土地肥沃水草丰美这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如果占据了这片区域,对辽国,燕云军可以从西边包抄辽国的侧翼纵深,整个战略态势将完全倒向自己一方;而对西夏,则可形成南北夹攻的有利态势,这对于进军西夏无疑也是十分有利的! 可是自己能想到的,辽国方面自然也能够想到,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己方对西京道用兵那将是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不过这并不是使自己犹豫的主要原因,让自己犹豫的主要原因还是观音啊!如果自己对西京道用兵,观音会不会伤心?哎,难怪人们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可真是没错啊!这件事干脆瞒着她吧,或者干脆改变目标? 杨鹏皱着眉头,缓缓地摇了摇头,喃喃道:“大事为重。不过这件事我也不能瞒着观音。” 突然感到眼前光亮晃眼,不由的停下脚步抬起头来,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湖泊边。静夜无风,眼前的湖泊反射着月光,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平铺在大地上一般,周围亭台楼阁隐没在黑暗之中,杨柳竹林奇花异草也都不见真容。 杨鹏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三两下脱掉了衣裤,扑通一声跳进了湖泊中。 飞凤女卫们听到湖中的动静,从四面八方奔来,有人喊道:“声音是从湖上发出来的!”另一个女子道:“会不会是刺客!大家仔细搜查!” 众飞凤女卫奔到杨鹏跳进湖泊的那个地方。一个飞凤女卫叫道:“地上有衣裤!咦,这些,这些好像是主人的衣裤!”就在这时,众飞凤女卫只听见湖面上哗啦一声水响,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从湖水中露出头来。夜晚太暗,众飞凤女卫士看不清楚他的样貌,领头的那个女卫士厉声喝道:“什么人?” 杨鹏呵呵笑道:“是我啊。” 众飞凤女卫听出了杨鹏的声音,都是一愣,随即赶紧行礼道:“见过主人!” 杨鹏道:“你们辛苦了。”众飞凤女卫不由的激动起来,领头的那个飞凤女卫抱拳道:“我等不打扰主人的雅兴了,告辞。”“嗯,你们忙去吧。”众飞凤女卫应了一声,便继续巡逻去了。在杨鹏的燕王王宫里,护卫亲军分为两个体系,一是密卫,一是飞凤,密卫都是男子,并非严格意义的护卫亲军,倒更像是杨鹏直接统领的一支特种部队,没有任务的时候一般驻扎在王府前院;而飞凤卫,则全是年轻女子,这才是真正的护卫亲军,她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府安全护卫杨鹏和燕王府的那些女主人们,平时都驻扎在王府后院中,因此刚才听到动静奔来的全都是飞凤女卫。 杨鹏在湖泊中游了一会儿泳,感觉鼓胀的腹部消了一大半。又游了一会儿,从水中出来,爬上了岸。抱起衣服裤子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可是才走出两步,便不由的想到了刚才耶侓观音说的话,心头一荡,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耶侓观音居住的院子走去。 走进院子,只见灯火全无,一片静悄悄的景象,杨鹏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偷香窃玉般的刺激感觉来,心脏怦怦直跳。蹑手蹑脚地走到绣楼的大门口,试着推了推门,门果然没上闩,吱呀一声开了。杨鹏赶紧跨步走了进去,反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眼光朝这一楼的小厅扫视了一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蜷在楼梯边的一张小榻上,于是轻轻地走了过去。 来到小榻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认出是观音的女卫士队长,娜仁。如今娜仁的身份已经由女亲兵队长变成了贴身丫鬟,不过娜仁却一点都不在意,在这个无比忠诚的女子心中,只要能跟在主人身边就可以了,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 杨鹏笑了笑,见她的被子褪到了腰间,便轻轻地将被子拉起来给她盖好,然后轻轻地上楼去了。 杨鹏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到楼上,蹑手蹑脚朝不远处挂着纱帐的床榻摸去。来到床榻边,杨鹏屏住了呼吸,心脏却激动得怦怦直跳。伸出右手轻轻地掀开纱帐,却突然傻眼了,床上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在。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劲急的风声,杨鹏意识到有人偷袭,想都没想,整个人便向左侧一偏。对方扑了个空,便立刻一个扫堂腿朝杨鹏小腿着地横扫而来!杨鹏向上一跃,只感到对方那凌厉的一腿就从自己的脚下横扫而过!杨鹏刚落回地板,对方便踏步上前,双臂拗住了他的右臂,同时右脚靠住了他左脚的后跟,上下一起发力想要将杨鹏摔倒在地。杨鹏身子猛地下弓,低喝一声,全身劲力勃然爆发,对方整个人便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床上,发出一声大响。这时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想来是守在楼梯口的娜仁听到楼上的动静奔上来查看了。 杨鹏不等那人从床上爬起来,飞身一扑,冲进了帐幕中,将那人紧紧地压在身下。那人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开,便放弃了反抗,没好气地道:“你真是个怪物,偷袭居然都没能把你摔倒!”原来这个偷袭杨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耶侓观音。 杨鹏呵呵一笑,拿身子揉着耶侓观音那健美柔软的身体,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坏笑道:“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偷袭老公不成功眼看就要被就地正法了!”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好啦,人家认输了!” 这时娜仁已经上来了,看见眼前的情形,偷偷一笑,赶紧蹑手蹑脚地下去了。 耶侓观音突然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来。杨鹏见状心头一紧,急忙问道:“怎么了?”说着身体下意识地抬起来了一些,不敢再那么重重地压着她了。杨鹏痛苦地道:“肚子痛!”杨鹏紧张起来,连忙了坐起来,伸手轻轻地揉了揉耶侓观音的小肚子,皱眉道:“难道是刚才把你弄伤的!” 耶侓观音道:“有可能!”杨鹏急忙道:“我去给你找大夫来!”说着便要离开。耶侓观音却一把拉住了杨鹏的手掌,“不用了,你陪我说说话就就好了!”“那怎么行,必须看大夫!”这话还没说完,不曾想耶侓观音竟突然如同矫捷的猎豹一般弹了起来,将杨鹏扑倒在床榻上。杨鹏眼见她眼中流露出狡狯的神色,立时知道自己上当了,正准备说话,便看见她竟然将自己的双手用一条皮带绑在了床头。 杨鹏活动了一下双手,发现绑得很牢,根本就脱不出手来,没好气地道:“观音,你这是闹哪一出啊?”耶侓观音邪恶且妩媚地一笑,又拿过来一条皮带,竟然将杨鹏的双脚也绑在了床上。此时,杨鹏大大地躺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了。 耶侓观音趴到杨鹏的胸膛上,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很野地笑了笑,“现在我可以为所欲为了!”随即手掌下探,抓住了杨鹏身上那唯一的一条衬裤的裤头,猛地一扯,杨鹏只感到下边一凉,冷风瑟瑟的。耶侓观音直起腰,三两下脱了个精光,便俯下身子在杨鹏的身上疯狂地亲吻起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耶侓观音趴在杨鹏的胸膛上,十分疲惫十分满足的模样,秀发散乱,一张娇颜艳光四射,美艳不可方物。杨鹏爽则爽矣,可是却有一种给人霸王硬上弓的感觉,很郁闷地道:“观音,快把我放开啊,太难受了!”耶侓观音直起腰来,咯咯一笑,挪动着诱人的娇躯,先把杨鹏的双足解放了出来,然后放开了杨鹏的双手。杨鹏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长长地吐了口气。眼见耶侓观音坏笑着看着自己,一股邪火猛地涌上心头,一把搂住耶侓观音,痛吻了一番,直到把她吻得快要断气了才放开,随即乘其不意将她按倒在床上,对着她的臀部噼里啪啦地抽了下去,耶侓观音娇呼连连,大声叫骂:“你这个坏家伙!啊!不要打我那里啊!……” 杨鹏结结实实地抽了一顿巴掌,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笑问道:“看你还敢调皮吗?”“当然要,我是不会屈服的!”“也喝,看来惩罚得还不够!”说着便将耶侓观音翻转过来,压了上去。耶侓观音却一点不害怕,扬了扬下巴,伸出一只美腿勾住了杨鹏的虎腰,那分明是挑衅的姿态。又是一场狂风暴雨,比之前的那一场更加猛烈。待一切平静下来后,耶侓观音已经疲惫欲死完全融化了,趴在杨鹏的胸膛上一个手指头也动不了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二章,历史要进步, 杨鹏正准备说话,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杨鹏几人扭头看去,只见教育部门负责人汤时典领着十来个服色各异年龄各异的教师奔了出来。众人奔到杨鹏和耶侓观音的面前,躬身拜道:“拜见燕王殿下!”跟着汤时典道:“不知燕王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随即看了一眼站在杨鹏旁边的耶侓观音,发现其英气逼人美艳绝伦,与燕王关系又十分密切的样子,却不是任何一个他所知的王妃,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 杨鹏看出了他们的难处,微笑着为他们介绍道:“这位便是耶侓观音,也是我的一位王妃。”众人恍然大悟,他们虽然没见过耶侓观音,不过这段时间却是经常听到她的名字,虽然对于杨鹏不久前潜入辽国营救耶侓观音的种种事情不清楚,不过却知道这位前辽国的公主已然是燕王府的一位王妃了。 众人拿眼角余光偷看着耶侓观音,心中惊为天人,汤时典朝耶侓观音拜道:“见过耶侓王妃!”其余众人跟着拜道:“见过耶侓王妃!”耶侓观音微微一笑,“不必多礼!”“谢王妃!”众人齐声道,跟着汤时典躬身请道:“燕王,王妃,里面请!”随即当先领路,杨鹏、耶侓观音以及十几个密卫跟随在后,那些燕京大学的教师则跟在最后面。 众人进了大门,耶侓观音抬头看去,只见迎面的大厅里摆了许多张桌子,坐了许多人,桌子上摞着一堆堆的文稿,而那些人则埋头在那如山的文稿中奋笔疾书,也不知究竟在干什么。耶侓观音一看见这样的景象,就感觉一阵阵头大,赶紧移开了目光。 汤时典站在台阶下躬身请道:“燕王、王妃请!”杨鹏笑道:“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他们工作了吧,”扭头看了看跟随在后的那十几个教师,微笑道:“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不用陪着我们。”众教师自然不敢违拗杨鹏的话,躬身应诺,下去了。杨鹏又对众密卫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众密卫抱拳应诺。杨鹏对汤时典道:“陪我走走。”汤时典连忙应诺。杨鹏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汤时典,不由的想起当年两人初结识时的情景,那时的汤时典是闲云野鹤,眉宇间充满了傲气,没想到时过境迁,这才过了多久,他的棱角居然都磨得圆润了,杨鹏不禁有些感慨。 转身朝一边的拱门走去,耶侓观音跟在他身旁,而汤时典则跟在靠后大概半步的位置上,丝毫不敢与杨鹏并排而行。 三个人进了拱门,一片竹林映入眼帘,而一条九曲回廊则从竹林中穿过。三人走上回廊,杨鹏看了一眼右侧竹林外的一排高大的木楼,指着那边说道:“我记得那里是培养技工的地方?”汤时典点了点头,“燕王记得丝毫不差,那里正是培养技工的学院!”随即心头一动,连忙道:“燕王,最近那里招收了一个怪才,”刚说到这里,那片建筑群中便传来呯的一声巨响,三人猝不及防之下吓了一跳。 耶侓观音皱眉道:“搞什么鬼啊?”汤时典苦笑道:“八成又是他在做什么实验了!燕王,刚才我说的怪才就是这个人了,他经常会弄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上一次差一点把一栋教学楼烧掉了,不过此子确有过人的天赋!不久前他针对火炮的一项改良建议,得到了凌振大人的赞赏,据说凌振大人已经将这项改良建议应用到了新火炮的生产当中!” 杨鹏来了兴趣,“带我去看看你口中的这个怪才。”汤时典应了一声,当先领路,从回廊一侧的缺口下去,穿过竹林往那片木楼建筑群走去。三个人穿过一道拱门,只见一片混乱的景象,一个中年人,应当是教师正在痛骂一个胖胖的年轻人,周围百八十个年轻人,人人都惊魂甫定的模样,不过那个胖胖的年轻人却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汤时典眼见一片混乱不成体统,觉得在燕王面前丢人了,不胜惶恐,急声喝道:“燕王驾到,尔等为何还不行礼!”众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见满脸怒人的汤时典,以及站在汤时典身旁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有认识杨鹏的,赶紧跪下磕头:“学生拜见燕王殿下!”其他人见状,虽然不认识杨鹏,哪里还敢怠慢,赶紧都跪了下来,“学生拜见燕王殿下!” 汤时典指了指耶侓观音,“这位是耶侓王妃!”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耶侓王妃英气逼人艳光四射,都不由得神思恍惚,回过神来,赶紧又拜道:“拜见王妃娘娘!”耶侓观音微微一笑。 杨鹏扬声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垂手恭立着。杨鹏看了一眼那个胖胖的男学生,小声问汤时典:“那个胖子就是你说的怪才?”汤时典点了点头,“此子名叫方恒,三个月前通过测试入学的。” 杨鹏扬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所有人听到杨鹏的问话,齐齐看向方恒,方恒战战兢兢十分不安,忸怩得就像个大姑娘一般。 那教师上前来抱拳道:“回禀燕王,”随即指了指方恒,气愤地道:“刚才是方恒,在做火药配方实验的时候,胡作非为,致使他面前的火药发生意外爆燃!好在他见机得快叫大家及时逃命,否则,否则……”说着兀自不解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鹏走到方恒面前,方恒的心脏砰砰乱跳,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他的同学们,有的流露出担心之色,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人之间就是这样,希望你好的没有几个,而希望你坏的却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杨鹏问道:“你刚才干了什么事情?”方恒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小人,小人,也,也没干什么,就是,就是往,往火药里,加了,加了一点东西。”杨鹏道:“然后呢?” 方恒抬起头来,看见杨鹏和颜悦色的样子,原本慌张的心平静了不少,说话也不那么结巴了,“小人,加了一些矿物,火药的威力果然大了好几倍,不过,不过就是变得特别容易燃烧,大一点的撞击也能让它燃烧爆炸,结果,结果就,”说着扭头朝旁边的一间教室看去。陈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间教室中烟雾弥漫,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杨鹏暗道:那些个大科学家只怕都没少干过这种事情,这小子肯定是一块好材料! 杨鹏收回目光,说道:“你喜欢做实验,本身没有错,可是要注意安全。”众人见杨鹏没有责怪方恒,都感到十分意外,方恒自己也感到十分意外,诧异地看着杨鹏。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貌似鼓励,微笑道:“做你们这一行的首先要敢想,其次便是要敢干!”方恒十分激动地看着杨鹏。杨鹏扫视了周围众学子一眼,“你们也要向方恒学习,切不可墨守成规!比如这个火药配方,那不也是从无到有由前人发明的吗?你们难道就不能想出一个新的配方来吗?没有什么是金科玉律不可改变的,只有更好没有最好,这应当是你们的追求!”众人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其中几个更是双眼放射出惊人的光芒。 杨鹏转身对那个教师道:“你作为教师,注意安全是好的,这一点必须坚持。不过却要鼓励学生们的创新思维,切不可禁锢了他们的思想。”那教师连忙应诺。杨鹏转身对众学生道:“我很希望看见你们创造出令人惊喜的成果来!”众人激动不已,一起拜道:“学生定不会让燕王失望!”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对那教师道:“你们继续上课。”那教师应了一声。杨鹏转身对汤时典和耶侓观音道:“我们走吧。”耶侓观音笑了笑,汤时典则躬下了身子,三人出了拱门,渐渐远去。 汤时典感慨道:“燕王这‘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话,真是太对了!做学问便当如此!”杨鹏笑道:“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真正不懂的只怕也没有几个吧,只是出于种种目的,偏要将一些言论说成是金科玉律,将一些事情说成是理所当然!比如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难道儒术真的是治理国家最好的学问吗?我看不见的,不过时至今日,这儒术却是最有利于统治者驾驭百姓愚弄百姓的!因此历代君王为了让百姓们如同牲畜一般乖顺,便不断推崇儒术,神话孔子,那孔老二已经不是凡人了,早已成神成圣了!” 汤时典唯唯称是,耶侓观音却是一副激动的模样,显然杨鹏的言论十分符合她的胃口。杨鹏想到此行的目的,不禁笑道:“东拉西扯的差点把正事忘了。”说着停下脚步来。汤时典和耶侓观音也停下了脚步。杨鹏道:“我须要有智慧,有勇气,忠心耿耿又敢于深入异域冒险的人,这里有这样的人吗?” 汤时典想了想,眼睛一动,抱拳道:“有这样的人,他们是一对兄弟,哥哥叫李乾,弟弟叫李坤,是山西人,当年眼见燕王血战孤山,一家人便迁徙到了燕云;来到燕云后,在燕云官府的帮助下,一家人渐渐安定了下来。这一家人对于燕王无比崇敬,对于燕云无比热爱,忠诚绝对没有问题;至于勇气,这一家人是猎户出生,这兄弟二人自小便在山中搏击虎豹豺狼,可谓悍勇过人;而智慧方面,应当也符合燕王的要求,这两人做猎户时,连狐狸都逃不出他们布设的圈套,可见智谋不凡。” 杨鹏点了点头,“这二人在大学里学什么?”“回禀燕王,哥哥李乾学的是法律,弟弟李坤学的是外交。”耶侓观音笑道:“这兄弟两个志向不小啊!” 杨鹏笑了笑,对汤时典道:“把这兄弟二人带来给我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比再去军事学院找人了!”杨鹏口中的军事学院,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培养军事人才的学校,那军事学院与汤时典负责的教育系统是完全不同的,由燕王府直接管理,军事学院的院长便是杨鹏自己,各位大将则都是军事学院的教师;军事学院的主要学生是军中立下了战功的士兵和军官,也有从地方上招收的有前途有志向的年轻人,学习的内容,分为两大部分,一是参谋系,这里的学员只学习军事谋略,将来会做为参谋派往各地,另一大部分则是将军系,这里的学员自然也要学习行军打仗之道,不过却要着重培养他们的英雄之气,培养他们冲锋陷阵无所畏惧的精神,为此,杨鹏引进了现代社会特种部队的训练方法。 扯远了,话归正题,汤时典听了杨鹏的吩咐,立刻应诺一声,下去了。杨鹏和耶侓观音则在竹林中的一座竹木制作的小凉亭中坐了下来。 耶侓观音看了看这座虽然略显简陋却十分清新的竹亭,赞叹道:“这座亭子可比砖石瓦片垒砌的亭子舒服多了!”杨鹏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微笑道:“你要是喜欢,我便让人在王府里也多多地修造这样的亭子!”耶侓观音笑了笑,摇头道:“不要!” “不要?”耶侓观音的妙目瞟了一眼杨鹏,说道:“要是你那么做了,一定会有人说:‘你看那个番邦女子,真是个狐狸精,就说了一句话,燕王便忙不迭地派人去做了!’我本来就是番邦女子,如此说我倒也没什么,却累得你这位英明神武的燕王也被他们说嘴,我可就万死莫属了!” 杨鹏紧了紧握在手中的纤手,笑眯眯地道:“观音确实是狐狸精,不过大哥就是喜欢狐狸精!”耶侓观音眼睛一亮,“真的吗?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我以后可要更像狐狸精一些了!”杨鹏心头一荡,笑道;“那大哥可有福了!”耶侓观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流露出邪恶的笑容来,“现在这么说,可别到时候叫起苦来!” 杨鹏不由的情动,便要去吻耶侓观音的脸颊,耶侓观音一把推开了他,咯咯笑道:“我是没什么的,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又在外面,燕王如此行为不端,只怕会让人失望的!”杨鹏呵呵一笑,“失望就失望吧,大哥不在乎那些!”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可不能让自己男人的名声受到一点影响!再说了,要是让别的臭男人看见我们亲热,我是要挖掉他的眼珠子的,你一定不想我这样做吧!” 杨鹏感觉观音处事在方方面面都是那样的果决而又泼辣,知道她说到是一定会做到的,便不敢和她亲热了,要是真的让那个倒霉的学子或者老师撞见了两人亲热的场景,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耶侓观音见杨鹏没有要和自己亲热的意思了,重新在杨鹏身边坐下。眼睛扫视了一眼这座大学,十分惊异地道:“没想到你创办的这座官学,竟然和宋国的学堂完全不一样,”眯起眼睛流露出调侃似的笑容,“没有之乎者也的朗读声,却又乒乒乓乓的爆炸声!大哥啊,你这种搞法可真是前无古人呢!难道你就不怕那些传统的读书人记恨你吗?”杨鹏呵呵一笑,“恨就恨吧,我当这个燕王可不是为了让他们高兴!既然他们已经沦为了一无是处的垃圾,我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扫进垃圾堆里去!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该呆的地方!”耶侓观音眼睛一亮,赞叹道:“不愧是气概天下的燕王,够气魄!哎,在这一点上,太祖、太宗皇帝就远远不如大哥了!”随即便沉默起来,想来是想到了她的那些哥哥们。 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耶侓观音收回思绪循声望去,只见汤时典领着两个十分粗壮的男子过来了,想来那两个壮汉便是许贯忠口中的李家兄弟。 汤时典领着两兄弟来到凉亭中,汤时典首先拜道:“燕王,王妃,李家兄弟带到。”李家两兄弟急忙跪下,激动无比地磕头道;“拜见燕王,拜见王妃!”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谢燕王!”随即两兄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里。杨鹏打量了两人一眼,见这两兄弟十分魁梧,都是国字脸、短头发、满脸钢针须,根本就不像是读书人,倒像是屠户。 杨鹏和耶侓观音都不由得感到惊异。杨鹏问道:“你们懂武艺?”兄弟两个连忙回答道:“是。”“那为何不去从军,或者报考军事学院呢?” 兄弟两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哥李乾道:“俺兄弟两个虽然懂得点武艺,不过却没法和诸位将军相比,进入军中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不过俺们想:大学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不会武艺的,俺们兄弟两个懂得武艺,想必是别人没有的有利条件,或许可以有所做为。因此上,所以俺们便考进了大学。” 杨鹏笑了笑,暗道:‘这两兄弟虽然长得跟张飞似的,没想到却心思细密的很啊,能想到这一点实在是难能可贵。这种事情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其实真正事到临头能够想到的,又有几人呢?比如现代社会那些想要到官场发展的人,又有谁会想要在此之前应该先去军队历练一番呢?’ 杨鹏赞许地点了点头,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来吗?” 兄弟两个互望了一眼,哥哥李乾抱拳道:“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想必燕王是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李乾看向李坤,让他来说,李坤咧嘴一笑,“其实这很简单,因为一般的小事怎么可能劳动燕王大驾,既然燕王亲自过问此事,定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陈枭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听汤大人说你们颇具智谋,可是刚才一看见你们,我的心里却打起鼓来,然而你们的一番回话却又让我肯定了徐大人的评断。” 兄弟两个咧嘴笑着,很憨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精明的人物,不过杨鹏心里却暗暗点头,因为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人。“你们猜的不错,我确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去执行。不过这个任务是十分危险的,很有可能你们这一辈子都无法活着回到燕云,你们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吗?” 兄弟两个想都没想就一脸豪气地抱拳道:“愿意!”哥哥李乾激动地道:“燕王对我们一家人恩同再造,学生即便万死也难报万一!只要燕王一声令下,我兄弟二人赴汤踏火在所不辞!”弟弟李坤使劲点了点头,兄弟两个的神情同样的坚定不移。 杨鹏不禁心中感动,这些个汉子,你只是对他们做了一点好事,他们却恨不得为你粉身碎骨披肝沥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吧!士为知己者死,一死以报君恩! 杨鹏点了点头,“我给你们的任务是进入倭国,潜伏下来,并且尽可能地爬上他们的高层!暂时什么都不要做,等候命令!” 兄弟两个立刻意识到燕王有对付倭人的意图,下意识地觉得那将是一个十分宏大的计划,不由的为自己能在这样一场大行动中担当重要角色而心中激动,一起抱拳道:“紧遵燕王号令,学生万死不辞!”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记住,你们不是为了我杨鹏,而是为了你们祖先的荣耀,为了你们血管中流淌的炎黄血液!”兄弟两个突然之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涌上心头,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杨鹏。 李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抱拳道:“燕王,我兄弟二人能接受这样的任务十分荣幸,可是这其中却有一个碍难之处!”杨鹏点了点头,“你是说语言问题。”“正是。”杨鹏看向汤时典,微笑道:“这就要请汤大人来想办法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汤时典连忙道:“学院中有精通倭语的教师。”杨鹏道:“安排他们给李家兄弟上课,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掌握倭语,以及倭国的风俗习惯。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切不可透露学习的目的,这是机密!”汤时典抱拳应诺。 杨鹏微笑着对李家兄弟道:“我希望过不了多久就看见两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倭人!”两人一起应诺。杨鹏道:“好了,事情就这样。我再提醒你们三个一次,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否则遭受制裁倒是其次,将来还有可能累得李家兄弟身死异乡,事情的严重性你们要心里有数。”三人心头一凛,齐声应诺。 杨鹏对李家兄弟道:“等你们学成的时候我肯定已经在并州了,你们两个到并州来见我,我会亲自安排你们行动。”两人抱拳应诺。 杨鹏扭头对耶侓观音道;“我们回去吧。”耶侓观音起身走上前来。汤时典和李家兄弟躬身道:“恭送燕王、王妃!”杨鹏笑道:“不必了,你们留步吧。”随即便领着耶侓观音离去了,汤时典和李家兄弟站在竹亭外弓腰抱拳,直到看不见了才直起腰来。汤时典对李家兄弟道:“跟我来吧。”随即便领着李家兄弟朝左边掩映在松柏中的一片建筑物走去。 杨鹏和耶侓观音来到前坪,和众密卫汇合了,然后就出了‘燕京大学’。众人跨上马,朝王府行去。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笑道:“世人只知道大哥勇悍无敌,却不知道大哥其实比任何人都要诡诈!”杨鹏摸了摸下巴,呵呵一笑,“小妹,你这是在骂大哥呢,还是在夸大哥?”耶侓观音扬了扬下巴,“当然是夸奖大哥咯!”随即神态一动,笑道:“大家都认为诡诈不好?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就像对付狐狸的猎人,如果不够诡诈,别说抓着狐狸了,还会被狐狸玩得团团转!” 杨鹏呵呵一笑。耶侓观音突然流露出气恼之色,“在这方面我也着了大哥的道!居然没想到那个郭同居然是大哥埋伏下的一招暗棋,关键的雁门关便因为他而轻易地丢失了,这也直接导致整个战略态势的颠覆,一招诡计居然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杨鹏叹了口气,“打败了观音,我真是心里不好受啊!”耶侓观音大发娇嗔,“哼!你这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气死人了!”杨鹏见耶侓观音轻嗔薄怒的诱人样儿,不由的痴了。耶侓观音见杨鹏一副傻乎乎的模样,抿嘴一笑,心中很骄傲也很开心。 杨鹏回过神来,感叹道:“狐狸精,果然是狐狸精!” 耶侓观音嫣然一笑,横了杨鹏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杨鹏的魂魄给勾走了。耶侓观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正经了神色,问道:“大哥想必不止是在辽国安插了内线,只怕西夏、吐蕃、宋国都逃不出你的魔爪!”杨鹏笑而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耶侓观音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移开了话题,说起马的事情来,蒙古马、东北马、西域马、四川马等各种马的特点,他是如数家珍,最后说到了西方马:“极西的国度,也是盛产战马的,他们的马匹比西域马还要雄壮高大,是做为重骑兵的不二选择,在短距冲锋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巨大威力!” 杨鹏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看向杨鹏,一脸好奇地道:“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大哥麾下的破阵铁骑中有一部分战骑似乎比之那些西方骑士还要雄伟高大,不知大哥的这些战马都是从哪弄来的?” 杨鹏笑了笑,便将那个马官约翰的事情说了出来,耶侓观音疑惑了许久的一件事情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杨鹏问道:“你麾下那几个金发碧眼的战将都是西方国度来的武士吧?”耶侓观音点了点头,“他们来自好几个国家,是什么东哥特、西哥特、法兰克,我问过那些所谓的饱学之士,哼,那些一辈子抱着书本的家伙居然一个都不知道,简直岂有此理!你看,这又说明读书人是没有用的东西了,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读那些书有什么用啊!” 杨鹏呵呵一笑,暗道:这个时代交通极度不便,相互之间难以交流,宋人不知道法兰克等欧洲国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如今宋人对欧洲的了解还停留在汉唐那时所谓的‘大秦’之上,汉朝时说的‘大秦’是罗马帝国,而唐朝所谓的‘大秦’则其实是拜占庭帝国了,那个时代,华夏人极具开拓精神,因此能够了解遥远地方的事情,如今反而不行了。 杨鹏按下心头的思绪,问耶侓观音:“观音,那些金发武士怎么会投奔你的麾下?” 耶侓观音笑道:“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听他们自己说他们原本是什么十字军的将领,东征他们那个教派的圣地耶路撒冷,然而他们这一支兵马却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他们拼死突出重围,一路向东而来,结果就进入了西京道。当时我接到报告说,有一群金发鬼在西京道的黑山地区劫掠,便派军前往讨伐。这群家伙战败被俘,便向我求饶,我见他们都武勇不凡,于是将他们编入了契丹军序列。”看了杨鹏一眼,笑道:“后来在和大哥的交战当中,这些金毛鬼的表现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杨鹏点了点头,“这些人武艺不算很强,不过力量很大,倒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耶侓观音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不过这些家伙毫无忠义可言,完全是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事都可以干,若是没钱的话,我看他们比任何人背叛得都要快!”杨鹏笑了笑。 一行人回到王府。一回到王府,耶律寒雨便迎了上来,耶律寒雨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对杨鹏道:“大哥,我和张翔已经交接完毕了!”杨鹏点了点头,看向耶律寒雨,微笑道:“燕云十六州我就交给张翔了!”耶律寒雨叹了口气,“好吧,我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句话说得幽怨无比荡气回肠,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 一名密卫从外面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水军统领王海王蓉来了!”众人转过身来,只见王海王蓉兄妹两一身戎装地走了进来。兄妹两个步入大厅,看见了陈枭及众女,立刻拜道:“见过燕王,见过二位王妃,见过耶律大人!”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两人直起腰来,王蓉目光灼灼地盯着杨鹏,王海抱拳道:“我们是特地来向燕王此行的!” 杨鹏问道:“这就要回去了吗?”说着不由的看了王蓉一眼,两人目光相交,仿佛缠绵了片刻。王海道:“末将等也该返回基地了!”杨鹏点了点头,“你们来得正好,有一件事情我正要跟你们商量商量。”王海躬身道:“请燕王吩咐!” 杨鹏道:“我看了你们水军的报告,水军这段时间以来截断倭人水道的行动耗费十分巨大,可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效果却非常不好,是吗?” 王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们水军最近的基地远在天京新城,跨越数千里海路前去截击倭人,十分艰辛,且耗费十分巨大;而倭人最近学聪明了,他们不再直接跨越海峡往来高丽,而是从极北的海路绕道而行,我军行动更加困难,也更加难有效果。我们几个统领曾经商议过此事,觉得截击倭人水路的行动实在是得不偿失,应当取消!” 杨鹏道:“这件事我仔细考虑过了,觉得你们说的很有道理,这种杯水车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应当取消!”随即走到书案后面坐下,耶律寒雨跟着来到书案旁,为杨鹏磨墨,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则站在另一边,王海王蓉则站在堂下。杨鹏坐在椅子上思忖了片刻,见耶律寒雨已经磨好了墨汁,便拿起毛笔来,饱蘸墨汁,提笔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封命令书就,再写上日期,放下毛笔,吹干了墨汁,然后拿起他的燕王大印加盖上,折叠好装入信封,递给王海:“王兄弟带着这封命令交给关统领,令水军停止截击倭人的行动。”王海上前来,双手接下命令,应诺了一声,随即抱拳道:“燕王若没有别的吩咐,末将便告辞了!”陈枭点了点头。 王海和王蓉,躬身退了下去,王蓉偷偷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也正好在看她,目光相交,两人都不由得心头一荡。王海王蓉离去了,杨鹏收拾了心情,面上流露出思考之色。 第二天一大早,杨鹏一行人便离开了燕京,往并州行去,耶侓观音、耶律寒雨随行在侧,张翔率人送出城门才返回。 其实要是按照杨鹏个人喜好的话,他更愿意呆在燕京,不过由于燕京位置太偏不利于指挥各处行动,因此杨鹏不得不把燕王治所迁移到了并州,不过燕京做为首府的地位并没有改变。 一行人在路上行了几天,总是白天赶路,晚上或在驿站或在城中官署宿歇,可是这一天,由于杨鹏和两个妻子在路上贪看风景,错过了宿头,于是一行人只得在荒郊野外宿营。 夜深人静之时,一堆堆的篝火散布在山脚下的草地上,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卫士们围在篝火旁相互依偎着进入了梦乡;值夜的卫士在营地外围巡逻着,高处还有哨兵在瞭望远方;在众卫士环护中有一小丛树林,树林中座着三座帐篷,中间的那座便是陈枭的,左右两旁分别是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的,此刻三座帐篷都灯火全无,一片寂静。 耶律寒雨睡到半夜时分醒了过来,起身出去小解。完了准备回帐篷继续睡觉,就在这时,她突然隐隐听见一个女子压抑着的娇哼声。耶侓寒雨心中奇怪,于是循声望去,发现那声音分明就是从大哥的帐篷里发出来的。耶律寒雨立刻想到了耶侓观音,气恼的情绪立刻涌上心头,嘀咕道:“这个蛮夷女子,真不知羞耻,居然在荒郊野地里也干起那事来了!”她丝毫不认为她的大哥做得不对,只认为耶侓观音不对。心中气恼之下,赌气回了帐篷。 然而回来之后,虽然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可是刚才听见的那勾人的娇哼声却不停地在耳边萦绕,让她燥热难当无法入睡。耶律寒雨坐了起来,气恼地地骂了几句,随即嘀咕道:“我为什么要自个儿在这生闷气,却让她一个人享受大哥的温柔?”想到这里,心里更加不平衡了,站了起来,离开了帐篷,朝杨鹏的帐篷走去。 来到杨鹏的帐篷外,听见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耶律寒雨此时又不禁犹豫起来,担心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要是自己就这么进去找大哥,大哥取笑自己倒没什么,可要是被那个蛮夷女人知道了,自己可就无地自容了! 耶律寒雨站在帐外犹豫了好半晌,终于还是无法忍受耶侓观音独享大哥温柔的这个可能,掀帘走了进去。 一进入大帐,只感觉朦朦胧胧,一切都只能看见极朦胧的轮廓。目光立刻朝左侧那座屏风看去,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耶律寒雨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走了过去,突然一种暧昧的气味扑面而来,耶律寒雨只感到芳心一颤,整个人差点软倒下去。 就在这时,耶侓观音那可恶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哥,你的耶律公主来了!”耶侓观音立刻火气上涌,“哼,难道只准你来,不许我来吗?”耶侓观音在黑暗中咯咯一笑,“我又没说不可以啊,我就是不许,那也做不得数的!”耶侓观音说这话时,耶律寒雨已经在杨鹏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随即便感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腰肢,不由的情心荡漾,扑进了杨鹏的怀中。 这时,耶侓观音邪笑一声,坐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不过却能看见她那曲线浮凸的诱人轮廓。只听耶侓观音煽动杨鹏:“大哥,我们两个一起来服侍耶律公主吧!”杨鹏心头一荡,耶律寒雨却是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道:“你们别又来欺负我!……”话还没说完,只见耶侓观音身影一晃,耶律寒雨惊叫一声,竟然是耶侓观音将耶律寒雨扑倒在了床榻之上,耶侓观音邪恶地笑了起来,耶律寒雨惊声道:“你干什么?” 耶侓观音笑道:“你可以再大声一点,那样的话,外面所有人都能听见了!”耶律寒雨听到这话,便不敢做声来,只是伸手去推压着自己的耶侓观音试图将她推开。可是就在这时,突然感到自己的嘴唇被对方吻住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刻洗遍全身,不由的一愣神,就在她这一愣神之间,耶侓观音得寸进尺,耶律寒雨只感到好像遭到了电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起来。……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继续行路,杨鹏、耶律寒雨、耶侓观音骑着马并排而行,飞凤女卫和密卫卫队则簇拥在前后走着。耶律寒雨娇颜通红,不时地怒瞪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则邪恶而又得意地笑着,杨鹏有些头疼,这头观音实在是,太野了! 耶侓观音见耶律寒雨始终愤愤不平的模样,笑道;“你也别气不过,昨天晚上到后来,大哥不是帮你报了仇吗?”随即瞪了杨鹏一眼。杨鹏呵呵一笑,耶律寒雨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一行人在路上又走了七八天时间,终于抵达了并州,在古代,他们这样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一回到并州王府,早就望眼欲穿的众女立刻迎了出来,双方相见都是激动不已。随即众女才注意到了跟在杨鹏身后的耶侓观音,虽然大家都没见过耶侓观音,不过见她跟随大哥而来,又是那样的姿容绝丽英气逼人,立刻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杨鹏为双方介绍了,双方见礼,耶侓观音的态度有些高傲,浑不似与耶律寒雨相处时那样,这让柴永惠等都心中不悦。 杨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插进来道:“赶了这许久的路,我快累死了,想先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众女嫣然一笑,杨彤柔声道:“就知道大哥定然是要洗澡的,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服侍大哥沐浴吧!”说着话时,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赵金喜也是一样的神情,因为这服侍杨鹏沐浴的工作向来都是她们三个来做的。 杨鹏眯着眼笑了笑,扭头对一旁的蒋丽吩咐道:“把观音和寒雨带去她们的院子。”蒋丽应了一声。这时,杨鹏已经在杨彤三女的簇拥下去了。 一场沐浴洗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其间绮丽风光不足为外人道也。洗完了澡后,杨鹏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好好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发现众女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酒宴,杨鹏和妻妾们在后院的水榭中,一边欣赏初秋的景致,一边喝酒闲聊,其乐融融,妻妾们那银铃般的笑声真比任何音乐都要动人心扉。 饭后,杨鹏便开始处理公务了,洛阳行军大总管韩冰和山西宣威使李慕白立在下面分别向杨鹏报告军政两方面的情况: 李慕白道:“山西各方面情况继续向好,特别是人口和手工业的发展,燕王不在并州的这段时间里,就各地官府登记在案的新增手工作坊便增加了六成还多,另外各地人口继续涌入,其中多数是家乡在河南而之前逃难到南方去的百姓,有少数城镇已经出现了人满为患的景象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李慕白,“这一点我进城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真是车马如流摩肩接踵啊!虽然还没有回复当年全盛时期的景象,但我看也相差不大了!李大人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很好!” 李慕白连忙躬身抱拳道:“下官不敢居功,其实这都是燕王威德所致!”杨鹏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韩冰没好气地道:“李大人不必学朝廷的那些官员拍马屁!” 李慕白一愣,连忙道:“下官绝非是,拍马屁!下官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事实便是如此。”顿了顿,“燕王、大总管,你们可能有所不知,那些百姓之所以对汴梁趋之若鹜,自然有别的方面的原因,可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却是因为燕王把治所迁移到了并州的缘故。燕王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既然燕王的治所在并州,百姓们自然不会担心并州会像之前那样有所闪失,因此才会放心地迁入!下官说这是燕王威德所致,便是源自于此!” 杨鹏笑了笑,韩冰朝李慕白抱拳道;“我冤枉大人了,还请大人恕罪!”李慕白连忙躬身道:“大总管言重了,下官愧不敢当!” 杨鹏看向韩冰,说道:“韩冰,我之前发的命令你接到了吗?”韩冰点了点头,抱拳道:“小妹一接到大哥的命令,便立刻传令各军做了准备,如今只需大哥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便能调动。”陈枭点了点头,“好,现在就等辽国那边的消息了!” 目前燕云军的二十万直属军团将士及玄甲军屯驻在并州和雁门关,杨鹏的打算就是时机出现便调动着这二十万兵马北上,出雁门关攻取西京道,其他方向的兵力则都按兵不动,不是杨鹏不想动,是目前的军粮状况根本没办法让他动用别的军队。…… 当天半夜,柴永惠在承受了杨鹏的无限爱抚之后,趴在杨鹏的胸膛上沉沉地睡去了;而杨鹏却精神好等很,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着事情。 就在这时,轻柔的脚步声来到了楼梯口,随即小芳的声音轻轻地传来:“燕王,韩冰小姐来了,说有紧急军情。”杨鹏心头一动,看了一眼怀中正睡得香甜的柴永惠,轻轻地移开了她的娇躯,从床上下来,穿上了衣裤,然后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了被子,此时柴永惠正斜躺在那里,沉浸在梦乡中的她嘴角处挂着一丝甜甜的笑容。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四章,铁骑横扫, 杨鹏俯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面颊,笑了笑,起身离去了。来到楼梯口,小芳指了指绣楼外面。杨鹏从楼上下去,走出了绣楼。只见月光下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凉亭边背对着这边。杨鹏走上前去,唤道:“韩冰。”韩冰连忙转过身来,看了看杨鹏,又看了看绣楼楼上,醋意盎然地问道:“永惠小姐竟然准你下来?” 杨鹏握住韩冰的纤手,温柔地看着她。韩冰心中的醋意就好像阳光下的冰雪般冰消瓦解了,白了杨鹏一眼。杨鹏不由的情动,便想吻她的红唇。韩冰吃了一惊,推了一把杨鹏,嗔道:“这是在别人的院子里呢!”杨鹏呵呵一笑。 韩冰想起正事,“差点把正事忘了!”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随即将手中的一封书信递给杨鹏,“这是刚才收到的,辽国中京发来的紧急情报!”杨鹏接下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脸上登时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来,“好!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随即对满脸好奇之色的韩冰道:“信上说,辽国太皇太后和大元帅耶侓休哥全面爆发冲突,双方兵马在京城外交锋一场,太皇太后处于下风!” 韩冰也十分欣喜,“这场内乱一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平息,正是咱们攻取西京道的大好时机!”杨鹏点了点头,“立刻传令下去,大军向雁门关开拔,让杜澄负责粮草转运工作。”杜澄,杜南的父亲,是杨鹏任命的山西副宣威使。韩冰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走进凉亭,面对着面前的小池塘,思忖起来,他觉得此战最好带耶侓寒雨一同前往,西京道许多军政官员都是辽的官员或者将领,媚儿是前辽威望卓著的长公主,有她同行,在很多时候说不定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杨鹏的命令,传达下去,休整了几个月的直属军团二十万将士及玄甲军将士都兴奋了起来,一天之后,大军开拔北进,杨鹏亲帅大军,韩冰和耶律寒雨,也就是萧媚儿做为左右副将随行。 所谓兵贵神速,大军兼程北进,十数日之后就抵达了并州府,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继续北进,与此同时杜澄组织民工运输粮草辎重与大军同行,两条巨龙在山西的崇山峻岭之间蜿蜒北去。 两日之后,大军抵达雁门关南数十里的五台山麓,雁门行军大总管曹俊派人传讯,说西京道一切正常,并没有辽国大军来援。杨鹏暗喜,下令大军马不停蹄赶往雁门关。 当天入夜之时,大军进入了雁门关,简单地吃过晚饭之后,杨鹏立刻召集众将商议进军之策。杨鹏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指了指大同府,“敌军主力超过一半集中在大同府内,我的意思是,集中全力先一鼓作气夺取大同府并且歼灭大同府的契丹军,如此一来,其他的契丹军必然望风而降不堪一击!与此同时,令人携带媚儿的亲笔书信前往各地诱降辽的官员将领,就算不能成功诱降,也可动摇他们的军心!”转过头来看向众将,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耶律寒雨道:“大同府囤积着许多的粮草辎重,若能顺利夺取大同府,对于咱们的后续行动是非常有利的!”曹俊点了点头。韩冰道:“不过夺取大同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须要防备敌军的增援部队!”随即指了指奉圣州、可汗州、濡州三个靠近居庸关的州府,“契丹人在这些地方布置了十万大军,一旦大同府有警,定然会向西驰援!我觉得,攻取大同府也不必过于着急,可以先以围城打援之策先歼灭这三州的十万援军,然后再集中全力攻击大同府,那时敌人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必然已经令敌军心惊胆战,要攻取大同便简单得多了!” 众人纷纷点头,杨鹏的眼中流露出嘉许的目光,韩冰芳心喜悦。曹俊道:“大总管的计策真是妙极了!”指了指居庸关,“若一切顺利的话,不妨下令居庸关守军出关席卷奉圣州、可汗州、濡州三州府,如此便可彻底切断大同府与辽国中京路的联系!” 杨鹏点了点头,“可以如此。”目光回到大同府上,又移到了大同府东边的白登山上,白登山这片地区无疑是设伏的最佳地点,不过这么好的设伏地点,契丹军方面一定也能想到,大军设伏在此恐怕难以收到奇效,若是形成僵局,这场大战便平白增添了许多变速。目光继续东移,来到了距离白登山百二十里的宏州之上。此地地势平坦,只有一些丘陵和稀稀拉拉的一些森林,绝非设伏的良好地点,不过敌人肯定料想不到此地会有埋伏,而此地又是敌军增援部队西来的必经之路,必然会经过此地,不如就将伏击地点定在这里吧。 杨鹏一念至此,便将计划说了,韩冰、耶律寒雨和曹俊都是百战名将,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他的话便明白了他的谋算,都流露出十分佩服之色。杨鹏见三人都赞成,便道:“这伏击之战由我亲自负责。伏击一旦成功,大军便全力进攻大同府,同时居庸关守军出击席卷三州。我军一旦攻取了大同府,便兵锋两路,一路往西直至河清军,这一路由韩冰率领,你们的任务除了扫荡残敌夺取土地之外,还要防备西夏人的可能干涉,根据情况,你可以断然采取任何你认为必要的行动和措施!”韩冰抱拳应诺。 杨鹏继续道:“另一路则有曹俊将军率领,直插东北,直至黑山停下,然后等候我的命令。”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雁门关便成为腹地的一处关卡没有守备的必要了,因此可以把原守备雁门关的曹俊所部调过来参加攻击行动。 曹俊看着沙盘上的地形点了点头。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众人互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杨鹏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大军出关!”众将齐声应诺。 散会后,各将都忙碌去了,杨鹏一个人在雁门关的城墙上漫步着。停下脚步往北方望去,只见苍苍茫茫一片寂静,扭头朝南边看去,只见火把将夜空照成了白昼,将士们正在为明日的出关大战做着准备;除了燕云将士之外,还有数以万计的民工夹在中间,他们正将粮草辎重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 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杨鹏虽然即将面临一场大战,不过心中却非常的平静。第二天一早,大军集结,开出雁门关,占金国率领玄甲军及两万轻骑兵为前锋,狂飙突进,主力部队紧随其后。 对于契丹人来说,燕云军的进攻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几乎反应不过来,只短短两天时间,雁门关以北,大同府以南的怀仁、应州、河阴便告陷落。而直到此刻,西京道留守耶侓隆庆才接到急报,大惊之下,召集众文武议事,众文武听说燕云大军大举来袭,都感到无比震惊,神色惶恐,半晌无语。 辽将萧特烈道:“燕云大举来攻,我们是抵挡不住的,为今之计是立刻向朝廷求救!”耶侓隆庆没好气地道:“朝廷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萧特烈便没再说什么了。耶律余睹看着眼前众人惊慌失措惶惧不安的模样,不由的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说道:“其实此事也不难处理……” 耶侓隆庆以为他有妙计,心头一喜,赶紧问道:“你有主意?” 耶律余睹道:“打败燕云军的计策是没有的,不过我可以给大人提一个建议,”耶侓隆庆连忙道:“你快说!”这时其他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耶律余睹的脸上,想看他有什么好主意。耶律余睹看了一耶侓隆庆,正儿八经地道:“其实对于此事,大人如果自忖能够对付得了燕云便据城死守,否则便早早率军弃守也就是了!那南院大王、大元帅都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兀自败在燕云兵锋之下,因此大人也不必觉得有什么难堪!” 耶侓隆庆怔怔地看着耶律余睹,心里有气,他没想到耶律余睹居然说出这样的计策来。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此番言论虽然听着不舒服,可是却也是大实话,听说那杨鹏亲帅大军来攻,而且其麾下的将士全都是最勇悍的直属军团精锐!与这样的敌人对仗,他可是完全没有把握!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官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不好了大人,敌军前锋已到城下!”众人大惊失色,耶侓隆庆情不自禁地叫道:“怎么这么快?!”斥候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耶侓隆庆犹豫了一下,赶紧朝外面奔去,众武将幕僚跟着奔了出去。一大群人匆匆来到城墙上,朝城外望去,果然看见数万燕云战骑已经列阵在城外了,气势如虹,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很多人心中都不禁升起了想要逃跑的念头来。 占金国单枪匹马来到城下,扬声喝道:“城里的契丹狗听着,我乃燕云大将占金国,谁敢出来送死!” 城上众人心惊胆战,耶侓隆庆见他如此轻视己方,不由的心中愤怒,扭头看向身边众人,希望有人敢于出城迎战,然而所有人碰到他的目光便躲开了去,城墙上一片安静,没有丝毫的血腥冲动,只有人人自危的气氛。耶侓隆庆见此情景,不由的大为气馁,又大为气愤。萧特烈道:“占金国是燕云最强的几个悍将之一,自出道以来所向无敌屡立奇功,死在他手中的我军著名勇士数不胜数!末将以为,对于他,还是应当暂避锋芒得好!”其他众将纷纷点头附和。 耶侓隆庆见众将都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心中很是郁闷,不过平心静气想了想,却觉得萧特烈所言也是很有道理的,那占金国率领玄甲军来去如风,每一战均对己方造成巨大的打击和损失,己方的战将死在他手上的不知凡几,贸然出战只怕真的是得不偿失啊!一念至此,便打消了出战的念头。 占金国在城下喊了片刻,见对方没有丝毫回应,于是破口大骂起来,耶侓隆庆在城墙上听见了,十分愤怒可依旧没有出战的意思。 占金国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见对方打定主意要做缩头乌龟就是不出来,不禁嘲讽道:“原来契丹人只会做缩头乌龟,这个样子还打什么仗,乘还有条命在快回家抱老婆得了!”这话极大地刺激了城内的契丹军,一名契丹军将领率领数千战骑冲出了城门。耶侓隆庆等人在城上见此情景吃了一惊,萧特烈道:“是莫度!”莫度,耶侓隆庆麾下的一员悍将,蒙古人,曾经屡立战功。 占金国见几千契丹军战骑奔涌而出,脸上流露出喜悦之色,立刻调转马头,奔回军中。 莫度率领几千契丹军战骑嚎叫着朝燕云军战阵奔涌而去,只见烟尘荡天,气势如潮,城门楼上战鼓声大响起来,更增契丹军气势。与此同时,萧特烈奉命率领两万战骑也奔出城门准备配合莫度攻击燕云军。 占金国立马军中,凝视着不断逼近的敌军,两万两千燕云战骑渊渟岳峙寂然不动。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当契丹军接近到一百五十步距离时,两万两千燕云战骑一起射击,只听见嗡地一声大响,特制的骑兵钢弩猛地掀起一片箭雨风暴!契丹军从未遭遇过燕云军如此战术,猝不及防之下只见人仰马翻,莫度当场死于箭雨之下,其麾下的战骑也是死伤惨重一片混乱。其时,契丹军骑兵弓箭的射程只有一百步,根本还未来得及对燕云军发起攻击。 占金国把长枪向前一挥:“杀!”当先策马而出,两万两千燕云战骑以玄甲战骑为前锋掀起狂涛巨浪!已经被燕云箭雨风暴射得晕头转向的契丹军战骑骤然看见燕云战骑狂涛巨浪般席卷而来,大惊失色,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一起,燕云战骑奔涌向前,长枪战刀杀得契丹军人仰马翻,城墙上观战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莫度的那几千战骑全军覆没了。 萧特烈眼见前面的军队转瞬之间便全垮了,心惊胆战之下,便想要退入城中,却看见燕云战骑气势凶凶涌来,知道此时若转身进城,必然还来不及进城就被他们冲上来顺势杀入城中,后果不堪设想。没奈何,萧特烈只得硬着头皮率领麾下两万战骑迎了上去。 燕云战骑用钢弩发出一波箭雨,射得敌军人仰马翻,随即放下钢弩,拿起挂在马鞍边的盾牌护住身体;就在这时,契丹军战骑一边飞驰一边以骑兵弓射击燕云军,箭雨划过天空落入燕云战骑的浪潮之中,激起许多涟漪,噼里啪啦的大响声中,那雨点般的箭矢大部分都射在了燕云战骑的盾牌之上。 战骑相互冲锋只有射击一箭的机会,契丹军战骑放下弓箭,拿起长刀马槊,呐喊着朝燕云军冲去;燕云战骑有的左手持盾牌,右手拔出长刀,有的放下盾牌拿起长枪,做为前锋的玄甲军个个挺起马槊全速冲锋,仿佛一片枪林排山倒海而来!那景象惊得城墙上耶侓隆庆等人头皮发麻! 转眼之间,双方猛地撞在一起,又长又大的马槊组成的枪林一往无前,眼见契丹军战骑纷纷被刺落马下,人仰马翻,紧随玄甲军身后的轻骑兵则挥舞战刀长枪击杀漏网的敌军,这是燕云军之前从未用过的战术,如今一经使用,杀得契丹军人倒旗靡,几无抵抗之力;契丹军将士也并非孬种,杀红眼的他们嚎叫着拼死冲锋,面对排山倒海而来的铁骑枪林也毫不畏惧,全都疯狂了,然而他们的奋勇冲杀却并没有换来胜利,英勇的契丹军将士不是倒在锋锐的马槊之下,便是被长刀砍翻在地,整个阵型渐渐混乱。 燕云军一鼓作气将契丹军战骑冲了个七零八落,到了此刻,勇敢的契丹军将士终于害怕了,萧特烈首先率人奔回城中,其余将士则四下奔逃;占金国想要乘机攻破城门,不过城门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关上了,真是好险! 萧特烈奔回到城门楼上,兀自惊魂不定的喘着气,对耶侓隆庆道:“大,大人,燕云军,好厉害!!……”还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了。此刻,城门楼上的耶侓隆庆等人都是面色苍白,刚才的情景让他们惊骇异常,他们并非没有和燕云军照过面,可是今日的燕云军似乎比当初更加锐不可当了,双方战骑数量相当,居然转眼之间便土崩瓦解溃不成军,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城外的燕云军在彻底击溃契丹军战骑之后,并未去追击溃兵,契丹军也都是轻骑兵,追击轻骑兵这种事情只有蠢蛋才会去干。占金国收拢军队和契丹军遗留在战场上的战马,然后绕过大同府东北方向而去。 城上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由的松了口气。耶侓隆庆在众人的陪同下巡视了一遍四面城防情况,然后回到城中治所,这时陆陆续续有之前被击溃的契丹军骑兵返回城池。大厅中众人默不作声,人人忧心忡忡,心中惶恐不安。 耶侓隆庆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死守大同府,还是该乘现在燕云主力还未到的时机放弃大同府退往安全的地方?死守大同府,耶侓隆庆等本来就没有什么把握,而刚才那一战又将己方的战意气势给打没了,死守只怕是很难守住的;可是要放弃大同府却也不那么简单的事情,耶侓隆庆很难下这个决心啊,一来考虑到国内对自己的看法,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耶侓隆庆做了这么久的西京道留守,这西京道可以说已经被他经营成自己的王国了,他如何舍得就这么放弃啊! 耶侓隆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如今这样的局面,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什么。耶侓隆庆见无人能给自己出个主意,不由十分气闷。似问众人,又似自言自语地道:“若要死守,便要立刻向都城求援,同时集合各地民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无法舍弃这片自己经营了多年的地盘,决定死守,于是写下一封书信,交给亲信传令官,令其即刻兼程赶回京城,请朝廷援救,随即又派其他几个传令官去传令西京道各州,集合所有力量救援大同府,特别是令奉圣州、儒州、可汗州三州十万守军来援。对于朝廷,耶侓隆庆并不抱多少希望,他的主要希望在于奉圣州、可汗州、儒州的十万大军以及各地的几十万民军,在他想来,这些人马若是齐聚大同府,凭借大同府的坚固城防和充足储备,自己定然可以抵挡住燕云军的进攻。 散议后,耶律余睹独自返回住处,他的心中有一种令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感觉,觉得迫在眉睫的这场大战好像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等着看一场好戏。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耶律大人!”有人扬声叫他。耶律余睹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赶上来的人是萧特烈,勒住了马,转过身来,只见萧特烈正领着几十个卫士赶来。萧特烈奔到耶律余睹马前,勒住了马,“大人,我们一起走走。”耶律余睹知道他有话要说,点了点头。 两人连辔而行,两人的卫士跟在后面。萧特烈问耶律余睹:“大人,如今的局面你怎么看?”耶律余睹看了萧特烈一眼,笑道:“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如今的形势将军难道还不清楚吗?”萧特烈叹了口气,“形势不容乐观啊!可恨此时此刻咱们的太皇太后和大元帅居然闹起了内讧,否则的话,倒也不惧他燕云!” 耶律余睹冷笑道:“那也未必吧!之前大辽国上下一心,还不是丢掉了整个中原!”萧特烈一脸古怪地看着耶律余睹,“大人,你说话倒像是汉人啊!”耶律余睹冷哼一声,“你却是契丹人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五章,摇摆不定。 萧特烈歉意地道:“我失言了,大人莫要见怪!”耶律余睹道:“无妨无妨!”萧特烈用眼角偷瞥了一眼耶律余睹,见他神色冷淡,也搞不清楚他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说道:“如今这样的局面,得想一个办法才好啊!否则,咱们肯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耶律余睹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有耶侓大人在,咱们何须担心什么?耶侓大人智勇双全,已然想出了应对之法,刚才在大堂上将军不也都看见了吗?” 萧特烈干笑了两声,点头道:“确实确实,只是我担心耶侓大人的努力终归无效啊!”耶律余睹看了一眼萧特烈,“哦?不知将军有何高见?”萧特烈笑道:“我哪有什么高见,所以才来向大人请教啊!大人智谋不凡,想必定有万全之策,我的安危福祉就全仰仗大人了!” 耶律余睹摇了摇头,“将军过誉了,我可没什么妙计。我相信在耶侓大人的领导下咱们终究会走出眼前这个困境的,将军不必过于担心!”萧特烈干笑了两声,便没再说什么了。刚才两人各怀鬼胎相互试探,结果却是说了一大篇的废话,都没有达到目的,不免心中郁闷。 两人来到路口,萧特烈勒住马,对耶律余睹道:“大人,我还要去巡查城防,这便告辞了!”耶律余睹道:“将军请便!”萧特烈看了耶律余睹一眼,调转马头,领着手下亲兵朝西城门而去。耶律余睹看了看萧特烈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走进了东大街。 萧特烈骑着马漫不经心地走着,眉头微皱,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跟着便感到一骑窜到了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下意识地勒住马,抬头一看,原来是家里的老管家,他这么匆匆赶来,难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只见那管家朝自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说道:“将军,夫人请你回去,有客人来了!”萧特烈大感讶异,嘀咕道:“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客人来呢?”他知道夫人素来贤惠,若不是极重要的客人,绝不会在此刻派管家来找自己回去。一念至此,便调转马头,朝自家府邸行去。…… 占金国率领战骑绕过大同府后,连破长青、天成,随即兵锋转向西北,出其不意攻破了大同府北面最重要的城池德州,继而席卷整个西京道西北各州县,那些之前投降了惊人的前辽官员纷纷望风而降;与此同时,耶侓隆庆派出的传令官赶到各地试图动员民军参战,可是局面已经一片混乱,十成的民军只有不到两成按照命令进行集结;奉圣州、可汗州、儒州三州驻屯大将达鲁,接到了耶侓隆庆的紧急传书,稍作犹豫,便下令大军集结,驰援大同府。 耶侓隆庆等登上城门楼,只见燕云主力部队已经抵达城下,眼见城外燕云军军势如山,众人都不由得心旌动摇。耶侓隆庆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希望各路援军能够及时抵达才好!”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燕云悍将飞驰而出,来到两军之间,拿大刀指着城门楼上的众人扬声喊道:“我乃大将孟虎,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城内的契丹军经过了之前的那一场大败,哪里还敢贸然出战,对于城外敌将的挑战,只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孟虎叫阵许久,见始终无人出战,只得调转马头,返回军中。随即,燕云军缓缓退去,退出十里之外扎下营寨。这倒没有出乎耶侓隆庆等人的预料,燕云军远来疲惫,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即刻就展开攻城的,另外还要打造攻城器械并且等候后方的重型攻城器械上来,因此一般的情况下不可能一到就立刻进行攻城。 耶侓隆庆令各将严防死守,自己则和一众幕僚回到治所大堂。耶侓隆庆心中焦急,问道:“派出去的信使怎么还没有回来?”众人都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耶侓隆庆更加焦躁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耶侓隆庆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奔了进来,不由的脸上一喜,不等他行礼便急声问道:“各军都到哪里了?” 那信使一脸惶恐地道:“只有,只有弘州、蔚州的民军集结了起来,”耶侓隆庆一惊,愤怒地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竟敢抗命?”信使道:“是因为那个占金国!”耶侓隆庆等都是一愣,只听那信使继续说道:“占金国离开大同府后,先往东北,再往西北,把各州县搅得天翻地覆,德州都失守了,各地知府知县望风而降,因此根本不可能去那些地方集结民军!” 耶侓隆庆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耶律余睹道:“照这么说的话,目前集结起来的民军恐怕只有预计的两成左右,大概四五万人马。”另一个文官忧心忡忡地道:“民军战力羸弱,全靠数量取胜,如今只剩下四五万民军,能抵什么用啊?”众文官都惶恐不安的样子。 耶侓隆庆听到众文官幕僚的一番议论,心情更加不好了。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急忙问信使:“萧达鲁的大军呢,他们总不会也出问题了吧?”信使忙道:“萧达鲁将军率领十万大军正在赶来大同府的路上。”耶侓隆庆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登时放下了一些,嘀咕道;“还好还好!” 耶律余睹道:“大人,如今少了几十万民军,这场仗只怕难打了!”众文官幕僚纷纷附和。耶侓隆庆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他的亲信大将萧格伦进来了,冲众文官幕僚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文官,一天到晚只会动摇军心,要是依着我的性子,将你们个个都宰了才解恨!”大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众文官幕僚心中恼恨,却是敢怒不敢言。 萧格伦大步走到耶侓隆庆面前,行了一个按胸礼,“大人,切不可听这些懦弱书生的言论,咱们绝不可放弃大同府啊!”耶侓隆庆皱眉问道:“你有信心守住?”萧格伦大声道:“城内有十几万守军,钱粮充足,外面还有萧达鲁将军的十万援军,我就不信凭借这些,又有这坚固的城池,我们会对付不了那二十几万燕云军!”耶侓隆庆的心中不由的恢复了不少信心,可是心中却依旧犹豫,若果在与占金国那支骑兵部队交锋之前,耶侓隆庆还不会如此举棋不定,可是在与占金国那支燕云战骑交锋之后他深切地感受到燕云军无与伦比的强大战力,对于凭借目前的力量能否守住大同,他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奔了进来,那亲兵军官的脸上满脸喜色,边跑边喊道:“好消息!好消息!……”众人的目光一齐汇聚到他的身上。传令官奔到大堂中间,顾不上行礼,急声道:“大人,中京来了信使!”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他身后那个风尘仆仆的军官身上,耶侓隆庆急声问道:“京城的情况如何了?”军官解下背在背上的一个背囊,双手高高托起,说道:“这是太皇太后交给大人的亲笔书信!” 耶侓隆庆急忙下来,解下背囊,拆开,取出一封书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十来个秀丽的汉字‘西京道留守耶侓大人亲启’。耶侓隆庆急忙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脸上突然流露出欣喜之色,众人见此情景知道定然是好消息了,不由的心痒难耐,萧格伦忍不住问道:“大人,太皇太后在信上都说了什么?” 耶侓隆庆兴奋地道:“内乱平定了!太皇太后已经派遣南院大王为统帅率领八十万大军来援!” 现场众人立刻嗡嗡嗡嗡地议论起来,很多人都流露出无比惊喜的神情。萧格伦兴奋地道:“太好了!没想到一场叛乱这么快就平定了!南院大王这一来,别说守住大同府,就是歼灭眼前的燕云军也是没有问题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个个红光满面,不久前那种惶恐不安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每个人仿佛都充满了信心似的。 耶侓隆庆大声道:“如今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了!从现在开始,任何人胆敢言退,杀无赦!”众人心头一凛,齐声应诺。耶侓隆庆扭头对萧格伦道:“立刻把这个好消息传告全军和全城百姓,让所有人都高兴高兴!”格伦应了一声,兴冲冲地奔了下去。耶侓隆庆走到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一脸兴奋地喃喃道:“来吧!来吧!这一次定然要叫你们片甲不回!” 信使上前来,躬身道:“太皇太后还有一句口谕要小人转告大人,大皇太后说,‘只要耶侓大人守住大同府,战后便封大人为大同大王。’”耶侓隆庆双眼一亮。众文官幕僚赶紧上来道贺,仿佛耶侓隆庆已经被封为了大王一般,耶侓隆庆哈哈大笑起来 杨鹏沉吟片刻,问道:“若是能够及时拿下大同府呢?”曹俊愣了愣,“这是不可能的!我军战力虽强,可敌方却占据着极为有利的地势!其实这种形式末将是不主张强攻的,因为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随即抱拳道:“燕王,如今的情况与当初策划之时完全不同了!当初之所以在钱粮不足的情况下发起进攻,便是因为有机可乘,可是如今辽国内乱已然平息且辽国内部并未遭受多大的破坏,这种情况之下,我军这二十几万人马根本不可能占领西京道,一个弄不好还有可能载个大跟头!” 耶律寒雨微笑道:“曹将军,你这可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曹俊朝耶律寒雨拜了拜,“末将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随即皱眉道:“我觉得燕王和王妃经过了这么多的胜利之后,似乎有些骄傲轻敌了!恕末将直言,若存有这种心思的话,失败便离我们不远了!” 杨鹏与耶律寒雨相视一笑,曹俊和韩冰见此情形都不由得有一种高深莫测之感。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帐中,耶律寒雨、韩冰、曹俊见杨鹏站了起来,也都站了起来。杨鹏望着帐外的夜色,说道:“情况虽然有变,可只要我们能够及时占领大同府,便能都抵挡住耶侓虎城的反击!”看了三人一眼,“而大同府这个楔子,对于我们将来的军事行动将是十分有利的!” 曹俊见燕王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孤注一掷,大为焦急,急声道;“燕王,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这种做法太不明智了,我军将付出极大的代价却毫无所获!” 杨鹏看着曹俊,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是面带赞赏的微笑,“若是我坚持呢?”曹俊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若是如此,末将虽然反对,却也只能执行燕王的命令,赴汤踏火在所不辞!”瞧他说话的语气,仿佛真的即将要面临绝境似的。杨鹏哈哈一笑,重重地拍了拍曹俊的肩膀。曹俊愣了愣,感到莫名其妙。 韩冰和曹静不同,她是杨鹏的枕边人,见此情况立刻意识到大哥一定是有了什么主意,没好气地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就别卖关子了!”看了一眼耶律寒雨,略微有些醋意地道:“想必公主已经知道了?” 杨鹏与耶律寒雨相视一笑,“不是我有主意,而是你的耶律姐姐有主意!”韩冰和曹俊一起看向耶律寒雨。…… 话说辽国太皇太后王君,在耶侓虎城和韩德让出乎预料的全力帮助下转瞬之间平定了内乱消灭了心腹大患耶侓休哥,可真是天将之喜啊!然而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一道晴天霹雳便突然降临了,从西京道传来急报,燕云军突然出雁门关大举入侵,大同府危急,西京道岌岌可危!王君对于燕云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一听说燕云军攻入西京道,不禁惶恐失措心慌意乱,赶紧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很快廷议便达成一致,由南院大王出任统帅,集结上京道、中京道八十万大军驰援西京道,决不能让燕云方面得逞。 耶侓虎城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集结,然而八十万大军以及军械辎重要集结起来再快也需要时间,可是西京道那边军情如火片刻都耽误不得,因此耶侓虎城一面下令各军以及粮草辎重集结,一面令已经在中京的十万轻骑兵全速驰援大同府,令大将萧娄室为主将,并且搜集了京城附近的所有战马给他们使用,共有二十余万匹,二十余万匹战马,十万战士,昼夜兼程人歇马不歇地狂飙突进,照这个速度,可能三天时间就能赶到大同府了。 萧娄室率领十万战骑一路急赶,同时不断派出传令官往大同府传讯,耶侓隆庆不断接到萧娄室传来的讯息,知道十万前锋战骑很快就会抵达大同府,不由的大受鼓舞,全军士气也大受鼓舞,萧达鲁大军全军覆没造成的阴影早就荡然无存了。 不知不觉两天的时间过去了,耶侓隆庆等人提心吊胆瞪大眼睛地防备着燕云军的猛攻,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燕云军仅仅只是进行了一些规模不是特别大的试探性的进攻,虽然也挺令人惊心动魄的,不过总算没出什么问题。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况,耶侓隆庆等人丝毫不敢大意,昼夜严防死守,生怕对手在暗地里玩什么阴谋,与此同时,每个人都在心里数着时间,两天的时间过去了,觉得只须要再坚守一天就万事大吉了! 夜幕再次降临,契丹军将士又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一个白天。一个契丹国老兵抱着杆长枪斜靠在墙垛边,望着城外的燕云军营地,神态轻松自在。指着燕云军的军营对旁边的同伴道:“燕云军也不过如此,这几天咱们还不是轻轻松松地守下来了!我看就是没有南院大王的援军啊,咱们也能守得住!”同伴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笑道:“他们刚开始攻城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不过渐渐的也就习惯了,我觉得燕云军攻城花架子太多,不切实际!”老兵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校尉的声音:“见过萧将军!”两个士兵连忙转过身来,只见萧特烈将军正领着几百个亲兵登上城墙,两个人赶紧站直了腰。萧特烈走到墙垛边,朝城外看了看,问跟在身后的校尉:“有没有什么问题?”校尉立刻道:“将军尽管放心,我等都瞪大眼睛瞧着的,没有任何问题!” 萧特烈转身看向校尉,“不对吧,我怎么觉得有大问题呢!”校尉心头一惊,连忙问道:“不知属下那些地方没有做好!”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萧特烈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似乎看见了什么极可怕极古怪的事情一样,心头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正当他茫然不解之时,突然听见扑哧一声响,同时感到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赫然看见一柄钢刀已然从身后洞穿了自己的身体,浓稠的鲜血正从刀锋上滴落下去。 城墙上的契丹军士兵们眼见萧特烈将军突然出手杀了校尉,都惊骇到了极点,感到难以置信。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跟随萧特烈上来的那几百个亲兵突然动手,挥舞刀枪击杀城墙上的契丹军士兵,一时间只见刀光闪烁血水飞扬,城墙上的契丹军将士猝不及防之下纷纷倒在血泊之中;与此同时,萧特烈带来的那五六千士兵也在城门口突然发难,杀死了完全没有防备的契丹军将士,随即打开了城门。 萧特烈对身旁的一名军官道;“立刻发信号!”军官当即搭箭弯弓朝城外射出一箭,那箭矢在天空飞行发出‘咻~’的尖啸声,原来那是一支响箭。 耶侓隆庆今天特别高兴,萧娄室大将军的十万战骑就要来了,他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提心吊胆了许多时日的心终于放下了;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娇美舞姬的歌舞,酒不醉人人自醉。 嘭!房门突然被人撞开,耶侓隆庆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军官惶急无限的奔了进来。耶侓隆庆正在兴头上,却被这个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的家伙给打扰了雅兴,心中十分恼火,喝道:“乱闯什么,没一点规矩!” 那军官也顾不上耶侓隆庆生气了,径直就撞入众舞姬中间,把一群莺莺燕燕惊得四散退开。耶侓隆庆正准备发火,只听见那军官急声道:“不好了大人,燕云军,燕云军……”军官太过焦急,结果一口气跟不上,后面的话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了。耶侓隆庆没好气地道:“燕云军关我个屁事!谁叫你闯进来的!给我滚出去!”众舞姬在边上小声议论着,对着军官指指点点,那模样显然是在耻笑他! 军官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急声道:“燕云军已经进城了!”耶侓隆庆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杀声。耶侓隆庆悚然回过神来,面色大变,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兀自还不相信燕云军已经进城了;而他身边的那些个舞姬们,听到外面传来可怕的杀伐之声,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慌乱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要逃跑,却顾忌耶侓隆庆不敢妄动! 军官见耶侓隆庆竟然坐在那里发呆,急声道:“大人,快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耶侓隆庆一震回过神来,倏地站了起来,挥舞着右臂叫喊道:“快,快传令各军反击,一定要守住!” 军官叹了口气,“已经来不及了!燕云大部队已经进城,我军猝不及防,正在全面崩溃,哪里还能反击啊!大人,乘现在燕云军还未杀到这里快走吧,否则一旦燕云军来到,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耶侓隆庆还在犹豫,他虽然惶恐,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个他经营了多年的老巢啊,喃喃道:“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坚持,萧娄室大将军的大军明天就能赶到了!只要,只要萧娄室大将军的兵马到了,我们就有希望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六章。致命破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萧格伦率领一群甲士疾步进来,见到耶侓隆庆,萧格伦立刻行了一个按胸礼,随即急声道:“大人,快随我突围,否则就来不及了!” 耶侓隆庆见萧格伦也如此说,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面色苍白地道:“难道,难道当真无法挽回了!” 萧格伦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极为可怕的冲杀的声音,听声音,似乎距离治所已经十分逼近了,耶侓隆庆吃了一惊。格伦急声道:“来不及了!”扭头对手下众军士道:“快扶大人离开!”众军士赶紧上前,扶起耶侓隆庆就往外面行去,耶侓隆庆魂不守舍,在众军士搀扶拖拽之下半推半就地离去了。众舞姬都被丢了下来,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这些歌舞伎远远还算不上妻子。众歌舞姬眼见主人跑了,慌乱之下便纷纷奔回自己的房间,想要收拾一点值钱的细软也逃命去。 众歌舞姬匆匆收拾了一番便准备逃命,就在这时,刚才先一步跑出府邸的舞姬居然又一脸惶惧地跑了回来,边跑边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燕云军进来了!”仿佛应和她的话似的,他的话音还未落,大门方向便传来轰隆隆的大响,显然是大队人马正涌进来。众歌舞姬面色大变,转身奔逃,奔进后院,想要从后门逃跑,可是就在这时后门那边也传来轰隆隆的大响,跟着就看见大队兵马涌进了后院。众歌舞姬吓得面色苍白,无处可逃的他们退到假山附近,抱在一起,簌簌发抖。 也难怪她们会这么害怕,因为在战争时期,女人,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女人,一旦落入敌人的手中,下场将是十分凄惨的! 耶律寒雨远远看见假山那边有不少人,便率领麾下兵马围了过去,到了近处才发现居然是一大群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由的一愣,随即明白了,这些女人十有八九是耶侓隆庆的歌舞伎和侍妾! 那些歌舞姬眼见领头的将军竟然是一位貌美的女将军,不由的松了口气,跟着纷纷跪下,一个劲地磕头道:“求将军慈悲,放过我们!求将军慈悲,放过我们!” 与此同时,杨鹏等正率军剿灭城中的辽国残军,有些契丹军队十分顽强,虽然在重重包围之中却依旧拼死战斗毫不屈服,契丹人能在短时间内崛起,绝非侥幸。 杨鹏率领数千战骑包围着一支几百人的契丹军部队,那几百个契丹军将士集中在一起,手持兵刃怒瞪着燕云军。杨鹏扬声道:“投降吧,你们已经尽力了!”可是几百个契丹军却丝毫不为所动,那个领头的契丹军将领大声道:“我们是大辽国的勇士,决不投降!”几百个契丹军将士齐声吼叫:“决不投降!” 杨鹏心中好生敬佩,觉得若再劝降的话真是对他们莫大的侮辱,点了点头,“我尊敬你们,我会给你们一个属于勇士的结果!”随即举起马槊,数千铁骑齐声呐喊做好了冲锋的准备,每个战士的眼中,既流露出凶悍嗜血之色,也流露出敬佩之色。 契丹军官厉声吼道;“大辽国的勇士,冲锋!”数百人狂声怒吼,竟然朝燕云军发起了冲锋,一往无前,视死如归。杨鹏把马槊往前一挥,燕云战骑掀起滚滚巨浪席卷而去。一阵激烈至极又惨烈至极的厮杀,数百个契丹军勇士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杨鹏及燕云将士朝阵亡的契丹军勇士致敬,随即杨鹏吩咐身边的一个军官:“把这些契丹军勇士的尸体好生收殓,不可怠慢!”军官抱拳应诺。 杨鹏率领大部分骑兵离开了这里,朝治所奔去。此时,整个城池的杀伐之声几乎已经停止了,只偶尔有几声惨叫和拼杀的声音响起,那也是转瞬即逝。 杨鹏在众密卫的簇拥下走进治所大门,只见耶律寒雨领着众女卫迎面而来。两人相见,都是一喜。杨鹏很自然地伸手捋了捋耶律寒雨鬓角的秀发,柔声道:“小妹辛苦了!”耶律寒雨温柔地看着杨鹏,摇了摇头,“不辛苦!”随即调侃似的道:“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想辛苦也辛苦不来啊!”杨鹏惊讶地问道:“难道小妹你没有逮住耶侓隆庆?” 耶律寒雨气恼地道;“那家伙那家伙简直比兔子还跑得快!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居然也没能逮住他!只逮住了他手下的一群歌舞姬!” 杨鹏呵呵一笑,伸手牵住耶律寒雨的纤手,两人一道朝大厅走去,飞凤女卫和密卫卫士则紧随在后。两人走进大厅,众卫士没有跟进去,而是守在门外,左边站着隐杀卫士,右边站着飞凤女卫,两两相对。 杨鹏和耶律寒雨在一张小几两边坐了下来,耶律特里道;“大哥,这些歌舞姬如何处置?”杨鹏道:“给她们发点路费,让她们回家去吧。”耶律寒雨道:“我本来就是这样做的,可是她们却不愿意,她们说她们已经没有家了,她们希望能够追随在我的身边。” 杨鹏叹了口气,“在这个乱世,人命如狗,于其在外面飘飘荡荡连性命都没有保证,还不如跟一个有实力的人,那样至少可以苟延残喘!”耶律寒雨点头道:“那些歌舞姬应该就是这样想的!也难怪她们啊!”看向杨鹏,“大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杨鹏呵呵一笑,“她们是求你,自然由你来决定!”耶律寒雨笑道:“那我就留下她们了!”顿了顿,“歌舞姬咱们不须要,不如就将她们编入飞凤女卫吧!”杨鹏翻了翻白眼,却没有反对,其实他也挺可怜那些女人的。 门口传来急促杂沓的脚步声,两人扭头朝门口看去,只见曹俊、杨二丫等将正疾步走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杨鹏和耶律寒雨站了起来。众人疾步来到两人面前,拜道:“燕王,王妃!” 杨鹏笑道:“看你们这个样子,看来敌人都已经解决了!” 曹俊抱拳道:“除了耶侓隆庆等少数几人逃走之外,所有敌人全部歼灭,所有西京留守府的文武官员也全部束手就擒!”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家辛苦了!”众人笑了笑,杨靖大咧咧地道:“一点都不辛苦,俺都没砍几颗人头,战斗居然就结束了,真他***!”杨鹏呵呵一笑,“杨靖不用沮丧,很快只怕你砍得都不想砍了!”杨靖咧嘴一笑,“狗头越多越好,俺才不会不想砍呢!” 杨鹏看向杨二丫,声音不由的变得柔和起来:“二丫妹妹,你率军突袭库房,情况如何?” 杨二丫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跟着抱拳说道:“小妹的这个任务十分轻松,当小妹率领兵马抵达库房的时候,竟然没看见半个契丹军,而库房中的钱粮辎重都完好无损,数量非常多,目前正在统计之中,要晚些时候才能向大哥报告具体情况。不过情况肯定要比我们之前预料的好得多,估计可以再调二十万兵马过来。” 杨鹏笑了笑,“很好!我原本还担心大同府库存的情况不如预期,既然如此,咱们的计划便可进行下去了!”随即对杨二丫道;“二丫妹妹,你今晚就辛苦一下,帮助民工队连夜将大部分的钱粮转运到雁门关去!”杨二丫抱拳应诺,随即说道:“能帮助大哥,一点都不辛苦!”这话一说完,便感觉失言了,自己怎么可以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这种话呢?一念至此,一张娇颜登时绯红了起来,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杨鹏固然看得呆了,其他将领也都看呆了,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如此瞪视王妃实在失礼,慌忙移开了目光,只有杨靖这个粗线条的家伙完全没有注意到杨二丫那动人的美色。 杨鹏看向萧特烈,微笑道:“萧将军,”萧特烈连忙出来应诺。杨鹏道:“这一仗如此顺利,你当居首功!”萧特烈心中欢喜,连忙道:“末将只是弃暗投明将功折罪,不敢居功!”杨鹏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萧特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杨鹏道:“你立下如此大功,不能不赏赐,我就任命你为渭北宣威使,总管渭北民政!”萧特烈知道都督是目前燕云的最高地方行政官员,听闻燕王居然任命自己为渭北宣威使,不由的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目前时间紧迫,诸位立刻按照我之前的布置行动!”众将抱拳应诺,随即便匆匆离去了。 随即整个大同府都忙碌起来,原本存放在库房中的钱粮源源不断地运往南方,而各种连弩,以及滚石檑木,火药桐油,则被源源不断地运上城头;那些被耶侓隆庆强行征召的百姓全都被放回家中,这让百姓们立刻对燕云军心生好感,再加上燕云军纪律严明,与百姓秋毫不犯,汉人百姓自然不必说,其他各族百姓也在心里站在了燕云一方,不过契丹人除外,契丹人对于这个新主人是十分仇视的。 杨鹏见到两女,呵呵一笑,“白忙活一场!他***!”两女一笑,也没多说什么,跟随在杨鹏的身旁一同返回大同府。回到城中,杨鹏令众将率领军队回营,他自己则和耶律寒雨、韩冰回到了治所。杨鹏把马槊扔给了王开,解下战袍,也扔给了王开,然后走到一张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靠在椅子上,双手搭在两边,自嘲似的道:“忙活了一个晚上,屁都没捞到!” 两女来到杨鹏两边,韩冰道:“我原说此计难以成功,毕竟耶侓隆庆等不少人从大同府逃了出去,但有一个向萧娄室他们通风报信,咱们的计策就落空了!”杨鹏坐了起来,看了一眼韩冰,笑道:“也不是那么说的,其实也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已!只要那个萧格伦稍微晚点出现,咱们的计策就成了!”耶律寒雨微笑道:“韩冰妹妹的计策其实是很巧妙的,可是任何计策在执行的过程中啊,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变数,所以才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韩冰微笑着看了一眼耶律寒雨。 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地图架前,两女也走了过去。 杨鹏看着地图眉头紧皱,喃喃道:“现在该怎么办?只能等着敌军的大部队到来了吗?”两女知道杨鹏在思考问题,都不敢做声,也在默默地思考着,以便等会儿大哥问起好回答。…… 萧娄室等一口气狂奔了百多里路,见燕云军确实没追来了,这才停了下来。众人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由的心有余悸,只觉得要是萧格伦再迟来片刻,自己恐怕就没有命在了,那杨鹏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啊!! 萧娄室没好气地问格伦道:“萧格伦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格伦叹了口气,随即无比气愤地道:“还不是因为萧特烈那个溪族人!”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萧干不离突然心头一动,连忙问道:“是否那萧特烈反叛了?”萧格伦无比痛恨地道:“这个契丹人,吃里扒外!昨夜他率领麾下军队突然夺取了南城门,继而将燕云大部队放入城中,我军拼死抵抗,然而事发仓促我们猝不及防,最终还是战败了,只有留守大人领着我们千把人杀出了重围!” 现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皱眉头心情沉重,他们紧赶慢赶就是为了保住大同府,他们原本也以为保住大同府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转折,之前的计划算是完全落空了!干不离皱眉道:“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就不该用那些溪族人和汉人!”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萧娄室问格伦:“留守大人现在何处?”萧格伦道:“大人突出重围之后,便率领我们前往怀安县城,此刻应该已经到了。”怀安县城,在大同府东北两百多里的地方,北面不远有一条羊河,羊河是桑干河的支流,在怀安和大同府之间,便是长青、天成两处县城,之前占金国率兵向东北方向横扫,便攻破了长青、天成,不过并没有抵达怀安,随即便转向西北扫荡去了。 萧娄室皱眉道:“留守大人这也跑得太远了吧!”萧格伦感到有些尴尬,他本来建议耶侓隆庆退往弘州,可是耶侓隆庆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只觉得离燕云军越远越好,要不是萧格伦极力劝阻的话,耶侓隆庆何止是逃到怀安啊,只怕逃到归化都停不下脚来。萧娄室稍作思忖,对众将道:“我等应当屯兵弘州再作打算!”随即便传令大军往弘州前进。 大军抵达弘州,萧娄室一面派人向耶侓虎城报告,一面派出斥候侦查燕云军的动态。不久之后,便有情报反馈回来,燕云军正在加固大同城防和白登山军寨,同时原本储备在大同府内的钱粮物资正源源不断地运往雁门关,占金国已经放弃了德州率军退回了大同府。 萧娄室等聚集在做为临时行营的县衙中,面对着地图商议战略。干不离道:“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似乎杨鹏把兵力都集中在了大同府和白登山上,准备坚守。”指了指雁门关,“雁门关方向似乎很空虚啊?”萧娄室点了点头,“我也注意到了这点!”指了指雁门关,“我军奇袭雁门关,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策略!”众将纷纷点头,萧格伦欣喜地道:“如能奇袭攻破雁门关,那便形成关门打狗的态势了,只要南院大王大军抵达,那杨鹏还不手到擒来!” 萧干不离皱眉道:“话是不错,可是有一个问题。诸位,我们和燕云军,和燕王杨鹏打的交道还少吗?就谋略而论,诸位以为我们的谋略能超过燕王杨鹏吗?别说燕王杨鹏了,就是比之他麾下的那些大将又如何呢?” 众人微皱眉头沉默不语,不过那意思很明白了,都认为比不过燕云方面。 萧干不离继续道:“咱们能够想到的问题,难道他们全都没有想到?这可能吗?”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干不离看向萧娄室,“大将军,这个破绽太明显了,我担心那根本就是对方燕云军故意摆出来的,目的便是引诱我军去攻打雁门关!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真的向雁门关进军了,必然会遭遇不久前遇到的那种情况!” 众人都觉得干不离说的有道理,然而却有另外一种想法,如果那是燕云军方面大意了呢,萧格伦说出了大家的想法:“杨鹏等人虽然厉害,可也不是神仙,总不至于时时刻刻都能够面面俱到吧?他们见我们仓皇而逃,只怕已经不把咱们放在心上了,因此才会出现这么老大一个破绽!” 萧娄室点了点头,“这话也有理!咱们既然都逃了,破绽便不再是破绽,杨鹏恐怕也不是大意了,仅仅只是轻视了我们而已!”众将纷纷点头,萧干不离虽然依旧感到不妥,不过却也认为萧娄室所言有理,杨鹏那些人厉害是不假,可是不久前己方从他们的包围圈中仓皇逃出,在他们看来只怕己方这十万来人根本就已经不足为惧了,因此新生大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萧娄室看着地图犹豫了好一阵子,也无法下定决心是否突袭雁门关,因为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还是一个引诱自己进入死亡陷阱的香饵。这个决定不好下啊,成固然一举扭转战局,这一场大战的头功也是逃不了的了,可若判断失误,那么结果却将是毁灭性的,他这支大军固然遭遇灭顶之灾,他娄室也将九死一生。 萧娄室举棋不定,看了众将一眼,问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众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易开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决定可能造成的结果,要是萧娄室大将军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成固然可喜,可一旦失败,只怕所有罪责都要归于自己的身上了,那可是无法承受之重! 其实萧娄室他们是多虑,杨鹏方面确实露出了雁门关这个致命的破绽,正如萧干不离所说,倒不是杨鹏他们没有看见这个破绽,而是因为不久前萧娄室大军的仓皇奔逃令杨鹏不认为此刻雁门关就有威胁,因此辎重物资源源不断运回雁门关,可是雁门关上的守军却没有增加一人,只有五千人马。 “大哥,我认为我们应当调一支兵马回防雁门关,雁门关只有九妹的五千守军,实在让人无法安心!”韩冰找到杨鹏,建议道。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韩冰多虑了,耶侓隆庆的兵马全军覆没,而萧娄室的兵马也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在耶侓虎城大军到来之前,不会有任何问题!”杨鹏说得极其自信。韩冰皱眉道:“大哥,我觉得你过于自信了,也许是这几年来接连不断的胜利令你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谨慎,忘记了重视敌人!” 杨鹏一愣,笑道:“有吗?我可不觉得!”韩冰想了想,觉得大哥虽然过于自信了些,但所言却很有道理,就目前来说,雁门关那边应该是没有危险的,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就顺从大哥吧,要是惹得大哥不高兴了,那可就不好了。 杨鹏道:“我一直在想应对耶侓虎城大军的策略,觉得于其等候他们来攻,不如主动出击!根据斥候报告,萧娄室所部十万兵马如今屯驻在弘州,我决定尽起大军渡过御河攻打弘州,争取在耶侓虎城大军到来之前,先歼灭了这支前锋以重挫契丹军的锐气!若能成功,之后的仗就会好打很多!” 韩冰想了想,觉得大哥的策略很好,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韩冰从治所出来,走在返回军营的路上,眉头紧皱想着事情,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韩冰姐姐!”一声喜悦的呼唤突然从前方传来。韩冰回过神来,抬头看去,看见风尘仆仆的杨二丫在众飞凤女卫的簇拥下迎面骑马奔来。韩冰那绝美的娇颜上立刻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七章,有惊无险 杨二丫奔到韩冰面前,勒住了马,“韩冰姐姐!”韩冰笑道:“你在大同府和雁门关之间来来回回地跑,真是辛苦了!”杨二丫摇了摇头,“不辛苦的!” 韩冰突然心头一动,连忙问道:“二丫妹妹,你还要押运钱粮去雁门关吗?”杨二丫点头道:“还有最后一批,剩下的钱粮要留在城里做为抵抗辽军进攻的物资!”见韩冰低着头一副思忖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韩冰姐姐,你在想什么?”韩冰抬起头来,“二丫妹妹,我们借一步说话!”杨二丫点了点头,两人骑着马走到街边,两人的飞凤女卫前前后后地站着,行人看见这样的架势,远远地就避开了,哪里还敢靠近。 韩冰对杨二丫道:“二丫妹妹,有一件事情我想求你去办,”杨二丫笑道:“姐姐说得哪里话,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好了!”韩冰笑了笑,皱眉道:“姐姐求你办的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对大哥说。” 杨二丫听到这话,不由的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来,办什么事情都没关系,只是不对大哥说这可有点难了。韩冰见杨二丫流露出为难的神情,笑道:“咱们又不是要瞒着大哥干坏事,只是此事暂时不好对大哥说而已。”杨二丫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相信韩冰姐姐,我答应韩冰姐姐。” 韩冰笑了笑,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杨二丫瞪大眼睛看着韩冰:“有这个必要吗?”韩冰皱眉道:“终归小心一些比较好吧。”杨二丫皱眉道:“可是若我没有及时回来,大哥问起该怎么办?”杨二丫笑道:“这个好办,我便说你押运粮草在路上耽搁了行程就是了。”杨二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我听韩冰姐姐的!”韩冰嫣然一笑。 杨鹏传下号令,集结二十万兵马渡过御河,准备攻击弘州。而与此同时,弘州的萧娄室终于下定决心奇袭雁门关,他决定由自己亲帅五万战骑执行这次冒险,令干萧不离率领另外五万战骑接应自己,成则以最快的速度开进雁门关,以十万兵马牢牢锁住雁门关这个锁头,若有什么问题,那么萧干不离便率军从外围发起突击,以接应己方突围。双方的大军都行动起来了。 萧娄室率领五万战骑出发后不久,便接到斥候的报告,得知杨鹏正帅二十万大军向弘州开进,首先是大惊,继而却是大喜。一旁的部将急声道:“大将军,燕云军攻击弘州,我们赶紧回援吧!”萧娄室摇头道:“不!我原本还担心雁门关是燕云军精心布置的一个圈套,可如今看来,这并非圈套,而是一个大大的破绽,一个足以致杨鹏于死敌的破绽!”众将都茫然不解的模样。萧娄室解释道:“你们想,如果这是一个圈套,杨鹏他会率领二十万大军过河攻击弘州吗?”众将恍然大悟。 萧娄室扬声道:“传令下去,全速赶往雁门关!”众将齐声应诺。很快,五万战骑加速朝雁门关赶去,铁蹄汹涌,杀气腾腾。这一次杨鹏大意了,只怕要为自己的大意付出惨重的代价。 另一边,萧干不离在得知燕云军大举前来的消息之后,吃了一惊,随即犹豫了一下,便下令大军放弃弘州往东边的顺圣县撤退。 杨鹏率领大军还未抵达弘州,便接到斥候的报告,说契丹军已经撤出弘州了,不由的皱起眉头,这种情况可不是他希望见到的,他原本推测萧娄室大军已然败了一阵,应当不会不战而逃,否则对于朝廷对于国内的百姓都无法交代了,他们至少会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只要他们这么象征性的抵抗一下,自己便有把握断掉他们的退路,将他们全歼在弘州城内,可是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弘州逃跑! 杨鹏犹豫了一下,下令大军就地停下,同时令斥候继续侦查敌军的动向,杨鹏还没有放弃歼灭这支契丹军前锋的打算,他想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夜晚,杨鹏拿着油灯站在地图前思考着。轻柔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来到身后咫尺之处才停下,同时两种相近却微有区别的体香钻进了杨鹏的鼻腔,杨鹏不用转身就知道是韩冰和耶律寒雨来了。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一身戎装的两女就俏立在面前咫尺之处,不由的流露出温柔的笑容,问道:“还没休息?” 耶律寒雨微笑道:“大哥你不也没休息吗?”韩冰道:“我和耶律姐姐睡不着觉,因此过来看看大哥休息了没有。”杨鹏上前一步,握住两女的纤手,温柔地看着她们,心里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两女也温柔地看着他,眼眸中荡漾着似水柔情。 杨鹏拉着两女在一旁坐了下来,微微皱眉道;“刚刚接到了斥候的报告,萧娄室大军居然一口气逃到了顺圣县,真是够快的!”两女互望了一眼,耶律寒雨思忖道:“对方是轻骑兵,若是一门心思地逃跑,咱们是追不上的!”看了一眼杨鹏,“大哥,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再消耗粮草和力气了,应当即刻返回大同府,养精蓄锐好与耶侓虎城决战!”韩冰点头道:“我赞成耶律姐姐的建议。我们若能够消灭契丹军前锋固然好,可如今敌人显然打定主意不与我军交锋,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再在他们身上浪费力气了!我可以肯定,咱们若是追到顺圣县,他们一定会继续向东逃窜,这简直就是没完没了的事情,甚至他们可能还想以此来消耗咱们的力气。” 杨鹏道:“一接到斥候的报告,我就已经决定取消这次行动了。”看了两女一眼,“二十万将士赶了这一路,消耗了不少精力,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再返回大同府。”两女点了点头。 杨鹏突然流露出坏笑的神情,握着两女纤手的手掌同时一紧,“今晚你们谁陪我?”两女没想到他竟会突然问出这种话来,先是一愣,随即大囧,耶律寒雨不由的想到之前在荒郊野外营帐中和大哥缠绵的情景,不由的芳心荡漾,情火如潮,而韩冰却通红着娇颜嗔道:“这前后左右全是将士们的营帐,要是让他们听见了动静,可就羞死人了,将来我和耶律姐姐还有脸见人吗?” 杨鹏自然不会逼迫她们,呵呵一笑,“好好好!哎,大哥今晚又要孤枕难眠了!”两女见他说得可怜,又是好笑又是怜惜,几乎便要出言答应他的要求了。 杨鹏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下总没有什么关系吧?”两女红着娇颜互望了一眼,扭扭妮妮的模样,显然都已经同意了,却都不愿意牵头。杨鹏笑眯眯地道:“媚儿,你是姐姐,你先来。”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无可奈何,上半身凑了过来,红红的嘴唇不断靠近杨鹏准备亲吻杨鹏的面颊。没曾想杨鹏竟突然扭过头来,在自己的红唇上吻了一下,耶律寒雨整个人一颤,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韩冰忍不住笑道:“大哥坏死了,居然突袭耶律姐姐,这可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呢!” 耶律寒雨白了韩冰一眼,“你别笑我,现在轮到你了!”杨鹏的眼光同时看向韩冰。韩冰还从未当着第三者的面与杨鹏亲热,不由的面红过耳心慌意乱,想起刚才大哥偷袭耶律姐姐的情形,不禁有些害怕,皱眉道:“你可不许偷袭我!”杨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韩冰安心了些,便站了起来,俯下身子准备亲吻杨鹏的面颊。杨鹏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韩冰的纤腰,在韩冰惊诧的神情中吻住了她的红唇,痛吻了一番,直到韩冰快要断气了才把她放开。 韩冰一得自由便一跃而起,瞪着眼睛,又羞又恼地道:“你说话不算数,说过不偷袭的!”杨鹏正儿八经地道:“这可不是偷袭,这是光明正大的进攻!”杨鹏一愣,“你,你耍无赖!” 杨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柔声道:“到大哥这来。”韩冰扬了扬眉毛,“不!”杨鹏声音更加温柔了,“来吧,大哥想你。”这话听在韩冰的耳中,身心都是一颤,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坐在了杨鹏的大腿上。杨鹏搂着韩冰,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一旁的耶律寒雨笑着调侃道:“这叫做自投罗网!”韩冰大囧,慌忙离开了杨鹏的怀抱,通红着娇颜瞪着杨鹏道;“你坏死了!”说完,便转身逃出去了。杨鹏呵呵一笑,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耶律寒雨站了起来,微笑道:“大哥早点休息,我也过去了。”说着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心头一荡,说道:“晚上你可要小心哦,说不定大哥会来偷袭你!”耶律寒雨芳心一荡,妩媚地白了杨鹏一眼,骄傲地道:“来就来吧,难道本公主还怕你不成!”随即便转身朝外面走去,临出去时,停下脚步回眸看了杨鹏一眼,嫣然一笑。杨鹏不由的一阵失神,待回过神来时,伊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睡到半夜三更,杨鹏突然被王开的呼唤惊醒了。骨碌一下坐了起来,只见王开恭立在榻边不远处,两根手指头捏住鼻梁揉了揉,问道:“什么事?”王开急忙道:“主人,紧急军情,萧娄室突袭了雁门关!”杨鹏悚然一惊,“什么?!情况怎么样?”王开道:“具体的情况,属下还不清楚,信使正在帐外!”“快叫他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转眼便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进来了。那军官一见到杨鹏便倒身叩拜:“小人拜见燕王!”这时杨鹏已经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雁门关怎么样了?” “启禀燕王,萧娄室军突然出现在雁门关附近,小人特地奉命来向燕王救援的!” 杨鹏皱起眉头,“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信使道:“属下来的时候,萧娄室军已经逼近到雁门关十余里的地方了!”杨鹏感觉事情十分紧急,虽然己方提前一步发现了敌军,可是雁门守军毕竟只有五千人啊,而且还都是军府民军,一个弄不好,只怕真的就被契丹军袭破了雁门关!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会认为萧娄室军已经是惊弓之鸟不会再对己方构成什么威胁了! 扭头对王开道:“立刻召集众将!”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聚将鼓在夜色中突然隆隆大响起来,全军将士悚然一惊,所有将领赶紧朝大帐聚集。众将注视着杨鹏,只等杨鹏一声令下,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说道:“刚刚接到斥候报告,萧娄室率领一支战骑试图偷袭雁门关!”众将闻言,不由的耸动起来,大家都是沙场宿将,自然明白雁门关的重要性。呼延赤金抱拳请战:“燕王,我愿率军驰援雁门关!”其余众将也纷纷请战。 杨鹏道:“我亲自驰援雁门关,前锋两万轻骑兵和玄甲军随我同行!”焦挺和占金国出列应诺。杨鹏扭头看向韩冰,“这里的事情我交给韩冰将军全权负责!”韩冰抱拳应诺。杨鹏道:“你率领大军退回大同府,严防死守。”“是!” 杨鹏对众将道:“就这样,前锋战骑和玄甲战骑立刻集合,其余将士继续休息!”众将齐声应诺,退出了大帐,不过韩冰和耶律寒雨却留了下来。杨鹏走到她两个面前,看向韩冰,自责地道:“韩冰之前良言相劝,可是我却没有听进去!真像你所说的,接连不断的胜利让我过于轻敌了!”紧皱起眉头,“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虽然看到了,居然也没有加以重视!”韩冰道:“大哥不必懊恼,俗话说‘亡羊补牢尤未晚已’,现在意识到这一点还不晚!” 杨鹏苦笑道:“希望还来得及吧!”随即紧皱起眉头,他心里既在担心雁门关的安危,也在担心杨九妹的安危,心里十分的焦躁。 焦挺和占金国一起进来,抱拳道:“燕王,兵马集合完毕!”杨鹏点了点头,对两女道:“大哥去了,你们照顾好自己!”两女连忙道:“大哥注意安全!”杨鹏微微一笑,握了握两女的纤手,便转身离去了。两女走出大帐,只见杨鹏翻身上马,在焦挺、占金国两将及百余名密卫的簇拥下朝营垒外面已经集合起来的那几万战骑奔去。 杨鹏来到众军之前,扬声道:“兄弟们,随我驰援雁门关!”两万余将士齐声呐喊。杨鹏调转马头朝西南方向奔去,两万余将士跟着调转马头奔跑起来,轰隆隆的大响在夜空中回荡着,那感觉就仿佛滚滚雷鸣一般,月光下只见一片粼粼寒光。 杨鹏心中担心雁门关的安危,担心杨九妹的处境,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才好。…… 仅仅一个晚上,杨鹏率领这两万余战骑便狂奔了将近三百里路,距离雁门关仅有数十里的路程了。越接近雁门关,杨鹏的心脏便跳动得越快,既渴望获得雁门关的消息,又害怕获得雁门关的消息。 突然看见前面一骑快马迎面狂奔而来,杨鹏当即勒住马缰,同时举手示意众军将士停下,两万余骑缓缓地停了下来,雷鸣般的大响嘎然而止了,激荡而起的烟尘就仿佛沙尘暴一般向前移动了几十米然后缓缓散开了。 那一骑快马奔得近了,大家看清楚来人是燕云军传令官的装束,都不由得心头一动,既担心又期待。转眼之间,传令官飞驰到杨鹏面前,猛地勒住了战马,随即滚下马鞍,抱拳拜道:“杨将军麾下传令官拜见燕王!” 杨鹏大感意外,“你是杨二丫将军麾下的传令官?”“是!”“杨二丫将军在雁门关?”“是的,杨将军正好押运钱粮到了雁门关!”杨鹏急忙问道:“雁门关的情况如何了?” “回禀燕王,雁门关没有事。”杨鹏听到这话,不由的有一种大松了口气的感觉,随即又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追问道:“真的没事了?”“是的,雁门关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杨鹏十分好奇地问信使:“究竟是怎么回事?”信使道:“萧娄室率领五万铁骑突袭雁门关,不过俩位杨将军早有准备,设下埋伏在雁门关外重创了萧娄室军,萧娄室军见我军有备,仓皇逃去了!” 杨鹏的心里不由得无比感激那两位妻子,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九妹和二丫啊?”随即又问信使:“确认已经没有危险了吗?”信使道:“确实没有危险了,我军斥候一直监视萧娄室军远遁,他们没有再回过头来。”杨鹏稍作思忖,对信使道:“你即刻赶回去,告诉九妹和二丫,要她们继续严防死守!”信使应诺了一声。杨鹏想要信使代为转达自己对她们的感激之情,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这种夫妻间的私话还是不要诉诸于第三者之口为好。见信使还站在那里,说道:“就这些了,你快去吧。”信使抱拳应了一声,随即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杨鹏扭头对全军将士道:“继续前进!”随即一挥马鞭,战马奔跑起来,两万余骑紧随在后。 不久之后,众军经过一片森林丘陵地区,只见满山遍野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金军将士的尸体,还有近千己方将士在打扫战场,这里想必就是九妹和二丫伏击娄室的战场了。正在打扫战场的一名军官迎了上来,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勒住马,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象,问道:“战果如何?伤亡情况如何?”这个军官兴奋地说道:“我军重创了敌军,自己没有伤亡多少人!”杨鹏见他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也就没再问了,说道:“你们辛苦了!”军官受宠若惊,满脸的激动之色,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杨鹏一行人穿过这片森林丘陵地带,面前登时豁然开朗起来了,雄伟险峻的雁门关呈现在眼前,只见燕云的双翅飞虎战旗依旧飘扬在城门楼上,城墙上站着一排持枪甲士,威武不凡。杨鹏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笑容。 一行人朝雁门关行去,雁门关关门突然大开,只见两面将旗引领着数百军士奔涌而出,两面将旗下分别是一位婀娜英武的女将,正是杨九妹和杨二丫。杨鹏呵呵一笑,率领大军迎了上去。 双方在关下相见,都不由得欣喜非常。两女唤了声大哥,杨鹏感叹道:“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们,否则大哥的这一次错误便会造成难以想象的重大损失!”两女笑了笑,杨九妹道:“大哥,我们进去说话。”杨鹏点了点头。随即两队人马合成了一队,进入了雁门关。 杨鹏、杨九妹、杨二丫走进治所厅堂,杨九妹令飞凤女卫泡上香茶来。杨鹏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见两女都站着,笑道:“都坐下来,大哥这么仰着头同你们说话也挺辛苦的!”两女嫣然一笑,在杨鹏左右两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时,三名飞凤女卫分别端着一碗热气蒸腾的香茶进来了,分别放在三人面前,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杨鹏感慨道:“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们两个!”杨九妹笑道:“大哥说错了,这都是二丫妹妹的功劳!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敌人会偷袭这里,因此根本就没有防备。两天前,二丫妹妹押运钱粮来到,说应当提防敌军偷袭,因此我才派出斥候在远处进行预警。不久之后,在远处预警的斥候便发现了萧娄室军的踪迹,立刻回报了我们,我当时吃了一惊,随即我们两个简单商议了一下,便决定用一万兵马在城外那片森林之中设伏,是二丫妹妹亲自指挥的。这一战非常顺利,萧娄室军毫无防备,损失大半,残军朝东北面仓皇逃去。”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二丫,眼中充满了赞许之意,杨鹏红着娇颜道:“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杨鹏呵呵一笑,“你九妹姐姐自然是有大功的,不过你的功劳更大!”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八章,全军覆没 杨二丫红着娇颜急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其实我和九妹姐姐的功劳都在其次!大哥你不知道,我之所以会这么做,那全都是因为韩冰姐姐的叮嘱!”杨鹏一愣,杨九妹也感到有点意外。杨二丫解释道:“之前我回到大同府,红玉姐姐找我单独说了这件事情!她说雁门关是我军的一个软肋,只怕契丹军会突袭那里,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果便不堪设想!她要我押运钱粮回到雁门关后便留一段时间,严加防备。正因为有韩冰姐姐的这番嘱托,所以我来到雁门关后才会做那些事情!因此归根结底,挫败敌人阴谋最大的功臣其实是韩冰姐姐!” 杨鹏低头沉思着:‘哎,你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呢?是了,我正在兴头上,你是怕扫了我的兴,怕我生气!’一念至此,心中不由的升起万千柔丝来。看了两女一眼,微笑道:“你们啊,就别互相推让了!你们都是大哥的好妻子,要是没有你们,大哥这一次可就糗大了!” 杨二丫红着脸道:“我们,我们是大哥的妻子,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杨九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表达对她们的爱和感激,只能紧紧地握住她们的纤手,两女温柔地看着他,眼中心中就只有他一个人。 视线转到另一边,李清霞见辽国的内乱戏剧般地解决了,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便向太皇太后辞行,赶返西夏,她希望敦促自己的父皇尽快出兵帮助辽国对付燕云。一行人兼程赶路,这天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了德州城外,远远看见德州城内一片混乱,不由得惊疑不定,李清霞皱眉道:“难道德州竟然被燕云军攻破了?”李清霞等人由于一直在赶路,因此还不知道目前西京道的具体情况。 随行的一名亲信请命道:“属下前去查探!”李清霞点了点头。那名亲信便调转马头一挥马鞭飞驰而去了。李清霞等则在原地等候,也不敢从马上下来休息,担心会突然遭遇到燕云军,那样的话,可以立刻策马逃命。 众人在焦躁不安的情绪中等候了许久,只见几骑马飞驰而来,当头的便是刚才去打探消息的那个亲信,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看服装应当是辽国的地方官署中幕僚衙役之类的人物。 几个人奔到李清霞面前,勒住了马。那亲信急声对李清霞道:“公主,就在不久前燕云军攻占了德州!”李清霞惊讶不已,急忙问道:“燕云军就在德州城里吗?”亲信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几天前就已经撤走了!”随即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几个辽国官员,“他们都是德州府衙的幕僚和衙役,知道具体情况!”李清霞看向那几人,那几人一起行了一个按胸礼:“见过公主殿下!”李清霞道:“不必多礼!我刚刚从中京赶过来,对于这边的具体情况完全不清楚,还请你们告知!” 几个官员连忙谦逊了一番,其中那个胖胖的中年官员道:“回禀公主,正像这位大人所说的这样,不久前我们德州被燕云军攻下来了,不过他们两天前已经撤走了。根据下官得到的消息,大同府已经被攻陷,”李清霞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道:“大同府城高河阔储备充足,又有十几万兵马守备,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攻陷了?”官员摇了摇头,“具体的下官也不清楚,只知道大同府失陷了,还知道耶侓隆庆大人的十几万大军与萧达鲁将军的十万大军全都全军覆没了!” 李清霞紧紧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官员,“还有什么消息?” 官员道:“今天早上,听从南边逃来的一个军官说,萧娄室将军的十万战骑在御河东岸遭遇挫折,正在向后急退!” 李清霞的心情格外郁闷,她没想到居然会接连听到几个这么不好的消息,辽国西京道的主力部队看来全都完了,燕云夺取了大同府歼灭了辽国西京道守军,不仅严重地打击了辽国朝野的士气,也在西京道打入了一个锋利的楔子!形势对于燕云十分有利,对于辽国方面却是十分不利! 不过转念一想:‘这说不定不是坏事。若燕云没有夺取了大同府,辽国与燕云决战的决心只怕并不会十分强烈,如今不同了,大同府失守,西京道危若累卵,只怕连中京道上京道那边也不会再感到安全了!契丹人没有了退路,只能拼命了!他们两家在西京道拼命,我们西夏便有机可乘了!’一念至此,李清霞不由的兴奋起来。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几个辽国的官员,说道:“多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情况。”几人连忙谦虚,那个胖胖的官员道:“公主殿下,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我们这便告辞了!”李清霞点了点头,突然响起一事,问道:“既然燕云军已经放弃了德州,为何德州会这么混乱?”胖官员叹了口气,“咱们的那些长官,在城破之际全都投降了燕云,如今燕云军走了,他们担心遭到朝廷的制裁,自然也跟着走了,于是德州便成了群龙无首的局面,那些个泼皮无赖土匪强盗便乘机烧杀抢掠,现在的德州简直就是一座地狱!公主殿下您金枝玉叶之身,可千万别进城啊!”李清霞点了点头。胖官员朝李清霞鞠了一躬,便调转马头朝北方奔驰而去,其他几个官员都跟随在后。 李清霞对手下人吩咐道;“咱们绕过德州尽快赶回国内!”众人齐声应诺。 视线转回到大同府,燕云军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契丹军主力部队抵达。燕云军的防御重点自然是大同府,不过白登山上与雁门关也都布置了重兵,与大同府城成为掎角之势。大同府守将是曹俊,拥有十万兵马,白登山上守将是李旭,拥有三万兵马,杨鹏亲帅十二万大军坐镇雁门关,随时支援两个方向。 杨鹏和曹俊在大同府城墙上漫步着,杨鹏问道:“你还需要些什么吗?”曹俊摇了摇头,“什么都不需要了,末将有信心守住大同府!”杨鹏停下脚步,微笑道:“有曹将军守卫这里,我是放心的!”曹俊的心中升起一种被信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朝廷那边从未感受到的,在朝廷那边,他时时刻刻感受到的是身后的那位皇帝和整个文官朝廷的猜疑,那种感觉简直让他喘不过起来,而在这里感受到的确实满满的信任和肝胆相照。曹俊心中感激,情不自禁地抱拳道:“末将誓死守卫大同,只要末将有一口气在,契丹人就别想踏入大同府一步!”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鹏停下脚步,看了看城墙下面,只见源源不断地有百姓拖家带口从城中出来往南方而去,城门口熙熙攘攘十分喧嚣。大战不久就将降临,这座北地巨城将成为可怕的修罗场,百姓们纷纷逃离家园到关内去躲避战火,打算大战结束之后再回来。不过并非所有百姓都逃往了南方,依旧有不少留了下来,还有些人则逃往了北方和东北方,这些人自然是以契丹人为主的。 一骑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奔到城门附近,大声喊道:“快让开快让开!紧急军情!”官道上的百姓们纷纷向两边避开,斥候从人潮中间飞驰而过。片刻之后,陈枭和刘錡便看见一个斥候疾步奔了上来。 斥候奔到两人面前,抱拳道:“启禀燕王,耶侓虎城大军已经过了弘州了!”杨鹏淡淡地道:“再探!”斥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只见他乘马飞驰出城。 杨鹏对曹俊道:“我该回雁门关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曹俊抱拳道:“末将定不负燕王所托!”杨鹏叮嘱道:“要经常派人与我保持联系。”“是!”杨鹏在密卫卫士的簇拥下走下了城墙,随即站在城墙上的曹俊便看见杨鹏一行人骑马奔出城门,朝南方飞驰而去。 数日之后的早上,清晨的薄雾中,戍守白登山的燕云军突然被一阵阵惊雷般的巨响惊醒了。朝山下望去,赫然看见无边无尽的潮水正朝这边涌来,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契丹军的主力部队终于到了,真正是兵马如潮,旌旗云涌,刀枪反射的寒光就好像海面上的粼粼波光一般,一种坍天塌地般的可怕气势扑面而来;那如雷鸣般轰隆隆的大响,是八十万人的脚步和几十万战马的铁蹄踩出来的,大地都在颤抖。无可否认,这是一支几乎无坚不摧的强大军队,然而他们的对手却是更加强悍的燕云军,这场大战最终将鹿死谁手,谁也无法给出答案! 杨鹏回到雁门关,不久之后便接到消息,耶侓虎城八十万大军兵临御河,完全控制住了御河东岸,正在全力围攻白登山,真正的恶战终于开始了。 杨鹏问韩冰:“韩冰,山西的民军集结起来了吗?”韩冰抱拳道:“回禀大哥,二十万民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正在陆续赶来雁门关的路上。”杨鹏方面粮草不足,无法调动太多的军队,不过不久前从大同府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因此才可以调动山西和河南的军府民军,杨鹏也只能就近调动这些民军,因为各地粮草不足的缘故,若是调动正规军,实在无法筹集粮草,可是民军却不同,他们可以自己携带干粮,这一节便不需要考虑了。 杨鹏思忖道:“等民军全部就位了,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了。”视线转到白登山,只见契丹军一面控制御河东岸,一面猛攻白登山军寨,契丹军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猛冲;不过不断从山上倾泻而下的滚石檑木却砸得他们血肉横飞寸步难进,攻了这许久竟然没有任何进展! 耶侓虎城皱眉看着,手掌紧紧地握着刀柄。达懒奔回到耶侓虎城身旁,气急败坏地道:“那些汉人实在可恶,就躲在山上扔石头,咱们损失惨重,却连半山腰都没能上得去!”立在耶侓虎城另一边的韩常道:“大王,这白登山十分险要,而燕云军显然又做了充足的准备,正面强攻只怕难有收获!”韩常,原本是耶侓休哥麾下的大将,不过耶侓休哥被就地正法之后,他便和耶侓休哥麾下的大部分将领一道宣誓效忠朝廷,成为了耶侓虎城的部下。 耶侓虎城皱眉道:“白登山与大同府隔河相望,俯视整个平原,若不先攻下白登山我军根本无法放心攻击大同府!” 韩常连忙道:“大王所言极是!不过末将的意思是,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别的办法?”耶侓虎城看向韩常,问道:“你有主意?”韩常看了看面前那座直插云霄的白登山,说道:“这么大一座山,末将就不相信没有人迹罕至的小路可以绕过燕云军防御的正面!”朝耶侓虎城一抱拳,“大王,我们可以派人把居住在周围的百姓,特别是猎户和采药人抓来,询问路径,末将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一条能够偷袭山顶的路径。” 耶侓虎城想了想,点了点头,“很好,你去办吧!”韩常应诺一声,调转马头,奔了下去。 此时,曹俊正站在大同府的城门楼上眺望着对岸的战事,眉头紧皱,似乎正在思忖着什么。旁边的部将孙浩成突然指着对岸的契丹军喊道:“将军你看,契丹军停止进攻了!”曹俊收回思绪,果然看见契丹军已经停止进攻,并且正在收兵回营。部将李木笑道:“哈哈,契丹人拿白登山没有办法了!拿不下白登山,可就没法安心攻击这大同府了!” 曹俊扭头对身边的传令官道:“你立刻前往白登山提醒李政将军,要他严防死守,特别要注意侧翼和后方,小心敌人偷袭!”传令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契丹军已经重重包围了白登山,不过白登山所占区域很大,又是山高林密,因此契丹军的包围不可能密不透风,依旧有很多地方可以透进去,曹俊派出的传令官便是借助一条满是荆棘的天然沟壑的掩护透过了契丹人的包围,上到了山上。 当传令官来到山上大帐中时,李政等人正在庆贺刚才取得的胜利,人人神情轻松喜笑颜开,对于山下的那八十万契丹军,似乎全没放在心上似的。 传令官朝李政抱拳拜道:“见过朱将军!”李政笑道:“曹将军想必已经在城墙上看见了这边的战况了吧!叫曹将军放心好了,契丹人就是攻一百年也不可能攻得上来!” 传令官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曹将军令小人特来提醒李将军,曹将军说:敌人很有可能会找寻荒僻小路偷袭山顶,要曹将军小心在意,注意侧翼和后方!” 李政笑道:“曹将军也太小心了些!”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曹将军,就说我一定照办。”传令官应了一声,便离去了。一名部将朝李政抱拳问道:“将军,末将麾下的兵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防御侧翼和后方吧。” 李政摆了摆手,“没那个必要,这白登山险峻异常,除了正面,其它地方全是悬崖峭壁,哪里能够上人?咱们不必去分心!”众将觉得李政所言有道理,纷纷点了点头。 传令官回到大同府,将李政的话回报了曹俊,曹俊放下心来。然而曹俊哪里知道李政阳奉阴违敷衍了事,根本就没有照他的话做。 当天半夜,靠在大厅里休息的刘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呼唤惊醒了。只见麾下的部将孙浩成正满脸焦急之色地站在面前,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孙浩成急声道:“不好了将军,契丹军攻上白登山了!”曹俊一惊,霍然而起,抄起手边的兵器便奔出了大厅。朝白登山方向张望,只见白登山上火焰冲天,局面显然已经十分危急了,不自禁地惊呼道:“怎么会这样?契丹军是怎么攻上山去的?”随即冲孙浩成道:“快传令下去,大军集合随我驰援白登山!”孙浩成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曹俊扭头看向白登山,眉头紧紧地皱着。 此时,白登山上一片混乱,无数的契丹军将士已经冲上了山,三万燕云军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了,虽然还在拼死抵抗,但显然已经无力回天了,到处都是厮杀的身影,到处都是飞扬的鲜血,一个个契丹军将士被砍倒在地,一个个燕云军将士倒在血泊之中;李政挥舞着大刀在敌军丛中怒吼厮杀,只见血水飞扬,契丹军将士挡者披靡,无一合之将。 一名浑身染血的燕云军官跌跌撞撞地奔到李旭面前,脚一软,单膝跪了下去,气喘吁吁地道:“将军,我们,我们抵挡不住了!……”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双目一瞪栽倒在地,李政吃了一惊,随即便看见他的后背上插了数支羽箭!心中悲愤不已,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十几个契丹军士兵弯弓搭箭对准了自己,李政怒发冲冠,提着大刀吼叫着朝那十几个契丹军士兵冲去。 契丹军士兵受他气势所摄,不由的心中震骇,眼见他凶猛冲来,赶紧放箭。十几支箭矢呼啸着朝李政飞去,李政挥舞大刀格挡,挡开了七八支箭矢,几乎就在此同,噗噗几声响,几支箭矢击中了李政的胸膛!李政闷哼一声,拿大刀拄在地上以撑住自己不倒。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几名契丹军悍将举起狼牙棒大斧怪叫着朝李政冲来。 李政双目一瞪,大叫一声,居然挥舞大刀迎了上去,双方瞬间交织在一起,只见一阵激烈的厮杀,刀斧砍杀的声音兵刃撞击的声音响成一片,两名契丹军悍将惨叫着栽落马下,而李政的头颅则飞上了天空!…… 曹俊率领大军匆匆出城,然而一出城,便立刻感觉到不对劲,赶紧传令军队退入城中。就在这时,埋伏在四面八方的敌军尽起,嚎叫着朝燕云军杀来,漆黑的夜幕之中只感觉有无数人马似的! 曹俊临危不乱,当即下令一千五百战骑分成三队,分别迎战南北东三个方向,而主力部队则以最快的速度退入城中。 契丹军在夜色之中,突然发现有燕云骑兵迎了上来,吃了一惊,他们事先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双方混战起来,契丹军搞不清楚燕云军究竟来了多少人,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只管奋力砍杀,结果自相砍死了不少人。也是契丹军方面弄巧成拙,他们本来是想利用夜色让燕云军产生惊惧之心好一鼓作气击破燕云军从而顺势攻入大同府,可没想到燕云军的战骑主动迎了上来,这一下转主为客,心中不免惊慌,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乱杀乱砍中自相砍杀了不少人。 领军将领韩常及时发现了问题,急声道:“快点火把,快点火把!”火把接连亮了起来,这时契丹军将士的眼睛才好使了,只见地上躺了许多己方将士的尸体,而燕云骑兵早就不知去向了。 韩常气得七窍生烟,当即率领大军猛攻大同府,城墙上箭如雨下,滚石檑木更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契丹军死伤惨重却连墙垛都没有摸到。韩常见燕云军准备充分,知道仓促之下根本不可能呢过攻破城池,不得已只能暂时退军。 “将军,敌人撤退了!”部将孙浩成对曹俊道。曹俊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白登山,只见白登山上的火势渐渐小了下来,战斗似乎已经进入了尾声。曹俊知道白登山上的情况极端不妙,却依旧希望能有奇迹发生。扭头对身边的孙浩成道:“即刻派出斥候,打探白登山上的情况!”孙浩成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凌晨时分,曹俊坐在城门楼的卫士房间中睡着了。孙浩成匆匆奔了进来,见刘錡睡着了,小声唤道:“将军!”声音中蕴含着十分焦急的味道。叫了两声,刘錡一惊醒了过来,见到孙浩成,急忙问道:“白登山情况如何?”孙浩成面露悲愤之色,“全军覆没,李政将军也阵亡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九章。意想不到, 曹俊虽然早有预料,可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依旧不啻于晴天霹雳。眉头紧皱,喃喃道:“白登山与大同府本来互为犄角互为支撑,有白登山那个钉子在,契丹人便无法安然攻城,如今白登山失陷,要守住大同府便艰难了!”抬头看向孙浩成,十分气恼地问道:“白登山是怎么失守的?” 孙浩成道:“具体情况并不太清楚,只是从抓获的敌军的军官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契丹军战将干不离率领一支兵马从后山人迹罕至的采药山路攀登上山,我军猝不及防,整座营垒大乱,而敌军的主力部队也早已埋伏在半山腰上,一见山上乱起便迅猛攻击!如此两相夹击,我军终于抵挡不住,全军覆没了!” 曹俊皱起眉头,“后山?我不是让李政将军注意后山和侧翼的警戒吗,怎么还会让敌人得逞?”孙浩成撇了撇嘴,“那李政仗着自己是燕云军中老将,只怕没将将军的提醒当回事。哼,如今兵败身死,真是活该!” 曹俊厉声喝道:“闭嘴,怎可说这种话?”孙浩成自知失言,心头一凛,唯唯诺诺。曹俊正色道:“李政将军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我们的同袍弟兄,怎可对他的不幸而幸灾乐祸?类似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半个字,否则军法处置!”孙浩成连忙应诺。 曹俊皱眉思忖起来:‘白登山失守,那么敌人下一步一定是攻打大同府了。我若是耶侓虎城,定会分兵两路,一路围攻并州府,另一路兵压雁门关。如此一来,大同府成孤城态势,契丹军便可安然攻城了!若是让契丹军安然执行这样的计划,气势会越来越盛,守御大同府便越来越艰难!得想办法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一念至此,便对孙浩成道:“立刻传令所有战骑集合!”孙浩成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守卫大同府的十万燕云军,共计有五千轻骑兵,其余均是步军。 不久之后,孙浩成奔上城门楼,此时,曹俊正站在城门楼上凭栏看着城外。城外韩常率领的数万契丹军正列阵在城外挑战,而在他们身后,契丹军的主力部队正在渡河。曹俊看得十分仔细,似乎是要看出敌人的破绽似的。 孙浩成奔到曹俊身旁,抱拳道:“将军,五千战骑已经集合起来了。”曹俊点了点头,对部将李木道:“待会儿我出城,你要小心守卫,绝不可有任何闪失!”李木斩钉截铁地道:“将军尽管放心!”随即又道:“将军,还是让末将帅骑兵突袭敌阵吧!”曹俊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你等不必多说!”随即对孙浩成道:“我一旦得手,你立刻率领大军出城正面进攻,不得有误!”“是!” 曹俊疾步下了城墙,翻身上马,抄起亲兵递上来的长枪,对集合在城门边的五千战骑扬声道:“兄弟们,昨夜敌军偷袭了白登山,杀害了我们的兄弟,我现在就带领你们去为他们复仇!”五千战骑不由的同仇敌忾,呐喊起来:“复仇!复仇!……”曹俊一引马缰朝北城门飞驰而去,五千战骑见此情景感到奇怪,不过却丝毫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此时,韩常率领的几万前锋正列阵在东城门外,而契丹军的主力部队也是在东边的御河渡河,曹俊率军从北门出去,大概是想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吧。 果然,五千战骑一奔出大同府,便立即折向东方。 当燕云战骑远远地出现在契丹军的视野中时,契丹军将士们丝毫都不感到意外。副将李彦琪指着从远处城角奔出来的燕云战骑笑道:“燕云骑兵来了!大概是想突袭咱们的军阵吧!”韩常笑道:“就凭这几千骑兵便想突破咱们的军阵,真正是痴心妄想!”众将大笑起来。韩常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一点都不敢怠慢,扭头对传令官道:“全军准备迎战!” 传令官赶紧传下号令,数万将士立刻做好迎战准备,塔盾手居于最前面,准备正面迎接燕云战骑的冲锋,塔盾手之后便是长枪手,他们将配合塔盾手阻击骑兵的冲击,长枪手之后便是弓弩手,这是步军军阵的主要杀伤力量,除了这些兵种之外,在中军将旗附近还布置了重甲步兵,在军阵的后方还布置了数千铁浮屠骑兵,这些重甲兵种将在合适的时候对燕云军发起反击。守卫之时岿然如山,反击之时便好似火山爆发,这便是契丹军的做战特点。 契丹军摆好了阵势,就等着燕云军来攻阵。 然而事情却出乎了契丹军的预料,曹俊率领的五千燕云战骑并未来攻击他们,而是在很远的地方就绕了开去,竟然直接对着契丹军渡河的渡口席卷而去!这一招大大出乎了契丹军的预料,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燕云军竟然如此大胆,敢于不顾被截断退路的危险而绕过自己去突袭大部队的渡口?! 韩常顾不上细想,赶紧率军追了上去,然而却哪里追得上如狂飙突进似的燕云轻骑兵?转眼之间,只见那五千燕云战骑便冲入了毫无防备的渡口之中,纵兵横扫,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尸积血飞七零八落,这一下大大出乎契丹军的预料,十几倍于燕云军的契丹军竟然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进攻。 韩常率领麾下数万步骑紧赶慢赶,眼见燕云军在渡口上纵横肆虐,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然而就在这时,韩常等人突然好像听见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大响,不由的心中奇怪,纷纷扭头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们赫然看见数万燕云步军正朝这边奔涌而来,气势如潮。 韩常大惊失色,慌忙下令麾下大军停止前进转身迎敌。然而几万大军在全速奔跑的时候哪里能一下子听到他的命令,又哪里能够马上按照他的命令转向啊,就是听到了命令,行动起来也有前有后有早有迟,一时之间,几万大军便乱作了一团,人喊马嘶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孙浩成率领的五万步军组成的浪潮重重地撞在韩常军上,只听见一片巨大的呐喊声夹杂着兵刃奋力砍杀的声音,那场面就好像惊涛拍岸一般!燕云军一鼓作气撞入契丹军中间,疯狂冲杀,一往无前,长枪大斧扬起漫天血雨,那惊心动魄的血色之下是燕云军疯狂的面孔和契丹军惊骇的神情;契丹军猝不及防,心惊胆战,连连后退,整个军阵动摇了,军心也动摇了,韩常在千军万马中间扯着嗓子吼叫,然而心慌意乱的契丹军将士谁去注意他啊,鬼才知道他在喊叫些什么。 只片刻工夫几万契丹军便开始崩溃,好似退潮的潮水般迅速退下去,而燕云军则不断追杀,惨叫声此起彼伏,只见一个个契丹军将士被追赶上来的燕云军砍倒在地,地上尸横遍野,兵器铠甲满地都是。 东岸的耶侓虎城见情况不对,赶紧率领麾下三万铁浮屠渡河,三万兵马涉浅滩渡过御河,然而一时之间却无法展开发起反击,因为如潮水般倒奔下来的己方溃军完全阻挡住了攻击线路。耶侓虎城大为恼火,喝令亲兵上前把那些溃兵引导开去。便在此时,一队几百个杀得性起的燕云战骑竟然冲耶侓虎城的三万铁浮屠冲来。耶侓虎城怒极而笑,举起右手向前一挥,三万铁浮屠发起冲锋,转瞬之间便将那几百燕云战骑给淹没了,一阵激烈的厮杀,几百燕云战骑全军覆没。随即耶侓虎城率领三万铁浮屠朝正在渡口上肆虐的燕云战骑杀去,三万铁甲擂动大地,大地颤抖! 曹俊眼见契丹军铁浮屠排山倒海一般冲来,当即率领麾下战骑脱离了战斗,同时令传令官发出信号响箭。正在追杀韩常军的孙浩成听见一声尖锐的响声从远处渡口那边传来,当即勒住战马,下令全军回城。军官、传令官接连大叫起来,号令迅速传达下去,五万步军纷纷调头朝城门那边奔去。 曹俊率领战骑往北门奔去,目的在引开耶侓虎城的铁浮屠。不过耶侓虎城也是沙场宿将,没上他那个当,只追了他片刻便没再追赶,而是转向朝正撤退的燕云步军赶去。眼见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形势危急,城墙上的燕云将士无比焦急,不过契丹军终于还是慢了一步,眼见燕云步军奔入了城中,城门轰然关上。 耶侓虎城勒住马,瞪着面前的大同府,心中的愤怒无法发泄,扬声喊道:“城里的汉人,你们有胆子就别做缩头乌龟,出来与我决一死战!”悍将王方受不住对方的激将,当即便要出战。李木一把拽住了他,喝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贸然出战!”王方一把挣开了李木的手掌,指着城外的耶侓虎城瞪眼道:“老子是堂堂汉人,可不受这些胡虏的轻视!”说着便奔下城去了。随即便看见王方提着大刀,单枪匹马奔出城外。李木气恼地一拍墙垛,扭头冲鼓手喝道;“擂鼓!!” 城墙上的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王方策马来到耶侓虎城当面十余步处,勒住战马,提着大刀瞪眼喝道:“爷爷是燕云大将王方,特来取你这个契丹狗的狗头!”耶侓虎城冷冷一笑,拍马便朝王方冲来。王方举起大刀大叫着迎了上去。双方将士情不自禁地呐喊起来。 转眼之间,两骑相交,王方奋力挥刀直劈下去,大刀撕裂空气呼呼作响,势力万钧!耶侓虎城手腕一翻,狼牙棒呼地从一侧撞向王方的大刀,哐当一声大响,将大刀直撞开去,随即只见耶侓虎城双手运棒,狼牙棒绕着他的腰间一转,呼地从另一个方向朝王方横扫过去!王方大刀已然被荡开,一时之间还收不回来,眼见对方狼牙棒呼啸而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啪!狼牙棒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之上,他惨叫一声向后一翻,四脚朝天摔下马去! 城墙上登时鸦雀无声,李木又是悲愤又是懊恼地一拍墙垛;契丹军将士齐声呐喊,气势如虹。耶侓虎城继续扬声挑战,刚刚阵斩了一名燕云悍将,更是气势慑人了! 李木骤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杂沓的脚步声,不禁扭头看去,只见曹俊等人疾步而来,心头不由的一喜,赶紧上前拜见:“将军!”曹俊一点头,疾步走到墙垛边,朝城外看去。赫然看见己方有一名将领横尸在城外,不由得一惊,气恼地问道:“是谁不听我命令,擅自出战?”李木面有悲色地道:“是王方将军!”随即请罪道:“末将没能劝止王方将军,致使王方将军命丧敌手,请将军治罪!” 曹俊道:“此事与你无关!”目光盯住正在高声叫喊的耶侓虎城,沉声道:“王方将军的仇,我们一定会为他报!”随即厉声对众将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胆敢擅自出战,一律军法处置!”众将心头一凛,抱拳应诺。 耶侓虎城在城外叫唤了许久,见燕云军再也无人出战,心中不由的有些得意,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声骂道:“你们这些汉人根本就是一群没胆的懦夫!”城上将士听了这话,不由的怒发冲冠,真想冲出去同他拼命,死也就死了,可是有曹俊将军的严令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耶侓虎城见再呆在城外叫骂也是白费力气,又担心曹俊故技重施突袭渡口,于是便率领三万铁浮屠退回了渡口。回到渡口,刚才在城下压制住燕云军的狂傲之气立刻荡然无存了,只见渡口上尸横遍野,血污满地,烈火熊熊,满目疮痍,损失十分惨重,耶侓虎城之前一门心思地要追击燕云军没有注意,此刻注意到了这些情况,真是惊怒交加啊。 韩常等将前来拜见耶侓虎城,眼见耶侓虎城脸色阴沉,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忐忑不安的。 耶侓虎城沉声问道:“损失有多大?”达懒咽了口口水,说道:“港口阵亡万余人,伤万余人,死伤总人数超过三万,具体数目还在统计中!”顿了顿,偷看了完耶侓虎城一眼,见耶侓虎城的神情更加阴沉了,心中更是不安,继续道:“除了人员的损失之外,辎重物资损失也很严重,具体数目暂时还未统计出来!” 耶侓虎城冷哼了一声,众将噤若寒蝉,脑袋垂得更低了。耶侓虎城看向韩常,“你的军队损失了多少?”韩常一见耶侓虎城看过来,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听到问话,连忙道:“损失,损失过半!”耶侓虎城无比愤怒,骂道:“曹俊竟敢如此无礼,待城破之后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能消我心头之恨!”众将纷纷附和,都说要把曹俊给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耶侓虎城扭头对众将道:“传令全军,尽快过河!”众将齐声应诺。曹俊见契丹军大部队和辎重源源不断渡河,而三万铁浮屠及数万战骑则分成数个战阵护卫着渡口,眼见无机可乘便放弃了后续突袭的打算。曹俊在四面城门巡视了一圈,对各处守将仔细吩咐了一番,然后回到城中行营大厅坐了下来。 回想到刚才的险中求胜,依旧不禁感到惊心动魄,又想到王方的遇难,心里不免有些悲怆,不过这种感觉只在心中一闪即逝,既然选择了从军这条路,浴血沙场,这条命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大家早有先见之明,不必过于悲伤。 曹俊收拾了心情,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他在从耶侓虎城的角度考虑对于大同府的攻击策略,各种各样的攻击策略在曹俊的脑海中闪过。 孙浩成从外面奔了进来,抱拳道:“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快马信使送出了军报!”曹俊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燕王对我委以重任,然而开战没多久,白登山便丢掉了,我真是愧对燕王啊!” 孙浩成道:“将军不必自责,白登山失守全是李政将军的责任,与将军何干?”曹俊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燕王既然将这边的防务交予我全权负责,白登山失守我便有责任!这是推脱不掉了,也不怪推脱!这场大战,我若战死,自然一切作罢,可若我侥幸守住了大同府,那么待战争结束之后我便要向燕王请罪!”孙浩成听了曹俊这番话,心里无比感佩。 当天夜幕降临之时,曹俊顾不上吃饭,又到城墙上巡视,为将士们打气。曹俊一行人来到东城墙上,看见几个士兵正聚在一起说话,他们一见到曹俊,连忙站直了身子。曹俊走到那几个士兵面前,微笑着问道:“困守孤城,害怕吗?”几个士兵想都没想,一起吼道:“不怕!”曹俊一愣,又问道:“为什么不害怕?”其中一个士兵大声道:“身为男儿,战死沙场,那是最光荣的事情!死后还可以进入忠魂殿,受百姓千秋万载膜拜,没有比这更光荣的事情了!”另一个士兵道:“俺爸俺妈有燕王照顾,俺没有什么好怕的!”第三个士兵左看看又看看,大声道:“他们把我的话都说完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曹俊不禁有些感慨,感觉这燕云军和宋军真是截然不同的两支军队啊,燕云军渴望战斗不怕牺牲,将成为战士和战死沙场都当做最骄傲的事情,而宋军却将从军与坐牢同等看待,战士毫无尊严可言,在战场上瞻前顾后贪生怕死,根本就没有燕云军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曹俊本来对于守住大同府没有多少信心的,不过在见了手下将士们的这种风貌之后,不由的增加了好几分信心。 曹俊赞赏地点了点,拍了拍三个士兵的肩膀,继续往前面巡视。一边走一边在想:‘其实燕王把我原来的军队编进直属军团,实在是太抬举我们了,他们的战斗意志与真正的直属军团将士相比还是有相当距离的!这一次守城大战必然十分残酷艰难,我必须尽可能地保存直属军团将士,只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他们!或许还可以在某个有利的时机使用他们发起反击,说不定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奇效!’ 停下脚步,扭头朝城外望去,只见契丹军已经在城外背靠御河扎下了一座巨大的营寨,沿河绵延十数里,壁垒森严,气势凌厉。曹俊不由的微微皱起眉头,他根据契丹军营寨散发出的气势便看出,不久前他对契丹军的突袭行动并没有重挫他们的斗志。曹俊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只怕这一战会比我的想象更加艰难更加残酷!” 而与此同时,耶侓虎城的心情其实并不比他更好。耶侓虎城站在大帐的中的地图前紧皱着眉头,他在想攻破大同府的策略,思绪却不由的转到了之前的白登山之战上面,那一战他利用小路突袭了山上的燕云军,燕云军猝不及防最终全军覆没。可是那一战契丹军胜得丝毫不轻松,燕云军在绝境中依旧发疯似的拼死反击,双方杀得尸满山颠血流成溪,三万燕云军最终全军覆没,然而契丹军所付出的代价却丝毫不比燕云军小,而更让耶侓虎城心惊的是,山上的三万燕云军除了几个重伤昏迷的之外,居然没有一个向他们投降,而那几个重伤昏迷的燕云军俘虏在醒来之后居然都毫不犹豫地自尽了,因此那一场恶战结束,契丹军居然连一个俘虏都没有抓到,宁死不屈,不胜则死,这是耶侓虎城从军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耶侓虎城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心里却充满了对燕云军的敬畏之情。 耶侓虎城的思绪回到大同府上,不由的想:‘打一个白登山,还是偷袭得手,居然都损失了那么多的兵马,要攻破这座拥有高大城墙的大同府,又将牺牲多少将士呢?’耶侓虎城不由的一阵心悸,只觉得这一仗打下来,只怕己方也将遭受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 耶侓虎城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想法抛到了脑后,目光变得坚凝起来。半夜时分,已经睡着的耶侓虎城突然被一阵杀伐惊呼之声惊醒了,倏地爬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章,大战序幕 耶侓虎城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见马蹄声冲到大帐门口,几乎同时几声惨叫响起,随即黑影一晃,一个骑士竟然骑马冲进大帐来。饶是耶侓虎城勇悍非凡,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还是大吃了一惊。此时,大帐中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楚来人的样貌,只觉得对方肯定来者不善,下意识地便抓起放在行军塌边的狼牙棒。 只见那骑士冲了上来,耶侓虎城心中冷笑:‘你这是送死来了!’这样想着,身体便已经动了,右脚踏前一步,双手运动狼牙棒朝着对方马腹横扫过去,这一下若是打中,战马固然绝无幸免的可能,而它背上的那个骑士也将被摔落马下。就在这时,耶侓虎城突然看见对手双手一动,同时寒光一闪,随即便看见锋利的马槊锋刃直朝自己的右臂挑来,速度快得惊人!耶侓虎城没想到对方应变如此迅捷狠辣,心中一惊,眼看自己若继续这样打下去,固然可以击毙对手的战马,可是自己的一条右臂也必然会送掉,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地刹住了前冲的势头,向左侧弹开,感到对手马槊锋刃的寒气就从面前咫尺之处扫过,不由的寒毛直竖! 耶侓虎城抡动狼牙棒想要攻击对手的后背,却没想到对方速度更快,使了一招回马枪朝自己面门直刺过来。耶侓虎城急忙挥动狼牙棒,两人兵器相撞,铿锵一声大响。那骑士猛地勒转马头,右手挥舞马槊朝耶侓虎城横扫而去,这一招与刚才那一招回马枪之间可谓间不容发,耶侓虎城一时之间难以格挡,只好矮下身子就地一滚躲过了这势力万钧的一招横扫! 还来不及站起来,便看见对方已然策马冲了上来,试图利用战马的冲击力撞击自己。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抬起两只前蹄便去踩踏耶侓虎城。耶侓虎城来不及舞动狼牙棒,百忙之中扔掉狼牙棒,双手分别抓住了一只马蹄,劲力爆发,怒声狂吼,战马沉重的双蹄竟然踩不下去了,一人一马相互顶住形成对峙。 骑士惊咦了一声,想要用马槊刺杀耶侓虎城,可是此刻耶侓虎城整个人几乎紧贴着马腹,骑士手中的马槊根本无法攻击。喝!!突然,耶侓虎城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以全部力气往前一推,战马倒退开两步,耶侓虎城也退了两步。马上骑士笑道:“好个耶侓虎城,不愧是辽国第一勇士!”耶侓虎城一听到这个声音,眼睛一瞪,无比惊讶地喝道:“杨鹏!你是燕王杨鹏!” 就在这时,大帐门口人影涌动,众亲兵吼叫着奔进来救援他们的大王了。杨鹏见没有机会了,立刻调转马头撞入那些亲兵中间,马撞槊击,杀得众亲兵东倒西歪,单枪匹马破出重围。 耶侓虎城追了出去,这时营地里的契丹军都已经反应了过来,步军骑军潮水般向这边汇聚。耶侓虎城远远看见杨鹏等几十个战骑一路杀出军营,己方将士居然无法阻挡。耶侓虎城恼怒大叫,翻身上马,接过亲兵递上来的狼牙棒,大声叫道:“杨鹏,不要跑!”随即便率领无数将士追赶过去。 双方一在前一在后,相继奔出了军营,杨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领着几十骑在前面纵马狂奔,清冷的月光下只见人影闪烁;而耶侓虎城的大军则如同潮水般在后面追赶,怒不可遏的耶侓虎城恨不得将杨鹏生吞活剥了! 眼见杨鹏他们见过穿过两座树林之间的空地,奔上前面的那座小山坡,停了下来。耶侓虎城见杨鹏停下了,心头一喜。就在这时,旁边韩常突然惊声叫道:“小心冷箭!”几乎同时,耶侓虎城看见一道寒光从那座山坡飞射而来,简直快若闪电!耶侓虎城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勒住战马,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几乎同时,一支利箭噗的一声穿透了战马的脖颈贴着耶侓虎城的面颊飞了过去,把耶侓虎城的帽子也给击飞了! 战马悲鸣一声翻倒在地,把耶侓虎城摔落在地,众契丹军将士大吃一惊,纷纷勒住马,也不知是谁牵的头,众军将士纷纷弯弓搭箭朝山坡上射去。然而距离了两百多步远,契丹军将士射出的狼牙箭还未飞上山坡便已经坠落地上了。 就在这时,山坡上又闪现出一道电光,契丹军将士大惊,有人惊叫道:“小心!”几乎就在同时,一声惨叫响起,众人连忙循声望去,只见萧达懒大将军手下的大将厄川正四脚朝天摔下马去!契丹军将士不由的心惊胆战人人自危,想要逃走,却觉得被对方几十骑吓走,真是太也丢人,因此人人都感到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咻!山坡上突然传来一声尖锐至极的响声,契丹军将士一愣,随即才明白那是响箭发出的尖啸声。韩常等几个反应快的将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面色陡然一变,惊叫道:“不好!……”然而话音还未落,两边森林中便杀声骤起,马蹄声如雷。契丹军将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月色下只见无数战骑奔涌而出,好似可怕的狼群一般! 两支燕云战骑猛地撞入契丹军中间,契丹军猝不及防,立时被杀得人仰马翻阵脚大乱,与此同时,杨鹏率领那几十骑倒冲了下来,如同山洪奔泻势不可挡,当头的契丹军将士都不禁心生恐惧! 杨鹏率领几十骑猛地撞入敌军丛中,奋勇向前,马槊大开大合虎虎生风,扬起漫天血水,契丹军将士挡者披靡,无一合之将,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杨鹏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杀神,而燕云战骑则好似猛虎群狼,挥舞着锋利的爪牙,肆意收割契丹军将士的生命! 契丹军抵挡不住如此凶猛的冲杀,败退下去。杨鹏率领骑兵一路追杀,又杀死杀伤契丹军无数,亡命奔逃的契丹军就好似惊弓之鸟一般。燕云军早已经停止追击了,可是心中惶恐的契丹军将士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狂奔猛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直到跑进了营寨,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耶侓虎城惊魂甫定,回想刚才的经历,觉得敌人不过只有两三千骑,己方两万余人马居然被杀得大败亏输狼奔豕突,真是太也丢人,怒声骂道:“都是废物!都是废物!”众将羞愧不已,垂下了脑袋。 耶侓虎城对韩常喝道:“去统计一下,看损失了多少兵马?”说完这话便回大帐去了,众将紧随在后。来到大帐中,耶侓虎城猛地转过身来,十分气恼地道:“没想到杨鹏竟胆敢率领数十骑突袭我军大营!”看向达懒,“达懒,你是怎么值夜的,杨鹏已经杀到了我的大帐,你居然还无知无觉!真是饭桶!”达懒心中惶恐,连忙跪下请罪:“是末将失职了,还请大王恕罪!” 耶侓虎城眼睛一瞪,“恕罪?哼,没那么容易!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造成了这么严重的损失,若不杀你,军法何在!来啊!”门外的亲兵立刻进来了,齐声行礼道:“在!” 耶侓虎城指着无比惶恐的达懒喝道:“把达懒拖下去,砍了!”众亲兵立刻上前,扭住达懒的双臂便要往外面脱去。达懒惶恐得不得了,挣扎着求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非是末将大意,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耶侓虎城哪里肯信,冷冷一笑。众将都不禁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纷纷向耶侓虎城求情,娄室道:“大王,达懒将军确实没有疏失的地方,我等都看到达懒将军在事发之前还亲自带兵巡夜!虽然此次损失不小,但达懒将军毕竟没有过错,若就这么斩了达懒将军,只怕会令将士们心寒啊!还请大王三思!”众将纷纷附和,达懒眼巴巴地看着耶侓虎城。 耶侓虎城见众将竟敢替达懒求情,更是勃然大怒,一拍案桌,喝道:“本大王军令,你等也敢违抗吗?”众将心头一凛,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耶侓虎城自己转念一想,觉得就这么斩了达懒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要放了他,这口恶气可就没发泄处了,于是扬声道:“我暂且不杀你,先打你二百军棍让你知道军法威严!”达懒心里一喜一忧,喜的是总算保住了这条性命,忧的是不知道二百军棍自己是否熬得住。 耶侓虎城一挥手,喝道:“拖下去,行刑!”众亲兵将达懒拖了下去,这时韩常正奔进大帐,看见眼前的情景,一时也不敢向耶侓虎城报告伤亡了。随即噼里啪啦棒打皮肉的大响便传来了,与此同时,达懒杀猪似的惨叫声也一下一下传来。 耶侓虎城听到达懒的惨叫声,心中更恨,忍不住骂道:“真是饭桶!大辽国的勇士死都不怕,挨几棍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如此惨叫!”随即大声喊道:“给我重重地打!重重地打!”登时噼里啪啦的响声更响了,达懒叫得更加凄厉,闻者都不由得心惊胆战。渐渐地,达懒的惨叫声小了下去,到后来几乎都听不见了!众将面面相觑,都不禁想:达懒不会就此死了吧?! 片刻之后,一名亲兵进来报告:“大王,达懒将军已经昏迷过去,剩下一百棒还要不要打?”耶侓虎城的怒气已然消了大半了,说道:“算了,带下下去治伤吧。”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达懒趴在行军塌上,光着身子,后背臀部血肉模糊的,达懒兀自在那里哼哼唧唧,不过声音很小,看他那样子只怕是一条命去掉了五六成了,一个年老的医官正在为他上药,紫黑色的药膏渐渐地覆盖住了那血肉模糊的皮肤。 萧娄室走了进来,看见达懒的惨状,不由的有些心惊。达懒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了娄室,“你,你来了?”萧娄室道:“我来看看你。”随即走到行军塌边的一张小杌子上坐了下来。这时,那老医官已经为达懒上好了药,退了出去。 达懒一脸庆幸地道:“总算捡了一条命!” 萧娄室道:“南院大王大王开恩,免了你后面那一百军棍,否则你这条命就没有了!”达懒哼了一声,“本来就不是我的过错!各处巡逻,各处警戒,均是南院大王亲自布置的,我又没有丝毫懈怠,可是出了事情之后,却全都怪罪到我的头上!哎,咱们这些做部下的就是如此,罪过都是咱们的!”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道:“其实我也没有怨怪大王的意思,兄弟你可千万别误会!”萧娄室哈哈大笑,“你当我是搬弄是非的汉人吗?放心吧,咱们两个之间的说话,是绝不会传入大王耳朵的!再说你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挨了一顿打,难道还不允许发牢骚吗?”达懒感激地笑了笑。 萧娄室奇怪地道:“军营警戒不可谓不严密,那燕王究竟是怎么摸进来的呢?” 达懒道:“事后我专门去巡查了各处,发现有一座寨门的卫兵全部被杀,附近一队巡逻兵也全部被杀,杨鹏他们应该就是从那座寨门突入的!杨鹏麾下有一支精锐亲兵,称为‘密卫’,擅长暗杀突袭,之前公主都吃过他们的苦头,真正是来无影去无踪,如同幽灵一般,定然是这支‘密卫’摸进了军营,然后杀死了哨兵和巡逻兵打开了寨门!” 萧娄室皱眉道:“我也听说过这样一支军队,不过没有见过。” 达懒道:“还是不要见到的好,否则话,你这条命怕是已经去掉了五成了!”萧娄室呵呵一笑。达懒皱起眉头,“兄弟,我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觉得这一次出征只怕不会很顺利!”萧娄室笑道:“你是被杨鹏这一轮突袭惊吓到了!”随即感慨道:“我也被吓到了!没想到他几十骑居然就在咱们数十万大军的营垒中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连南院大王都遇险了!哎,燕王杨鹏当真是勇冠天下无与伦比啊!”达懒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萧娄室笑道:“不过咱们可不是要跟他单打独斗,咱们八十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他燕云军不过二十几万人马,又丢了白登山,我想要夺回大同府应当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顺势夺取了雁门关呢!”达懒呵呵一笑,哪知这一笑牵动了背后的伤,只感到浑身刺痛,笑了两声便抽起冷气来了。 萧娄室笑道:“兄弟,你小心着些,背后有伤啊!”达懒缓过气来,“兄弟,我倒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燕王是什么人物,他既然敢留军戍守大同府,只怕是有些把握的!之前中原还在我们手中的时候,哪一战我军不是大占优势,可是仗打到后面,咱们就算没有大败亏输,也吃了不小的亏!这一次我实在很难相信,咱们能够大获全胜!” 萧娄室笑道:“有一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达懒流露出不解之色。娄室道:“刚才,南院大王接到了一封来自西夏的书信!……”达懒不是笨蛋,一听这话便立刻猜到了七八分,欣喜地问道:“西夏出兵了?” 娄室道:“信上说西夏准备出兵,相信要不了多久,西夏大军便会对燕云发起进攻!”达懒思忖道:“西夏人如出兵的话,十有八九是会攻击长城岭和银州那一线,陕甘行军大总管是杨延昭,高虎也在那边,只怕西夏人讨不了好去!”萧娄室笑道:“那倒无妨,只要西夏人能牵制燕云军的一部分精力,咱们这边就多了几分胜算!燕云军是很强,可是就目前的局势来说,打败燕云军夺回大同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达懒思忖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耶侓虎城令左大将军萧洪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攻击雁门关,他自己则率领另外三十万大军对大同府发起了进攻。三十万兵马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包围了雁门关,军势如潮,杀气冲天,一声声的呐喊仿佛野兽群嚎一般,大军压城城欲摧,轰隆羯鼓动地来;城墙上燕云军严阵以待,只等敌军来攻。 突然,一声号角的长鸣划过天空,呐喊声、战鼓声立刻停了下来,天地间一片寂静,肃杀非常。接着又是一声号角的长鸣划过天空,战鼓声突然轰然大响,比刚才更加的响亮急骤,更加的惊心动魄。契丹军将士猛发一声喊,同时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对大同府发起进攻,一时之间,飞蝗般的箭雨在天空中交错乱飞,石块好似流星雨般划过天际;箭楼、登城车好似密林一般逼近城墙,冲城车开始重重地撞击城门,发出惊心动魄的巨响;城墙上,滚石檑木倾泻下来,只见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契丹军一上来便倾尽全力,战斗在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耶侓虎城等人注视着修罗场也似的战场,神情冷峻,虽然己方军队损失惨重,还未有人登上城墙,不过他们并不着急,这才是第一天,他们可不期望第一天就能取得多么大的进展,要是有那种想法,岂不是过于轻视威震天下的燕云军了!这第一天的攻击,主要还是要试探对手防御上的虚实情况,然后避实击虚,便有可能突破防御,夺取城池! 恢弘激烈的大战从大清早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中午,稍作休整,大战继续,直到下午四点钟左右,还没有停止。契丹军依旧不停地猛冲城墙,城墙下已经积累了一堆堆的尸体了,可是杀红眼的契丹军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依旧发疯似的不停猛攻。这真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绞肉机,不断把双方将士绞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呜,呜,呜呜!正在东城门下观战的耶侓虎城等,突然听见南方传来告警的号角声,不由的一愣,下意识地便朝那边望了过去。只见大同府东南角城外烟尘荡荡,数千战骑正奔涌而来,当先一面战旗,绣着‘燕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众契丹军将士见到那面大旗,都不由得心头一震,暗道:难道是燕王来了!? 耶侓虎城不敢怠慢,当即下令东城门外的攻击部队暂停进攻,同时令各军严阵以待准备迎战。 契丹军的号角声呜,呜,呜的大响起来,正在攻城的部队立刻退了下去,而没有参与攻城的军队则立刻排列成或圆或方的战阵,严阵以待。 原本喧嚣激烈的战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从东南方向过来的轰隆隆的马蹄声。城上的燕云军将士眼见燕王战旗逼近敌阵,不由激动不已士气大振。 杨鹏、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奔到契丹军大阵前三百步处嘎然而止。动静之间转换的极其迅速,仿佛刚才还在全速飞驰,而转眼之间便静立如山了,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不由的心头一震。这时,从东南方向一路追赶过来的两三万契丹军战骑在玄甲军后方两百来步处停了下来,一阵刹车般的缓冲和混乱之后才完全停了下来。 占金国策马来到两军之间,扬声喊道:“我是燕云大将占金国,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声如雷鸣,气势如虹。 当即便有一名契丹军悍将飞驰而出,众人打眼一看,原来是契丹军中那个有名的金毛悍将维斯特,只见他提着巨大的十字斩剑朝占金国飞驰而去。占金国见是维斯特,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当即催马迎了上去。双方将士情不自禁地呐喊起来。 八只马蹄急翻,转转眼之间,两骑相交,一个挥枪,一个舞剑,两件兵刃在空中狠狠地撞在一起,铿锵一声大响,声震天地!两骑各奔出十余步,猛地掉转头来,再一次朝对方冲去,转眼之间又拼了一招,如此反复数个回合,两骑纠缠在一起恶战起来。维斯特手中的十字大剑上下翻飞虎虎生风,招式简单不过威力不凡;占金国手中的钢枪则快似闪电,势力千钧,不断强攻维斯特的要害,兵刃间撞击的大响响成一片。此时,双方将士的热血都彻底沸腾了,一声声的呐喊直冲云霄。 维斯特和占金国拼了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不过占金国越战越勇,气势越来越盛,而维斯特却渐渐流露出不支之态,双眼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惶惧起来。维斯特的同伴巴特勒眼见维斯特情况不妙,赶紧打马驰出准备与维斯特一道夹攻占金国。 杨鹏见状,当即催马迎了上去。巴特勒眼见杨鹏出阵,只得放弃救援维斯特,转而迎战杨鹏。燕云将士眼见他们的燕王亲自出战,不由的激动到了极点,用全部力气呐喊起来,那呐喊声就好像一阵阵的海浪一般。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一章,勇冠三军 两骑迎面相遇,巴特勒大叫一声举起十字大剑便准备朝杨鹏砍来,然而杨鹏的速度却快了他一线,手中镔铁马槊如同毒龙一般直刺其咽喉。巴特勒还来不及砍下十字剑,便看见对手的马槊好似闪电一般刺来,大惊之下顾不得砍杀,赶紧侧身闪避。只感到一道寒气从咽喉附近刺过,不由的背上冒出了冷汗。 杨鹏左手猛地一勒马缰,战马立刻刹住兜转头来,杨鹏顺势把马槊横扫过去,此时巴特勒已经骑马往前冲了出去,杨鹏这一马槊是朝他的后背横扫过去。巴特勒骤然听到背后劲风呼啸,下意识地便趴在了马背上,杨鹏那一马槊就贴着巴特勒的后背扫了过去,只差毫厘巴特勒便血溅当场了!契丹军将士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杨鹏策马追上,挥槊急攻,只听见嗖嗖声连响,马槊的寒光急刺巴特勒身上要害,巴特勒一面躲闪一面招架显得十分狼狈的样子。十来招下来,巴特勒险象环生,由于之前巴特勒与杨鹏大战过一次,那一次他险些命丧杨鹏之手,此时不由的心生恐惧,不敢再打下去了,朝杨鹏虚劈一剑,骗得杨鹏回槊格挡,他便急忙调转马头返奔回去。 杨鹏已经杀得性起,策马穷追不舍。 卡恩、狄思罗、备肯、劳尔眼见巴特勒处境危险,一起策马冲出军阵朝杨鹏杀来。杨鹏见状,勒住黑龙,把马槊横放在马鞍之上,迅速取出穿云弓,拔出狼牙箭,搭箭弯弓对准了巴特勒的后背,卡恩见状吃了一惊,急声叫道:“他要放箭,小心!”急切间他喊得是他们那边的语言。巴特勒骤然听到卡恩的叫喊,不假思索,赶紧趴到马背上,几乎就在此同时,便听见箭矢尖锐的呼啸声从上方飞过,噗的一声击穿了他战马的脖颈,战马悲鸣一声朝前方栽倒下去,把巴特勒摔下马来。 卡恩等四人从巴特勒身边飞驰而过,嚎叫着朝杨鹏杀去。 杨鹏伸手拔出两支狼牙箭,搭上弓弦,弓开满月,对准了左边的卡恩和狄思罗,那两人见状一惊,下意识地便勒住了战马,就在这时,杨鹏手指一松,只听崩的一声响,穿云弓剧烈一颤,两支狼牙箭化作两道流星朝卡恩和狄思罗飞去。两人躲避不及,同时胸口中箭,惨叫一声栽下马去。备肯和劳尔听见同伴的惨叫声,心中一慌,调转马头便想逃跑。杨鹏又拔出两支狼牙箭,弓开满月对准了两人的后背!又是崩的一声响,契丹军将士齐声惊呼,那劳尔反应最快,一听到契丹军将士们的惊呼声便慌忙向一边滚下马去,重重地摔在草地上,几乎就在此同时,他看见自己的战马悲鸣一声向前栽倒,而备肯则惨叫一声栽下马去。 劳尔还来不及爬起来,便听见急骤的马蹄声传来,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循声看去,赫然看见那可怕的燕王提着寒光四射的镔铁马槊奔驰而来。在这一刻,劳尔吓得魂飞魄散,只感觉好像看到了这一辈子最可怕的事情一般,即便当初被伊斯兰联军包围的时候也远没有此刻这样可怕! 劳尔不顾一切地爬了起来,亡命奔逃,杨鹏则策马追赶,正迅速接近劳尔。与此同时,与占金国鏖战的维斯特已经身受数创,也是命在顷刻了。 耶侓虎城见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大辽国的尊严了,厉声吼道:“全军冲锋!” 契丹军将士原本在惊骇之中不能自已,猛然听见耶侓虎城的命令,都是全身一震,随即下意识地呐喊一声冲了上去,只见契丹军将士好似滚滚浪潮一般席卷而去。 杨鹏追上了劳尔,嗖地一声,马槊从后面洞穿了劳尔的身体,劳尔厉声惨叫。杨鹏双臂猛地往上一挑,只见那具血淋淋的尸体远远地飞了出去。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都是一惊。杨鹏勒住马,横放下马槊,取出穿云弓,拔出狼牙箭,弓开满月对准耶侓虎城的王旗松开了手指,崩的一声大响,箭化流星而去,哆的一声大响,狼牙箭穿透了旗杆。随即扛旗的武士突然感到手上一轻,不由的抬头看去,只见旗杆已然折断,王旗呼呼地飘了下来。 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都是一惊,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此时,伤势不轻的维斯特败退了下来。 杨鹏大声笑道:“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随即调转马头,与占金国汇合,奔回到玄甲军前,一声呼啸,领着玄甲军朝南边飞驰而去。 气急败坏的耶侓虎城下令所有战骑围剿敌军,然而玄甲军的坐骑全是燕王马,而杨鹏和占金国的坐骑更是宝马,他们速度极快,眼看从契丹军战骑即将合围的缺口冲了出去。城墙上的燕云将士见此情景一起欢呼起来。 契丹军战骑在后面穷追不舍,萧娄室急忙提醒耶侓虎城:“大王,小心又中了杨鹏的圈套!”耶侓虎城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情,心头一惊,赶紧下令斥候官传令正追赶敌军的骑兵部队,停止追击,撤回来。 追击的契丹军战骑接到命令,停止了追击,转了回来。 耶侓虎城想要继续攻城,可是眼见将士们士气受挫,只得暂时收兵回营。今日一战,没想到杨鹏居然奇兵突出,率领两千战骑前来逆袭,一场鏖战,居然吃了大亏,四员悍将命丧敌手,连王旗都被对方一箭射断!众人不禁垂头丧气,窝火不已! 耶侓虎城一脚蹬翻了帅按,大声嚎叫起来,就好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狂嘶嚎叫,众将不由的心中惶恐,谁都不敢做声。 耶侓虎城停止了嚎叫,怒声吼道:“杨鹏,我迟早要将你碎尸万段!”猛地转过身来,愤怒的目光扫视着众将,众将低垂着头,不敢与他目光相接。 耶侓虎城道:“我打算改变原计划,只以一部分兵力牵制大同府,主力全部进攻雁门关!我一定要打破雁门关,活捉杨鹏!不宰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几个将领听到这话都是一惊,萧娄室赶紧出来道:“大王,不可因愤怒而改变计划啊!只有按照原计划执行,我军才能稳操胜券,可若全力攻击雁门关的话,只怕结果会与我们的期望完全相反!” 耶侓虎城怒喝道:“你是说我不是杨鹏的对手吗?” 萧娄室连忙道:“末将绝没有这个意思,末将只是觉得我军攻击大同府有把握,可是攻击雁门关却没有把握。大王比末将更清楚,那雁门关雄关天险,地势险峻异常,又有十二万燕云精锐守卫,其中燕王杨鹏、占金国等都是万人敌的猛将,如此情况,我军纵然兵力十倍于他们只怕也很难攻破雁门关,只会白白消耗我们的力气!” 萧干不离也出来道:“萧娄室将军所言极是,大王切不可因为愤怒而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来!” 耶侓虎城这个时候虽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过还没有失去理智,萧娄室萧干不离的劝告令他冷静了下来,紧皱着眉头,半晌没有做声。抬起头来,深吸了口气,“好,继续进攻大同府!”众将闻言,都不禁松了口气。 杨鹏率领玄甲军脱离战场之后,一路向南奔出了八十余里,在一座四通八达的山谷中停歇下来。夕阳西下,条条炊烟升起,杨鹏一边吃着熟牛肉一边思考接下来的战略,不由的想到今天耶侓虎城被自己激得狂怒的情景,慢慢地陷入了沉思,连手中的牛肉都忘记吃了。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南边的山道传来。杨鹏收回思绪,咬了一口牛肉,朝南边望去,只见一名传令官正飞驰而来。 传令官飞驰到陈枭前面,勒住马,翻身下马,奔到杨鹏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燕王,萧洪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抵达了应州。应州,雁门关以北距离雁门关最近的一座州城,萧洪等之前制定的计划是,萧洪率领三十万大军首先夺取应州,然后以应州为基地攻击雁门关。 夺取应州可谓十分顺利,然而萧洪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应州的城门和城墙被燕云军破坏得十分彻底和严重,而应州城内的民居则完全被烈火烧成了一片白地,大火应当是不久前才熄灭的,因为许多地方还在冒着白烟。这样的一座城池,与之前契丹人的预想完全不同,完全没有用处,契丹人只能在野地里扎营。 视线转到西夏皇宫。 “父皇,为什么您还不下令大军出击呢?”公主李清霞焦急地问道。 西夏皇帝笑道:“还不是时候。你不觉得等他们拼到两败俱伤之时再动手更好吗?” 李清霞急声道:“怕只怕那个时候尘埃落定,咱们再出兵却已经晚了!父皇,对于燕云这样的对手,咱们切不可有投机取巧的心思,否则便应了汉人的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西夏皇帝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这时,一个妖媚的女声从左边那一丛柳树后面传了出来:“公主这话有些过分了吧!” 李清霞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却十分娇媚的女子,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摇曳着腰肢款款走来,正是目下她父皇最宠幸的兰妃。这位兰妃,名叫李若兰,虽然姓李,却并非皇室成员,甚至都不是党项人,一年前被选入皇宫,由于媚骨天生擅长逢迎,因此很快便得到皇帝的喜爱,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被封为了贵妃,而她的父兄及沾上点边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跟着鸡犬升天,不是获封显爵,便是出任要职。 皇帝一看见兰妃,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兰妃盈盈一拜,娇声娇气地道:“臣妾拜见陛下!”皇帝连忙扶起兰妃,摸着她的纤手,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整个人都酥了。李清霞走上前,对皇帝道:“父皇,军情如火,还请父皇赶紧出兵吧!”皇帝有些犹豫。那李若兰娇声娇气地道:“陛下,国家大事,臣妾原本不该多嘴,不过有些肺腑之言,却不吐不快呢!” 皇帝柔声道:“爱妃有话,但说无妨!”李若兰盈盈一拜:“多谢陛下!”皇帝见她娇媚动人,早就神魂颠倒了。李若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李清霞,对皇帝道:“陛下,我觉得咱们不该掺合契丹人和燕云的纷争!他两者都比我们大夏强,我们参与他们的纷争,不管谁输谁赢,我们大夏都是不会有好处的!如果燕云击败了辽国,自然不必说,而辽国一旦击败了燕云,只怕也不会把到嘴的肥肉分给我们一块吧!因此不管他两家的争斗结果如何,我们都只能落得一个费力不讨好的结果!” 李若兰这番话其实是有些道理的,强者间的争斗,弱者是很难插足其中的,只怕一个弄不好便会在强者的相互倾轧中粉身碎骨。皇帝听了这番话,不由的点了点头。李清霞皱眉道:“我们并非是要去和谁争夺利益,只是为了我们大夏国的生存!辽国再强盛也不至于有灭我大夏的心思,可是燕云的发展势头若不阻遏的话,总有一天,燕云会起大军扫灭我们大夏!”皇帝听了女儿的这番话,也不禁点了点头。 李若兰冷笑道:“公主这话危言耸听了吧!燕云若有灭我们大夏的心思,之前燕云军占尽优势,却为何主动停止进攻,还派使者向我们求和?可见,公主所谓的‘灭我大夏之心’是站不住脚的!” 李清霞没好气地道:“当初的情况,虽然燕云接连大胜,占据优势,可是他们却有后顾之忧,当时不仅仅有吐蕃人攻进了秦凤路,而且宋国朝廷也有对燕云用兵的迹象,再加上粮草辎重消耗巨大,他们根本无法维持进攻势头,因此不得已才对我们采取怀柔之策!可一旦燕云照如今的势头发展下去,那么将来他们若再起兵攻我西夏,只怕就绝非之前的那种情况可比了!定然会是雷霆万钧不可阻挡!因此父皇,我们必须乘那一天还未到来之时,尽可能地削弱他们!” 李清霞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李若兰无法反驳,冷冷地道:“真是危言耸听!”李清霞没有理会李若兰,对父皇道:“父皇,想要和平就只有通过战争,否则就是得到了和平那也是绝对不长久的!我们要维持现在的这种生活,就必须乘燕云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尽可能地削弱他们,打掉他们的勃勃野心!” 皇帝被李清霞说动了,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啊!”李若兰一惊,急忙道:“陛下不可贸然挑起战争啊!否则兵连祸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皇帝呵呵一笑,拍了拍李若兰的手背,柔声道:“爱妃就是太善良了!爱妃不必担心,朕心里有数!”李若兰见皇帝心意已决,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她很聪明,知道自己虽然很得皇帝的宠爱,可是这份宠爱却是建立在皇帝喜欢自己的基础之上,若是让皇帝不高兴了讨厌自己了,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皇帝想了想,对跟在身边的一个内侍吩咐道:“去召李宗道大元帅来!”内侍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李若兰对皇帝道:“陛下要处理政事,臣妾告退了!”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开了她,“去吧。”李若兰盈盈一拜,看了皇帝一眼,柔声道:“陛下也不要太过操劳了,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啊!”皇帝的心立刻被柔情所填满,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李清霞不由的暗道:这个兰妃真是懂得讨好父皇呢,难怪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升为贵妃,还得到父皇的格外青睐! 李若兰款款离去了。转过柳树丛,皇帝和李清霞的目光已经不可及了。李若兰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十分阴骘的模样。 回到自己的寝宫,一直守候在这里的父亲李仕成赶紧迎了上来,“女儿,情况如何?”李若兰把宫女太监都打发了出去,坐了下来,气恼地道:“本来已经说成了的,可是那李清霞从旁作梗,最终陛下听信了她的鬼话,决定出兵配合契丹军攻打燕云!现在陛下已经传召李宗道了,八成又要以他为主帅!” 李仕成皱起眉头,“我答应此事没有问题,现在皇帝却决定出兵,我岂不是失言了?”李若兰没好气地道:“失言便失言,咱们又不是没有尽力,皇帝不听咱们的又有什么办法?” 李仕成摇了摇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说着在李若兰的旁边坐了下来,“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用,收了人家的钱,答应替人家办事,若是办不成,没面子倒在其次,最怕的是将来没人再找咱们做买卖了!女儿,你再去说说吧!” 李若兰十分为难,“父亲,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若我不依不饶地去纠缠陛下,陛下一定会讨厌我的!那时,就不是做不成买卖了,咱们都得倒大霉了!” 李仕成一惊,连忙道:“那,那就算了!”随即皱起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李若兰没好气地道:“这笔买卖做不成,你把钱退给人家便是,有什么好苦恼的?”李仕成叹了口气,“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的!他们会说,‘你看李仕成那一家,说是皇亲国戚,却连一点小事也办不成,咱们以后别找他们办事了!’。”看了一眼李若兰,“你看,这话多难听,而且咱们以后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李若兰感到有些好笑,“那你就别退钱了!”李仕成使劲摇头:“不成不成!那岂不成了恶霸了!这么没品位的事情,咱们家人可不能做!”李若兰没好气地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想倒地想怎么办呢?反正我有言在先,我可不去陛下面前说项了!” 李仕成沉思了好一阵子,突然眼睛一亮,一拍巴掌道:“有了!我就这么办!呵呵,虽然咱们交的货物与他们要的不同,但这样一个消息也值这个价钱了,他一定无话可说!嗯,就这么办!”随即便匆忙起身,对李若兰道:“女儿,我走了。”不等李若兰说话,便疾步离去了。 李若兰苦笑着摇了摇头。御书房内,皇帝将李清霞的建议对李宗道说了一遍,李宗道无比欣喜地道:“太好了!就该如此!若不乘此机会打垮了燕云,咱们岂有好日子过?”随即便向皇帝请战:“陛下,亲下命令吧!” 皇帝问道:“大元帅也赞成?”李宗道点了点头,“当然赞成!”看了一眼李清霞,眼神中流露出敬佩的神情来,对皇帝道:“陛下,如今燕云强盛,我们只有与金人精诚团结才能攻克强敌!如今我们全力支援契丹人,将来我们有难之时,契丹人也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我们两家守望相助,燕云就是在强盛也奈何不得我们,如此才是长治久安之计啊!” 皇帝听了李宗道这样一番话后,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听了大元帅的一番话,我心中不再犹豫了!”看了一眼李宗道,“这征战的重担又要落在大元帅的肩膀上了!”李宗道倒身拜道:“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老臣赴汤踏火在所不辞!”皇帝的心中不由的升起豪情,大声道:“好!我将三十万精锐交给大元帅,望你勿负朕望!朕就在京城等候你胜利凯旋的消息!” 李宗道大受鼓舞,朗声道:“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陛下就等着老臣的捷报吧!”皇帝点了点头,“军情如火,事不宜迟,大元帅这就去准备吧,至于相关的命令,过会儿我就会传达下去!”李宗道应了一声,朝皇帝拜了拜,站起身来,退了下去。李清霞对皇帝道:“父皇,我想出使吐蕃和宋国!”皇帝明白她的意图,点头思忖道:“若是能够说服这两个国家一同出兵,那是再好也没有了!”看了李清霞一眼,“你去吧!过会儿我下一道正式的诏命给你!”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二章,轻敌表现, 萧洪率领大军进抵雁门关附近的崇山峻岭之中,已经能够眺望到雁门关的雄伟城墙了。萧洪下令大军于一处背靠高山的地形扎下营垒,随即萧洪准备就带领几十个亲兵逼近雁门关去查探敌情。将领萧沾勒劝阻道:“大将军,燕云军非比寻常,如此抵近侦查只怕会遭遇凶险,还请大将军三思!”萧洪傲然道:“你们害怕燕云军,我萧洪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你留守大营便是,我去去就来!”话语之间英雄气十足,大有当年关羽单骑探营的气魄。说完便不听萧沾勒的劝阻,领着几十个亲兵策马奔出了军营。 萧沾勒紧皱眉头,实在放心不下,当即叫来一名骑军千夫长令其率领麾下战骑尾随而去。 萧洪率领几十个亲兵来到距离雁门关仅五六里的一座小山岗上,朝前方的雁门关眺望,只见雁门关横亘在两道险峻山岭之间,摩天接地,气势恢宏,仿佛连飞鸟都难以飞越一般。萧洪禁不住感叹道:“如此雄关天险,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心里不由得为难起来,觉得想要攻破这样的雄关只怕绝非易事,然而转念一想:‘想必燕云军看见我军这样的气势便吓得魂飞魄散而逃跑了,根本就不必强攻!嗯,我明天一早便尽起大军逼近雁门关,让燕云军好好见识见识我大辽军的军威气概!’ 萧洪开始观察雁门关上守军的情况,不过隔着五六里的距离,天气又不是太好,雾气朦胧的,根本就看不清楚。萧洪倒也不是太在意,觉得守卫雁门关的燕云军也就那么回事,不必太当回事。 看了片刻,萧洪便准备返回营寨了。就在这时,只听见急骤的马蹄声在山岗东北角响起,萧洪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谁跟来了?’目光循声望去,只见山脚下一队战骑正以极快的速度狂奔过来,马如龙人似虎,杀气腾腾。萧洪受那队骑兵气势所摄,不由的一愣,随即看清楚了对方的装束,分明就是燕云军,又不由的一惊! 就在萧洪发愣这当口,那队燕云战骑已经呼吼着冲上了山岗。众亲兵见燕云军来得凶猛,慌忙迎战,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一起混战起来,刀来枪往,吼声如雷,寒光的映照之下是漫天飞舞的血水,这队燕云战骑出人意料的强悍,只转眼工夫,萧洪的亲兵便死伤过半了,萧洪惊骇得无以复加,赶紧调转马头从西北角飞奔下去,残存的亲兵护卫着亡命狂奔的萧洪,而燕云战骑则吼声连连穷追不舍。 双方从山岗上一追一逃奔跑下来,叫骂声和兵器的撞击声不时响起,不断有亲兵被凶悍的燕云战骑砍落下马,凄厉的惨叫声不时回荡在群山之间,萧洪的处境十分凶险,他心中充满了惶惧之情。 眼看萧洪等人跑不掉了,突然北方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已经是惊弓之鸟的萧洪吓了一大跳,赶紧抬头望去,只见近千己方战骑奔涌而来!萧洪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即拼命挥舞马鞭朝他们奔迎上去。 正在追击的燕云战骑见此情景,当即停止追击,勒转马头呼啸而去。契丹军战骑接住了大受惊吓的萧洪,也不去追赶燕云战骑了,就护着萧洪等返回了营寨。萧洪回到大帐,惊魂甫定,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掌兀自不受控制地颤个不停。众将立在下面,都没有做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好一会儿,萧洪才基本上平静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众将,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燕云战骑也就那么回事,如此好的机会居然也没有奈何得了我!”众将面面相觑,都在心中暗道:燕云战骑差点就要了你的性命了,要不是萧沾勒将军派了一个千人队尾随在后的话,你的头颅只怕已经被送入雁门关了! 萧洪为了打破眼前这样一个尴尬的气氛,用嘲弄的语气问沾勒道:“这燕云军也真够荒唐的,居然拿最精锐的骑兵来做哨骑?” 萧沾勒一呃,说道:“这个,大将军可能误会了。今日大将军遇到的敌骑并非是他们最精锐的骑兵,确实只是他们的巡哨游骑兵!” 萧洪心头一惊:‘如此凶悍的战骑竟然只是巡哨游骑兵?那他们的主力骑兵甚至传说中的玄甲战骑又是怎样的可怕?!’一念至此,心中不由的升起惶恐的情绪来,背上则升起了一道凉意,之前对燕云军的轻视之情早已荡然无存,在他的心中,燕云军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群可怕的怪兽。萧洪原本是想起大军攻击雁门关的,此刻这种想法已经动摇了,不过最终他还是说服了自己:燕云军就是再厉害,兵力肯定是不足的,明日我且攻关试一试,若好打便打,若不好打便按照杲大王的交待,屯兵险要之处兵压雁门关。 跟着又想:‘雁门关雄关天险,正面硬攻并非良策,这雁门群山绵亘数百里,难道就没有一条可以绕过雁门关的路径?’一念至此,心头一亮,感觉找到了一条夺取雁门关的绝妙之计,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立刻对萧沾勒道:“萧沾勒将军,你立刻派出游骑往周围去抓些百姓过来,我有用处!”众将只感到莫名其妙,萧沾勒不解地问道:“大将军,不知抓老百姓来做什么?”心中不由的想:‘左大将军的意思不会是想抓一些年轻貌美的百姓来供他消遣吧?这个时候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萧洪自然不知道部下心里的想法,得意洋洋地将他刚才想出来的那条妙计说了出来。众将只感到眼前一亮,不由的对这个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左大将军刮目相看起来。萧洪,官拜左大将军,是萧太后的侄子,太宗时期便被封为大辽国的左大将军,地位尊崇仅次于几位亲王和大元帅,比其他类似萧娄室达懒这一类的大将军地位都要高。不过他这个左大将军并非靠战功得来的,完全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才得到了左大将军的尊位。一直以来,契丹军将领以及众位亲王甚至普通的官兵都对他都不太看得起,都不明白这一次为何萧洪会被派出来做为南院大王的副手,更不明白南院大王为何会令其独当一面,不过当众将听了萧洪的这条妙计之后,对于他的观感不由的发生了改变,觉得这位左大将军似乎还是有些能耐的!一念至此,众将的神态变得恭瑾了一些! 萧洪对萧沾勒道:“萧沾勒将军,你立刻派些游骑去把附近的百姓抓来!”萧沾勒明白萧洪是想从附近百姓那里了解到偏僻路径的信息,建议道:“大将军,周围的百姓也并非所有人都能知道偏僻路径,知道那些偏僻路径的,不是猎户便是药农,咱们只须把这些人抓来便可以了!” 萧洪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快去快回,我希望今天晚上就采取行动。” 萧沾勒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萧沾勒亲帅轻骑兵离开军营往周围的村镇掳来了许多猎户和药农,其中有白发苍苍颤颤巍巍的老者,还有十二三岁稚气未脱的孩童,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惶恐无措的模样,看他们的装束不是汉人便是契丹人。 萧洪看了他们一眼,扬声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相反如果你们能够回答我的问题的话,我还会重重有赏!”说着指了指身旁几个捧着一盘银锭的军士。猎户药农们听了萧洪的话,又看见那许多的金银,原本害怕的情绪不由的消退了一大半。一个身材强壮的猎户高声问道;“大将军要问我们什么?” 萧洪扬声道:“你们都是这雁门群山附近的猎户和药农,想必知道山上的那些隐僻小路吧?”众人纷纷点头,还是刚才的那个猎户扬声道:“这雁门群山中的路径,我们虽不敢说全都知道,但大概的基本上是知道的!”其他的猎户和药农纷纷点头附和。 萧洪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之中谁能够告诉我绕过雁门关的小路,我不仅放了他,还将这些金银赏给他!” 众人互望了一眼,倒也没去想该不该告诉萧洪绕过雁门关的路径,只是绞尽脑汁去想哪条山路可以绕过雁门关,然而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苦恼的模样,看来他们并不知道绕过雁门关的偏僻小路。一个猎户摇头道:“这样的小路,从未听说过啊!”一个药农接着道:“我在雁门群山中讨了二十几年的生活,可从未听说有什么路径可以绕过雁门关!这是不可能的!”许多猎户药农附和起来。 萧洪见此情景,大感失望,没好气地道:“你们要是说不出这样的一条路径来,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众猎户药农听到这话,全都吓了一跳,纷纷跪了下来,向萧洪求饶。萧洪厉声道:“想活命便说出我要知道的事情!我只给你们一天一夜,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们若说不出我要的答案,哼!”众猎户药农心头一惊。 萧洪对萧沾勒道:“你替我看着他们,我回大帐休息休息。”萧沾勒应了一声。萧洪转身回了大帐。来到地图前,看着地图紧皱着眉头,心里说道:‘如果没有这样一条路径该怎么办?’皱了皱眉头,‘不,一定有这样一条路!哼,那些刁民跟我使刁耍滑来着,我可不会上当,要是他们就是不肯说,我便杀掉他们一些人吓唬吓唬他们!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萧洪转过身来,只见萧沾勒领着一个白发苍苍颤颤巍巍的老猎户进来了。萧沾勒行礼道:“大将军,这个老猎户说他知道有那么一条极其隐秘的路径可以绕过雁门关。” 萧洪眼睛一亮,对那老者道:“说出这条路径,我重重有赏!”老猎户连忙拜谢,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军,若,若草民说出这条路径,大将军可否放过了大家?”萧洪哈哈大笑,“你放心,只要你说出这条路径,我便放了你们所有人!” 老猎户说道:“据我所知有一条极其险峻的偏僻小路可以绕过雁门关去!”萧洪赶紧将老猎户带到了沙盘前,指着沙盘说道:“你给我把那一条路指出来!”老猎户看了看沙盘,看到了一个叫做黑龙潭的地方,于是指着黑龙潭道:“黑龙潭南边有一条小路,”萧洪皱起眉头,“黑龙潭那里我去看过,南边是一重重的峭壁峻岭,哪里有道路?”老猎户连忙道:“想必将军没有往深处走,只是远远看见山势险峻便回转了?”萧洪点了点头。老猎户道:“南边的峭壁边有一条前人开凿的山道,在峭壁之间,只有三尺来宽,仅可供一骑通行。将军只须绕过黑龙潭,到了南边的峭壁下,就可看见那条偏僻小路了!” 萧洪心中十分激动,问道:“小路尽头通往哪里?” 老猎户指了指雁门关后,“那小路可以一直通到雁门关后!”萧洪非常高兴,看了老者一眼,神情严厉地道:“你若说谎,我便杀你全家!”老猎户吓了一跳,慌忙摆手道:“草民不敢!草民绝对不敢!草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欺骗大将军啊!” 萧洪叫来一名亲兵,令亲兵将老者带了下去。随即萧洪小声对沾勒吩咐了一番。萧沾勒一愣,不解地问道:“大将军,这是为何?如此做法,只怕将来就没有人替我们出力了!”萧洪道:“就说他们大胆包天偷袭我们军营,因此全部被杀,别人怎会知道真相?我这么做,是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不会出现意外!这些人放走之后谁能保证他们不去向燕云通风报讯?所以死了好一些!” 萧沾勒大为叹服,行礼道:“末将这便去处理!”随即便匆匆出了大帐。猎户们、药农们眼巴巴的看地等着契丹人放他们,那老猎户更是不时地打量那几盘金银,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如何使用这些金银过上幸福的生活。 看见那位叫萧沾勒的将军走了过来,老猎户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将军,不知,不知草民的赏赐……?” 萧沾勒冷冷一笑,“赏赐现在就给你!”老者完全没听出萧沾勒的话外之音,千恩万谢地朝他叩拜。沾勒右手一挥,数百弓弩手立刻上前来,弯弓搭箭对准了所有猎户、药农。猎户药农们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愣在当场。数百弓弩手一起放箭,刹那之间箭如雨下,猎户药农们纷纷中箭跌倒,惨叫声响成一片,直到此时,猎户药农们才知道大难临头了,慌不择路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狂奔,可是哪里逃得掉,纷纷都被劲箭射倒在血泊之中,有侥幸逃过弓箭射击的,却也被守在边上的契丹军士挥刀砍倒。 只片刻工夫,几百个猎户和药农便如同牲口一般被屠杀殆尽了,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触目惊心。萧洪站在大帐外,看着不远处血肉模糊的可怕景象,眼中居然流露出兴奋的神情来,萧沾勒奔到萧洪面前,行了一礼,说道:“都已经解决了!”萧洪点了点头,吩咐道:“你,立刻派出大量轻骑兵去剿杀燕云的哨骑,我可不希望我的计划被那些哨骑给破坏了!” 萧沾勒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办事。不久之后,万余契丹军轻骑兵离开营寨,分成十队去剿杀燕云的哨骑。燕云哨骑眼见敌军来势汹汹,自然不会脑袋发热地去鸡蛋碰石头,纷纷奔回了雁门关。 耶律寒雨等接到哨骑报告,知道了契丹军战骑大举进袭的情况。杨九妹道:“契丹军一定是准备大举进攻了,所以才会驱赶我们的哨骑!”杨二丫点了点头,“我也认为是这样的!”抬头看向韩冰和耶律寒雨,想听听她们的看法,在她的心中,这两位姐姐都是女中诸葛,她们的见识总是没错的! 耶律寒雨微笑着问韩冰:“韩冰你认为呢?” 韩冰看了一眼杨九妹和杨二丫,说道:“杨姐姐和二丫妹子说的极是,敌人一定是准备大举进攻雁门关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看向耶律寒雨,“我们必须小心在意,虽然这雁门关是雄关天险易守难攻,可是也不能大意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韩冰说的极是!”韩冰笑着抱拳道:“那就请耶律姐姐分派任务吧!” 耶律寒雨摆了摆手,笑道:“那可不成,韩冰才是大哥任命的雁门主帅,我可不能越俎代庖!”三女都是一笑,韩冰道:“既然如此,那小妹便不客气呢!”随即唤来飞凤女卫,令其立刻擂鼓聚将。隆隆的鼓声大响起来,众将忙不迭地朝大帐赶来。 夜幕已经降临了,雁门关上灯火通明,燕云将士站立在城墙之上严阵以待,铠甲、兵刃映照着火把的亮光,熠熠生辉,远远看来一片灿烂。孟虎、焦挺两兄弟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城外,城外暗影重重,一片寂静。穆春道:“大哥,大总管是不是太谨慎了些,这雁门关雄关天险,契丹人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拿脑袋来撞这里!”焦挺瞪眼道:“不要胡说!大总管久经战阵,智谋非凡,她既然判断敌军将要大举攻关,那就一定没有错!我们可不能有丝毫轻忽懈怠,若是咱们这有什么闪失,你我兄弟死不足惜,只怕会连累了千千万万的弟兄死于非命!”孟虎点了点头,“我晓得,只是心里有些疑问不解而已。” 焦挺拍了拍孟虎的肩膀,“咱们兄弟,论谋略没什么,不过论忠勇却是不让人后的。咱们不必多费脑筋,更不可自以为是,只管听从燕王和各位大总管的命令行事便是!做到了这些便够了!”孟虎点了点头。 焦挺扭头看向关外的暗影群山,见一片寂静,便对孟虎道:“你小心看着,我去一下厕所。”穆春道:“大哥你去吧,有我看着呢!”焦挺转身下了城墙。孟虎瞪大眼睛注视着关外。 而就在此时,萧洪令萧沾勒率领大军佯攻雁门关,他自己则带着萧虎、周方,两名亲信战将率领三万步骑悄悄地离开大营往黑龙潭奔去。今天是老天爷帮忙,皓月当空,荒郊野外不点火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萧洪率领着三万精锐一路来到一座小湖泊边,这座小湖泊便是所谓的黑龙潭了,它位于雁门群山的山脚之下,南侧便是层峦叠嶂峭壁千刃的雁门群山。萧虎对萧洪道:“大将军,这里就是黑龙潭了,哪里有路啊?”就在这时,远处的雁门关下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虽然隔得很远,依旧令人惊心动魄。 萧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却隔着许多重大山根本就看不到。萧洪微笑道:“萧沾勒开始攻关了。如今燕云军的注意力一定全在雁门关上,咱们这边的行动必然更加顺利。”随即对萧虎道:“你,立刻派出斥候,往黑龙潭南边的山脚下寻找道路!”萧虎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扬声下令,几十名斥候当即离开大队,绕着黑龙潭奔到了南边的山脚下,搜寻起来。萧洪看着那些四处搜索的斥候,眉头微皱,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躁,他有些担心那个老猎户是不是骗他的,想到这,不由得有些后悔不该那么早就杀了他,应当把他留下来领路的。 就在他这么胡思乱想之时,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萧洪收回思绪,抬头看去,只见一名斥候正飞奔而来。那斥候奔到萧洪面前,兴奋地道:“大将军,找到路了!”萧洪大喜:“太好了!”当即率领三万大军绕过黑龙潭,来到了危岩峭立灌木丛生的山脚之下。萧洪在几个斥候的指引下找到了那条极为隐僻的山路,山路的入口立着一块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巨岩,又有灌木丛掩盖,因此即便走到近处也很难看到。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三章,螳螂黄雀 萧洪不由的道:“如此隐僻的小路,若不是有人指引,我们如何找得到?可见这是天亡燕云啊!”随即下令大军入山。 于是三万精锐变成了一条蜿蜒在险峰大山间的细细的长蛇,缓慢前进着,几百名擅长登山的军士在前面开路,其他人则跟在后面,山路不仅十分崎岖,而且十分的坎坷凶险,上方是危岩峭立的山壁,下方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颗小石块滚落下去,半晌都听不到落底的声音;山路只有几尺来宽,契丹军根本无法并肩前行,只能一个挨着一个地向前行动,速度很慢。 这时,雁门关方向的杀伐之声小了很多,不是声音变小了,而是这里险峻的群山阻碍了声音的传播。 萧洪率领三万军队在峭壁高山之间行走了一个多时辰,前面突然停了下来,整个队伍不由的停了下来。萧洪抬头望去,看见前队已经到了一处极为凶险的地方,在前面开路的那些军士手足并用地翻越过去。突然哗啦一声大响,同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吃了一惊随即便看见一个在前面开路的军士滑下了悬崖,身体迅速消失在山谷中,隔了许久才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已经是十分低沉了。 众人站在山道上发呆,心中不免惴惴。萧洪回过神来,扬声道:“继续前进!”军队继续前进,比之刚才更加小心了,多数都不顾形象地采用四脚攀登的方法,总之形象可没有性命重要。 轰隆隆……山上突然传来巨响,山道上的契丹军将士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几块巨石从山上翻滚下来,势若奔雷!契丹军将士们大惊失色,纷纷躲闪,一些人因此失足摔落悬崖,几个倒霉的家伙躲避不及,被从山上奔泻下来的大石砸了个正着登时血肉横飞。 待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契丹军将士惊魂甫定。萧洪懊恼地骂道:“早不山崩,晚不山崩,偏偏这个时候山崩!”随即冲众将士喊道:“继续前进!”众军继续前进,不过有了刚才的经验,每个人都时不时地朝上面打上一眼。月光下,许多将士赫然看见,整个山上仿佛都是一动,随即只见无数的山石奔泻下来,发出滚雷般的巨响,好似山洪爆发,又如同天崩地裂,整个大山好像都在颤抖! 契丹军将士们瞬间变了颜色,纷纷大叫起来,一些向前狂奔,一些向后逃命,然而狭窄的山道之上根本无法让他们及时跑掉,结果相互推搡许多人摔下了悬崖。就在这时,山石瀑布一般冲了下来,刹那间只见山道上血肉横飞,就是没被当场砸死,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下了深渊,有机灵的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身体紧紧地贴着山壁,反而躲过了一劫。 巨大的轰鸣声和着凄厉的惨叫声响了好一阵子才停歇下来。 萧洪惊魂甫定,看了看山道,只见山道上一片狼藉,躺了许多尸体,没有死的则都蜷缩在山壁内侧,战战兢兢的。部将萧虎道:“大将军,刚才那一下实在不像是自然的山崩啊!”话音还未落,便听见山上传来许多人的大笑声。缩在山道上的契丹军都吃了一惊,纷纷仰头看去,只见山上亮起了许多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影影重重有无数身着甲胄的军士,不用说,那一定是燕云军了。 契丹军将士惊惶不已,萧洪难以置信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知道有这样一条小路?!”萧洪也是太过自信了,他也不想想,燕云军中的那些大将哪一个不是智勇双全的,他能想到的事情,难道燕云军中的那些大将却都想不到吗?其实这条小路在韩冰驻守雁门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条小路,是燕云军方面知道而契丹军方面却不知道的。 杨九妹看着下方山道上进退不得的契丹军,冷冷一笑,举起右手向前一挥,身边的将士们奋力又推下了许多山石,山洪般的景象再一次出现,只见那山石又奔涌下去,砸飞了许多契丹军将士,惨叫声响成一片。 萧洪惶急的声音响起:“快退快退!”这些契丹军全是契丹军中的精锐之士,因此虽然遭遇巨大的变故,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人擅自逃离,如今萧洪撤退的命令下达,契丹军将士纷纷转向准备退下去,然而山道狭窄险峻,想要在短时间内退下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山上的燕云军只管扔石头射箭,山道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契丹军将士愤怒异常也惶恐异常,然而此种情况之下,被对手占尽了地利,他们就是想要反击,也根本就做不到。 契丹军缓缓地往山下退去,头顶上石块箭矢乱飞,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就这么冤冤枉枉窝窝囊囊地死掉了。终于,契丹军退出了燕云军的伏击范围,看着远处那道让他们惊心动魄的山道,人人在万分庆幸的同时,又不禁心有余悸。 萧洪无比愤怒地骂道:“此仇,将来我定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们!”声音在群山回荡:‘还给你们,还给你们……’众将士也不禁心有同感,想到刚才死里逃生的情景,不由的怒火如狂。 哇哇哇……一阵巨大的惊悚的怪叫突然从上方传来。契丹军将士吃了一惊,纷纷抬头看去,赫然看见一条巨大凶恶的黑汉提着一对寒光射人的板斧从上方的灌木丛中跳了下来,与此同时,数百个凶悍无比军士手提钢刀也跳了下来。 契丹军将士大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冲入中间。那黑大汉嗷嗷怪叫,一对板斧上下翻飞,砍得契丹军血肉横飞,其他那些军士也是一般的凶猛,如同嗜血的凶兽一般肆意残杀生命。 契丹军将士惊魂甫定便又遭到这样的凶猛突袭,即便再精锐也不由得心慌意乱了,不过他们还没有崩溃,许多人还在拼命反击。这个时候,若萧洪可以身先士卒与敌人鏖战的话,说不定还能搬回局面,然而萧洪的表现却远不似他刚才的豪言壮语,眼见数百个凶猛无比的燕云杀了下来,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朝山下逃命去了。这样一来,士气大溃,契丹军将士眼见主帅跑了,都无心恋战,争相逃命,相互推搡摔落悬崖而死者不计其数,远远比杨靖他们杀得要多。 杨靖杀得性起,提着两柄板斧当先追杀,不住兴奋地怪叫,只见那些来不及跑掉的契丹军将士一个个就好像柴火一般被他一斧两段。杨靖他们越杀越兴奋,契丹军越跑越惶恐,真正是连滚带爬慌不择路。 契丹军终于逃出了群山,眼见燕云军没再追来了,稍稍定下心来。回想刚才在山中的经历,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萧洪看了看身边的将士,虽然还未统计,不过感觉似乎比入山之前少了差不多一半的样子,心中又是郁闷又是愤怒又是惶恐,另外还一丝庆幸的感觉。四面看了看,没看见萧虎和周方,吃了一惊,连忙扬声问道:“萧将军和周将军呢?” 众将士四面张望,一名军官奔到萧洪面前,禀报道:“回禀大将军,末将看见萧虎将军在山道上被石块砸下了悬崖!” 萧洪一愣,随即心里升起悲怆的情绪来。突然想到周方,连忙问道:“那周将军呢?”军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时另外奔来了一个军官,禀报道;“刚才周方将军被那个‘黑煞神’一斧砍作了两段!” 萧洪一惊,随即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原本打算奇兵突出一举夺取雁门关,却没想到对方早有防备,大军折损过半不说,连两名亲信大将也都遇难了!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萧洪自哀自怜了一阵,收拾了心情,率领残兵败将回营去了。回到军营,发现萧沾勒还没有回来,当即令人传令萧沾勒收兵回营。 萧沾勒收兵回营,急奔入大帐,见到了垂头丧气坐在帅位上的萧洪,立刻料到了几分,不敢触他的霉头,只是行礼道;“末将奉命撤下来了!” 萧洪点了点头,抬头看了萧沾勒一眼,问道:“你佯攻雁门关,情况如何?”萧沾勒道:“对手防备严密,我军根本无机可乘!不过由于末将只是奉命佯攻,因此并没有多少伤亡!” 萧洪点头道;“好,没有多少伤亡就好!”顿了顿,对沾勒道:“传令下去,各军严防死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违者军法处置!”萧沾勒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萧洪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走到行军塌前,躺了下去。 视线转到大同府。 辽国大军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又列阵攻城。战况十分激烈,契丹军将士前仆后继奋勇攻城,然而大同府却好似金城汤池一般,一**的冲击浪潮撞在城墙上却都碎成了无数片!如此这般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三天时间。 第四天契丹军继续攻城,攻击力度明显要强于前三天。就在战事胶着,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契丹军战阵中竟然推出了许多座铁管森森的火炮,所有火炮全部集中在西城门方向,因为契丹军通过这几日的攻城已然发现,西城门是燕云军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契丹军部队攻城部队如同退潮的潮水般退了下去。随即火炮齐鸣,两百余座大炮同时怒吼,真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啊!只见弹雨呼啸着砸在城墙上,噼里啪啦一片巨响,无数墙砖被崩落下来,两枚炮弹相继击中城门楼,雄伟的城门楼哗啦啦地坍塌了下去。 两百余门火炮接连不断的轰击了许久,墙砖虽然崩落了不少,不过整个架构却并未遭到破坏,这也多亏了契丹人,要不是他们把大同府加固得这么好,哪里能够抵挡两百余门火炮如此不间断地轰击? 耶侓虎城见城墙在炮火的狂轰之下居然岿然不动,不禁气恼地骂道:“修得这么好,却便宜了燕云,真正岂有此理!”随在军中的耶侓隆庆不由的汗颜,这大同府的城墙就是他花了极大的代价加固起来的,原本打算以此做为抵御燕云军的金城汤池,却没想到竟然会成为阻碍己方的一枚硬钉子,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火炮又继续轰了片刻,耶侓虎城见这样下去,纯属浪费弹药,便下令火炮群停止轰击。火炮的怒吼声渐渐停歇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烟火汹涌,随即火炮的巨大轰鸣声传到了契丹军将士的耳中。契丹军将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己方火炮发出的巨大响声。然而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从城墙上飞来的炮弹便落入了己方炮群中间,刹那间只见尘土汹涌血肉横飞,一架架火炮被呼啸的炮弹给砸得七零八落!契丹军炮兵连滚带爬四处奔命,乱作了一团!原来,西城墙的破绽其实是曹俊故意露出来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诱耶侓虎城将所有火炮集中到这个方向来,他好聚而歼之。曹俊在故意露出破绽的同时,还秘密将火炮搬上了城墙,靠在内侧,用苫布遮盖,城外根本就看不见,待对手火炮群出现,攻击无果准备退下之际,早就埋伏在城墙上的火炮突然推上来开火,果然立刻奏功。 一轮火力急袭过去,只见契丹军炮群原来所在的位置上一片狼藉,一架架原本十分威武的火炮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有许多残破的契丹军的尸体。契丹军将士看见这样的情景,都无比震惊。 耶侓虎城首先反应过来,急声吼道;“趁现在,快把火炮抢救下来!” 契丹军炮兵连同一些步军赶紧奔上前去,准备在燕云军火炮再次发威之前将完好的火炮抢救下来。 就在这时,城墙上竟然又出现了无数的烟火,随即惊天动地般的轰鸣声传来。契丹军将士大惊失色,耶侓虎城惊呼道:“怎么这么快?”呵呵,古代的火炮确实不可能这么快,不过曹俊却想到了一个巧妙地法子,将所有火炮分成两部分,次第开火,刚才轰击敌军炮阵的火炮其实只是一半的数量,另一半蓄势待发却并未开火,只等敌人出来抢救火炮,这才一起开火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契丹军将士正在抢救火炮,没料到对手的炮火就打来了,登时只见血肉横飞,众炮兵和步军也顾不上抢救火炮了,纷纷抱头鼠窜。 第二轮火力急袭又给契丹军造成了重大的损失,人员损失倒在其次,最令耶侓虎城无法忍受的是,珍贵无比的火炮又被摧毁了不少。耶侓虎城严令军士上前救炮,军士们迫于军法的压力,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在燕云的炮火下死伤惨重,却救不下火炮来。 燕云军炮火轮番轰击,契丹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火炮则被摧毁殆尽,却毫无办法。待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契丹军的火炮阵地便只剩下了满地的残骸,火炮的残骸以及契丹军将士的残骸,触目惊心。耶侓虎城的两只眼睛几乎都喷出火来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与此同时,其它两个方向也是炮声隆隆,耶侓虎城虽然没看见另外两个方向的情况,不过听声音也知道情况一定不妙。虽然他恨不得跟燕云军拼了,可是理智却告诉他,必须停止进攻了。耶侓虎城强迫自己压下满腔的怒火,传令各个攻击方向停止攻击,收兵回营。一场大战结束了,契丹军损失比前几天加起来还多,却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 契丹军大帐内气氛无比压抑,谁都没有做声,很多将领对攻破大同府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觉得燕云军火炮太厉害,而己方火炮又几乎全毁,这仗还怎么打? 耶侓虎城站起身来,众将心头一凛,头垂得更低了。不过耶侓虎城并没有发火,而是走到了大帐中间的沙盘前,看着沙盘上的地形,思忖起来。突然神情一动,手指指了指御河,“御河!我有办法了!”众将看了一眼御河,全都不明就里。 耶侓虎城冲韩常道:“韩常,你立刻率领麾下万名军士前往上游三十里的地方,修筑水坝,拦住河水!”众将都是沙场宿将,听了耶侓虎城这番话,立刻明白了耶侓虎城的意图,都是眼睛一亮,韩常兴奋地行礼应诺。耶侓虎城又对萧干不离道:“萧干不离,你率领一万战骑护卫韩常,以防万一!”干不离躬身应诺。 “李彦琪,你率领麾下五千步卒,往大同北城外挖掘引水河道。”李彦琪出来应诺。耶侓虎城扫了三人一眼,说道:“此事越快越好。韩常、萧干不离,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行动,不要被燕云军知觉了!”两人应诺一声,当即离开了大帐。 耶侓虎城究竟想到了什么办法?大家不妨猜上一猜。呵呵,你猜对了,就是水攻。此时将到中秋,气候干燥,而御河又不是什么大江大河,仅仅只是桑干河的一条支流,修坝拦水非常方便,没有一点问题,一万人昼夜赶工的话,三天之后便可修起一座简易水坝,十天之后,水坝便可积蓄起足够的水量了。那时,打开水坝,被束缚在上游的河水便会在顷刻间奔涌而出,以拔山起岳摧枯拉朽的无穷威力冲向下游,李彦琪挖掘的引水河道便可保证将这样一股力道引向大同府。 水攻这种策略从古到今无论中国外国都是被经常使用的有效策略,算是对大自然力量的一种利用。在三国时期,曹操灭吕布那一战,吕布最后的城池久攻不下,曹操便想到了水罐下邳的办法;抗日战争时期,国民政府也干过类似的事情,掘开了黄河,不过那是为了撤退阻敌而非进攻,中国的损失远比日本要大得多。 耶侓虎城看着沙盘仔细考虑了片刻,想要找到这个计划的漏洞,思考了片刻,只觉得这条水攻之计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曹俊没有发觉的话,那么水灌大同府之时,他可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他提前知觉了,那也好啊,他只能冒险率军出城袭击我筑坝的军队,那样一来,便可在半路上杀他个片甲不留,有多少出来便杀他多少。总之,这条水攻之计一出,己方便立于不败之地了。 耶侓虎城自信地笑了笑。然而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杨鹏的面容来,怒火登时涌起,心里突了一下,皱起眉头,喃喃道:“须得提防他袭击我筑坝军队!”一念至此,便令萧娄室率领两万战骑往御河东岸护卫,以防备杨鹏和那支来无影去无踪的玄甲军,然后又对其余众将分派了任务,守卫营垒的守卫营垒,半路埋伏的半路埋伏。 布置完毕,耶侓虎城令众将退去,回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疲惫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不由的闭上眼睛轻轻地揉起太阳穴来。这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耶侓虎城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二十几岁十分强壮的年轻将领兴冲冲地奔了进来。耶侓虎城那张无比严厉而又凶悍的面孔立刻流露出慈爱的神情来。 那年轻将领奔到耶侓虎城前面,拜道:“孙儿拜见爷爷!”原来这个年轻将领竟然就是耶侓虎城的最疼爱的孙子,耶侓平南。 耶侓虎城道:“起来吧。”耶侓平南站了起来。 耶侓虎城问道:“你押运粮草没有遇到敌人吗?”耶侓平南摇了摇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爷爷,我可真想见识见识那个什么燕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马槊厉害,还是我的狼牙棒更强!” 耶侓虎城哈哈大笑,“好!我孙儿有此志气,爷爷十分欣慰!”随即皱起眉头,“不过你若遇到杨鹏,却切不可莽撞!燕王杨鹏,勇冠天下,所向无敌,你不是他的对手!若遇见他必须以多为胜,切不可与他单打独斗!”耶侓平南十分不服气,“爷爷看不起孙儿,孙儿便要证明给爷爷看!”耶侓虎城厉声道:“爷爷的话你必须记住,绝不可擅自妄为!”耶侓平南心头一惊,他还没见过爷爷如此疾言厉色地对自己说话呢!虽然心中依旧不服气,却也不敢反爷爷,点了点头,“知道了。” 耶侓虎城的神色缓和下来,“孙儿,你的武艺在年轻一辈中确实是少见的!然而和那燕王相比却仍旧有一段距离!你还需要时间!”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四章,气急败坏, 耶侓虎城有些话没说,害怕过于打击了这个宝贝孙子的信心,他本来还想说:你永远不可能是杨鹏的对手,那个人是天生枭雄,勇冠天下,这一个勇字,天下能与他相提并论者屈指可数,而你在这方面跟他相较更是天壤之别。 “爷爷,我听说今日攻城十分不顺,不如明日让孙儿打头阵吧!孙儿保证攻破大同府,爷爷若是不信,孙儿可以立军令状!”耶侓平南兴冲冲地道。 耶侓虎城呵呵一笑,“有机会。不过现在你还是专心为大军押运粮草得好。” 耶侓平南十分不愿,“爷爷……”耶侓虎城瞪眼道:“这是军令!”耶侓平南无法,只得应诺。第二天一大早,郁闷不已的耶侓平南便率领手下几千骑押运粮草去了。而耶侓虎城这边则按照昨日的安排行动起来。 不久之后,城里的燕云军应当是看到了挖掘引导河道的契丹军,意识到不妙,匆匆出城来,准备突袭那支正在挖掘引导河道的契丹军,却在半路上遭遇了契丹军早已布下的埋伏,燕云军猝不及防仓促迎战,一场惨烈厮杀,燕云军死伤大半,被迫退入了大同府。耶侓虎城接到捷报,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笑容,喃喃道:“总算被我捏住了你们的命门!”随即下令道:“传令各位将军,提高警惕,且不可懈怠!”传令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然而自打燕云军出战失利之后,便没再出来了。对此耶侓虎城倒也不感到奇怪,吃了那一场大亏,怎么可能还往陷阱里钻呢?对方一定是想不出破解的办法,因此一直都没有行动了,对于城里的燕云军耶侓虎城一点都不干怠慢轻视!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水坝已经修筑起来,横亘在御河河道之上,河水正缓缓地蓄积起来。这里须要说明一下,这个时代用极短时间修筑起来的水坝可不是现代社会的水坝,十分简陋,上游的河水会渗透过水坝的缝隙流淌下去,不过由于水坝的阻挡,流下去的远不如注入的,因此水坝上的水位正不断升高;与此同时,引导河道也已挖掘了五六百米了,再挖掘五六百米便完成了,引导河道直通北城门,一旦打开水坝,磅礴的水流倾泻而下,便会通过这条引导河道直冲北城门,在这种力量面前,城门城墙都是抵御不住的,无尽的水量也会在顷刻之间令大同府变成泽国,那时契丹军顺势攻入城中,便无可阻挡了。 耶侓虎城站在大帐前,望着北方,神情显得有些焦躁,他已经急不可耐了。辕门那边传来急骤的马蹄声。耶侓虎城收回目光朝辕门处望去,只见一名斥候官正策马奔入军营,显然是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耶侓虎城眉头皱了皱。 斥候官飞驰到耶侓虎城面前,勒住马,翻身下马,跪在耶侓虎城当面,垂着头气喘吁吁地道:“启禀大王,耶侓平南将军押运粮草在白登山下遭到燕云玄甲军突袭,全军覆没了!” 耶侓虎城大惊失色,赶紧上前,一把拽起斥候,瞪眼喝问道:“你说什么?我的平南他怎么样了?”斥候官眼见耶侓虎城焦躁愤怒的模样,不由的心中害怕,咽了口口水,继续道:“耶侓平南将军,他,他已经遇害了!”耶侓虎城只感到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几个亲兵见状,赶紧奔上来搀扶住他。 耶侓虎城定了定神,猛地推开了众亲兵,瞪着斥候官喝道:“你胡说八道!我的孙儿怎么会死!我的孙儿他绝不会死!”斥候官跪了下来,“小人不敢胡说!” 耶侓虎城气得不得了,一脚蹬翻了斥候官,拔出弯刀便朝他砍去。周围的人都是一惊。好在耶侓虎城虽然在盛怒之下,却还保有几分理智,眼见锋利的刀锋便要砍进斥候官的脖颈了,却在毫厘之处硬生生地刹住了。 斥候官吓得魂飞魄散,眼见耶侓虎城瞪着双眼兀自喘着粗气,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稍动一下。 辕门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马蹄声,还有车轱辘转动的响声。耶侓虎城抬头去看去,只见一队骑兵护着一辆马车进来了,马车上躺着一个人,虽然隔得很远,可是耶侓虎城根据他的甲胄立刻便认出来,那是他的宝贝孙子。耶侓虎城扔掉弯刀,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奔到马车边,却只看见一具无头尸体,断颈处血肉模糊!!耶侓虎城饶是再坚强,此刻却只感到天旋地转,随即便人事不知了。周围的人见此情景,立刻乱作了一团。 耶侓虎城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大帐中。扭头看了一眼,看见麾下众将都一脸焦虑地守候在一旁,见自己醒来,便都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大将萧娄室叫道:“大王醒了!”众将纷纷围拢上来。 耶侓虎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只感到头疼欲裂。想到了耶侓平南的事情,心中一阵剧痛,随即无边的怒火涌上心头,看向众将,怒声问道:“是谁杀了我的孙儿,是谁?” 萧娄室道:“根据幸存的士兵所说,应当是杨鹏率领玄甲军干的!”耶侓虎城圆睁双目,吼道:“杨鹏,杨鹏!我和你不共戴天!”那声音就好像受了伤的野兽在怒吼一般,令人心惊不已。随即猛地扭过头来,下令道:“找到杨鹏,活捉他,我要亲手活刮了他!” 众将面面相觑,萧娄室道:“大王,现在正是攻破大同的关键时刻,切不可分心他顾啊……”耶侓虎城用血红的眼睛瞪向萧娄室,萧娄室心头一震,后面的话便不由的卡住了。耶侓虎城吼道:“他杀了我的孙儿,我一定要杀了他报仇!谁敢劝阻便是我的敌人!”众将垂首,不敢作声。 耶侓虎城扫视了众将一眼,“你们都去围剿杨鹏!三天之内我必须要见到这个人!” 众将均大感不妥,然而面对着丧孙之痛几乎已经失去理智的耶侓虎城,谁也不敢说什么,纷纷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帐。萧干不离皱眉道:“怎么可以这个样子,这岂不是要误了大事?”萧娄室叹了口气,“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大王简直气疯了,我只劝了半句话,他便要砍了我似的!哎,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萧干不离忧心忡忡,停下脚步,扫视了一眼众将,扬声道:“诸位都停下!”众将停了下来,齐齐看向萧干不离。干不离道:“咱们都是大辽国的将领,可不能看着局势如此发展下去!”耶侓隆庆无奈地道:“耶侓虎城伤心孙子之死,恨杨鹏恨到了极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只怕没能劝得了南院大王,反而把性命给送掉了!”众将纷纷点头附和。 萧干不离眉头一皱,豪声道:“我们都是武将,做的是刀口舔血的勾当,难道还怕死吗?今日之事影响巨大,我们是国家重臣不可以坐视不理!我们一起回去请南院大王收回成命,不要因小失大!” 众将面面相觑,都没有做声,虽然都有些动容,却仍然心有恐惧。萧干不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样?都说句话啊!” 萧娄室点了点头,“也罢,咱们上战场也是拼命,难道还怕向南院大王说一句话吗?”看了众将一眼,扬声道:“兄弟们,咱们一起去对南院大王说!我萧娄室在最前面,南院大王若生气杀人,杀的也是我萧娄室!”众将的心里不由得升起冲动的情绪来,萧野干扬声道:“两位大将军说得对,咱们上战场也是拼命,还怕去向南院大王说句话吗?”众将纷纷附和。 萧干不离见此情景,便大声道:“大家跟我来!”随即便当先返回大帐。众将以萧娄室为首紧跟了上去。耶侓虎城刚刚从床榻上下来,赫然看见众将去而复返,眉头一皱,“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众将一起跪了下来,萧干不离大声道:“大王,我等是来请大王收回成命的!”众将一起道:“请大王收回成命!” 耶侓虎城大怒,喝道:“反了!反了!你们竟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众将受耶侓虎城气势所摄,都不由得心头一颤,不敢看耶侓虎城的眼睛,下意识地垂下头去。很多人心生悔意,可是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要退出显然是来不及了。 萧干不离硬着头皮大声道:“大王,末将等知道你悲痛爱孙之死想要找杨鹏报仇的心情!其实我们也是一样!可是,我等皆是国家重臣,怎么可以因私废公,因为私仇而不顾国家大事!若是因为南院大王为了报私仇而致使反攻大同之役最终失利,南院大王便是国家的罪人!” 耶侓虎城疾步走到萧干不离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拽了起来,神色凶厉地瞪着他,“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你忘了我刚才的话了吗,谁再劝阻便是我的仇人,我会杀了你!”萧干不离已经豁出去了,愤然不惧地直视着耶侓虎城那双野兽般血红的双目,大声道:“忠言逆耳,大王便是要杀了末将,末将也要说!大王不可为了一人之仇而忘记国家大仇,忘记国家大事!耶侓大王身为护国大王,必须护卫我们大辽国的安危福祉,而不是去替自己的孙子报仇!若护国大王做不到这一点,就不配做我们大辽国的护国大王!!” 耶侓虎城的眼神极其可怕,众将心惊胆战,生怕耶侓虎城突然拔出刀来砍了萧干不离,反而是干不离自己豁出去了,瞪着耶侓虎城的眼睛,毫不退让。现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那种气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起来了。 就在众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中之际,耶侓虎城脸上那极其凶戾可怕的眼神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悲伤和茫然,他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似的,完全没有了大辽国护国大王的那种气概,好像变成了一个平凡的老人了似的。颓然退了几步,跌坐在帅椅之上。 众将见此情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耶侓虎城长叹一声,“你说得对!我险些因为私仇而酿成了大错!”整个人突然恢复了之前的那种豪烈的气概,斩钉截铁地道:“平南的仇一定要报!不过我不会因为此事而忘记了紧要大事!”众将听到这话,都不禁松了口气,萧干不离喜道:“大王英明!”其他众将连忙跟着道:“大王英明!” 耶侓虎城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英明个屁!老子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众人笑了起来,可是一想到刚刚遇难的耶侓平南,不禁收起了笑容。耶侓虎城看了众将一眼,说道:“刚才我下的命令,全部作废,原计划不变!先攻大同府,再攻雁门关!”众将齐声应诺。 耶侓虎城神情阴骘地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打破雁门关,活捉杨鹏祭奠平南的亡魂!”众将听了这话又不禁担忧起来,可是也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耶侓虎城看向韩常,问道:“水坝还要多久才能积蓄完毕?”韩常连忙道:“根据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大概还需要五天时间就够了!”耶侓虎城皱起眉头,喃喃道:“还要五天啊!还要五天啊!” 与此同时,在大同府南边数十里外的山岭之中,杨鹏率领的玄甲军和占金国率领的玄甲军在这里汇合了。杨鹏见占金国他们那队战骑的马鞍边都挂着数目不等的人头,笑道:“金国,你们的收获不错啊!不像我们,出去转了一圈,屁都没捞到!”占金国笑道:“末将本来也是没有机会的!可是这队契丹军的统帅见到我们之后却不知死活率领麾下战骑脱离大队赶了上来!末将见此情景,当即率领众玄甲战骑调头迎上,一场厮杀,便全歼了他们!” 指了指挂在马鞍左侧的那颗披头散发血污模糊的人头,“这家伙就是那队契丹军的统帅,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哇哇怪叫着冲我而来,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就一个回合便被我挑落马下!” 杨鹏笑了笑,瞥了一眼那颗人头,倒也不是很在意,在他的感觉中,天下间能和占金国斗上几个回合的恐怕也没有几人。杨鹏问道:“你们一共斩杀了多少人?”占金国扭头看了看,“大概两千来人吧,跑了千把人,人头都在这里了。” 杨鹏看了一眼那些人头,吩咐道:“统计一下数目。这些人头,咱们留着也没用,今天晚上就派人送到契丹军大营的门口去。”“是。” 杨鹏想了想,笑道:“除了这些人头,我再送给他一封书信。” 当夜半夜时分,疲惫不堪的耶侓虎城准备休息了。可就在这时,萧野干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行了一礼,禀报道:“大王,杨鹏把耶侓将军的首级和众将士的首级送回来了!” 耶侓虎城一惊,顾不上穿上甲袍,匆匆奔出了大帐,萧野干连忙跟了出去。来到辕门处,赫然看见门外堆放着一大堆的人头,触目惊心。耶侓虎城心头一震,连忙奔了出去,萧野干等赶紧率领战骑奔出军营,护卫在周围以防止燕云军突袭。 耶侓虎城来到人头堆前,看见放在最上面的那颗人头正是他的孙子耶侓平南。耶侓虎城又是悲痛又是愤怒,赶紧上前捧起孙子的人头,忍不住嚎叫起来,声音嘶哑,充满了悲愤的味道,他恨意如狂,不过理智依旧勉强压制着心中翻腾如潮的怒火。 朗日来到耶侓虎城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大王,我在人头上发现了一封书信。” 耶侓虎城看了一眼那封信,一把夺了过去,只见信封上写着‘耶侓大王亲启’六个算不上美观的汉字。耶侓虎城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写着:‘听说耶侓大王最近高升了,因此特意送上这些人头恭贺耶侓大王高升之喜,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耶侓大王笑纳。’ 耶侓虎城勉强压抑在胸膛中的怒火猛地涌了上来,心中只冒出一个念头来--杀了杨鹏,杀了杨鹏!双手猛地一阵撕扯,将那封书信扯得粉碎了,随即冲朗日喝道:“立刻召集众将!”朗日感到不妙,却也不敢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奔下去准备传令。 “等一下!”耶侓虎城突然叫道。朗日转过身来,躬身问道:“大王还有何吩咐?” 耶侓虎城沉默了片刻,“这道命令取消!”朗日一愣,随即心中松了口气,应了一声。此时,耶侓虎城心中依旧还在天人交战,公私两种情绪在相互倾轧争斗,耶侓虎城虽然显得很平静的样子,其实心中却翻江倒海一般十分难受。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好不容易,又过去了两天时间,耶侓虎城几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然而水坝上面的水只积蓄了七成左右,而通向大同府北城门的引水道因为燕云军的不断骚扰也没有完工,这个时候若是放水,大同府内会进水,但多么严重的危害。 耶侓虎城强迫自己继续忍耐。这天晚上,耶侓虎城好不容易睡着了。 睡梦之中,突然听到轰鸣之声,随即亲信部将萧野干的叫喊声便将他惊醒了。耶侓虎城睁开眼睛,看见了站在行军塌边十分焦急的萧野干,与此同时听见轰隆隆雷鸣般的巨大响声,而且大地也在颤抖。耶侓虎城下意识地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迅速跳下行军塌奔出了大帐,萧野干紧随在后。 耶侓虎城顺着巨响传来的方向看去,感觉响声十分惊人震动十分巨大,可是却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感觉令他十分难受;此刻,军营中的将士们都在交头接耳,人人惶恐不安的模样。 耶侓虎城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问萧野干:“怎么回事?这巨大的响声是怎么回事?”萧野干赶紧道:“似乎是水坝那边出事了,不过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耶侓虎城心里咯噔了一下,皱起眉头,暗道:‘难道是燕云军突袭水坝?怎么会呢?大同府里的燕云军若是出城,必然遭遇我军埋伏;而那玄甲军只有两千来人,就算进攻,也不可能是我数万战骑的对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雷鸣般的巨响渐渐地消逝下去。就在耶侓虎城等疑惑的时候,只见一名斥候官飞驰奔入军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斥候官径直朝大帐奔来,来到帐前十余步处,猛地勒住马停了下来,随即翻身下马奔到耶侓虎城面前,跪禀道:“大王,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游突然冲下来巨大的洪水,我军正在挖掘沟渠的军队完全没有防备,被大水淹没死伤不计其数!……” 耶侓虎城一惊,只听斥候官继续道:“大水过后,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不知是怎么回事?”耶侓虎城下意识地感觉情况不妙,当即对萧野干道:“萧野干,你立刻率领猛虎军去支援达懒!”萧野干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所谓‘猛虎军’,就是耶侓虎城麾下的五千铁浮屠,是契丹军中战力最强的部队,可谓精锐中的精锐。 萧野干扬声下令,五千猛虎军立刻集合起来,随即便跟随着萧野干轰隆隆地奔出了营寨,朝北面狂奔而去。 萧野干前脚刚走,李彦琪后脚便奔进了营寨,飞奔到耶侓虎城面前,翻身滚下马来。这李彦琪十分狼狈的模样,浑身湿漉漉的,头盔不知去向,满脸污渍,眼中全是惊惶之色。耶侓虎城看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很是不悦,不过担心前面的情况,于是急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彦琪喘了口气,禀报道:“回禀大,大王,不知道怎么回事,洪水突然从上游冲了下来,末将麾下的五千将士猝不及防伤亡惨重,末将也险些葬身水中!”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耶侓虎城气恼地问道。李彦琪摇了摇头,“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事前毫无征兆,末将实在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必,想必是燕云军突袭了韩常将军,然后破坏了水坝!” 耶侓虎城紧皱着眉头望着远方。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猛虎军中的一名叫做龙八的将领领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将领奔了进来,径直奔到耶侓虎城面前,翻身下马。耶侓虎城认出那个浑身是血的将领竟然便是达懒麾下的部将兀笃,他原本跟随达懒率领兵马在大同府北面设下埋伏以伏击大同府内出来的燕云军,眼见他伤痕累累,一条性命怕是已经丢掉了五六成了。兀笃重重地跪在耶侓虎城面前,惊魂甫定气喘吁吁地道:“大,大王,我们,我们遭到了燕云军的突袭,损失惨重!”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五章,完全失控 耶侓虎城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城北近十万大军,又占据地利,大同府的燕云军才多少人马,就算是倾巢而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被打败!” 兀笃道:“因为大水!”耶侓虎城一愣,随即听到兀笃继续道:“大水从上游奔泻下来冲入了我军埋伏的树林,我军猝不及防,赶紧离开树林来到前面地势较高的草地上。可就在这时,那曹俊率领大同府内的燕云军倾巢而出,突然对我们发起猛攻!我军刚刚逃脱洪水,十分混乱,不提防燕云军突然大举杀到,他们好像算好了我们会在那个时候被洪水侵袭似的,那些燕云军个个拼命向前好似发狂的野兽,我军虽然竭尽全力抵挡,却转眼之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咽了口口水,“末将不辨方向拼死冲突,这才冲出了重围!” 耶侓虎城心中一片茫然,他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一招水攻的妙招,为何却变成击败己方大军的罪魁祸首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耶侓虎城在经过短暂的迷惘困惑之后,断然下令道:“全军集结,进攻大同府!”他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大同府的燕云军倾巢而出了,那么他便起大军猛攻大同府,避实击虚,说不定就此一鼓作气攻破了城池! 几十万契丹军迅速集结起来,扑向大同府,在耶侓虎城的严令下,契丹军将士前仆后继疯狂抢攻;燕云军由于主力全都出城去了,守卫城墙的兵力严重不足,虽然拼死抵抗甚至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可是局面却迅速恶化下去。 随着一个契丹军军官首先登上城墙,越来越多的契丹军将士登上城墙,不一会儿居然就在城墙上形成了对燕云军的兵力优势;燕云军舍生忘死浴血拼杀,一个个倒在枪林之中,一个个倒在刀山之下,血洒城墙,他们全都拼尽了全力,奈何敌人太多无边无尽地用来,砍倒了一个,冲上来一双,杀死十个,却有一百个涌上城墙,燕云军渐渐支撑不住了。咚咚咚……,冲城车一下下撞击大同府的城门,城门摇摇欲坠。 正率军在城外剿杀契丹军溃兵的曹俊接到斥候急报,知道大同府岌岌可危,吃了一惊,他没料到耶侓虎城居然会在此刻倾巢而出地来攻打大同府。曹俊不敢耽搁,赶紧下令各军停止追杀契丹军,立刻回防。 一支支燕云军奔回城中,就在这时,东城墙上突然升腾起无数的火球,随即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传来。燕云将士都是一愣,随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守卫城墙的将士,在最后的关头引爆放在城墙上的火药桶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燕云将士心急如焚,朝东城狂奔猛赶!当第一支回援的燕云军赶到东城门下时,赫然看见城门已然被契丹军洞开,大批契丹军正奔涌进来。燕云将士不假思索,呐喊着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兵潮便在城门前的街道上重重地撞在一起,混战厮杀起来。契丹军奋力向前猛攻,燕云军拼死反击,双方将士都不顾一切地砍杀敌人,如同野兽一般疯狂怒吼,现场血肉横飞,地上尸体越积越多,到后来,几乎都无处落脚了,双方将士都踩着地上的尸体,拼命战斗! 与此同时,回援的燕云军越来越多,一些加入城门口的战斗,另一些则急奔上城头支援那些残存的浑身浴血的兄弟!整个东城墙到处都在恶战,攻击的一方如同疯兽,守卫的一方却死战不退,双方都完全不顾生死,双方都是令人敬畏的勇士!!一个燕云军军官左手捂着露出肚外的肠子,右手不停地挥舞长刀将一个个冲上来的契丹军砍倒在地,瞠目怒吼彻底癫狂了。就在他又砍倒一名敌军的同时,一名契丹军军官吼叫着踏步上前,手中长枪猛地洞穿了他的身体,燕云军官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怒吼,左手放开肚子,抓住枪杆,右手中已经缺了口的长刀奋力向前一挥,竟然斩飞了对方的头颅,燕云军官倒了下去,那契丹军军官则倒在了他的身上。另一边,一个燕云士兵和一个契丹军士兵扭打在一起,最后一同从城墙上跌落下去。 血腥鏖战继续进行着,契丹军虽然上了城墙进了城门,却难以再有进展,燕云军虽然抵住了敌军的强大绝伦的攻势,却也难以将敌军赶出城去。 关键时刻,数百个燕云悍卒奔入各处战斗最激烈的战场,他们不着铠甲,不带兵刃,每个人只抱着一个火药包,这是决死突击! 火球在城墙上出现,在城门洞中出现,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燕云军将士和契丹军将士的肢体漫天飞舞。一轮决死冲击,令契丹军伤亡惨重士气受挫,燕云军乘机猛烈反击,一脚鲜血一脚尸骸地将契丹军慢慢地推出城池!契丹军气势已泄,想要稳住阵线却已是无法做到了。 不久之后,各处契丹军均被驱逐出城,城门轰然关上。耶侓虎城见就差那么一点便攻陷大同府了,懊恼得了不得,不甘心就此放手,下令大军继续攻城。契丹军鼓起斗志,继续攻打城池,可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锐气了,虽然偶有登上城墙之举,却根本无法形成之前的那种局面。 时间在耶侓虎城焦躁的情绪中慢慢地过去,黑夜终于过去,光明终于降临了,契丹军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耶侓虎城眼见将士们士气低落都流露出了疲态,只得下令收兵回营,自开战以来,最凶险的一场攻守大战便就此结束了。燕云军成功守住了城池,不过却守得一点都不轻松,为了将攻入城中的敌军赶出去,燕云军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到处都被鲜血浸染,真正是一寸山河一寸血! 耶侓虎城回到大帐中,心情愤懑难以排解,一脚将帅按给蹬翻了。众将噤若寒蝉,都不敢吭声。耶侓虎城猛地转过身来,十分懊恼地道:“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走出大帐,眺望着远处大同府那巍峨雄峻的城墙,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颓丧的感觉来。 远处传来马蹄声,耶侓虎城循声望去,只见一队骑士从北方飞驰而来,径直奔入军营。耶侓虎城看见其中一人正是在上游筑坝的韩常,不由的皱起眉头,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须要韩常来给他解释。 韩常等奔到大帐前十余步处,猛地勒住马,翻身下马,奔到耶侓虎城面前,纷纷跪拜了下去。韩常道:“末将失职,请大王治罪!”耶侓虎城阴沉着脸道:“我自然要治你的罪,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用来对付燕云军的洪水却冲了我们自己的兵马?” 韩常道:“大王有所不知,其实在我们修筑水坝之前,燕云方面早在我们水坝上面数十里处修筑了一座规模较小的水坝!我们的计策他们早就料到了,因此预先做了准备!昨天夜里,他们突然打开水坝放水,大水裹挟着无数圆木直冲下来,撞塌了我们的水坝,洪水奔涌下去,结果我们的军队便遭殃了!” 耶侓虎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自己想出来的这条水攻妙计竟然都在对手的算计之中,而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自己精心策划了许久的这场水攻,居然到头来演变成了反击自己的利器,大水没有灌入大同府,却把自己的军队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耶侓虎城郁闷愤恨无比,感觉好像看见了杨鹏和曹俊在嘲笑自己一般。耶侓虎城突然感到喉头一甜,哇的一声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来。周围的人看见这样的情景,惊得不得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耶侓虎城摸了摸嘴角的血渍,喃喃道:“好!好得很!杨鹏,曹俊,你们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就在这时,又有一大群人策马奔进了军营。众人循声望去,看见达懒在几十个军士的护拥下奔了进来。他们全身都是血渍,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战才逃出生天的。 达懒翻身下马,奔到耶侓虎城面前,跪下道:“大王,我军,被打败了!”耶侓虎城沉默片刻,问道:“损失了多少?”达懒支支吾吾地道:“损失,损失过半!”耶侓虎城只感到胸中一痛,冷着脸道:“损失过半,那就是超过五万人了!”“是。本来损失会更大的,不过燕云军突然撤了回去,我军才得以逃出生天。” 耶侓虎城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立刻派出骑军收拢溃军!斥候全部洒出,严密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众将齐声应诺。耶侓虎城的目光落到韩常和达懒的身上,心中虽然无比气愤,却觉得如此大败实在也不是他们的罪过,实在是燕云军太过狡猾了?不由的想到昨夜血战夺城的惨烈景象,不由的又想:‘他们不只是太狡猾了,也太悍勇了!昨夜的那种情况,换做其他任何对手便已经攻下大同府了!可是燕云军,燕云军竟然硬是扭转了局面!燕云军是这样勇悍绝伦的军队,要战胜他们当真艰难啊!’ 辕门处突然传来骚动,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玄甲军战骑正朝军营这边飞驰而来。那名玄甲军战骑奔到辕门外,突然勒住马,弯弓搭箭射来一封箭书,随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辕门附近的一名军官捡了箭书,立刻过来,呈给耶侓虎城。耶侓虎城接下箭书,取下绑在箭矢上的书信,扔掉箭矢,展开书信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写道:‘耶侓虎城,你也老了,还是回去养老吧,别在这里折腾了。你看,昨天那么一下子就损失了那么多兵马,要是继续打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将士因为你而枉死。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们撤退,我军绝不追击,放你们一条生路!’ 耶侓虎城看了杨鹏这样一封书信,激愤得了不得,双手急搓将书信撕了个粉碎,情不自禁对着远方怒声吼道:“杨鹏,你欺人太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随即扭头下令:“传令各军,全力搜缴杨鹏,把他找出来,我要活剐了他!” 众将大惊,干不离上前道:“大王,你不可以因私废公啊!”“放屁!老子已经决定了,谁都不许啰嗦!”此刻的耶侓虎城简直就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完全失控了,浑身上下处处都透露出极端危险的气息。 萧干不离直面而上,“大王,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同意你这么做!”耶侓虎城一把拔出腰间弯刀,架在了萧干不离的脖子上,瞪着眼睛凶悍地叫道:“***老子就宰了你!”萧干不离直视着耶侓虎城,眼中没有丝毫恐惧之色,有的只是悲愤和怜悯,耶侓虎城看见他这个眼神,心中一震,冷静了一些。 众将眼见耶侓虎城要杀掉萧干不离,纷纷跪下来求情,“大王,萧干不离将军并非有意顶撞大王,大王就饶了他吧!”“大将军他也是心忧国事,大王息怒啊!”……。 耶侓虎城瞪着萧干不离,心中在天人交战,对于杨鹏的愤怒令他急切地想要找到这个人杀了这个人,而对于国家的责任却在阻止他这么做,这两种情绪在耶侓虎城的心中此起彼伏,那种想要找杨鹏报仇的念头隐隐占了上风。 耶侓虎城闭上眼睛,手中的弯刀依旧架在萧干不离的脖子上,现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耶侓虎城,生怕他手中的弯刀终于斩下去。 好一会儿,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是那样的漫长,耶侓虎城终于睁开了眼睛,刚才那种暴虐凶悍的神情消退了不少。收回了弯刀,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说得对,我,听你的!”众人见此情景,已经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萧干不离激动地拜道:“大王英明!”耶侓虎城转过身去,“就按照我之前的命令行事!”众将齐声应诺。耶侓虎城走进了大帐。耶侓虎城的思想不由的又转到了杨鹏的身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又要改变他刚才做的决定了,不过终于还是用意志力勉强控制住了这种冲动。 不久之后,被打散的残军陆陆续续回营,具体的损失数据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一战,契丹军共死亡失踪被俘近五万人,伤两万余人,而燕云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当然,这是不包括契丹军大队攻城的伤亡数据。那一晚的强攻猛打,契丹军和燕云军双方都是损失惨重,死伤都在一万以上。 派出去的斥候,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而耶侓虎城最关心的杨鹏,则已经不知去向了,或者已经回雁门关了,也有可能就隐藏在附近。 契丹军休整了一天一夜,耶侓虎城集中全力强攻大同府,一切的阴谋诡计既然都归于无效,那么就用实力来说话吧。箭雨遮蔽了天空,炮弹和石块漫天飞舞,契丹军好似蚂蚁一般朝城墙上涌去,却如雨点般不断从城墙上摔落下来。 恢弘惨烈的攻城大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契丹军损失惨重,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燕云军方面虽然给予契丹军极大的杀伤,却感到压力十分的沉重,城头上不时陷入血战,不过好在契丹军都没能在城头上站住脚跟。 就在战事胶着难解难分之时,辽国大阵的后方突然传来了警报声。辽国将士都是一惊,心里都升起同一个念头:‘难道燕王又来了!?’纷纷扭头看去,只见远处的一道山梁上果然立着数千燕云战骑,赫然就是这段时间搅得己方不得安宁的杨鹏、占金国以及两千玄甲军战士,人数虽然不多,却让所有契丹军将士心头一颤。 此时,契丹军对于燕云军的突袭已然有所防备,警报声刚刚响起,便有数万战骑朝燕云战骑包抄过去。而杨鹏他们并未发动攻击,便退去了。数万契丹军战骑涌过山岗,片刻之后便即退了回来。立马在耶侓虎城身旁韩常用嘲弄的语气道:“护国大王精心布置了一番,杨鹏他便无处下手了!其实那两千来骑又有何惧,之前我们只是疏于防范罢了,否则他们哪里能搅乱了咱们攻城的布置?”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耶侓虎城却阴沉着脸,他的目的可不是仅仅要遏制住杨鹏。他昨夜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推测己方大军攻打大同府之时,杨鹏十有八九会来突袭捣乱,因此便预先布置下了几万战骑专门等候杨鹏他们好一举包剿了他们。 果然如耶侓虎城所料,杨鹏占金国他们出现了,然而出乎耶侓虎城预料的是,他们出现了一下之后便立刻退走,根本就没有发起任何攻击,这让耶侓虎城的一番精心布置只怕难以收到任何成效了。 不久之后,萧娄室领着几个骑兵飞奔而来,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来到耶侓虎城前方,勒住了马,翻身下马,提着包袱奔到耶侓虎城面前,放下包袱,朝耶侓虎城行了一礼,随即说道:“大王,我率军追击杨鹏,却没能追的上。不过奇怪的是,杨鹏却派人送来了这样一个包袱,说是送给大王的礼物!” 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那个包袱上,都感到莫名其妙。耶侓虎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萧娄室摇了摇头,“不知道,对方说,末将也没打开看过。”耶侓虎城打量了一眼地上的包袱,眉头一皱,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杨鹏搞什么名堂!打开来!” 萧娄室闻言,当即蹲下身去打开了包裹,随即露出一大堆的衣裤来,竟然都是些女人的内衣内裤,这些契丹军中的头面人物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全都傻眼了。随即人人露出无比愤怒的神情来,大将萧斜也无比激动地叫道:“杨鹏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居然把我们都当做女人了!我们去和他们拼了!***,倒要看看究竟谁是女人!”众将纷纷附和,一片野兽似的嚎叫声,群情无比激愤,契丹军将领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激动的,实在是最近发生的窝火事太多了,到了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耶侓虎城圆睁着双目,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要杀了杨鹏,一定要杀了这个可恶的家伙!’耶侓虎城扫视了一眼众将,一字一句地道:“若不杀了杨鹏,我真是枉自为人了!” 萧干不离急忙道:“大王,这只怕是杨鹏的激将之法,切不可上当啊!”耶侓虎城瞪眼道:“什么激将不激将,他杀了我的孙儿,又接连设下圈套杀死杀伤我军无数将士,如今又如此侮辱我们,我们若还是无动于衷还算是带把的男人吗?***!我要率军南下,擒住杨鹏,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了!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众将纷纷附和,就像一群被激怒的野兽在嚎叫一般。 “大王……”萧干不离还想再劝。耶侓虎城瞪向萧干不离。萧干不离只感觉耶侓虎城好像变成了一头完全失去理智的凶兽一般,血红的眼睛瞪过来,择人而噬,到嘴边的话不由的卡住了。定了定神,依旧直言道:“大王,我必须要说,这样做的话,便正中了杨鹏的圈套了!我军若是大举追缴杨鹏,他一定会逃往雁门关,那么最后的局势一定会演变成大军强攻雁门关!我军打大同府有把握,可是打雁门关却毫无把握,一旦出现了这样的局面,最终的结果定然是,既不能夺取雁门关也没法攻占大同府,而且我方还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耶侓虎城怒声道:“你居然还说这些话,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来啊!” 亲兵立刻奔了上来。耶侓虎城指着萧干不离喝道:“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给我赶走!”亲兵立刻上来,抓住萧干不离的双臂就往下拖,萧干不离兀自挣扎着叫喊:“大王,不可因怒兴兵啊!不可因怒兴兵啊!……”萧干不离的叫喊声渐渐远去了。有些有智谋的将领觉得干不离所言有理,有心帮萧干不离说话,可是一看到耶侓虎城那凶兽般的神情,到嘴边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六章,兵锋转向 耶侓虎城冷哼一声,看向萧娄室,“萧娄室,我给你十五万兵马,你给我压制大同府的燕云军!”萧娄室躬身应诺。随即耶侓虎城厉声吼道:“其余大军随我南下追踪杨鹏,不杀杨鹏誓不收兵!”众将齐声吼道:“不杀杨鹏,誓不收兵!” 当即耶侓虎城传下号令,大军停止攻城,收兵回营。 萧干不离匆匆找到萧娄室,有些埋怨地道:“兄弟,刚才你为何不劝阻大王,反而还附和他的决定?难道你看不出这是杨鹏的计策吗?”萧娄室苦笑道:“刚才情况你也看到了,群情激奋啊,大王更是怒不可遏!说什么都不会有用!”萧干不离皱眉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情况非常清楚,杨鹏使用激将之法想要将我军的主要精力从大同府转移到雁门关去!雁门关,天下雄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今又有十几万燕云精锐守卫,我军虽然兵力庞大,却很难攻破雁门关啊!我军在雁门关下耗尽了锐气和粮草,只怕也攻不进雁门关,而大同府恐怕依旧在燕云的手中!我们付出如此重大的代价,到头来只怕什么都得不到!” 萧娄室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可是大王如今是气疯了,你说的这些道理就是再有道理,他也不可能听得进去!” 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于其毫无意义地去顶撞大王,不如先顺着他的意思。只要大王在雁门关下碰了钉子,定然会冷静下来重新考虑战略。那个时候我们再去劝说,便不会有任何问题了!”萧娄室道。 萧干不离紧皱眉头,缓缓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随即又忍不住道:“要是公主还在该有多好啊!”萧娄室也不禁心有同感,喃喃道:“也不知公主现在究竟逃去了何方?”皱了皱眉头,“有传言说,公主做了燕王王妃,也不知是真是假?”萧干不离斩钉截铁地道:“那绝不可能!那一定是别有用心的小人散播的谣言!哼,我看加在公主头上的那些罪名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别人陷害她的,我绝不相信公主会犯上作乱!她若真的要犯上作乱谋取皇位,谁能够阻止得了?更不相信她会嫁给我们大辽国的大敌,杨鹏!” 萧娄室点了点头,“这话不错!还有一点,若公主真的做了罪名中的那些事情,何必逃走后又主动回来?这些都是说不过去的!哎!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公主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萧干不离十分郁闷,他只觉得要是公主还在的话,大辽国的局面决不至于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大王勇猛无敌,也有智谋,然而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无法控制自己那种暴躁冲动的情绪,对手是别人还好说,可对手却似凶悍狡诈的燕云军,大王的这个缺点便足以致命了。 杨鹏率领着玄甲军隐藏在一片山林谷地之中,一名斥候从北方飞驰而来,直奔到杨鹏面前,翻身下马,跪禀道:“启禀燕王,契丹军突然改变了部署!耶侓虎城留下娄室及十五万兵马压制大同府,他自己则率领主力大队径往南边而来,似乎是想要来围剿我们!” 杨鹏一愣,随即呵呵一笑,“这耶侓虎城也太受不起刺激了吧,就这么一包女人的衣裤便让他自乱阵脚了!好,他要来围剿咱们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就引着他们去雁门关!”看向占金国,“金国,立刻行动!”占金国抱拳应诺。 不久之后,辽国大军根据斥候传来的情报,朝杨鹏他们隐藏的地方包围而来。杨鹏他们便离开了隐藏地,没有立刻往南而去,而是先去招惹了一下契丹军,然后便大摇大摆大张旗鼓往雁门关而去。耶侓虎城只恨不得立刻抓住杨鹏把他千刀万剐了才解恨!心中愤怒,便不断催促大军加快速度,一路追踪燕云军南下而去。杨鹏为了引诱契丹军,时不时地便与契丹军接触一下,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耶侓虎城不时地见到杨鹏,却总是可望不可即,怒火越来越盛,最后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契丹军抓不住玄甲军,不知不觉间,辽国大军距离大同府越来越远了,而距离雁门关却是越来越近了。 杨鹏率领玄甲军来到雁门关前,绕过萧宏的契丹军营垒,经过黑龙潭,然后进入了莽莽群山之中。两千多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小路往雁门关行进着。半个多时辰之后,来到一处半山腰上,突然听见‘咻’的一声尖啸,随即便看见险峻异常的山坡之上出现许多军队,在这样的情况下,处在山道上的一方完全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杨鹏他们勒住了马,占金国扬声叫道:“燕王驾到!”只见山坡上的那些军士纷纷跪拜下来:“拜见燕王!”群山之间回荡着他们的声音:“拜见燕王!拜见燕王!……” 杨鹏扬声道:“兄弟们辛苦了!”山坡上的那些将士们不由的激动起来。杨鹏率领玄甲军穿过险峻异常的山道,朝雁门关行去。在这一片险峻山区之中,横亘在两道山岭之间的雁门关是主要通道,却非唯一通道,在雁门关两侧的群峰峻岭之中还有许多极其险要的羊肠小道,其中两条便可以绕过雁门关。燕云军主力屯驻在雁门关中,而于那两处山道隘口也布置了防御力量,防御力量虽然不多,可是凭借这极其险峻的地势倒也能够确保无虞了。除此之外,燕云军在雁门群山的几处最高的山峰之上设置了瞭望哨,用以防备万一。 一行人回到雁门关中,一直提心吊胆的众女见到了杨鹏,那颗总是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韩冰忍不住埋怨道:“那样的事情明明可以占将军去做,干什么非要自己去做!”杨鹏握住韩冰的纤手,柔声道:“让你担心了!”韩冰心里害羞,抽回了手掌,红着娇颜嗔道:“我才没担心你呢!”看了一眼其她几女,“倒是她们没天没夜地瞎操心罢了!” 耶律寒雨笑道:“韩冰就是嘴硬,其实啊她是最想大哥的!我记得那天中午,某个人在大帐里睡着了,却不停地叫唤大哥!那声音真是荡气回肠让人肝肠寸断啊!”韩冰大窘,通红着娇颜气恼地道:“你太坏了!答应过不说给外人听的,居然不遵守诺言!” 耶律寒雨美眸朝杨鹏一瞥,一脸惊讶地道:“大哥他也是外人吗?我可真不知道呢!”杨九妹和杨二丫抿嘴笑了起来。 韩冰说不过她,便把气撒在了杨鹏的头上:“都怪你!”杨鹏连忙点头:“是的是的!都怪大哥,大哥最坏了!”韩冰心里开心,白了杨鹏一眼,“无赖!”杨鹏心头一荡,随即笑道:“好了,咱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众女听到这话,全都收敛了笑容,端正了神情。 杨鹏道:“没想到耶侓虎城居然这么容易冲动,就被我稍微地刺激了这么几下,便停止了进攻大同,转而大举南下,追着我的屁股直到雁门关来了!”众女听杨鹏说的有趣,都不禁轻轻一笑。韩冰道:“耶侓虎城放弃攻击大同府那真是太好了!要是他们依旧全力围攻大同府那可就危险了,来打雁门关,却不怕他!”众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耶律寒雨皱眉道;“怕只怕耶侓虎城最终醒悟过来放弃攻打雁门关而继续去围攻大同府!” 杨鹏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个可能性绝对是存在的,那耶侓虎城毕竟是辽国名将,自然不是庸碌之辈,一时愤怒做出错误的决定,只怕不会一直错误下去,定然会醒悟过来,这就好比当年曹孟德中了周瑜的反间计错杀了蔡瑁张允之事,事后曹操立刻醒悟过来,只是人头已然搬家,再也活不回来了,曹操只好咽下这枚苦果。不过有一件事杨鹏一直没想明白,那耶侓虎城他是见过的,虽然为人粗鲁,可是也绝非莽撞无谋之辈,辽国的大王岂是易于之辈?可是怎么就几封信一包女人的衣裤便将他激动到了如此地步? 杨鹏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众女也感到不可思议。耶律寒雨皱眉道:“当年大辽还在的时候,我在战场上几次与这个耶侓虎城对阵,此人固然勇猛无敌,可是却也不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要说会为了几封讥刺他的书信和一包女人的内衣裤就不顾一切地来同大哥拼命,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杨九妹笑道:“我倒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人有勇有谋不假,可是却无比骄傲,大哥的那些书信和女人的内衣裤,在咱们看来不算什么,可是在他看来,只怕就是无法忍受的侮辱了!因此他才会放弃攻击大同府,转而来追击大哥,想要拼命!”杨二丫点了点头,“九妹姐姐说得对!” 看了一眼杨鹏,笑道:“他们兵力远多于我们,直接攻打雁门关也不是不可以的!”杨鹏微笑道:“就是这样的!”扫视了众女一眼,笑道:“咱们也不强求什么,耶侓虎城若奋力攻打雁门关,那么我们便施行刚才我说的那个计划;若我们料错了,他耶侓虎城根本就不是一个要面子的人,率领大军回攻大同府,那么我们就按照原计划行事就是了!咱们谋划已定,只看敌人的行动便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众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看了杨鹏一眼,“比狐狸还要狡猾,却比猛虎还要凶猛!”众女会心一笑,眼波都朝杨鹏飘去。 杨鹏哈哈大笑,“媚儿,我可当你是在夸奖我哦!”耶律寒雨抿嘴一笑,娇俏地道:“人家本来就是夸奖你嘛!” 与此同时,耶侓虎城率领大军来到雁门关下,同萧洪汇合了。耶侓虎城在大帐中听取了萧洪的报告,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正如杨鹏他们预料的那样,耶侓虎城虽然一时被愤怒蒙蔽了眼睛,不过此刻却已经恢复了理智,虽然心中依旧恨不得将杨鹏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过理智已经占据了上风。耶侓虎城心中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因一时激愤而贸然改变了原来的既定战略。 沉思片刻之后,耶侓虎城抬起头来,对众将道:“有些人以为我改变原计划大举南下之举是为了向杨鹏报私仇……”眼睛扫视了一眼众将,“那些人想错了!我之所以如此,并非为了私仇,南下的目的不是为了杨鹏,而是为了攻取雁门关,为了彻底打败燕云军!”众将听到这话,感到有些诧异,不禁互望了一眼。耶侓虎城继续道:“我在决定大军南下之前早就仔细想过了,夺回大同府是没有问题,可是夺回一个大同府又有多大的作用呢?只有夺取了雁门关,我们大辽国才能重新掌握主动权!夺取雁门关,大同府内的燕云军自然就成为了瓮中之鳖,收复大同府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我们取得了一个十分有利的防御态势,同时又获得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前进基地,将来不是我们如何防御燕云军了,而是他们如何防御我大辽国的铁蹄!” 耶侓虎城说着说着,也不禁被自己这番话给说服了;众将听了耶侓虎城这样一番话,均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觉得大王所言真是十分在理呢?夺取一个大同府有什么用,不如夺下雁门关来得有用! 耶侓虎城见众将都流露出喜悦信服之色,心里不禁更加有底了,扬声道:“大军休整一天一夜,然后拿下雁门关!”众将齐声应诺,声若雷鸣,显现出众将的心里充满了信心和渴望。 众将离开了大帐,回各自营地去了。达懒来到一辆囚车前,那囚车中囚禁的囚犯竟然是辽国大将军萧干不离,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干不离一路上一直不停地劝说耶侓虎城不可因私废公坏了国家大事,终于激怒了耶侓虎城,耶侓虎城激愤之下本来是要杀了他的,好在众将求情,耶侓虎城免他一死,却撤掉了他所有的职务,将他打入囚车,说要等大败燕云军后再来处置他,于是萧干不离便在囚车中一路跟随大军南来。可是,干不离虽然身在囚车,却依旧没有忘记了自己的责任,依旧通过各种渠道向耶侓虎城劝谏,只是他的劝谏一直没有任何回音。 萧干不离眼见达懒走来,急声道:“兄弟,快告诉我,大王是不是不打算回攻大同了?” 达懒走到囚车前,说道:“兄弟,你也不要过于执拗了!我觉得大王的决定还是很有道理的!” 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道:“怎么叫有道理?” 达懒道:“那雁门关乃是关键锁钥,兵家必争的要冲,只要夺取了雁门关,不仅大同府会收复,我们和燕云的战略态势也将发生根本的转变,这对于我们大辽国来说难道不是十分有利的事情吗?” 萧干不离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岂有不知之理?”看了一眼达懒,“可问题是,我们能够拿下雁门关吗?”达懒道:“应该没有问题,我军近六十万大军,雁门关不过十二万燕云军,我们差不多是他们的五倍!这样的优势,难道还攻不下雁门关吗?” 萧干不离摇头道:“我不敢说绝对攻不下雁门关,然而这种做法却十分的冒险!就算能攻下雁门关,我军所付出的代价只怕也是我们无法忍受的!我们并不只有燕云军的问题,还有蒙古人的问题,还有高丽的问题!我军若在这边损失太大,一旦其他那两个方向出现了变故那可如何是好啊!” 达懒皱眉想了想,对萧干不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却是同燕云的战争。并不能顾忌别的敌人而在这边束手束脚吧?我的看法和你不同,我觉得应当先全力解决了燕云的问题,损失大点也没什么,否则其它的方向一旦出现问题,咱们可就腹背受敌了!”见萧干不离兀自听不进去,还要说他的那一套,连忙道:“兄弟,我还有事,这就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说着便转身离去了。 萧干不离抬起头来,长叹一声,看着昏暗的天空发呆,喃喃道:“燕云军若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咱们大辽国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啊!哎!希望老天保佑,大王能够顺利攻入雁门关!若是如此,那可真是我们大辽国的运气啊!” 耶侓虎城坐在大帐中看着报告,抬起头来问立在下面的亲信大将萧野干:“我军五十五万人马,粮草是个大问题,如今虽然粮草尚有富裕,不过却不能不慎重。你立刻派人去通知萧娄室,要他们尽可能多地转运粮草过来。”萧野干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前文已经说过了,萧娄室率领十五万兵马留在了大同府外压制大同府的燕云军,同时那转运粮草的事情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耶侓虎城站起身来,走出了大帐,朝远处那座雄伟险峻的关城眺望过去。突然之间,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不知道为什么,他立刻知道他就是杨鹏,怒火不由的涌上心头,眼睛好像喷出火来了一般,喃喃道:“杨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以祭奠孙儿的在天之灵!” 杨鹏站在城墙上,仿佛感受到了耶侓虎城的满腔怒火,心里感到莫名其妙,笑道:“耶侓虎城,你的气量是不是太也狭窄了些!居然为了几封信和一包女人的内衣裤便如此激愤失态!不过这样也好,如此恨我,我真是求之不得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天一大早,契丹军的号角声便惊天动地般地大响起来,云层遮盖的大地之上土黄色的潮水从远方出现,缓缓接近雁门关,大地在不停的颤抖,耳边传来雷鸣般的大响。 城门猛然打开,两千玄甲军簇拥着杨鹏等燕云悍将奔出关门,背靠城墙列下战阵,与此同时,韩冰站在关墙之上,率领手持弓弩的燕云将士排列成数排,严阵以待,战鼓声一下一下缓慢但却十分有力的响起。 不久之后,辽国大军便抵近到关墙前五百步处,停了下来,号角声同时停下,天地间一片肃杀。 一名十分雄壮的辽军悍将,提着狼牙棒驰出军阵,来到两军之间,扬声大喊:“杨鹏,我要杀了你!出来!”那气势慑人的契丹将不是别人,正是辽国的护国大王耶侓虎城,他远远看见杨鹏率军出战,便立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亲自出马来挑战! 杨鹏笑道:“这老人家好大的脾气!”话音刚落,旁边一条身影便冲了出去。杨鹏连忙看去,见是杨靖,这家伙不骑马,徒步,提着一对纯钢板斧冲了上去。这家伙本来是有马的,然而他天生不会骑马,被战马摔了几次之后,终于勃然大怒,一斧头将自己的坐骑砍成了两段,从那之后他便再也不肯骑马了,他也是杨鹏军中唯一一个徒步做战的将领。 只见杨靖奔到耶侓虎城面前,双腿一叉,提起板斧指着耶侓虎城道:“凭你还没资格让俺大哥出手,俺杨靖来取你狗命!” 耶侓虎城本就十分激愤,又见杨靖言语无礼,当即便控制不住自己策马朝杨靖冲去,狼牙棒高高举起,一副要将杨靖一棒砸成肉泥的架势,来势汹汹! 杨靖双眼一亮,哇哇怪叫着迎了上去,十分兴奋的模样。转眼之间,双方相遇,耶侓虎城手中的狼牙棒呼啸着当头砸下来,势力万钧,仿佛可以粉碎山岳一般。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杨靖右手板斧上挥,左手板斧则径直朝对方的马蹄砍去!哐当一声巨响,狼牙棒砸在他右手板斧之上,强悍无俦的力量砸得李逵雄壮的身躯向一边跌飞出去,左手中的板斧便没法砍到对方的马蹄了,差了几寸的距离砍了过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七章。最坏打算。 恢弘壮烈的大战从早晨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傍晚,中间没有停歇片刻,契丹军将士前仆后继,以令人敬畏的悍勇不断冲击城墙,然而雁门关实在太过雄伟险峻,而燕云军又是冠绝天下的精锐之师,骁勇善战的契丹军攻了一天一夜,根本就没有取得丝毫进展。 夕阳西下,天地间一片血红,城墙下已经是尸积如山了,可是契丹军依旧像发疯的野兽一般踩着己方将士的尸体不停地向上猛冲,城墙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他们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好像完全不知道害怕似的!可是他们的奋勇进攻,换来的却是更多的尸体罢了。 耶侓虎城始终紧皱着眉头,手掌紧握着弯刀,眼见己方将士已经流露出疲惫之态,只得下令暂时收兵。契丹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杨鹏迎着落日站在城墙上眺望着正在撤退的敌军,神情冷峻,落日的余辉映照在他的身上,令他仿若一尊黄铜铸就的雕像一般。 耶侓虎城等人回到大帐中。耶侓虎城皱眉道:“雁门天险果然名不虚传啊!”众将都垂头丧气的样子,今日一战,己方将士可谓攻得极其凶猛,悍不畏死不断舍命猛攻,众将感觉如果换一个对手的话,应该早已经攻陷了雁门关,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是没能动摇雁门关分毫!己方将士勇猛,燕云军将士更加勇猛,己方将士舍命猛攻,对方更是悍不畏死,总之己方军队今天的表现虽然十分可圈可点,可是燕云方面方面却总是能压过一头,而雁门关又是那样险峻的雄关,因此己方将士虽然拼尽了全力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却依旧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萧洪皱眉道:“如此正面强攻,就算最终破关,只怕我军也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耶侓虎城看向萧洪,问道:“你曾经试图通过一条小路绕过雁门关,……”萧洪满脸羞愧地道:“末将不自量力,燕云军早就防备着这一招了,结果末将便中了埋伏,损失惨重,末将自己也险些命丧山中!” 耶侓虎城道:“我是说还有没有可能找到另外的道路?那燕云军不见得知道所有通道!”萧洪低头想了想,“或许还有,末将不知道,不过可以派人去周围抓猎户和药农来,说不定会有所发现!”耶侓虎城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立刻去做!”萧洪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与此同时,杨鹏等人都站在沙盘前讨论着契丹军可能会采取的策略,说着说着,话题便有落到了雁门群山的小路之上,韩冰道:“我要是敌人的话,今天撞了这么大一个钉子,定然会再去寻找能绕过雁门关的道路!虽然我们掌握了两条道路,可是谁也保不准还有第三条,第四条,甚至更多的道路!对此,我们不得不防!” 众人纷纷点头,杨鹏思忖道:“韩冰说得对,如今对于契丹军来说,最好且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这样一条绕过我们正面的道路!雁门群山,虽说飞燕难度,可是也不能保证没有那样一条我们并不知道的小路!细节决定胜败,我们可不能对此疏忽大意了!”众将纷纷点头。杨鹏看向韩冰、杨二丫和杨九妹,“你们在雁门关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们觉得我们该如何做?” 众将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三女的身上,三女互望了一眼,杨二丫、杨九妹都让韩冰说,韩冰便说道:“最了解这雁门群山的便是当地的猎户以及采药的农夫,我们目前掌握的两条小路都是从他们那里了解到的!我认为,要了解更多的情况,还必须从这些猎户以及农夫的身上着手!”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韩冰,“我们还必须想到最坏的情况,假使敌人找到了一条我们不知道的道路,我们该如何防范?” 韩冰皱眉道:“小妹愚钝,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知道要在各处山峰绝顶之上更多地布置观察哨!”杨靖大声道:“嫂子最了不起了,俺杨靖就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孟虎忍不住笑道;“杨靖,你这可是拍马屁啊!”杨靖眼睛一瞪,“俺就拍了,怎么了?嫂子了不起,俺就是要拍嫂子!像你这样的,就是求我拍我还不拍呢!”众人大笑起来,孟虎笑着点头道:“杨靖说得很有道理!”杨靖见孟虎赞成自己的话,不由的眉开眼笑了。 耶律寒雨微笑着对杨鹏道:“韩冰妹妹的办法很好,我可想不出更好的了,大哥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杨鹏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韩冰,微笑道;“咱们的女军神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自然也想不出了!”韩冰听杨鹏管自己叫‘女军神’,心里开心得不得了,面泛红晕,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然而这嗔怪的神情之下却分明流露出喜悦的味道来。 耶律寒雨促狭地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眉来眼去的了,咱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杨鹏呵呵一笑,众将也都笑了起来,韩冰却大窘,羞恼无限地看着韩冰,耶律寒雨抿嘴一笑。杨鹏笑道:“好,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杨鹏看了一眼杨九妹,“九妹,这寻访药农猎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杨九妹抱拳应诺。杨鹏的目光转到韩冰身上,微笑道:“韩冰,至于在哪些地方增加观察哨,就由你来决定吧。”韩冰点了点头。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小心在意,不可轻忽懈怠!”众人站了起来,齐声应诺,朝杨鹏拜了拜,退了下去,只有耶律寒雨没有离开,扭过头来笑着对杨鹏道:“我这个无所事事的人还是有好处的!你看诸位妹妹们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呵呵,她们一定羡慕死我了!” 杨鹏哈哈一笑,没好气地道:“你这样子想,可是很坏的哦!”耶律寒雨抿嘴一笑,朝杨鹏皱了皱好看的琼鼻。随即端正了神情,微微皱眉道:“大哥,如今的局势,我有点担心呢!” 杨鹏笑了笑,看了耶律寒雨一眼,“担心契丹人还是西夏人?” “都担心。”耶律寒雨皱了皱眉头,“契丹军数量众多,我们虽然有雁门天险,可能否守住,实在也不好说啊!若万一有个闪失,……”杨鹏道:“这一节我已经想过了。”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如果真的局势不利,我便放弃大同府,将所有兵力收缩回来,应可确保雁门关无恙!” 耶律寒雨笑问道:“大哥舍得放弃大同府?”杨鹏哈哈大笑,随即深情地注视着耶律寒雨,“不过就是一座城池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要是你们的话,那我可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绝不会放弃的!”耶律寒雨芳心一颤,注视着杨鹏,眼眸中分明荡漾着海样的柔情,随即白了杨鹏一眼,“就会胡说八道!你要真的那么做了,岂不是成了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了?”杨鹏道:“我就要当昏君!在我心里,江山哪有你们来得重要?” 耶律寒雨痴痴地注视着杨鹏,收回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样一来,世人肯定都说我们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杨鹏心头一荡,“你要是妲己,我便是纣王!”耶律寒雨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不害臊!哎,你的妲己可也不止我一个啊!” 杨鹏情不自禁地道:“我真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们,继续做夫妻,就怕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了,你们这些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正眼都不会瞧我一下!” 耶律寒雨温柔地看守者杨鹏,痴情地道:“不管你下辈子变成了什么人,贩夫走卒也好,农夫小贩也罢,又或者是小贼强盗,我都要做你的女人!”杨鹏情心荡漾,情不自禁地道:“媚儿!”耶律寒雨芳心荡漾,突然想起正经事来,不禁白了杨鹏一眼,柔声道:“我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杨鹏点了点头,正儿八经地道:“说完了正事,咱们再来谈情说爱!”耶律寒雨嫣然一笑,想说正经事,可是被杨鹏搅了一番,一时之间竟然理不出头绪来,情不自禁地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都怪你,人家都不知道说到哪里了!” 杨鹏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说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放弃大同府……”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鹏,欣慰地道:“大哥能够壮士断腕,我便放心了!哎,要真的放弃大同府,也正是可惜呢!” 杨鹏点了点头,“确实可惜!可是要真到了那一步,也就没有必要死抱着大同府不放了!做任何事情,既要锐意进取,然而在必要的时候也要敢于放弃,舍得舍得,不舍,怎么能得呢!”耶律寒雨嫣然一笑,妙目飘到杨鹏的脸上,“大哥说的真是太对了!”杨鹏见她笑颜如花明艳动人,忍不住朝她飞了一吻,耶律特里一愣,羞喜无限地白了他一眼,杨鹏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理了理思绪,说道:“说到西夏人,虽说杨将军和高将军均是世之名将,可是双方兵力相差太大,银州之地有不便于防守,我实在担心那里会有所闪失!一旦银州失守,整个山西的侧翼便门户大开,西夏人若以一部兵力牵制陕北的我军,而以主力渡过黄河攻打山西,局势将无比险恶,最坏的情况只怕大半个山西都保不住了!”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耶律寒雨道:“如今山西动员的十万民军已经快要抵达雁门关了,这些兵力不动,不过河南动员的十万民军,我认为是不是可以不调到雁门关来,而调往黄河东岸以防备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一时没有说话。 耶律寒雨又道:“其实民军的作用在于防御,这二十万民军全部调到雁门关来其实作用不大!不如分出一半放在关键的位置上,应当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杨鹏点了点头,“考虑到最坏的情况,那便是银州失守。正如媚儿你刚才所言,一旦西夏军夺取了银州,以李宗道的能耐,十之八九会以主力东渡黄河抄我们的后路!因此我同意媚儿的建议,将河南集结的十万民军调到河东防御。虽然民军战力羸弱,不过抵挡一段时间应当是做得到的,有了这段时间,我们便可以采取应对措施了。不过我可不希望真的出现那种情况!”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这是最坏的情况,以杨将军和高将军的能耐,想必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只是我们不可不预作防备以防万一!” 杨鹏点头嗯了一声。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就这么办!”随即便拿了一张信纸铺到面前,拿起毛笔饱蘸墨汁,飞快了写了一封书信。完了仔细检查了一遍,吹干了墨汁,折叠好,装入信封,扬声叫道;“来人!” 王开又奔了进来,躬身抱拳:“属下在!”杨鹏将书信递了过去,“立刻派快马送到杜澄的手中。”王开上前,双手接下书信,退了下去。 杨鹏坐在椅子上又沉思了片刻,便将所有这些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看向俏立在一旁的耶律寒雨,看见耶律寒雨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不由的心头一荡,轻换了一声:“媚儿……”耶律寒雨芳心一荡,红着娇颜道:“干什么?”杨鹏一脸渴望地道:“我想和你到后面去说说话!” 耶律寒雨的娇颜立刻变得更红了,美眸中流露出妖媚冶荡的神情来,随即却使劲摇了摇头,“不好!姐妹们随时都会回来找我们商议事情,要是被她们发现了,那我将来可就没脸见人了!” “媚儿……”杨鹏的眼神更加温柔了。耶律寒雨只感到脑筋突然迷糊起来,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好,好吧……”杨鹏听到这话,大喜过望,当即起身,牵着耶律寒雨的纤手就往回后面走去。…… 不久之后,杨二丫小跑着回到大帐中,没看见杨鹏,便问大帐外的卫士,卫士告诉她主人和耶律王妃去后面的私帐了,杨二丫便绕过大帐来到一排帐篷前,那便是杨鹏和她们这些王妃临时居住的地方。杨二丫对着正中杨鹏的那座帐篷走去。可是还没到门口,就隐隐听见如诉如泣缠绵悱恻的娇yi 声传来。杨二丫不由的停下脚步,早已是过来人的她立刻知道帐篷中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张娇颜立刻火烧起来,芳心怦怦直跳,只感到进退不得。犹豫了一下,慌忙转身跑掉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燕云军方面和契丹军方面都在绞尽脑汁寻找雁门群山中可能的通路,契丹军为了防止燕云方面起疑,每天照常在城外列阵挑战,只是不再发起强攻了,几天下来,双方将士嗓子都喊哑了,可就是一个人都没死。不得不提一下杨靖,那家伙,要不是有杨鹏在这里管住他的话,他早就提着他的那对板斧冲出去找人拼命去了! 这天傍晚时分,契丹军照常收兵回营。耶侓虎城一进军营,萧洪便兴冲冲地迎了上来,顾不上行礼,急声道:“大王,末将打听到一个情况,在西边的深山之中住着一家猎户,听说他们当年曾经通过一条叫做鹰愁涧的险峻小路在辽国和宋国之间走私货物。……”耶侓虎城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消息,一听之下双眼一亮,急声道:“快派人去把那家猎户抓来!”萧洪连忙道:“末将已经派了五百名骑兵去了,两天之内应当会有回信!”耶侓虎城点了点头,想起一事,问道:“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是什么人?”“回禀大王,也是一家猎户!”耶侓虎城皱眉问道:“难道那一家不知道鹰愁涧的位置吗?”萧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耶侓虎城看了萧洪一眼,“那家人现在在哪里?”“就在军营之中。”耶侓虎城的眼中流露出凶残之色,“不只希望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处死!”萧洪应诺了一声。 夜幕降临了,萧洪派出的五百骑兵进入了险峻巍峨的群山之中。这里的大山很高很险很陡,植被稀少怪石嶙峋,偶尔会有夜枭的鸣叫声突然涌现,然后在群山之间回荡。一个骑兵看了看周围高大险峻的黑影,没好气地道:“***,咱们是不是上当了,这里怎么可能有人住?” 另一个骑兵道:“量那些猎户没那个狗胆!他们又不是笨蛋,知道如果我们找不到的话,一定会回去找他们算账的,他们又不是活腻了,怎么敢撒谎!”先前说话的那个骑兵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 骑兵队长扭过头来喝道:“都闭嘴!”两个骑兵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队长你看!”一个骑兵突然指着远处叫道。众人立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一轮弯月挂在天上,淡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之上,大地一片朦胧,众人只看见远处半山腰上有一片松林,这在这片植被稀少的大山之中是十分罕见的,松林中隐隐约约透出灯光来,一明一暗,好似鬼火一般。 队长兴奋地道:“一定就是那里了,都赶紧了!”随即五百骑兵便加速朝那边奔去。 在松林中,座落着一座用松木搭建的院落,这是一座圆形的院落,前面和中间是空坪,篱笆上晾晒着许多猛兽的毛皮,有花色斑斓的虎皮,有灰黑厚重的熊皮,至于狼皮什么的就更多了,空坪左边放着一个石碾子,右边整齐摆放着簸箕笤帚以及钢叉锁钩等打猎的用具;院落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间木屋,右边那间木屋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左边那座木屋亮着昏暗的灯火有人喁喁私语,而正中间的主屋里,一对老夫妇正和两个媳妇准备晚餐,那一对老夫妇都十分苍老的样子,皮肤也白了,腰也驼了,皮肤就好似枯树皮一般皱皱巴巴的,两个媳妇儿也不是什么美人儿,粗腰粗脚大手大脚,皮肤出招,神情呆蠢,典型的那个时代村妇的形象。桌上已经摆上了各样肉食,相对于普通人家,这一家的生活显然是非常好的。 老公公见吃的基本上都摆上来了,于是冲两个媳妇儿说道:“去把你们男人叫来。”两个媳妇儿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便出了正屋,走到那间亮着灯光的木屋外停下脚步,年长的那个媳妇儿扬声喊道:“当家的,公公叫你们吃饭了!”房间里两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知道了!”随即房门打开,只见两个穿着兽皮的男人走了出来,这两个男人年纪相当,高大粗壮,神情凶悍,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两女人见男人出来了,便转身朝正屋走去,两男人则跟在后面。两对男女相继走进正屋,朝坐在上首的父母拜道:“爹,娘!” 老妈妈笑了笑,很慈爱的模样,老父亲目无表情地道:“坐下吃饭吧!”两个儿子两个媳妇便坐了下来,四个年轻人并没有立刻开动,而是等父母拿起筷子尝过之后这才开始吃,个个都狼吞虎咽的模样,男人固然不斯文,女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老妈妈突然流露出忧心的神情,放下筷子,对老父亲道:“听说雁门关下,契丹军和燕云军打得可凶呢!咱们这距离雁门关不远,是不是应该避一避啊!”老父亲喝了一口米酒,放下酒杯,毫不在意地道:“怕那些做什么?咱们这里是深山,上不接天下不接地,周围有没有镇甸,谁也不会到咱们这来!这谁当皇帝也不关咱们的事!” 老大笑着对母亲道:“娘,你就别瞎操心,啥事都不会有!之前大汉国被大辽国所灭,咱们这里不照样好好的吗?外面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谁当皇帝都不要紧,总有人要咱们的珍贵毛皮!”老二含着满口的食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使劲把食物咽了下去,大声道:“大哥说的对!娘,您就别瞎操心了!就算有不长眼的跑到咱们这来,我和大哥那可也不是吃素的,豺狼虎豹都不是咱们的对手,何况几个鸟人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八章,无妄之灾 老母亲看着兄弟两个,眼中流露出十分欣慰的神情来。突然,外面传来了杂沓的马蹄声,在吃饭的一家人十分奇怪,纷纷朝外面看去,夜色中看不真切,只感觉院门外影影绰绰来了好些人。老母亲不由的紧张起来,“是,是什么人呢?”老二站了起来,“我去看看。”说着便出去了,老母亲急声道:“老二,你小心啊!”“没事没事!”老二头也不回地挥手道,人已经进入了院子中间。 就在这时,辕门突然被人给撞开了。一家人吓了一跳,随即就看见百多个凶神恶煞的骑兵涌了进来,十几个人围住了老二,其他人则径直朝正屋涌来。 正屋里的五个人连忙站了起来,几十个契丹军冲进大屋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时,大家才看清楚这些不速之客的装束,个个裹着皮球铠甲,戴着皮帽,分明就是契丹军将士。老两口面对眼前这样的情况,十分害怕,两个媳妇儿傻乎乎地瞪着眼睛,嘴里还兀自在吃着东西,老大则怒声喝道:“***,你们闯进我家里来做什么?给我滚出去!!” “好大胆子!你这个草民,居然敢如此说话,知道是什么罪过吗?”一个高高在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五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开外的军官正走进来,脸上流露出高傲的神情。老大瞪眼骂道:“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叫你们滚,你们就得滚!!” 队长冷哼一声,“我们奉命带你们去见护国大王,这就走吧!”老大胸膛一挺,一股野兽一般的气势勃然而出,“老子哪里都不去!”队长眉头一皱,喝骂道:“好胆!竟敢违抗军令,给我拿下!”众军士齐声应诺,当即便要动手。那老大左手抓住木桌,大叫一声,朝周围猛地一挥,呼呼作响,一张圆木桌子在他手中竟然轻飘飘地好似一片树叶一般。正准备上前的契丹军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一步。老大大声叫道:“爹娘你们跟我冲出去!”叫喊着便将木桌当武器挥舞冲出了正屋,契丹军虽然有心阻挡,然而那雄壮大汉将一张大木桌舞得好像风车一般,根本就近身不得。 这时,空坪里也已经打开了,只见老二挥舞一柄钢叉接连将契丹军士兵砸翻在地,凶猛得好似一头猛虎,契丹军士兵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靠近得了。老大叫喊道:“老二,我们冲出去!”老二应了一声,与老大合在一处,护着家人奋力向外冲,钢叉舞起一片片寒光,木桌呼呼地上下翻飞,契丹军士兵虽然人多势众,却被冲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根本就阻挡不住。 队长眼见那一家人冲出了院子,大为焦急,扯着嗓子喊道:“放箭!快放箭!”随即想到应该抓活的,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别射他们身上,射脚!”契丹军士兵纷纷弯弓搭箭,对准那一家人的下盘发箭,一时间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箭矢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突然,老妈妈痛呼了一声,跌倒在地,几乎同时老父亲、老二和两个媳妇也都被射中了腿脚跌倒在地,老大则因为用手中的大木桌格挡才逃过了一劫。老大眼见家人都受伤倒地,大为焦急,想要上去救援,却看见几百个契丹兵已经冲上来了!老大只感到热血直冲脑门,便要上前拼命,这时老妈妈的一句话却让他做了另外一个选择:“老大,快去找燕云军!只有他们才能救我们!” 老大心头一震,虽然既不愿意扔下亲人,却还是一咬牙扭头狂奔进了密林中。契丹军士兵纷纷放箭,老大听到身后的呼啸声,灵机一动,手往后一甩便将木桌背在了背上,随即滴滴答答一阵响,契丹军射出的箭矢全都打在了木桌上,没能伤得了他分毫。老大郁愤难平,高声嚎叫起来,巨大可怕的声音在群山中回荡,就好似一头受了伤的猛兽,令人心惊胆战。 急骤的马蹄声传来,几十名契丹军骑兵追赶上来。老大连忙扭头,只见几十个契丹军快要追上来了,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索性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几十个契丹军策马赶上老大,将他团团围住。那个小队长拿弯刀指着老大喝道:“想要活命的快快束手就擒!” 老大的眼中闪过凶厉之色,却大声道:“好好,我投降,我投降!”众契丹军听他这么说,不由的便放松了警惕。哪知老大竟突然把木桌朝那个契丹军小队长掷过去,变生肘腋,契丹军小队长反应不及,被呼啸飞来的木桌重重地砸在身上,啪的一声大响,木桌撞得粉碎,那小队长则感觉好像被冲城锤猛撞了一下似的,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在数步开外的草地上,契丹军众军士都不由得悚然一惊。 老大抓住这个机会,三步并作两步猛冲过去,跳上小队长的战马,一引马缰便朝山下疾驰而去,那小队长正要爬起来,眼见战马尸体飞来已到眼前,大惊之下叫喊起来。飞奔的马蹄从他身上践踏而过,叫喊声嘎然而止。众契丹军士兵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叫喊着追了下去。 老大对于雁门群山十分熟悉,带着追兵在群山之间、山谷之中四处乱转,没多久,追兵便被绕得昏了头了,失去了目标。老大见摆脱了追兵,当即策马朝鹰愁涧直奔过去,他知道燕云军就在雁门关上,可是正面一定是去不了的,只能从鹰愁涧绕过雁门关,然后再去求燕云军救命。 他对于此行不抱多少的期望,他不认为那些当官的会为了几个小老百姓而兴师动众,他去求救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如果燕云军果然不肯救人,他已经打算好了,他便孤身一人去闯契丹营救人。如果救得了那是老天保佑,如果救不了便和老爹老娘还有老婆兄弟是在一起好了,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另一边,契丹军将那一家子人押往军营,中午时分,便抵达了军营。耶侓虎城看了一眼狼狈不堪却又十分愤怒的那一家人,问骑兵队长:“人都在这里吗?” 骑兵队长不敢隐瞒,回禀道:“跑了一个。”耶侓虎城眉头一皱,喝道:“没用的东西!”队长慌忙跪下请罪。耶侓虎城冷冷地道:“此事暂时记下,等打下雁门关后再来处置!退下!”队长连忙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耶侓虎城扫视了一眼那一家人,冷冷地道:“我不跟你们说废话,你们如果能够告诉我鹰愁涧的位置,可以活,否则全都得死!” 几个人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竟然可以活命,都感到十分意外。老二问耶侓虎城道:“你问鹰愁涧干什么?”“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回答我的问题!” 老二想了想,觉得用这条道路来换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可以说是十分便宜的事情,没什么好犹豫的,便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先放了我爹娘还有老婆和嫂子!”“不可能!你带我们去鹰愁涧,你的家人留在军营中,如果你敢耍花样,他们个个都得死!”老二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感觉自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皱眉看了一眼耶侓虎城,狠声道:“你最好遵守诺言,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耶侓虎城完全没把老二的威胁之词当回事,对萧洪道:“把他们带到后面的帐篷去,严加看守!”萧洪应了一声,招来十几个军士,将两个老人和两个女人都给押了下去。 耶侓虎城看了一眼焦躁不安的老二,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你的家人不仅不会有事,我还会给你们丰厚的奖赏!”老二闷不做声,他还能说什么呢,家人都在对方的手上,他就是不想听命也得听命了,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却无可奈何。 耶侓虎城对萧野干、萧朗日、龙八道:“立刻集结所有战骑!”三将应诺一声,奔了出去。这时萧洪回来了,朝耶侓虎城行礼道:“大王,都已经安排好了!”耶侓虎城点了点头,“我走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小心谨慎,不可疏忽大意!”“是!” 不久之后,十八万战骑集结完毕,耶侓虎城领着萧野干、萧朗日、龙八三员悍将率领这十八万战骑在那个猎户的引领下朝鹰愁涧奔去。 视线转到另一边,猎户老大逃出生天之后,便一路赶往鹰愁涧,过鹰愁涧到了雁门群山的南边,随即调转方向往雁门关狂奔而去。正当他在山间小路小路策马狂奔之时,突然听见‘咻’的一声尖啸,不由的一愣,随即就看见前方出现了十几名战骑挡住了去路,山路狭窄,那十几个骑兵当道立着,他是完全过不去了。老大心急家人,便想冲杀过去,随即注意到对方的衣甲与之前见过的契丹军完全不同,人人身着甲胄戴着双翅护耳魁,与契丹人的裘皮装束完全不同。老大心头一动,立刻意识到这些不是契丹军,而是他要求救的对象,燕云军。 一念至此,猛地勒住坐骑,大声叫道:“我要见你们的长官!!”随即便想说救人的事,可是转念一想:‘我如果说是求他们去救几个老百姓,只怕他们不会带我去见他们的长官,我须要说得严重一些!’想到这,便大声道:“我有紧急军情要向你们的长官报告!” 挡在山道上的这些燕云军,是被派到雁门群山中巡逻警戒的,一听这话,虽然有些不相信,却也不敢怠慢,当即带着老大往雁门关而去。 行了几十里三路,来到雁门关南,老大只见关南溪旁的平地之上座落着一座巨大的军营,不时有兵马奔进奔出,一声声操练的呐喊不断传来,令人耳目一新。 巡逻兵领着老大奔进了军营,首先去见了今天的值日将军杨二丫,拜道:“将军,我们在山上巡逻,发现了这个老百姓,他说有紧急军情要见我们的长官!”老大看见眼前的将军竟然是一个年纪不大却美艳绝伦的女子,不由的傻眼了。 杨二丫听了巡逻兵的话,移转目光朝老大看来,问道:“就是你吗?有什么情况?”然而老大兀自在那里发呆,杨二丫说的话他也全没听到。杨二丫见他如此无礼地瞪视着自己,心头有些不悦,不过看出对方是因为惊艳才会如此的,因此也就没有发作。巡逻兵见老大如此瞪视将军,没好气地喝道:“见到将军为何不行礼?” 老大醒悟过来,赶紧叩拜:“草民项猛拜见将军!”原来这个粗豪的猎户老大姓项名猛,他这一家原本在湘南居住,几十年前因为躲避当地地主的高额债务举家北逃,到雁门群山中定居下来,到现在已经是三代人了,项猛的的父亲名叫项坨,也是个猎户,母亲李氏,据说祖上是显赫一时的命门大户,弟弟名叫项虎,两人的老婆都是有契丹血统的本地人,没有什么可说的。 杨二丫问道:“你有什么紧急军情?”项猛暗道:‘这个小女人只怕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须见到他们这里最高的长官才能说出来,那样或许还有可能成功。’一念至此,便道:“草民须要见最高长官才能把事情说出来!” 一旁的女卫士没好气地喝道:“这位将军便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之一了,”杨二丫知道女卫士想要说什么,心里不想她们抬出自己的身份来吓唬人,便打断了女卫士的话对项猛道:“既然你要见最高长官,那么就跟我来吧!”项猛万万没想到如此轻易便能够见到这里的最高长官,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杨二丫见他如此欣喜,心里不由得狐疑起来:‘他这么高兴做什么?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他想要接近大哥,然而刺杀他?’一念至此,便提高了警惕。杨二丫对那些巡逻兵道:“你们辛苦了,下去吧。”众巡逻兵激动地道:“属下不辛苦,属下告退!”随即便离去了。 杨二丫看了一眼项猛,转身朝大帐走去,众女卫士紧随在后,那项猛便跟在女卫士们的后面。不由的看了一眼前面那些身姿动人的女卫士,暗道:‘燕云军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女兵啊?还有那个女将军,好像地位很不低的样子!’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大帐外。杨二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打量了项猛一眼,见他虽然很焦急的模样,可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杀气,感觉自己可能误会了,说道:“跟我进来。”项猛连忙应了一声。杨二丫转身走了进去,项猛连忙跟了进去,其她那些女卫士都没有进大帐,全都守候在大帐外面。 项猛跟着杨二丫一走进大帐,只见一个身着镔铁甲胄英武不凡的年轻人正坐在上首案桌后面看着什么东西。项猛不用杨二丫介绍,下意识地便感到那个年轻人一定是这里燕云军的最高长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道:“将军,救命啊!!”他并不知道杨鹏的身份,还当他只是一个将军。 正在看报告的杨鹏听到叫喊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高大粗壮相貌凶悍的大汉跪在大帐中间,满脸的希冀急切之色,感到莫名其妙,看向杨二丫,笑问道:“小妹,这是怎么回事?” 杨二丫没好气地道:“这人颠三倒四的!刚才说有紧急军情,此刻见到了大哥却喊起救命来了!!”随即瞪着项猛没好气地喝道:“你这人不老实,刚才居然骗我!” 项猛顾不上理会杨二丫,朝杨鹏磕头道:“将军,俺的家人都被契丹人抓去了,求将军救救他们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一个劲地求着,同时不住地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夯得如同石板一样的泥地上,砰砰作响。 杨鹏道:“你别只顾着磕头,要我救人,也得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项猛抬起头来,只见他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血水,两人不由的心头一动。项猛将昨夜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又重重地磕起头来。 杨鹏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他扶了起来,问道:“契丹人为何要抓你们?”项猛茫然地摇了摇头。杨鹏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的装束与猎户相似,不由的心头一动,问道;“你们是猎户?”项猛点了点头。杨鹏和杨二丫互望了一眼,心中均道:原来如此。 项猛见杨鹏问东问西却不说救人的事情,心中不由的气恼起来,大声道:“将军,救不救人,你就说一句话!”杨二丫情不自禁地喝道:“放肆!竟敢如此跟燕王说话!” 项猛一愣,眼睛瞪得老大,然后看向杨鹏,用无比惊诧的语气道:“你,你,你就是,是那个传说中七丈高,三头六臂,口中喷火的燕王?!!” 杨鹏和杨二丫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杨鹏拍了拍项猛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们燕云军绝不会坐视百姓被掳而无动于衷!我会派人去契丹军营救人,”项猛没想到燕王居然会答应救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感到难以置信,整个人都呆住了,回过神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情绪涌上心头,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杨鹏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大声道:“不管救不救得出俺的亲人,俺这条命就交给燕王了!!” 杨鹏把他扶了起来,“你不必如此!”项猛眼睛一瞪,大声道:“俺项猛说过的话绝不会不算数!”杨鹏呵呵一笑,点头道:“好!只要你愿意,就加入我燕云军吧!”项猛大喜拜谢。杨鹏又费劲把他给扶了起来,问道:“你刚才说你们住在雁门群山的北面,那么你是怎么过来的?” 项猛便将鹰愁涧的事情说了出来,杨鹏悚然一惊,“不好,耶侓虎城定然会利用鹰愁涧偷袭我们!”看向杨二丫,“立刻下令全军集合!”杨二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应了一声,疾步奔出了大帐。杨鹏对项猛道:“敌人要偷袭我们,我必须打退敌人之后才能派人去救你的家人!”项猛皱眉点了点头,朝杨鹏抱拳道:“小人为燕王领路!”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 紧急集合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军营中的八万步骑以及众将骤然听到这样的号角声都是一惊,随即赶紧往校场上集合。只片刻功夫,八万步骑便集合完毕,众将立在大军之前。杨鹏骑着黑龙驹来到将士们面前,扬声道:“契丹军想要偷袭我们,所有人跟我去杀退契丹人!”八万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杨鹏率领八万将士倾巢而出,跟随项猛的引领往鹰愁涧赶去,一时间马蹄隆隆,烟尘荡荡。杨九妹看了一眼在前面领路的项猛,小声对杨鹏道:“大哥,他会不会是敌人派来的,想要引我们进入圈套?” 杨鹏道:“还不好说。不过我有防备,你不必担心。”杨九妹听大哥这么说,便放下心来了。就在此同时,契丹军的先头三万战骑在萧野干的率领下已经过了鹰愁涧,后续十五万战骑正在过来的过程中,十八万兵马要全部穿过鹰愁涧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 野干率领三万前锋顺利过了鹰愁涧,见燕云军毫无防备,大为兴奋,扭头对传令官道:“你立刻下去报告大元帅,就说我三万前锋已经顺利过了鹰愁涧,没有发现一个敌人,敌军毫无防备!”传令官应了一声,调转马头,一头又扎进了荆棘丛生的鹰愁险涧之中。野干对手下的众部将道:“随我去攻击燕云军营垒!”众部将齐声应诺。野干扭头对跟在旁边满脸愁容的项虎道:“带我们去雁门关下!”项虎没有做声,骑着马朝前面走去。野干一挥手,三万战骑跟了上去,在险峻的群山之间朝雁门关全速行进。 此时局势已经是万分危急,一旦被这三万契丹军战骑突袭了雁门关后,后果将不堪设想。在契丹军的前面燕云军正迎头而来,然而双方都还没有发现对方,一场双方都没有准备的惨烈的遭遇战即将打响。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九章,烈焰退敌 八万燕云军步骑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近三万战骑在前,另一部分,五万步卒在后,杨鹏亲帅三万战骑当先赶往鹰愁涧,穿过一道山谷来到一片高山环绕的盆地之中。而就恰在此时,对面的山坳中轰鸣之声大作,无数土黄色的浪潮涌了出来,竟然是契丹军战骑! 双方突然相见,都是一惊。狭路相逢勇者胜,杨鹏举起镔铁马槊大声吼道:“跟我冲!”燕云战骑齐声呐喊,跟随杨鹏朝对面的契丹军奔涌而去。萧野干反应过来,没有选择的余地赶紧率军迎战。双方战骑数量相当,在盆地中奔涌起来,就好似两座山洪一般,二十四万只铁蹄震得群山都在瑟瑟发抖。 转眼之间,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连串巨大的,惊心动魄的巨响,骑士纷纷栽落马下,瞬间便淹没在滚滚的铁蹄浪潮之中。 杨鹏一马当先,黑龙驹腾跃若龙,杨鹏手中的镔铁马槊大开大合,掀起漫天血雨,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是他一合之将,占金国、呼延赤金等悍将也在敌军丛中奋勇向前,披血恶战,杀得人马浴血,众军将士跟随着燕云悍将们一往无前,舍命厮杀!然而契丹军将士也并非孬种,他们怪叫着,拼命策马冲来,前仆后继无边无尽!那个为燕云军带路的项猛,眼见如此恢弘惨烈的恶战,眼睛不由瞪得大大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涌上了心头,那似乎是隐藏在他血脉深处的一种本性! 杨鹏也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抬头看见了正在前面敌军丛中吼叫指挥金军做战的一名敌将,杨鹏并不认识他,不过他显然是这支契丹军的首脑。杨鹏当即不犹豫,策马朝他径奔过去! 契丹军将士蜂拥而来,杨鹏放开马缰,只以双腿控马,双手挥舞镔铁马槊杀了进去,马槊寒光闪烁呼啸生风,连挑十几名敌军将士。就在这时,只见四名敌军悍将举着兵刃吼叫着迎面冲来,杨鹏心中的战血更加沸腾了,大叫一声冲了上去,双手运动马槊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当头的那两个敌将横扫过去,两名敌将见杨鹏这一招来得凶猛无比,吃了一惊,慌忙举起兵刃格挡。只听见呯的一声大响,左侧那个敌将首先接招,只感到对方磅礴的力量汹涌而来,兵器便拿捏不住,整个人向后翻倒下去。 那镔铁马槊砸翻了左首的那个敌将,去势不减,跟着就砸在右边那个敌将的兵刃之上,敌将浑身剧颤,就好像风中树叶摇摆不定。 一眨眼间,杨鹏的战马便与那敌将并排了,这时杨鹏已经转过镔铁马槊,从另一个方向朝那敌将狠砸过去。那敌将反应不及,被镔铁马槊的前端重重地砸中了后背,登时惨叫一声向前飞了出去。另外两个敌将眼见两个同伴转眼之间便被击落下马,惊骇不已,又因为一个同伴摔在马前,于是赶紧勒住了战马。 杨鹏的黑龙驹却马不停蹄,从摔在地上的那个敌将身上践踏过去,骨肉碎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两名敌将眼见杨鹏来得凶猛,惊恐之下,却也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大声吼叫,眼见双方相遇,两件兵器一左一右对着杨鹏横扫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杨鹏向后一仰,两件兵器就从他的上方呼地飞了过去。 双方交错而过,杨鹏迅速直起腰来,也不转身,反手就是一槊,噗的一声响,马槊洞穿了右边那名契丹将的身体。杨鹏感觉到一击得手,右手抽出马槊,左手猛地勒转马头回过身来。这时剩下的那个敌将也调转身来,见只剩下自己一个了,十分惊惶,不过身为大辽国武将的荣耀却令他依旧直面着杨鹏。 那契丹军悍将圆瞪起眼睛,大叫一声,策马朝杨鹏冲来。杨鹏立在原地提着镔铁马槊,没有任何动作,好似一尊石像!转眼之间,那契丹军悍将便冲到了杨鹏的面前,大叫一声,挥刀朝杨鹏横扫过去!就在这时,杨鹏手中寒光一闪,镔铁马槊自下而上飞了起来,后发先至,咔嚓一声便斩断了对手的右臂,鲜血带着断臂和大刀飞上天空。杨鹏跟着手一抖,镔铁马槊划了一个圆弧跟着直刺对方的胸膛!扑哧一声响,那契丹军悍将便被刺了个透心凉!周围的契丹军将士眼见杨鹏转眼之间便击败己方四员悍将,都不由得惊骇不已! 杨鹏双臂用力,将那契丹将的尸体挑了起来,朝萧野干那边甩过去,呼地一声,落入契丹军中间,契丹军将士一阵惊乱。杨鹏乘机策马冲上,马槊上下翻飞,杀得契丹军将士尸积血飞乱作一团! 眼见杨鹏来势凶猛不可阻挡,萧野干身边的契丹军将士全都奔涌上去,试图阻止杨鹏。几百上千骑围住杨鹏厮杀,吼声连连,那战圈的最中间只见血肉横飞人仰马翻,虽然杨鹏的去势被阻止住了,可是几百上千的契丹军将士却无法近到他周身一仗以内。 契丹军核心被杨鹏搅动,前方大军便军心动摇,而燕云将士却是越战越勇,越攻越猛,踏着鲜血和尸骸奋勇向前,契丹军损失越来越大,渐渐抵挡不住了!终于,契丹军开始不受控制的后退,他们并非是想退,只是实在抵挡不住燕云军那沉重汹涌的压力,契丹军虽然竭尽全力厮杀,可就是感到力有未逮无法抵挡,整个战线,整个大军缓缓向后退,不过局面虽然对于契丹军不利,可是他们依旧在咬牙坚持,燕云军虽然把所有的力量都使出来了,可是依旧没能压垮契丹军,契丹军的顽强实在令人钦佩!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旗倒了!旗倒了!!”喊得是契丹语,众契丹军将士心头一慌,赶紧扭头朝后方看去,却发现将旗还是好好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下失神,便抵御不住燕云军的猛攻了,前面阵线首先崩溃,只见燕云战骑摧枯拉朽般地奔涌而来。到了此刻,契丹军将士终于感到支撑不住了,一部分契丹军首先溃逃,这样的情况迅速传导到全军,转眼之间便全军溃逃了,局面已经不可收拾!打仗打的就是士气,士气一泄,这仗也就没法打下去了! 燕云军衔尾追杀,直杀入山坳,没有停下,一路追杀下去,直到一条险要隐僻的山涧之前。只见那山涧之前有好几万契丹军骑军严阵以待,溃逃的契丹军战骑奔过去与他们汇合。燕云军停了下来。项猛指着前面那条山涧说道:“燕王,那里就是鹰愁涧了!”杨鹏点了点头。此时,三万燕云战骑正陆陆续续汇聚而来,然而那山涧中却不断有契丹军战骑出来,山涧前的契丹军战骑越来越多,其中还出现了铁浮屠的身影。 杨鹏皱起眉头,问道:“破阵铁骑什么时候能上来?”呼延赤金道:“恐怕还要好一会儿!” 杨鹏朝前面看去,看见敌军过来的速度比己方要快得多,觉得不能再等了,举起镔铁马槊大声喊道:“兄弟们,跟着我,冲锋!”燕云战骑齐声呐喊,跟随杨鹏催动战马冲了上去。契丹军本来是打算严守住山涧出口,等大军上来再一鼓作气打垮燕云军,然而眼见燕云战骑发起了冲锋,他们便别无选择了,也只能发起冲锋,骑兵就是这样,必须以冲锋对付冲锋,否则处于静态的一方将很难抵御住对手的冲击。 转眼之间,双方便撞在一起,混战厮杀起来。马蹄声,吼叫声,惨叫声,以及刀兵碰撞的大响在群山之间回荡。契丹军战骑比燕云军两倍还多,燕云军将士虽然个个悍不畏死拼死冲锋,可是局面却对燕云军越来越不利了,而且从山涧中出来的契丹军越来越多,这使得双方的力量对比正不断朝不利于燕云军的方向发展。燕云竭尽全力厮杀,拼尽所有力气冲锋,杨鹏、占金国、呼延赤金等悍将,个个奋勇当先,然而这些却根本无法扭转眼前的不利局面,局面正变得对燕云军越来越不利!局势若是就照此发展下去的话,燕云军只怕迟早会被击溃! 杨鹏眼见无论如何冲杀也没法扭转局面,不由的勒住了战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目光越过惨烈厮杀的战场,扫视着周围的群山,雁门群山植被稀疏,那只是相对而言,其实植被还是非常多的,虽然高大乔木不多,却到处是一丛丛的灌木和一片片长及人腰的杂草,此时正是秋季,气候干燥,山风吹来全是干燥的气息。 杨鹏心头一动,当即叫来王开,对他吩咐了一番。王开大声应诺,随即领着几十个密卫下去了。 杨鹏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战场,冲进去继续厮杀,不过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是在战场厮杀,注意力却不时地注意外围。 从山涧过来的契丹军战骑越来越多,契丹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士气越来越盛,燕云军虽然骁勇无比虽然都在竭尽全力地战斗,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法再维持攻击势头了,明显已经处于招架的局面了。 契丹军气势如虹攻势如潮,人人奋勇争先,都渴望一举打垮了燕云军!而战况的发展似乎也越来越接近契丹军将士的期望,燕云军虽然是天下骁锐一时之选,可是契丹军也不是孬种,何况他们的兵力数倍于燕云军,燕云军渐渐支撑不住了! 突然,左边的山脚下突然窜起了一条火蛇,很多人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况,可是只一晃眼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当面的厮杀上来,战场杀声如旧,惨烈如旧,没有人去管那突然出现的火头。在第一条火蛇出现后不久,靠近鹰愁涧那边的山脚下山坡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几十条火蛇。此时正值秋季,草木干燥,火焰迅速在灌木和杂草中蔓延开,转眼之间便形成了几十道巨大的火焰帐幕,在山风中摇摆呼啸十分惊人,而这势头还在不断扩大! 契丹军将士发现了这一情况,都不由的惊慌起来,渐渐停止了攻击。燕云军方面也退了下去。占金国奔到杨鹏的身旁,大声道;“燕王,周围的山上不知道怎么起火了!”杨鹏看着周围的火势,说道:“是我命人放的!”占金国一愣。 杨鹏眼见火势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这一片区域即将变成火海地狱,急声下令道:“全军撤退!”随即调转马头,率领燕云将士沿着来路狂奔而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金军将士眼见烈焰张天已成燎原之势,也不敢呆在这里,纷纷退入了山涧。 完颜杲正率领主力穿过山涧,突然看见前方山涧外红光闪闪黑烟荡荡,不由的眉头一皱,勒住马,下令全军停下,随即派人去查探情况。派去的人下去后不久,便领着龙八回来了。龙八见到完颜杲,急声道:“大王,燕云军放火烧山,烈焰正蔓延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他的话刚说完,山涧出口处便传来呼呼的啸声,众人连忙朝前面看去,只见烈火已经延烧进来了,山涧外的将士们正惊呼着奔涌进来。龙八十分焦急,赶紧看向完颜杲。 完颜杲瞪着前方,紧皱着眉头,他不甘心啊! 龙八见完颜杲半晌不做声,心中焦急,忍不住唤道:“大王……” 完颜杲回过神来,沉声道;“撤退!” 龙八松了口气,随即扬声大叫:“撤退!撤退!前队变后队,后边便前队!立刻撤退!”金军将士眼见山火蔓延而来,已经慌了,如今听到命令,当即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就跑。整个山涧中,人喊马嘶,争先恐后,十分混乱。而为金军领路的项虎却显得幸灾乐祸的模样。 陈枭率领战骑退了下来,身后的天空一片火红。陈枭在半路上汇合了正率领步军和破阵铁骑赶来的扈三娘琼英等人,扈三娘忍不住问道:“大哥,前面究竟怎么了?”陈枭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烈焰烧天的恢弘景象,笑道:“也没什么,放了几把火而已!”扈三娘和琼英面面相觑。 陈枭道:“金军一时之间过不来了,咱们先回雁门关。”随即便领着众军将士回雁门关去了。 回到雁门关后的军营,耶律特里和梁红玉立刻迎了上来,梁红玉一看见陈枭,便问道:“大哥,是不是你放火烧山的?”陈枭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西边的雁门群山,只见那一边的天空全是火红色的,而且还有火光朝这边蔓延过来,陈枭并不担心大火会蔓延过来,因为军营所在的这片草地早已被进进出出的兵马踩得光秃秃了,没东西可烧了,而且军营与西边群山之间还隔着一条小溪,那种杂草和灌木引发的山火是烧不过来的。即便如此,陈枭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扈三娘率人去溪边巡视以防万一。 耶律特里道:“敌军一定不会就这么罢手的,他们一定会在山外等候大火过去,然后再过来!” 陈枭点了点头,扭头朝东边的群山看了看,看见东边最靠近雁门关的一座高峰之巅上有一座瞭望哨,于是指着那上面说道:“我们去上面看!”随即对縻貹道:“如果听到从山上射来的响箭声音,你就立刻率领所有骑兵赶去鹰愁涧!”縻貹抱拳应诺。陈枭骑马朝那座山巅奔去,耶律特里和众隐杀就紧随在后。 来到山脚下,又沿着山道奔行了一段,战马便没法前行了,前面坡度很陡,而且怪石嶙峋,战马难以在这样的地形上载人行走,而且在这样的地方骑马也十分不安全,因此陈枭等人便舍弃战马徒步登山。两刻钟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山巅之上,许多人都气喘吁吁的模样,耶律特里更是香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陈枭给她抹了抹汗水,心疼地道:“叫你别跟来的!”耶律特里笑了笑,“人家就是想跟着大哥嘛!”陈枭心头一荡,温柔的情怀在胸中荡漾。牵住耶律特里的手朝悬崖边走去,在这里负责瞭望的几个哨兵立刻迎了上来,拜道:“拜见燕王,拜见王妃!” 陈枭和耶律特里走到悬崖边,千山万壑尽收眼底,而在山下看着十分雄伟的雁门关却变成了好似沙盘上的一个模型一般,而金军的营地则在雁门关以北的远处,背靠几座山峦,虽然规模很大,但在这里看来却也如同沙盘上的模型一般。目光被火光所吸引,转到了西边,只见烈焰正呈不规则的圆形向四面八方蔓延,翻过了险峰,漫过了山谷,山中的豺狼虎豹猪牛羊狗都在亡命奔逃;在烈焰圆圈的范围之内,满眼焦黑,一切都被无情的烈焰焚毁,俨然地狱一般,中间靠北部有一条南北向的细线在群山中时隐时现。 陈枭看到那条细线,心头一动,指着那里对耶律特里道:“那里应该就是鹰愁涧吧?”耶律特里顺着陈枭的手指看了看,“似乎就是那!” 陈枭看向那几个哨兵,问道:“你们之前有看到那条山谷吗?”几个哨兵顺着陈枭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看见了那条细线,一起摇了摇头,为首的那个哨兵道:“之前什么都没有看见,大火烧起来后,才渐渐看见了那条细线!”其他几个哨兵纷纷点头附和。 陈枭低头思忖道:“可能之前被植被掩盖着,因此远处看不到什么,如今植被被烧掉了,所以就显现出来了。”耶律特里点了点头,“应当是这样的。” 陈枭顺着那条细线朝雁门群山北面望去,视线被险峻的大山阻挡住,根本就看不见金军的动向,不过陈枭推测,完颜杲一定正率领大军守候在鹰愁涧外没有远去。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渐渐熄灭下去。这时,依旧滚烫的山中铁蹄声隆隆,縻貹率领的骑兵正在赶往鹰愁涧,主力步军和破阵铁骑则紧随在后;而与此同时,金军大将龙八也率领战骑冲入了雁门群山,朝鹰愁涧狂奔而去,完颜杲率领的主力大军跟随在后。 双方的前锋几乎同时到达南北出口,龙八率领战骑一头扎入鹰愁涧中,登时热浪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这可比刚才在山涧外奔驰时要热得多,简直就像是置身于一座巨大的火炉中烧烤一般。四处都是焦黑的景象,那些原本覆盖在上方和脚下的灌木枯草全都已经化为了灰烬,空气中全是焦糊的气味,无处不在的灰烬不断钻入金军将士的口鼻,于是咳嗽声此起彼伏。 另一边,縻貹令一部分军队进入山涧做好战斗准备,同时令另一部分军队登上两边险峻的峭壁,做好准备。 不久之后,隆隆的大响便从山涧深处传来,縻貹精神一振,下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山涧中的燕云战骑严阵以待,两边峭壁上的燕云将士则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片刻之后,朦胧的烟尘中突然冲出无数人马,怪叫着朝这边冲来。縻貹眼睛一睁,右手猛地放了下去。两边峭壁上登时箭如雨下,刹那间,金军战骑人仰马翻,冲击势头被削弱了一大截。縻貹猛发一声喊,率领山涧中的燕云战骑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战骑便撞在一起,大杀起来。金军人数众多,可是在仅供几匹马并行的山涧中根本就施展不开,兵力上的优势根本就无从发挥。双方挤在狭窄的山涧中吼叫厮杀,峭壁上的燕云军只管朝下方发箭,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这种情况下,燕云军根本就不必瞄准便能射中目标,而下面的金军则是无处可躲。 形势对于金军较为不利,片刻功夫,金军便伤亡了许多将士,士气动摇。龙八见难以突破,便下令大军暂退,于是金军停止进攻,退了下去。縻貹约束住众军不去追杀,依旧守在出口附近。此时,山涧中层层叠叠地堆叠了许多尸体,有燕云军的,不过更多的却是金军的。 縻貹下令一部分军士上前收拢己方阵亡将士的尸骸,燕云将士从尸堆中将己方将士的尸体一具具拖了出来。 “将军,我们这里的箭矢快用光了!”峭壁上一个军官叫喊道。縻貹当即下令将所有人的箭矢收拢起来,送到两边峭壁上去,随即扬声道:“山上的石头,你们也可以使用!”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扬声应诺:“是!” 第三百五十章,强强相碰, 不久之后,山涧深处又传来隆隆的大响,呼延赤金知道敌人又上来了,眼睛就盯着山涧深处。片刻之后,契丹军从昏暗的烟尘中涌了出来,只见一座座铁塔似的,只露出一对冷煞煞的眸子。铁浮屠,这是契丹军的铁浮屠!呼延赤金眉头一皱,大声吼道:“放箭!” 埋伏在两侧峭壁上的军士一起举起钢弩发箭,箭雨嗖嗖嗖飞落下去,叮叮当当打在铁浮屠的身上,少数击穿了铁甲去并没能对铁甲下的战士造成太大的伤害,而大部分的箭矢根本就没能穿透铁浮屠那厚重的铁甲!几轮射击下来,契丹军损失不大,大叫一声,朝堵在山涧中的燕云战骑发起了冲锋,沉重的铁蹄踩踏在地上,发出滚雷般的巨响,震耳欲聋。 呼延赤金等将士知道身为轻骑兵的他们对上铁浮屠必然凶多吉少,然而如今这种情况,却都豁出去了,用全部力气怒吼出来,催动战马迎了上去。只见一阵剧烈的撞击,燕云轻骑兵人仰马翻,根本无法阻挡铁浮屠那强悍无俦的冲击威力!燕云战骑手中的长枪战刀打在铁浮屠身上,铿锵作响火花四溅,却难以对铁浮屠造成致命伤害,而铁浮屠手中的战斧却能轻易将燕云战骑斩成两段!峭壁上的燕云军拼命发箭,可是这会儿钢弩却显得不好使了! 燕云军虽然拼死战斗,可是却渐渐地被铁浮屠推挤的向山涧出口退去。一旦到了开阔地,铁浮屠冲击起来,那便是钢铁洪流,更加不可阻挡! 燕云军伤亡惨重,已经退到了谷口,依旧咬紧牙关拼命抵挡。就在这时,正在拼命抵挡契丹军的呼延赤金等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隆隆的大响,心头一动,赶紧扭头看去。只见燕王亲帅燕王铁骑赶到了,呼延赤金等人满脸血污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所谓燕王铁骑,就是装备了燕王马的破阵铁骑,无比雄伟,极具威慑力,威力也更加惊人。 杨鹏带领燕王铁骑来到山涧出口前停下,眼见己方战骑正竭尽全力的抵挡契丹军的铁浮屠,局面已经是千钧一发了!杨鹏扬声道:“立刻退下来!”呼延赤金当即率领轻骑兵从山涧中退了出来,朝燕王铁骑两边奔去。契丹军铁浮屠见燕云军溃败,士气大振,吼叫着冲出了山涧。赫然看见了列阵在不远处的燕王铁骑,已经杀得兴起的契丹军铁浮屠毫不犹豫地对着燕王铁骑冲了上去!铁蹄如雷,奔涌如潮,简直势不可挡! 杨鹏举起镔铁马槊,猛地向前一挥,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燕王铁骑猛发一声喊奔涌而出,那景象简直就如同崩堤的洪水一般,排山倒海似的涌向契丹军铁浮屠。转眼之间两座钢铁浪潮便重重地撞在一起,天地仿佛都猛然一颤,随即怒吼声和着兵甲的撞击声大响起来,由于燕王马十分巨大,别说蒙古马,就是这个时代的西方马也有所不及,因此燕王铁骑在与铁浮屠的交锋中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势,双方这一交战,燕王铁骑便占据了优势;狼牙棒一下下狠砸下去,之前坚不可摧的铁浮屠铁甲在呼啸飞舞的狼牙棒下却好像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而之前所向披靡的契丹军战斧此时却难以撕开燕王铁骑的厚重铁甲了,砸在上面铿锵作响,却无法破甲! 一轮惨烈厮杀,契丹军铁浮屠死伤惨重,却兀自死战不退!而契丹军的后续部队已经上来了,两侧峭壁上的燕云军正在发箭,箭矢飞蝗一般不断飞入山涧,可是光凭那箭矢显然不能阻挡敌军的前进。 杨鹏局势已经千钧一发,立刻令呼延赤金接替自己指挥,他自己则率领一千燕王铁骑绕过铁浮屠,奔入山涧中,径直撞入契丹军的大部队之中。契丹军大军奋力猛攻,然而却如同撞在了铁壁上一般,他们手中的兵器无法伤到燕王铁骑分毫,而燕王铁骑的狼牙棒却在契丹军中间扬起漫天血水。血战了许久,契丹军虽然凶恶异常,却好似三峡大坝前的洪水一般,根本就无法突破燕王铁骑的阻挡,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到了后面,堆积的尸体令双方都不便交战了,战斗渐渐地停了下来,双方被一摞摞堆积如山的尸体隔绝开来。 这时,出口外的战斗已经结束,数千契丹军铁浮屠全军覆没,他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没有人逃跑,更没有人投降,最后一个铁浮屠他居然还对燕王铁骑发起冲锋,结果不言而喻。 呼延赤金,以及众燕王铁骑,朝所有阵亡的契丹军勇士致敬,虽然是敌人,但是他们都是令人尊敬的勇士,相比于那些之乎者也的读书人,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耶侓虎城接到前线攻击受挫,萧朗日以及五千铁浮屠全军覆没的消息,大为震惊,继而大为愤怒,亲自赶到前方,督促大军强攻,然而燕云军占据了地利,山涧中有燕王铁骑堵住,好似铜墙铁壁一般,而峭壁上则有燕云军不断放箭,飞落下来的箭矢不断夺取契丹军将士的性命,山涧中地势狭窄,契丹军的兵力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打了很久,死伤了无数,却依旧没法突破燕云军的阻挡。 耶侓虎城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依旧没有一点要撤退的意思,不断督促麾下将士猛攻,如此一来,契丹军将士的尸体便填满了鹰愁涧,契丹军将士的鲜血变成了山涧中的溪流。 打到傍晚,夕阳如血,契丹军方面依旧看不到胜利的任何希望,可是耶侓虎城却依旧处于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不断督促麾下进攻,然而契丹军锐气已尽,攻击势头大不如前了。萧野干奔到耶侓虎城面前,急声道;“大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只能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 耶侓虎城一震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前方,惊骇地发现己方将士已经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渠了,拼命冲锋的将士根本无法动摇敌军防线分毫,他们勇悍非常,可是攻击却毫无效果,而燕云军的狼牙棒每一下却能能砸得己方将士血肉横飞,从峭壁上飞下来的飞蝗一般的箭矢也在人丛中不断夺取性命,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耶侓虎城的心中突然升起罪恶感,赶紧下令道:“传令下去,不要打了,撤退!” 撤退的命令传达下去,已经身心俱疲的契丹军将士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契丹军前队变后队,后队便前队,撤走了。耶侓虎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立马在铁甲森森之中的杨鹏,心中恨到了极点,可是又不禁觉得这辈子只怕也无法报得了这个大仇了。猛地转过头去,跟随着筋疲力尽的大军朝北方而去。 契丹军离去后不久,几匹燕王马突然跪倒下去,把上面的骑士给甩了下来,骑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就是做不到。其实燕云军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杨鹏骑马从鹰愁涧出来,令杨靖的陌刀军接替燕王铁骑。当燕王铁骑从山涧中出来的时候,雄壮的燕王马一匹匹跪了下去,骑士一个个摔到地上,众步军和医官赶紧上前去救治他们。 杨九妹和杨二丫奔到杨鹏面前,一脸激动地盯着杨鹏,眼眸中都含着眼泪,杨二丫气恼地道:“我们担心死了!”杨九妹抿了抿嘴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 杨鹏看见两女这样的神情,心都碎了,柔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两女一起哼了一声。 杨鹏感到十分疲惫,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杨九妹和杨二丫吃了一惊,赶紧翻身下马,奔过来扶住杨鹏,紧张地问道;“你受伤了吗?”杨鹏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杨九妹没好气地道:“整整打了一天,滴水未进,滴米未入,连片刻休息也没有,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杨鹏笑了笑。两女连忙把杨鹏扶到一颗樟树下坐下,然后一个急忙去拿水,一个急忙去拿干粮。然而等到片刻之后她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杨鹏已经靠着树干睡着了。 两女只感到心里一酸,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不愿走开,在杨鹏的旁边坐了下来,守着他。 呼延赤金奔了过来,想要向杨鹏请示事情,见杨鹏已经睡着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杨九妹打了个眼色,呼延赤金会意,连忙退到了远处。杨九妹轻轻地站起身来,走到呼延赤金面前,小声问道:“七嫂,什么事?”呼延赤金小声道:“末将认为,应当尽快用石块在鹰愁涧中垒砌一道城墙,以便于防守,特来请示杨鹏!”杨九妹道:“应当如此,你去办吧,大哥醒来后我会告诉他的!” 呼延赤金应了一声,不由的看了一眼正在树下熟睡的杨鹏,奔下去办事去了。片刻之后近万步军便忙碌开来,不断将石块运进鹰愁涧,在距离出口五百步处,修筑起来的一道城墙来。 杨鹏醒了过来,只感到精神大振。发现天色已经全黑,周围到处都是火把的亮光。随即看见杨九妹和杨二丫两女靠在自己的身边,已然进入了梦乡,而在她们的面前则放着许多清水和干粮。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涌起感动来,随即注意到那些干粮和清水,早就饿极了的他登时食指大动,把干粮和清水拿了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两女听到动静醒了过来,看见杨鹏正在吃喝,不由的一笑,就坐在旁边看着他,在两女的心中,这个时候便是最幸福的时候。杨鹏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将一袋水灌下了三分之一,长长地吐了口气,放下水袋,感慨道:“总算活过来了!”两女笑了笑,杨二丫道:“还有干粮呢,我再去给大哥取来!”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去取干粮。杨鹏拉住她的纤手,笑道:“不用了,够了。”随即看见许多军士正在忙忙碌碌将石块运进鹰愁涧,不禁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杨二丫道:“他们正在鹰愁涧里修筑城墙!” 杨鹏点了点头,“很好,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杨九妹笑道:“呼延赤金将军来请示大哥,我见大哥正睡着,便擅自做主让他们去修筑城墙。”杨鹏微笑着看了杨九妹一眼,随即朝鹰愁涧走去,杨九妹、杨二丫以及众密卫赶紧跟了上去,一路上将士们纷纷向杨鹏行礼。 一行人走进鹰愁涧,又走了五百来步,只见一座城墙或者说是石头堆横亘在不远处,高有五六米的样子,厚有几十米,靠南边这一侧是一条缓坡,可以很轻易地便登上石堆的上方,此时依旧不断有军士运来石块,在呼延赤金的指挥下往石堆上堆积。 杨鹏让密卫都留在原地,自己则和杨九妹、杨二丫登上了石头堆。呼延赤金看见杨鹏三人,赶紧过来行礼:“拜见燕王,拜见二位王妃!”杨鹏走到石头堆北侧边缘,发现站在这上面已经对鹰愁涧中形成了一种俯视的态势了,扭头问呼延赤金:“你打算将这里修成什么样子?”呼延赤金抱拳道:“末将想要将这里再堆高半丈。”随即指了指两边的峭壁,“另外再在那两边的峭壁上修起观察哨,这样鹰愁涧中的情况便能尽收眼底了。刚才属下到那两边查勘过地形,发现左侧那里有一块小的平地,可以设置一座小型军营,屯驻两三百军士。”朝杨鹏一抱拳,“具体如何,还要请燕王定夺!” 杨鹏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思忖片刻,指了指两侧的峭壁,“这里并不是很宽阔,可以修筑一条飞桥,不仅可以沟通两侧峭壁,还可进一步增强防守的优势。”呼延赤金眼睛一亮,抱拳道:“燕王说的极是!”杨鹏看向呼延赤金,说道:“暂时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飞桥之类的等这一仗结束之后,让地方民工来做。”“是!”杨鹏低头思忖,喃喃道:“或许多费那些功夫。” 杨鹏看了看面前的险要山涧,说道:“如今基本防御设施已经完成,没有必要把这么多的军队压在这里,留一万步卒守备这里就可以了。”目光看向杨九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显得十分犹豫的模样。杨九妹明白了杨鹏的意思,抱拳道:“大哥,就让我来守卫这里吧!”杨鹏叹了口气,“又要让你辛苦了!”杨九妹眼眸闪亮地看着杨鹏,“我很高兴能为大哥分忧!”杨鹏感激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这里的地形,便走下了石头堆,对王开道:“立刻传令各军,撤回雁门关!”王开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稍晚的时候,燕云军各军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鹰愁涧,返回雁门关,杨九妹及其麾下一万步卒留了下来,负责守卫鹰愁涧。耶侓虎城率领大军退出鹰愁涧后,并未立刻返回军营,而是屯兵在鹰愁涧外,同时派斥候去侦查燕云军的行动,他还期望燕云军有什么漏洞能够被抓住。然而斥候回报的情况却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只留下百余名骑兵监视鹰愁涧,大部队则退回了军营。 大帐里就只有耶侓虎城一个人,他靠在帅位上,仰着头发呆,鹰愁涧这一番鏖战几经起伏,虽然差点得手,却最终失利,这一仗耗尽了他的锐气,让他面对雁门关产生了一种沮丧懈怠的感觉来,不想再打了。然而大军南下是他不顾萧干不离等人的坚决反对而坚持的,如果就这么无功而返,威信扫地不说,自己一张老脸只怕也没地方搁了。皱了皱眉头,觉得事已至此必须坚持下去。又觉得己方兵力数倍于燕云军,强攻硬打,未必就不能攻下雁门关。一念至此,不由的下定决心,决定从明日开始,正面强攻雁门关,誓要攻破雁门关。 半夜时分,早已睡下的耶侓虎城被嘈杂声惊醒了,连忙从床榻上下来,抄起放在行军塌边上的狼牙棒便冲出了大帐。看见军营整体还是很平静的,只是靠近东边寨门的一片地方火把光芒闪烁,人影重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耶侓虎城见没发生什么大事,放下心来,随即又对那边发生的事情好奇起来。 就在这时,萧野干奔了过来,行了一礼,禀报道:“大王,关押在那边的那一家猎户逃走了,负责看守他们的几个士兵全部被杀!” 耶侓虎城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气恼起来,“怎么连几个老百姓也看不住?”野干道:“只是几个老百姓,因此并没有太在意,没想到……” 耶侓虎城朝那边走去,萧野干等赶紧跟了上去。一行人来到现场,众将士见耶侓虎城来了,纷纷躬身拜见。耶侓虎城看见并排放在地上的四具尸体,都是军营中的士兵,发现他们的致命伤都在咽喉处,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后面突施杀手杀死的。耶侓虎城皱了皱眉头,“他们不是被那些猎户杀的,应该是从外面来的人杀死了他们!”众人一惊。耶侓虎城对萧野干道:“你立刻率人往周围辕门及寨墙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萧野干应诺一声,率人奔了下去,沿着军营最外围的寨墙巡视起来。耶侓虎城则回到了大帐中,坐在床榻上,低头沉思着。 过了许久,萧野干奔进大帐,朝完颜杲行了一礼,随即说道:“大王,各处辕门均正常,未有遭到攻击的任何迹象,不过在西北一处偏僻的寨墙却被人掏开了一个口子,那里有许多人进出的痕迹,敌人一定是从那里进来救了人,又从那里逃走的!末将已经派出骑兵追击去了!” 耶侓虎城皱眉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呢?”萧野干一愣,没听明白,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您说什么?”耶侓虎城抬起头来看向萧野干,“有胆量有能力跑到我们军营来救人的,除了燕云军不会有别人!可是燕云军为什么要救那几个猎户?”萧野干这才想到这个问题,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啊,有必要为了几个草民派人冒险吗?能做这种事的,只怕就是杨鹏身边的‘密卫’,那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为了几个草民,将这些精锐置于危险之中,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耶侓虎城霍然而起,“只有一个可能,那些猎户掌握着什么重要情报,那是将影响这场大战的关键情报!”萧野干虽然难以置信,却觉得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就在耶侓虎城疑神疑鬼之时,那猎户一家人已经在‘密卫’的护卫下进入了雁门关。杨鹏正和耶律寒雨、韩冰讨论当前的局势,杨二丫早已经禁不住瞌睡的袭扰,趴在茶几上睡着了。韩冰朝杨鹏打了个手势,随即面露促狭之色地指了指杨二丫。杨鹏这才发现杨二丫已经睡着了,看见她那安静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无限的怜爱来。站起身来,走到衣架前,取下自己的一件长袍,走过来轻轻地给杨二丫盖上了,看着她的娇颜不禁微微一笑。 耶律寒雨轻声笑道:“温柔如大哥,二丫妹妹真是好福气啊!”韩冰调侃道:“说的好像大哥对你不温柔似的!”耶律寒雨幽怨地白了杨鹏一眼,“他呀,对人家粗鲁得不得了!”杨鹏见她轻嗔薄怒,娇媚无限,不由的心头一荡。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只见王开快步奔了进来。王开看见杨鹏,立刻拜道:“主人,那猎户一家人成功救回来了!”杨鹏松了口气,“好!”看了一眼王开,“我们伤亡了多少人?”王开道:“一个都没有,都回来了!”杨鹏十分高兴,脸上禁不住流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什么似的,在这寂静的半夜显得格外清晰。杨鹏及两个妻子都皱起眉头,韩冰不悦地道:“谁这么不守规矩,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杨鹏朝外面走去,众人跟了出去。来到大帐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几个老百姓正在和密卫卫士纠缠,其中那个最为魁伟雄壮的大汉便是之前来向杨鹏求救的猎户老大,项猛。其他几个人便是刚刚被隐杀救回来的他的家人。 韩冰道:“是项猛。”王开指着那些人道:“他们就是刚刚密卫救回来的那一家人。”这时,项猛看见了杨鹏,登时激动起来,想要过来,却被密卫拦住,不能如愿,索性远远地就跪了下去,朝这边磕头,同时大声叫道:“草民拜谢燕王的大恩大德!”他的家人见状,连忙也朝这边看来,跟着纷纷跪了下来,一个个叩头拜谢,感激涕零。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一章,螳螂捕蝉 杨鹏扬声道:“让他们过来吧。”密卫听到杨鹏的命令,当即让开了。那一家人连忙奔了过来,扑通一声都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磕头,个个神情激动到了极点,只会磕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鹏扶起那个老妈妈,微笑着对众人道:“都起来吧,不必如此!”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老妈妈哭哭啼啼地道:“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没想到,没想到燕王竟然会派人来救我们这些下贱的草民!我,我……”说着禁不住心中的激动便又要朝杨鹏跪下去。杨鹏托住了她,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救你们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老父亲感动地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当官的见过无数,他们谁把我们这些草民当人啊,没人管我们的死活!只有燕王,只有燕王,……”心情激动之下,后面的话都哽住了。 杨鹏微笑道:“不用感激什么,你们能够好好生活,我便心满意足了!”几个人都无限激动地看着杨鹏,老二项虎突然大声道:“燕王,你太好了,我要跟着你去打天下!”项猛连忙道:“燕王,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让我做你的部下,你可不能说话不算啊!” 杨鹏打量了一眼这两兄弟,见他两个极其雄健不凡,觉得他两就算不会武艺,那也绝对是猛将的胚子,好好培养一段时间,定可成为沙场悍将,笑道:“你们要加入燕云军,我自然欢迎,只是你们的父母亲怎么办?” 老父亲连忙道:“我们两个还能动,还能管自己,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两个媳妇吗?”项虎使劲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大咧咧地道:“老婆就该照顾爹娘,否则娶老婆做什么?”那两女人憨厚地一笑。 老妈妈求道:“燕王,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可是却有力气,而且胆子大,给燕王当个小兵一定是可以的!” 杨鹏呵呵一笑,“老人家太谦虚了,他们两个可不只是当小兵的材料啊!”一家人听到这话,都很高兴的模样。 杨鹏对他们一家人道:“你们暂时住在军营中,后面的事情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一家人唯唯诺诺,项虎兀自不放心,问道:“燕王,您真的答应让我们参军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项虎咧嘴笑了。杨鹏道:“好了,都下去休息吧。”一家人应了一声,恭恭敬敬朝杨鹏拜了拜,转身离去了。 杨鹏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转身走进大帐。王开留在大帐外,耶律寒雨和韩冰跟着进去了。 韩冰道:“说实在的,我真不明白大哥为何要派人冒险去救他们出来?”耶律寒雨也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淡淡地道:“这是我们的责任,不是吗?”两女一愣,互望了一眼,都是不解的模样。杨鹏看了两女一眼,说道:“咱们燕云就好比一个大家庭,而我们则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百姓们是大家庭的成员,家里有人出了事情,我们这些做家长的能不过问吗?” 两女沉默起来,韩冰叹了口气,“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了,而且,而且很久以前我还没有跟随大哥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那些官员和皇帝,是华夏这个大家庭的家长,应该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做不到这一点便是不合格的,便没资格做他的官做他的皇帝!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地感觉天下百姓都该为我们服务,我们高高在上,他们服务我们为我们效劳那是理所当然的!就好像那些文人说的那样,什么‘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为我们死都是应该的!……” 杨鹏笑了笑,看了韩冰一眼,“你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权力这种东西会让人不知不觉地产生这种想法!” 韩冰不禁有些汗颜。耶律寒雨见了笑道:“韩冰妹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姐姐当年做公主的时候就不自觉是这种想法!”顿了顿,皱眉道:“现在想来,当时我不辞辛劳兢兢业业,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百姓,仅仅只是为了我们耶律家的江山罢了!当时我只是痛恨百姓不肯为我们耶律家尽力,并未如何考虑我们耶律家应该为百姓做些什么!可能,可能历朝历代所说的那一套都是错的!” 杨鹏道:“当然是错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凭什么天下人辛辛苦苦来供养一家人?家天下,哼,这天下怎么就变成一家一姓的了?无法自圆其说,便编出一套君权神授的鬼话,天地万物都是神创造的,那么神授予我权力,我坐拥天下自然就合法了!其实这些都是狗屁,都是那些皇帝编出来愚弄百姓的!百姓选择了你,你就是合法的,否则你就是贼!百姓若是不满意你了,就可以起来造你的反!” 两女深有同感,韩冰道:“大哥说的有道理!” 耶律寒雨美眸流转,调侃似的问杨鹏道:“难道大哥将来不学历朝历代的那种做法吗?”杨鹏摇了摇头,“我对家天下没有半点兴趣!”看了一眼两女,开玩笑似的道:“就怕你们渴望当皇后当贵妃啊!”却没想到两女异口同声地道:“那有什么好的!”两女一愣,相视一笑。韩冰瞪了杨鹏一眼,“你要真当了皇帝,我们便得一天到晚地住在后宫里,那么多的规矩已经烦死人了,还要忍受后宫里的明争暗斗相互倾轧,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韩冰妹妹说得太对了!”看向杨鹏,“我的意思是,要是将来有一天,咱们能够隐居在一个世外桃源,那就神仙也不换了!”韩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哪有什么难的?”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现在说说自然简单,可是世间的事哪里能够处处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啊!将来,大哥你怎么可能不做皇帝呢!……” 这时,杨二丫被三人说话的声音给吵醒了,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问道:“大哥要做皇帝了吗?”三人见杨二丫模样可爱,不由的相视一笑,耶律寒雨笑道:“是啊,大哥要做皇帝了,封你做皇后好不好?” 杨二丫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听到这话,连忙摇头道:“我怎么能做皇后呢?皇后不是耶律姐姐,也是永惠姐姐!”耶律姐姐,自然就是耶律寒雨,永惠姐姐,便是柴永惠,其实按照先后顺序来说的话,第一个进门的自然是杨彤,先入者为大,她应当是皇后的不二人选,然而人们对于出生的高下从来都很看重,杨彤虽然是第一个跟随杨鹏的女人,可是她的出生实在是太贫贱了,在任何人看来,都不可能做燕王府的女主人,自然而然,将来杨鹏若是称帝,皇后的人选绝不可能是她,而应该是耶律寒雨或者柴永惠,这两女跟随杨鹏较早,而且出生都十分高贵,柴家世代贵族书香门第,耶律家更是前辽帝王血脉,只有她们两个才配母仪天下。 杨鹏呵呵一笑,“那你不做皇后想做什么呢?”杨二丫渐渐清醒了过来,突然发现大哥和两个姐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想到刚才说的话语,一张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扭扭妮妮十分不安。 韩冰道:“大哥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杨二丫茫然地看着韩冰,韩冰没好气地道:“大哥问你,不想做皇后想做什么呢?”杨二丫羞涩不已,偷看了杨鹏一眼,低下头小声道:“皇后我可不敢做,除了皇后,做什么都行!”三人听她说得情深意切,不由的微微动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契丹军在耶侓虎城的督促下不断猛攻雁门关,攻势如潮,一浪接着一浪,契丹军发了狠气,一副不攻破雁门关誓不罢休的模样。然而雁门天险岂是说说而已?它就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堤坝牢牢锁住了汹涌澎湃的洪水,任你风高浪急也无法撼动它分毫,反而是一个个凶恶的浪头在它的身上撞得粉身碎骨! 连续七天时间,契丹军不断猛攻,然而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雁门关雄伟的城墙已经被鲜血浸染成了斑驳的暗红色,而城墙下更是尸积如山,万羽成林,到处是残破的攻城器械,到处是被遗弃的刀枪,天地间一片凄惨的景象。七天下来,契丹军耗尽了锐气,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契丹军大帐中气氛压抑,人人都没有先前那种势在必得的气概,变得垂头丧气精神不振。 达懒不由的喃喃道:“看来真让干不离说着了,雁门天险,咱们确实难以逾越啊!”众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耶侓虎城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很不痛快,却也不好说什么。心里不由得想是否要撤退了,此时改弦易辙应当为时不晚。不由的看了众将一眼,心里总是拉不下这个脸来,改弦易辙便是承认失败,自己这张脸该往哪里搁啊!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急骤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亲兵军官领着一个西夏装束风尘仆仆的中年人奔了进来。 亲兵军官跪禀道:“启禀大王,西夏大元帅李宗道的使者来了,说有紧急军务报告大王!”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那个中年人身上。中年人躬身一拜:“在下特奉我家大元帅之命来向大王通报,我大夏三十万精锐已经向银州出发,不久之后就将对银州发起进攻!”众人听到这话,都是精神一振。 只见那西夏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高高托起,“这是我家大元帅的亲笔书函,请大王过目!” 耶侓虎城立刻朝野干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上前接下书信,回来转呈给了耶侓虎城。耶侓虎城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来。抬头扫视了众将一眼,兴奋地道:“李宗道大元帅将集中力量攻打银州,长城岭方向却只是佯动以牵制火山军主力。”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指了指银州,然后手指往东南一划,猛地横切入山西,“李宗道大元帅计划一鼓作气攻破银州,然后主力大军猛地折向东南,攻入山西腹地,切断雁门关的后路!” 众将大喜,达懒道:“如此一来,咱们这里的燕云军便只能撤退了,雁门关可不战而下!”众将纷纷点头,都很兴奋的模样。龙八叹了口气,“只是如此取胜实在脸上无光啊!”达懒没好气地道:“沙场之上只有胜负,管那许多做什么?” 萧洪皱眉道:“计划是好的,只是能成功吗?”这话给兴奋中的众人泼了一盆冷水,都不由得担忧起来:西夏三十万精锐,人数倒是不少,只是打得过他们正面的燕云军吗?我们对上燕云军都如此艰难,何况西夏人啊!陕北那十七万燕云,可也都是百战精锐啊! 那信使见众人怀疑己方的战力,不禁心中不服,说道:“我军计划十分周详,敌军又毫无防备,定然可以成功!另外还有个情况,我国清霞公主已经出使吐蕃,相信可以说服吐蕃一道进攻燕云!我们三国都实力不俗,没道理打不过一个燕云!”众人听他说吐蕃也有可能加入进来,真是又惊又喜啊。 耶侓虎城思忖片刻,对信使道:“贵国能遵守盟约出兵相助,我们非常高兴!”信使拜道;“不敢!”抬起头来,“我国有一个要求还请大王应允?”耶侓虎城知道天下没有便宜的事情,对方既然精锐尽出,肯定是有所求的,当下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有什么要求?” 信使道:“我们的要求其实很小,只是要求辽国方面遵守之前的承诺,将山西全都交给我们。”众将大哗,然而却都知道之前有过那么一个协议,也都不好指责什么。耶侓虎城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可以,不过雁门关对于我大辽国的安全至关重要,必须由我们辽国掌握!”信使满脸欣喜地道:“没有问题!既然咱们说定了,就请大王写一封相关的书函,回复我家大元帅!”耶侓虎城冷冷一笑,拿来信纸铺到面前,提起毛笔,蘸上墨汁,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完了,仔细检查了一遍,交给信使,“拿去吧!” 信使上前来,双手接下,看了一遍,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小心翼翼地叠好,揣入怀中,躬身道:“大王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我便告辞了!” 耶侓虎城站了起来,走到信使面前,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的清霞公主有把握说服吐蕃吗?”信使道:“应当没有问题。其实公主除了出使吐蕃之外,还要出使南边的宋国,游说他们从南边发兵攻击淮南!此计若是能成,燕云必将灭亡!”耶侓虎城点了点头,“好了,你可以走了!”信使朝耶侓虎城行了一礼,退出了大帐。 耶侓虎城回到帅案前思忖起来,手指一下一下敲着面前的帅按,发出哆哆的响声。众将都知道耶侓虎城是在考虑事情,都不敢打扰他。 突然,耶侓虎城转过身来,扫视了众将一眼,冷笑道:“汉人有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想把咱们和燕云当做螳螂和蝉,他们自己做黄雀!想得很美啊!”大将萧野干忍不住道:“大王,末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答应西夏人提出的要求!咱们辛辛苦苦攻打雁门关,到头来却让西夏人占了山西,实在让人气不过!”许多将领附和起来,都满脸不爽的模样。 耶侓虎城冷冷一笑,“他们想要捡便宜,难道我们却不会吗?”众将不明就里,面面相觑。耶侓虎城道:“从现在开始停止进攻,并且散播消息出去,就说我们粮草不济,即将撤退了。” 萧洪赞道:“大王此计大妙!我军做出放弃的姿态,那么一旦陕北危急,杨鹏便必然要从雁门关调兵增援!那时我军再突然猛攻雁门关,定可一举破关南下中原!”众将兴奋起来。耶侓虎城冷笑道:“等我大军南下先一步占据了山西,那么将不将山西交给他西夏便是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的事情,我只是臣子,我的话怎能做数!”众将大笑起来。 韩常道:“大王,既然如此决定了,事不宜迟,不如明天就摆出撤军的架势同时散播消息吧!” 耶侓虎城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这天早上,杨鹏正在城墙上巡视着,目光看向关外的敌军营地。看见敌军营地里十分忙乱的样子,似乎是要拔营而去一般。杨鹏不禁担心起来:‘难道耶侓虎城终于醒悟,准备放弃攻打雁门关而回军去攻打大同府?’“他奶奶的,契丹人要跑了!”杨靖乍唬唬地嚷嚷道。韩冰皱眉道:“只怕他们是要放弃攻打雁门关而去围攻大同府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关外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只见一个斥候官正从远方飞驰而来。来到关门下,猛地勒住了战马,战马人立而起,那斥候官扬声叫道:“我有紧急军情,快快开门!”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斥候官催动战马飞驰而入,随即城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那斥候官径直奔到城墙上,来到杨鹏面前,拜道:“拜见燕王!属下在城外打探到消息,契丹军粮草不足,准备撤退了!”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粮草不足?”斥候官点了点头,“今天凌晨之时,属下和手下骑兵逮住了对方的两个巡逻兵,拷问之下便得到了这个情报!” 杨鹏思忖起来:‘粮草不足的话,那便只有撤退了,回去围攻大同府便也谈不上了,胜利竟然来得如此突然?’看向韩冰,“红玉,你认为呢?”韩冰皱眉摇头道:“不好判断,有可能是真,也有可能是假!若是真的,那么这一战我们就赢了;若是假的,那么耶侓虎城的目的是什么呢?”杨鹏紧皱眉头,喃喃道:“这也是我没想到的地方!”杨靖忍不住大声道:“大哥和嫂子既然都想不到,那就是没有问题啊!” 杨鹏和韩冰相视一笑,杨鹏点头道:“杨靖这句话倒也有些道理!”杨靖听杨鹏赞同自己的话,高兴得不得了,大声道:“既然没有问题,那么咱们就赢了,既然赢了,咱们就可以好吃好睡了!” 杨鹏呵呵一笑,“你这头牛,八成是这些天没吃好睡好!也罢,我就放你两天假,准你什么事都不做,只管吃喝睡觉!”杨靖大喜,“大哥,这可是你说的!”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是我说的!”杨靖道:“那俺就去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杨靖欢唱一声,奔下了城墙。 杨鹏看了一眼杨靖的背影,笑道:“杨靖纯朴得就像个孩子似的!”杨鹏调侃道:“孩子可不会提两把板斧去砍人!”韩冰噗哧一笑。想到眼前的契丹人,不禁又皱起眉头来,“契丹人究竟是真的撤退还是假的呢?”杨鹏看着远处的契丹军军营,皱眉道:“既然搞不清楚状况,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顿了顿,“加派斥候监视敌军的动向,我倒要看看耶侓虎城究竟玩什么花样!”韩冰笑道:“也许就是杨靖说的,想不出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是咱们赢了!”杨鹏呵呵一笑,“希望如此吧!”随即微皱起眉头,“只是这胜利来得也太突然了些!” 墙梯上传来急骤的脚步声,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杨二丫小跑着奔了上来,扭头看见了杨鹏和韩冰,眼中一喜,连忙奔了过来。 “大哥,韩冰姐!”杨二丫奔到两人面前,打招呼道。 杨鹏问道:“这么急冲冲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杨二丫将一封书信递给杨鹏,“这是刚刚收到的书信,是杨延昭将军派人送来的加急书信!”杨鹏想到那边的局势,心中不由的有些担心。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看完了书信,杨鹏转身望向远处的契丹军营地,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韩冰和杨二丫心里好奇极了,可是却不敢打扰杨鹏。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二章,想当黄雀。 杨鹏突然道:“吐蕃,吐蕃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吗?” 杨二丫想要说话,却忍住了,看向一旁的韩冰,在她的心里,既然有韩冰姐姐在这里,自己就不要多嘴了!韩冰思忖道:“吐蕃人最大的可能性是坐山观虎斗,可是并不确定。他们也有可能以为契丹国与西夏联手,声势浩大,而即刻出兵!”杨鹏皱起眉头,突然感觉这个时代有一个很不好的事情,那就是情报获取的效率和及时性,这严重影响己方的决策和部署,谋略谋略,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在赌博!己方虽然在吐蕃埋伏有密探,然而短时间内恐怕也很难获得确切的情报,可是军情如火,很多事情必须现在就谋划决定,若是等到确切情报传来再决定,恐怕已经晚了! 如果判断吐蕃不会出兵,那便不用做什么,判断吐蕃会出兵,那么就应当从雁门关分一支兵马驰援秦凤路。这样做自然是有风险的,如果契丹人并不是真的撤退,雁门关调走一支兵马,势必会令雁门关处于危险之中,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分兵,而这便取决于对吐蕃会不会出兵的判断。也许有人会说,可以从其他方向调兵支援,可是别忘了粮草问题,由于燕云方面粮草不足,不可能从其它方向调兵,只能从雁门方向调兵。 韩冰道:“大哥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们的使者想必已经到了大理,大理国必然会出兵牵制吐蕃!再说了,我们在秦凤路有第八第九两个军团,共十二万兵马,凭他们的力量,应当可以抵御住吐蕃人可能的入侵!” 杨鹏缓缓点了点头,抬头望向远方,眉头紧紧地皱着,他相信大理会出兵,然而凭大理的军队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如果自己是吐蕃皇帝的话,只须在大雪山那里布置两万兵马,那么大理就是倾尽全国的力量北上进攻,也不会取得任何效果,而吐蕃的主力大军依旧可以攻击秦凤路。吐蕃一旦出兵,能否守住秦凤路,还得看己方的那两个军团,大理方面只怕是靠不住的。 视线转到吐蕃王都,一场融洽的酒宴刚刚在吐蕃皇宫中结束,吐蕃皇帝亲自将李清霞送出大殿,待李清霞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中之后,便领着身边的几位重臣回到大殿上。 君臣落座,皇帝扫视了众大臣一眼,问道:“诸位对于西夏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大将军赞卜太大声道:“陛下,这是佛祖赐予的良机!契丹人和西夏人正在与燕云鏖战,我们大可以乘机出兵,一雪前耻!” 赞巴拉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啊。之前不也是大好良机吗,可是结果却十分出人意料!当时燕云对我们几乎没有防备尚且如此,如今燕云却在秦凤路屯兵十二万,我们若贸然出兵,只怕结果会比当时更差!” 赞卜太听赞巴拉提到上一次的大败,心中十分不悦,看着赞巴拉没好气地道:“两次情况完全不同!其实上一次,要不是那燕王突然率领大队精锐战骑来援的话,我军便已经攻破了秦凤路,然而这一次他们是不可能来增援了,根据可靠情报显示,燕云粮草不足,且所有粮草都运往了雁门关,他们其他方向的军队根本无法调动,而雁门关的军队却在契丹军的压力下难以动弹。如今是出兵燕云的大好时机,若错过这个机会,只怕永远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燕云虎狼,若是不乘机将其攻灭,我们吐蕃怎会有安宁之日?” 赞卜太一番话说得君臣连连点头,皇帝道:“大将军说得好!这确实是我的大好机会!我决定乘此机会调集各部大军四十万进攻秦凤路!大将军,你做统军大将,为我吐蕃开疆扩土!”赞卜太大喜应诺。 李清霞一行人回到行馆,李清霞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陷入沉思之中。就在这时,一个亲信奔了进来,来到李清霞身后,躬身小声道:“公主,刚才赞卜太大将军派人来传讯,说吐蕃皇帝已经决定起四十万大军攻击燕云秦凤路了!”李清霞面露惊喜的神情,“太好了!吐蕃这一出兵,大局便在我们掌握之中了!”扭头对亲信道:“立刻吩咐下去,明天我们就赶去宋国,我要再加一把火!”“是!” 吐蕃皇帝下定决心传下圣旨,于是各部大军开始集结,吐蕃磨刀赫赫准备对燕云动手了。 燕云军的斥候快马飞入西宁州。第九军团军团长周大勇得到消息,疾步来到大厅之中,风尘仆仆的斥候一见到周大勇,便单膝跪下禀报道:“将军,吐蕃集结四十万大军,以赞卜太为主帅,准备进攻秦凤路!”周大勇笑了笑,“好家伙,吐蕃人也不甘寂寞了!好,来吧!本将军这口青龙偃月刀已经很久没有饮血了!”随即对斥候道:“你立刻赶往积石要塞,将这个情况告知司行方将军!”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周大勇叫来亲兵军官,令其传令各军将领,来帅府议事,军官领命而去。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边境的各个县镇一片混乱,已经得知吐蕃即将大举入侵消息的百姓们拖家带口仓皇逃往内地,原本十分繁荣的边境县镇鸡飞狗跳一片混乱惊恐景象,而不久之后,居民们都逃走了,各座县镇却又变得一片狼藉,寂静无声,连犬吠鸡鸣之声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燕云军将散布在边境各个小型堡垒中的军队全部撤了回来,准备依托西宁与积石要塞两地阻遏敌军,各种战具物资被运上城墙,各军严阵以待;与此同时,斥候全部洒出,告急快马边飞驰而去。 两天之后,城外已经变得无比寂静了,逃难的百姓都已经逃入内地,城外连一个百姓一头家禽家畜都没有了,那感觉就好像一出了城池便到了蛮荒世界一般。太安静了,西风吹来,吹得树梢摇摆乱舞,将士们的衣带也被吹动,战旗猎猎作响,红缨随风摇摆,天空中彤云密布,不时有明亮的闪电出现在云层中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震撼天地,将天地间所有的景物闪得一片雪亮,似乎有一场大暴雨即将降临。 哒哒哒哒……,急骤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在这寂静的天地间,显得十分刺耳。城墙上的将士们循声望去,只见一骑快马正从远方飞驰而来,那是己方的斥候骑兵。 斥候飞驰到城门下,猛地勒住战马,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跟着那斥候便高声叫道:“快开城门,我有紧急军情!” 城门立刻打开,斥候飞驰而入。随即斥候便出现在了周大勇的面前,跪禀道:“启禀将军,吐蕃大军已经越过边境分两路朝西宁和积石要塞杀来!”周大勇不动声色,对斥候道:“再探!”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跟着急骤的马蹄声又响起,只见斥候从城中飞驰而出。 卡啦!天空中突然一声巨响,充塞整个天地,令人耳膜发麻,与此同时,闪现的白光又将城池和燕云将士照耀的一片雪白。随即天色突然暗了下去,紧接着簌簌大响传来,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原本很好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十分朦胧了,站在城墙上的将士几乎都看不到几步开外的情景了。天水倾倒下来,无数条小溪瞬间出现在城外的大地之上,城墙上也是流水潺潺,城门楼四面是哗啦啦的水帘,每一个将士已然是淋漓尽致的模样了。 片刻之后,雨势更大,将士们突然看见一名斥候奔到了城门下,由于雨势太大,完全听不到马蹄的响声。那斥候猛地勒住了马,朝城墙上大张了几下嘴巴,城墙上的人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城门打开,斥候飞驰而入。片刻之后,斥候奔到周大勇面前,单膝跪下,大声叫道:“启禀将军,敌军距离城池仅有二十余里了!”周大勇感到有些意外,喃喃道:“好快啊!”看了一眼斥候,“再探!”斥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只见斥候的身影消失在了厚重的雨幕中。 周大勇担心吐蕃军趁着这磅礴雨势视线不好偷袭城池,急令四门加强戒备,同时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他自己则拄刀立在西城门楼上,眼睛圆睁盯着城外,就等吐蕃军到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雨势已经小了很多,视线已可以看到数里之外的景物了,只见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嘈杂的雨声中传来马蹄哒哒哒哒的响声。片刻之后,斥候飞驰入城,跟着奔上城门楼,向周大勇禀报道:“将军,吐蕃大军突然撤退了!”关胜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道:“你说什么?”斥候重复道:“吐蕃大军突然撤退了!退得十分匆忙,许多沉重的辎重物资都扔下了!”周大勇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感觉莫名其妙。 随即周大勇皱眉道:“只怕是吐蕃人的阴谋,再探!”斥候应了一声,又奔出了城。周大勇立在城门楼上,紧皱眉头,思考着吐蕃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不久之后,斥候又传来消息,吐蕃人已经全部退入了本国境内,半个时辰之后,积石要塞那边也传来消息,进军积石要塞的吐蕃军也撤退了,同样十分匆忙的样子。周大勇实在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敢大意,依旧下令各军严密防备,不可轻举妄动,同时加派斥候四面侦查,以防止吐蕃人玩偷袭的把戏。 然而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反而得到确切的消息说吐蕃军退回青唐后,主力大军立刻往南边赶去,十分紧迫的模样。又过了一天,有消息传来,说大理国尽起全国二十万大军北上,攻破了吐蕃的雪山防线,兵锋威胁到了吐蕃的内地,吐蕃皇帝急令吐蕃大将军赞卜太停止攻伐秦凤路,驰援大雪山反击大理军!周大勇等至此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事情的发展都感到十分惊讶。 大理军突袭吐蕃,自然是应了燕王的要求,他们显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一出手便倾尽全力,不过他们这么全力相助,倒也不完全是为了维持与燕云的同盟关系将来好得到援助,按照那位大理王爷段至纯的说法:“如今是个大好良机,吐蕃人将重兵调往了秦凤路,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燕云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们,而且他们向来看不起我们,我们大可乘此机会倾全国之力攻下大雪山!若能成功,我们大理的北方态势便会发生根本性的好转,吐蕃人再也无法依托大雪山入侵我们大理,他们想要入侵大理便必须要越过大雪山这道天堑,从此这道天堑便成为了我们防备吐蕃的屏障!” 可是吐蕃军战力高于大理军,又依托着大雪山这道天堑,大理军纵然十倍于吐蕃军,又怎能顷刻间就攻下来了呢?也是吐蕃人太大意轻敌了,他们完全没把大理人放在眼里,以至于疏于防范,直到大理精锐已经攻入吐蕃军营了,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吐蕃军面对突然降临的大理军惊骇不已,不过随即便在将官的组织下发起凶猛地反扑,大理军一时之间差点被吐蕃军给赶下了雪山,好在关键时候,段至纯率领铁甲军赶到,一场恶战终于粉碎了吐蕃人的反击,继而摧枯拉朽夺取了整个雪山要塞。大理军一击成功,却也是损失不小,急报传入吐蕃皇宫,朝廷震动,君臣再也顾不上去打燕云的秋风了,赶紧下令大军撤回,反攻大雪山。如此,秦凤路的危险便不战而解了。 西夏公主李清霞在前往宋国的路上突然接到了这个消息,震惊之下,不由的皱起眉头,她不是没想到大理会帮助燕云,只是她一直以为大理国小军弱,就算出兵,吐蕃应当能够应对,却没想到大理出手不凡,居然一举袭取了吐蕃东南极为重要的雪山要塞,如此一来,便完全打乱吐蕃的布置了,她全力促成的三国夹攻燕云局面也告失败。 李清霞叹了口气,不过却喃喃道:“没关系,就算没有吐蕃军,应当也能够战胜燕云军!大元帅此刻想必已经攻占了银州了。只要夺取了银州,燕云军便败局定了!”扭头看向车外,思绪不由的飞到了千里之外的银州。 西夏大元帅李宗道率领三十万大军进军银州,与此同时,右厢大将军李存孝率领他麾下的雪山军和数万民军屯兵洪州,以牵制长城岭上杨延昭所部的燕云军。 李存孝站在沙盘前,眉头紧皱,这几天接连接到的情报令他十分疑惑不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觉得对面的长城岭上似乎并没有多少燕云军。一名传令官进来了,向李存孝行了一礼,问道:“大将军,有何吩咐?”李存孝走到他的面前,吩咐道:“你立刻赶去大元帅那边,提醒他千万小心谨慎!”传令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李存孝看着地图上的长城岭,喃喃道:“究竟有没有问题,打一打就知道了!”一念至此,便传下号令,令民军守城,六万雪山军全部集结起来,由他亲自率领向长城岭进发。 半天时间,大军便进抵长城岭下,李存孝亲自出马高呼挑战,然而喊了许久,对面的长城岭上却没有任何动静。李存孝感觉情况不对,他和燕云军恶战了好几场,深知燕云军的作风,绝不会听见挑战而充耳不闻龟缩不出,李存孝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调转马头回到军中,大声道:“左翼军攻击长城岭东侧,右翼军攻击长城岭西侧,给我全力攻打!”众将齐声应诺。 随即轰隆隆的战鼓声大响了起来,两万雪山军分别朝长城岭的左右两侧发起进攻!雪山军速度很快,奔涌如潮,转眼之间便到了半山腰上!这时,山上滚石檑木倾泻下来,箭矢飞蝗一般,冲在前面的雪山军纷纷被打倒,雪山军的攻势顿挫,燕云军的防御强度一如以往那样强大! 李存孝眉头紧皱,暗道:‘难道我猜错了!’抬头看了看长城岭上,只见旌旗展展,人影憧憧,兵力显然十分雄厚。李存孝犹豫了一下,对身边一个十分凶悍的将领道:“李重山,你率领麾下兵马给我直攻正面!”李重山大声应诺,随即打马下去,冲麾下将士吼道:“跟我来!”随即便打马朝长城岭正面奔去,只见大军中人潮涌动,一万兵马出阵跟随李重山朝长城岭正面奔去。 李重山率领麾下兵马来到山脚下,仰头看了一眼,豹眼中流露出兴奋嗜血之色,举起大刀,大声喊道:“兄弟们,跟着我,冲上去,杀光汉人!!”他麾下将士兴奋得齐声呐喊。李重山策马朝山上冲去,他麾下一万将士也呐喊着冲了上去,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大群蚂蚁正在迅速登山。 李存孝盯着他们,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柄。 突然,只见山上有滚石檑木飞下来,砸在雪山军中,就好似向巨大的浪头中投入了几块小石子一般,激起了一些涟漪,仅此而已,阻遏雪山军的冲锋势头根本就谈不上。李存孝见此情形,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喃喃道:“果然如我所料!果然如我所料!这里的燕云主力已经调走了!”随即心里焦急起来,扭头冲鼓手喝道:“给我全力擂鼓,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停下!”鼓手接到命令,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擂鼓,轰隆的巨响好似滚雷一样回荡在天地之间。 李重山率领麾下将士已经冲过了半山腰,正在迅速接近山顶。山上不断有稀稀拉拉的滚石檑木飞下来,还夹杂着箭矢,雪山军不断有人伤亡,可是冲锋的势头却没有受到一点阻遏,这固然是因为雪山军勇猛非凡,却更因为燕云军的防御强度十分羸弱,这个方向上显然没有多少燕云军!李存孝看见长城岭上旌旗展展,然而漫天旗影之下根本就没有多少燕云的将士! 眼看雪山军就要冲上长城岭了,蓦地从岭上传来一声怒吼,西夏军将士都是一惊,随即就看见一名英武非凡的燕云悍将提着两柄长枪飞驰下来,身后跟着五百战骑。他们从岭上突然冲下来,好似奔泻的山洪一般,一泻千里势不可挡! 李重山赶紧下令盾牌手上前,列成盾墙。盾墙刚刚排列好,燕云战骑便已经冲到眼前了,怒声嘶吼,战马狂奔!勇悍的雪山军将士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惊恐之色!转眼之间,骑兵洪流猛地撞在雪山军盾牌防线之上,只听见喀拉拉一阵惊心动魄的巨响,雪山军的盾牌防线瞬间便土崩瓦解了!燕云战骑杀入雪山军中间,一往无前,奔涌的马蹄将雪山军撞飞践踏,挥舞的刀枪扬起漫天血水,怒吼声夹杂着马蹄声,轰鸣大作,好似怒潮汹涌!雪山军叫喊着拼命想要阻挡,却哪里阻挡得住这种一泻千里的威势!长长的山坡之上,只见雪山军正被从中间切开来! 李存孝突然看见这样一幕,吃了一惊,稍作思忖,立刻率领五千雪山战骑迎了上去。 马犟率领五百战骑一路摧枯拉朽冲到山下,来不及停下,便看见李存孝亲帅五千雪山战骑汹涌而来。马犟只得率领麾下的战骑怒吼着迎了上去。眼见那五百燕云战骑一头扎入敌军中间,随即便看见雪山战骑两翼迅速围拢过来,将马犟及其五百战骑给包围在了中间。马犟率领麾下战骑奋力冲突,然而却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座巨大的泥潭一般,任由他如何奋力冲杀,都无法冲开雪山战骑的包围,冲开一重两重,三重四重便围拢上来,刀枪不断击杀敌人,可是眼前的敌人却好像越杀越多似的!燕云军开始不断出现伤亡,一个个骁勇的骑兵在敌军重围中奋力厮杀,力战阵亡!战马的悲鸣声接连响起,一个个燕云战士被敌军潮水淹没!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李重山重新集结麾下军队,继续攻向岭上。岭上不断有滚石檑木箭矢飞落下来,可是根本就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他们越冲越快,越来越接近岭上,吼声越来越响,他们真像是一群嗜血的野兽。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三章,西夏逞凶, 近千燕云步军突然出现在西夏军的视野中,举着刀枪大喊着冲了上来。转眼之间,双方相撞恶战起来,刀来枪往血肉横飞,燕云军将士状若疯兽拼命斩杀敌人,自己却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燕云军拼尽全力血战厮杀,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个个如狼似虎,个个血战不退,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杀之不尽,而燕云将士的人数却迅速消减下去,血染的山坡上倒下的燕云战士越来越多。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千名燕云将士全部阵亡。雪山军越过满是双方将士尸骸的山坡冲上了山岭。此时,在左右两侧阻挡敌军的燕云军,只得放弃阻挡正面的敌军,收缩到军营中,准备做最后的殊死抵抗! 左中右三支雪山军进入岭上,从三面包围了已经退入军营的燕云军。樊龙圆睁双目扫视了一眼敌军,喃喃道:“他妈的,竟然被这些狗杂种识破了杨爷的计谋!”扭头问身边一个军官:“马犟将军呢?”军官回禀道:“马将军及其麾下五百战骑在山下陷入敌军重围,无法脱身!” 樊龙不由的有些担心,不过这担心的情绪瞬间便被抛到了脑后,在他想来,既然当了兵,战死沙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扫视了众将士一眼,见将士们气喘吁吁显得有些疲惫的样子,不过人人眼神坚定面目凶悍,没有丝毫怯惧之意,心中不由的十分自豪!只听樊龙扬声喊道:“兄弟们,为了最后的胜利我们必须死守住长城岭!咱们是燕云的汉子,绝不可让西夏狗贼小瞧了!!”将士们齐声吼叫,气势更甚! 呜呜呜……,营垒外传来西夏的号角声,只见西夏三支兵马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了进攻,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樊龙举起斧头厉声吼道:“弓箭!”所有燕云将士弓弩上箭,蓄势待发,目光都冷冷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眼见敌军冲到栅栏前,樊龙猛地把斧头往前一指,厉声吼道:“放箭!”燕云将士立刻放箭,箭矢忽的一声,如同一阵密集的飞蝗一头扎入敌军潮水之中,只见那潮头一阵激荡,当头的许多西夏军将士被劲箭射翻在地,然而凶猛的西夏军丝毫不惧,依旧奔涌上来疯狂砍砸木栅栏!燕云军不断发箭,数轮过后,只听见一阵大响,一大片木栅栏竟然被西夏军将士给推倒了,随即只见西夏军将士好似崩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入。 樊龙吼道:“跟我冲!”一边吼着一边催马朝敌军潮水冲去,燕云将士纷纷舍弃弓弩,拔出长刀,拿起长枪大斧,也怒吼着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一起混战起来,一片怒吼之声,惊心动魄,刀枪在空中飞舞碰撞,鲜血激扬,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发了狂的燕军将士没人防守,只管舍命进攻,完全无视朝自己攻来的敌人兵刃,敌人的弯刀砍开了自己的身体,而同时自己的长刀也将敌人一刀两断,血染的眼睛凶悍异常,以血还血,以命搏命,燕云将士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在战死之前杀死更多的敌人! 樊龙在人丛中拼命挥舞战斧,扬起漫天血水,杀得敌人尸横遍野,真好似魔兽一般;周围的燕云将士都在用同归于尽的方法舍命相搏,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还要斩杀一个敌人! 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长城岭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渠,几千燕云将士全部战死沙场,而他们尸身的周围则是更多的雪山军将士的尸体,许多尸体还保持着身前战斗的样子,仿佛一尊尊惊心动魄的雕像。 一个重伤的燕云军官提着滴血的长枪一瘸一拐地退到尸堆的最上面,气喘吁吁,鲜血染红的双眼冷冷地看着围拢上来的敌军! 李重山策马出来,立在那个燕云军官前方十几步处,喝道:“就剩你一个了,投降吧!” 那军官笑了笑,“就剩老子一个了,老子还活下去做什么!”语落突然怒吼一声,举起长枪用最后的力气朝李重山掷去。李重山眼见长枪飞来,侧身避开,长枪呼地飞了过去,射倒了他身后的一名军官。西夏将士大为恼火,便想一起上前将他碎尸万段了,却看见他拔出插在旁边一具尸体上几乎已经变成了锯子的燕云战刀,猛地往脖颈一横,一道血箭射出!众西夏将士都是一惊,随即看见他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李重山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骂道:“他妈的!” 这时,一名军官策马奔到李重山身旁,勒住马,禀报道:“将军,那个樊龙在几十个燕云军的护送下逃下长城岭了!”李重山气恼不已,“妈的,居然让他跑了!” 此时,几十个伤痕累累的士兵和军官正护着重伤昏迷的樊龙在荒山野岭间狂奔着,刚才要不是这些军官和士兵拼命救援,樊龙已经在敌军丛中阵亡了。一群人奔到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其中的一个军官道:“我们不能就这样逃回延安府,还要向大总管报讯!”另一个军官道:“我去报讯,你们回延安府!”前面说话的那一个军官点了点头,“就这样!”随即几十个人便在三岔路口分开,一个人策马朝东边狂奔而去,其他人则继续护着重伤垂危的樊龙朝延安府奔去。 那个向东去报讯的军官在半路上遇到了马犟,不由得一阵惊喜,“马将军,我们还以为你已经……”马犟摇了摇头,“差一点就完了!”指了指身后的几十个浑身浴血的骑兵,“我的五百战骑就只剩下这么些人了!”军官不禁黯然。马犟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军官回禀道:“长城岭失守,我要去向大总管报讯!”马犟道:“我们一起走吧。”军官应了一声。马犟调转马头,朝银州方向奔去,众人跟了上去。 李存孝站在长城岭上,望着南边的苍茫大地,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扭头下令道:“事不宜迟,留下五千人守卫长城岭,其余兵马随我奔袭银州背后!”众将齐声应诺。当天晚上,李存孝便率领数万雪山军朝银州包抄过去。 第二天中午,雪山军紧赶慢赶赶到了银州城外。李存孝看见银州城方向十分安静,大元帅的大军还未到达,便下令军队就地驻扎,同时派出斥候往银州周边以及银州北方侦查情况。 大帐中,李存孝站在地图前,目光落在银州上,眉头紧紧地皱着。众将见他们的大将军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都感到很奇怪,李重山道:“大将军,我们已经攻破了长城岭,这一仗基本已经赢了,大将军还在担心什么呢?” 李存孝道:“不到最后一刻很难说谁胜谁负,何况我们的敌人还是燕云这种强大而凶狠的敌人!”众将并不以为然,他们觉得目前的态势已经十分明显了,长城岭被己方攻破,银州被抄了后路,要歼灭银州地区的燕云军主力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对李存孝的尊重却让他们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李存孝转过身来,问道:“斥候回来了没有?” 李重山行礼道:“还没有回来!”李存孝没有做声,转过身去,继续看着地图。李重山忍不住问道:“大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攻击银州?”众将纷纷附和,其中一人兴冲冲地道:“若我们在攻破了长城岭后又攻下了银州,这一次大战,头功就是咱们的了!”众将都点了点头,都十分渴望地看向李存孝。 李存孝摇了摇头,“不要急,等斥候回来后再说。” 众将感觉大将军真是太过谨慎了,但是谁也不敢反他的话。 李存孝回到帅位上坐下,闭目养神。众将则立在帐下,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的模样,可是却无人敢发出动静来。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将一起朝门口看去,李孝纯也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斥候奔了进来,跪到地上,禀报道:“启禀大将军,银州周围没有任何异常!” 李存孝暗自松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是多心了!”站了起来,对众将道:“立刻派人给银州城里射一封箭书,就说我们已经攻破了长城岭和延安府,燕云大势已去,只要他们投降,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如今的权力地位!”李重山行礼道:“末将亲自去办!”其他将领见被李重山抢先了,都感到十分懊恼。大家自然都想抢到这个差事,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劳不说,重要的是可以在燕云军面前抖威风啊! 李存孝暗自思忖道:燕云主力应该已经到无定河边迎战大元帅的主力去了,这城中的守军一定不多,我有两个选择,一是乘机攻城,二是以一部分兵力牵制城内的燕云军,主力则绕过银州去攻击燕云主力的后方,如此当可一鼓作气大败燕云军。 李存孝沉思片刻,觉得应当采取第二个方略,一鼓作气全歼燕云主力。 这边暂时放下,视线转到雁门关外。辽国大军果然撤退了,不过撤退的速度却很慢,前队后队中队均保持严密的警戒状态,显然是为了防止燕云军乘机突袭。契丹军就这样缓慢撤退,一天也走不了几十里路,照这样的速度,他们退到白登山只怕也要花上二十来天的时间。 这天傍晚,辽国大军在距离雁门关差不多三百里的荒野上扎下营寨,在夕阳的映照下,营寨中炊烟袅袅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大帐中,耶侓虎城正站在地图前,紧皱着眉头,一脸沉思的神情。 门口传来急骤的脚步声,众将进来了。来到完颜杲身后,一起停下脚步,拜道:“大王!” 耶侓虎城转过身来,问道:“燕云军有什么动静?” 韩常道:“斥候刚刚回报,他们在山顶上看见,雁门关后有大部队行动的迹象!”耶侓虎城立刻问道:“是向南方行动吗?”“是的。不过具体情况并不太清楚。另外,在雁门关外监视雁门关的斥候却回报,说雁门关上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耶侓虎城思忖起来,喃喃道:“杨鹏十分狡猾,就算分兵南下,只怕也不会露出任何迹象!南下的迹象,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耶侓虎城拿捏不定。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奔了进来,跪禀道:“大王,西夏的使者来了!” 耶侓虎城双眼一亮,立刻道:“快请他进来!”亲兵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先前来过的那个西夏使者进来了。这时,耶侓虎城已经站在了上首上,众将分立两侧。那西夏使者一见到耶侓虎城,顾不上行礼,急声问道:“大王何故撤军了?” 耶侓虎城笑道:“使者不必紧张,我们并非撤军,只是后退几百里接应粮草而已。” 西夏使者没好气地道:“接应粮草须要整个大军后退几百里吗?大王,咱们应当同仇敌忾,可不能打小算盘啊!” 萧野干喝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跟我们大辽国的护国大王如此说话!”众将也纷纷喝骂起来。在契丹人的心中,西夏是要比他们低一等的,大辽国连西夏的独立国家地位都从来没有承认过,哪里能忍受西夏的使者如此跟他们的护国大王说话。一般人可能不太清楚,其实西夏在当时的地位是很低的,辽、宋国都不承认西夏独立国家的地位,而西夏也是时常向这两国称臣,在这两国之间摇摆不定,,西夏皇帝在第一时间向辽国上表称臣,因此西夏严格来说只能算是辽国的藩属而已。 西夏使者紧皱着眉头。 耶侓虎城抬起手来喝道:“都闭嘴!”大帐内才渐渐安静下来。耶侓虎城对西夏使者道:“使者放心,我军过不多久就会再次对雁门关发起进攻!”西夏使者心中冷笑了一下,暗道:‘当我们是傻瓜吗?你们无非是想假意撤退,好让燕云将主要力量压到我们的头上!哼,如今银州那边应该是胜券在握了,雁门关上的燕云军就算回援,也无力回天,可是如此一来,却有可能妨碍我军东渡黄河,虽然终究能攻破,但只怕会耽误不少时间!这样一来,契丹人若是攻破雁门关南下了,只怕山西便被他们收入囊中!虽然双方有协议在先,可是若契丹人已经将肥肉咬进了嘴里,只怕是不肯再吐出来了!’ 一念至此,对耶侓虎城道:“大王,我来的时候,得到可靠情报,雁门关上的燕云军相当一部分兵力已经调走了!大王若不乘此机会攻打雁门关,只怕会夜长梦多啊!”西夏使者怎么这么希望契丹人尽快攻下雁门关?金人若是这么快攻下雁门关不是不符合他们西夏的利益吗?西夏使者正因为不希望如此,才在此时催促耶侓虎城进兵雁门关,因为虽然有一部分燕云军从雁门关调走了,可是才走没多远,这个时候只要契丹军大举攻关,那些调走的燕云军就会立刻赶回来,如此一来,己方攻破银州,东渡黄河,便少了最有力的阻碍,而与此同时契丹人却很有可能依旧受阻于雁门关下,那么己方便可乘机将整个山西收入囊中了,那时大局已定,契丹人就是千般不愿也无话可说了。 耶侓虎城听了西夏使者的话,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急忙问道:“你如何能确定雁门关的一部分燕云军已经调走了?” 西夏使者见耶侓虎城如此模样,心下暗喜,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在雁门关附近埋伏有细作,是他们传来的情报,绝对可靠。根据情报,燕云军至少有一半的主力离开了雁门关南下。大王此时正是攻取雁门关的时机,若不把握这个机会,只怕夜长梦多啊!”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嗯……”看了一眼西夏使者,问道:“吐蕃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西夏使者道:“正要告知大王,吐蕃四十万大军已经对秦凤路发起了进攻,战事十分顺利,西宁州、积石要塞均已经被吐蕃大军攻破,现吐蕃大军正在正在长驱直入之中,燕云军正在连连败退!” 众人听到这话,都非常吃惊,萧野干难以置信地道:“吐蕃人竟然有这等本事?一举攻破了西宁州和积石要塞不说,居然还长驱直入,大败燕云军?”其他将领也都是同样的感觉,感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心思细密如韩常等人却暗自怀疑西夏使者的话:‘这西夏使者说得如此言之凿凿,但只怕不尽不实!燕云军岂是那么好对付的?那吐蕃有何能耐,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摧枯拉朽击破燕云的两个军团?说这话,只怕是想激动我们去和燕云军拼命!’ 耶侓虎城冷笑了一下,想要喝骂西夏使者,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何必揭穿他!揭穿他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一念至此,便道:“吐蕃人倒是挺有能耐的啊!”西夏使者道:“倒也不是他们特别厉害,实在是占了突袭的便宜!”他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话让人难以置信所以才加上了这么一句。耶侓虎城不置可否,问道:“你们的李清霞公主,现在在干什么?” 西夏使者道:“公主在说服吐蕃出兵后,便去了宋国,如今应当已经到汴京了!” 耶侓虎城等人不由的佩服起这个西夏公主来,耶侓虎城问道:“你们公主想要说服宋国也出兵?”西夏使者点了点头,“公主希望宋国能够出兵江北!公主对于此事很有把握!” 耶侓虎城沉思了片刻,对西夏使者道:“你这一路赶来想必十分疲惫了,就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吧!”西夏使者也正有此意,便躬身谢过了。耶侓虎城叫来亲兵,令亲兵将西夏使者带下去休息。 待西夏使者离开了大帐,大将萧野干忍不住问道:“大王,我们是否现在就回攻雁门关?”其他众将也都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来。 耶侓虎城扫视了众将一眼,问道:“你们都相信那个西夏使者说的话?”众将一呃,面面相觑。达懒道:“那西夏使者的嘴里恐怕只有五六成的真话,不过关于雁门关上的一部分燕云军已经调离的消息应当是真的,因为这一点正好和我们斥候所见相互印证了。”众将纷纷点头。韩常道:“不过他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显然是不怀好意的,”看向耶侓虎城,“他只怕是想让我们尽快回攻雁门关,好将那些已经调走的燕云军又给吸引回来!这样一来,他们西夏军攻破银州后东渡黄河就不会有什么阻碍了!然后席卷山西,等我军入关之时,整个山西只怕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那个时候,木已成舟,咱们还能怎么样呢?” 众将听了韩常的分析,不由的豁然开朗起来,随即大为恼怒,纷纷叫嚷起来,一时间大帐之中十分喧嚣。 耶侓虎城喝道:“都给我闭嘴!”大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然而众将兀自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大将龙八气愤地道:“西夏人竟敢算计我们,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几个脾气最为火爆的将领附和起来,大帐里又嘈杂了起来。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道:“我们现在是要对付燕云,可不是去和西夏人赌气!”那几个将领默不作声了,神情却很不痛快的样子,他们知道大王说得对,可是情绪里就是很不爽。 耶侓虎城冷笑道:“我自然是要回攻雁门关的,可是什么时候回攻,却由我说了算!”随即对众将道:“大军依旧按照之前那样慢慢后退!”很多将领流露出惊讶之色,不明白大王为什么还要撤退,不过耶侓虎城并没有解释,让他们各自回营去了。 第二天一早,西夏使者满心期待辽国大军向雁门关进军,却发现契丹军居然继续后撤。西夏使者在大讶的同时也深深地担忧。旁边的亲信问道:“大人,要不要再去劝说那个大王?”西夏使者缓缓摇了摇头,“没有用的!他应该已经识破了我的机关,再去劝说只会让双方脸上不好看!”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四章,双方鏖战, 西夏使者想了想,皱眉道:“多说无益,只能将这个消息尽快报告给大元帅,请他注意。” 耶侓虎城率领的辽国主力又连续退了三天。第四天,大军突然改弦易辙,向雁门关急进,之前退得十分缓慢,此刻却兼程赶路迅捷如火。在耶侓虎城等看见己方军队撕开了一个缺口,兴奋异常,耶侓虎城指着那边急声道:“再加一把力,今晚说不定就能破关了!”萧野干应了一声,朝麾下兵马大叫一声,随即便率领麾下兵马朝那边奔去。契丹军对缺口处的攻击更加猛烈,军府军在几名燕云战将的率领下拼命反扑,然而缺口却在不断地扩大,军府军的战力毕竟没法和正规军相提并论! 雁门关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契丹军攻破! “咦?那是怎么回事?”韩常突然指着身后叫道。众人不由的转身看去,赫然看见军营里居然烈焰滚滚,火光冲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达懒禁不住叫道:“军营怎么起火了!?”耶侓虎城等看见己方军队撕开了一个缺口,兴奋异常,耶侓虎城指着那边急声道:“再加一把力,今晚说不定就能破关了!”萧野干应了一声,朝麾下兵马大叫一声,随即便率领麾下兵马朝那边奔去。契丹军对缺口处的攻击更加猛烈,军府军在几名燕云战将的率领下拼命反扑,然而缺口却在不断地扩大,军府军的战力毕竟没法和正规军相提并论! 雁门关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契丹军攻破! “咦?那是怎么回事?”韩常突然指着身后叫道。众人不由的转身看去,赫然看见军营里居然烈焰滚滚,火光冲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达懒禁不住叫道:“军营怎么起火了!?”耶侓虎城皱了皱眉头,“妈的,肯定是燕云军眼见雁门关不保,因此孤注一掷,集中精锐,从鹰愁涧或者黑龙潭下来,突袭了我们的军营,希望迫使我们退军!哼,我会上当吗?” 韩常皱眉道:“大王,无论是黑龙潭还是鹰愁涧,我们都留下了大量的明哨暗哨,若有敌人出来,没道理我们发现不了啊?” 耶侓虎城一愣,随即思忖道:“或许还有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路吧?”眉头一皱,“不管他,雁门关即将突破,就是火烧屁股也不要理会!那座军营烧了就烧了吧!”众将纷纷叫喊着附和,就像一群冲动的野兽一般,虽然有几个心思细密的将领心中有些不安,却感觉耶侓虎城说得有道理,因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众人的目光回到雁门关上,发现己方军队的攻势竟然放缓了下来,那处被撕开的缺口正渐渐被燕云军堵上,己方军队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耶侓虎城心头大怒,骂道:“搞什么鬼,怎么越攻越弱了!?”韩常皱眉道:“只怕是将士们看见军营被袭,心中惊惶,因此攻势便大不如前了!”耶侓虎城皱了皱眉头。 又过了片刻,刚才被契丹军撕开的缺口居然被燕云军给堵上了,契丹军的攻势越来越不像样子。耶侓虎城十分气愤。达懒道:“大王,大军锐气已泄,再打下去也是白费力气,不如暂停进攻,赶紧回军夺回营寨吧,也免得将士们后顾之忧。”耶侓虎城心中不愿,却也知道此刻也只能如此了,于是扬声喊道:“大军停止进攻,夺回营地!龙八,你率领所有轻骑兵先行一步!”龙八应诺一声,立刻打马下去了,随即只见契丹军骑兵涌动,耳边雷声隆隆,十余万契丹军战骑汇聚在一起,然后朝正燃烧的营地奔涌而去,将士们心急如焚。 不久之后,步军大队集结起来,也朝营地赶去,铁浮屠由萧野干率领留在最后以防止燕云军乘机掩杀。 龙八率领十几万战骑紧赶慢赶赶回了军营,只见整座军营都在烈烈燃烧,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留守营寨的契丹军将士们,有的在忙着灭火,有的在抢救同伴,全都是十分慌乱的模样,至于燕云军,却没看见半个人影。 一名脸孔熏得黢黑的军官急奔到龙八面前,行了一礼,欣喜地道:“龙八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龙八问道:“燕云军呢?”军官看了看周围,“刚才他们还在到处杀人,这会儿却都不见了,应该当时看到将军来了,所以逃走了!”龙八十分郁闷,只感到一口恶气无处发泄,急忙问军官道:“他们逃往哪个方向了?”军官道:“这个,这个就不知道了!”龙八没好气地道:“你们遭到突袭打不赢也就算了,居然连敌人逃往哪个方向也不知道,真是废物!!”军官唯唯诺诺。 龙八想了想,扭头对身边的部将道:“派出一千名骑兵,分成十队,搜索燕云军的踪迹!”部将应了一声,立刻下令自己麾下的一千骑兵去十面搜索!龙八又下令道:“一部分人马警戒,其余兵马立刻去灭火!”众军将士立刻照做,一部分兵马跟随龙八立马在营垒外警戒,其余骑兵则跳下马来,奔入军营灭火。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这话可真是没错,近十万人手这一加入灭火的行列,熊熊燃烧的大火立刻便遏制住了。 杀……!啊……!龙八等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激烈的杀声和惨叫声,都悚然一惊,赶紧扭头望去,只见与雁门关之间的那片原野上火把光辉乱闪,隔得很远,看不清楚,只觉得火把的光辉在那乱闪,好像有无数人在混战一般。 龙八立刻意识到不妙,当即调转马头,大声道:“大王遭到袭击了,我们快去救援!”当即便率领数万战骑朝那边奔去。可是才奔出没多远,一侧便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龙八扭头看去,此时已经是深夜,虽然有星月,可是朦朦胧胧根本就看不真切,只觉得好像无数人影奔涌而来,可是究竟有多少人,是哪一方的人马却根本看不清楚。龙八感觉这些骑兵来得突然蹊跷,十有七九是敌人,当即不敢大意,赶紧下令全军停下,调转方向准备迎战。 数万战骑纷纷勒住战马掉转头来。龙八担心黑夜之中出现误会自己人打了自己人,扬声喊道:“大辽万代!!”这是契丹军今夜的口令,若是自己人,就应该回应:“纵横天下!”可是黑幕中的骑兵却没有任何回应,反而马蹄声更加急促了,正迅速逼近过来,轰隆隆大响,好似滚雷一般。 龙八知道那一定是敌人,大声叫道:“是敌人,跟我冲锋!”数万战骑下意识地猛发一声喊,朝着夜幕中冲来的敌骑冲了上去,纷纷以骑射技巧朝对方发箭,耳边只传来嗖嗖嗖嗖的响声,却根本看不见箭矢。紧接着对面便传来叮叮当当的大响,好像射出的箭矢全都打在了铁板上一般,几乎就在此同时,辽军战骑听见劲风呼啸而来,都不由得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契丹军战骑中间便人仰马翻了!很显然,对手也发出了一波箭雨!紧接着又是一波箭雨,契丹军战骑又被射翻了许多人,所有契丹军将士都不禁心中骇异,不明白对手怎么这么快又能发射箭矢?燕云骑兵不是用弩吗,怎么比弓还要快? 然而契丹军将士的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对面的箭雨又接二连三的飞来,好像对方的弓弩可以连珠发射一般,契丹军战骑损失惨重,心下惶恐。 不一会儿,双方在黑夜中猛地撞在一起,契丹军将士嚎叫着挥舞弯刀猛杀,却发现弯刀砍在对方的甲胄上便立刻被弹了开去。契丹军将士惊恐不已,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撞上的不是普通的燕云骑兵,而是燕云的破阵铁骑,那是比铁浮屠还要可怕的重甲骑兵。 呼延赤金率领五千破阵铁骑怒吼冲杀,奋勇向前,几万契丹军战骑虽然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然而战况却对他们十分不利!破阵铁骑坚不可摧锐不可当,所过之处杀得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尸积血飞!契丹军战骑虽然拼力抵挡,却根本抵挡不住,伤亡越来越大,军心越来越乱! 终于,契丹军抵挡不住破阵铁骑的强攻猛打,崩溃下来,溃兵朝军营方向奔驰而去。此时,那些原本在帮助灭火的十万骑兵已经跨上了战马,眼见龙八败退下来,都吃了一惊。黑夜之中也搞不清楚有多少敌军,只听见马蹄声隆隆,感觉好像来了无数敌骑一般。一名将领心生恐惧,首先带领麾下的骑兵逃跑了,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停留,纷纷逃命去了,十万战骑便如此不战自溃了。 龙八率领残兵败将逃到营寨前,发现那十来万战骑和留守营寨的军队全都跑了,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燕云军隆隆的马蹄声正在不断逼近,旁边一名部将急声道:“将军,大势已去,咱们也做不了什么,快走吧!”龙八叹了口气,一拨马头,挥动马鞭,策马朝北方飞驰而去,残存的金军战骑赶紧跟了上去。 呼延赤金率领五千破阵铁骑赶到契丹军军营之前,发现敌军都已经逃走了,当即下令军队停止追击,就地待命。他知道麾下的破阵铁骑虽然威力巨大,可是却体力有限,难以持久,追击敌人根本不可能,而且敌人还是速度极快的轻骑兵,于其徒耗体力,不如留在这里伺机支援主战场的战斗。 呼延赤金坐在马背上眺望远处,只见远处的战场上原本聚集在一起的火把海洋,已经四散开来,四面八方铺在极广的大地之上,到处都星光闪烁般的景象,同时汹涌的马蹄声,杀声,惨叫声不断传来,整个天地好像变成了修罗场一般!火把光辉的映照下,无数人在亡命奔逃,无数人在这疯狂追杀,转眼之间便有无数人死于非命! 那向整个大地蔓延开去的火把光辉,渐渐地消逝下去,惊心动魄的杀声和惨叫声渐渐地沉寂下去,夜风吹来,血腥味呛得人几乎呕吐。 突然,呼延赤金看见有许多人朝这边奔来,不禁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片刻之后,杂沓的脚步声和混乱的说话声传来,成千上万的人来到不远处。双方都看清楚了对方,那些人中传出一阵阵惊呼:“不好!是燕云军!!”“快跑!!”如此叫喊着,人群耸动起来。皱了皱眉头,“妈的,肯定是燕云军眼见雁门关不保,因此孤注一掷,集中精锐,从鹰愁涧或者黑龙潭下来,突袭了我们的军营,希望迫使我们退军!哼,我会上当吗?”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兵压大同府的萧娄室突然发现大同府的曹俊部燕云军竟然全军出动了。萧娄室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率领全营大军出营与燕云军对仗。双方在大同府外的原野上列下战阵,大战一触即发。 只见原野之上,双方军阵如棋盘一般,旌旗猎猎,寒光烁烁,肃杀之气压得人喘不过起来。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啸,所有人的心头不由得涌起一种冲动来。 呜……契丹军的号角声首先大响起来,只见金军前锋阵线分开,一万裹着重甲铁塔森森似的铁浮屠缓缓行出军阵。停在军阵前方,冷煞煞的目光注视着这边,手中的大斧放射出一片寒光,浓烈的杀气惊人至极! 曹俊见此情景,举起右手大声喊道:“盾牌手上前!”话音刚落,只见弓弩手奔下来,盾牌手挺着人高的塔盾奔上前,放下盾牌,盾牌重重地砸在地上轰然做响,随即盾牌手将塔盾背后的支架打开支在地面上,如此便在军阵前方形成了数排严丝合缝的盾墙防线。盾牌手又从背上取下长弓,拔出箭矢搭上弓弦,静待命令。 萧娄室见燕云军转瞬之间便组成了几排人高的塔盾防线,十分惊讶,随即却冷笑了一下,喃喃道:“就凭这样的盾墙就想阻挡住我军的铁浮屠吗?”举起右手,号角立刻长长地响了起来。列阵在前方的铁浮屠听到号角声,全都兴奋起来,紧了紧手中的战斧,准备冲锋了!号角声突然停下,战鼓声跟着轰隆隆大响起来!早就等着这一刻的金军铁浮屠猛发一声喊奔涌而出,一万铁甲踏破大地,朝燕云军防线汹涌而去,只见恶狼滚滚,势若滔天,真是势不可挡!!所有契丹军都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对手战阵被铁骑冲破的景象! 曹俊见敌军铁浮屠冲起来了,冷冷一笑,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只见近万长枪手举着四米多长的长枪移动到盾墙后面,慢慢地将如林的长枪放平挺起。 萧娄室没料到这一招,吃了一惊。 契丹军铁浮屠的心中,嗜血的火焰熊熊燃烧,虽然看见枪林出现在前方,可是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撞破敌阵,屠杀敌人! 转眼之间,铁浮屠组成的钢铁洪流便冲到燕云军前方了,大地在剧烈颤抖,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着大地在颤抖!双方相距不过十几步,都能看见对方的面孔了,燕云军将士瞪大眼睛紧抿着嘴唇,铁浮屠那仅仅露出来的两只眼睛中全是嗜血红芒!在这一刻,一切好像突然凝固了一般! 画面突然猛地动了,在惊人的狂呼呐喊声中,铁浮屠的钢铁洪流猛地撞在燕云军防线之上,手挺长枪的燕云军只感到巨大的力量从手上传来,同时传来巨大的断折的响声,许多燕云军禁不住这股巨大的力量倒飞了出去;那么铁浮屠呢,他们难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吗,只见铁浮屠重重地撞在枪林之上,许多人被瞬间洞穿了身体,在这种力量面前,重甲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有的战马被刺倒,骑士被甩飞了出来,横砸入枪林之中,场面惊心动魄,火爆异常。 铁浮屠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冲溃了长枪阵,随即重重地撞在盾墙之上,第一重盾墙瞬间崩开了无数缺口,跟着钢铁洪流又撞在第二重盾墙之上,此时,钢铁洪流的冲击威力明显削弱下来了!勉强突破了第二重盾墙,最终却在第三重盾墙前停了下来! 曹俊一直紧皱着眉头,至此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扬声喊道:“反击!” 早就蓄势待发的弓弩手立刻发箭,如此近的距离,只见箭雨飞蝗暴雨一般飞入铁浮屠中间,只见铁浮屠人仰马翻。铁浮屠吼叫着挥舞战斧催动铁马奋力向前,希望突破最后这一重盾墙防线攻入燕云军中,在他们的想法中只要冲过了这最后一道防线,还不是任由他们屠杀了吗! 就在这时,燕云军却主动撤掉了盾墙,铁浮屠们一愣,随即就看见数千裹着厚重铁甲雄伟高大的燕云战士,挺着长大的陌刀迎了上来,那也是钢铁洪流!铁浮屠们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燕云陌刀军便猛地冲了进来。陌刀军奋力舞刀,吼声连连,长大的陌刀如同刀轮一般上下翻飞,上砍人,下斩马,一时间只见血肉横飞人仰马翻!铁浮屠们慌忙挥舞战斧反击,然而铿锵有声,他们了手中的战斧虽然不能说毫无作用,却收效甚微,陌刀军穿着的玄天战甲极其坚固,若非被对手恰好砍中连接的薄弱处,铠甲下的战士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而铁浮屠的冲击速度已经完全被前面的几道防线给泄了下来,陷入静态的混战之中,这对于骑兵来说是相当不利的,骑兵的威力在于冲锋时的强大冲击力,若是失去了这一点,他们连三成的威力也不会剩下! 契丹军铁浮屠是辽国精锐之师,铁血峥嵘悍不畏死,不断疯狂反扑,陌刀军虽然战力强悍武装到了牙齿,却也感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不断有战士倒在血腥的沙场之上。现场一片混乱,两支钢铁大军的鏖战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陌刀军奋力向前,手中陌刀呼呼飞舞,一道道刀墙不断向前推进,杀得铁浮屠尸积血飞,惨叫声此起彼伏;铁浮屠虽然凶悍,可是此刻的情况就好像是遇到了天敌,他们的反击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不断有人葬身在那可怖的刀墙寒芒之下,不过铁浮屠终究是金军精锐,虽然处于如此不利的境地,却毫不畏惧,依旧不停地疯狂反扑,前仆后继。 在远处观战的萧娄室见铁浮屠处境不利,当即下令两翼的三万战骑包抄过去突击敌军,同时下令全军冲锋,如今局面有些混乱,不如全力进攻,说不定可以反败为胜。辽国大军行动起来,三万战骑从两翼朝燕云军包抄过来,燕云弓弩手立刻放箭,箭如飞蝗,射得金军战骑人仰马翻;辽军战骑则以杂技似的骑射技巧回击,箭雨落入燕云军中,许多燕云军中箭倒地,契丹军战骑也不直接冲击燕云军的侧翼防线,只以骑射技巧在燕云军的侧翼防线前飞驰放箭,天空中尽是飞舞的箭矢,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萧娄室亲帅主力步军汇合铁浮屠正面强攻燕云军正面防线,攻势如潮,恢弘壮阔。曹俊不敢怠慢,赶紧率领主力迎了上去。 双方大军全面接战,杀得极其激烈,那边契丹军战骑纵兵横扫,杀得燕云军东倒西歪死伤惨重,这边燕云陌刀军奋勇向前,十荡十决,杀得契丹军尸积血飞连连后退。到处都是拼命的身影,到处都是飞扬的鲜血,双方将士都已经疯狂了,好似舍命相搏的两群野兽一般。双方一直恶战到了黄昏时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情况。……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五章,追亡逐北 呼延赤金眼见那逃下来的一大群契丹军中赫然有耶侓虎城的王旗,不由的兴奋起来,立刻率军冲杀,刹那间铁蹄汹涌,雷声滚滚。耶侓虎城见燕云军来得凶猛,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率军迎了上去,众军将士见耶侓虎城一马当先迎向敌军,下意识地也都跟了上去。此时,跟随耶侓虎城败退下来的军队还有五六万之多,可是都已经成惊弓之鸟,且都是步军,这样的军队哪里经得起以逸待劳的五千破阵铁骑的冲杀!只见铁蹄滚滚,钢铁洪流锐不可当,如同热刀切奶油一般将契丹军给撕裂开,契丹军被杀得人仰马翻尸积血飞! 契丹军仅有的战斗意志转瞬之间就被破阵铁骑冲荡得荡然无存了,契丹军将士也顾不上什么大辽国的荣耀,更顾不上耶侓虎城的命令,只管自己亡命奔逃,一时间几万契丹军炸了锅似的到处乱跑,燕云军追击了片刻斩杀了一些人,便在呼延赤金的命令下停止了追击,重新退回到那燃烧的军营前守株待兔。 片刻之后,只听见前方铁蹄声隆隆,暗淡的月光下只见许多骑兵正朝这边奔来。呼延赤金不敢大意,下令麾下战骑准备战斗,随即他自己瞪大眼睛看着。 过了一会儿,对方来得近了,呼延赤金清楚地看见当头那个英武非凡的悍将正是燕王,而他的身后则是头戴貔貅战盔一身玄色战袍战甲的玄甲军以及铁甲裹身好似铁塔一般的燕王铁骑和破阵铁骑。呼延赤金连忙策马迎了上去。 双方相遇,各自勒住了马,呼延赤金在马上抱拳道:“燕王!”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身后正在烈烈燃烧的军营,笑道:“看来你很好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呼延赤金笑了笑,随即将刚才的战事汇报了一遍。杨鹏思忖道:“对方的战骑居然当先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原来在杨鹏的计划中,那龙八应当会率领十几万战骑全力反扑,他和韩冰、耶律寒雨料到了这一点,因此事先布置了呼延赤金这支战骑用以阻击敌军,在他们看来,敌军在慌乱之下,虽有十几万之众,也很难突破五千破阵铁骑的阻击,等己方主力彻底击溃敌军主力之后,再集中力量过来歼灭,至少是重创敌军战骑,却没想到那龙八败了一阵之后就全军溃逃了,使得之前制定的计划根本就用不上了。 杨鹏稍作思忖,立刻对身边的传令官下令道:“立刻传令各军,步军停止追击,向这边汇合,轻骑兵继续追击,若遇到敌军大队骑兵反击,不可贸然浪战!”传令官应诺一声,赶紧调转马头,奔了下去。 杨鹏对呼延赤金道:“所有重甲战骑我都留在这里,等会儿韩冰上来之后,你告诉她,我要她替我率领主力部队!”呼延赤金应了一声,随即问道:“燕王要去追击敌人?” 杨鹏道:“敌军经此一败,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正好乘机狠狠杀他们一番!好了,我走了!记住我交代你的话!”呼延赤金抱拳应诺。 杨鹏扭头道:“玄甲军,跟我走!”随即便策马朝北方飞驰而去,占金国领着两千玄甲军紧跟了上去,轰隆隆的马蹄声北去,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所有破阵铁骑和燕王铁骑则留在了原地。 不久之后,只见滚滚兵流从南边过来,当头的是两名红颜女将,在这血与火的战场之上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呼延赤金等赶紧迎了上去,拜道:“末将拜见二位王妃!”梁红玉急声问道:“大哥呢?”呼延赤金抱拳道:“不久前燕王率领玄甲战骑往北方追击敌人去了!燕王离去之时吩咐末将转告王妃,这里的主力部队由王妃统领。”韩冰暗自懊恼:‘又一个人跑到前面冒险去了,真是的!’看了呼延赤金一眼,“我知道了。”一旁的杨二丫着急地道:“红玉姐姐,咱们赶紧去接应大哥吧!”韩冰点了点头,对身边一名飞凤女卫道:“回去告诉耶律姐姐,就说敌人已经被我们打败,我们追击敌人去了,叫她不要担心!”飞凤女卫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奔了下去。 韩冰扫视了一眼周围众将,扬声道:“留一千步军在此地善后,其余兵马随我北进!”众将齐声应诺。 此时,杨鹏率领的玄甲军刚刚击溃了一支停下来休息的契丹军。不久前,这支近万人规模的契丹军狂奔逃命,逃到一处小河边,实在累得不行了,停下来想要稍作休息,没想到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雷鸣之声便从南边传来,所有人悚然一惊,随即便在月光的映照下看见无数黑色的战骑汹涌而来,奔涌如潮,杀气冲天,所有人正在惊魂未定之时,骤然见到这样的景象,脑海中只涌起一个念头,逃命!于是近万契丹军居然没做任何抵抗便四下奔逃了!玄甲军追杀了一阵,杀死杀伤数千人,随即便没再去管那些四散逃命的契丹军,继续往北追击契丹军主力! 玄甲军一路追亡逐北,接连击溃多股契丹军溃兵,杀死杀伤无数。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杨鹏已经率领玄甲军追杀了一个晚上,来到雁门关以北数百里的应州城外。应州城,前文已经说过了,在雁门关与大同府之间,属于交通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燕云军在之前收缩防御之时已经将这座城池的城墙都给捣毁了。 此时,燕云军来到城外,只见城池静悄悄的,就好像荒山破庙一样的寂静。 占金国道:“他们没在这里停留!”杨鹏点了点头,对占金国道:“派几个士兵进去看看。”占金国应了一声,立刻叫了几个士兵进去查看。几个士兵策马奔入银州,急骤的马蹄声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城池中,天地间又变得寂静起来。杨鹏盯着城池等候着,他也不担心契丹军在这里弄鬼,如果契丹军真的不知好歹地想要在应州这座废城里谋划什么的话,那他们就是自寻死路了,等到己方主力上来之后,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片刻之后,派去的几个士兵策马回来了,领头的士兵向杨鹏禀报道:“启禀燕王,城池中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许多来不及收拾的锅灶,里面还煮着食物,还是热的!”占金国兴奋地道:“敌人一定才走不远!”杨鹏点了点头,“继续追!”随即便率领玄甲军继续往北追击。 离开银州城数十里,来到一片丘陵绵延的地方。呜……!契丹军的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正在追击敌军的燕云军都是一惊,随即便看见一支近万人规模的敌军战骑从东边的山岭中呐喊着奔涌而出,与此同时,一支同样规模的契丹军战骑又从北面涌了上来。 杨鹏来不及思索,率领玄甲战骑迎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一起,就在这丘陵之间冲杀混战起来!玄甲战骑战力强悍,不断将疯狂冲上来的契丹军砍翻下去,只见人仰马翻鲜血飞扬,不过猛虎架不住群狼,强悍的玄甲战骑也不断出现伤亡!杨鹏眼见局势不利,当即率军杀出了重围。契丹军追杀了片刻便停止了追击,回入丘陵之中。 杨鹏率领玄甲军突出重围,眼见契丹军未追杀过来,便勒住了马,玄甲军将士见状,也纷纷勒住了马。杨鹏调转马头看向那一片丘陵,自嘲似的笑道:“大意了,居然阴沟里翻了船!”占金国也很郁闷的模样。杨鹏看了看周围的将士,见伤亡并不是很大,便放心了。刚才他们虽然遭到敌军两万余战骑的伏击,不过玄甲军毕竟太过强悍,再加上杨鹏和占金国这两个大杀神,因此契丹军两万战骑虽然占据了优势,损失却远远高于燕云军,并且也没能困住燕云军。当然,他们的伏击至少是暂时击退了燕云军的追击,战略目的算是达成了。 此时,耶侓虎城正率领大军朝白登山撤退,已经抵达桑干河和御河的交界处了。契丹军将士人困马乏,士气低落。韩常见大家实在太辛苦了,便向耶侓虎城建议道:“大王,停下来休息一下吧。”耶侓虎城看了看周围的将士,都是一副疲惫不堪东摇西晃的模样,自己也觉得十分困乏了,便点头道:“停下来休息一下!”韩常得到首肯,当即扬声喊道:“大王有令,就地休息!大王有令,就地休息!……”契丹军将士们听到这话,如蒙大赦,纷纷就地坐下甚至躺下,再也不想动了。耶侓虎城放眼望去,只见麾下将士们东一堆西一堆地坐着,乱七八糟,完全没有了大国军队该有的气象。然而耶侓虎城的心中有的只是愧疚,却没有恼怒。 耶侓虎城在一株大樟树下坐了下来,龙八送上来了干粮和清水,耶侓虎城接过干粮清水,狼吞虎咽起来,一个晚上滴米未进滴水未入,他已经饿极了。龙八退到一边,小声问韩常:“韩将军,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常叹了口气,“我们都上当了!杨鹏从一开始就给我们设下了圈套!什么大军南下,那都是假的!杨鹏以此将我们诱骗过来,然后只在关上布置军府军抵御我们,他的燕云主力却全都从一个叫做雁宿崖的地方绕过了雁门关,在我们侧后设下埋伏!” “然后他以精锐突袭了我们的营地,迫使我军回援,如此一来,我军便掉入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哎,昨天夜里,我们大军正在行军,却没想到燕云主力突然四面八方攻来,我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们的破阵铁骑和燕王铁骑冲成了数段!待我们反应过来之时,大军已经混乱,虽然我们拼命指挥军队反击,却无力回天,眼见几十万大军被他们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再也没法收拾!哎,这个杨鹏真是太可怕了!不仅勇悍无敌,而且比狐狸还狡猾,人间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如妖如魔的人物?!”韩常情不自禁地道。龙八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韩常看向龙八,皱眉道:“我们在最危急的时候,都指望着你率领骑兵回援,却为何迟迟见不到你?”龙八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质问味道,龙八早就想解释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此刻听到韩常问起,便乘机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韩常听了,皱起眉头,喃喃道:“这居然也在杨鹏的算计之中!”坐在不远处的耶侓虎城自然也听见了龙八的叙述,心中也释然了,随即也感慨起杨鹏的狡诈来。此时,他已经没有了要向杨鹏报仇的雄心壮志了,这一场大败完全打掉了他的锐气。 一骑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所有人见此情景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担心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只见斥候飞奔到耶侓虎城前方,猛地勒住了战马,翻身跳了下来,奔到耶侓虎城面前,跪禀道:“大王,萧野干将军伏击敌军成功!敌军追击部队已被击退!” 耶侓虎城等听到这话,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有些人禁不住感谢起佛祖天神来。耶侓虎城激动地道:“好,萧野干果然没让我失望!”这话听在龙八的耳中,却让龙八不禁汗颜。 韩常走到耶侓虎城身旁,“大王,燕云军不比其他军队,萧野干将军虽然击退了追兵,可是也难保燕云军不会立刻又扑上来!我们不能耽搁太久,应当尽快去和萧娄室将军汇合!”耶侓虎城点了点头,问道:“萧娄室那边还没有回信吗?”韩常摇了摇头,“还没有!”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西边喊道:“有人来了!”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西边,只见一支几千人的兵马正朝这边奔来,旗帜东倒西歪,惶急如丧家之犬。韩常对耶侓虎城道:“大王,好像是达懒将军!”耶侓虎城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是他!” 片刻之后,达懒率领残兵败将奔了进来,达懒径直奔到耶侓虎城面前,勒住马,翻身跳下,扑通一声朝耶侓虎城跪下,悲声叫道:“大王,末将的部下损失惨重啊!!”众将士听到这话,也不禁悲痛起来,回想昨夜的经历,直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耶侓虎城走上前,扶起达懒,自责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随即对韩常道:“取些干粮和清水来。”韩常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便取来了清水和干粮,递给耶侓虎城:“大王。”耶侓虎城接过清水和干粮,交到达懒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败了没有关系,将来我们一定会回来报仇的!!”达懒只觉得这仇恐怕是永远也报不了了,不过嘴上却没敢说。达懒早就饿极了渴极了,思绪立刻回到手中的清水和食物上来,也顾不得别的事情了,先填饱肚子再说,狼吞虎咽起来。 耶侓虎城回到樟树下坐下,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回想起这一仗,不由的心情无比沉重,无法排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耶侓虎城不住地在心里问自己,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错,之前走过的每一步在当时看来似乎都是妙棋啊!哎,说到底还是技不如人,他杨鹏棋高一着,我所有的计谋只怕都被他识破了!想到这,耶侓虎城不禁有些心灰意懒起来。 其实耶侓虎城的想法并不完全对,燕云军这一仗虽然胜得漂亮,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也是险象环生的,之前的鹰愁涧,就差那么一点就被耶侓虎城得逞了,昨天夜里,燕云军虽然布下了圈套,可是有一个情况却是杨鹏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那便是军府军居然差点被契丹军攻破了城关,当时其实胜负就在一线之间,只要契丹军攻破了雁门关,那么这一场大战的结局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战争就是这样,一线之差就是天壤之别,其实战场之上的任何决定很难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很多时候就好比开大开小一般,跟赌博没有太大的区别,除非双方实力相差太大!那些历史学家或者学者,拿着杯茶指摘历史人物的功过对错,其实纯属事后诸葛亮毫无意义! 就在耶侓虎城昏昏欲睡之际,耳边又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完颜杲心头一动,睁开了眼睛。这时,韩常对耶侓虎城道:“大王,是派去联络萧娄室将军的人回来了。”耶侓虎城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北面,只见十来个骑士奔到不远处,勒住马,纷纷下来,当头两个军官疾奔过来。 那两个军官奔到耶侓虎城面前,行了一礼,随即左边那个军官道:“大王,大同府那边也出问题了,萧娄室将军十五万大军被曹俊打败,白登山也丢了!” 耶侓虎城等大惊失色,耶侓虎城急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军官看向旁边的军官,说道:“他是萧娄室将军派来的,具体的情况还是由他来说吧。”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右边那个军官的身上,只听那军官道:“不久之前,曹俊突然倾巢而出,萧娄室大将军便率领大军与其对仗。我们双方大军在城外的原野上鏖战,从早上一直打到黄昏,始终不分胜负!可就在这个时候,白登山上却竖起了燕云战旗!我军将士见此情景,军心大乱,而燕云军乘此机会凶猛反击,我军抵达不住最终战败,被迫放弃了御河西岸的大营退到了御河东岸……” 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问道:“难道萧娄室没有想夺回白登山吗?” 军官道:“萧娄室将军率领我们退回到御河东岸之后,还没站住脚跟,那曹俊便率领大军攻杀过来,我军与之鏖战,再次战败,又后退了三十余里……” 耶侓虎城满腔愤懑无处发泄,骂道:“废物,废物!!”军官心头一凛,不敢再说下去了。耶侓虎城看了他一眼,喝道:“继续往下说!”军官便继续道:“我军再败之后,曹俊便没有再来进攻了,直到小人离开之时,萧娄室大将军他们依旧屯扎在原地。”耶侓虎城问道:“你们损失有多少?”“总共损失了三四万人马。燕云军的伤亡也不小。” 耶侓虎城低头思忖起来。韩常在旁边小声道:“大王,我们必须从这里就渡过御河,再往前走的话,只怕会遭遇曹俊方面的埋伏!”耶侓虎城皱眉点了点头,对韩常道:“你立刻率军下去,查勘这一段是否有能涉水渡河的地方,同时砍伐树木收集船只搭建浮桥!”韩常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耶侓虎城又对龙八道:“龙八,你率领麾下三万战骑往北面埋伏,若燕云军出现就给我狠狠地截杀他们!”龙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耶侓虎城抬头看向阳光灿烂的天空,心中却是一片阴霾。随即不禁想:‘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西夏军已经攻过了黄河,这一仗的胜负就不一定呢。’一念至此,心里不由得恢复了不少信心。 契丹军忙忙碌碌搭建浮桥,到了中午,两座浮桥搭建起来,与此同时,韩常回报,发现了一处可以涉水而过的浅滩。御河是桑干河的支流,不同于大江大河,这条河上能涉水渡河的浅滩十分的多。而与此同时,南北两面都传来急报,说燕云大军已经出现。 耶侓虎城不敢耽搁,下令大军渡河。早已经成惊弓之鸟的契丹军将士争先恐后渡河,现场一片混乱。而差不多就在此时,从南边追来的燕云军已经对萧野干所部金军发起了猛攻,燕云步骑相互配合猛攻契丹军防线,好似推土机一般将一段段防线给推平了!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竭尽全力的契丹军终于抵挡不住了,全军崩溃。见此情景,陈枭当即率领所有轻骑兵和玄甲军追杀下去。双方将士一路追逐鏖战,杀声惨叫声一直没停过。 黄昏时分,杨鹏率领战骑赶到河边,却终于还是来晚了一步,契丹军已经全部逃过了御河,两座浮桥正在河面上熊熊燃烧,岸边堆积着无数被契丹军一起的甲仗物资,一片狼藉。杨鹏方面并不知道这一段的浅滩位置,因此一时之间也没法追击了。 杨鹏鉴于己方将士连日鏖战也已经相当疲惫,于是下令各军汇聚于御河与桑干河交汇处,暂作休整,令曹俊收兵守住大同和白登山,与此同时,洒出大量斥候侦查耶侓虎城的一举一动。西京道的大战暂时停歇了下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六章,梦碎心碎 大帐中,杨鹏站在地图前,眉头皱着,好像不久前的大胜并没有发生一般。 门口处传来脚步声,来到他身后数步停下,接着韩冰的声音传来:“大哥,战果和我军伤亡的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看见了韩冰和杨二丫,目光落在梁红玉身上,问道:“如何?”梁红玉道:“敌军被杀者超过八万,被俘者超过二十万,再加上契丹军在大同府的战损和攻击雁门关的损失,契丹军的损失接近四十万!另外契丹人营寨被焚毁,大部分粮草辎重都化为了灰烬!” 杨鹏笑了笑,点头道:“好!大获全胜!耶侓虎城手中的大军恐怕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了,人数虽然还不少,却是惊弓之鸟,不足为惧了!”两女笑了笑。杨鹏问道:“我军伤亡如何?”梁红玉微皱起眉头,“也不算小。曹俊方面伤亡两万余人,我们这边伤亡万余,而军府军的伤亡就大了,超过三万!” 杨鹏走到帅位上坐了下来,“相对于战果来说,这样的伤亡不算大!”两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韩冰道:“大哥,现在该考虑解决西夏人的问题了!”杨鹏皱眉道:“我刚才就在想这件事情!这几天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心里十分担心啊!”抬起头来看向韩冰和杨二丫,“如今耶侓虎城损失惨重,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应当可以抽出一部分兵力来了。红玉、琼英,你们留守原地,我率领一部分兵力南下驰援!”两女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心里也十分担心银州那边的情况! 大同府西边各州各县之前眼见燕云军来势汹汹,便都投奔了燕云,宣誓向燕云效忠,可是后来辽国大军汹汹而来,仿若势不可挡,那些州县见风转舵,当即争相向耶侓虎城输诚,以为燕云军必败无疑,西京道又会变成契丹人的天下。可是世事变幻当真让他们反应不过来,昨天还气势煊赫的辽国大军,转眼之间便惨败亏输,一溃千里。各州县震惊过后,赶紧派人押送粮草物资赶赴燕云军军营。 已经退军到弘州的耶侓虎城得知了这些情况,真是恨不得将那些小人一个个都碎剐了才解恨。然而此时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当真要碎剐他们,是做不到的。 耶侓虎城将这些事情暂时放下,问韩常:“还没有西夏方面的消息吗?”韩常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我军斥候发现杨鹏亲帅燕云战骑南下去了,定然是去支援陕北,那边的情况应该对于燕云军十分不利!”耶侓虎城思忖着点了点头。 萧野干问道:“大王,我们可不可以乘现在反击?”耶侓虎城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原因。韩常对萧野干道:“我们新遭大败,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就是反击也是徒劳无益。除非,除非西夏攻入山西,燕云军军心大乱,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达懒叹了口气,“没想到咱们的前途居然要别人的结果来决定!”一句无心的话把所有人的心都刺了一下。 外面奔进来一个军官,急声禀报道:“大王,钦差大臣来了!”众人一惊,随即都不禁担忧起来,觉得一定是朝廷接到了败报有所决定了,齐齐看向耶侓虎城。耶侓虎城不敢怠慢,当即起身,率领众将出迎。来到大门外,看见众羽林军护卫的一辆乌篷马车。耶侓虎城带头拜道:“恭迎钦差大臣!”耶侓虎城虽然身份尊位,不过钦差大臣代表的是皇帝,是太皇太后,他也不能怠慢了。众将跟着拜道:“恭迎钦差大臣!” 车帘掀开了,一个人从车上下来了。耶侓虎城抬眼一看,不由的一愣,随即惊喜地道:“是你啊!?”众将见来的是丞相韩德让,原本悬着的心不禁放下了。韩德让微笑着对耶侓虎城道:“大王别来无恙?”耶侓虎城叹了口气,随即一把抓住韩德让的手臂便往里面走去,边走边道:“咱们里面说话!”两人走进了大门,众将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大厅上,耶侓虎城和韩德让并排坐在上首,其余众将则站在下方两侧。韩德让道:“皇帝和太皇太后已经得知了这边的情况……” 耶侓虎城叹了口气,“惭愧啊!”看了一眼韩德让,“我愧对太皇太后和陛下的重托!”韩德让皱眉问道:“那燕王杨鹏当真如此厉害?那燕云军当真不可战胜?”耶侓虎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韩常道:“其实大王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若是换做另外一个对手,早就被我们击败了!可是那杨鹏当真是狡猾如狐凶悍如虎,我军的每一条计谋都在最后关头落败,而我军最终却掉入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随即韩常将这段时间以来主要的战斗详细叙述了一遍。 韩德让仔细听着,待韩常说完,不禁道:“如此看来,杨鹏和他的燕云军真是不好对付啊!”耶侓虎城道:“我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说实话,遇到燕云这样的对手,实在痛苦!”随即扬了扬眉毛,豪声道:“不过也很痛快!”众人不由的一笑。韩德让赞叹道:“护国大王到底是护国大王,豪情万丈啊!” 耶侓虎城摆了摆手,“谈不上!和燕王杨鹏相比,我算得了什么,手下败将罢了!” 韩德让好奇地问道:“大王不恨他?”耶侓虎城眼睛一瞪,就好像一头猛兽突然发怒了一般,“恨!当然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可是我更佩服他,这苍天之下,他是第一的大英雄大豪杰!” 韩德让皱眉道:“这第一的大英雄大豪杰却是我们的大辽国的生死大敌!”耶侓虎城皱眉点了点头。韩德让对耶侓虎城道:“我带来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卷黄绸卷轴,递给了耶侓虎城。耶侓虎城连忙接过卷轴,展开看了一遍,神情一惊,连忙看向韩德让,“太皇太后要和燕云议和?”众将听到这话,登时议论纷纷,随即渐渐地安静下来。 韩德让点了点头,“群臣也是这个意思。自打咱们大辽国与燕云交战以来,败多胜少,不断损兵折将丧土失地,大家都认为,如果再打下去的话,只怕损失更多,因此都主张议和!何况我们大辽国面临的威胁并非只有燕云一家,还有北面的蒙古人和高丽那边的倭人,这两家与我们大辽国的关系也都不好,时有摩擦,说不定哪天就会与我们大辽国兵戎相见,我们实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力量再与燕云交恶了!” 耶侓虎城沉默片刻,问道:“那大同府怎么办?大同府西边的那些州县怎么办?”韩德让道:“壮士断腕,必要的时候是要有所舍弃的!”耶侓虎城大手一挥:“我不同意!”韩德让一惊,“大王,……” 耶侓虎城道:“如今就说胜败还早了!”韩德让流露出不解的神情。耶侓虎城便将西夏的情况和吐蕃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最后道:“如果那两家取得突破,只怕燕云军没法保住目前的胜势!我军乘机反击,定可打过雁门关去!” 韩德让思忖道:“这么说的话,似乎是还有机会!”“当然还有机会!” 韩德让看了一眼耶侓虎城,为难地道:“可是太皇太后和陛下的旨意,你我不可违抗啊!”耶侓虎城道:“当然不能违抗,只是将这事押后处理!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咱们大辽国还不如汉人懂得变通吗?”韩德让皱眉道:“你是要我暂时按下此事等候事态的发展?” 耶侓虎城说道:“如果我军能够长驱直入,相信太皇太后也是高兴的,对于众贵族也是能够交代的,而对于咱们大辽国,无疑也是有无数好处的!” 韩德让点了点头,看向耶侓虎城,眼神坚定,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好,我就照你说的办!”耶侓虎城大喜,“太好了!”韩德让叮嘱道:“不过我有言在先,时间最多半个月,再多我就无能为力了。”耶侓虎城点了点头,“半个月肯定会有结果了,没问题!”随即笑道:“丞相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好好喝一顿酒!”随即便叫来亲兵,令亲兵去后院准备酒菜,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韩德让和耶侓虎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大厅。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奔了进来。两人见状不由的停下了脚步。那亲兵军官急声禀报道:“大王,有西夏的消息了!”众人心头一惊,立刻看向那个风尘仆仆的军官,那军官禀报道:“大王,小人是在前方监视敌军的斥候,今天早上一个偶然的机会突然听到一个消息,说,说,……”军官满脸惶恐之色,也许是太过焦急了,后面的话竟然在喉咙里卡住了,一时说不出来。 众人见此情形,心中焦急,耶侓虎城没好气地喝道:“快说!究竟是什么消息?”军官嘴唇哆嗦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说道:“小人听说,听说西夏军损失惨重已经撤退了!”耶侓虎城等人看见军官的神情,就已经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是听他说出消息来,还是禁不住大吃了一惊,那感觉就好像是心头一直惦念着的一个希望,突然之间落空了一般。耶侓虎城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没好气地问道:“你是从哪得到这个消息的?” 那军官道:“小人奉命在雁门关与大同府之间埋伏以监视燕云的动向,今天早上,小人领着手下像之前一样埋伏在官道旁的树丛中监视。没过多久,就有几个燕云传令快马出现,小人等本来是想出击的,可是眼见对方全速奔行没有机会,便只好伏在原地。当那几个燕云传令骑兵经过当面的时候,听见他们几个在马上高声说话,一个说:‘西夏人比契丹人还废物,三十万大军就那样被咱们打败了!’另一个道:‘谁说不是呢!这样一来,咱们燕云可说是大获全胜了!’之后那几个传令骑兵奔远了,又有马蹄声,后面的话便听不清楚了。小人听到这几句话,知道事情非同寻常,因此赶紧回来报告大王!” 耶侓虎城冷哼一声,“我看就是那些汉人知道你们躲在那里,因此故意到你们面前来说了那番话!”军官惊讶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常道:“大王所言极是!此事也太凑巧了一些,怎么那几个燕云的传令骑兵正巧来到我军斥候的面前说了那样一番话?我看十有七九是燕云方面的诡计!说不定南边情况危急,杨鹏想用这样的办法把我们吓退了,他好集中精力去对付西夏人!”众将纷纷点头附和,都觉得韩常所言极是。 韩德让皱眉道:“可是这些都只是推测!”看向耶侓虎城,“大王,我觉得我们应当派人去核实这个情况。”耶侓虎城点了点头,对韩常道:“韩常,你立刻派几个机灵的人去西夏国内了解情况,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报!”韩常应诺了一声,匆匆奔了下去。 发生了这样的突发事件,耶侓虎城也没心思喝酒了,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心里面不住转着一个念头:难道燕云竟然连西夏也给打败了……? 西京道距离西夏不远,数日之后,派去西夏打探消息的几个军官便匆匆回来了。几个军官都一副惶急的模样,一起向耶侓虎城行了一礼。耶侓虎城急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假的?”几个军官抬起头来,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耶侓虎城,为首的那个军官道:“是,是真的!”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心头一震。 只听那军官继续道:“李宗道的三十万大军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耶侓虎城气愤不已,“怎么会这个样子?银州地方平坦,就算攻不下,也不至于顷刻间就被燕云杀得差点全军覆没吧?” 军官道:“听说燕云军在西夏大军抵达之前便先一步在银州西北数十里外的神堆驿设下埋伏,李宗道毫不知觉,在经过神堆驿时突然遭到伏击。西夏大军大败亏输,损失惨重,后撤至黑水河畔。燕云军尾随而至,又发起猛攻,西夏军军心动荡,仅仅抵挡了一个晚上,结果军营被攻破,大军再一次溃败。本来西夏大军可能会被杀得全军覆没的,可就在这个时候,西夏的右厢大将军李存孝竟然突破了燕云的长城岭方向攻入陕北,迫使前线的燕云大军回头反攻长城岭,这才使得李宗道的大军逃过了灭顶之灾。随后,李宗道率领残兵败将退到了夏州,而李存孝在得知燕云军主力回军的消息后,主动撤退并且放弃了长城岭,退回了洪州!” 耶侓虎城气得要死,“就这样结束了?”军官点了点头,“是的。” 耶侓虎城只感到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无处发泄。韩德让感叹道:“燕云虎狼之师,果然名不虚传啊!哎,看来,与燕云议和才是明智之举!”耶侓虎城虽然千般不愿,然而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又能说什么呢。 韩德让道:“大王,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多想了,这边的防务就拜托大王了,我便按照太皇太后和陛下的命令出使燕云,与其议和。”…… 那李清霞在离开吐蕃之后,一路东下,顺风顺水直达汴京。首先,李清霞去拜见了王钦若,因为她知道王钦若是宋国朝廷中最反对燕云的大臣,而且皇帝对他又十分的信任。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钦若满脸推笑地出来相迎。一身汉服长裙的李清霞微微一颔首,微笑道:“清霞冒昧来访,丞相大人勿怪!”王钦若笑道:“公主殿下是请都请不来的客人,如今光降寒舍,寒舍蓬荜生辉啊!”随即让到一旁,把手一展,“殿下请!”李清霞抬脚走进了大厅,两个贴身女侍紧随在后。 众人进入大厅,分宾主落座。王钦若问道:“不知公主殿下光降寒舍,有何见教?”李清霞微微一笑,“早就听说大宋丞相王钦若大人才高八斗,因此特来交丞相这个朋友。”随即拍了拍手掌。随即门口进来两个卫士,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样东西,左侧卫士手中的是一个长长的绸包,右侧卫士手中的是一个尺来见方的木匣。王钦若心领神会,却故作不解:“这是……” 李清霞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卫士面前,伸手打开了那一只木箱,没有珠光璀璨,却是一方厚重古朴的砚石,而盘龙栖凤又彰显出非同凡响的帝王气象。秦桧见状,不由的心头一动。李清霞转过身来,指着那方砚石,微笑着说道:“丞相学贯古今,想必能够认出这方古砚的来历!” 王钦若盯着那方古砚,微皱着眉头不是很确定地道:“莫非,莫非是传说中李后主的‘龙凤端砚’?”李清霞赞叹道:“丞相大人果然非同凡响,一眼便认出了这方砚石的来历,佩服佩服!” 王钦若呵呵笑着,眼睛落在那方砚石之上再也离不开了,眼中分明流露出无比喜爱之色。以王钦若如今的富有,金银珠宝什么的他是看不上眼的了,也唯有‘龙凤端砚’这类充满文人气质的奇珍异宝才能打动他。 李清霞跟着打开那个长长的绸包,露出一个卷轴来,李清霞朝两个侍女招了招手,两个侍女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卷轴拿了起来,缓缓打开。王钦若突然神情一惊,霍然而起,疾步走到那卷轴前,瞪大眼睛看着,眼中全是震惊之色,嘴唇打着哆嗦道:“这,这是兰亭序的真迹!?” 李清霞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丞相大人真是好眼力啊!”王钦若兀自难以置信地道:“听说,听说兰亭序的真迹早就葬进了唐太宗的坟墓,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重见天日!” 李清霞笑了笑,朝两个侍女打了个手势,两个侍女小心翼翼地将兰亭序卷了起来,放回到卫士的手中,然后退到了李清霞的身后。李清霞指着卫士手中的两样东西微笑道:“这两件珍宝,落在我的手中实在是明珠暗投了,丞相大人却不同,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两件珍宝只有在丞相大人的手中才是得其所哉!” 王钦若回过神来,禁不住感激地道:“哎呀,公主殿下如此厚爱,我怎么敢当啊!”李清霞微笑道:“朋友之间,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王钦若使劲点了点头,“咱们是朋友,是好朋友!”朝旁边的两个虞侯招了招手,两人会意,上前来,接下来两件珍宝,然后退到一边。 王钦若请李清霞坐,两人坐了下来。王钦若道:“能交上公主殿下这样的朋友,实在是王某的福分。但要用得着王某的地方,殿下尽管开口!” 李清霞微笑道:“不敢,清霞倒是有一件事要请丞相大人帮忙。”王钦若做洗耳恭听状。李清霞问道:“想必丞相大人已经听说我国与燕云交兵的事情了?”王钦若心头一动,点了点头,“听说了。燕王穷兵黩武,起兵攻入辽国西京道,大夏激于义愤起兵救援,目前战事还在胶着之中。” 李清霞皱起眉头,“燕云如此穷兵黩武,对于天下人都是威胁,若不早早剿灭,将来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王钦若看了一眼李清霞,“公主殿下是想要我们大宋也出兵攻打燕云?” 李清霞点了点头,“正是!”王钦若皱起眉头,“其实我和公主殿下的想法是一样的,像燕云那种蛮横无礼践踏道德的势力必须要铲除掉!”说得正义凛然。看了一眼李清霞,“不瞒公主,在公主来之前,我便不止一次地劝说陛下乘如今的时机起兵北上,一鼓作气灭掉燕云这个后患!”李清霞听到这话,不由的心中焦急,不过深谙外交之道的她却是不动声色,仿若并不太在意的模样。王钦若见她这个样子看在眼里,还以为西夏方面胸有成竹,不是那么在乎大宋是否出兵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七章,公主驾到 王钦若想到这,不由的更加觉得如今就是出兵讨伐的大好良机。 李清霞看了一眼王钦若,微笑道:“听丞相所言,似乎贵国皇帝陛下并没有出兵的意图?”王钦若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出兵的意图,只是皇帝身边奸臣太多,皇帝受到蛊惑,有所担忧而已。” 李清霞点了点头,“我听说那燕王的一位妃子名叫柴永惠,而贵国的柴家的后人,便是这位八贤王的兄长,不知可有此事?” 王钦若点了点头,“却有此事!” 李清霞笑道:“这可就让我不明白了,既然燕云是宋国的大敌,却为何让燕云王妃的兄长在贵国朝廷担任要职?”王钦若连连叹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李清霞道:“贵国陛下有所顾忌,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如今的形势却不同以往,燕云必败无疑。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要不要宋国加入都没关系,宋国若能加入更好一些,不加入也不影响什么。”王钦若听到对方的话语一点都不在乎宋国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这个,燕云是我们大宋的叛臣贼子,我们大宋有责任清理门户!”李清霞微笑着看了秦桧一眼,“大宋愿意承担责任,那很好!” 王钦若却为难地道:“只是,单凭我一个人恐怕难以说服陛下,”看了一眼李清霞,“若是公主殿下能与我同去的话,说不定能够说服陛下!” 李清霞思忖了一下,“也好,我便去见见大宋皇帝吧。” 王钦若连忙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宫去吧。” 不久之后,在皇帝的御书房中,王钦若将李清霞引见给了皇帝。李清霞上前一步,微微一颔首:“大夏使者见过大宋皇帝陛下!”皇帝打量了李清霞一眼,见她高贵大方风姿绰约,还有一股子中原女子没有的直爽气质,只感到眼前一亮,微笑道:“公主不必多礼!” 李清霞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位大宋皇帝,只见这位大宋天子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而且两睛无神,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酒色过度的症状,李清霞本来就看不起大宋皇帝,如今见他这样一副脓包模样,便更加的轻视了。 王钦若抱拳道:“陛下,如今大辽国和大夏国正连兵攻打燕云,燕云处境不利,正是咱们北上中原铲除奸佞的大好时机啊!” 赵恒皱了皱眉头,“此事爱卿已经说过,朕也已经决定了,却为何还要提起?” 王钦若连忙道:“实在是因为如今的情况与我们当初的预料完全不同,燕云败亡在即,我们大宋不可错失了这个大好良机啊!” 李清霞微笑道:“皇帝若是不愿意出兵,那也没什么,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大宋出兵。我奉父皇之命出使大宋,其实只是要知会大宋的君臣,燕云被我大夏和大辽打败之后,中原大地便由我两家均分,大宋不可有异议!” 赵恒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贵国和大辽国已经稳操胜券了?” 李清霞傲然一笑,“那是当然!如今燕云粮草不足,各军之间难以调动,而唯一一支机动主力却被压制在雁门关,苦苦抵御契丹人的进攻;我军正面敌军不多,银州平坦又不利于防守,我大夏三十万精锐要攻取银州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一旦攻破银州,山西门户大开,那时还不任由我大夏精锐纵横驰骋吗?另外,吐蕃也已经出兵,四十万大军攻入了秦凤路!如今是三国联兵攻打燕云的局面,燕云焉有不败之理?” 赵恒不由的有些心动又有些着急,不过却仍然有些担心,已经被燕云打怕了的他实在难以下决心与燕云交兵。 李清霞看出了赵恒的心思,说道:“到时我们三国分了中原大地,希望大宋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们三国兵锋必然会转而加诸于大宋身上,那样可就不好了!”李清霞的话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来敦请大宋出兵的,分明就是他们三国要瓜分了中原,而特地来警告大宋,叫大宋老实呆着,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赵恒更加急了,可还是拿不定主意。王钦若急声道;“陛下,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可不能置身事外坐失良机啊!!大辽,大夏,吐蕃,三国连兵攻打燕云,燕云岂有幸免的道理?我们应当尽快出兵,共襄盛举!!”话说得漂亮,无非是想抢着分一杯羹罢了。赵构十分心动。 李清霞皱眉道:“大宋要出兵,恐怕有些难处!” 赵恒大急,“公主这话就不对了,燕云是我大宋的乱臣贼子,我大宋自然有责任剿灭这个祸害!说来,应当是我感谢诸位出兵协助我剿灭这个叛逆!” 李清霞冷冷一笑,“咱们话可得说清楚,大宋要出兵,我们不阻拦,也阻拦不了!不过灭掉燕云后,该如何划分土地?”赵恒和王钦若互望了一眼,王钦若问道:“不知公主有何看法?”李清霞道:“淮河以南以及河南归大宋,其余的地方,大宋就别管了!”语气蛮横,仿若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恒感到有些不妥,可是却害怕惹怒了对方,没敢提出异议,只是看着王钦若。王钦若小声道:“陛下,若是没有三国帮忙的话,咱们一寸土地也夺不回来,再则,河南收复,也能向列祖列宗交待了,陛下就答应了吧。” 赵恒觉得王钦若所言有理,点了点头,随即对李清霞道:“就照公主殿下的意思吧!” 李清霞心中大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来,反而显得有些后悔的样子。赵恒见状,急忙道:“公主代表的是大夏,可不能出尔反尔!”李清霞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看了一眼满脸欣喜之色的赵恒,正色道:“不过陛下必须正式降旨,放弃淮北,除河南外所有的土地!” 赵恒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这个没问题!”随即提笔写了一道圣旨,加盖上玉玺,然后看了一遍,递了下来。王钦若接下圣旨,转交给了李清霞。李清霞接过圣旨,展开来,看了一遍,见宋国的圣旨上公开承认淮北的中原大地归三国所有,心中窃喜不已。点了点头,合上圣旨,对赵恒道:“既然陛下和大宋如此诚恳,我们自然也将遵守诺言!”随即道:“若陛下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我便告辞了!” 赵恒急忙道:“公主难得来一趟汴京,朕今夜要在春风阁设宴款待公主,还望公主莫要推迟才好!” 李清霞想要尽快赶回国去,不过却觉得不便推辞赵恒的盛情相邀,于是颔首道:“多谢陛下,我一定到。”赵恒哈哈一笑,“好好好,咱们这汴京的夜晚风光,公主一定会喜欢的!”李清霞微微一笑,颔首道:“我先告辞了。”赵恒点了点头,“公主慢走。”李清霞离开了御书房。 王钦若一脸欣喜地对赵恒道:“陛下,有这三国协助,杨鹏这一次死定了!咱们终于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心腹大患了!”赵恒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满脸兴奋之色,跟着狠声道:“若让我抓住了他,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以儆效尤!”王钦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陛下所言极是!”随即提醒道:“陛下,朝廷出兵之事最好瞒着八王爷等人,免得走漏了消息而令燕云方面有所准备了!”皇帝皱眉点了点头。 李清霞从皇宫出来,一名亲信立刻迎了上来,“公主,情况如何?”李清霞冷冷一笑,“就凭宋国朝廷的这些个废物,哪里是本公主的对手,三两下便让他们落入了彀中!”亲信惊喜地问道:“他们同意出兵了?”李清霞点了点头。亲信无比兴奋:“这样一来,燕云必败无疑了!”李清霞道:“先回驿馆,今晚还要来赴宴!”“是!” 当天晚上,华灯初上,一身汉族仕女打扮的李清霞出现在皇家春风阁中,立时艳惊四座,皇帝身边花团锦簇似的妃嫔们一下子好像都失去了颜色一般;其实并非李清霞真的就比皇帝的妃嫔美丽那么多,不过李清霞那自信昂扬的气质却非那些妃嫔所能及,十分引人注目,众妃嫔在她面前便显得黯然失色了。 赵恒欣喜地道:“公主来了,快请就坐!” 李清霞微微一颔首,便走到左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扫了一眼现场,见除了坐在皇帝身边的那些妃嫔之外,便只有王钦若在坐了。赵恒端起酒杯,微笑道:“这杯酒祝愿公主永远青春美丽!”李清霞淡然一笑,端起酒杯,“多谢陛下!”随即便仰头干了,十分豪爽的模样。赵恒眼睛一亮,不由的心痒难耐,只觉得这样的女子真是无比吸引人啊!笑眯眯地也把杯中就干了。 王钦若别的本事没有,揣摩上意却无人能及,一看见皇帝的神情,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笑着对李清霞道:“要是公主殿下能够成为我们大宋的贵妃,大夏和大宋便成为姻亲之邦,对于双方来说那可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赵恒听了王钦若的话,登时心花怒放,暗道:‘王钦若不愧是我的心腹之臣,我的心思他总能明白!’看向李清霞,想看她是什么意思。李清霞神色冷淡,暗道:‘就凭你这样的废物,居然也妄想做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必须是从横天下的英雄,你这样的人给我夫君提鞋都不配!’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嘴上却道:“清霞没有这个福分,清霞已经与人有婚约了!” 赵恒大感失望,不过并没有死心,暗道:‘只要清霞公主爱上我了,后面的事情倒也不难处理!’一念至此,便想要在李清霞面前显摆,于是道:“朕最近写了一篇七律,还请公主品评品评!”李清霞对于汉文诗词十分精通,一听这话,便流露出好奇之色。 赵恒见到李清霞的神情,大为兴奋,决心要在佳人面前好好露上一手,也好让佳人钦佩自己的才情。理了理思绪,扬声念道:“暮春三月巫峡长,皛皛行云浮日光。雷声忽送千峰雨,花气浑如百和香。黄莺过水翻回去,燕子衔泥湿不妨。飞阁卷帘图画里,虚无只少对潇湘。”王钦若和众妃嫔立刻惊叹起来,倒也不全是阿谀奉承,大半也确实是钦佩赵恒的才情。赵恒得意洋洋,目光看向李清霞,见李清霞流露出思忖之色,似乎不是太在意的样子,不由的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公主是否觉得朕这首七律有不佳之处?” 李清霞抬起头来,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这首七律确实是上佳之作……”赵恒听到这话,便笑逐颜开了。王钦若乘机拍马屁道:“陛下惊才绝艳,每一首诗作自然都是能传诵千古的名句绝篇啊!” 赵恒哈哈大笑,摆手道:“丞相过奖了,过奖了!” 李清霞看着赵恒,暗道:‘如此诗词就说明你这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帝王之才应当是另外一番气象!’一念至此便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首已经流传到了西夏的歌赋,不由的喃喃念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买骨他乡。何惜百死保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华夏要让四方来贺。” 赵恒等人一听见李清霞念起这首《江山北望》,便都停止了说话,渐渐地各种心思萦绕上来,有人羞恼,有人愤恨,还有人崇拜,一时之间现场无比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李清霞念完了这首《江山北望》,对赵恒道:“这首《江山北望》早已在我们大夏流传开,却不知作者是谁,不知陛下可知?” 赵恒郁闷不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王钦若有心讨好皇帝,便正色道:“这首《江山北望》便是皇帝陛下的杰作!”皇帝咳了一声,点头道:“不错,确实是寡人写的,没想到公主竟然也听说了!” 李清霞心中好笑:‘这些宋人喜欢耍小聪明,其实比猪还蠢,诗作既然流传了过来,作者又怎会不流传过来?就算作者没有流传过来,这种谎言也是十分容易揭破的,如今冒名顶替,将来可如何下台?哼,宋国就是这样的君臣,将来我大夏占据中原之后,便可南下,夺他宋国的江山!’ 这些念头说来费时,其实只在李清霞脑中一闪即逝,随即笑道:“没想到竟然是陛下的佳作,佩服,佩服!”赵恒见佳人赞赏,不由的飘飘然起来,随即想到这首《江山北望》毕竟不是自己的作品,又不禁担忧起来。 赵恒为了讨好李清霞,说道:“公主,朕已经传令大军集结,相信三天之内,大军便能对江北发起进攻!”李清霞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只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王钦若道:“待灭掉杨鹏,还请公主来汴梁共赴庆功酒宴!”李清霞点了点头,“等灭了燕云,我一定到汴梁赴宴!”随即端起酒杯对皇帝道:“向陛下恭贺收复故都之喜!”赵恒哈哈大笑,端起酒杯来,“到时,寡人亲到郊外迎接公主!”这话一出,众妃嫔登时醋意盎然妒火如狂,均想:那个番邦女子究竟哪里比我好,陛下居然如此对她另眼相看!? 李清霞微微一笑,把酒干了。赵恒连忙也干了杯中酒,眼睛看着李清霞,流露出无限渴望来,心里盘算着,等彻底灭了烟云,便派人正式向西夏提亲。 一个太监疾步奔了上来,拜道:“启禀陛下,枢密院孙大人有紧急军情求见陛下!”赵恒眉头一皱,不悦地道:“孙近怎么这么不知趣,有什么事不会明天再上奏吗?”王钦若笑道:“想来是北方有好消息传来了,陛下就宣他上来吧。”今天下午的时候,王钦若去过一趟枢密院,交待了孙近一番,要他有任何关于燕云与辽国、西夏战况的消息就立刻报告,因此那孙近在接到军情急报之后便匆匆赶来了,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赵恒也很想知道北面的战况,便对太监道:“宣!”太监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一个宽袍缓带的中年大臣奔了上来。孙近手捧一封还未拆封的急报,躬身禀报道:“山西递来的军情急报!” 王钦若笑道:“想必燕云军正在仓皇逃命之中!”皇帝哈哈大笑起来,众妃嫔也都娇笑起来纷纷附和王钦若的话,李清霞也面露笑容,心里却有些许的紧张。 皇帝对孙近道:“念来给我们大家听听!” 孙近应了一声,迅速拆开封印,打开来,念道:“数日之前,燕王杨鹏亲帅燕云主力出雁门关击破耶侓虎城主力,追亡逐北数百里,耶侓虎城率领残部退到了弘州!……”众人本来都是笑盈盈的,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笑容立时消失不见,而换上了十分惊怖的神情,孙近自己也是一副惊骇的模样,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消息,现场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气氛十分尴尬。 李清霞紧张地问道:“陕北那边是什么情况?”皇帝也问道:“西夏军可取胜了?” 孙近继续念了下去,“另,陕北方向。西夏右厢大将军李存孝率领麾下雪山军袭破了长城岭,”李清霞听到这,面露欣喜之色,随即又听孙近念道:“然,几乎就在此同时,杨延昭率领陕北燕云主力于银州西北数十里的神堆驿设下埋伏,伏击了李宗道的三十万大军,西夏大军损失大半,退回了夏州,随后燕云军回夺长城岭,李存孝主动放弃长城岭,撤回了洪州!”李清霞晕晕乎乎,只感到难以置信,她实在无法相信,己方和辽国占据那么大的优势却被燕云顷刻之间流转了局面!?自己精心策划的围攻燕云的行动,居然就这样土崩瓦解了!?而此时赵恒的心中却是另外一个念头:‘乖乖,好在我还没有出兵,否则麻烦就大了!这燕云军可真是招惹不起的啊!’ 看向李清霞,见她紧皱眉头坐在那里发呆,于是安慰道:“公主也不必过于在意,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这一次败了,下一次赢过来就是!” 李清霞已经没有心情再在这里待下去了,站起来对皇帝道:“对不起陛下,我有些不舒服,这便告辞了!”语落,也不等皇帝回话,便径自离去了。 皇帝有些悻悻然,不过却没有责怪李清霞的意思。扭头对王钦若道:“立刻传令各军,停止集结,退回原地!”王钦若茫然地点了点头,他还没从这剧变的局势中反应过来,心中隐隐约约对于燕云感到无比恐惧。 李清霞匆匆回到客馆,招来众亲信,皱眉道:“刚才宋国方面收到了军情急报,北方的情况似乎不妙。”抬头看了一眼一个亲信:“你立刻赶回国内了解情况,然后回报!”那亲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李清霞对其他的亲信道:“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一早赶回过去!”众人一起应诺,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和担忧,然而见公主神色严厉,却都不敢出言询问。 与此同时,皇帝回到了刘贵妃的寝宫,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燕云真是不可战胜的啊!哎,这一次我差点又干了蠢事!”刘贵妃没有参加刚才的酒宴,不解地问道:“陛下向来英明,为何要这么说呢?” 皇帝坐了下来,又叹了口气,“最近辽国和西夏连兵攻打燕云,爱妃想必知道吧?”刘贵妃点了点头,皱眉道:“听说燕云方面处境不利!” 皇帝摇了摇头,“起先是的,可是刚刚接到了军情急报,杨鹏竟然以十几万兵马在雁门关大败耶侓虎城的六十余万大军,歼灭其大半,耶侓虎城已经率领残兵败将退回了弘州!……”刘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惊喜不已,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只听皇帝继续道:“另外,杨延昭率领十几万燕云军又在银州西北大败西夏大军,李宗道已经退回了夏州!契丹人和西夏人全都败了,只怕吐蕃人也讨不到好去!好在咱们还没有对河北用兵,否则可就糟了!” 刘贵妃皱眉道:“那些劝陛下对燕云用兵的都是奸臣,完全不顾陛下安危和社稷的安危!”皇帝也有这种感觉,点了点头,摆手道:“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情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八章,父女反目 王钦若魂不守舍地回到家里,娇美的小妾见他神思不属茫然若失的模样,心里十分奇怪,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小声吩咐奴婢去准备香茶来。 王钦若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发了会儿呆,这才注意到立在一旁的小妾,不由的问道:“你说这个天下最终会不会属于燕云?”小妾骤然听到这话,感到十分意外,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国家大事,妾身怎敢胡言乱语!”王钦若道:“青楼红馆中的粉头花魁与你来往频繁,你可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什么讯息?民间对于杨鹏究竟是什么看法?”见小妾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明白她的顾忌,没好气地道:“在我面前何须顾忌,直言无妨!” 小妾看了一眼王钦若,“既然老爷相询,妾身怎敢隐瞒!”这时,侍婢捧着香茶进来了,放在王钦若手边的小几上,然后退到了小妾的身旁。小妾扭头对侍婢道:“你出去侍候着。”侍婢应了一声,然后便退出房间。 小妾道:“老爷既然问起这件事情,妾身便直言了!”顿了顿,“民间已经有传说,说天下不久之后就要改朝换代了!还说那燕王杨鹏,是佛祖转世,特来普救众生的,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王钦若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道:“这都是什么鬼话,分明就是妖言惑众嘛!”小妾连忙道:“妾身只是转述民间的言语!” 王钦若抬起头来看了小妾一眼,“你觉得呢?你也觉得那杨鹏最终将坐拥天下?” 小妾想了想,皱了皱秀眉,“妾身没有什么见识,只是,只是觉得那燕王好似猛虎一般,只要一出现,便百兽辟易!似乎无人能与其相抗!或许,或许燕王最终真的能坐拥天下也不一定!” 王钦若低头沉思起来,小妾看着王钦若,心里面也转起一些心事来。 就在这时,一名虞侯进来禀报道:“大人,孔老夫子求见!”王钦若感到十分意外:“这深更半夜的,他来做什么?”王钦若在民间名声不好,那身为孔子嫡系子孙的孔一达与他素来保持距离,因此今夜突然到访,令王钦若感到十分意外。王钦若犹豫了一下,觉得孔一达登门拜访,总不能不见,另外他也想看看这位老夫子究竟找他什么事情,于是对虞侯道:“把老夫子领到书房,我马上就到!”虞侯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王钦若站了起来,微笑着对小妾道:“你先休息,我一会儿来陪你。”小妾嫣然一笑,“妾身铺好床铺等老爷回来。”王钦若心头一荡,走出了房间。 王钦若来到书房中,只见孔一达正焦躁不安地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于是走上前,抱拳笑道:“稀客稀客啊,不知老夫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孔一达一看见王钦若,连忙上前见礼:“深夜叨扰,还望丞相恕罪!”王钦若哈哈一笑,“哪里哪里,老夫子光降寒舍,寒舍蓬荜生辉啊!”孔一达见王钦若如此热情,不禁感到大为受用,想起来意,神情一凛,说道:“我深夜来访,实在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丞相商议!” 王钦若请孔一达就坐,两人便分主宾坐了下来。随即婢女送来茶水,退了下去。 孔一达顾不上喝茶,急声问道:“老朽在家中听闻一个消息,使老朽坐立不安啊,因此特来相询丞相!就在刚才,我听到消息,说燕云接连大败辽军和西夏军,可有此事?” 王钦若叹了口气,点头道:“确有此事!今夜接到的消息,那燕王杨鹏在雁门关主动出击,大败耶侓虎城七十万契丹军,契丹军一溃数百里已经退到了弘州!而李宗道的三十万西夏精锐则遭遇杨延昭的埋伏,大败亏输,退回了夏州!” 孔一达面色苍白地道:“也就是说,燕云再一次大获全胜?” 王钦若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孔一达重重地叹了口气,无比气恼地道:“怎么就没有人对付得了杨鹏呢!若是让这个祸害如此发展下去,苍生便要遭罪了!”王钦若不解地问道:“老夫子何出此言啊?”孔一达气恼地看了一眼王钦若,没好气地道:“难道丞相不认为这个不遵孔孟、不讲道德的恶棍,是天下人的威胁吗?”王钦若明白了孔一达的意思,孔一达是憎恨杨鹏一直以来施行的那种去儒家政策,在杨鹏的辖下,儒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在很多时候还不如最低贱的贩夫走卒,那些个从事低贱行业类似于铁匠、木匠、商贾的人都可以进入学馆教学,反而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儒生却被排除在外,对于这一点,天下儒生一体痛恨,纷纷将杨鹏和他的燕云军贬斥为恶魔一样的存在,也正因为儒生们的这些宣传,所以也造成了汴京百姓对于杨鹏方面的偏见,真就将杨鹏和他的燕云军当做了洪水猛兽一般,当然也有些头脑清醒的百姓看出了事情的真相。 王钦若点头道:“老夫子所言极是!” 孔一达皱眉道:“若真的让这个恶棍席卷了天下,那,那将是我们华夏一族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前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礼制将会荡然无存,春秋时期礼崩乐坏的景象便要再现!”孔一达这样说着,脸色渐渐惨白起来,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图景一般。像孔一达这样的儒生真的在忧国忧民吗?恐怕不见得,冠冕堂皇的话语之下无非是担心他们这些本来享有崇高地位的儒生会在杨鹏掀起的这场风暴之中失去他们原本拥有的所有特权,那是一个不再属于儒家的世界,因此他们十分恐惧。 王钦若对于孔一达所言不以为然,说道:“老夫子所言极是。只是这种事情我们恐怕也管不了吧?” 孔一达看向王钦若,斩钉截铁地道:“我们不可无所作为,我们必须要想方设法消灭杨鹏,拯救天下!丞相是国家重臣,必须承担这个责任!” 王钦若抱拳颔首:“老夫子教训的是!”顿了顿,“实不相瞒,就在不久前,我已经促使陛下决定出兵江北,与大辽西夏连兵讨伐杨鹏!……”孔一达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听闻之下,眼睛一亮,“哦,陛下已经决定了,那太好了!” 王钦若叹了口气,“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就在今天晚上,大辽和西夏战败的消息传来,陛下便撤销了出兵的决定!”孔一达大为不满,“陛下怎可出尔反尔?”王钦若道:“倒也不能怪陛下!哎,大辽护国大王何等厉害的人物,七十万大军却在雁门关外被杨鹏大败,那李宗道也不是个省油灯,却也顷刻间大败亏输退回了夏州!如此情况,陛下怎敢轻举妄动,何况如今如果动手,必然是我们朝廷单独一家面对燕云的局面,会是什么结果,老夫子一定也很清楚!!” 孔一达懂得什么,只是心中焦虑愤怒,禁不住叫喊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总不能因为事情艰难便退缩不前!” 王钦若暗骂道:‘你这老小子懂个屁,你要成仁取义你去就是了,可别拉上我!’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附和道:“老夫子教训的是!”随即为难地道:“只是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无法改变陛下的心意!不如老夫子去说吧,陛下一定会听老夫子的劝说!”孔一达思忖着点了点头。 视线转到水云庵。赵佑坐在灯下认真地做功课,美艳绝伦雍容华贵的穆贵妃则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显然心不在焉,一颗心只怕早就飞到燕京那边去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穆贵妃的思绪收了回来,扭头朝楼梯看去,只见一身甲胄的颜姬上来了。颜姬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分心的赵佑,轻轻走到穆贵妃身旁,弯下腰轻声道:“娘娘,有关于燕王的消息。”穆贵妃立刻容光焕发起来,看了一眼赵佑,朝颜姬使了个眼色,站了起来。两个女人轻轻走到远处窗户边。穆贵妃急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他,他没有什么事情吧?” 颜姬笑着调侃道:“不知娘娘问的他,是谁呢?” 穆贵妃娇颜一红,垂下臻首,捋了捋秀发,“不就是,不就是燕王咯。”随即担心起来,着紧地问道:“他究竟怎么样了?” 颜姬也不逗她了,说道:“刚刚得到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燕王率领麾下十几万精锐在雁门关下大败耶侓虎城七十万大军,耶侓虎城已经退到了洪州!另外,大将杨延昭也在银州以北大败李宗道的三十万精锐,西夏也已经气馁了!” 穆贵妃听了,悬在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感谢菩萨:“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颜姬道:“我还听说,那位西夏的李清霞公主不久前来到皇宫,妖言惑众,皇帝也被她说动了,决定出兵江淮!……”穆贵妃立刻又紧张起来:“怎么皇帝想要对燕云用兵?” 颜姬笑道:“娘娘不必担心!听说就在皇帝下了这个决定后不久,辽国和西夏大败的消息便传来了,皇帝和在座的所有人都大为惊恐,出兵的打算便就此夭折了!” “娘娘是了解皇帝的,以他的心性,现在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啊!”颜姬半嘲讽半调侃地道。 穆贵妃放下心来,转身看着窗外美丽的夜景发起呆来。 “娘!”赵佑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穆贵妃的思绪。穆贵妃转过身来,看见赵佑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不由的心头一慌,脸颊登时飞上了两朵红晕,映衬着窗外的皓月,真是明月天仙,美艳不可方物。穆贵妃瞪了赵佑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的功课做完了吗?”赵佑使劲点了点头,“做完了!” 慕容飞花和颜姬走到赵佑旁边。赵佑连忙抱起功课站了起来,双手把功课递给母亲。穆贵妃接过功课,看了起来,见杨鹏列出的所有问题,赵佑都做了详细的回答,仔细看了看,也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也不知道赵佑回答得究竟正不正确。 颜姬看出了穆贵妃的难处,微笑着问赵佑:“殿下,你不妨推断一下,如今你师父和辽国西夏的战况,看你推断得对还是不对!”穆贵妃也流露出好奇之色,看着小豆儿。 赵佑低头思忖了片刻,又抬起头来歪着头看了片刻母亲和颜姬。颜姬调侃道:“是不是这个问题太难了回答不出来?” 赵佑笑嘻嘻地摇了摇头,“这有什么难得,太简单了!”眼睛骨碌碌一转,“辽国和西夏定然都被师傅打败了!” 两女十分惊讶,不由的互望了一眼。颜姬心头一动,笑道:“你一定是听见刚才我和娘娘的说话了!”赵佑听了这话,立刻急了,“才没有呢!我刚才在写功课,根本就不知道颜姬姐姐上来了!”颜姬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猜到的呢?” 赵佑皱了皱鼻子,“这有什么难的,以师傅的能耐自然能对付得了契丹人和党项人咯!” 两女抿嘴一笑,颜姬没好气地道:“我还以为殿下是如何判断的呢?原来就是这样啊!”赵佑点了点头,看了看母亲和颜姬,笑嘻嘻地道:“还有一点,颜姬姐姐和娘这么开心的样子,师傅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定然是战胜了敌人!”颜姬感慨道:“殿下真是太聪明了,长大了恐怕也会像燕王那么厉害!” 赵佑使劲摇了摇脑袋,正儿八经地道:“我可超不过师傅!师傅那可是一千年都不会出现一个的大英雄啊!”穆贵妃听了这话,神情不由的变得无比温柔起来。颜姬却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道:“燕王是了不起,可是要说这一千年都没有和他相似的人物,我可不信!三国时期的曹操、刘备、孙权,大隋开国皇帝杨坚,大唐太宗皇帝,大宋太祖,这些人物难道都比不上他?” 赵佑正儿八经地摇了摇头,两女见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只听他说道:“颜姬姐姐说的这些人确实都很了不起,可是他们的成就也不过是用一个新的王朝取代一个旧的王朝而已,并没有别的做为,周而复始王朝更替有何稀奇!可是师傅却不同,”两女分明看见,这小家伙在说到杨鹏的时候,眼睛里竟然放射出无比崇拜的神情来,“师傅要做的事情,是从未有过的壮举,是开天辟地的大事!这件事若成,颜姬姐姐刚才说的那些人物连给师傅提鞋都不配!”两女十分惊讶,随即沉思起来。 赵佑拍了拍小肚子,抬起头来道:“娘,我饿了!”这个时候的赵佑才真正的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两女笑了笑,颜姬道:“我去准备吃的,殿下想吃什么?”赵佑咽了口口水,一脸渴望地道:“香儿姐姐上一次做的绿豆糕最好吃了,我还想吃!”颜姬抿嘴一笑,“好,我这就去让她做!”随即对穆贵妃道:“娘娘,我去了。”穆贵妃点了点头,颜姬快步朝楼下走去,随即便听到楼下说话的声音和忙碌的声音。 穆贵妃在赵佑的旁边坐了下来,放下赵佑的功课,将赵佑抱进怀中,情不自禁地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的师父?”赵佑眼珠子一转,嘻嘻一笑。穆贵妃抬起头来,娇颜绯红地问道:“你笑什么呢?”赵佑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没笑呢!”随即皱起眉头来,“我也好想师父!” 赵佑的话勾起了穆贵妃的情绪,幽幽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我们,不会要永远呆在这里吧?” 赵佑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会!等将来师父大举南下之时,咱们就可以和师傅待在一起了!” 穆贵妃心头一惊,她突然有些害怕那一天来临,当燕云大军大举南下之时,那将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视线转到西夏。 李清霞匆匆回到西夏,一回来,便听到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李宗道大元帅在神堆驿大败!她在临安听到的消息是真的! 李清霞匆匆来到皇宫,见到了父皇,骇然发现父皇竟然比她离开时好像老了几十岁一般,一副垂头丧气心力交瘁的模样。娇媚如昔的兰妃,则在旁边轻言软语地安慰着他。 “父皇,……”李清霞行礼道。 皇帝瞪着李清霞,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指了指她,随即气呼呼地道:“你,你,全怪你!否则,我们大夏,我们大夏怎会遭遇如此惨败!”李清霞无言以对,虽然她坚信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必须乘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集中力量灭掉燕云这个祸害才能换得大夏的长治久安,可毕竟是因为她的坚持,西夏才会出兵,就因为西夏出兵,才会遭遇如此重大的惨败,西夏之前本已经在与燕云的战争中损失惨重,如今又损失这么大,西夏能用的精兵只怕已经不到二十万了,整个西夏可以说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了! 兰妃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李清霞,埋怨道:“本来我们大夏和燕云和和平平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很好吗?可就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偏偏要折腾!如今好了,我们大夏遭遇惨败,与燕云反目成仇,将来只怕都不会得安宁了!” 李清霞羞愧不已,对皇帝道:“此事我难辞其咎,请父皇责罚!” 皇帝哼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你老老实实地呆在公主府哪里都别去,什么事也别管!” 李清霞心情沉重,应道:“是!”皇帝不想再见到这个女儿,喝道:“你给我退下,没有宣召不得擅自进宫!”李清霞心头一痛,差点哭了出来,强忍着才没有流下眼泪,躬身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皇帝兀自气不平,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兰妃连忙弯下腰来,抚着皇帝的后背安慰道:“陛下也不必过于气愤!俗话说亡羊补牢尤未晚已,如今赶紧修复与燕云的关系才是正理啊!”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李清霞从皇宫出来,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好似泉水一般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侍女护卫见状,惊骇不已,不知所措。李清霞是个性格坚强的女人,伤心了一会儿之后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渍,登上了马车,扬声道:“回府!”声音有些颤抖。护卫和宫女护拥着马车离开皇宫大门,朝公主府行去。 李清霞只感到身心俱疲,整个人都靠在车壁上。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她想要找到自己失误的地方。然而前前后后想了许久,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问题,从头至尾,虽不敢说天衣无缝,却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使得开战初期形成了对燕云十分有利的局面。可是为何最终的结果却并非自己期望的那样呢? 李清霞皱起了眉头,她突然感觉问题就出在那个燕王的身上。说起来,自己还是太不了解他,对于那位燕王,自己知道的只是一些传说和流言,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却完全不清楚,他是什么性格,爱好什么等等,一概不知。李清霞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她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啪!突然车壁上传来一声大响,好像是石块之类的东西砸在车壁上发出的响动,李清霞吓了一跳。车外传来叫骂声,随即便是打斗的声音。李清霞感觉出了什么事,赶紧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只见卫士将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反扣手腕押着跪在地上。 李清霞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卫士队长道指着两个少年气愤地道:“这两个草民,用石块袭击公主殿下的车驾!” 李清霞眉头一皱,心里涌起一个念头来:‘难道是政敌派他们来行刺我?’看向两个少年,见他们年纪幼小,衣衫褴褛,不由的疑窦丛丛,问道:“你们为何要行刺我?” 两个少年抬起头来,用无比愤怒的神情瞪着李清霞。李清霞一愣,皱眉道:“我从未见过你们,你们为何这么恨我?”年长的那个少年喊道:“就是因为你,我们的爹爹才会死在燕云人的手中!我要为爹爹报仇!”旁边的少年使劲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九章,李代桃僵, 李清霞心头一动,问道:“你们的爹爹是军人?”年长的少年大声道:“不错!我们的爹爹是军人,就因为你这个坏公主,爹爹不得不去和燕云军打仗,结果,结果……”说着说着那少年忍不住哭了起来,旁边的弟弟也跟着哭了起来。 李清霞只感到心被狠狠戳了一下,对卫士们道:“放了他们!”卫士们面面相觑,卫士队长道:“殿下,他们胆敢行刺皇家车驾,该当诛灭九族啊!”李清霞怒声道:“我说放了就放了!”队长心头一凛,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喝道;“放了他们!”众卫士便放开了两个少年。两个少年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公主竟会放了他们,都傻乎乎地看着公主。 李清霞对两人道:“我之所以要与燕云交战,是因为燕云迟早会灭我们西夏,那时咱们所有人的下场都会很惨!你们的父亲战死沙场,是我们大夏的英雄,你们身为他的儿子,应当为他感到骄傲,并且继承他的遗志,与燕云血战到底!燕云不仅是我们大夏的大敌,也是你们兄弟两个杀父仇人!” 兄弟两圆睁起眼睛,脸孔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还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随即兄弟两个朝李清霞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响头,兄长大声道:“我们错了!公主说得对,我们的仇人是燕云,我们要找燕云报仇,求公主收下我们两个吧!”说完又磕起头来。 李清霞点了点头,“好,你们就跟我回去吧。”兄弟两个大喜,连忙拜谢一番,站了起来。李清霞微微一笑,转身登上了马车。队伍继续朝公主府行去。回到府中,李清霞将两个少年交给了卫士队长,然后回到后面的书房中。坐在书桌后面发了会儿呆,扬声叫道:“来人!”一名侍女立刻进来了,躬身道:“公主有何吩咐?”李清霞道:“你去枢密院,把斡道冲大人给我请来。”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不久之后,右丞相斡道冲来到公主府书房,行礼道:“公主相召,不知有何吩咐?”李清霞苦笑了一下,“大人想必已经知道父皇对我的处置了,我哪里还能有什么吩咐啊!”斡道冲叹了口气,“公主没有做错,怪只怪老天无眼,眷顾燕云!”李清霞摇了摇头,“国家争雄,斗得是力量和智慧,燕云军悍勇非凡,陈枭技高一筹,我们败得并不冤枉!”斡道冲苦笑着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是!”随即皱起眉头,“公主,咱们这一仗败得实在是有些蹊跷啊!” 李清霞不解地问道:“大人何出此言?”斡道冲看向李清霞,“公主你想过没有,燕云军怎么会知道我军的动向的,从而在神堆驿设下埋伏呢?”李清霞一直隐隐感觉这一仗有些不妥,这时经斡道冲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一直感觉的不妥究竟在什么地方,点头道:“不错!这一点确实有问题!正常的情况下,燕云在得到消息后进行调动,根本就来不及布置这样一个精心的圈套,除非在我们决定出兵的同时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心头一震,颤声道;“难道我们的朝廷重臣之中竟然有燕云的奸细?!” 斡道冲道:“除此之外,只怕别无解释!”李清霞看向斡道冲,“大人觉得是谁?”斡道冲皱眉摇了摇头,“不知道。”李清霞低头沉思了片刻,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将这个人挖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斡道冲叹了口气,“公主回来之前,我已经就此事向陛下提出了建议。可是陛下却怪我赞成对燕云用兵,将我驱赶了出来,只怕我的建议陛下也是不可能采纳的!”李清霞心中惭愧,说道:“这一仗咱们大败亏输损失惨重,国势危急,也难怪陛下会生气,这也怪他不得啊!”斡道冲点了点头。 李清霞看向斡道冲,说道:“不如就由大人秘密进行调查吧。”斡道冲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看了一眼李清霞,“要查出这个人,花些时间一定能办到,可是要搜集到证据,只怕就难了!”李清霞沉思片刻,冷声道:“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只要查出这个人来,我们也不必一定要请示父皇!”斡道冲点了点头,“我明白公主的意思了!” 李清霞想起叫他来得目的,皱眉道:“我今天碰见两个少年。”看了一眼斡道冲,“他们都是阵亡将士的家属,可是却衣衫褴褛十分困苦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语气中有些火气。 斡道冲叹了口气,“如今国库已经空虚,抚恤金只能发出三成,这还是靠最近几个月额外增加的税赋,否则一枚铜钱也发不下去!昨日廷议,陛下又决定加税,我真担心啊!”李清霞皱起眉头,“或许可以让贵族们捐出一些钱来……”斡道冲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 李清霞没好气地道:“国家到了如今的地步,难道那些贵族都看不见吗?若大夏国完了,他们的荣华富贵肯定也是保不住的,唇亡齿寒,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难道会不明白!”斡道冲苦笑道:“公主说对了,他们还真就是不明白!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的就是他们那种人!” 李清霞紧皱眉头,说道:“不管怎么样,也该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是没有办法的!”看向斡道冲,“大人,你该向父皇提出这个建议!”斡道冲吓了一跳,暗道:‘我要是提出这个建议,岂不是会被所有贵族给恨上!’一念至此,十分为难地道:“这个,这个恐怕不妥啊!”李清霞明白了,这位右丞相大人也不过是个明哲保身的家伙而已,不由的感到一阵烦躁,觉得多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冷冷地道:“本公主要休息了,大人回去吧!” 斡道冲知道李清霞着脑了,苦笑道:“公主想必认为我是在明哲保身,公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徒劳无益,又何必去做呢!” 李清霞听了这话,神情缓和了下来。斡道冲将李清霞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继续道:“公主,如今的局面对我们大夏十分不利,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根由,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全是因为皇帝陛下啊!”李清霞皱起眉头,觉得事实确实如此,不由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件事情,她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斡道冲道:“既然根由在这上面,我们做其它的事情又能有什么作用呢?……”李清霞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看向斡道冲,“你什么意思?”斡道冲突然站了起来,朝李清霞跪下,“公主,如今能拯救大夏的只有公主啊!咱们大夏要浴火重生,只有公主殿下坐上皇位!”李清霞大惊,霍然而起,喝道:“你竟敢口出叛逆之言!!” 斡道冲抬起头来激动地看着李清霞,“公主,你不可为了小忠小义而舍弃了大忠大义!若有拯救大夏的机会不去把握,那么将来大夏倾覆,公主殿下便是大夏的罪人,还有什么忠孝可言!” 李清霞的心脏砰砰直跳,心里混乱无比。斡道冲继续道:“如今我们大夏,只有在公主的领导下才有可能反败为胜,才有可能继续生存下去!为了大夏的江山,为了千千万万百姓的福祉,公主不可置身事外!!” 李清霞看了一眼斡道冲,“我,我不能这么做!……”斡道冲急声道;“公主……”李清霞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这么决定,并不完全是为了父皇,更是为了大夏!”看了一眼斡道冲,“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如今燕云虎视眈眈在侧,若我们内部再出现问题的话,只怕大祸会更快地降临!”斡道冲急忙道:“若是我们行动迅速,就不会给燕云可乘之机!燕云本就粮草不住,又刚刚经历了几场恶战,粮草已经消耗殆尽,根本不可能再发动攻势了,我们至少有一年的时间!若不乘此机会对我们内部进行脱胎换骨的改变的话,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斡道冲说得情真意切,李清霞不由的被打动了。 沉默了片刻,“我,我须要考虑考虑。”斡道冲叹了口气,点头道:“公主一时无法下定决心也是人之常情!”顿了顿,“只希望公主多多考虑江山社稷,多多考虑百姓福祉!忠有大忠小忠之分,义有大义小义之别,我相信公主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来!”李清霞心里乱作一团,没有做声。 斡道冲见该说的已经说了,便起身行礼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告辞!”李清霞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大人走好!”斡道冲又朝李清霞拜了拜,便离去了。 李清霞来到后院的湖泊边,悠悠地漫步,脑海中翻来覆去便是斡道冲刚才的言语,她觉得斡道冲所言有理,可是又不愿背叛父皇,真是令她左右为难啊! 清晨的阳光洒在汴梁城上,到处都是金碧辉煌喜气洋洋的景象,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大街上也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临街的一座小酒馆里已经坐了七八成的客人,酒客们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内容几乎都是关于最近连场的大战,每个人都十分兴奋的模样。只见那个矮胖留着两撇小胡须的酒客一拍桌子兴奋地道:“真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燕王吞并大同府真是大快人心啊!!”周围的酒客纷纷点头附和,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感叹道:“过去啊,只在说书人的嘴里听说咱们的老祖宗开疆拓土,感觉就好像是神话传说一般,原本以为这辈子是不可能看到那样的景象了,没想到这么让人激动的事情竟突然发生了!!” 众人哈哈大笑,一个年轻人大声道:“今天咱们吞并了大同府,将来便要灭掉他辽国!”众人纷纷附和,一个十分强壮的中年人端起酒碗大声道:“燕王让咱们扬眉吐气,咱们敬燕王一碗酒!”众人纷纷端起酒碗,先前说话的那个胖子大声道:“干了!”众人跟着大声道:“干了!”随即只见酒楼里的众酒客们一起干了碗中酒,随即乒乒乓乓把酒碗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窗户边的一个女扮男装的酒客,拿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旁边的男子。男子转过头来,女子眯着眼睛笑了笑,小声道:“夫君,你看百姓们多么崇拜你啊!!”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杨鹏,而他旁边的女子,则是当今的燕王侧妃,赵丽华,一身男装的她依旧难掩那逼人的艳色。 杨鹏笑了笑。赵丽华流露出回忆之色,幽幽地道:“当日汴梁危急,多亏了大哥率军血战孤山,妾身才能逃过大难!”收回目光,看着杨鹏,眼眸中流露出海样深情,“大哥你知道吗?那天,我看着你率军与契丹军鏖战,心都碎了,只感觉天地间只有你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感觉自己是被你保护的一个小小女人,从那以后,心里便再也放不下你了!之后,虽然生活很快安定了下来,却终日无法开怀,每天望着窗外,只等着你的出现!”杨鹏听她说得痴情无限,不由的醉了,一颗心好像被万千柔丝缠绕着一般,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握住了赵丽华的纤手。 赵丽华无限温柔地看着杨鹏一眼,那眼波就好像脉脉春水一般。杨鹏心里惭愧,说实在的,并州失陷之后,他确实从没想起过赵丽华,相较于对方的一往情深,自己确实算得上是负心薄幸了。 赵丽华眼眸中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不过奴家错怪夫君了!”杨鹏笑了笑,心里很惭愧,当时他潜入临安其实跟赵丽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赵丽华痴痴地看着杨鹏,十分自豪地道:“奴家的男人是威震天下的燕王,老天爷真是待奴家不薄,这辈子奴家别无所求了!”杨鹏紧握着赵丽华的纤手,柔声道:“大哥能得到你也是上辈子积下的福气!咱们不仅要做一辈子的夫妻,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咱们都要在一起!”赵丽华激动不已,纤手一翻,反握住了杨鹏的手掌,眼眸盯着杨鹏,柔情无限。 当当当当!砰砰砰砰!街道上突然传来锣鼓的喧嚣声,两个人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扭头朝街上看去,只见一队衙役敲锣打鼓地行到一户院子前,那是一家平民的院落。那队衙役在院子前停下,领头的那个衙役扬声问道:“请问是李金福的家里吗?”这时,酒楼里的酒客们都挤到了窗户边,看热闹。 只见院子里奔出一对中年夫妇,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夫妇两个见是衙门里的公人,登时慌了。赶紧上前打开了院门,来到那队衙役面前,跟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这一下却把那领头的衙役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将夫妻两个搀扶起来,躬身道:“不敢当!在下可不敢当两位如此大礼!”那丈夫战战兢兢地问道:“不知,不知官爷驾到,有何见教?” 衙役道:“你们的儿子李金福在雁门关上与契丹人血战,壮烈战死,我们是特地来向您报讯的!……”衙役的话还没说完,夫妇两个便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丈夫还好,妻子当场便站不住了,丈夫眼见妻子就要摔倒,赶紧扶住了她。妻子呜呜地哭泣起来:“我,我可怜的儿啊!” 衙役指了指身后一个衙役手中捧着的小木箱子,说道:“这是抚恤金!”随即又指了指另外两个衙役抬着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军烈属’三个苍劲的大字,那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军烈家庭,官民入此门必须脱帽下马。那衙役道:“这块牌匾也是给你们的。从现在开始,你们家便是军烈属了,可以见官不拜,官民人等见到你们则必须停步行礼,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耀啊!!” 夫妻两个本来十分伤心儿子的去世,然而衙役的一番话却让他们伤心之中不由的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觉,还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那衙役继续道:“按照燕云律法,将士战死沙场,父母妻儿将由官府抚养,两位每月都可以去府衙领取月供!另外,李金福并未成家,因此他的弟弟,可以免试进入官学学习,若是经商,也可享受一定的税赋优惠!” 夫妻两个感动不已,纷纷跪了下来,抽泣着叩谢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那衙役连忙摆手惶恐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们是军烈属,这可折煞我了!”说着跪到地上把头磕了回去,随即赶紧起身上前将他夫妻两个扶了起来。转身让手下人将抚恤金送上来,然后让另外几个衙役将‘军烈属’的牌匾给挂上去。做完了这些,那些衙役排成一队,恭恭敬敬地朝夫妻两个拜了拜。夫妻两个本来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哪里受过这样的大礼,做梦也没有受过,虽然心中依然很伤心,却同时感到无比荣耀;周围的邻居们原本幸灾乐祸有之唉声叹气者有之,然而在听了那衙役的一番话后,又看了这样的情景,却不由的艳羡起来了。 众衙役行过大礼之后,便即离去了。夫妻两个相互搀扶着望着门沿上‘军烈属’的牌匾,心里一阵悲伤一阵荣耀。妻子哭泣道:“咱们的孩儿真是好样的!别人还看不起他,看不起咱们家,从今往后看还有谁看不起咱们!”丈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流着眼泪道:“金福孩儿真是好样的,不愧是个男子汉!”随即皱起眉头,“柱子在酒家做跑堂的能有什么出息,不如也送他去当兵吧!”妻子吓了一跳,“我可只剩下这一个孩儿了!若是,若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我们,”说到这里,她禁不住又哭泣起来。 丈夫道:“咱们有官府管着,怕什么!于其让柱子一辈子做个没出息的小老百姓,还不如让他去战场上拼一拼!说不定咱们家还能出一个将军呢!当兵就算战死沙场那也是轰轰烈烈而死,不愧身为男儿一场!”妻子为难地道:“可是,可是柱子要是也死了,咱们家,咱们家岂不是绝后了?”丈夫也为难起来,随即心头一动,“这个好办,先给柱子讨房媳妇,怀上孩子,然后再让他去当兵!”妻子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愿儿子去战场冒险,却也感觉若能如此荣耀死去,确实好过做一个小老百姓一辈子。 夫妻两个相互搀扶着,捧着木匣,走进了院子。这时,周围的邻居们已经议论开来,多数都是羡慕的话语,更有甚者还用嫉妒的语气道:“老李家挂上了这块牌子,咱们以后见着他可不能乱讲话了,还得恭恭敬敬地站着行礼!哎,谁叫他们家出了一个英雄呢!不行,咱可不能让老李家太得意了,咱也得让小子去当兵,咱家也出个英雄,便不怵他老李家了!” 酒馆上的酒客们也议论开来,“这就对头了,为国战死沙场的不优待,去优待谁啊!”“过去大宋简直就是在瞎搞,把那些个读书人都捧上了天有个屁用,契丹人打来,那些个鸟书生能干什么?还得靠当兵的!”“现在工商农兵的地位都被抬起来了,特别是当兵的!读书人怕是心里不好受啊!” 赵丽华小声问杨鹏;“夫君,你是不是不喜欢读书人?”杨鹏呵呵一笑,拿起茶壶给赵丽华斟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问道:“丽华怎么这么问呢?”赵丽华笑道:“其实也不只是我这么说,诸位姐姐私底下也都是这么说的,还有那些侍卫仆役也都有这么议论,大家都觉得夫君不喜欢读书人。否则,夫君怎么会将读书人原来享有的那些权力都给削掉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章,是神是鬼 杨鹏呵呵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微微皱眉道;“我是不喜欢。读书人,有什么用呢?打仗就不必去说了,这些个废物在战场上不吓得尿裤子就算不错了,”赵丽华忍不住噗哧一笑,这一声笑十分娇媚,周围的酒客们纷纷停止说话,扭过头来,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绝涩女子,不由的流露出惊艳的神情来,随即对杨鹏投以艳羡的目光,然后回转头去,继续吃喝自己的,闲聊自己的,酒馆里又恢复了喧嚣。 杨鹏调侃道:“丽华不管穿什么衣服,照样能迷死人!”赵丽华嫣然一笑,随即催促道:“夫君你还没说完呢!” 杨鹏理了理思绪,拿起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继续道:“读书人打仗是不行的,也不会经商不能创造财富,看不起农民,所以也谈不上生产粮食,对技师工人嗤之以鼻,笑话他们的技术是奇技淫巧,所以也不用指望这些读书人能制作出什么精美的或者有用的器物来!那么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那就是治国安邦,” 赵丽华点了点头,“读书人应该就是干这个的!”杨鹏嘲弄一笑,“他们倒是这样想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就是觉得自己读了书可以做官高人一等吗?可是这些人做官究竟怎么样呢?不能说完全的一无是处,至少像杜如晦、狄仁杰这些名垂青史的名臣都是读书人出生!可是这样的人太少了,终唐一代,也只有一个狄仁杰,一个杜如晦。而大宋百余年也只有一个寇准!绝大部分的读书人,百分之九十九吧,都是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贪赃枉法虐害百姓的混帐!”赵丽华皱眉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是这样的!就奴家的经历而言,似乎就没遇到过像点样的官员!倒是夫君、杨延昭、高怀德、曹彬这些武将人品很好!” 杨鹏呵呵一笑,“多谢丽华夸奖!”赵丽华嫣然一笑,“夫君不必客气,奴家说的是实话!” 杨鹏笑了笑,继续道:“相对而言,非读书人出生的官员,就要好得多了!商人当官,往往会想方设法为地方积累财富,农夫当官则会十分在意农业生产,不能说他们都是好人,但他们至少在贪赃枉法的同时至少还会想要做点事情,唯独读书人当官,只想往自己口袋里捞,贪得无厌,毫无廉耻!所以说,十年寒窗只为钱!读书人自以为高人一等,我却认为这帮孙子是最烂的一群人!”杨鹏说着说着,声音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周围的酒客们都听到了杨鹏的话,感觉无比震撼,这可是过去从未听过的言论啊,不过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番话虽然激烈了些,但似乎很有道理。 一个酒客小声道:“那个人,恐怕不是小老百姓,可能是燕云军中的将官!”旁边的同伴朝陈枭那边偷看了一眼,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听说咱们燕云军中有好些个英武悍将,马犟、占金国、杨德政等等,那位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个呢!”众人眼睛一亮,纷纷点头。 杨鹏见赵丽华坐在那里发呆,笑道:“怎么了?”赵丽华回过神来,看了杨鹏一眼,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大哥刚才的一番话说得太好了!”杨鹏笑了笑,“读书,不过就是能认得几个字,能做几首诗!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只有能真正解决事情处理问题的,才是有用之才!天下间的事情千千万万,都不是认得几个字做几首诗就能够解决的!”赵丽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兄台此言大谬!”一个激愤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儒衫的年轻人站在楼梯边的桌子旁,怒瞪着杨鹏。他旁边一个身着灰色儒衫的年轻人一脸慌张的模样,正在偷偷地拉扯着他的衣袖。酒客们见此情景,都不禁幸灾乐祸,暗道:读书人果然蠢,居然看不出那年轻人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你这么冒头出来岂不是找不自在吗? 杨鹏笑问道:“你说我的话大谬?”“不错!你这番言论分明就是偷梁换柱居心叵测!”白衣儒生愤然道。“哦?我倒想听听你的说法!”白衣儒生哼了一声,“我们读书人,自然不懂得经商,不会务农,手无缚鸡之力也上不得战场!可是这些并非读书的目的,读书是为了明理,然后帮助普通百姓明理,只有百姓们都明理了,国家才会往正确的道路上发展,才不至于出现大问题!” 杨鹏笑道:“你们读得那一套所谓的‘理’,也不过是人编出来的,凭什么就说那一套有理,别人的没理?”白衣儒生自打读书认字以来,只将自己读的那些经典认为是天经地义的,却从未想过那些天经地义的道理也不过是人编的,此时听了杨鹏的问话,不由的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好半晌,才气呼呼地道:“孔子、孟子都是圣人,他们的话难道还有错吗?” 杨鹏冷笑道:“大家都是肉眼凡胎,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都食五谷杂粮,都有生老病死,凭什么就说他们是圣人?”白衣儒生哑口无言,心里十分愤怒,却是无词反驳。 杨鹏道:“孔老二在世的时候周游列国,又有什么成就呢?是安邦定国了,还是平息纷争了?他活着的时候碌碌无为,死了却被你们给捧成了神仙!归根结底无非是,儒家那一套最有利于君王愚弄百姓统制百姓罢了!以天下为一己之私,这便是儒家的本质!”酒客们纷纷击掌叫好,赵丽华一脸崇拜地看着杨鹏,白衣儒生气得面色铁青,不住地喘着粗气,不过那愤怒的眼神中,却有一丝迷惑的味道。 杨鹏语气缓和了些,说道:“儒家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有些东西也是很值得推崇的!比如这个‘忠’字,不过这个‘忠’可不是对君王的忠,而是对国家对民族的忠诚!君王若是混蛋,任何人都可以将他推倒!” 这时,虽然杨鹏已经在大力摒弃儒家的学说了,可是忠君这个概念依旧是绝大多数人深入骨髓的一种道德观念,能不能遵守是一回事,可是谁也不敢公开的否定这一点。因此杨鹏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流露出骇然之色。 杨鹏道:“君王之所以做君王,是为了保护这一方百姓,造福这一方百姓,可不是让他来作威作福的!一切行为的目的是为百姓服务,而不是为君王服务,因此‘忠君’这根本就是错误的,是君王为了让天下变为他家的私有财产而编出来的一套鬼话!如果君王满足不了百姓的须要,那么他就必须让位!鹿有鹿王,当鹿群遇到危险的时候,鹿王必须当先抵挡危险保护他的子民,为之拼尽最后一口气它也不会退缩,那是它的责任,若是鹿王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不久之后鹿王便会被取代,因为它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狼有狼王,保护领地,保护子民也是他的天职,没有哪一头狼王会在别的狼群入侵的时候退缩,它会当先迎敌,直到战死,直到流尽鲜血!”酒馆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了喝酒,倾听杨鹏的言语,每个人都不禁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两个儒生也流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杨鹏道:“畜生尚且如此,人却不如畜生,岂不好笑!看看大宋的皇帝,在外敌入侵之前花天酒地,过得比谁都要逍遥,然而契丹军铁蹄入侵,他却跑得比谁都快,江山百姓,全都不管了!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人当皇帝,还不如一头像样的畜生当皇帝!” 酒客们哄堂大笑,笑过之后却又思考起来,那两个儒生一直沉默不语。 杨鹏看了两个儒生一眼,“其实你们儒家的很多东西是自相矛盾的!既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却又要强调‘君权神授,天人感应’,那么请问两位,你们儒家到底是认为有神仙呢,还是没有神仙?”两个儒生傻傻的样子,根本无法回答。 杨鹏笑道:“你们说孔孟是圣人,圣人便是神,可是你们又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自认为了不起,却很多东西前后矛盾前言不搭后语!”有酒客笑道:“想必他们儒家喜欢喝醉了胡言乱语,那李白不就号称酒仙吗?酒后醉话自然乱七八糟咯!”酒客们哄堂大笑起来。两个儒生又是气愤又是羞惭,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杨鹏收敛了笑容,对两个儒生道:“这个世界没有圣人,所谓‘道理’,只有符合大多数人心愿的才是道理,并不是由谁说的算的!”笑了笑,“我说的这些自然也不一定正确,不过理不辨不明,那种完全不允许别人来同自己辩论,不允许别人质疑的东西,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它能有多少道理!”赵丽华忍不住道:“夫君说得对!” 那个白衣儒生,朝桌子上扔了一块碎银子,匆匆朝楼下走去,同伴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一个酒客笑道:“这就叫夹着尾巴逃跑了!”众人大笑起来,随即纷纷喝酒闲聊起来,现场又变成了觥筹交错喧嚣嘈杂的景象了。 赵丽华看着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夫君真了不起!论打的,天下没几个人是夫君的对手,论讲的,那些个成天到晚读书的书呆子也说不过大哥!” 杨鹏呵呵一笑,扭头对坐在邻桌的王开道:“派个人跟上刚才那个白衣儒生,看他在什么地方落脚。”王开点了点头,随即对坐在同桌的一个密卫吩咐了一番,那密卫立刻起身下去了。有人看到了这一幕,暗道:那两个儒生恐怕是要倒霉了。 杨鹏和赵丽华继续喝酒闲聊,酒足饭饱之后,便付了帐离开了酒馆。回到王府,赵丽华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杨鹏则来到书房中处理公务。早就在书房中等候的张翔、韩冰和柴永惠立刻迎了上来,行礼道:“燕王。” 杨鹏走到书案后面坐下,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韩冰的脸上,问道:“韩冰,新兵的招募训练工作进展如何?”韩冰道:“征兵工作十分顺利,所需的兵员已经征召完毕,如今正在天京新城外的大营中训练。三个月之内就可补充到直属军团!”这些兵员所要补充的便是之前与辽国和西夏大战的直属军团,这一大战,在雁门关和陕北投入的都是燕云直属军团将士,其他军团并未参与其中;如今大战结束,杨延昭、高虎所部依旧守备原地,而之前从河南北上参战的二十万直属军团将士则留在大同府、白登山和雁门关。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黄光,“抚恤工作进展如何?”黄光抱拳道:“抚恤工作正在进行当中,预计一个月之内可以完成所有工作!”杨鹏想到今天在酒馆中看到的那一幕,不禁心中欣慰,赞赏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黄光只感到受宠若惊,连忙道:“属下只是按照燕王的意图行事,不敢居功!”杨鹏笑道:“做得好便是做得好,不必谦虚!”“是!” 杨鹏的目光转到柴永惠的脸上,柴永惠不等杨鹏问话,笑道:“我们监察部门的官员全程监督抚恤工作,目前还未发现任何问题,另外,前往大同府的一批监察官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大哥的命令了!” 杨鹏笑道:“准备好了,就让他们启程吧。”“是。”杨鹏扫视了三人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黄光抱拳道:“辽国使者韩德让到了,已经向我们递交了国书,希望见一见燕王。” 杨鹏想了想,问道:“你们觉得韩德让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三人互望了一眼,韩冰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来向我们求和的!”另外两人点了点头,柴永惠道:“韩冰姐说得对,一定是这样的!” 杨鹏思忖片刻,对黄光道:“我也不急着见他,你先替我招待着!”黄光抱拳应诺。杨鹏道:“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就去忙自己的吧!”黄光、柴永惠躬身应诺,退出了书房,书房里便只剩下了杨鹏和韩冰。 杨鹏思忖道:“这一仗之后,应当有一段时间的平静,可以乘此机会好好发展经济。”抬起头来,问道:“韩冰,你说什么事情是最赚钱的?” 韩冰心不在焉,突然听到杨鹏问话,不由的一惊:“什么?”杨鹏见她神思不属心不在焉,好奇地问道;“韩冰,你在想什么啊?”哪知这话一出,韩冰的娇颜上竟突然飞起了两朵红晕,美眸中则流露出慌张羞涩的神情来!杨鹏一呆,随即心头一动,站了起来,走到韩冰面前,握住了韩冰的纤手。韩冰芳心荡漾,抬起头来傻傻地看着杨鹏,美眸中娇媚无限。杨鹏十分歉意地道:“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谈谈心了!” 韩冰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幽怨的情怀来,瞪了杨鹏一眼,醋意盎然地道:“你的妃子那么多,自然不会把人家放在心上了!” 杨鹏心头一荡,“胡说八道!大哥时时刻刻都在想你!”韩冰明知杨鹏说的不可能是真的,却还是禁不住十分开心,情不自禁地把娇躯靠进杨鹏的怀中,柔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杨鹏立刻诅咒发誓起来。韩冰的心中不由的涌起火气,美眸热辣辣地看着杨鹏。杨鹏的心中涌起无限柔情,拉着韩冰的纤手便离开了书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韩冰羞红着脸颊问道:“你拉着人家做什么?杨鹏一边走一边扭过头来坏笑道:“当然是做好事咯!”韩冰垂下头不敢看杨鹏,一颗芳心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一场云雨,不知时间流逝,当云收雨歇偶偶私语之时,月儿已经爬上了树梢。韩冰终于发现已经到了晚上了,惊讶地道:“天怎么就黑了?”杨鹏抚摸着她那滑腻的肌肤,笑着调侃道;“你乐昏头了,自然没注意到!”韩冰羞恼地打了杨鹏一拳。随即从杨鹏身上爬了起来,往床沿边移去,急声道;“咱们快出去,要是让姐妹发现了,可就羞死人了!” 杨鹏呵呵一笑,“你一个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怎么这么胆小啊!” 韩冰没好气地瞪了杨鹏一眼,从床上下来,哪知双腿小腹一阵酸软,禁不住嘤咛了一声跌回了床榻。杨鹏赶紧抱住她,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怎么了?”韩冰娇艳通红,羞恼无比,转过身来在杨鹏的胸膛上重重地打了一拳,“都怪你!”杨鹏苦笑道:“哎,男人真难做,你不卖力吧怪你没用,卖力吧又怪你太卖力了!”韩冰红着娇颜,懊恼地瞪着杨鹏。 杨鹏看着近在咫尺的娇媚容颜和羞恼神情,又闻着那阵阵幽香,不由的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对着那红唇吻去。渐渐的,两人都不由得兴奋起来,动作越来越激烈,到了后来,谁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于是乎又行云布雨起来。…… 这一轮结束之后,已经是半夜时分了。韩冰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那身为大将军的刚强到此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了水样的柔情。韩冰羞恼地道:“姐妹们现在一定在笑话我!这都怪你!”杨鹏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这个事情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谁叫韩冰你在我面前摆出那么诱人的姿势呢!结果我就把持不住了!”韩冰又羞又气,抬起头来,“你是说我勾引你咯!” 杨鹏呵呵一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韩冰气鼓鼓地瞪着杨鹏。杨鹏的目光往下方瞟了瞟,咽了口口水,坏笑道:“韩冰,你现在可不又是在勾引我吗?大哥的定力可是很弱的!” 韩冰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惊觉自己情不自禁撑起上半身,心头一惊,赶紧趴了回去。杨鹏很爽地哼了一声,“美女在怀,那是更加把持不住了!”韩冰白了杨鹏一眼,把头枕在爱郎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眸,只感觉疲惫汹涌而来,喃喃道:“我要睡了,你不要弄人家!”片刻之后,悠长轻柔的呼吸声便传来了,她已然进入了梦乡。 杨鹏呵呵一笑,双手环在韩冰的腰间,闭上眼睛,也很快进入了梦乡。……书房里,黄光向杨鹏禀报道:“燕王,韩德让急着要见燕王,要求尽快来与燕王会面!”杨鹏笑道:“他怕我们有别的什么心思。不急,再放他两天,我们得先好好讨论讨论这件事情。” “是。今天早上,大理的使者来了,要见燕王,无比惶急的模样。听他所说,吐蕃正在猛攻大雪山,大雪山岌岌可危,他是来请求我们援助的!” 杨鹏摸着下巴道:“之前要不是大理毫不犹豫地出兵,吐蕃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从秦凤路撤军!既然大理对我们如此忠诚,我们自然也不能辜负了他们。”黄光点了点头。杨鹏思忖片刻,“待会儿在议事会议上,你把此事提出来,我要听听大家的意见!”“是!” 半个时辰之后,在天京新城的重要文官武将全都聚集在大厅之中,参加每天必行的公事,议事会议。这是类似于其他国家廷议的一种议事制度,重大事务杨鹏总会在议事会议上与众文武进行讨论,然后制定出一个最为妥当的方案来。有的时候,各方意见形成僵持,杨鹏便会乾纲独断一锤定音。 杨鹏看了一眼黄光,黄光会意,扬声对众同僚道:“今天早上大理使者来到,吐蕃正在攻打大雪山,大理处境危殆,特来向我们求援!”众人听到这话,小声议论起来。张翔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大理之前对我们的要求丝毫不敢怠慢,这才让秦凤路化险为夷,如今大理有难,我们理应救援!只是这其中却有个难处……” 杨鹏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粮草的问题。我们粮草本就不足,又经过了连番恶战,所剩粮草也已经消耗殆尽了,如今再要出兵只怕是办不到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一章。议任不休。 众人均感到杨鹏说的极是,张翔抱拳躬身道:“燕王英明,我们的难处便在于此。因此属下的意见是,不能不帮,却仅限于外交斡旋,不涉及出兵。” 杨鹏流露出沉思之色,众文武小声议论起来,韩冰道:“如此做法岂不是敷衍了事!大理既然诚心对待我们,我们又怎能敷衍他们!我们必须救助大理,这可不能仅仅只做表面功夫!”众武将纷纷附和。 张翔道:“大总管说的有理,不过要说大理全心全意对待我们倒也未必。”转身看向杨鹏,“大理显然也是打主意利用吐蕃大军进攻我们燕云的时机,乘机夺取雪山要塞以改变自己的战略态势!” 杨鹏没有说话,韩冰道:“不管大理在这背后存着什么私心,事实便是大理应我们的要求帮助了我们!如今大理遇到了危难,如果我们不帮助他们,世人将如何看待我们燕云?” 张翔道:“群雄争霸,尔虞我诈,倒也不必过于看重这些虚名。若能虚名和利益兼而有之,自然最好,可若这两者不能兼得,便只好舍弃虚名了!江山谁属看的是实力而非虚名,若为了虚名而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实在是不智之举!” 韩冰气恼地道:“你这分明就是小人论调!”张翔垂着头,没有做声。杨鹏喝道:“韩冰,就事论事,不要骂人!快向张翔道歉!”张翔连忙道:“不敢!”韩冰虽然心中不悦,不过大哥的话却是不敢违抗的,何况她也觉得自己的话过头了些,朝张翔抱拳道:“张大哥,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张翔连忙回礼道:“不敢!其实大总管如此反应正说明大总管性格正值,下官好生佩服!” 韩冰笑了笑,“大人谬赞了!静下心来想一想,觉得大人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张翔道:“大总管所言也有道理,毕竟投桃报李是人所期待的事情,大理投桃在前,若我们不能报李于后,只怕将来就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做朋友了!”韩冰点了点头,皱眉道:“我也正是担心这一点啊!”扭头看向杨鹏,众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到了杨鹏的身上。 杨鹏思忖道:“你们两个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我们应当全力帮助大理渡过这个难关!”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外交斡旋是必须的,但只怕单单外交手段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因此还必须辅之以军事威慑!” 张翔为难地道:“可是咱们粮草已经耗尽,军队根本无法调动啊!” 杨鹏道:“先让周大勇那边做好战争准备,摆出架势来,同时派出使者出使吐蕃,要他们撤军,若是能好言劝和,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便动手。另外,传讯杜南,让他派人出使朝廷,问朝廷要粮草。如果事情真到了最坏的地步,……”抬头看了一眼户部尚书黄光,“黄光,你给我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黄光吓了一跳,苦着脸道:“燕王有命,属下即便万死也不敢退缩!只是,只是,这叫属下到哪里去弄粮草啊?!”杨鹏没好气地道:“这是你的事,我怎么知道!”黄光郁闷不已,暗道:您倒是会做甩手掌柜,我又不是神仙,也变不出粮草来啊!!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众人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杨鹏见大家都没意见了,便对立在旁边的王开吩咐道:“把大理使者带上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王开便领着风尘仆仆神情焦虑的大理使者进来了,和上次来的不是同一个人,这是一个三十来岁、三缕长髯、相貌英俊的男子,身着长袍大褂,贵气十足,八成也是段家的皇室成员。 两人来到厅上,王开抱拳拜道:“大理使者到!”随即便退到了一旁。大理使者赶紧上前,躬身拜道:“大理使者段至兴拜见燕王殿下,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鹏微笑道:“贵使不必多礼!”“谢燕王殿下!”随即段至兴直起腰来,急声道:“我们大理危在旦夕,本使特来求救燕王!”杨鹏道:“贵使不必着急,请先将事情给我们讲述一遍,我们对于你们那边的情况还不了解。” 段至兴应了一声,随即道:“先前敝国特奉燕王之命,起全国之兵攻击大雪山,佛祖保佑,我军一鼓作气攻破了大雪山。可是之后的情况却大大出乎敝国先前的预料了,吐蕃调集全国大军来反攻大雪山,敝国大将军段至纯率领将士死守大雪山,多日血战,也不知打退了敌人多少次冲锋了,伤亡十分惨重!大雪山岌岌可危,敝国也岌岌可危啊!望燕王念在联盟的情分上,快快出兵救援啊!” 杨鹏道:“你放心,大理是我们燕云的好朋友,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段至兴见杨鹏说得十分坚定,不由的欣喜不已,情不自禁地拜道:“多谢燕王!” 杨鹏道:“大军调动须要时间,非一朝一夕之功,何况我军不久前还和西夏、辽国恶战连场!因此你们大理还需要抵挡一段时间!只要你们能够抵挡住,我们的救援一定会到!”段至兴道:“既然燕王决意出兵,我们大理必定士气大振,一定可以坚持到燕云救兵来到!”杨鹏点了点头,“贵使远来疲惫,这就去驿馆歇息吧!”段至兴拜道:“多谢燕王!不过我要尽快赶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敝国国主,就不歇息了!”杨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留贵使了!” 段至兴朝杨鹏拜了拜,随即想起一件事情,说道:“请燕王给我一个时间,我好回复敝国国主!”杨鹏想了想,“一个月之内,我军一定来救援大理!”段至兴觉得一个月有些长,不过想到大军调动,物资筹集,确实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因此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没再说什么了。段至兴拜道:“敝国上下,将备下美酒佳肴恭候燕云援军!”杨鹏点了点头。段至兴再拜,然后退了下去。 杨鹏下了一番命令,然后便散会了。耶律寒雨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金秀英金秀文姐妹俩立刻迎了上来,拜道:“娘娘!”两女说的是汉语,发音不是很正确,带着一种高丽人特有的韵味,特别娇媚。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朝客厅走去,姐妹俩跟随在后,姐姐金秀英道:“娘娘,刚才有卫士送来了好些新鲜的瓜果!”耶律特里坐了下来,妹妹金秀文赶紧下去准备茶水。耶律特里问道:“是哪里来的瓜果?”金秀英道:“听卫士说,城外的官营农场丰收了,因此管营特地挑选了其中最好的一些送来,咱们这也就分到了不少。”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这时金秀文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花茶进来了,放在耶律寒雨手边,然后退到一旁。耶律寒雨拿起茶碗,打开盖子,浓郁的茶香花香便和着蒸汽扑面而来,闻着那股香气,整个人都感到精神一振。 耶律寒雨抿了一口,把茶碗放下,突然想起耶律余睹来,便对金秀英道:“把刚刚送来的瓜果分出一半,命卫士带上,我要去看看我的那位叔叔。”金秀英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耶律余睹领着众人带着许多新鲜的时令瓜果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前,这就是一户比普通民居稍好一些的院落而已。 一名卫士上前敲了敲门,门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谁啊?”跟着大门吱呀一声响打开了,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骤然看见门口来了这许多人,吃了一惊,有些怯意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她说的是汉语,只是发音不太准确,就如同许多前辽贵族说汉语的腔调一样。 耶律寒雨微笑着问道:“余里衍,不认得我了吗?”那女子睁大眼睛看了耶律特里好一会儿,突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奔过来抓住耶律寒雨的手掌,兴奋地叫道:“媚儿姐姐!你是媚儿姐姐!!”原来这个年轻女子是耶律余睹的小女儿,耶律余里衍,当年寒雨还在的时候,与耶律寒雨感情非常好,虽非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耶律余里衍一直跟随在父亲耶律余睹的身旁,跟随他逃出中京,跟随他逃到西京,后来又和父亲一道投降了宋人,不久前,燕云攻陷大同府,她又同父亲一道被燕云军俘虏了,然后便离开了大同府来到了天京新城,在燕王府的安排下,一家人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耶律余里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耶律特里,眨着眼睛惊叹道:“媚儿姐姐,你好像更加漂亮了!你穿汉装的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耶律特里嫣然一笑。耶律余里衍拉着耶律特里便往里面走,边走边兴奋地道:“媚儿姐姐,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今天可要好好好说说话才行!” 耶律寒雨笑了笑,跟随着耶律余里衍走进了大门,众人提着瓜果蔬菜跟了进去。耶律寒雨看了看眼前的环境,虽然不大,却绿影重重掩映厅堂,后院隐隐可见楼阁,环境十分清幽安静。耶律寒雨问道:“这里还住得习惯吗?”耶律余里衍点了点头,“很好!比先前所有的地方都好!媚儿姐,这几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平静安稳过呢!”随即好奇地问道;“媚儿姐姐,我听说你现在是燕王的王妃了?”耶律寒雨娇颜微微一红,眼眸中流露出无限温柔的神情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 耶律余里衍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微微皱了皱眉头,“媚儿姐姐,你是真的喜欢他吗?”她还以为耶律寒雨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嫁给杨鹏的,因此有此一问。 耶律寒雨笑了笑,没好气地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要是不喜欢大哥,怎么会嫁给他?”随即流露出痴情的神情,“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能遇见大哥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耶律余里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媚儿姐姐,你过去是最看不起男人的,居然,居然……”耶律寒雨笑了笑,“好了,别说这些了。”转身指了指卫士们手中的那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说道:“这些是官营农场进贡的,我想到了你们,所以特地带一些来给你们尝尝。”耶律余里衍开心地笑了笑,“谢谢媚儿姐姐!”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居然跟我客气起来了!”耶律余里衍撒娇似的笑了笑,随即对刚刚从后面出来的一个小侍女道:“小花,把这些姐姐带到厨房那边去。”小侍女应了一声,有些胆怯又有些好奇地看了众人一眼,怯生生地道:“你们,你们跟我来吧!”说完便赶紧朝后院走去,众人跟了过去。 耶律余里衍领着耶律寒雨走进大厅。耶律寒雨看见大厅的陈设很简单,不过比之一般的百姓家里却要好得多了,窗明几净,十分整洁。“媚儿姐姐,坐啊!”耶律余里衍道。耶律寒雨便在左手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耶律余里衍则在旁边坐了下来,见没有茶水,便扬声叫道:“小花!”叫完了才想起小花领着众卫士去厨房了,不禁很不好意思地道:“媚儿姐姐,我这里仆役不够,一时都忙不过来了!” 耶律寒雨笑道:“我们之间就不用这样客套了!”耶律余里衍使劲点了点头,开心地笑了笑,“媚儿姐姐能来看我们,我真的好开心呢!我原本还以为媚儿姐姐已经看不上我们了!” 耶律寒雨歉意地道:“你们来了天京新城一段时间,我之所以现在才来看你们,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雁门关与契丹人鏖战,几天前才回来!”耶律余里衍惊讶地道:“媚儿姐姐不是燕王的妃子吗,怎么会去打仗呢?” 耶律寒雨笑道:“你姐姐既是燕王的妃子,也是燕王的大将,自然要领兵打仗咯!”耶律余里衍眨了眨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随即流露出十分羡慕的神情来,叹了口气,“哎,要是我也能像媚儿姐姐这样就好了!” 耶律寒雨调侃道:“你难道也想嫁给大哥吗?”耶律余里衍一愣,随即闹了个大红脸,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哎,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啊!” 耶律寒雨问道:“叔叔在家吗?”耶律余里衍点了点头,“都在家里。”随即站了起来,“媚儿姐姐,你等一下,我去叫他们。”说着便小跑着离去了,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耶律寒雨思忖起来:皇叔原本富贵无比,如今却住在这样一座小小的院子里,不知他会不会心中郁闷? 正沉思之时,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耶律寒雨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口一暗,几个人进来了,在前面兴冲冲领路的正是耶律余里衍,后面两个中年男女,男的面目慈祥,眉宇间隐隐有一丝威势,正是久违了的耶律余睹,女的面目慈祥,正是耶律余睹的发妻,耶律特里的叔母,萧氏。 双方相见,都不由有些激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耶律寒雨首先反应过来,躬身拜道:“侄女见过皇叔,叔母。” 萧氏赶紧上前来扶起耶律寒雨,“媚儿不必多礼,我们可不敢当你的大礼啊!你现在是燕王王妃,又是威震天下的燕云军中的大将,而我们两个现在不过就是小老百姓而已!”耶律寒雨禁不住流下了眼泪,“真是,真是委屈你们了!”萧氏摇了摇头,笑道:“媚儿这话就错了!咱们现在的日子可比过去好得多,虽然没有了当初的荣华富贵,可也衣食无忧啊,而且终于可以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耶律寒雨惊讶地看着萧氏。耶律余睹上前来,笑道:“你叔母说的对,咱们现在才算是真正安乐了!来到天京新城的这些天,我们一家子总算感觉到了生活的乐趣。你叔母喜欢上了刺绣,我呢,则迷上了钓鱼,没事的时候便在后院的池塘边钓鱼,哈哈,这可真是逍遥快活啊!”耶律余里衍连忙跳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喜欢上了烧菜,这些天家里的饭菜基本上都是我做的!”耶律余睹夫妇两个呵呵一笑。耶律特里见他们确实很开心的样子,原本积在心中的一些忧心便放下了。 耶律余睹突然叹了口气,“只是那几个小子却不安心现在的生活,时常给我们添堵!”耶律寒雨这才想起那几个堂兄弟来,问道:“怎么不见几位堂兄堂弟?” 耶律余睹流露出气恼之色,摇头道:“不去说他们,不去说他们,说到他们我就来气!”随即笑道:“我们说了半天话居然都还站着,来来来,坐下说话!”耶律寒雨准备坐回她刚才坐的位置,不想耶律余睹和萧氏却不让,一定要请她上座,耶律寒雨实在拗不过他们,只好到上首坐下,耶律余睹、萧氏和耶律余里衍这才在下边两侧坐了下来。 耶律余睹叹了口气,“媚儿,我要向你道歉!当初在中京的时候,我不该心生妄想,致使你的一番苦心功败垂成!你,你能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叔叔吗?” 耶律寒雨摇了摇头,“我早就不怪皇叔了!我当时不也在算计别人吗?在那种情况下,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咱们都不是自己了!” 耶律余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感慨道:“前尘往事,真好像梦境一般啊!”萧氏没好气地道:“那些陈年旧事还说它干什么?”耶律余睹呵呵一笑,点头道:“不错不错!不说了,不说了!”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关心地问道:“媚儿,燕王待你还好吗?”耶律特里脸泛红晕,美眸中荡漾着温柔的情怀,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好!” 耶律余睹和萧氏互望了一眼,萧氏道:“媚儿,你别怪我这个叔母多嘴,你现在虽然得到燕王宠爱,可也不能不为将来打算啊!……”耶律寒雨的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她不明白叔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氏解释道:“你现在青春美丽,燕王自然迷恋你!然而花无百日红,这份姿色迟早是会凋谢的,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呢?”耶律寒雨从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来,仿佛看见大哥不要自己了,去和别的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恩爱缠绵,而自己却孤零零地呆在冷宫之中。耶律特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皱眉喃喃道:“要是那样的话,我,我便自己了结了!” 耶律余睹一家三口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萧氏急忙道:“媚儿你可千万别想叉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尽快给燕王生一个孩子,最好生一个儿子!”耶律寒雨愣了愣,耶律余里衍忍不住噗哧一笑。耶律特里娇颜泛起红晕,心中不由的期待起来,她倒也不是想要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而是想要拥有一个和大哥的爱情结晶。目光不由得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很疑惑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心想是不是应该去找圣女想想办法。耶律寒雨心中所想的圣女,其实就是明教圣女方金芝,她也是精通医术的,造诣不在王老志之下。 耶律余睹关切地问道:“媚儿,燕王对于我们契丹人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来到天京新城的这段时间里,耶律余睹的日子过得十分安逸,唯独两件事情时常扰乱他的心情,一件便是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另一件便是燕王对于契丹人的态度,他身为前辽亲王,又当过几天辽国皇帝,自然十分关心契丹人将来的处境,以燕云如今气势,就算不能君临天下,也必然会雄霸北方,契丹人的前途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取决于陈枭的态度。 耶律寒雨笑道:“皇叔不必担心,大哥跟我谈过这些事情,他说:汉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吐蕃人、党项人,以及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所有民族,都是华夏人,对于他们,他不会有任何偏见,会一视同仁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二章,不平等条约, 耶律余睹一家听了这话,都感到难以置信,因为‘一视同仁’这四个字,说起来无比简单然而要做到却十分不易,不管是宋国、辽国、西夏、吐蕃、大理,谁也没有做到一视同仁,宋国中,汉人的地位无疑最高,辽国中,契丹人高高在上,吐蕃国中,吐蕃人享有特权,西夏国内,自然是以党项人为尊,大理算是做得最好的,可是也还是有高低上下之分,汉人和摆夷人其实就是享有特权的群体。 耶律寒雨看出了耶律余睹的心思,笑道:“大哥不仅是这么说的,还是这么做的!皇叔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我们契丹人在燕云军政两方面都有出任要职,我就不用说了,像萧咄里、萧峰、萧特烈等不都是契丹人吗,他们都得到了大哥的重用!” 萧氏笑道:“只怕那是燕王看着媚儿的面子!” 耶律寒雨娇颜一红,“不是这样的!大哥确实都对他们一视同仁!有件事情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在燕云的官学里,有一个课程,就是教授咱们祖先的,不管是汉人、契丹人、女真人、党项人还是吐蕃人,等等,祖先都是三皇五帝,只因为之后因为生活的问题迁徙到了不同的地方,于是便形成汉人、契丹人、女真人的区别,说到底,咱们都是同宗同种的,咱们有同一种根,流的是同样的血脉!这种观念,如今在军中和政府中间已经根深蒂固了,在民间也正在渐渐铺展开!皇叔,你们在天京新城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想必也能感受到汉人的友善,他们并没有因为我们是契丹人而有什么偏见!” 耶律余睹思忖着点了点头,“我倒没注意这一点,经你这么一提醒,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这样的!大家都很友善,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态度!”耶律余里衍道:“这里的人都很好的!上一次我去街上买菜,那个大妈说我小小年纪却抛头露面,太可怜了,多给了我好些菜呢!” 耶律寒雨笑道:“恐怕是那大妈有一个儿子,想要找你做她的媳妇吧!”耶律余睹夫妇大笑起来,耶律余里衍闹了个大红脸,皱起鼻子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做她的媳妇呢?我的男人就算比不上媚儿姐姐的男人,也要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才行!” 耶律特里恍然大悟,“原来我们的余里衍喜欢英雄啊!这好办,燕云军中,悍将如云,杨德政、占金国、樊龙等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而且都年轻英俊还未婚配!若是余里衍有意,姐姐便去给你说媒!” 耶律余里衍早就听说过杨德政等人的名头,仰慕已久,这时突然听到耶律寒雨提出要去向他们提亲,不由的又是紧张又是欢喜,一颗芳心砰砰直跳。扭扭妮妮地道:“这也太羞人了!”耶律寒雨笑道:“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吧!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便去给别人做媒了!” 耶律余里衍大急,“不要!我又没说不愿意!”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你没说不愿意,那么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耶律余里衍气恼地道:“当然愿意咯!”随即感觉自己这样说话真是太不知羞耻了,脸直红过了耳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心里怨死了媚儿姐姐。耶律余睹和萧氏相视一笑。 耶律寒雨抿嘴一笑,问道:“那么,你最中意的是谁?”耶律余里衍红着娇颜忸怩道:“那天,那天我看见占金国将军从街上走过,真是英武不凡呢……”不由的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眼眸中流露出了痴痴的神情来。 耶律寒雨问道:“你喜欢他?”耶律余里衍羞涩地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故意逗她,装作一副为难的神情来,耶律余里衍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十分紧张地问道:“是,是不是,他,他,他有,有人了?” 耶律寒雨见她这么紧张,便不再捉弄她了,笑道:“放心吧,他还没有人,我去给你好好说一说!”耶律余里衍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即羞涩和憧憬起来,坐在那里发呆。耶律余睹和萧氏相视一笑,均想:那占金国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燕云著名悍将,跟随燕王南征北战,死在他手中的悍将不计其数,又身为玄甲军大将,是燕王的亲信,余里衍要是能嫁给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杂沓的脚步声和几个男子咋咋呼呼说话的声音。耶律特里问道:“是几位堂兄弟来了吧?”耶律余睹皱眉点了点头。 门口一暗,几个牛高马大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兴冲冲本了进来,正是耶律寒雨的那几位堂兄堂弟,老大耶律奉召,老二耶律奉仁,老三耶律奉孝,老四耶律奉勇。那几人一看见坐在上首的耶律寒雨,脸上大喜,一起跪了下去,大礼叩拜:“拜见王妃娘娘!” 耶律寒雨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利,快快起来吧!”几人十分高兴,纷纷站了起来。大哥耶律奉召兴冲冲地道:“娘娘,咱们可都是你的堂兄堂弟啊,你可不能不照顾我们啊!”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附和。耶律余睹大为恼火,喝道:“你们要是有本事,便自己去考取功名,尽想这些歪门邪道做什么?” 几兄弟老大不悦,老二耶律奉仁道:“我们又不是没本事,只是有堂姐这条捷径,何必去自找苦吃呢!”随即哈着脸对耶律寒雨道:“堂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耶律寒雨笑道:“你们是我的亲人,若生活上有困难,我一定是会帮忙的!至于功名,不是我这个堂姐拿架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哥立下严令,任何人想要上位,都必须凭自己的本事,地方上,要经过考核,试用,最后才可能得到提拔,军队中,只有军功和每年的比武大会才是获得升迁的渠道,除了上述说到的这些,任何渠道都是不可能的!” 老四耶律奉勇道:“堂姐是堂姐夫的宠妃,又是手握大权的大总管,只要堂姐愿意帮忙,堂姐夫怎么可能不听堂姐的?”其他几兄弟纷纷附和,都央求耶律寒雨帮忙。 耶律寒雨实在架不住这些亲戚的央求,沉吟道:“那,我便去向大哥说一说。”四兄弟大喜,赶紧跪了下来,叩头道;“多谢堂姐!”连老大也叫堂姐了,呵呵。耶律余睹只感到丢人现眼,一个劲地叹气摇头。 视线转到王府大厅,杨鹏在把辽国使者韩德让晾了几天之后,总算是接见他了。韩德让心力交瘁,见到杨鹏,连忙躬身拜道:“大辽国使者韩德让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道:“贵使不必多礼!”韩德让直起腰来,看了一眼杨鹏,躬身道:“本使此来,是代表我国太皇太后与燕王洽谈和平事宜的!”韩德让原本的计划中,会卖一下关子拿一下翘,然而被晾了几天之后,心中惶急,哪里还敢卖关子啊,一见到杨鹏,便迫不及待地道明了来意。 杨鹏不置可否,说道:“你们既然来求和,那么就要有所诚意,总不能全凭嘴巴皮子这么一番吧!”韩德让道:“我们愿意将大同府,应州、蔚州、朔州割让给燕云,并承诺永不侵犯!”杨鹏冷笑道:“这也太便宜了吧!” 韩德让心里咯噔了一下,躬身问道:“不知燕王的意思?”杨鹏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韩德让跟了上去,朝地图上一看,绘制的竟然是整个西京道的地图。韩德让不由的担心起来,担心杨鹏狮子大开口要整个西京道,那可是己方无法接受的! 杨鹏指了指大同府上面的德州、丰州,又指了指大同府西边的云内州、黑山、东胜州,扭头对韩德让改道:“这五州必须也割给我们燕云!” 韩德让松了口气,暗道:‘这五州,除了黑山和云内州之外,都已经倒向了你们燕云了,而黑山、云内州孤悬在外,难以防守,本来也就打算割让给你们了。’一念至此,感到对方提出的条件远没有自己预想的苛刻,心里不由得疑窦丛丛。 杨鹏看着沉吟中的韩德让,笑问道:“怎么?舍不得?”韩德让抬起头来,躬身问道:“燕王的条件仅仅只是这些吗?”杨鹏调侃似的笑问道:“你这话是嫌多了还是嫌少了?”韩德让支支吾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杨鹏拍了拍韩德让的肩膀,“你不用想得太多!答应这个条件,我便跟你签和平条约!”韩德让感觉事到如今,自己也没得别的选择了,点头道:“好!我同意!” 杨鹏笑了笑,“很好!既然没有异议了,我们便签约吧!”张翔将准备好的协议放在书案上。杨鹏领着韩德让来到书案前,指了指协议文本,“看看吧,若没有问题,我们就此签约!” 韩德让朝杨鹏鞠了鞠躬,走过去,拿起文本仔细看了起来。杨鹏则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张翔来到杨鹏旁边,两人闲聊起来,都显得很轻松的样子。 韩德让看完了文本,将文本放了回去。正准备去向杨鹏回复时,不经意间看见了放在书案上的一本公文,只见封皮上写着《对倭人做战指南》几个大字,不由的心头一动。不敢多看,来到杨鹏的面前,躬身拜了拜,说道:“合约条款我都看了,没有问题!” 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后面,在文本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又盖上了燕王的印信。拿起文本,递给韩德让,韩德让伸出双手,躬身接了过去。杨鹏坐到椅子上,微笑道:“韩大人难得来一趟,不如多住几天吧。”韩德让道:“多谢燕王美意,不过下官得赶回去复命!”杨鹏点了点头。 韩德让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请问燕王,是否有对倭人的做战计划?” 杨鹏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韩德让指了指书桌上的那本公文,“下官刚才不小心看到了那个!”杨鹏看了一眼那本公文,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我是有对倭人的做战计划!”韩德让连忙道:“或许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合作。”杨鹏沉默片刻,抬头看向韩德让,韩德让回视着杨鹏,眼中全是真诚之色。杨鹏点了点头,“你们太皇太后是高丽人,如今高丽在倭人的威胁下岌岌可危,想必太皇太后是想对倭人用兵了!”韩德让道:“正是如此,我们和倭人这一战迟早都会爆发!我看燕王似乎很不喜欢倭人,我们两家或许可以联合起来!” 杨鹏笑道:“此事你恐怕也做不了主,还是去请示你们的太皇太后吧!如果她愿意同我们联合对付倭人,我这里自然没有问题!”韩德让躬身道:“下官一定将燕王的话带到!下官急着赶回过去,这便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对张翔道:“替我送一送韩大人!”张翔应了一声,将韩德让送出了大厅。杨鹏低着头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张翔回来了,拜道:“韩德让已经走了。” 杨鹏抬起头来,“时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去吧。”张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杨鹏起身离开了大厅,在后院的回廊中漫步起来,此时云淡天高微风习习,金黄的树叶沙沙地飘落,满眼都是深秋的景象。突然,杨鹏愣住了,他看见一个人站在前方枫树之下,她秀发如瀑,身着束腰白纱长裙,体态婀娜动人,在漫天落红的枫叶之中,飘飘嗨仙,仿若天界的仙子降临人间。 就在这时,她转过头来,看见了杨鹏,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动人的微笑,刹那间,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唯独留下那一抹美艳绝伦的笑容,所谓倾国倾城,只怕也不过如此吧。 杨鹏回过神来,快步走了上去。女子迎了上来,盈盈一拜:“臣妾拜见燕王!”杨鹏双手把她扶了起来,笑道:“这个自称好,听得我这颗心怦怦直跳!”女子嫣然一笑,“既然大哥喜欢,那小妹以后便都这么自称了!”杨鹏呵呵一笑,握着女子的纤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偶尔这样还好,天天这样就太生分了!”女子皱了皱好看的琼鼻,撒娇似的嗔道:“大哥你可真难伺候呢!” 杨鹏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女子那已经很有规模的小腹,柔声道:“你现在有身子了,大哥可不敢让你伺候,还是大哥伺候你吧!”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一脸憧憬地道:“也不知道会是个男孩呢,还是个女孩?”杨鹏笑道:“男孩女孩都好!要是依着我的意思的话,女孩更好一些!”女子抿嘴一笑,“女孩儿可是没办法继承你的衣钵的,而且将来还要嫁人,嫁人了就是别人的人了!” “谁说的,嫁人了那也是我的孩子!”女子听到这话,十分开心,情不自禁地把娇躯靠进杨鹏的怀中。杨鹏软玉温香饱了满怀,心中充满了温柔,轻轻地搂着女子的纤腰,说着现代社会的情话,女子芳心荡漾,情思如潮,都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站在纷飞的落叶下,只觉得天地间好像就只剩下她和大哥了似的。 “哎!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们也在这里该有多好啊!”原来这个娟秀脱俗清丽若仙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柴永惠。 杨鹏笑道:“大哥在朝中做官,肯定过得很好!”柴永惠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我们俩兄妹什么时候能够团聚?”杨鹏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远方,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吐蕃都城,逻些,背靠雪山,俯视苍翠平原,规模不大的皇宫在雪山蓝天的映照之下真仿佛天上宫阙一般。皇宫大殿中,燕云使者傲立在大厅中间,朝高坐上首的吐蕃皇帝昂然道:“燕云使者范勇见过吐蕃皇帝陛下!”一个身材魁伟相貌凶悍的大将瞪眼喝道:“大胆,见到我国皇帝陛下竟敢不跪!” 范勇瞥了一眼那个吐蕃大将,傲然道:“强国之使不拜弱国之君!” 吐蕃君臣大哗,现场一片喧嚣,人人都有怒容。范勇却是傲然不惧,瞪视着高踞上首的吐蕃皇帝,大声道:“如果你们不服气,可以再和我们燕云一决高下!!”嘈杂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乎变得落针可闻。许多人冲动得真想就和燕云一较雌雄,可是理智却告诉自己绝不可以冲动,燕云在辽国和西夏的全力猛攻之下不仅安然无恙,还重挫两国大军,并且攻占了大同等十个州府,兵锋之强,实在令人心惊!如今辽人和西夏均已经气馁,自己若是冲动,便是一家对付燕云的局面,辽人那么强悍,又有西夏相助,都只落得个大败亏输的下场,自己如何对付得了燕云?结果可想而知,肯定会比辽国惨得多! 范勇见吐蕃君臣尽皆气沮,哼了一声,傲然道:“废话少说,本使此来便是要吐蕃退兵的!否则我燕云大军便会毫不犹豫地杀入吐蕃,那时再想挽回就难了!” 众贵族大臣小声议论起来。先前喝骂范勇的那个大将气愤地道:“别以为我们吐蕃怕你们燕云!真要大打出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范勇冷冷一笑,看向坐在上首的吐蕃皇帝,冷着脸问道;“这也是吐蕃皇帝的意思吗?吐蕃是要决意与我燕云开战了?”吐蕃皇帝心头一凛,要他单独面对燕云,他可真没这个底气,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贵使不必动怒!我们吐蕃,自然是愿意与燕云和平共处的!我们吐蕃已经为此表现了诚意!” 范勇语气缓和下来,“不错,吐蕃的诚意我们自然明白。可是如今在这个关节点上,吐蕃如何选择却直接影响双方未来的关系,还请陛下慎重!” 丞相赞巴拉皱眉道:“那大理占了我们的大雪山,我们要夺回大雪山,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燕王要我们停止进攻,这也太没道理了!”赞巴拉希望在理字上驳倒燕云方面。 范勇冷笑道:“说起这件事情,还不是你们咎由自取!你们若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来打我们燕云的主意,何至于大雪山被大理人夺了去!”目光看向皇帝,大声道:“大雪山被大理人夺去,是你们吐蕃意图入侵我们燕云之事,因此我们燕云承认大理的举动!大雪山归大理所有!吐蕃军必须撤退,否则我燕云大军必定发起进攻!” 那大将怒声喝道:“你在威胁我们!”范勇瞥了他一眼,“就是威胁你们!”目光转到吐蕃皇帝的脸上,“燕王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不想与你们为难,可若你们吐蕃人实在不知好歹的话,就别我们燕云不讲情面了!言尽于此,如何抉择是你们吐蕃的事情!”语落,朝皇帝拱了拱手,便转身走了。吐蕃君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帝问道:“此事,此事该怎么办啊?” 那大将冲动地叫道:“怕他们个屁,要打就打!”这位相貌凶悍的大将,名叫松赫,是吐蕃的平西大将军,也是吐蕃的所谓第一勇士,一身勇力十分惊人,在与西边各国的战争中屡立奇功,威名赫赫,是西边各国能让小儿止哭的可怕人物。 丞相赞巴拉皱眉道:“这话说的容易,可燕云军若真的大举入侵,我们能抵挡得住吗?先前咱们三十余万精锐杀入秦凤路,起先还算顺利,可是很快便被燕云军反攻了回来,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那契丹人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灭汉平宋,何等不可一世,那耶侓虎城更是号称大辽第一勇士的人物,可是八十余万大军,又有西夏三十万精锐配合,结果依旧惨败在燕云手中,连大同都丢了!我们一家如何能与燕云抗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三章,西夏使者 松赫没好气地道:“你的意思难道是答应燕云的无理要求?”赞巴拉拿不定主意,看向皇帝。皇帝也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此刻他的心里真是比乱麻还要乱,既害怕燕云真的大举进攻,又不甘心放弃收复大雪山,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帝看向赞巴拉,问道:“如果燕云真的大举入侵,我们抵挡得住吗?” 赞巴拉想了想,皱眉道:“如果燕云方面仅仅只动用秦凤路的那两个军团,我们应当能够抵挡住。可若燕云调来直属军团精锐,甚至燕王亲自出马,只怕……”赞巴拉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了,不过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松赫对皇帝道:“陛下,不如把我的征西军都调回来吧!”所谓‘征西军’是吐蕃屯驻在西方边境用于防备和开疆拓土的一支军队,规模有十万人。吐蕃的所有军队大概有八十万之众,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大部,之前入侵燕云全军覆没的三十万,是征东军全部和征北军一部,也就是说,经过那一战之后,吐蕃的征东军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而征北军也遭受了重创;如今中部的皇室御林军和征南军共计三十余万正在全力攻打大雪山,若要抵御燕云进攻,凭借征北军显然是不够的,必须得将征西军调回来。 赞巴拉道:“如此也不见得抵挡得住,须知征西军加上征北军也不过二十来万人马,可是之前护国大王却是八十万契丹军,护国大王尚且大败,何况我们!” 松赫怒声道:“丞相为何总是替燕云说话,实在让人不痛快!”松赫连忙道:“我并非是为燕云说话,只是实事求是罢了!国家大事总不能跟人赌气吧!大将军豪气万丈,可是想过没有,一旦我们的军队在东北方向抵挡不住燕云的进攻,后果将如何?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啊!”松赫皱起眉头,没有说话,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也能够想象得到,一旦东北防御失败,后果将是怎样的,只是在脑子里想来便不由得手心冒汗。众大臣和贵族交头接耳,现场一片嗡嗡声。 皇帝看向一个年长的贵族,问道:“哈密长老,你们贵族的看法是怎样的?” 哈密长老首先朝皇帝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我们认为,实在不该冒这个险!”松赫听到这话,吃了一惊,却不敢打断了这位贵族长老的话,只听他继续道:“燕云是最可怕的虎狼,连虎狼之邦的大辽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怎么能冒冒失失地与他们交战!哎,也是我们自己的失误,如果不是我们鬼迷心窍想要去占燕云的便宜,哪里会有这些事情啊!”皇帝感到有些难堪,说道:“哈密长老,你还是说眼前的事情吧!” 哈密长老顿了顿,“我们都认为,若是一意孤行的话,燕云势必大举来犯。那种情况之下,我军即便倾尽全力应对,只怕也难以对付,何况我们的主力还在攻打南边的大雪山!一旦与燕云开战,势必败多胜少!因此我们都认为,只能答应燕云的要求,放弃大雪山!”众贵族纷纷点头附和。 松赫忍不住道:“这岂不是奇耻大辱?”哈密看了一眼松赫,“国家大事,怎可意气用事!你要知道,这脑袋一热的结果便有可能给我们吐蕃带来灭顶之灾!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只有咱们吐蕃的安危福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松赫眼角跳了跳,忍不住问道:“那为何长老先前又同意对燕云用兵?”哈密一张干枯的脸孔涨得通红,气恼地道:“今时不同往日,怎能混为一谈!”松赫心中不以为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皇帝垂着头,紧皱着眉头,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决定要放弃大雪山了,可是这个决定还是不容易下啊,放弃大雪山,在他感觉中就好像是要从他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来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大臣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他的身上,整个大殿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那个大臣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喘气声。赞巴拉皱眉道:“是驿站大臣,难道出了什么急事?” 只见那个驿站大臣奔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下,急声道:“陛下,边,边境急报,燕云军,燕云军……”众人登时紧张起来,皇帝急声问道:“燕云军入侵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驿站大臣连忙摇了摇头,使劲咽了口口水,随即道:“根据我们的细作传回来的消息,秦凤路的燕云军正在集结,另外,有传言说,燕云直属军团正在往秦凤路调动,具体兵力不详!!”所有人都慌了,皇帝急忙道:“快,快把燕云使者请来!我,我答应他们的要求!!”…… 在吐蕃的东南方有一道绵延不绝高耸入云的山脉,山巅之上终年积雪,远远望去,好似无数琼楼玉宇一般,这便是有名的大雪山;在大雪山中段有一处千余米宽阔的缺口,在山腰之上,地势较为平坦,是穿越大雪山的必经之路,那缺口中有一座巨大的军营和许多石头垒起的城堡,那便是大雪山中至关重要的雪山要塞;雪山要塞原本握在吐蕃手中,如今却在大理的掌握之中,在雪山要塞的北面的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尸体以及各种攻城器械的残骸,而在山脚下,十几里联营,那是吐蕃大军的营地。 大将军段至纯站在一座哨塔上,看着士兵们用石块堵塞之前的恶战中被吐蕃军冲开的一处缺口。目光移开,落到山下的吐蕃军营上,不由的紧皱起眉头,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深吸了一口气,暗道:若是最终守不住,我也只能把这条命撂在这里了!! 正沉思见,只见山下的吐蕃军营中有动静,许多吐蕃军队正在调动。段至纯心头一凛,厉声喝道:“吐蕃人要上来了!准备战斗!!”大理军将士吓了一跳,纷纷行动起来,做好迎战准备,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连日来的恶战几乎已经耗尽了大理军将士的斗志。 段至纯站在哨塔上盯着山下的吐蕃营地。不久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吐蕃大军不像是要来攻山的样子,他们收拾粮草辎重,拆除帐篷,似乎,似乎是要撤军的模样。段至纯等大感惊奇,一名部将不解地道:“吐蕃人在玩什么花样?难道不打了吗?”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又过了半个时辰,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吐蕃大军确实是在撤军,一些部队已经踏上了归途。大理将士们欣喜不已,却也感到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只见一骑快马从北边山坡下奔上来,是一个吐蕃军官。只见那吐蕃军官奔到营寨前,勒住马,扬声喊道:“里面的大理人听着!我军因为燕云使者请求,因此罢兵,可不是怕了你们大理人!你们大理人好自为之,否则就让你们好看!”说完,便调转马头,飞驰去了。 段至纯兴奋地道:“原来是燕云出手了!难怪吐蕃人匆匆忙忙地撤军了,他们是害怕燕云,真是多亏了他们啊!” 大理都城内得知吐蕃迫于燕云的压力撤军的消息,举城欢腾,多日来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无数百姓聚集到皇宫前,高呼皇帝万岁,高呼燕云万岁。 皇宫大殿中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高坐上首的大理皇帝是一个面目慈祥肤色白皙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人。只见皇帝高兴地道:“多亏燕云喝退了吐蕃,咱们大理才能够化险为夷啊!”众臣纷纷称是,都说燕云如何如何的威武,如何如何的了不起。先前出使天京新城的段至兴抱拳道:“陛下,我们得派使者去感谢燕王才是!”皇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先前过于匆忙,礼物实在不成敬意,这一次定要好好备下厚礼向燕云道谢!”段至兴拜道:“陛下英明!”随即建议道:“陛下的琼花公主正好到了婚配的年纪,不如就向燕王提亲吧!” 众大臣纷纷附和,一个年老的大臣十分欣喜地道:“若是能和燕云结成姻亲,那可就再好也没有了!那时,咱们大理还怕谁!”皇帝思忖着点了点头,“此事虽好,不过也要琼花同意才行!”刚才说话的那个老臣兴冲冲地道:“燕王英雄盖世,燕云雄踞北方,天下哪里还有比燕王更好的男人啊,琼花公主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众大臣纷纷附和。皇帝面露微笑,却并未说什么。…… 天京新城,在漫天落叶中,一辆马车在许多人的护卫下驶入了天京新城城门。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精致美丽却又忧心忡忡的娇颜来,居然是西夏公主李清霞。她怎么到天京新城来了?原来,西夏皇帝惧怕燕云兵锋,急切地想要与燕云议和,于是便令李清霞为使者出使天京新城,与杨鹏议和。 李清霞眼见天京新城街上车水马龙,两侧店铺人头攒动,处处都是繁盛热闹的景象,西夏的都城兴庆府与之相比,简直就像是丑妇比之于绝色,乞丐比之于富豪,真是寒碜的不得了,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李清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更加担忧了。 这一路前来天京新城,每到一处都看见欣欣向荣的景象,到处都是绵延的农田和劳作的农夫,到处都是正在扩建的城镇,官府官员兢兢业业,百姓人人喜笑颜开;商业繁荣,手工作坊林立,官道上川流不息的是往来各地的商队和多不胜数的各种物资。这一切只反映了一个事情,燕云的强盛,而且还在不断的变强。 在来到燕云之前,李清霞只是感觉燕云军的战力可怕,然而来到燕云,走过了那么多地方之后,她突然发现,燕云何止是军队可怕,那隐藏在民间的巨大能量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如果整个民间的力量被完全动员起来,天下谁能与他们相抗?! 李清霞此刻已经不再敢想如何去消灭燕云了,而是在考虑如何抵抗燕云的扩张,这是一头正在迅速长成的可怕猛兽。 正思忖间,在前面领路的燕云骑兵队长停下来道:“到了。”李清霞收回思绪,只见马车来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院落大门前,大门上挂着‘燕云客馆’的匾额,门口守着几个卫兵。 那个燕云骑兵队长调转马头,来到李清霞的马车旁,勒住马,抱拳道:“请贵使在此暂住,燕王会召见你们的。”李清霞点了点头,“多谢。”骑兵队长笑了笑,指了指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一个官员,“这位是负责招待贵使的馆臣,贵使如果有什么须要,可以向他提出来,如果我方能够办到,一定会满足贵使的要求!”说完,便朝手下骑兵一招手,随即一路护送李清霞一行人来到天京新城的这几十个骑兵便离去了。 馆臣来到马车旁,躬身抱拳道:“欢迎贵使来到天京新城!”很礼貌的模样,不过眉宇间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丝高傲的态度。如今燕云的官民百姓都是如此,在外人面前总会自然而然地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和自信。 李清霞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馆臣请道:“贵使请随我来。”随即便当先领路走进了大门,李清霞一行人几十个人立刻跟了进去。穿过了几道拱门,又走过了几条回廊,好一阵子之后,馆臣将众人领进一座院落,说道:“贵使,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李清霞看了看眼前的环境,一座小池塘,周围树木成荫,北边座落着一座小巧精致的木楼,东西两侧则是两座两层的并且整齐排列着两排门窗的木楼,那小巧精致的木楼显然是给使者住的,另外两座木楼显然是给使者的随从们居住的,有两座,如果随从中有男有女的话,正好可以分开来。 李清霞问馆臣道:“不知燕王什么时候接见我?”馆臣抱拳道:“张翔大人已经将贵使来到之事报上去了,不过何时接见贵使,得要看燕王的安排,我们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李清霞心里有些懊恼,可是如今的形势是燕云强盛,西夏弱小,她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没有脾气,说道:“多谢你的招待,我现在想休息了,你下去吧!”馆臣道:“贵使请便,若贵使有什么需要的话,只管吩咐门口的卫士,卫士会通知我的,我会尽力为贵使办到。”李清霞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听说天京大酒店是天京新城最有名的酒楼,不知在什么地方?”馆臣道:“就在皇宫的西边,很好认的,那边最高大辉煌的楼宇便是天京大酒店了!” 李清霞点了点头,又问道:“燕王现在住在皇宫里吧?”馆臣摇了摇头,“没有,皇宫空着的,燕王住在皇宫附近的燕王府里,就是之前的官厅府邸。”李清霞心中一动,微笑着对馆臣道:“多谢告知。”馆臣朝李清霞一颔首,退了下去。众人在院子里安顿了下来,李清霞召集几个亲信在小木楼的客厅中议事。 李清霞皱眉道:“燕云比我想象的要强盛得多!无论哪方面都远远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想!”众亲信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公主,属下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说话的这位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国字脸,皮肤黝黑,短头发,眉头深锁,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他名叫李文昌,是李清霞身边最重要的三个亲信之一,另外两个,那个魁梧凶猛的汉子叫高峰,是李清霞的护卫队长,那个高高瘦瘦有些病态的书生模样的家伙,名叫李诩,也是李清霞的幕僚。 李清霞看了一眼李文昌,“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李文昌应了一声,皱眉道:“公主,属下觉得我们大夏与燕云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没来到燕云还不觉得,来到了燕云便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差距!我们,我们根本不可能是燕云的对手,想要覆灭燕云根本无从谈起!” 高峰瞪眼喝道:“老李,你这是长别人的志气,灭咱自己的威风!”李文昌叹了口气,“你当我想灭自己的威风吗?可是看了燕云的情况之后,就是嘴巴不说,我自己的威风也早已经灭掉了!” 高峰大声道:“富裕有个屁用!之前的宋朝还不富裕吗,还不是被咱们打得像孙子一样!” 李文昌神色古怪地问道:“那么我们与燕云的几场战争,谁被打得像孙子呢?”高枫登时语塞。李文昌皱眉道:“燕云不仅富裕,而且还将资源都用在了军事力量上,和宋朝不同,他完全摒弃了儒家那一套仁义理念,整个燕云就像是一头在疯狂成长的凶兽!宋朝再富裕,也不过是一头越来越肥硕的肥猪而已,可是燕云却将它的资源都转化成了战斗力,越富裕就越强大,如同一头迅速壮大的老虎!因此宋朝富裕,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更加诱人的猎物罢了,可是燕云越富裕,就是一头更加雄壮凶残贪婪的巨虎!这其中的差别大了去了!” 李清霞道:“文昌说得对!燕云就是一头巨大贪婪而又凶残的猛虎!”高峰十分不服气,“难道就没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咱们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 李清霞皱眉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李诩,“李诩,你说说看!”李诩看了一眼李清霞,笑道:“公主其实已经想到了,何必问属下?”高峰没好气地道:“公主要你说你就说,卖什么关子!” 李诩呵呵一笑,“我可不敢卖关子!”顿了顿,看了一眼高峰,笑道:“我就把公主的想法告诉你吧。公主的想法其实就是,刺杀杨鹏。”高峰和李文昌都是一惊。李诩继续道:“燕云是杨鹏一手建立起来的,所有的事情,包括摒弃儒家思想在内,都是建立在他的无上威望之上!只要杀死了杨鹏,一切都会改变,起码儒家思想会卷土重来,如此一来,燕云便会失去如今这种锐气逼人的进取精神,重新变成那种温文尔雅的做派!这便是我们所希望的!” 高峰笑着点头道:“变成宋朝那样的,那是最好不过!”众人笑了笑,李诩继续道:“另一方面,杨鹏手下猛将如云,耶律寒雨、韩冰这两位王妃又都手握重权,杨鹏活着自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可一旦杨鹏突然暴毙,那么他手下这些掌握大权的王妃和大将,必然会心生异心,而相互倾轧争斗,甚至爆发内战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更好了!” 高峰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李诩,“你说的很有道理!可问题是如何杀死杨鹏呢?那个家伙太厉害了,我看没人杀得了他!” 李清霞皱眉道:“这便是问题所在!要刺杀杨鹏谈何容易啊!”沉默片刻,抬起头来,“不说这件事了,这件事暂时是没法进行的!”看了一眼李文昌,“文昌,留在客馆里等候消息。”李文昌应了一声。李清霞又对高峰和李诩道:“你们两个跟我去天京大酒店!”高峰大喜,“好啊!早就听说天京大酒店的佳肴是天下最好的美味,我早就想了!”李诩没好气地道:“咱们可不是去吃饭的!” 高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去酒楼不吃饭?”李诩笑道:“跟你说不清楚,跟着去就是了!”高峰一把抓住李诩的胳膊,瞪眼道:“你看不起我?”李诩无奈地道:“哪有啊?”……。李清霞懒得理会纠缠不清的两人,走了出去。李诩乘机道:“公主都走了,别废话了,我们赶紧跟上去吧!”说着便逃也似的跑掉了,高峰连忙追了上去,边跑边喊道:“你得把话说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 此时在燕王府的书房里,杨鹏听了张翔的报告,沉吟道:“西夏公主李清霞?没想到西夏竟然派她做使者!”张翔道:“这位公主十分精明,也不知道会不会玩什么花样?”杨鹏呵呵一笑,“我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四章,格外开恩, 深秋的夜晚,明月如盘,清爽的秋风拂动着柳叶树梢,空气中充满了秋天特有的丰收气味,远处的大街上依旧灯火通明,热闹喧嚣,天京新城的百姓们正在享受着绮丽的夜生活,而在杨鹏的卧室里,则是说不尽的缠绵风情。 云歇雨收,耶律寒雨疲惫地趴在杨鹏的胸膛上,纤纤玉指在杨鹏的皮肤上轻轻地画着圆圈。杨鹏搂着耶律寒雨的柔腰,调侃似的笑道:“媚儿,你今天怎么那么,那么……”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把脸贴在杨鹏的胸膛上,幽幽地道:“今天我看见永惠小姐的样子,心里羡慕得很!”杨鹏恍然大悟,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抬起头来,嗔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同永惠小姐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用心?否则,怎么永惠小姐那么老早就怀孕了,我却迟迟没有动静?” “冤枉啊!其实,我同你在一起的时候更卖力一些呢!” 耶律寒雨笑了,“真的吗?”“那当然咯!”随即搂住耶律寒雨纤腰的手臂猛地一紧,耶律寒雨娇呼了一声,感受到爱郎那火热的温度,刚刚消退下去的情火又止不住地涌了上来,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红唇中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杨鹏见此情景,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要有进一步的动作。 耶律寒雨却赶忙推开杨鹏,红着娇颜没好气地道:“人家的身子还是酸的呢,你又要来折腾人家!”杨鹏苦笑了一下,吻了一下耶律寒雨的红唇,苦恼地道:“这可真是折磨人啊!看得见,摸不到,却又不许吃!”耶律寒雨噗哧一笑,趴回杨鹏的胸膛,纤纤玉指继续在杨鹏陈枭的肌肤上画起圈来,沙哑着嗓音柔媚地道:“你真是个喂不饱的馋鬼!咱们姐妹任谁只怕都喂不饱你!”杨鹏心头一荡。 耶律寒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抬起头来,“对了,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杨鹏看向耶律寒雨,等她说下去。耶律寒雨笑了笑,“大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余里衍吗?”杨鹏点了点头,“记的,耶律余睹的女儿,你的闺中密友。” 耶律寒雨道:“余里衍也长大了,春心也动了,她看上了一个男人,求我替她说媒。”杨鹏呵呵一笑,“她能看上的男子只怕不是一般人吧?”耶律寒雨笑道:“不久前,她在街上看见了占金国将军,从那以后开始便心心念念,再也忘不了他了!”杨鹏恍然大悟,“呵呵,是金国啊!她还真是有眼光呢!金国这样的男子汉天下间也数不出几个人来,而且还年轻英俊!” 耶律寒雨抿嘴一笑,“杨将军是了不起的英雄,不过比起大哥来却还是差了一大截!” 杨鹏大爽,呵呵一笑。耶律寒雨道:“大哥,这向金国将军说媒的事还得你去。”杨鹏笑道:“行,这是好事,我也希望占金国能够尽早成家,明天我就去跟他说。” 耶律寒雨喜道:“我就知道大哥会十分赞成这件事情!”杨鹏呵呵一笑。耶律寒雨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脸上流露出犹豫之色。杨鹏见状,笑问道:“怎么了?怎么犹犹豫豫的样子?难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大哥说吗?” 耶律寒雨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杨鹏,“大哥,这件事我不该说的,可是,可是实在禁不住他们的央求,所以,所以……”杨鹏伸出手指,轻轻地拂了一下她那光洁幼滑的面颊,柔声道:“跟大哥之间,什么话都可以说!”耶律寒雨原本忐忑的心不由的放下了,点了点头,皱眉道:“我也是昏头了,居然答应我那几个堂兄弟来向大哥要官!……” 杨鹏哑然失笑,“就这件事啊?”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人家都为难死了,你还笑!”杨鹏摸了摸鼻子,笑道:“谁叫你是燕王王妃呢!亲戚们来走你这条门路,也是人之常情啊!” 耶律寒雨叹了口气,“我知道咱们燕云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可以享受特权,除非他有军功!这件事就这样吧,我就去对他们说,我没本事把他们安排进军政部门,叫他们自己去想办法!” 杨鹏感动地看着耶律寒雨,感慨道:“哎,媚儿你能这样做,大哥真是感谢你!”耶律寒雨皱了皱好看的琼鼻,“你要是真的感谢人家的话,就尽快让人家怀上孩子!”杨鹏眉头一皱,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一定一定!为了让媚儿怀上孩子,大哥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耶律寒雨红着娇颜嗔道:“胡说八道!”杨鹏呵呵笑了起来。停止了笑,思忖道:“既然他们求了媚儿,我怎么样也得帮这个忙!”顿了顿,“不过我也不能破坏了规矩。这样吧,我可以特许他们进入学院学习,如果他们在学院里表现尚佳,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破格提拔他们!” 耶律寒雨知道这是大哥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感动不已,情不自禁地道:“谢谢大哥!” 杨鹏坏笑道:“那要怎么谢呢?” 耶律寒雨娇颜一红,妩媚地白了杨鹏一眼,然后坐了起来。单薄的被褥从她那吹弹即破的肌肤上滑了下去,此时月光正好从旁边的窗户洒进来,映在她的身上,朦胧生光似幻似真,真仿若天仙下凡了一般。杨鹏看得呆了。…… 第二天,耶律寒雨派人去通知那几个堂兄弟。那几个纨绔子弟,听说耶律寒雨派人来了,以为高层厚禄等着自己呢,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大礼拜见来人。来人连忙抱拳拜道:“不敢当几位如此大礼,下官只是代表耶律王妃来通知几位的!”几人站了起来,老大耶律奉召急声问道:“王妃娘娘让我们做什么官?”其他几兄弟也是一脸希冀的模样。来人一呃,暗道:‘做官?你们可真敢想!’,随即说道:“由燕王特许推荐,几位可以免试进入大学或者军事学院学习。下官特来通知几位,几位可以随时去报到。” 几个人原本是以为给他们高层做的,却没想到仅仅只是让他们免试进入大学学习,登时大失所望,老二耶律奉仁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可是耶律王妃的兄弟啊,怎么还要我们去学习?”其他几个兄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都很不高兴的模样。 来人躬身道:“绝不会搞错,不久前下官奉召到燕王府听候指示,是王妃娘娘亲自交代的!” 兄弟几个愣了愣,老四耶律奉勇气呼呼地道:“这分明就是戏弄我们!!”一直在边上看的耶律余睹终于忍不住了,喝道:“你们给我闭嘴!”指了指兄弟四个,气恼地骂道:“我怎么养了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燕云不同于别的地方,规矩森严,免试进入大学,那是对待功臣子弟的待遇,要不是燕王看在你们堂姐的面子上,你们想都别想,居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兄弟四个十分恼火,耶律奉勇禁不住大声道:“燕云还不是燕王说了算,不直接给我们官做,分明就是王妃看不起我们!”其他三个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耶律余睹气得无话可说,随手拿起一根笤帚便上去揍几兄弟。几兄弟立刻抱头鼠窜逃了出去。耶律余睹站在门口兀自不解气地大声骂道:“你们几个兔崽子,自己好好想一想!”随即回到客厅中,十分抱歉地对那个官员道:“大人,我这几个不肖子,实在是太荒唐了!还请大人见谅!” 官员心里十分看不起那几个家伙,不过一来因为耶律王妃的缘故,而来耶律余睹说得十分客气,于是也就十分客气地道:“先生言重了!几位公子年轻,有此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们燕云不同于别的地方,即便是燕王也是不能违背规矩的,还请先生见谅!” 耶律余睹连忙道:“这个我知道!”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此事还请大人不要告知王妃娘娘,免得她不高兴!”官员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多谢多谢。” 官员道:“话下官已经传到,几位公子可以随时进入学院读书。这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机会,还请几位公子莫要错过了!”“是是是,多谢大人!”官员朝耶律余睹躬身一拜:“告辞!”耶律余睹连忙道:“我送大人!”随即便将官员送了出去。片刻之后,回到大厅中,看见了夫人萧氏和女儿余里衍,禁不住气愤地道:“这几个小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余里衍皱眉道:“哥哥们太不懂事了!燕云不同于别的地方,任何人想要上位都得靠本事和军功,没有人能够例外!其实进入学院读书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能够免试进入学院的,都是烈士遗孤,或者立下了大功的人的子女,就连张翔、蔡怀水这样的大官,他们的子女也没有资格免试入学,如今给了哥哥们这个权利,可以说是媚儿姐姐挣来的天大的面子,哥哥们居然还不珍惜!!” 萧氏叹了口气,自责地道:“这都怪我啊!要不是我把他们惯坏了,他们怎么可能这个样子!哎!” 耶律余睹叹了口气,摆手道:“不说他们了,不说他们了!说了就来气!”母女两个也都很无奈。耶律余睹看向女儿,神情变得温和起来,情不自禁地道:“咱们这一家就看余里衍的了!要是余里衍能够嫁给占金国将军,咱们这一家至少不会被别人笑话!”余里衍大羞,“这,这件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耶律余睹却十分自信地道:“我们家余里衍出身高贵,又这么美丽,还是王妃娘娘的堂妹,这么好的女子,占金国将军没道理不同意!”余里衍心中欢喜,不过也有些忐忑不安。 视线转到天京大酒店,杨鹏领着占金国来到樊楼大门外,两人都身着便服,身边只跟着几个同样身着便服的密卫。占金国看了一眼天京大酒店,诧异地问道:“大哥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杨鹏呵呵一笑,“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正好有时间,咱们好好地喝一顿!兄弟们镇守各方,就只有你在天京新城啊!”占金国也不禁有些感慨。 几个密卫留在外面,杨鹏和占金国走进了樊楼,热闹喧嚣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此时还没到中饭时间,天京大酒店里居然已经座无虚席了!杨鹏禁不住感叹道:“赫,生意这么好啊!”这时一个侍女迎了上来,躬身微笑道:“几位客官有预订座位吗?” 杨鹏惊讶地问道:“来这里吃饭还要预定吗?”侍女见杨鹏和占金国都英武不凡气质逼人,不由的芳心荡漾,微笑着回答道:“倒也不是一定要预订,只是客人太多,因此若没有预订,只怕会没有座位!” 杨鹏问道:“还这么早,总不会就没有包厢了吧?”侍女歉意地道:“若客官早来半个时辰,便还有包厢。”杨鹏笑着对占金国道:“咱兄弟只能换别的地方去喝酒了!”占金国笑道:“只要能痛痛快快喝酒就好,在哪都一样!” 侍女连忙道:“大厅里刚刚空出一张桌子,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大厅里就坐吧。”杨鹏无所谓,点头道:“很好,我也懒得另外找地方,带我们过去吧。”侍女连忙将两人领到一张刚刚收拾干净的桌子旁,说道:“就是这里了。”杨鹏和占金国坐了下来。侍女躬身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陈枭道:“先来三斤好酒,切几斤熟牛肉,其它的小菜随便上几样吧。”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看了看周围,有些感慨地道:“现在想要这样子出来吃一顿,越来越不容易了!”占金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方面还是以前好!大哥不是燕王,我也不是将军,大伙儿经常在一起喝酒吃肉,真是太痛快了!”杨鹏呵呵一笑。 侍女领着几个端着酒菜的男侍者过来了,侍女朝杨鹏他们桌子一指,几个侍者当即将一样样酒水菜肴码放好,然后躬身退了下去。侍女微笑道:“两位客官慢用,有什么须要,尽管招呼。”杨鹏笑道:“多谢你了,小妹妹。”侍女受宠若惊,芳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些妄想来,看了杨鹏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占金国拿起酒壶,首先为杨鹏斟满了,然后才给自己满斟了一碗,放下酒壶,拿起酒碗,“大哥,小弟敬你一碗!”杨鹏端起酒碗,占金国仰头干了,杨鹏笑了笑,也仰头干了碗中酒。放下酒碗,杨鹏道:“兄弟,做哥哥的有件事情,想要问一问你的意思。”占金国立刻抱拳道:“大哥但有所命,小弟赴汤踏火在所不辞!!”杨鹏笑道:“是私事,不是公事。”占金国一愣,他可从没想过大哥会跟自己说私事。 杨鹏问道:“兄弟,你心里有心仪的姑娘了吗?”占金国愣了愣,随即脸孔绯红起来,“小弟,小弟,还没想过这个事情!”杨鹏笑道:“兄弟你也不小了,该想想成家的事情了!”占金国有些心慌,想到了汉朝的霍去病,连忙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杨鹏摆了摆手,“不影响,不影响!这灭匈奴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咱们这一代人只怕是难以完成的,还得靠咱们的后人!”拿起酒壶,给两人斟上酒水,“兄弟,你难道不想有一个好儿子继承自己的意志吗?”占金国不禁心动了。拿起酒碗,一口干了,放下酒碗,为难地道:“大哥说的有理。可是如今的女子,要么面目可憎,要么水性杨花,好女子太难找了!”杨鹏哈哈大笑,“这个兄弟就不用担心了,我这里就有一个人选。”占金国一脸惊讶的神情。 杨鹏微笑道:“你耶律嫂子有一个堂妹,年轻美丽,活泼善良,更难得的是对兄弟你一往情深,这么好的女子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啊!!” 占金国红着脸,低着头道:“大哥介绍的,自然不会有错,小弟,小弟听凭大哥做主!”杨鹏十分高兴,“好!那就这么定了!”拿起酒碗,“兄弟,咱们先干一碗酒!过会儿再喝你的喜酒!”占金国端起酒碗了,两人一起干了。 这时,两个人来到桌旁,其中一人躬身抱拳道:“两位兄台,这大厅里已经没有空座了,不知可否让我二人与两位兄台挤一挤!”杨鹏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见那人虽然身着一身男装,却唇红齿白,肌肤白皙,更散发出淡淡的馨香,早就是过来人的杨鹏立刻心中了然,眼前这位是个西贝货,男扮女装的假公子,不过却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儿。杨鹏感到有趣,笑道:“两位不必客气,尽管坐下就是了!” 那女子道了声谢,便和同伴坐了下来。有外人在座,占金国便恢复了平时那副冷酷严厉的面孔,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凌厉气势。女子和同伴看了看杨鹏,又看了看占金国,心中暗自震惊,女子心道:‘这两人英武不凡气势慑人,只怕绝非平民百姓,十有七九是燕云军中的悍将!这可太好了,正好可以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一些燕云军的情况!’原来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夏来的使者李清霞,旁边的同伴,则是她的一位亲信幕僚,李诩。 这时,先前招待杨鹏他们的那个侍女过来了,在李清霞的旁边躬身问道:“不知这两位客官要点什么?”李清霞道:“来几样你们的招牌菜,再来一壶美酒。”侍女应了一声,偷瞥了一眼正在闲聊的杨鹏和占金国,见两人都没有看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快步下去了。 片刻之后,李清霞要的酒菜便送上来了。李清霞朝杨鹏和占金国请道:“叨扰两位了,这一顿,在下请了!还请两位赏脸!”杨鹏呵呵一笑,“有人请客,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李清霞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能与两位公子相识可谓一场缘分。在下李清,不敢问两位大哥尊姓大名!” 杨鹏道:“我叫杨木。”指了指占金国,“这位是杨兴。”在天京新城自然没有伪装身份的必要,不过杨鹏和占金国的名字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所以杨鹏未免引起轰动不自在,所以便捏造了两个假名出来。 李清霞听见杨鹏报出的两个名字,心中十分奇怪:‘这两人气势凌厉,天下罕有,绝对是虎将之属,可是他们的名字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呢?我还以为这两人会是占金国、杨贵这些人中的呢?难不成他们说的是假名?是了,一定是假名,这两人既然微服出来喝酒,想必不愿引起轰动,然而他们的名字一旦说出来,想不引起轰动也不可能!这两人一定是占金国、杨贵这些悍将中的两人!这个叫杨兴的,十有七九是占金国,那么这个叫杨木的又是谁呢?’李清霞想到了杨鹏,却觉得不太可能,随即便想到了史连城,不禁觉得这个名声并不十分显赫的史连城似乎比占金国的气势更加慑人!李清霞只觉得燕云军实在是高深莫测卧虎藏龙啊! 就在李清霞猜测杨鹏身份的同时,杨鹏其实也在猜测李清霞的身份,他喝了口酒,瞥了一眼坐在李清霞旁边始终不吭声的李诩,暗道:‘她只介绍自己,却不介绍同伴,显然两人并不是平等的身份,这个人应该只是她的随从!我燕云辖下有如此身份的女性官员,除了老婆们之外,便只有花解语了,这女人显然不是花解语。那她会是富商家的千金吗?’看见李清脸上自然流露出的那份高贵之气,立时否定了这个判断,富家千金带个随从出来喝酒玩乐没什么稀奇,可是却不可能拥有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这种贵气,杨鹏只在耶律寒雨、赵丽华和耶侓观音的身上看到过!在天京新城的,我又不认识的出生高贵的的女子会是谁呢?杨鹏心头一动,他想到了一个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五章,不期而遇 李清霞频频向杨鹏和占金国敬酒。酒过三巡,李清霞好奇地问道:“两位大哥如此气势不凡,想必是燕云军中的将领吧!”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兄弟好眼力!”李清霞欣喜不已,“在下时常听说燕云悍将的英雄事迹,仰慕不已,没想到居然能在此碰见心目中的英雄,在下实在是太幸运了!” 杨鹏笑道:“兄弟过奖了!”李清霞激动地道:“小弟最喜欢的便是征战沙场的英雄,不知杨大哥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战场上的事情?” 杨鹏喝了口酒,笑了笑,“也没什么好说的,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了活下来了,其他的都变成了死人,如此而已!”李清霞沉默片刻,情不自禁地道:“杨大哥这话令人不禁感慨啊!”随即好奇地道:“小弟十分好奇,燕云军为何能屡克强敌,百战不殆,不知燕云军有没有什么秘诀?” 杨鹏呵呵一笑,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说道:“秘诀自然有,”李清霞立刻流露出倾听的神情,心中不由的十分期待,对于燕云军百战百胜的秘诀,她可以说是向往已久了!只听杨鹏道:“秘诀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李清霞听了这话,不禁大感失望,皱眉道:“这重赏又有什么稀奇的!”看向杨鹏,“只怕还有别的秘诀吧!”杨鹏指了指酒碗,“还有一个秘诀,便是喝酒!呵呵,开战之前大量喝酒,便无所畏惧了!” 李清霞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对方是在跟她说笑呢,心中不由的有些气恼,没好气地道:“小弟仰慕燕云英雄,希望更多地了解燕云将士的事情,却没想到杨大哥却跟小弟胡言乱语!” 杨鹏笑道:“我可没有胡言乱语啊!这些话,兄弟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李清霞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吃了起来,边吃边想:‘这人肯定是故意跟我胡说八道的,他们燕云军中一定有规定,任何人不得在外面谈论类似的事情,否则定将遭到军法严惩!如此说来的话,只怕燕云军还真的有别人并不知道的秘诀啊!’一念至此,对于燕云军的那套秘诀不禁更加向往了。 李清霞抬起头来,说道:“杨大哥不愿意说这些,小弟就不问了。”顿了顿,“小弟能认识两位大哥,开心得紧,如果两位大哥不嫌弃的话,请到小弟那里坐一坐,小弟要好好招待你们!” 杨鹏笑道:“多谢兄弟的美意,不过我们恐怕是没有时间啊。”李清霞道:“最近一两天没有时间,就过两三天,如果过两三天没有时间,那就再等几天,两位大哥总会有时间的吧!”李清霞一副一定要请两人去做客的样子。这种情况下,很多人都会拉不下面子,而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可是杨鹏却笑道:“兄弟不必着急,我们迟早会见面的!” 李清霞觉得对方这是在敷衍自己,‘迟早会见面的’这句话根本就是一句万金油,怎么解释都行。李清霞见对方就是不上钩,心中不由的升起被打败的感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史连城若有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到如今依旧没有多少名气,他跟随杨鹏可是很早的啊!杨木?!目光不由得看了看占金国,暗道:‘占金国是什么人?那可是燕云军中最著名的悍将之一,威名赫赫,又是杨鹏的兄弟!史连城算什么,就算和占金国一起喝酒,也不可能让占金国表现得如此拘谨恭顺吧?哼,这个杨木,根本不是史连城,分明就是杨鹏!!’ 一念至此,双眸中射出异样的神采来。端起酒杯,盯着杨鹏说道:“刚才真是失礼了,我没有说自己的真名,我其实不叫李清,我叫李清霞,是西夏来的使者!”李诩一惊,占金国则感到有些诧异,杨鹏神态平静,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李清霞一仰头把酒干了,说道:“我为自己的失礼自罚一杯!”杨鹏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我也该自罚一碗酒了!”随即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碗,一口干了。放下酒碗,看了一眼李清霞,笑道:“看来公主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李清霞微微一笑,“看来殿下也早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两人把话说到这份上,李清霞自然也知道了杨鹏的身份,见眼前坐着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威震天下令大辽大夏都闻风丧胆的燕王,不由的紧张不已,坐立不安。 杨鹏笑道:“早就听说西夏公主李清霞聪慧绝伦,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李清霞盯着杨鹏道:“燕王威名赫赫,传说我是听得多了,却没想到真人却和普通人一样,也只有一个脑袋一张嘴巴!”杨鹏笑道:“倒是让公主失望了。” 李清霞道:“择日不如撞日,我本来就是要觐见燕王的,如今既然撞到了,就索性在这里同燕王商讨正事吧!” 杨鹏给自己斟了一碗酒,喝了,“公主殿下想说什么就说吧。”李清霞道:“我们大夏希望能和燕云重新订立和平条约,从此互不侵犯!”杨鹏嘲弄一笑,“公主觉得这和平条约有用吗?之前难道我们就没有订立和平条约了?西夏不是照样无视条约,悍然入侵我燕云吗?”李清霞道:“愿不愿意签订这样一个条约,是燕王的事情,我原也没法强迫!” 杨鹏见李清霞如此说话,感到十分意外,在他想来,如今西夏损失惨重,国事危殆,只怕会急着订立和约,可是李清霞的表现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一副不很在意的模样! 杨鹏稍作思忖便明白了李清霞的想法,这个西夏公主十分智慧,她很明白,一纸和约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燕云真要入侵,可不是一纸合约能够阻挡得了的!心里不由得暗道:‘你这一趟主要目的恐怕并非是要与我订立和约,而是要来窥探我燕云的虚实!呵呵,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个时代,怎么出现了这么多聪明勇敢的女人啊!’ 杨鹏笑道:“公主难得来一趟,我这个燕王总得一尽地主之谊,今天晚上,公主若有时间,我便在家中请公主喝一杯。”李清霞微笑道:“既然是燕王相请,我自然按时到。”杨鹏微微一笑。李清霞站了起来,李诩见状,赶紧也站了起来。李清霞微微躬身道:“我们今晚见!”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李清霞叫来了那个女侍,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女侍,指了指那一桌子的酒菜,说道:“这顿饭我请了。”女侍接下了银锭退了下去。杨鹏微笑着抱拳道:“多谢。”李清霞微微一笑,领着李诩离去了。 杨鹏笑着对占金国道:“不要钱的酒菜,不吃白不吃啊!”占金国笑道:“那位公主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杨鹏吃了口菜,点了点头,“确实!这位西夏公主确实了不起!传言不虚啊!”随即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 李清霞领着李诩从樊楼出来,突然停下脚步,十分激动地道:“他就是燕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大辽国和我们大夏国,还有吐蕃人和宋国,都不是他的对手!各国中哪有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人物啊!要是他仅仅只是勇猛无敌倒还罢了,最可怕的是,此人比狐狸还狡猾!”看了一眼李诩,“你发现没有,他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而我却到后来才终于明白过来看出他的身份!智谋上,我只怕也不如他啊!”李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没见到他的时候,倒也没感觉他有多可怕!可是刚才面对面的坐着,不怕公主笑话,虽然他始终是笑笑的样子,我却有一种喘不过起来的感觉!这个人太可怕了,深不可测!” 李清霞沉默片刻,对李诩道:“我们要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便要把他的所有底细都试探出来!”随即领着李诩匆匆回去了。 而杨鹏和占金国还在喝酒,杨鹏道:“兄弟,今天晚上是没有时间了,明天晚上我带你去和余里衍见个面!”占金国吓了一跳,红着脸道:“这,这太急了吧!”杨鹏翻了翻白眼,“急个屁!你们要是都对眼了,就要赶紧办喜事了,我可等着抱侄儿呢!”占金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也不由得期待起来。 杨鹏看了看占金国,笑道:“你的模样那自然是没的说的!明天穿上铠甲披风,骑上一匹白马,呵呵,我担保余里衍一定会爱死你的!” 占金国尴尬得不得了,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就在这时,一阵叽里咕噜的说话声从大厅里嘈杂的声音中传来。杨鹏眉头一皱,因为那语调分明就是日语的特点。杨鹏扭头看去,只见邻桌坐着五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一个似乎是主人,很年轻,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另外四个年纪都很大了,最大的那个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这五个人跟一般的汉人没有任何区别,杨鹏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在杨鹏准备转过头来继续吃喝之时,一阵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又传来了。这次杨鹏听得很清楚,确实是日语,而且就是那一桌上主人模样的年轻人发出的声音。杨鹏暗道:他妈的,真晦气,吃顿饭,也能碰到这些东西! 杨鹏虽然肯定了那些人是倭人,却也没太在意,毕竟整个天京新城城里来做生意来学习的倭人不在少数。 杨鹏占金国喝酒闲聊,酒足饭饱,便离开了樊楼。来到门口,看见那几个倭人正在门口的大街上,对城市指指点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仿佛是在评头品足一般。杨鹏和占金国汇合了迎上来的几个密卫,便准备离去。就在这时,一个倭人说的一句话引起了杨鹏的注意,他听到那个倭人说的是:“殿下,这天京新城城果真是无比繁华啊!咱们的京都与之相比都要逊色不少了!” 杨鹏心头一动:‘殿下,那个倭人说的是‘殿下’?’一念至此便不由得朝那群倭人看去。为首的那个倭人正好也看过来,随即冲刚才说话的那个手下斥责了一句,杨鹏听懂了,他说的是‘不要乱说话,我们回去。’那个手下诚惶诚恐,躬身垂首嗨了一声,随即那几个倭人便朝北面行去了。 杨鹏低头思忖起来。占金国看了看那几个倭人的背影,问杨鹏:“大哥,那几个人有问题吗?”杨鹏看向那些倭人的背影,问道:“你看得出他们的身份吗?”占金国心头一动,“难道是契丹人?”杨鹏摇了摇头,“不是金人,是倭人!” 占金国一愣,“倭人?”随即毫不在意地道:“城里从倭国来的商人是不少。”杨鹏皱眉道:“恐怕不是商人那么简单啊!”随即对王开道:“王开,你们几个跟上去,看他们在哪里落脚,不要惊动了他们!”“是!”王开抱拳应诺,随即领着其他几个密卫跟了下去。 杨鹏对占金国道:“兄弟,我们走吧。”占金国点了点头,两人调转马头朝东边行去。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街道上更加热闹,火热的程度就跟头顶上的阳光一样。…… 杨鹏回到府邸,与众妻妾嬉戏。不久之后,王开回来报告道:“主人,那些倭人落脚在运来客栈中,包了一座单独的院落!”杨鹏走到湖泊边,王开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的草坪上,妻妾们嬉戏的笑声不时地传来。 杨鹏问王开道:“他们没有发现你们吧?” 王开很肯定地道:“绝对没有!”杨鹏思忖片刻,转过身来,仔细吩咐了一番,最后问道:“明白了吗?”王开抱拳道:“明白了。”随即便匆匆离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坪上传来悠扬的乐声,杨鹏循声看去,只见李师师在大家面前翩翩起舞起来,好像彩蝶舞风,柔美中自然而然地透出一丝妩媚风情,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身上,点点斑斑,闪闪烁烁,真是说不出的美丽。杨鹏不由的笑了起来。…… 夜幕降临了,在王府后院的水榭之中,摆下了一桌精致的酒宴,杨鹏和耶律寒雨在座,金秀英金秀文姐妹俩在一旁把盏。 耶律寒雨微笑道:“听说那位西夏公主李清霞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儿呢!”杨鹏夹了一筷子菜吃了,笑呵呵地道:“媚儿是怕我看上了她吧!放心,我对她可没半点兴趣!”随即深情地看着耶律寒雨,柔声道:“这辈子,有你们相陪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耶律寒雨芳心荡漾,温柔地回望着爱郎,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站在两人身后捧着酒壶的金家姐妹,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艳羡不已。 脚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脚步声并不响亮,不过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听来却格外清晰。两人收回目光,循声望去,只见几个人从远处走来,当头的是提着灯笼引路的飞凤女卫,朦胧的灯火光下,隐隐约约可见一个盛装美人正在走来。 片刻之后,几个人走进水榭,这时杨鹏他们才看清楚了,李清霞身着西夏盛装,美艳不可方物,又充满了异域风情,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单就样貌而言,绝对不逊色于耶律特里等女了,不过在杨鹏的感觉中,其在风情上却远远不如自己的妻妾们了。 只见李清霞来到两人面前,微微颔首道:“李清霞见过燕王!”她自称李清霞而没有自称大夏使者,一来是想拉近双方的距离,等会儿好说话,二来是觉得‘大夏’这个称呼在对方面前实在是有些自曝其丑的味道,可是要谦卑下来她又不愿,所以就索性不提这些了。 杨鹏微笑道:“李姑娘不必客气,请坐!” 李清霞朝陈枭微微躬腰颔首,算是谢过了。看了一眼坐在杨鹏身边的那个绝色美人,问道;“这位一定是王妃吧?”陈枭微笑着介绍道:“这是耶律王妃。”李清霞立刻想到了对方的身份来历,微微颔首道:“我对耶律王妃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耶律寒雨微笑道:“公主不必客气!”随即感慨道:“流亡之人哪里当得起公主如此称赞!”微微一笑,纤手一展,“公主请坐!” 李清霞微微一颔首,走到两人对面坐了下来。金家姐妹立刻上来为三人斟满了酒,然后退下。 李清霞端起酒杯,对着杨鹏和耶律寒雨道:“我敬主人家一杯。”两人相视一笑,端起酒杯来,均一口干了。李清霞微微一笑,也仰头干了杯中酒。这杯酒一下肚,双方之间的关系好像拉近了很多。李清霞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要是我们双方之间能够永远这样把酒言欢称兄道弟该有多好!” 杨鹏笑道:“世上的事从来都说不定的,也许很好的朋友转眼之间变成最凶恶的仇人,也许仇人转瞬之间又变成亲密无间的朋友!公主不必太过介怀,人生在世苦多乐少,何必自寻烦恼!” 李清霞暗道:‘你可真是一头狐狸,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看了一眼杨鹏,点头道:“燕王这话太对了!想我们和宋国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真难说我们和宋国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杨鹏笑道:“公主能明白这一层就好了!” 李清霞道:“如今我们和宋国之间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和燕云的关系。有一件事情我十分困惑,以燕云如今的实力,以燕王如今的气势,却为何还要屈居于宋国那班昏君佞臣之下?燕王完全可以称帝啊!燕王若称帝,我国必将第一个向燕王上表臣服!” 杨鹏叹了口气,“虽说朝廷有千般不是,可是宁教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我不会背叛朝廷!” 李清霞暗道:‘这话谁信啊!好家伙,年纪不大,却比老狐狸还狡猾,居然不露半点口风!’脑子中心念电转,感叹道:“如今像燕王这样忠诚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人人都像燕王这般,恐怕天下就不会大乱了!”杨鹏笑道:“公主过奖了!公主不必为我的事操心,倒是公主自家的事情只怕十分麻烦啊!我听说公主已经被西夏皇帝剥夺了大权,明明是个经天纬地之才,却被当做一个外交使臣使用!公主虽然一心为国,只怕也难免心中悲愤吧?” 李清霞明知杨鹏是故意挑动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些话却都如同钢针一般刺在心里,是啊,自己一心为国,可是换来的却是父皇的猜忌和敌视,自己如此劳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杨鹏微笑道:“以西夏目前的情况,别说我燕云了,只怕吐蕃你们也对付不了啊!”李清霞的心中升起浓浓的担忧,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李清霞一直担心的事情就是两件,一是燕云的威胁,二是吐蕃人的威胁,燕云的威胁还不是迫在眉睫的,她更担心吐蕃人为了弥补之前的损失而对己方用兵,己方如今残存的兵力主要屯驻在东南用以防御燕云,而在吐蕃方向上的守御力量却是十分空虚,一旦吐蕃入侵,后果不堪设想。 杨鹏笑道:“我倒可以给你们出个主意。” 李清霞下意识地看向陈枭,眼眸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期待之色。杨鹏道:“党项人本来就处在中原王朝的统治之下,数百年来就是如此!说句不好听的,西夏的国家地位,其实从来没有获得过别人的承认!如今西夏危殆,国势艰难,于其最终遭遇灭顶之灾,不如就趁现在归附我们燕云,西夏至少可以免掉一场大灾祸!” 李清霞见杨鹏的主意竟然是这样的,愤慨不已,大声道:“我们西夏虽然危难重重,但也绝不向人屈膝投降!人活百年,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杨鹏心中钦佩,这样的女子,只怕绝大多数男子都无法与她相比,如此想着,眼中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钦佩之色,旁边的耶律特里的眼中也流露出了钦佩之色。 杨鹏道:“人生百年,是名声重要呢还是生活重要?就算公主愿意一死殉社稷,可是百姓们呢?”李清霞心头一震。杨鹏继续道:“你们要选择这条不归路,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可是凭什么强迫百姓们也跟你们一道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果?这样,岂不是太自私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六章。试探底线, 李清霞一向以为百姓们为君王尽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毫无疑问的,她从未想过百姓们的感受,此时听杨鹏这么一说,不由的感觉自己似乎真的不应该替百姓们做主。然而很快儒家那一套忠君思想便涌上心头,正色道:“忠乃是大义,百姓们忠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君王死于社稷,百姓们自然也要跟随!否则便是不忠不义之徒,猪狗不如!” 杨鹏忍不住骂道:“放屁!”李清霞一愣,她完全没想到比狐狸还狡猾城府如此之深的燕王居然会口出秽言。杨鹏冷笑道:“照公主这么说的话,你们西夏就更应该投效我们燕云了!须知,你们当初是中原王朝的臣下,却反叛称帝,割据西北,这岂不是大逆不道不忠不义猪狗不如的行为?” 李清霞哑口无言,饶是她智谋不凡机变百出,也没法反驳杨鹏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不是说任何人都应当无条件地忠于君王吗,否则便是不忠不义猪狗不如,那么你们西夏人当初就是这么做的,这岂不是说明你们西夏人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杨鹏缓和了语气,“忠于君王从来就不是天经地义的!儒家那套说辞不过是用来愚弄百姓统制百姓的工具!”李清霞心头一震,她聪慧绝伦马上就理解了杨鹏的意思,不由的觉得杨鹏说的才是对的,只是双方处于敌对关系,即便赞成对方的观念,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岂不是助长了对手的气势,而灭了自己的威风。 杨鹏继续道:“公主聪慧绝伦,想必能够理解我说的。其实人类社会与禽兽的社会又有多大的不同呢?狼王、猴王、鹿王,那都是它们群体中为大家服务的角色,比如面对外敌的入侵,这些王都得首当其冲,否则就没有资格做王。王便是如此,是大家选出来的,地位自然崇高,责任却更加重大!若他不能为大家服务,有何资格成为王?禽兽尚且如此,难道做为万物灵长的人类还不如禽兽吗?社会的一切行为应当是为大家服务的,而不是为了一家一姓甚至某个人来服务的!因此君王只能为百姓们去做什么,而没有资格要求百姓们做什么?” 李清霞冷笑了一下,“没想到燕王不禁勇悍狡猾,口才居然也这么好!‘舌灿莲花’这四个字用来形容燕王,真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杨鹏笑道:“公主过奖了!如果我说的没有道理的话,就算舌头能翻出再多的花来,也不会有任何用处!我燕云的兵锋军威就不用多说了,公主这一路来到天京新城,又在天京新城住了这几天,相信以公主的智慧能够看出双方社会的优劣!西夏若并入我燕云,对于西夏百姓来说绝对是大好事!既然对于百姓有利,公主何乐而不为呢?” 李清霞瞪着陈枭,神情古怪,有些迷茫,有些愤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杨鹏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李清霞突然大声道:“再多的好处,也不能与尊严相提并论!!”杨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不错!人生百年,何必为了一点点利益而低下高贵的头颅!”李清霞一愣,她原本以为对方又会舌灿莲花来反驳回自己的话,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赞成自己的观点,今天对方给她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杨鹏看了一眼李清霞,微笑道;“然而一家人之间有了矛盾,然后和解,是很正常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丢脸甚至有伤尊严吧!党项人,也是炎黄子孙,祖先也是三皇五帝,和我们汉人、契丹人、女真人都是一样的,既然是一家人,并入进来,也不过是回家而已,有何损伤尊严可言?” 杨鹏的这番话语和诚恳的态度打动了李清霞,然而李清霞却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她的心底虽然认同了杨鹏的说法,却还有着不甘心的情绪,觉得大家既然都是炎黄子孙,凭什么统一天下的就一定要是你们汉人,而不能是党项人?说到底,还是一种骄傲的情绪在作祟。 李清霞看了一眼杨鹏,“燕王跟我说这么多其实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是父皇的一个女儿,而且还是一个被剥夺了权力的女儿,我有任何想法,对于大夏来说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力!燕王找错人了!” 杨鹏呵呵一笑,“酒席上咱们闲聊而已,我姑妄说之,你也姑妄听之,不必当真!”李清霞以为杨鹏又会来一套极具蛊惑力的说辞,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描淡写地把这个话题给撇掉了,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来。 杨鹏拿起酒杯把酒水喝了,金秀英见状,赶紧过来又给杨鹏斟满了。杨鹏笑着对李清霞道:“公主如此美丽,何必为这些事情伤脑筋,只须嫁个如意郎君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李清霞心中懊恼,随即警觉起来:‘从刚才开始,我的情绪便被他左右了,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可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一念至此,便将懊恼的情绪压了下去,抬起头来,微笑道:“多谢燕王关心,我现在还不想成家!” 杨鹏吃了口菜,笑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李清霞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杨鹏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耶律寒雨,“没想到我们燕云竟然变成匈奴了!”李清霞笑道:“这可是燕王说的,我可没说过。”顿了顿,“燕王的雄心壮志只怕不是匈奴人可以相比的!”杨鹏笑而不语,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李清霞最不喜欢这种情况,她想要摸清对方的底细,却总是只见影子却看不真切。 李清霞见陈枭不说,索性挑明了:“我看燕王是想要建立一个堪与汉唐相提并论的强大帝国!!”杨鹏大笑起来。李清霞盯着陈枭,想要看明白他的心意,只感觉他的笑声有憧憬也有惋惜,有向往也有骄傲。李清霞瞬间明白了杨鹏的心意,不由的心头一震,拿着酒杯的手掌轻轻一颤,呛啷一声,酒杯摔到地上。 杨鹏微笑着问道:“公主不舒服吗?”李清霞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鹏,心里道:‘没想到你的野心,比我预料的还要大的多!苍天之下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人物!’随即心念电转,想西夏该如何自保,觉得如今的情况就好比当年战国末年强秦崛起之时的情况,诸国要自保唯有一条路,那就是联合,真正的联合!李清霞觉得单就如此还不保险,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对陈枭道:“燕王,我想和你打个赌?” 杨鹏和耶律寒雨相视一眼,杨鹏微笑着问道:“打什么赌?”李清霞道:“两年之内,燕王若灭不了我大夏,便有生之年再也不可对大夏用兵!!”杨鹏想了想,点头道:“可以!我就答应你!若两年之内灭不了西夏,我有生之年就不再对西夏用兵!” 李清霞大喜,急声道:“燕王是天地间第一的大英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反悔!不过今年只剩下三个多月了,不能算,从明年开始的两年!” 李清霞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杨鹏笑道:“慢点慢点!”李清霞大怒:“燕王要反悔?” 杨鹏笑道:“既然是打赌,总不能只赌我一家吧,你们西夏也得拿出赌注来才行,否则这就不成为赌了!”李清霞皱眉道:“我方若败,国家都灭亡了,还有什么赌注可言?”杨鹏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看了一眼李清霞,“这个赌必须是和西夏的君王之间,以公主目前的情况只怕也没法跟我打这个赌!我只给公主三个多月时间,来年开春之前,如果公主无法成为西夏之主,这个赌约便作废,因为西夏国不是你的,我跟你赌西夏国根本就谈不着!” 李清霞低头皱眉,默不作声。杨鹏继续道:“如果公主成为了西夏之主,这个赌约便正式开始了。我若输了,便是刚才公主说的那样,可如果我燕云大军兵临兴庆府城下了,我也不想多做杀伤,就请公主主动开城投降!……” 李清霞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杨鹏笑了笑,“还有一点,你如果输了,得嫁给我手下的一个将领!”李清霞一愣,随即大怒,瞪视着杨鹏。杨鹏笑道:“你别生气,其实这也不委屈你!我麾下,杨德政、樊龙等,哪一个不是威震天下的悍将,哪一个不是年轻英俊,公主崇慕英雄,相信不会不喜欢他们的!”李清霞通红着娇颜瞪视着杨鹏,半晌才问道:“这算是赌注吗?”杨鹏点了点头,“是的。”李清霞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杨鹏,“我答应你!” 杨鹏笑了笑,端起酒杯,“赌约已定,且看世事如何发展!”李清霞见杨鹏好整以暇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然而赌约既然已经订立,就不必再去多想了。 李清霞告辞离去后,杨鹏和耶律寒雨依旧坐在水榭中喝酒闲聊。杨鹏喝了口酒,不禁感慨道:“这个公主真了不起!”耶律寒雨笑道:“从头到尾她都被你牵着鼻子走,还了不起吗?”杨鹏点了点头,“虽然如此,不过我还是出现了失误!”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她说大哥想要建立一个堪与汉唐相提并论的强大帝国,大哥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这笑,便透露出了大哥的心意!以李清霞的精明,一定看出来了,因此才会有后面的赌约之说!”杨鹏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这李清霞了不起啊,在完全不利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奇兵突出!” 耶律寒雨微皱眉头问道:“大哥真的要执行这个赌约?”杨鹏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男人要么不答应,答应了便一定要做到!我既然答应她了,就绝不会食言!” 耶律寒雨有些担心地道:“我们的粮草问题,至少要一年之后才能解决,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年的时间攻打西夏!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西夏虽然国势大挫,但我军要在一年的时间里攻灭西夏,只怕也难说稳操胜券啊!” 杨鹏干了杯中酒,金秀英赶紧上来给杨鹏斟满了,杨鹏朝她一笑,金秀英惊喜不已,芳心砰砰直跳。杨鹏回过头来对耶律寒雨道:“有点风险的事情做起来才有意思,若是稳操胜券了,那就索然无味了!!” 耶律寒雨微微一笑,看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也真够坏的,虽然同意了赌约,却利用赌约给她下了绊子!”杨鹏笑道:“谁叫她提出这么个赌约,拿她自己来做赌注那是天经地义的!”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说你提出的那个先决条件,要她在明年开春之前夺得皇位!哎,如此一来,西夏势必内乱,本就不足的实力将进一步消耗,搞不好弄成内战不休僵持不下的局面,那样一来,我们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了!” 杨鹏看了耶律寒雨一眼,笑道:“你看出来了?”耶律寒雨道:“何止我看出来了,那李清霞也一定看出来了!”皱了皱眉头,“只是以如今的形势而言,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行险一搏了!”白了杨鹏一眼,埋怨道:“你把那样一个美丽的女人逼到如此境地,真是太坏了!!” 杨鹏苦笑道:“不是吧,你才见她一面,居然就站在她那边了,我可是你男人呢!”耶律寒雨抿嘴一笑,“知道你是我男人,可是也不用总是挂在嘴边吧!”杨鹏正儿八经地道:“那可不成!这么美丽的老婆,我每天要说一百次!” 耶律寒雨心中欢喜。李清霞离开王府后,守候在门口的三个亲信立刻迎了上来,一起拜道:“公主。”李清霞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燕王府,对三人道:“回去。”随即便登上了马车,其他三人则纷纷跨上马,高峰扬声道:“走!”一行人起行,往行馆行去。一路上,李清霞都没有说话,三个亲信很好奇公主同燕王说了什么,心里痒痒的,可是公主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一行人回到行馆,李清霞突然感慨道:“燕王,比我预料的还要可怕啊!”三个亲信都是一惊,高峰忍不住问道;“公主和那个燕王都说了些什么?”其他两人也十分好奇。 李清霞沉默片刻,感叹道:“这个人几乎无懈可击,更可怕的是,他有无与伦比的野心,他想要创造一个超过汉唐的大帝国!!”三人吓了一跳,李诩皱眉道:“这样的话,和平便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以我们大夏目前的能力,只怕……” 高峰瞪眼吼道:“怕他个屁!燕云军若杀来,咱们就跟他拼了!就算死了也要拉他几个做垫背的!!”一番话令众人豪气陡升。李文昌大声道:“高峰说的不错!大不了拼了,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清霞道:“我和燕王打了个赌……”三人面面相觑,均想:双方这样的关系,居然还有心情打赌?李清霞道:“我和他打赌,燕云两年之内灭不了大夏!”三人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居然是打这样的赌,这简直就是在赌国家的存亡啊!!李诩问道:“不知公主与燕王的赌注是什么?” 李清霞淡淡地道:“如果我赢了,燕王有生之年都不能入侵我们大夏!……”高峰大喜道:“太好了!燕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上了咱们公主的当了!!”李诩皱眉道:“说的容易,以我国目前的情况,想要抵挡住,恐怕不容易啊!”高峰瞪眼吼道:“我就不信咱们连两年都抵挡不住!”李文昌皱眉道:“抵挡不抵挡得住还得另说,我担心燕王会不会遵守诺言?这种事情,我很难相信他会遵守诺言!”高峰和李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李清霞却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他一定会遵守诺言的!燕王那样的男人,要么不答应你,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三人不由的点了点头。高峰大声道:“这样的话,咱们就只需要考虑如何在这抵挡住燕云的攻势,咱们一定可以抵挡住!” 李诩看了一眼李清霞,问道:“不知公主的赌注是什么?”李清霞平静的面孔上竟然泛起了一点红晕,说道:“我的赌注没有什么说的,如果我们输了,国家都没了,一切都没了!只是他却提出了一个先决条件,必须我成为西夏的主人,这个赌约才会执行,而且有时间限制,在明年开春之前!” 高峰大声道:“这有什么,公主早就应该做咱们西夏的皇帝了!要是公主早就是皇帝了,咱们西夏不会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李诩沉声道:“这是燕王的一条毒计,他想要我们大夏内部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人之利!”李文昌皱眉点了点头,高峰却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 李清霞无奈地道:“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大夏的处境最为不利,一年之后,一旦燕云粮草充足,我们大夏便会首当其冲!那时,我们即便拼死抵抗,只怕也难以扭转国破家亡的命运!唯有兵行险招,冒险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燕王这一招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他知道我没得选择!!”众人沉默起来,心情都十分沉重,只觉得那个燕王真是一个可怕的魔王,自己以及整个大夏的命运仿佛全都操纵在他的手里,如今唯有期待苍天眷顾,让公主顺利登基,一年之后能够抵挡住燕云的攻势。然而这谈何容易啊,一年之后燕云的攻击必将如山崩如海啸,那将是大夏建国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可怕兵祸,能不能抵挡住,就连神经最大条的高峰也完全没有把握。 李清霞望着夜空,喃喃道:“尽人事听天命,就看老天是不是眷顾我们大夏了!” 第二天早上,李清霞便来向杨鹏告辞,随即便领着手下人离开了燕云,回西夏去了。此行的目的她已经达到,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然而成败与否她却完全不知道,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命运没有操纵在自己的手中,同时也隐隐感到有些庆幸,庆幸同陈枭这种非凡的人物生在同一个时代,这一生不会虚度了,就算最终死在他的手里,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一行人离开了天京新城,李清霞回头看了一眼,美眸中流露出复杂莫名的神情。此时,杨鹏正在书房中翻看公文。王开领着一个做小二打扮的密卫匆匆进来了,抱拳道:“燕王,关于那些倭人,我们的人有所发现。”杨鹏抬起头来,看向那个小二模样的密卫。密卫上前抱拳拜道:“属下见过主人!” 杨鹏问道:“有什么情况?”密卫道:“属下奉命化装成小二监视那些倭人,昨夜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其中一个老者称呼那个年轻人作殿下,后来又听他自称是天皇太子,还说‘要竭尽心力为日本开疆拓土’。” 杨鹏皱眉道:“还真的是倭人皇室成员啊!这家伙大老远的跑到天京新城来,肯定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如今倭人正在侵略高丽,倭人太子跑到我这来究竟想干什么?”一念至此,看向密卫,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密卫道:“他们还说我们燕云比想象的要富饶得多,占领我们一个地区就远远胜过高丽全境了!”杨鹏冷笑道:“好大口气!我中华要不是内部出问题,凭你们倭人又能造成多少破坏?”看向密卫,“还有吗?” 密卫道:“那个倭人太子说:‘暂时不要与燕云军交恶,还要与燕云联合起来,借燕云的力量牵制契丹人,我们才好吞并高丽,然后侵吞辽国,待力量足够之后再与燕云决战,占领中原。最后剩下南边那个懦弱的宋国,便不值一提了。如此,大日本称雄天下的宏图伟略便告成了!’ 杨鹏冷笑了一下,问密卫:“就这些吗?”隐杀点了点头,抱拳道:“目前就只了解到这些情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七章,新旧交替, “我知道了,你继续监视。”密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杨鹏思忖片刻,冷冷一笑。这时,张翔进来了,抱拳道:“燕王,蒙古人的使团进城了。”杨鹏想了想,对张翔道:“你先去招待他们,我明天见他们。”张翔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身后的巨幅地图前,这是整个华夏甚至可说是整个东亚的全图,杨鹏的目光落在北方那一大片区域上,陷入了沉思。……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身着便服,在几个密卫的陪同下,来到一所民居外。这是天京新城城内最普通的民居了,一座小小的院子掩映在翠绿之中,相较于其它城市和农村的民居,这座院落就显得十分豪华了。 一直在前面领路的那名隐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就是这里。” 杨鹏打量了一眼,对密卫道:“去敲门。” 密卫应了一声,上前敲门,啪啪几声响,然后扬声问道:“家里有人吗?”客厅里一个人快步走了出来,是一个老妈妈,她看到站在院门外的几个彪悍异常的大汉,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不敢开门,也不敢靠近,远远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密卫不知道如何回答,回过头来看向杨鹏。杨鹏走上前,微笑着对那老妈妈道:“老人家,我们是张公子的朋友,来找他有事的,他在家吗?” 老妈妈见杨鹏虽然气势逼人,但态度却十分和善,原本戒备的心理便放松了下来,走了过来,打开了院门。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杨鹏,奇怪地道:“我家方儿的朋友,我都见过的,可是却从没见过你!”杨鹏微笑道:“我和张公子是最近才认识的,我挺佩服张公子的为人!”老妈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呀,太倔了!” 杨鹏微笑道:“方方正正,这可是难得的品质啊!”老妈妈好奇地问道:“公子是军中的军官吗?” 杨鹏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老妈妈流露出敬畏之色,连忙拜道:“老妇人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杨鹏连忙扶起老妈妈,笑道:“老夫人不必多礼!”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娘,谁来了?”话音还未落,一个年轻儒生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居然就是那天在酒楼中曾经反驳过杨鹏的那个年轻儒生。原来这个儒生姓张,双名行方,张行方,是这一条街上小有名气的才子,在燕云统治燕京之前,这一条街上的街坊哪一个不羡慕他,可是这一切在燕云统治之后就彻底改变了,儒生变成了连农民都鄙视的一个群体,而张家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大家背地里嘲笑的对象。 张行方看见杨鹏,不由的一愣,随即流露出懊恼的神情来,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到我家来做什么?我不欢迎你!” 老妈妈大惊,斥责道:“方儿,怎可对将军如此无礼!”张行方看了一眼杨鹏,哼了一声,“果然是燕云军中的将领,难怪那样大放厥词!你今天是来抓我的吗?我可不怕你!”老妈妈听儿子这么说,不由的紧张起来,连忙看向杨鹏。杨鹏笑着对张行方道:“张公子不要误会,我是特地来和张公子聊聊天的!”张行方扬了扬眉毛,“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 杨鹏笑道:“看来张公子很害怕跟我说话啊!”张行方大怒,“谁害怕!说话就说话,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语落便转身进入了客厅。老妈妈不知所措地看着杨鹏,杨鹏微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是来同张公子交朋友的,可不是来同他为难的。”不知道为什么,老妈妈听了杨鹏这么说,原本悬着的心便不由得放下了,完全不会怀疑他的话。 杨鹏扭头对众密卫道:“你们留在门口等我。”众密卫抱拳应诺。杨鹏走进了客厅,只见张行方神色严峻地坐在右首处,不由得笑了笑,走到左首处坐了下来,与张行方相对。张行方神色不善地看了杨鹏一眼,毫不客气地道:“有话就说!” 杨鹏微微一笑,问道:“前天张公子回来之后,难道就没有思考过我说的话?”张行方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不语。杨鹏将张行方的神情看在眼里,微笑道:“张公子聪慧不凡,自然能够理解我那些话中的道理!”张行方哼了一声,小声道:“异端邪说!” 这时,张妈妈端着茶水进来了,紧张地看了看两人,然后来到杨鹏面前,递上茶水,“将军请用。”杨鹏站起身来,双手接过茶水,微笑道:“多谢!”对面的张行方见杨鹏对母亲如此礼貌,原本敌视的心理不由的减退了好几分。张妈妈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杨鹏,“你们,你们聊吧!”说着便一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杨鹏坐回座位,把茶碗放到手边的小几上,却没有喝。张行方冷笑道:“咱们家的茶水粗糙难闻,自然入不了将军大人的口!”杨鹏笑道:“张公子误会了。老妈妈亲自送茶,我很感激,只是我家里有一个规矩,不可随便在外面喝茶饮酒,还请张公子见谅!”张行方心中奇怪。 杨鹏道:“张公子觉得我所说的话是异端邪说,不知是什么缘由?”张行方紧皱眉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下意识地敌视而已,其实内心深处对于杨鹏说的很多东西还是认同的,只是实在无法接受,儒家思想是君王愚弄和统治老百姓的工具这种说法,原本在他看来神圣不可侵犯的真理和圣人,却被贬得一钱不值,甚至变成了妖魔鬼怪,他实在难以接受。 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皱眉道:“天地有道,比如花草树木必须仰仗太阳才能生长一般,人也必须遵循一定的道才能生存。孔孟先师所言,便是这个道,只有所有人遵循了这个道,社会才能和谐,否则岂不变成了禽兽也似的世界?” 杨鹏笑问道:“那么这个道是什么呢?”张行方想都没想便道:“三纲五常便是这个道!”杨鹏问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张行方点了点头:“正是!”杨鹏笑道:“照这么说的话,君王可以随意杀戮臣子,父亲可以随便折磨孩子,丈夫自然也可以任意凌虐妻妾?” 张行方皱起眉头,“这,这样自然是不好的,只要做君王的做父亲的做丈夫的也明白三纲五常的道理,自然不会如此做!” 杨鹏笑道:“你觉得可能吗?从古到今,似乎昏君要多得多吧,卖儿卖女卖老婆的事情比比皆是,这就是所谓的道?”张行方为之语塞,胸中压抑想要反驳,却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来,对方说的那些事情可以说都是三纲五常造就出来的,他能如何反驳。 杨鹏嘲弄似的道:“禽兽也知道舍命保护自己的妻儿,三纲五常却造就出如此多卖儿卖女卖老婆的事情,你觉得很好吗?”张行方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鹏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一套不过是糊弄人的鬼话!君为臣纲,无非是皇帝害怕下面的人造反,于是编出这么一套鬼话好在道德上约束下面人的思想,可是历朝历代不都是造反起家的吗,这君为臣纲从何说起?”张行方没好气地道:“君权神授,前朝失德,因此天命转移,改朝换代乃是顺天应人之举,与造反谋逆不可混为一谈!” 杨鹏呵呵一笑,“这是儒家自圆其说的又一个理由。那么我要问你,‘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不是你们儒家的思想?”张行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随即明白了杨鹏的意思,不由的呆了。 杨鹏笑道:“‘子不语管理乱神’,却又要说君权神授,你们究竟什么意思呢?” 张行方脑子一片混乱,无法回答。杨鹏说道:“孔孟所言,也不过是些人的言论而已,有有道理的方面,自然也有偏见和谬误的地方,没必要把这些奉为金科玉律!这人生在世无非是两种人,一种人为了自己安乐而奋斗,拼命地赚钱,拼命地谋官,好享受荣华富贵,逍遥一生,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另一种人,那可就少得多了,他们为别人而活,以天下以百姓为己任,殚精竭虑也要使得国家富强人民安乐。张公子,你觉得这两种人谁对谁错?” 张行方皱眉道:“谈不上谁对谁错,不过为国为民的这种人自然让人敬仰!好比杜工,狄公!”杨鹏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像是哪一种人的言论和思想?”张行方一愣,不由的喃喃道:“似乎,似乎像是第一种人……”杨鹏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这一套不正是为了自己享乐而创造出来的吗?明明是出于私心,却非要上升到道德的高度,还不断要人去遵守,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极品了!” 张行方不禁汗颜。杨鹏道:“既然张公子也觉得为国为民的人令人钦佩,那么这种人看见昏君奸臣当道,奋起反抗力图改变这个天下,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张行方脑子一片混乱,他的良心觉得杨鹏说得对,可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儒家道德却让他感觉不该造反,仿佛两个巨大的声音在脑海中嘶吼咆哮,他晕晕乎乎,不知所措。 杨鹏道:“我对于道的看法与你们完全不同,我自然也不敢说我的看法一定正确,但可以说出来让张公子参详参详。我认为,真正的道便是百姓,能让天下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的做法,便是正确的,否则就是错误的!君王大臣,应当是为百姓服务的,而不是吃百姓血肉的!”张行方心头一震,那模样就像是被惊雷吓到了一般。 杨鹏看了看张行方的神情,说道:“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能不能想明白就看你自己的了!”站了起来,从腰带下取出一块燕王府的令牌,扔到张行方手边的小几上,啪地一声响,“如果你想明白了,就拿着这块令牌到燕王府来见我!”说完,便转身走了。 张行方拿起令牌,看了看,发现果然是燕王府的令牌,突然心头一动,一脸震惊地道:“难道是他?!”赶紧奔出了客厅,只见他们几个人已经离去了。张行方低着头,看着令牌发呆。 张妈妈来到张行方身后,看了看远去的那几个人,问张行方:“方儿,他是什么人啊?”张行方皱眉道:“他是燕王!”张妈妈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街上的百姓们,看见许多身着裘皮骑着高头大马的凶悍大汉出现在街道之上,不由的议论过纷纷:“那些是什么人啊?好凶的样子!”“是契丹人吗?好像不太像啊!”“你真是没见识,那些事蒙古人,比契丹人还要野蛮的人!”“这些蒙古人来干什么?”“呵呵,这都想不到,肯定是来进贡的呗!” 就在百姓们打量这些蒙古人的同时,蒙古人也在打量着城里的居民和周围的街市,眼神十分火热。其中一个矮壮的蒙古人情不自禁地道:“这里就是传说的天京新城吗?真好像天宫一样啊!”在前面领路的燕云官员笑道:“这便是天京新城,其实我们这和天京新城差不多的城市还有好几座呢!”众蒙古人听到这话,眼神更加火热了。 那群倭人原本正在街上闲逛着,因此见到了那群正在入城的蒙古人,不由的停下脚步驻足观看。那个为首的年轻人面露思忖之色,旁边的老者感叹道:“蒙古人果然不同一般,真像是一群凶兽一般!” 蒙古人在燕云官员的引领下来到国宾馆的一座院落中,安顿下来。待燕云官员离去后,几个蒙古人聚在一起议论开了,那个矮壮的大汉无比兴奋地道:“我还以为契丹人的那些城镇就是天下最繁华的城市了,却没想到汉人城市的繁华远远超过了契丹人!这里的繁华富裕真像是传说中的仙界一般,难怪老人们总是管这里叫做桃花池呢!” 旁边一个高瘦的汉子也兴奋地道:“这一座天京新城城的财富,只怕就顶得上辽国的整个上京路了!”众人纷纷点头,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贪婪火热的神情。 为首的那个汉子却皱眉道:“都别高兴得太早!燕云富裕,可是燕云军威名赫赫,不是好对付的!” 那个高瘦汉子毫不在意地道:“我却不这么认为,燕云军的威力只怕都是没用的契丹人吹出来的,要是遇着咱们蒙古军,哼,定然也是不堪一击的!”好几个大汉附和他的话。 为首的汉子皱眉道:“燕云军崛起于燕云弹丸之地,历经无数大战终于占据整个中原,若说仅仅是运气这是不可能的,对于燕云军我们绝不可以大意!”众大汉没有说话,不过看他们的神态,显然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为首的大汉道:“这件事暂时放下,不管燕云军是强还是弱,大汗已经制定了先辽国后燕云的征服方针,我们做为部属,必须全心全意执行,绝不可破坏了大汗的计划!”众大汉点了点头。 为首的大汉道:“明天我便去见这个传说中的燕王,看看他究竟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马呢,还是一匹看着漂亮其实不中用的驽马!”众大汉笑了起来,那个矮壮大汉大声道:“我看他就是个小白脸,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呢!”众人大笑起来。 第二天早上,蒙古使者一行人来到燕王府大门口,一名卫士迎上前来,抱拳道:“贵使请跟我来。”蒙古使者点了点头,翻身下马,随从众人也都翻身下马。卫士转身引路,蒙古使者一行人紧随在后。 立在大门口的那位密卫小队长见蒙古使者的随从竟然也要进门,立刻抬起左手喝道:“蒙古使者觐见,其余人员止步!”这段时间以来蒙古人东征西讨所向无敌,他们的使者在辽国胡作非为,契丹人也不敢干预,早已经蛮横嚣张惯了,如今见居然有人敢拦阻他们,登时勃然大怒,那个矮壮大汉当即拔出弯刀便要杀人。门口密卫见状,纷纷拔出横刀,呈半圆形将众蒙古人围住。 那个蒙古使者眼见这些卫士反应迅速,眼神凌厉嗜血,不由的心头暗惊,连忙扭头冲手下人喝道:“不得无礼,都留在门口等候!”众蒙古人闻言,纷纷回刀入鞘,却依旧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密卫,密卫哪里会怕他们,眼神始终冰冷的看着他们。 蒙古使者跟随那个卫士走进了大门,径直来到大厅之上。抬头朝上首望去,只见一个年纪很轻却气势非凡的年轻人坐在上首,不由的心中暗赞了一声。 卫士向杨鹏禀报过后,便退了下去。蒙古使者右手按胸躬身道:“蒙古使者特木尔见过燕王殿下!” 杨鹏微笑道:“贵使一路辛苦了。”特木尔双手捧起国书,说道:“我国大可汗有国书送给燕王!”王开立刻上前,接下国书,然后转呈给杨鹏。杨鹏接了国书,拆掉羊皮封套,取出羊皮国书,展开来,看了一遍。放下国书,问特木尔道:“蒙古可汗想要和我结成联盟?” 特木尔道:“是的,我们蒙古和燕云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辽国,我们可以结成同盟一同灭辽!!”蒙古人面对辽国,其实底气并不足,在他们看来辽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百万大军绝非能轻易对付的强大力量,因此蒙古人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同盟来共同对付辽国,如此一来,一直在与契丹人鏖战的燕云便进入了蒙古贵族的视线,他们想要利用燕云军牵制一部分辽国兵力,他们好乘机攻城略地将辽国收入囊中。 杨鹏道:“这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燕云已经同辽国订立了和平条约,我们不会再与契丹人为敌了!”特木尔感到十分意外,“燕王怎么会不想灭掉契丹人呢?”杨鹏懒得跟他多说,便将耶侓观音抬了出来,“我的一位妃子名叫耶侓观音,曾经是辽国的公主,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怎能去攻打她的母国呢!” 特木尔皱起眉头,“燕王是大英雄,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耽误大事!燕王如此做法岂不是让臣民们心寒!”韩冰瞪眼喝道:“放肆!燕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这些番邦蛮夷来指手画脚!” 特木尔心中恼怒,可是却不便发作,对耶侓观音道:“既然燕王不愿与契丹人为敌,本使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么燕王是否同意在我们双方的边境开设互市呢?” 杨鹏道:“开设互市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看了看面前的羊皮国书,继续道:“茶叶、酒水、布匹、丝绸、瓷器这些都没有问题,可是钢铁、火药之类的商品我们就没办法提供了!” 特木尔皱眉问道:“为什么有问题?”杨鹏笑道:“原因很简单,我们自己使用的尚且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用来互市啊!”特木尔气愤地道:“结盟,燕王不愿意,互市,燕王却将最重要的东西留下,燕王你分明就没有与我们蒙古交好的诚意!难道就不怕我们可汗大怒之下兴兵问罪吗?” 这话一出,杨鹏感到有些意外,而众文武却都已经骂开了,个个怒不可遏恨不得揍人的模样,以燕云如今的威势,谁敢对燕云不敬,这蒙古使者倒好,尊敬是谈不上的,居然还敢公然威胁燕王,这如何不让大家愤怒! 杨鹏抬起右手,喝骂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去,然而众人却兀自气愤地瞪视着蒙古使者。蒙古使者感到十分意外,类似这样威胁的言语,他不知已经向多少国家的君王说过了,可是却还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场面,这简直就像是一棍子捅了马蜂窝,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的特木尔,虽然不害怕,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八章,意气之争 杨鹏看了一眼特木尔,笑道:“蒙古人若要与我们燕云军较量较量,我乐意奉陪!这便是贵使此行的目的吗?”特木尔觉得自己好像把事情给弄糟了,可是要他收回刚才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因为那样岂不是向对方服软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杨鹏的问话。 杨鹏突然一拍桌子,喝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特木尔吓了一跳,“我,我……”杨鹏没好气地道:“你们蒙古人也真够糊涂的,究竟要干嘛,连自己也不清楚吗?”众文武大笑起来。特木尔脸上发烧,心中恼火,大声道:“我的来意已经说明了,既然燕王如此不友好,我便告辞了!”语落便转身离去。 韩冰喝道:“站住!”特木尔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韩冰。韩冰冷冷地道:“燕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竟敢如此无礼!!”韩冰说的是对方离去时没有行礼,这在古人看来是十分无礼的举动,杨鹏倒没把这些放在心上,然而文武重臣却是愤怒不已。 特木尔自然知道韩冰的意思,昂首道:“还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们蒙古人不能来不能走的!”只听见呛啷一声响,韩冰拔剑在手,对准了特木尔。特木尔见状,毫不示弱地拔出了腰间弯刀,转过身来,瞪视着韩冰,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韩冰冷冷一笑,右脚猛地一用力,整个人便如离弦利箭一般射了出去,剑刃寒光直指对方咽喉,竟然一上来就是杀招!特木尔吓了一跳,他只以为对方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对方一来竟然就是杀招,也是他太不了解燕云的将领了,他自以为他们蒙古人凶悍,殊不知燕云人更加凶悍!!特木尔来不及思索,挥刀格挡,两人便在厅上战作一团,只见两人闪转腾挪,动作极是迅疾,寒光闪闪,兵刃撞击的乒乓声响个不停。 转眼之间,两人便斗了二十几个回合,特木尔心惊不已,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一个女将居然如此厉害!又斗了十几个回合,一直注视着韩冰和特木尔的杨鹏面露一丝微笑。就在此同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金属摩擦的刺耳大响,韩冰手中宝剑迅疾地朝对手的手臂搅上去,特木尔拿捏不住,弯刀呼地飞了上去,不由的心头大骇。不等特木尔反应过来,韩冰的宝剑已经架在了特木尔的脖颈上,跟着一脚踹在特木尔的脚弯处,特木尔禁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此时,呛啷一声响,特木尔的弯刀才掉到地上。 特木尔羞怒交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韩冰喝道:“你不想活了?”特木尔扭过头来,愤怒地吼道;“蒙古人宁死不屈!!”众人虽然恼火,却也不禁佩服这个蒙古人的硬气。杨鹏摆了摆手。韩冰收剑退到了一旁。特木尔立刻站了起来,用无比愤怒的眼神瞪视着杨鹏,一字一句地道:“今日的耻辱,将来我要千百倍地还给你们!!” 杨鹏淡然一笑,“我们随时奉陪!”特木尔哼了一声,也不去捡拾自己的弯刀,转身大步去了。在门口守候的众蒙古人,眼见特木尔气呼呼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那个矮壮大汉急声问道:“我们听见里面有打斗声,出了什么事?”特木尔阴沉着脸道:“回去!”随即便翻身上马,朝行馆奔去。众人面面相觑,赶紧上马追了上去。 一行人在街上如入无人之境地狂奔,百姓们见状纷纷躲闪,一个年轻男子躲避不及被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呕血不止,眼见活不成了;街道上愤怒的叫骂之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杨鹏接到蒙古人在街上纵马狂奔的报告,恼火不已,对韩冰下令道:“把这些蒙古人都给我抓起来!他妈的,在老子的地头上嚣张起来了!”韩冰听了城防军官的报告也是十分恼火,这时得到杨鹏的命令,当即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汤时典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不该和蒙古人交恶的!”杨鹏道:“你说得对。不过任何事情都有底线,踩了老子的底线,老子就不会对他客气!”汤时典抱拳道:“燕王所言极是! 不久之后,蒙古使者及其众随从全部被拿到了燕王府大堂,个个被五花大绑,面有血污衣衫破烂,显然在被捕时他们还进行了反抗,只是他们来错了地方,在这里,他们的凶悍没能吓退任何人,反而被揍了个七荤八素,其中有几个人还被当场格杀了。 杨鹏喝道:“跪下!”众蒙古人纷纷叫骂起来,态度依旧十分凶悍,众隐杀拳打脚踢,硬是将众蒙古人给打得跪到了地上,不过众蒙古人虽然站不起来,却依旧骂个不停。 特木尔大声道:“我们是蒙古使者,你这么做便是对我们蒙古宣战!!”杨鹏淡淡地道:“我管你们是什么人,在我的地头闹,我就饶不了你们!”就在这时,一名密卫匆匆奔了进来,在杨鹏旁边小声道:“燕王,有个被他们的坐骑撞到的百姓不治身亡了!”杨鹏眉头一皱,眼中流露出冰冷的杀意来。扫视了一眼下面的众蒙古人,问道:“是哪个的马撞到了一个百姓?” 那个矮壮汉子直起腰仰起头,大声道:“是我,怎么样?”杨鹏点了点头,“很好!”指了指那个矮壮汉子,喝道:“拖到大门口斩首示众!!”两个密卫当即将他拖了下去,其他蒙古人骚动起来,嚷成一片,却被众密卫压制着动弹不得。片刻之后,众蒙古人便看见那矮壮汉子血淋淋的人头被送了进来,都是心头一震,无比愤怒地瞪视着杨鹏,纷纷叫嚷起来:“你竟敢杀他,我一定要杀了你报仇!”“你这是向我们蒙古宣战,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们!”…… 杨鹏冷冷地扬声道:“把所有人拖到大门口,杖责一百,驱逐出境!”众密卫当即将众蒙古人拖了下去,片刻之后,棒打肉身的大响和着愤怒的叫骂声便在燕王府大门口大响起来,百姓们纷纷过来围观,不一会儿围观的人群便人山人海了,所有人都不由的有一种特别解气的感觉。 蒙古人的叫骂声渐渐弱了下去,而棒打肉身的声音却是更加响亮了!到了后来,众蒙古人几乎都变得奄奄一息了,密卫心中恼火,下手非常狠,要不是这些蒙古人皮糙肉厚十分强壮,只怕已经被打死了。 行刑完毕,蒙古人都还活着,只是都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众密卫将这些蒙古人抬进了几辆马车,然后由一队骑兵押解着往城外行去。蒙古人躺在车里,动弹不得,心中的怨怒之火汹涌澎湃,然而此时却也只能将这怒火埋藏在内心深处。 韩冰回到大厅中,朝杨鹏抱拳道:“骑兵已经奉命将那些蒙古人押走了!”杨鹏问道:“死了几个?”梁红玉道:“都还活着。”杨鹏冷笑道:“这些家伙的身体倒好,这一百棍子下去居然没把他们打死!”随即道:“算了,对他们惩罚已经够了!” 耶律寒雨道:“如此一来,咱们和蒙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韩冰哼了一声,“撕破脸就撕破脸,我可不喜欢那些凶蛮的家伙!” 杨鹏笑道:“你说他们凶蛮,只怕在他们心里,你比他们还要凶蛮!”韩冰娇颜泛起红晕,瞪着杨鹏,美眸中流露出一些担忧的味道来。杨鹏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站起来,走到韩冰的面前,微笑着小声道:“我就喜欢韩冰你这凶蛮霸道的模样!”韩冰放下心来,随即羞恼涌上心头,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 特木尔一行人被一直押解到了云内州阴山北麓,也就是燕云与蒙古的交界处。这云内州,在原辽国西京道境内,如今云内州及所有原西京道的州县都被划归大同府管辖,与燕云其它地方不同,大同府这一片施行的是完全的军管制度。 特木尔一行人终于获得了自由,徒步进入了自己国家的领土,心中满怀着愤怒和耻辱。他们受伤本来很重,不过这一路从天京新城过来,半个多月,伤势早已经被燕云的医官治好了。 特木尔停下脚步,抬头朝远方的茫茫草原看了一眼,皱眉道:“我们受到如此屈辱,怎么还有脸去见大汗啊!!”众人的心情也都十分沉重。就在这时,急骤的马蹄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众人一惊,连忙扭头看去,只见几十匹快马正飞奔而来。一个蒙古人愤怒地道:“他们来杀我们了,我们跟他们拼了!”众蒙古人齐声大叫,只觉得在这里把命拼掉了也好过回去被族人嘲笑。 特木尔突然眉头一皱,大声道:“大家不要急,好像不是燕云军!”这时众人也看清楚了,来人都身着便服,似乎都是燕云的百姓? 几个蒙古人立刻叫嚷起来:“砍死这些汉人!”“剁了他们!”特木尔叫道:“大家不要冲动,先看看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片刻之后,那一群汉人便奔到眼前了,勒住了马。只见领头的那个年轻人行了一个草原人的按胸礼,问道:“前面的是大蒙古的使者吗?”特木尔打量了他一眼,回答道:“是的,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只见那个年轻人翻身下了马,其他人也翻身下了马,那年轻人朝特木尔微微一颔首,微笑道:“我叫勇仁,是大日本的皇太子。” 特木尔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却从未听说过日本这么个国家,可是又不愿在外人面前显得无知,于是看了看身边的随从们,随从们面面相觑,显然也都不知道日本这么个国家。 勇仁将特木尔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下了然,说道:“汉人谬称我们为倭国。”特木尔等人恍然大悟,倭国他们当然知道。特木尔感到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邂逅倭国的皇太子?随即狐疑起来,这个皇太子究竟是真是假呢?一念至此,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勇仁一眼,说道:“你说自己是皇太子便是皇太子吗?我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勇仁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小的金印,递给特木尔,“这是我的印信,请大人过目。” 特木尔接过金印,看了看,他在蒙古人中算是最见多识广的,看得出这方小金印的做工极为精细,绝非民间所有,在他以往的经验中,只有大金的皇家才拥有这样精致的物品。又看了看金印的刻字,上面用汉字写着‘日出之国太子之印’八个小字。特木尔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将金印交还给了对方,看着他很是诧异地道:“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倭国太子,不知太子此来有何意图?” 勇仁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好好详谈一番如何?”特木尔也觉得这里靠近燕云军的阴山军寨,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想了想,说道:“从这里往北走五十里有我们蒙古人的一处聚居地,我们就到那里详谈吧。”勇仁点了点头,“好!” 特木尔等人便在前面领路,勇仁等则跟随在后。片刻之后,前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勇仁等以为是打雷,不禁观了看天空,然而天空晴好,只有几片白鸟似的云朵。就在勇仁等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的草坡上漫过来一片潮水,心头一惊,仔细一看,却原来是数以千计的马群在牧人的驱赶下奔驰而来。勇仁等人不由的哑然失笑,随即流露出惊叹的神情来,感觉这万马奔腾的景象实在是令人震撼! 特木尔对手下那个高瘦的汉子吩咐了一声,高瘦汉子立刻奔上前去,挥舞着双手大声喊叫,他喊得是蒙古语,勇仁等人听不同,不过看情况应当是在叫喊那些牧人。 那些牧人和马群渐渐的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年老的牧人骑马来到高瘦汉子面前。两人说了几句话,高瘦汉子转身指了指特木尔,随即就看见两人一起朝这边过来了。来到特木尔面前,那老牧人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朝特木尔行了一礼,用蒙古语说道:“见过大人!” 特木尔问道:“这些马是你的吗?”老牧人笑道:“我哪能有这么多马?这其中只有几十匹是我的,剩下的全都是额尔古纳大人的!” 特木尔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递给老牧人,“卖二十匹马给我们。”老牧人见到这么一大锭金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道:“二十匹马,值不了这么多金子,这足可买五十匹马了!”特木尔道:“多余的就送给你了!”老牧人十分高兴,伸出双手接过了金子,感激地道:“多谢大人!”随即扭头朝后面的几个年轻牧人喊了几句,跟着只见那几个年轻的牧人赶着二十匹马过来了。 老牧人指挥年轻的牧人将马交给了特木尔他们,随即朝特木尔躬身道:“大人,我们放牧去了。”特木尔点了点头。老牧人跨上马,朝几个年轻牧人吆喝了一声,随即奔回到马群中间,驱赶着马群继续朝东北方奔去,轰隆隆的声音再一次大响起来。 特木尔等人跨上马,特木尔对勇仁道:“我们加快速度,日落之前应该可以赶到聚居地。”勇仁点了点头。一群人策马朝北方奔去,速度比先前快得多了! 当夕阳西下草原一片金黄之时,一座规模不小的聚居地便出现在眼前了。聚居地坐落在一条九曲蜿蜒的小河旁边,无数的帐篷星星点点的散布在草原之上,牧人们赶着牛羊马匹正在返回,一队队的蒙古骑兵进进出出。蒙古人没有其他国家那种意义的城镇,他们逐水草而居,此刻这里有这么大一片聚居地,可也许不久之后,他们就会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这里便重新成为荒无人烟的所在;蒙古人也没有其他国家那种意义的军营和明显的军民界限,军就是民,民就是军,每一个聚居地的男女老少,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披上铠甲拿起弓箭出征打仗,眼前的这片聚居地至少就可以出两三千战骑。 一行人进入聚居地,特木尔首先去拜见了这里的大人,也就是先前那位牧民口中的额尔古纳大人,此人是大可汗册封的万户,爵位高于特木尔,不过由于特木尔是大汗的使者,额尔古纳倒也不敢托大,在自己的大帐中盛情款待了特木尔一行人。酒宴过后,又安排他们住在大帐后面的几座精致帐篷之中。 特木尔和勇仁坐在油灯下,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灯油燃烧后挥发的特殊香味。“现在,太子可以说明来意了。”特木尔道。勇仁拿起银杯抿了一口奶茶,微微皱了皱眉头。放下银杯,对特木尔道:“我们大日本正在攻略高丽,可是却遇到了大辽国这样一个阻碍,之前便是因为大辽国干预,我们吞并整个高丽的计划才会夭折;而大蒙古如今主要的敌人也是辽国,辽国是大蒙古称霸的最大敌人,阻碍大蒙古成为一个真正的帝国。我们两家的共同敌人都是辽国,为什么我们不联合起来打击契丹人呢?” 特木尔自然知道倭人正在攻略高丽这件事,而辽国如今掌权的太皇太后又是高丽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倭人想要吞并高丽,主要的敌人并非高丽人,而是契丹人,因此倭人想要对付契丹人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特木尔看了勇仁一眼,“你说的很对,我们的共同敌人既然是契丹人,应该联合起来!” 勇仁见特木尔同意了,大喜,“太好了,我们两家如果结盟,辽国必败无疑,那时我们两家瓜分了辽国也不是不可能!”特木尔道:“既然结成联盟共同攻击契丹人,那么共同出兵的时间,出兵的规模,以及战后的利益瓜分,咱们都得先说明了!” 勇仁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我的意思是,一年之后,大蒙古与我大日本同时出兵,一南一北大举攻击契丹人!”特木尔想了想,“时间可以。”看了勇仁一眼,“规模呢?”勇仁道:“一年之后,我们大日本将出兵五十万攻击开京!”特木尔笑了笑,“既然你们出全力进攻,我们蒙古人自然也要出全力,到时,三十万战骑将席卷辽国上京路!”勇仁十分高兴,“那么现在就剩下战后如何瓜分利益的事情,不知你们想法是什么样的?” 特木尔道:“中京道、西京道归你们,上京道和东京道归我们。”勇仁想了想,皱眉道:“如此瓜分虽然公平,可是西京道、中京道不与高丽连接,其中多有不便。”特木尔皱起眉头,暗道:‘我说的这个方案原本是要同燕云谈的,如今和倭人谈确实有些不太合适了。’这时听见勇仁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东京路和高丽全部归我们大日本,其余的地方归大蒙古!不知贵使意下如何?” 特木尔想了想,觉得如此划分己方似乎比刚才自己所言的划分方案要占便宜一些,便点头道:“可以!”随即对勇仁道:“不过盟约之事,太子最好亲自去向我们大汗确认,我毕竟只是使者,可没办法与太子订立正式的盟约!”勇仁原本也知道是要去见蒙古大汗的,听了特木尔的话,点了点头。拿起银杯,微笑道:“为我们的盟约干杯!”特木尔拿起面前的银杯,仰头一饮而尽,兴高采烈的勇仁也一口干了,一股腥味肠胃中直冲上来,差点让他当场呕吐出来,他可真不习惯这草原上的饮食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除夕临近了。整个中原大地,到处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舞龙的锣鼓喧天,唱戏的咿咿呀呀,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九章,琼花公主 而燕王府里更是一片欢乐的景象,整个王府张灯结彩灯火绚烂,后院的湖泊中放满了河灯,闪闪烁烁便如天上星辰一般。杨鹏和娇妻美妾沿湖游览,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而抱在柴永惠、杨彤怀中的婴孩则咿咿呀呀地叫着,小模样十分开心。现在隆重介绍这两个小不点,抱在柴永惠怀中的是杨鹏的长女,杨蕊,抱在杨彤怀中的则是杨鹏的第二个儿子,杨应龙。杨彤脸上的笑容最为灿烂,自古道‘母以子贵’,杨彤虽然出生不好,然而她却生下了燕王的长子,次子,这自然为她争光不少,一下子令她处于万众瞩目的地位之上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于轻视她。 杨应平现在已经属于林青儿的私人财产一样,就连杨彤也没有办法靠近,一个穆桂英,一个杨应平,林青儿就负责这俩个小孩,杨鹏可以去探望,但不可以带走,林青儿就是天京新城的老祖宗,谁也不敢多说话,不要看杨鹏的那些老婆,没有一个人敢在林青儿面前放肆。 飞凤卫队长蒋丽快步走了过来,抱拳道:“主人,杨桂华、寇炎两位大人来了,正在大厅中等候拜见主人。”杨鹏笑道:“他们倒一起来了。”随即对众女道:“你们玩吧,我去见见他们。”众女嫣然一笑。杨鹏轻吻了一下自己的一双儿女,刚硬的面孔上流露出慈父的微笑,随即便离去了,蒋丽紧随在后。 来到大厅中,看见风尘仆仆的寇炎和杨桂华正在说话,微笑道:“两位兄弟,辛苦了!”两人连忙站了起来,朝杨鹏行礼道:“大哥!” 杨鹏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赞叹道:“山东、河北在两位的治理下欣欣向荣百姓安乐,我很高兴!”两人就好像得到了最高荣誉一般,十分激动的模样,寇炎抱拳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功劳,只是执行大哥的政策罢了!”杨桂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你们就不用谦虚了!我的政策再好,要是没有得力的人执行下去,也没有用!你们在山东河北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深得我意,我很满意!你们做得很好!”杨桂华抱拳道:“能得大哥这番话,小弟心愿足矣!”杨鹏微笑道:“我的赞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治下的百姓是怎么说的!我就听说两地的百姓都把你们和寇准相提并论了,这就很好啊!”两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寇炎道:“百姓们谬赞了!和寇准相提并论,我等如何敢当啊!”随即感慨道:“百姓就是如此,你只是为他们做了一点事情,他们便会十分真诚地感激你!”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都十分疲倦的模样,微笑道:“你们下去好好休息,这几天就不用到我这来了,好好放松放松,在这天京新城城里玩一玩,这天京新城城里十分热闹啊!等到除夕酒宴的时候,我们好好喝一杯!”两人笑了笑,抱拳拜道:“多谢大哥!”杨鹏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了,你们下去吧。”两人又朝杨鹏拜了拜,离去了。 杨鹏走到大厅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面露微笑。转身准备回去后院,蒋丽突然指着大门口道:“王开来了!”杨鹏停下脚步,转身朝外面看去,果然看见王开正急匆匆地奔来。奔进大厅,朝杨鹏拜道:“主人,大理使者到了,求见主人!” 杨鹏道:“让他们进来吧。”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则回到上首做好,现在是要接见外国使臣,可不能像对待属下兄弟那样随便。 片刻之后,只见王开引领着两个盛装的男子大步进来了。这两人杨鹏都见过的,当头的那个,便是最开始出使燕云的段至纯,随后那个年轻一点的便是最近这一次出使燕云的段至兴。两人一见到高坐上首的杨鹏,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真诚的喜悦之色,一起向杨鹏鞠躬行礼,段至纯道:“大理国使者拜见燕王殿下!本使谨代表敝国国主向殿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杨鹏微笑道:“贵国陛下客气了,贵使不必多礼!”段至纯两人直起腰来,段至纯朝身后伸出右手,段至兴当即将一本红色封皮的礼单交到段至纯的手中,段至纯双手托起礼单躬身道:“这是敝国献给尊贵的燕王殿下的礼物,还请殿下笑纳!” 杨鹏朝蒋丽看了一眼,蒋丽当即上前,接下礼单,转呈给了杨鹏。按照礼节,杨鹏打开礼单看了看,本来只是礼节性的动作,然而当杨鹏看见礼单上列出的礼物时,却流露出意外的神情来,只见礼单排头赫然写着:大理国琼花公主。 杨鹏抬起头来,“这琼花公主……?”段至纯笑道:“琼花公主是咱们大理国的国宝啊,是敝国国主最小的女儿,国色天香,性格温柔,敝国上下感念燕王援手之恩,因此敝国国主特地将琼花公主送给殿下,侍奉枕席,还请殿下笑纳!” 杨鹏笑了笑,“贵国的美意,我十分感激,只是这件礼物……”段至纯两人眼见杨鹏似乎并不满意的模样,都不禁紧张起来,大理国上下精心准备这次觐见,便是希望进一步拉近与燕云的关系,要是燕王不满意,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段至纯小心翼翼地问道:“燕王,燕王不喜欢这件礼物?” 杨鹏见两人紧张的模样,明白他们的担忧,微笑道:“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件礼物太珍贵了,我受之有愧啊!” 两人听见杨鹏这么说,原本悬着的心放下了,段至纯笑道:“燕王殿下是我们大理国的大恩人,我们愿意将最珍贵的宝物献给殿下!再则,殿下乃是威震天下的燕云之王,敝国公主能够侍奉殿下,那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杨鹏知道这是大理的诚意,自己要是不接受的话,只怕大理国上下都是不会安心的,可是……。杨鹏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蒋丽,只见她虽然神情平静,可是眼眸中却分明流露出酸酸的味道来,杨鹏不由的暗道:‘我身边的妻妾那么多,还有蒋丽这样的红颜知己,都已经应付不过来了,哪里还有精力和心情去招惹别的女人啊!’ 转头看向段至纯,问道:“琼花公主现在哪里?”段至纯连忙道:“就在王府外,等候殿下召见!”杨鹏对王开道:“带琼花公主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杨鹏便看见王开领着一个女子进来了。她身着摆夷族盛装,色彩绚烂,身材娇小玲珑,面目精致美丽,大大的眼睛中流露出羞怯和惶恐的味道来,真是我见犹怜。杨鹏不由的在心中暗赞了一声,觉得此女的姿容气质虽然无法与耶律寒雨她们相提并论,却胜在那份柔弱可人的气质,绝对也算得上万中无一的绝色佳人了! 琼花公主看见了坐在上首的杨鹏,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扑面而来,不由的紧张起来,芳心怦怦直跳,情不自禁地拜道:“大理国琼花,拜见燕王殿下!”她这一开口,杨鹏发现了她另外一个好处,声音特别清甜,让人格外舒服。 杨鹏微笑道:“公主不必多礼!”“谢殿下!”随即琼花公主站了起来,垂着臻首站在那里。杨鹏看了一眼段至纯,微笑道:“多谢贵国陛下,给我送来了这么一个好妹妹!”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杨鹏微笑着对琼花道:“公主愿意认我这样一个哥哥吗?”琼花原本十分紧张,此时却是十分的感动,连忙拜道:“琼花当然愿意,只怕琼花高攀了!” 杨鹏哈哈大笑,“好!”看了一眼段至纯,“我今天很高兴,得到了一个这么温柔可人的妹妹!”段至纯有些不知所措,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琼花公主应当成为燕王的妃子才对,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成不了妃子,成为妹子,似乎也不错啊!大理国的公主是燕王的妹子,这份关系也够亲近的了!一念至此,便转忧为喜,笑着拜道:“恭喜燕王,恭喜公主!” 杨鹏微笑着对琼花道:“我可不能亏待了妹子,”顿了顿,“这燕王府旁边有一座空的院落,就送给妹子居住吧!”琼花拜道:“多谢哥哥!”杨鹏微笑道:“你随时可以到王府来找嫂子们聊天玩耍,你的嫂子们都是很好客的,你们一定会很合得来!”琼花感激得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似的,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身的命运会非常灰暗凄惨,却没想到燕王哥哥是这样一个好人,没有想要侵犯自己,反而认了自己做妹妹,菩萨真是对自己太好了! 杨鹏微笑道:“妹子一路远来一定十分疲乏了,下去休息吧。”琼花拜道:“多谢哥哥,小妹不累,小妹想去拜见诸位嫂子。”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好。”扭头对蒋丽道:“带小妹到后院去。”蒋丽应了一声,上前来朝琼花抱拳道:“郡主请跟我来。”杨鹏既然认了琼花做妹子,琼花便自然成为了郡主。琼花朝杨鹏盈盈一拜,便跟随蒋丽离去了。 两女一前一后出了大厅,沿着回廊往后院走去。琼花忍不住道:“我原本以为燕王哥哥是个很可怕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 蒋丽笑道:“主人本来就是好人!”琼花点了点头,随即不解地道:“可是,为什么传说中的燕王哥哥是那样一个可怕的人呢?”蒋丽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传言是怎么说主人的?”琼花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们那里传说,燕王是一个一顿饭要吃一头牛,身高三丈,有六只手,眼睛喷火的厉害人物!!”蒋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样子的还是人吗,分明就是怪物嘛!” 琼花不好意思地道:“我们那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我一开始也觉得燕王哥哥一定是个十分可怕的人物!” 蒋丽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道:“其实主人确实有非常可怕的时候,不过那是对待敌人!”朝琼花笑了笑,“说出来郡主可能不相信,我很早以前就跟随主人了,却从未见主人对诸位王妃大声说过话,对于每一个王妃,主人都是全心全意地疼爱,在主人那里,王妃们都是宝贝,是不能受一点委屈的!”琼花十分惊讶,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父皇算是最慈善的男子了,可是即便是父皇,也曾经喝骂过母后,她实在很难相信,威震天下令契丹人吐蕃人都闻风丧胆的燕王,居然会那样温柔。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后院。蒋丽停下脚步,说道:“这里就是王府后院了,想必不如皇宫那样宽敞。”琼花见眼前有一座碧清的湖泊,周围绿树掩映之下可见许许多多的亭台楼阁,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情不自禁地道:“我觉得这里比皇宫还要好呢!” 蒋丽微微一笑,指了指湖泊周围的那些院落,介绍道:“那些院子便是主人和诸位王妃居住的地方。”随即指了指正在远处水榭中游玩的那一大群人,“诸位王妃都在那边游玩呢,我们过去吧。”琼花见那边有许多人,不由的紧张起来。…… 此时,在大厅中,段至纯躬身道:“敝国国主本来是要亲自来觐见殿下的,只是国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所以只好令在下代劳了!不敬之处还请燕王见谅!!” 杨鹏笑道:“敝国国主太客气了!对了,大雪山那边的情况还好吧?”段至纯感激地道:“自从吐蕃人被殿下喝退之后,便没再骚扰过了,现在大雪山那边一片平静!” 杨鹏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段至纯抱拳道:“有一件事情,敝国国主要在下代为请示殿下!”陈枭微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事,说吧。”段至纯道:“先前敝国派来燕云学习的那些学子,敝国国主希望接他们回去,”随即担心杨鹏误会,连忙解释道:“敝国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学子都是栋梁之才,因此敝国国主希望接他们回去好委以重任!” 杨鹏微笑道:“这是贵国的内务,不必向我请示。既然贵国陛下急着用人,你就把他们接回去吧。”段至纯连忙拜道:“多谢殿下!”随即道:“在下已经打扰燕王多时了,这便告辞了!” 杨鹏微笑道:“贵使远来疲惫,下去好好休息!”段至纯拜道:“多谢燕王!”随即便和段至兴一道退了下去。杨鹏看了看两人的背影,随即收回目光,面露思忖之色。 脚步声从后面的屏风传来。杨鹏收回思绪,循声看去,只见蒋丽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抱拳道:“郡主已经和夫人们在一起了。”杨鹏好奇地问道:“她们相处得怎么样?”蒋丽笑道:“郡主很有礼貌,夫人们都很喜欢她!”杨鹏呵呵一笑,“相处得好就好。”随即看了一眼蒋丽,笑眯眯地问道:“你现在不吃醋了吧?” 蒋丽一愣,随即娇颜绯红起来,她明白自己刚才的心情被主人看出来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属下哪有什么资格吃醋啊!”杨鹏见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准备哄哄她,可就在这时,王开又奔了进来,杨鹏到嘴边的话不得不缩了回去。王开抱拳拜道:“主人,两淮宣威使杜南大人来了,在门外求见!” 杨鹏点了点头,“带他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扭头对蒋丽道:“等会儿咱们好好说说话!”蒋丽的美眸中流露出柔美的神情来,痴痴地看着杨鹏,那眼神差点把杨鹏给融化了。 门外的脚步声将杨鹏的思绪转移了过去,只见胖乎乎的杜南跟随着王开进来了。王开看见杨鹏,赶紧上前几步,倒身拜道:“属下杜南,拜见燕王!”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谢燕王!”随即杜南站了起来,看见了站在旁边的蒋丽,心知这个女人虽然表面上只是护卫队长的身份,但其实与燕王妻妾无疑,于是也朝她拜了拜。蒋丽受宠若惊,随即明白过来,娇颜上飞上两朵红晕,对于这个胖子不由的升起几分好感来。 杨鹏调侃道:“胖子,你拜归拜,我这可没压岁钱给你!”杜南咧嘴一笑,“做属下的哪能问燕王要钱啊,应当向燕王进献钱财才是!”杨鹏心头一动,笑道:“这么说,胖子你还带礼物来了?”杜南呵呵一笑,“请燕王猜上一猜,属下带来的是份什么礼物?” 杨鹏没好气地道:“猜个屁,快说!”杜南十分郁闷,埋怨道:“燕王你都不让属下得意得意!”杨鹏笑了笑,“我看你够得意的了!”突然心头一动,连忙问道:“难道是去远洋贸易的船队回来了?”杜南流露出惊叹的神情来,摇头晃脑地道:“燕王到底是燕王,真是一猜一个准!”杨鹏关切地问道:“情况如何?”杜南的胖脸上堆满了喜悦激动的神情,“他们出去了差不多一年,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带回来多少收获,却没想到,没想到,”说到这里,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了,后面的话居然卡住了,没能说得出来。 杨鹏还当他是在卖关子,没好气地道:“胖子,我看你是皮痒了!”杜南使劲摇了摇头,“属下是激动啊!不怕燕王笑话,属下虽然出身于大富之家,可是,可是也从没看过,不是从没看过,是做梦都没看过那样,那样满船满船的奇珍异宝啊!这一趟的收益实在是太丰厚了!” 杨鹏被他弄得心里痒痒的,没好气地道:“你少跟我废话,就说值多少钱吧?”杜南咽了口口水,“属下本来早几天就要来天京新城的,可就是因为要统计这个数据,因此耽搁了。”随即伸出胖嘟嘟的两根手指头,“具体的还统计不出来,大概这个数!” 杨鹏吃了一惊,“两百万两白银吗?这可真不少啊!”杜南使劲摇了摇胖头。杨鹏一愣,眼神变成惊骇,“你,你别告诉我是两千万两白银啊!” 杜南使劲点了点头,“就是,就是这么多!还不止!”杨鹏半晌回不过神来,蒋丽、王开也都傻了,谁能想得到,船队出去一趟居然赚了两千万两白银回来?!这简直就跟做梦似的! 杨鹏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道:“胖子,你可别骗我!”杜南连忙道:“属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燕王啊!确实有这么多,应该说还不止这么多!具体的数字可能要过年之后才能统计出来!” 杨鹏禁不住感慨道:“难怪西方列强都喜欢玩海上贸易,原来这么赚钱啊!!妈的,这都超过我们整个燕云一整年的财政收入了!这一下,西北建设的资金都有了!”杜南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突然抬起头来,问杜南:“他们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杜南道:“听二张说,这些财宝,大部分都是在南边的天竺得到的,具体的情况属下就不清楚了!” “二关呢?”“我先走一步,他们还在后面,这一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要把这海上贸易进一步扩大,又想:‘既然海上贸易的收益如此丰厚,就有必要在海路沿线建立基地和中转站,这件事就交给二关吧。’所谓二关,其实就是关山关平,两人本来是燕云水军的统领,不过差不多一年前,杨鹏将他们从军中调了出来,组建了远洋商队,让他们做统领,这远洋商队不同于之前曾经出现过的商船队,之前的商船队不过就是在东亚水域转一转,主要是同倭人和南洋的那些国家做生意,而远洋船队却不同,主旨,便是去印度洋的印度非洲阿拉伯甚至欧洲做生意。 杨鹏之所以会想到如此做,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历史认识来的,他知道西方列强就是靠着海上贸易才获得了极其巨大的利益最终崛起的,因此他才会决定这么做。其实当初杨鹏心里是有些打鼓的,摸不准这样干结果如何,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得到如此丰厚的收益。 这个时代,其实海上贸易已经非常普遍了,南宋一半的税收便来自于海上贸易,其中阿拉伯地区与东亚地区的贸易占了很大的比重。然而像燕云这样,官方组织的大规模海上贸易却还未出现,如今就仅有燕云一家,南宋其实拥有比燕云更加有利的条件,之所以没有官方组织的大规模贸易,无非是因为儒家思想的影响,沽名钓誉,不愿意让别人说他们追逐利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章,大国风范, 杜南有些遗憾地道:“可惜的是江南的海商分掉了咱们相当的利润,按照二关的说法,要不是那些海商的话,咱们的收益至少还要增加五成!” 杨鹏愣了愣,“增加五成,岂不是一千万?”杜南使劲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多,这是最少的!”咂吧了一下嘴巴,抱拳道:“燕王,有件事情属下想向你请示一下,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护航的水军打压江南的商人?那些商人只有私人雇佣的一些护卫力量,咱们要是动手的话,他们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杨鹏也不禁心动,可是跟着却感觉大家都是华夏人,为了抢夺海外市场下黑手似乎太不地道了!缓缓摇了摇头,“不,我们不能这么做!不能为了一点钱财对自己人下手!” 杜南摇头晃脑地感慨道:“燕王有的时候就是太仁慈了!”杨鹏笑道:“对于自己人还是仁慈一点好!” 杜南笑道:“属下和二关打赌,赌燕王会不会同意我们的这个建议,二关认为燕王一定会同意,属下却说燕王一定不会同意。如今看来,这场赌是属下赢了。”杨鹏笑道:“你这个胖子挺聪明的嘛!赌注是什么,我可要分一半!”杜南郁闷起来,伸出两根胖嘟嘟的手指说道:“不过就是两枚铜钱啊!”杨鹏伸出右手,“拿来!”杜南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胖手在怀里摸了好一阵子,摸出两枚铜钱来,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杨鹏,用另一只手分出一枚铜钱交到杨鹏的手中,眼睛巴巴地看着,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蒋丽和王开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忍不住好笑。 杨鹏把铜钱揣进怀里,走到一张茶几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杜南,说道:“武力对付江南商人我是不赞同的,不过这件事你得给我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来,最好对那些商人有利,对我们燕云也有利!” 杜南笑呵呵地道:“属下早就猜到了燕王的心思,所以在路上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正要向燕王请示。”杨鹏没有说话,静待下文,杜南继续道:“目前江南的海上对外贸易,纯属个人的经商行为,官府除了在港口收税以外其余一概不过问,这便给了咱们可乘之机!刚才燕王说要在海路沿线建立基地,属下觉得就可以利用这些基地对包括江南海商在内的所有海外汉商进行管理,甚至不局限于汉商,也可以将其他国家的商人囊括进来!咱们对他们进行保护,同时对他们收取税金,还可以将江南的海商引到咱们控制的港口,如此一来还可繁荣咱们燕云的贸易和经济!这便是属下的想法,不知燕王意下如何?” 杨鹏思忖片刻,微笑着看了杜南一眼,“我就知道胖子你能够想出好办法!这个办法就很不错,对于大家都有好处,一举数得!” 杜南叹了口气,“那倒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对于朝廷可就大大的不好了,属下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如果这个计划顺利实施下去的话,三年之内,朝廷的关税收益就会减少一半以上!属下真难想象,减少了这么多钱,那皇室大臣们的奢侈生活还怎么维持下去。”杜南说这话时,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杨鹏笑道:“那就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情了!” 杜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从怀中取出一本报告,走到杨鹏面前,双手呈给了杨鹏,说道:“这是两淮地区最近的情况报告,请燕王过目。”杨鹏接过报告,打开看了起来,只见第一页列出了几个大数据:‘人口:八百七十六万余;税收:五百六十七万八千九百九十六两三钱白银;粮食总产量:13140000000斤,其中四分之一为官营农场所产’这几个大数据之后,还有工商业情况,城市建设情况,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情况等等,总之民生的基础数据都在这里了。 杨鹏十分惊讶地道:“我记得最近一次到两淮的时候,两淮人口还只有五百万人的样子,这才过了多久,居然暴增了这么多?” 杜南笑嘻嘻地道:“原本逃难到江南的百姓们都回来了,所以人口自然就暴增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好啊,人越多越好,最好原本生活在江南的那些百姓也都过来。”杜南使劲点了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杨鹏看着报告思忖道:“各地的数据都已经统计出来了,你们两淮的情况是最好的!” 杜南笑道:“两淮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又靠近大海,而且两淮的百姓又擅长经商耕作,发展经济自然要比其它的地方好!” 杨鹏开玩笑似的道:“你怎么不说是我的政策好呢?”杜南恍然大悟,“对哦!”一拍肥头,“属下真是糊涂!刚才一番话简直就是末倒置了,那些原因全都是细枝末节,最重要的还是燕王的政策好啊!百姓们都说:有粮有衣,全靠燕王。”蒋丽忍不住笑了一声,觉得这个杜南有本事确实有本事,可就是太滑稽了点!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思忖道:“如今咱们燕云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两千六百万了,比上一次统计多了五六百万。财政收入两千六百多万,不过开销却更大啊,超过三千万,要不是海外贸易收获如此丰厚,咱们的库房要不了多久就空了。另外,粮食各地都获得了丰收,比之前预计的要好,不过扣除各方面的开销,能够用作军粮的恐怕并不多啊!” 杜南是个人精,听到杨鹏这话,便猜到的杨鹏的心意,抱拳道:“对于军粮的事情,属下在路上也考虑过了。如果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恐怕还得差不多一年才能筹集到足够的军粮。不过属下想到了一个办法,原本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不过有二关带来的巨额收益,这个办法便能够行得通了!”杨鹏看向杜南,“你有什么办法?” 杜南正准备回答,就在这时,一名密卫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燕王,西夏使者觐见。”杨鹏感到有些意外,因为根据不久前得到的情报显示,西夏国内局势紧张,西夏太子与西夏皇帝之间剑拔弩张,内战一触即发,这种情况之下西夏又怎会有闲情逸致派使者过来?这些念头只在心中一闪而过,便对隐杀道:“带西夏使者进来。”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杜南皱眉思忖道:“西夏使者突然来到,只怕西夏国内的局势出现了什么大的变化!”杨鹏点了点头头,起身走到上首坐下,杜南则走到左首处站立。 片刻之后,密卫引领着一个身着西夏官服的男子进来了。杨鹏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当日见过的那个跟随在李清霞身边的亲信,李诩。一看见他,杨鹏心里便有了一些判断。 密卫朝杨鹏抱拳道:“西夏使者到!”随即便退了下去。李诩朝杨鹏行了一礼,“大夏使者李诩拜见燕王殿下!”杨鹏微笑着问道:“想必你们公主已经完成了我提出的前提条件?”李诩道:“正是,当日的公主殿下,如今已经是我们大夏的女皇帝了!本使此来,一是将此事通知燕云,二是来请燕王遵守之前的约定!” 杨鹏点头道:“既然贵国皇帝完成了我提出的前提条件,赌约自然便开始了。你回去告诉贵国皇帝,要她这两年内小心在意了!” 李诩道:“如今我们大夏国在新皇的领导下团结一致,众志成城,一定可以应对任何威胁!我们等着燕王大驾降临!”杨鹏微微一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些期待,他倒要看看那个李清霞如何与己方周旋。李诩躬身道:“本使使命已然完成,若燕王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本使便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李诩再朝杨鹏拜了拜,退出了大厅。 杜南还不知道杨鹏和李清霞之间有一个赌约的事情,此时西夏使者已经离去,杜南便忍不住问道:“燕王,不知您和西夏这个女皇帝有个什么赌约?”杨鹏便将赌约的事情说了出来。杜南皱眉道:“这本来是条妙计,极有可能会让西夏陷入内战,可是,可是这个李清霞怎么突然之间就坐上皇位了?” 杨鹏皱眉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就在一个月前,还从西夏传来消息,说西夏太子与皇帝剑拔弩张,这才一个月,局势居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让人意外!我看先前西夏太子与皇帝之间的对峙,只怕是这个李清霞使用的计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李清霞真是不简单啊!”杜南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思忖道:“这个女人太让人意外了,我可不能大意了,越早对西夏用兵越好!”看向杜南,“胖子,你刚才说,有办法短期内解决军粮问题,究竟是什么办法?” 杜南笑呵呵地道:“属下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说出来不值一提!”杨鹏眼睛一瞪,“别废话了,快说!”杜南应了一声,便将他的那条计谋说了出来。与此同时,在燕王府附近的一座院落中,辽国使者厄隆顿拜见了耶侓观音:“下官厄隆顿拜见公主!”耶侓观音又听到了这个称呼,不禁十分感慨:“公主,好久没有人如此称呼我了!”厄隆顿激动地道:“在辽国臣民心中,您永远是我们的公主!”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早已不是公主,我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燕王的妃子!”厄隆顿神情苦闷,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耶侓观音看了一眼厄隆顿,问道:“大辽国还好吗?”厄隆顿道:“回禀大王,大辽国如今终于恢复了平静,由太皇太后执掌军政,一切都在逐步步入正轨!”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低头沉思起来。厄隆顿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说道:“下官此行,一来是向燕王恭贺世子降生之喜,二来便是要感谢燕王回绝了蒙古人意图联合燕云侵犯我大辽的提议。” 耶侓观音这几个月里不问世事,只专心做燕王的妻子,因此并不知道蒙古人曾经意图联合燕云入侵大辽,因此骤然听闻厄隆顿所言,吃了一惊,问道:“蒙古人曾经打过这个主意?”厄隆顿见耶侓观音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感到有些诧异,随即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耶侓观音听到,杨鹏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回绝了蒙古人的请求时,感动得无法自持。平静了一下思绪,点头道:“原来是怎么回事,大哥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 厄隆顿连忙道:“想必燕王怕大王担心。”耶侓观音温柔一笑。厄隆顿看见耶侓观音这个样子,登时愣住了,他从来只见过耶侓观音冷硬刚强的一面,做梦也不敢想大辽国的耶侓观音居然会流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这个时候的耶侓观音哪里还是那位叱咤风云横行天下令宋人闻风丧胆的大辽国的耶侓观音,分明就是一位满心爱着自己男人的美丽女人。此刻,厄隆顿才真正感觉到,原来的那个耶侓观音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的耶侓观音只是燕王的一位妃子。 耶侓观音流露出担忧之色,对厄隆顿道:“你刚才说蒙古人想要联合燕云入侵大辽,虽然大哥回绝了,但蒙古人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他们如今有什么行动吗?” 厄隆顿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不过公主不必担心,护国大王率领三十万兵马屯驻在上京路,就算蒙古人入侵,也定然讨不到好去!” 耶侓观音皱起眉头,“我记得上京路常年有五十万大军守备,怎么只有三十万了?” 厄隆顿道:“是这样的,太皇太后传下命令,令我大辽国集中力量,准备反击盘踞在高丽南部的倭人,因此上京路的五十万大军中,有二十万被调往了南边。属下此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要就此事与燕王进行商谈。……”见耶侓观音低头沉思的模样,便停止了说话。 耶侓观音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能这个时候大举兴兵反击倭人呢?我军之前与燕云军做战,损失惨重,国力损耗极大,此时此刻,应当息兵罢战休养生息才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厄隆顿,没好气地道:“韩德让等都是智谋之士,难道就没有劝太皇太后?” 厄隆顿道:“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这简直就是乱来,如此做法,若战斗顺利的话,倒还罢了,可若一旦失利后果便不堪设想了!”厄隆顿道:“这个,倭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的吧!”耶侓观音摇了摇头,“你们没接触过倭人,所以不知道!倭人贪婪凶残,又非常狡猾,岂是易于之辈!!当年我率军与倭人鏖战,有几次就险些被倭人反败为胜了!这些家伙,只要抓住机会便会疯狂进攻,若没有充分准备的话极有可能转胜为败!如今大辽国形势并不好,不该在这个时候与这样的敌人开战!” 厄隆顿心中不以为然,不过却也不敢反驳耶侓观音的话,便说道:“此事是太皇太后决定的,我等臣下也不敢违抗太皇太后的旨意!”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暗自苦笑道:‘我早已不是公主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虽然这样想,可是依旧放不下,最后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对厄隆顿道:“我写一封书信,你带回去转呈给太皇太后!”厄隆顿应了一声。 耶侓观音起身走到书案后面,娜仁立刻过来磨墨。耶侓观音待墨磨好了,便提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写了起来。厄隆顿恭立在下方等候着。 片刻之后,耶侓观音便写好了一封书信,吹干了墨汁,折叠好,装入信封,递给了身边的娜仁。娜仁接过书信,走到下面,交到了厄隆顿手中。耶侓观音叮嘱道:“将这封书信交给太皇太后!”“是!”厄隆顿躬身应诺。 耶侓观音绕过书案走了下来,问道:“你来见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来看看我吧?”厄隆顿连忙道:“公主英明!下官冒昧来拜见公主,还想请公主在燕王跟前说一说,共同对付倭人的事情。”耶侓观音皱眉道:“以我目前的立场,我不能参与这些事情,因此帮不了你!”厄隆顿感到十分意外,“公主……” 耶侓观音摆了摆手,“你不用再说了,我有我的原则。”厄隆顿见耶侓观音态度决绝,便不敢再求了。耶侓观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然外面依旧十分喧嚣热闹,不过已经很晚了,于是对厄隆顿道:“如今天色已晚,你明天再去觐见大哥吧!”厄隆顿也是如此打算的,应了一声,随即拜道:“下官已经叨扰公主很久了,若公主没有什么吩咐的话,下官这便告辞了!”耶侓观音点了点头,“你去吧。”厄隆顿再朝耶侓观音拜了拜,便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门外的飞凤女卫扬声唱诺:“燕王驾到!”耶侓观音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而厄隆顿却是吓了一跳,见耶侓观音疾步出去迎接,他稍作犹豫,也跟了出去。 来到大厅外,只见一个身着便服高大英武的年轻男子在一名女将的陪同下大步过来,正是如今令许多人都闻风丧胆的燕王杨鹏,而他身边那个女将,便是飞凤卫女将,蒋丽。 “大哥!耶侓观音欢唱了一声,便奔了上去,抱住了杨鹏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跟在杨鹏身后的蒋丽拜道:“属下见过王妃娘娘!”耶侓观音的全副身心都在杨鹏的身上,完全没有留意到她,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回应。只见耶侓观音满脸喜悦地对杨鹏道:“我还以为大哥今晚不会过来呢!”杨鹏叹了口气,“你啊,要是住在王府里多好!”耶侓观音皱起眉头,“我不想跟那些女人呆在一起!”杨鹏感到有些无奈,觉得耶侓观音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了,不过爱老婆的他却不想勉强她,因此便让她住到了王府外面的这座院落中来。 杨鹏注意到了躬身站在台阶下的厄隆顿,感到有些诧异,“他是谁?”耶侓观音看了厄隆顿一眼,“他是大辽国派来的使者,厄隆顿。”厄隆顿连忙上前拜道:“大辽使者厄隆顿见过燕王殿下!” 杨鹏点了点头,打量了他一眼,“没想到辽国的使者也来了。”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你可别误会,他之所以先来见我,是想让我先在大哥面前说项,然后他再来见大哥,事情就好办了。”厄隆顿见耶侓观音直言不讳,不禁有些尴尬。杨鹏柔声对耶侓观音道:“大哥可从没有怀疑过你,误会之说更是无从谈起!”耶侓观音报之以温柔的眼神。 两人手挽着手走进了大厅,其他人跟了进去。杨鹏走到上首坐下,厄隆顿正式拜见了杨鹏一番,随即说道:“本使谨代表我国太皇太后皇帝陛下,向燕王致以最诚挚的温候!同时感谢燕王回绝蒙古人的义举!”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温柔一笑。杨鹏对厄隆顿道:“你也带我向贵国太皇太后、皇帝陛下,致以最诚挚的温候!” “多谢燕王殿下!”杨鹏微笑着问道:“你刚才求观音什么事情?”厄隆顿连忙道:“本使糊涂,还请燕王见谅!”杨鹏笑道:“你也没做错什么,不必道歉。说吧,什么事情?” “是。是,关于倭人的。我国太皇太后决定对倭人用兵,因此本使此来除了要向燕王殿下道谢之外,还要请求燕王殿下与我国联合,打击倭人!” 杨鹏心中了然,问道:“你们要对倭人用兵了?”“是的。太皇太后已经下诏,大军以及辎重物资正在集结之中,预计三月份左右就能对倭人发起反击了!”杨鹏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厄隆顿,“恕我直言,你们此刻对倭人用兵,实在是不合时宜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一章,内政军事 厄隆顿听杨鹏也如此说,心里便不由得打起鼓来。耶侓观音对杨鹏道:“我刚才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可是太皇太后决心已定,这一仗我担心是不可避免了!”杨鹏看向厄隆顿,说道:“要对付倭人,我自然愿意。……” 厄隆顿见杨鹏同意了,大喜过望,兴奋地道:“如此一来,倭人必败无疑!”杨鹏抬起右手,“你先别高兴。我虽然同意共同对付倭人,不过我军目前缺乏粮草,没法调动大军,另外我也不想在现在调派大军跨越千里海域去攻打高丽国内的倭人!我燕云可以与贵国合作,不过却只能派出水军,就如同先前我军配合贵国对付倭人那样!” 厄隆顿连忙道:“即便如此那也是极大的助力了!” 杨鹏皱眉思忖片刻,抬起头来对厄隆顿道:“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并非辽国大举用兵的时机!辽国目前的情况,应当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厄隆顿忍不住暗道:‘我大辽国实力大损,还不是拜阁下所赐!’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躬身道:“本使记住燕王的话了,定会转告太皇太后!” 杨鹏想起一件事情,问道:“蒙古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厄隆顿摇了摇头,“这几个月来,蒙古方面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异动。”杨鹏提醒道:“蒙古人意图攻灭辽国,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厄隆顿道:“多谢燕王挂心!燕王放心,我国护国大王坐镇上京道,蒙古人就算有什么异动,也不怕他们!” 杨鹏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作为外人,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具体怎么做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厄隆顿拜道:“既然燕王同意与我国联合对付倭人,本使便如此回复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了?”杨鹏点了点头。厄隆顿道:“那本使就不打扰燕王休息了,告辞!”杨鹏道:“贵使好走!”厄隆顿朝杨鹏拜了拜,便离去了。 杨鹏看见耶侓观音皱着眉头沉思的模样,问道:“担心辽国?”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我早已经不是公主了,还担心什么!”杨鹏微笑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辽国的实力不比我们燕云弱,对付倭人应当没有问题。”耶侓观音苦笑了一下,“但愿如此吧!”摇了摇头,对杨鹏道:“咱们不要说这些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耶侓观音走上前来,牵住杨鹏的手掌,将杨鹏拉了起来,红着脸颊,神情野性地道:“你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趟,我可不能浪费时间!”杨鹏呵呵一笑,随即右手往她腰间一揽,搂住了她的纤腰,正儿八经地道:“老婆有命,做老公的自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耶侓观音噗哧一笑,随即两个人便相拥着转过屏风离开了大厅。蒋丽等人则留在大厅里,没有跟上去。 杨鹏和耶侓观音相拥着在昏暗的林荫小道中行走着,轻言细语,情意绵绵,耶侓观音不时娇笑出声,有时则羞恼地嗔怪杨鹏,甚至轻轻地打他一拳。 两人来到耶侓观音的绣楼中,杨鹏急不可耐地搂住耶侓观音亲吻,耶侓观音没好气地推开了他,嗔道:“别急嘛,先喝点东西!”杨鹏笑道:“喝酒吗,好啊!” 耶侓观音优美的一转身,走到床边的小几前,拿来了一支白瓷酒瓶,杨鹏呵呵一笑,把反扣在桌上盘中的两只茶杯翻过来放好。耶侓观音拔出瓶塞,满满地倒了两茶杯,然后塞好瓶塞,将酒瓶放在了桌子上,催促道:“快喝吧!” 杨鹏拿起一杯酒,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息扑鼻而来,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啊?”耶侓观音道:“这是我从金芝姑娘那里要来的药酒。”杨鹏哭笑不得,“我身体好着呢,不须要喝药酒。” 耶侓观音苦恼地道:“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可是我却一直怀不上身子!这个药酒听说很灵的,男女双方喝一杯后再行房,便很容易怀孕了!”杨鹏明白了,点头道:“既然这么好,那我就喝了!”随即一仰头将满满一杯药酒干了。耶侓观音十分开心,也把她的那杯药酒喝了。一喝完,耶侓观音便迫不及待地将杨鹏拖去了床榻。…… 如诉如泣的欢快乐曲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停下下来,整个院落显得格外安静,远处的喧嚣就仿佛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耶侓观音疲惫不堪地趴在杨鹏的胸膛上,全身肌肤都泛着诱人的桃红,秀发洒落在一旁的枕头上和杨鹏的胸膛上,修长的美腿和玉臂大半露在外面,肉光致致格外动人。 杨鹏搂着耶侓观音的纤腰吐了口气,“刚才咱们做了多少次?”耶侓观音娇媚地道:“不知道,我又没数!”杨鹏心头一荡,抬起左手捏了捏耶侓观音的下巴,感叹道:“你刚才也太吓人了,简直就是个妖精,一副不把大哥榨干了不罢休的模样!”耶侓观音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就是要榨干了,免得你再去找别的女人!”杨鹏呵呵一笑,疲惫涌了上来,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好累啊,我要睡了!”耶侓观音嫣然一笑,头枕着杨鹏的胸膛,也闭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杨鹏因为尿急醒了过来。眼见怀中的耶侓观音正睡得香甜,于是小心翼翼地从粉腿玉臂的缠绕中脱出身来。下了床榻,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件长袍披上,轻轻地下楼去了。来到楼下的厕所里,撒了一大泡尿,整个人爽得打了一个寒战。提上裤子,转过身来,赫然看见一个人出现在眼前,深更半夜的,杨鹏还以为见鬼了,吓了一跳。不过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蒋丽。吐了口气,没好气地道:“丽丽,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蒋丽没有说话,突然扑了上来,杨鹏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软玉温香抱满怀了,呵呵一笑,“怎么了?”蒋丽抬起头来,幽幽地道:“人家想你了!”随即气恼地道:“你之前说今晚要好好陪陪我的!”杨鹏不禁汗颜,要不是蒋丽提醒他,他都把这件事给忘了,柔声道:“去什么地方呢?”蒋丽眼光闪亮地看着杨鹏,随即拉着杨鹏的手便奔出了绣楼,沿着小池塘边缘,一头扎进了假山中间。蒋丽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扑进了杨鹏的怀抱,扬起臻首,主动献上了红唇。…… 杨鹏疲惫不堪地回到了楼上,此时耶侓观音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杨鹏上了床,把耶侓观音搂进怀里,闭上眼间,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程世杰、段志贤、刘智亮、周大勇,张岩等在各地驻守的兄弟都来了,杨鹏十分高兴,在家中后院摆下酒宴,与众兄弟划拳喝酒闹了整整一个下午,所有人都醉趴在了地上才算罢休。当天又来了吐蕃的使者和许多文官武将,可是杨鹏已然大醉,只好等到来日再接见他们了。……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除夕之夜终于到了,整个天京新城城灯火辉煌,将黑夜完全变成了白昼,到处都是唱戏的戏台,到处都是狂欢的百姓,穿城而过的新城河水上,无数的河灯硬是将一条人间的河水变成了星河,璀璨夺目,还不断有年轻的男女来到河边一同放下承载着两人心愿的河灯! 燕王王府内,来自各地的使节,以及从燕云各地过来的文臣武将,一同拜见杨鹏,场面空前。随后杨鹏进行了简短的致辞,接着便大开宴席,各国使节以及文臣武将频频向杨鹏敬酒,杨鹏来者不拒,直到大醉,依旧没有尽兴。到了午夜十二点,天京新城各处点起巨大的火堆和烟火,天空绚烂夺目,星月都被夺去了光辉,欢乐的气氛在此时到达了顶点。 不久之后,喧嚣的城市渐渐地安静了下去,不过依旧十分喧嚣,大街小巷依旧有许多人在狂欢,这样的情景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天京新城不夜天,这或许是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奇景吧。…… 第二天直到临近中午了,杨鹏才醒过来。只感到脑袋一炸一炸地疼痛,脑袋重重的,好像都抬不起来了似的。回想起昨天酒宴的欢乐氛围,不由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气,从床上下来了,脚踩在地上感觉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轻飘飘的,仿佛不着力。摇摇晃晃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翻开一只茶杯,拿起茶壶倒了一满杯茶水,先抿了口茶水漱了一下口,吐掉,然后一口把茶水喝干了,长长地吐了口气,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直守在外面的蒋丽听到声音进来了。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进来,杨鹏骤然被阳光照到,不由的迷上了眼睛。蒋丽见状,赶紧把门掩上了! 杨鹏笑着看了蒋丽一眼,赞道:“真乖!”蒋丽嫣然一笑。杨鹏看了看外面,“现在什么时候了?”“快到午时了!”杨鹏敲了敲额头,“昨天真是喝高了!!”蒋丽笑道:“何止主人喝高了,大家都喝高了!不过大家都记着今天还有个会议,因此都拖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过来了。” 杨鹏呵呵一笑,“真难为他们了。”顿了顿,“大家都这种状态怎么议事啊!你去告诉他们,要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早上过来开会!”蒋丽应了一声,离去了。 杨鹏走到院子里,被冬日暖阳一照,只感到头晕目眩,活动了一下,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这时,几个女卫士过来了,一个端着盆清水,一个拿着条毛巾和清洁牙齿的食盐,在古代,是没有牙膏的,有条件的家庭用食盐清洁牙齿,另一个女卫士则端着个食盘,其中放着一碗稀饭、一叠馒头,还有小碟酸菜。 杨鹏在女卫士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然后便在小凉亭里坐了下来,一边晒着冬日的暖阳一边吃着早餐。几个女卫士则侍立在周围。 拱门处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刚才奉命出去传讯的蒋丽。蒋丽快步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主人,已经按照你的命令让大家离去了。”杨鹏点了点头,招呼她道:“来来来,陪我一起吃。”蒋丽便坐了下来,拿起一只馒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杨鹏笑眯眯地看着她,蒋丽感觉到了杨鹏的眼神,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弄得陈枭心头一荡,食指大动。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卫士正快步奔来。女卫士奔到凉亭中,双手呈上一封书信,禀报道:“主人,刚刚从西夏传来的密信!” 杨鹏心头一动。蒋丽起身接过密信,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起密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轻轻地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是怎么回事?李清霞果然厉害,谁能想到她居然会使出这样一条计谋!”放下书信,思忖片刻,扭头对蒋丽道:“去把媚儿叫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只见身着便服的耶律寒雨跟随蒋丽快步过来了。见到杨鹏,耶律寒雨微笑道:“小妹还以为大哥会睡到下午呢,没想到这就起来了!”杨鹏呵呵一笑,牵住耶律寒雨的纤手走出了凉亭,沿着院子中的小池塘漫步着,另一只手中却拿着刚刚收到的那封书信,蒋丽等女卫士都没有跟来,立在远处侍候着。 杨鹏把书信递给耶律寒雨,“看看吧。”耶律寒雨接过书信,不由的停下脚步,看了起来。杨鹏也停下了脚步,背着手站在池塘边。 片刻之后,耶律寒雨上前来,将书信交还给了杨鹏,皱眉道:“李清霞如此做法真是出人意料,可说的上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了!”杨鹏点了点头,“是啊!为了登上皇位,居然鼓动亲大哥发动兵变攻击自己的父皇,然后等父兄两败俱伤之际,再突然出手一举消灭双方,登上皇位!而且还把弑君弑父的罪名推到了大哥身上,并以此将大哥处死!狠辣果决,一石数鸟,我之前可真是小看她了!” 耶律寒雨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杨鹏,“大哥,说起来,她也是被大哥逼得!” 杨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和李清霞的赌约来,思忖道:“她若不是这种果决狠辣的角色,就算有这个赌约在,只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耶律寒雨不由的点了点头,皱起眉头,“大哥,两年之内灭西夏,这件事恐怕很难做到啊!西夏虽然国势大挫,而且又经历了这场内乱,但毕竟是一个传承了百多年的强国,潜力不可小觑,如今又有李清霞这样一个厉害人物领导他们,我们燕云虽然强盛,但要灭掉西夏,即便倾尽全力只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办到!这还不考虑其他国家的因素,如果李清霞联合了吐蕃和朝廷,局势只怕会发生逆转,我们搞不好还会阴沟里翻船!”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断然道:“事已至此,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了!只有倾尽全力灭他西夏,我们一定可以做到!”耶律寒雨听到杨鹏这斩钉截铁般的话语,不由的增加了几分信心。 一年一度的燕云例会在王府大厅召开,燕云各地的军政主官都来参会。先由张翔和蔡怀水分别做了内政、军队两方面的报告。内政:燕云目前掌控的区域包括前辽的南京路,也就是燕云十六州,大概就是现在的北京地区和河北省北部地区;前北宋控制下的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河东路,大概就是现在的河北南部地区,京东东路、京东西路,就是现在的山东地区;秦凤路,现在的甘肃省南部地区,永兴军路,现在的陕西省,还有两淮地区,琉球地区。燕云目前的控制区域基本上是除了现在的湖北省,河南省,安徽一半以及往西到汉中到西川以外的长江以北地区,传统意义的中原地区基本已经被燕云囊括了。 人口:各地人口总数超过了两千六百万,不过人口分布并不均匀,这两千六百万人口中,将近一半在燕京以及两淮地区,陕甘地区地域最为广阔,然而人口却是最少的,人口虽少,不过苦寒之地的老百姓往往吃苦善战,因此最近一段时间燕云军的征兵工作主要在陕甘地区进行。另一部在琉球地区,现在琉球的人口近三百万左右。 商贸手工业:天京新城、两淮地区的商贸及手工业发展十分迅速,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如今两地的商贸以及手工业已经超过了燕云十六州,并且势头依旧强劲,其中两淮地区的商贸发展尤为引人瞩目;山西地区的发展也十分迅速,老陈醋等山西特产成为商贸中的热门产品;陕甘地区,由于之前的战火破坏十分严重,商贸手工业如今才只是刚刚开始恢复,势头虽然不错,但相对于其它地区就落后很多了,补充国库暂时谈不上,还不断须要输血。 农业生产方面:各地新开垦的荒地比上一年增加了一倍,七成以上的之前因为战火而抛荒的耕地已经复耕,今年粮食已经获得了大丰收,如果来年的天气和今年一样的话,估计将增加三四成的产量。 税收:农税相对平稳,商贸收入继续强劲增长,这一年的正常财政收入两千六百万余万,不过由于各地恢复建设的开销,消耗更大,超过三千万,赤字超过四百万,要不是二张从海上带来了巨额收益的话,燕云的库存又将进一步缩水了。 军事方面:燕云陆军依旧是十大军团两个王府卫队和玄甲军,其中直属军团的实力比之前更加强大了,由于杨家军、高家军、曹家军等相继被整编进入直属军团,直属军团目前的规模超过了四十万,其中骑兵九万,包括两万燕王铁骑,也就是用燕王马和新型玄天战甲装备起来的重甲骑兵,这可能是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重甲战骑;另外九大军团人数配置不变,锦衣卫,密卫卫队、飞凤女卫和玄甲军,人数配置不变,总兵力超过五十六万,单就陆军,燕云军便有将近百万之众,不过就总兵力而言,并不比契丹军和宋军多,宋军的禁军目前有一百一十余万,而契丹军的兵力也大概是这个数字。 燕云的军力除了陆军这个主体之外,还包括炮兵和水军,炮兵由五个火炮队扩充到了十个,每个火炮队百余门火炮;水军已经由最初的五千人扩充到了如今的五万人,那种装备二十四门火炮的巡洋舰已经增加到了六十条,其余战船无数。燧发枪主要用在天京新城,和琉球,俩淮地区,并不实用于骑兵作战,所有的北方军团都没有装备。 众人听完了报告,都倍感振奋,刘智亮不禁感叹道:“世人只以为咱们燕云陆军所向无敌,其实却不知咱们的水军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啊!!” 水军统领王海笑呵呵地道:“刘将军过奖了,咱们水军如何能和陆军兄弟相比啊,战力比不了,那战绩就更加比不了了!” 刘智亮笑道:“王将军过谦了,战绩什么的,只因为水军兄弟们还没有发挥的机会而已!” 王海不由的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咱们水军现在可谓是兵精粮足啊,总不能就让咱们呆在水寨里睡大觉吧?”王蓉怨愤地道:“燕王觉得咱们水军没用,所以总不愿意使用!” 杨鹏看着王蓉笑道:“我可不认为水军没用!”顿了顿,“今年,水军只怕会忙不过来啊!”王海王荣眼睛一亮,王海大声道:“忙不过来就好,至少比闲得身上生虱子强!”众人大笑起来。 杨鹏朝蒋丽使了个颜色,后者立刻指挥飞凤女卫在陈枭的身后挂出了一副巨幅地图。众人定睛一看,见是桓宇全图,大家都是见过的,因此并不感到惊讶。这副桓宇全图,按照现在的话说便是世界地图,之前杨鹏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知识绘制出了一个大概,不过其中很多细节都是空白,如今的桓宇全图,许多细节都被填不上了,比如印度洋周边的国家,以及地中海周边的国家和欧洲国家等,都已经填补上去了,如今看来感觉比当初丰富了好多。 杨鹏站起身来,指了指日本,说道:“今年,契丹人和倭人将有一场大战,我们要帮住契丹人一把。” 王海皱眉道:“又要打击倭人的船队吗?这恐怕不好干,我们一去,倭人为了避开我们的水军,肯定又会把航道移到了非常靠北的地方,我们水军长途跋涉,消耗巨大,收获却微乎其微。”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二章,海上策略 杨鹏笑道:“这一次我们不这么干!”指了指九州岛北部的港口城市福冈和本州岛最西边的港口城市下关,“倭人的兵员和物资都是从这两个港口出发的,因此这一次我们不打击他们的运输线,而直接攻击他们的港口!”又指了指倭国和高丽之间的两座大岛,“这两座岛屿,北边的叫长崎,南边的叫美津,是倭人向高丽运输兵员和物资的中转基地!我的想法是,水军,配合教头所部陆军,首先远征此二岛,将其拿下,如此一来,我军便在远海之上获得了一处重要的基地,随即,水军从这里出发,进攻福冈和下关,打乱他们的支援步骤,同时夺取他们的物资!在这之后,你们水军要做的就是不断出击,攻击他们的港口城市,攻击他们的运输船队,总而言之不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安安心心在前方做战!” 众人仔细地听着,待杨鹏说完,刘智亮指了指美津、长崎二岛,说道:“这一仗的关键,应当是夺取美津、长崎二岛,倭人以这二岛为转运基地,因此二岛之上常年有数万兵马,要在短时间内拿下二岛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杨鹏点了点头,“因此这一仗的要旨在一个‘快’字,乘倭人还没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二岛,以我军的战力和装备,三天之内拿下二岛问题应该不大!”众将思忖着点了点头。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如果大家没有意见,计划就这么定了。”见众人没有人提出异议,继续道:“水军除了攻击倭人的任务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指了指关山关平,“二关兄弟这一次远洋归来收获颇丰,可能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你们说一说吧。”兄弟两个抱拳应诺,随即哥哥关山站了起来,对大家道:“我们兄弟这一次奉命远洋贸易,收获颇丰,具体的数目资金还未统计出来,不过总价值绝对超过了两千万两白银!” 在座的很多人还不知道这次远洋贸易的收益情况,骤然听到这个数字,都是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郭同难以置信地道:“两千万?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很多人不禁点头。柳元说道“这是我们一年的收入啊。” 关山笑道:“我没有说错,郭大人也没有听错,就是两千万两白银!”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兴奋的为神态。渭南招讨副使郭浩惊叹道:“乖乖,这么多,都快赶上咱们全年的财赋收入了!”众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段志贤一拍光头,感叹道:“这他奶奶的根本就是在捡钱啊!”程世杰大声道:“大哥,这么好的事情应该继续下去才是!” 杨鹏笑道:“二郎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而且为了更好地进行贸易,我们还需要在海路沿线建立基地,以更好的保护我们的商队和处置突发事件!因此这就需要水军与商队一起行动,你们一面去做生意,一面建立基地!” 段志贤击掌道:“好啊!就咱们一家人做生意,别人全部赶走!!”众将深以为然地点头,众文官则面露会心的微笑。 杜南道:“这样可不好!……”段志贤瞪眼道:“你这个胖家伙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又学起那些狗屁文人的毛病来了?” 杜南呵呵一笑,“段将军误会了!我可没兴趣学那些狗屁的仁慈思想,不过咱们要是对别国商人太狠了,须知咱们可是要去他们国家做生意的,咱们要是在海上做得太过分了,到了他们的地盘,不会被他们报复吗?”段志贤一愣,拍了拍光头,“这个,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杜南摇头晃脑地笑道:“所以说‘和气生财’,这话是不错的。只有让别人也有钱赚,咱们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杨鹏接着道:“胖子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咱们要建立海上基地,倒不是要吃独食,只是要在海面上确立一个秩序,任何在面上讨生活的人,都要遵守这个秩序!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段志贤拍了拍光头,笑道:“我没听懂,不过大哥决定的事情总不会错就是了!反正这海面上的事情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就不伤那个脑筋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对王海道:“水军分出一万兵力和十条巡洋舰,配合二关兄弟行动。”王海起身,抱拳应诺。杨鹏又道:“这个行动是以贸易为核心的,所以水军要听从二张兄弟的命令行事,如有违抗按违抗军法处置!”王海看了一眼二关兄弟,笑着朝杨鹏抱拳道:“这点燕王不必担心,二关兄弟原本就是水军的大统领,水军兄弟听从他们的命令,绝对没有问题!”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水军的任务就是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王海抱拳道:“没有不明白的!”“很好,坐下吧。”王海应了一声,坐了回去。杨鹏目光落到杨延昭几人脸上,几个人立刻感觉到有任务来了,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注视着杨鹏。 杨鹏道:“今年我们除了水军方面的大行动之外,陆军也不会闲着,我打算在三月份左右起大军征伐西夏!我希望这一战之后,再也没有西夏这个国家了!” 众人一惊,同时也感到无比振奋,燕云自崛起以来,虽然历经大战恶战无数,可是却还从未发动过灭国之战,这绝对是恢弘壮阔彪炳史册浓墨重彩的一笔! 曹俊兴奋地抱拳道:“末将时刻听候燕王召唤,赴汤踏火在所不辞!!”高虎也激动地道:“末将驻防银州,这灭夏之战可不能少了末将!”唯独杨延昭微皱眉头道:“燕王雄心壮志,末将十分钦佩!只是西夏虽然遭遇重创国力大损,可是毕竟是立国百余里年的强国啊,潜力绝不可小觑了,灭夏绝非易事!另外,我们的粮草不足,至少一年之内无法发动大规模战争!” 众人听了杨延昭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杨鹏看向杜南,“胖子,你说说吧。”说着,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杜南的面上,杜南笑道:“如果没有二关兄弟这一趟的丰厚收益,我的这条计谋肯定是不成的,不过现在却没有问题了……”段志贤没好气地道:“胖子,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杜南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段志贤。段志贤指着杜南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家伙,佩服你的能耐,却讨厌你的嘴巴,他妈的,简简单单的事情到你这里却要绕几个大圈!”众人笑了起来。杜南小声嘀咕道:“要不是你打岔,我不早说到正题了吗!”随即笑嘻嘻地对段志贤道:“任何事情都有个前因后果,我要是没头没尾插这么一句,只怕你们谁也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段志贤见他还在啰嗦,不禁抓起狂来。杨鹏笑道:“段志贤,你别急!”随即没好气地冲杜南道:“胖子,少罗嗦,长话短说。”杜南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段志贤,“简单地说就是,粮草问题有办法解决。”众人感到十分意外,又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很多人都忍不住想如何解决目前的粮草问题。杨延昭心头一动,问道:“莫非,莫非杜大人的意思是,用资金去民间收购粮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了,都不禁想: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呢?杜南朝杨延昭翘起大拇指,赞叹道:“了不起!杨将军的这份智谋都快赶上燕王了!”杨延昭连忙自谦,随即思忖道:“收购民间粮草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去年丰收,民间一定积累了大量的粮草!” 黄光道:“如此做法不仅可以解决军粮问题,还可以适当的抬升粮价,以维持市场的稳定。”杜南点了点头,“就是如此!我和燕王商量过了,觉得用五百万两白银收购民间的粮草,既可以起到维持市场粮价的作用,也不至于过度抬升粮价!”几个文官立刻在脑海中计算了一遍,觉得这个数字是比较合适的,因此便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杨鹏见没人提出异议,便道:“大家如果没有意见,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各位地方主官回去的同时,会得到库房报给的粮款,回去后你们就地收购粮草,陕甘山西收购上来的粮草就囤放在本地的库房中等候调用,其它地方收购上来的粮草则运到天京新城来。”众文官一起应诺。 杨鹏的目光看向杨延昭等武将,“粮草问题解决,剩下的问题便是如何进军了!如今西夏国内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动乱,人心不稳,正是用兵的大好时机!”扭头朝蒋丽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指挥飞凤女卫将另一幅地图在杨鹏的背后挂了起来,众人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副包括整个西夏和燕云西北部地区的巨幅地图,山川地貌城市乡镇,全都标注图上,无微不至。 杨鹏指了指西夏,“西夏的情况一目了然,攻击西夏的策略最好是南北并击!我的想法是,组成两支攻击兵团,一支从大同府的东胜州西出,由我亲自率领,沿黄河向西攻击,然后沿黄河南下,直驱其都城兴庆府;另一路南线兵团,分为东西两路,东路为偏师,由高虎统领,出银州,攻其左厢神勇军司所在地弥陀洞,然后向西直驱夏州,西路为主力,由杨延昭统领,出长城岭,攻洪州,破洪州后,直驱其嘉宁军司驻地宥州。”看了一眼杨延昭和高虎,“你们二人如果顺利完成了以上战略目标,便合兵一处直驱兴庆府。不过你们得小心兴庆府西南面的卓洛和南军司、西寿保泰军司以及兴庆府南面的静塞军司的援军。这三地的援军不会很多,却也不可大意。”杨延昭高虎抱拳应诺。 曹俊见杨鹏没有给自己分派任务,不由的焦急起来,抱拳问道:“燕王,末将做什么呢?”杨鹏笑了笑,“你就留守大同府为我北线兵团转运后勤辎重!”曹俊十分郁闷,却不敢违抗军令,抱拳应诺。 杨鹏皱眉道:“这一仗要么不打,要打就要倾尽全力,一刀封喉!所以我决定除了直属军团四十万将士投入做战以外,驻扎在太原的第六第七军团这支战略预备队也全部投入战斗,总共五十余万大军,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西夏问题!”杨延昭等将激动不已,段志贤、程世杰等则艳羡不已。 杨鹏继续道:“山西、陕甘所有军府民军动员起来,我不希望在我军征战的关键时候出现什么突发事情!”陕甘和山西的宣威使抱拳应诺。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众人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杨鹏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计划就这么定了!大家回去之后,立刻着手准备!不过我要提醒诸位,这个作战计划如今还是绝密,绝不可以泄露了出去,否则军法无情!”众人心头一凛,齐声应诺。 随后杨鹏和大家又讨论了一些别的事情,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才结束。散会后,韩冰、耶律寒雨、杨九妹、杨二丫、蒋丽,簇拥着杨鹏往后院走去。杨鹏随步走入一座凉亭中,众女也都跟了进去。杨鹏背着手站在凉亭里,看着后院的美丽景致发呆,脑海中却在思考着这一仗的细节,他想要看看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众女都不敢打扰他,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后,五个美丽的女人,全都是甲胄披风手按宝剑,柔美与刚强融合在一起,极具视觉冲击力。 杨鹏在心里想了一遍,没有发现自己的计划有什么漏洞,转过身来,问道:“你们说,我的这个计划有没有什么问题?”众女互望了一眼,韩冰摇头道:“反正我是想不出有什么问题!”耶律寒雨微笑道:“韩冰妹妹都想不出来,我当然就更加想不出来了!”韩冰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谬赞了,小妹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姐姐来可差远了!” 杨鹏呵呵一笑,“你们都一样聪明,”两女嫣然一笑,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杨鹏眼见其她三女面露失落之色,连忙又道:“你们也很聪明,不比她两个差!”三女也都禁不住笑了起来,杨二丫的脸上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耶律寒雨指着杨鹏,调侃道:“你们看,大哥才是最狡猾的!”众女笑了起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耶律寒雨突然道:“这一次出征,我要跟大哥一起去!”杨鹏立刻头大起来,故意严肃起神情来,“媚儿,别胡闹!”耶律寒雨皱了皱好看的琼鼻,“我才没胡闹呢!你自己都不记得我的身份了吗?” 杨鹏冲口就道:“什么身份?不就是我老婆咯!”众女咯咯笑了起来,耶律寒雨则娇艳通红瞪了杨鹏一眼,“你难道忘了,我是第六军团的统帅了?”杨鹏愣了愣,这才想起想起这件事来,这支退入了燕云的辽军便被杨鹏改变为第六军团,耶律寒雨便是统帅,萧咄里为副,不过此后耶律寒雨总是在杨鹏的身边,而第六军团实际上是由萧咄里统领的,因此包括杨鹏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忘了耶律寒雨才是第六军团统帅这茬了。 耶律寒雨笑眯眯地道:“我做为第六军团统帅,第六军团出征,我怎能不跟随出征呢?” 杨鹏苦笑了一下。耶律寒雨气恼地问道:“大哥,你说我是不是胡闹?”杨鹏拍了拍脑袋,笑道:“我还能说什么,理由都在你那边了!”耶律寒雨欣喜地道:“这么说,大哥你是同意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耶律寒雨喜不自胜,扑进了杨鹏的怀抱,主动献上了一记香吻。随即才想到旁边还有好些姐妹呢,不由羞红了面颊,赶紧离开了杨鹏的怀抱,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指了指另一边脸颊,“这里还没有呢!”众女都促狭地笑着,耶律寒雨羞得要死,没理杨鹏。 韩冰突然道:“耶律姐姐既然可以去,我也要去。”杨鹏吓了一跳,“拜托,我这可是去打仗的,不是带着老婆去旅游的!”韩冰红着面颊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我也不是去旅游的,难道我还不会打仗吗?” 杨鹏笑道:“要是韩冰都不会打仗的话,这天下只怕就没有会大帐的人了!”韩冰开心地笑了,“就是嘛,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征!”杨鹏走到韩冰面前,握住了她的双手,韩冰见大哥在姐妹们面前对自己如此亲热,固然喜悦,却更加羞恼,便想挣脱出来。就在这时,听见杨鹏说道:“虽然我也很想韩冰同行,可是这边却更需要韩冰!”韩冰不解地看向杨鹏。杨鹏正色道:“我大军出征在外,后方的安宁至关重要,因此我须要韩冰替我坐镇中原,关注各方动态!”韩冰深谙兵法,立刻明白了杨鹏的意图,思忖着点了点头。 杨鹏见状,忍不住低下头来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真乖!”韩冰先是一呆,随即大囧,一把推开了杨鹏,调头跑了。杨鹏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害羞!”众女抿嘴一笑,随即看见大哥朝自己看来,不禁吓了一跳,虽然很想得到大哥的温柔,可是却不想被其她姐妹看笑话,耶律寒雨首先跑掉了,杨九妹和杨二丫也跟着找借口跑掉了。几女动人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回廊中,嬉笑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杨鹏只感到温柔填满了胸腔,长叹一声,嘀咕道:“转眼之间,我就变成了孤家寡人了!”随即看见了立在一旁的蒋丽,呵呵一笑,“啊,我还有丽丽呢!”蒋丽抿嘴一笑,温柔地道:“属下自然要留在主人身边听候吩咐咯!” 杨鹏走到蒋丽面前,蒋丽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杨鹏握住蒋丽的纤手,拉着她坐了下来,指了指正从远处天空飞过的一行大雁,说起他那个时代的一个故事来。 视线转到西夏皇都。李清霞站在皇宫大殿前高高的台阶上,望着眼前的这座城市,眉头紧紧地皱着。虽然已经贵为女皇,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她为了登上这个位置,牺牲得实在太多了,父亲,兄长,朋友,无数人死了,她才终于登上了这个位置,这从鲜血中浮起来的皇座,令她心惊胆战,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 收拾了心情,想起眼前的事情来,燕云的威胁立刻浮上心头,喃喃道:“燕云还要一年才能大举来犯,我必须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做好好准备!”就在这时,几个大臣出现在前方,大步而来,为首的两个便是两位丞相:斡道冲和李同仁。此二人在前朝也是丞相,虽然改朝换代了,他们依旧是丞相,西夏的国之重臣。 众人登上台阶,恭恭敬敬地朝李清霞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清霞伸出右手,“不必多礼!”“谢陛下!”随即众人直起腰来,却依旧垂首恭立着。 李清霞走到台阶边,望着南边的苍茫天空,微微皱眉道:“虽然大夏已经安定了下来,可是燕云的威胁却还在那里!”斡道冲立刻道:“我们在陛下的领导之下,任何艰难险阻也吓不倒我们,大夏国定会越来越辉煌!”几个大臣附和起来,唯有左丞相李同仁忧心忡忡地道:“一年之后,燕云虎狼必将滚滚而来,而我大夏国力大挫,想要抵挡住,只怕将十分艰难!” 斡道冲瞪眼喝道:“你如此长他人志气灭我们威风,是何居心!”李同仁皱眉道:“我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李清霞抬起右手,“两位不必争吵,两位都是国家重臣,都是一心为国,我都是十分信任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三章,清霞妙计 两人停止了争吵,心中倍感欣慰。 李清霞道:“虽然我有信心对抗燕云,不过李卿所言也是有道理的。我想凭我们大夏一国对抗燕云确实不易,即便取胜,也将付出难以想象的沉重代价,这是我不愿见到的!因此我们不可仅仅立足于自己的力量,还应该借重别人的力量!” 众大臣都是智谋之辈,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李清霞的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斡道冲躬身道:“陛下英明,若能说动宋国和吐蕃攻击燕云,那咱们的压力可就减轻多了,胜算便多了好几成!” 李同仁皱眉道:“陛下所虑极是,只是如今燕云强盛,懦弱的宋国朝廷敢动手吗,早已经吃过大亏的吐蕃敢动手吗?” 李清霞道:“吐蕃人就是一群贪婪的豺狼,只要有机会,他们不会不动,何况他们很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任由燕云做大,吐蕃是绝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因此,只要我们抵挡住燕云的攻势,而宋国又在南边起兵,那么说动吐蕃出兵就是很有可能的!吐蕃一旦出兵,形势便对我们有利了!” 李同仁道:“陛下所言极是,那么最关键的问题便是说动宋庭出兵了!可是以赵宋懦弱的做派,要他们出兵恐怕难于登天啊!” 李清霞微笑道:“汉家文人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特点,不知你们注意过没有?他们对于外敌极其懦弱,却十分在乎内部有没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威!一旦他们发现有人公然谋反的话,反应往往是十分激烈的!” 众大臣没听明白,互望了一眼,李同仁道:“陛下是说燕云谋反吗?燕云如今的情况虽然与谋反无异,然而他们却还是在表面上奉赵宋为主,自称是臣子。刚才陛下说了汉家文人的特性,微臣也想说一个汉家文人的特性,那便是他们只要有一块遮羞布,便能安之若怡。再则,那陈枭在赵宋朝廷的内部也有人,因此我们想要以此说动赵宋朝廷对燕云动手,这个可能性……”斡道冲虽然一直与李同仁做对,然而此刻却也感觉他所言有理。 李清霞微微一笑,“若是赵恒发觉燕云勾结他皇宫内部的某些亲王太后意图取而代之,你们说赵恒会做何反应?” 众臣面面相觑,斡道冲道:“若是如此的话,赵宋朝廷肯定不会不做任何反应。不过微臣觉得他们的反应应当仅仅局限于清理内部,而对于燕云,只怕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出兵,最多调遣重兵于双方边境,以防备对手可能的突袭行动。”李同仁点了点头,“右丞相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清霞看了两个丞相一眼,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也有意见一致的时候!”李同仁和斡道冲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的一愣,看了对方一眼。李同仁道:“微臣和右丞相只不过时常政见不同,倒也不是有什么意气之争。”斡道冲点了点头。 李清霞微笑道:“这样就好,如此便是我们大夏之福了!”两位丞相心中不禁有些汗颜,李同仁道:“若是真的造成了赵宋调遣重兵防备燕云的情况,那么必然会牵制燕云相当数量的兵力,同时也可以此说动吐蕃出兵!陛下的意思,我等已然明了。只是如何让赵恒相信,他的宫中有人在与燕云勾结呢?”斡道冲点了点头,看向李清霞,他也在疑惑这件事情,他觉得单凭一个使节就算有某些大臣帮忙说项,只怕说得天花乱坠了也没法让人信服啊! 李清霞微笑道:“这件事我已经派得力之人去办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回信。”面露思忖之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能够成功!”斡道冲和李同仁见李清霞如此信心满满,都不禁十分好奇。 李清霞看见两位大臣的神情,微笑道:“两位爱卿不必着急,很快便会有分晓了!这件事暂时放下,我召诸位前来,主要是想就另外几件事情与诸位商议商议。”众人躬身做聆听状。 李清霞转过身去,看向远方的天空,发了会儿呆,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推算,燕云至少还要一年才能对我们发起进攻。可是对于这个对手我实在不敢大意,我只怕他们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来,因此我要时时刻刻掌握燕云的动态。”转过身来,看向两位丞相,“你们两个,从各自的属下亲信中挑选出一百人来,前往燕云的主要城市,交通要道,军营附近,埋伏下来,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回报!”两位丞相躬身应诺。 李清霞道:“光这些还远远不够,你们还要派人去燕云内部散播谣言,让杨鹏无法集中精力对付我们大夏!”两位丞相躬身应诺。 “最后便是咱们内部的政策了。如今情况急迫,我想施行全面军事化的制度,以各大军司为单位,辖区范围内所有的百姓,包括平民和贵族,全部编入军司的军籍,有钱有粮的出钱出粮,没钱没粮的便出人!我要在一年之内为我大夏国增加五十万大军!” 众臣面面相觑,面有忧色。斡道冲道:“微臣十分明白陛下的意图,心中也十分赞同!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大夏国的传统和习惯便完全改变了,微臣有些担心啊!” 李清霞断然道:“皇家会首先做出表率,我决定将皇室内帑全部拿出来充作军费!国势艰难,我们大夏国上下应当团结一致共赴国难,我李清霞以及整个皇室可以为此付出一切,我希望其他的贵族也能够如此,否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众臣心头一凛,唯唯诺诺。 李清霞见众臣没有反对意见了,便道:“这项政策我希望两位丞相为我推行下去!不要害怕阻力,如果有人胆敢对抗皇命,能劝则劝,不能劝,则以强硬手段解决!!”众臣躬身应诺。 李清霞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时间紧迫,诸位都忙去吧!我希望三个月之内能够看到明显的成效!”众臣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李清霞看着众大臣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她不禁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结果如何就看天意了! 众大臣从皇宫出来,斡道冲忧心忡忡地道:“如此做法,我真担心会不会引发内乱啊!”李同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正如陛下所说,国势艰难,我等大夏子民,不分贵贱,只有同舟共济共赴国难,才有可能转危为安啊!”斡道冲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李同仁,问道:“丞相觉得陛下的这个政策我们该如何执行下去呢?”李同仁道:“你我本来就是分工合作的,如今自然也是分工合作。丞相在西北方面颇有人缘,那西北方面就交给丞相了,其它的地区由我负责!” 斡道冲摇头道:“我的看法却与丞相相反!熟人之间很多事情反而不好做了,这熟人亲人的脸面不能不给啊,要拉下脸来实在困难!我的意思是,丞相负责西北,我负责其他方向,如此恐怕工作还好进行一些!”李同仁思忖着点了点,看了斡道冲一眼,“就照丞相的意思办!”随即微微一颔首,“丞相,你我就此别过,希望来日相见之时,情况已然大为改观了!!”斡道冲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随即行了一个按胸礼:“丞相保重!”李同仁回礼道:“丞相也保重!”随即两人各自登上马车,分道扬镳而去。 汴京。 最近这段时间,汴京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一个谣言,说穆贵妃及其儿子秘密与燕云勾结,意图改朝换代。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市井之徒,朝中大臣都为此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皇帝恒自然也听说了这个谣言,很是惶惧不安,这几日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经常在半夜被噩梦惊醒,噩梦的内容便与最近传得甚嚣尘上的这个谣言有关。 这天半夜,赵恒又被噩梦惊醒,回想起梦中情景,不由的心惊肉跳。侍寝的临安名妓雅儿见此情景,关切地问道:“陛下做噩梦了?”赵恒皱眉点了点头,喃喃道:“那情景就仿佛真实的事情一般,让人心惊胆战啊!”随即从床上下来。雅儿见状,顾不得身无寸缕,赶紧下来服侍赵恒穿衣穿裤。赵恒心里有事,面对着眼前这个香艳至极的女人,却视若无睹。 匆匆穿好了衣裤,赵恒离开了雅儿的房间,侍候在门口的老太监立刻迎了上来。皇帝对老太监吩咐道:“立刻把庞太师和王钦若给我叫来!”老太监应了一声,便下去传令去了。 片刻之后,庞太师和王钦若便来到了雅儿的花楼客厅之中。见到了皇帝,一起拜道:“微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焦躁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必多礼!”两人直起腰来,王钦若抱拳问道:“陛下深夜相召想必是有要事?”赵恒皱眉道:“刚才寡人又被噩梦惊醒了!比之之前所梦更加令寡人惕然心惊啊!!”庞太师抱拳问道:“不知陛下所梦为何?” 赵恒皱了皱眉头,看了两人一眼,“两位爱卿最近难道没有听见民间有什么言语?”两人互望了一眼,王钦若皱眉道:“确实听到一些流言,很是让人担忧啊!”庞太师点了点头。赵恒皱眉道:“朕这几日噩梦连连,总是梦见燕云大军滚滚南下,而汴京的内奸则与之里应外合!今夜的梦中,更加梦见,”说到这里,赵恒的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眼中尽是惊恐之色,额头上溢出了细细的汗珠,“梦见朕的头颅被汴京城里的内奸取去了!” 庞太师和王钦若吓了一跳。王钦若抱拳道:“不敢欺瞒陛下,陛下,微臣一听到这个流言,便立刻派人去调查,几日下来,确实有些发现……” 赵恒听到这话,立刻紧张起来,“爱卿发现了什么?” 王钦若道:“微臣发现穆贵妃他们确实经常与一些不明来历的人来往,不知所谋何事。另外,微臣的人最近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审问之后发现,他竟然是穆贵妃与杨鹏之间的密使,为两人秘密传递讯息!”赵恒更加紧张了,急声问道:“有审问出什么吗?” “微臣属下严刑拷打,那人终于吐露了实情,原来穆贵妃真的和燕王有所勾结,双方密谋,穆贵妃借重燕云的兵马推倒陛下然后扶那赵佑登基,穆贵妃则垂帘听政实际掌握权力,并且穆贵妃向杨鹏承诺,事成之后,便册封杨鹏为一字并肩王,江北之地一律交给杨鹏管理,朝廷一概不过问!” 赵恒大怒,“如此情况,你既然已然知道,却为何不向朕报告,你是不是也心怀异心?”王钦若吓了一跳,慌忙跪下,急声道:“微臣感念陛下知遇之恩,即便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万一,怎敢有丝毫异心!微臣若有异性,但叫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赵恒的神色缓和了下来,觉得自己也是太多虑了,要是王钦若有异心的话,怎会将这些情况告知自己呢? 王钦若解释道:“微臣并非有意欺瞒陛下,实在是因为这些情况微臣也是今夜才得知的,微臣原本打算明日一早便向陛下禀报的!” 赵恒听了他这番话,心中疑心尽去,和声道:“爱卿不必紧张,朕从来都知道爱卿对寡人忠贞不二!起来吧!”王钦若谢过,站了起来。赵恒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穆贵妃竟然和燕王勾结,此事非同小可啊!!” 王钦若立刻抱拳道:“陛下,对于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姑息迁就,应当即刻采取应对之策才是,否则大祸临头再要做什么可就措手不及了!!”赵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爱卿所言极是!”一直没机会说话的沈与求,这时说道:“陛下,为今之计,应当立刻派遣重兵捉拿穆贵妃等人!”王钦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赵恒却有些犹豫的模样,“穆贵妃有定国救驾之功,贸然抓捕,朕担心人心不服啊!”王钦若急声道:“穆贵妃是有大功,可如今穆贵妃的逆谋已经人尽皆知,况且微臣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捉拿太后是顺天应人之举,不会有任何问题,陛下完全不必担心!”庞太师道:“如今人心浮动,正好可以以此稳定人心,陛下不可犹豫啊!” 赵恒听了两人的话,不禁下定了决心,当即对身边的老太监道:“立刻传令御林将军,包围水云庵,捉拿穆贵妃等人,若走漏了一人叫他提头来见!”老太监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王钦若抱拳道:“陛下,穆贵妃等人是瓮中之鳖,倒也不足为惧!然则不能不提防燕云入侵啊!”赵恒心头一凛,不由的又想起了梦中的可怕景象,面色一下煞白了,面有惧色地道:“燕云若真的南下那可如何是好啊?” 王钦若道:“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忧,我大宋百余万大军,并不逊色与燕云!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就算燕云大军来到,也不能怎么样?”赵恒眼睛一亮,“对对对,爱卿所言极是!你,立刻传令下去,任命丁胃为主帅,坐镇汴京,同时调各路大军汇聚洛阳,以防备燕云的入侵!”王钦若抱拳道:“陛下英明,微臣立刻去办!”随即道:“陛下,如今燕云逆谋已经彻底暴露,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即便这一次失败,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帝忧心忡忡。 王钦若继续道:“兵法有云:先下手为强。陛下,我们不如先进攻燕云,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赵恒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军哪里是燕云虎狼的对手,不可贸然进击,只怕未见其功,先见其灾,要是燕云本来还不想打过长江来,如此做法反而将他们引来了,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王钦若见状,暗骂一声废物,随即道:“陛下所言极是!那咱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若西夏和吐蕃对燕云用兵了,咱们再出兵!”赵恒依旧摇了摇头,“出兵什么的,暂时就不要说了,咱们守好长江就可以了!”庞太师附和道:“陛下的决策最为稳妥!”王钦若知道不可能改变皇帝的心意了,便不再劝说了。 赵恒心忧国事,起驾回宫,王钦若和庞太师随行在侧,众御林军护卫在前后左右。。半路上,只见几名骑士迎面而来,急骤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十分清晰。一行人立刻紧张起来,护卫御林军摆好了防御阵势。 片刻之后,那几名骑士来到近前,借着火把的光辉看清楚了,原来是御林将军及其麾下的几个随从军官。只见那几人翻身下马,跪在前方街道中间,御林将军大声道;“末将奉命擒贼,特来复命!” 赵恒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急声问道:“人都抓住了吗?”御林将军道:“回禀陛下,末将率人赶到水云庵时,水云庵早已经人去楼空了!”赵恒一惊,“你没有抓到人?”一旁的王钦若却是暗中松了口气,他原本还在盘算该如何坐实罪名,心里很担心皇帝亲自审问,然后发现问题又改变了主意,毕竟假的就是假的,各方对证之下,只怕这件谋逆大案会被翻过来,而如今就不用担心了,穆贵妃等都跑了,这叫做畏罪潜逃,谋逆大罪可谓铁证如山,想到这里,王钦若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御林将军道:“末将等赶到的时候,娘娘、殿下、众侍女和女卫士全都不见踪影了,而负责保护娘娘的那些卫士却被五花大绑塞在一间房间之中。末将救下了他们,询问之后得知。昨天夜里,突然来了许多黑衣蒙面人,出其不意地制服了他们,然后便将娘娘等人接走了!” 王钦若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都是娘娘的人?”御林将军一愣,说道:“末将不敢说是不是娘娘的人,不过据那些卫士所言,那些黑衣人显然对娘娘、殿下十分尊重!”王钦若扭头对皇帝道:“陛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娘娘眼见阴谋败露,于是密令同党前来接应逃出城去了!”庞太师皱眉道:“有件事很奇怪,要出城,就必须经过城门,娘娘他们是昨夜走掉的,却为何直到此刻,各处城门都没有任何消息报上来?”赵恒眉头一皱。王钦若抱拳道:“庞太师的话提醒了微臣,看来这城防军中只怕有人与太后勾结!”赵恒十分恼火,对王钦若道:“此事,要尽快调查清楚!”王钦若躬身应诺。 庞太师对皇帝道:“陛下,娘娘他们才走了一天时间,想来还没走远,要不要派人追击?”王钦若暗骂一句,急忙对尚在犹豫的赵恒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必追赶!微臣判断他们定然是走的水路,如今定然已经进入了燕云军控制的海面,贸然追赶只怕会引发误会!”赵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极是!哎,走就走了吧,要是真抓起来了,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呢!” 而与此同时,几条大船正在淮南东边的海面上向北航行着,明月映照着船帆,海面上波光粼粼,轻柔的海风不时摇响船上的铃铛,叮当叮当的响声远远地传去。 中间那条大船的船舱内,张大牛前来禀报:“娘娘,船队刚刚进入淮南海面,这里是俺们燕云军的势力范围了,不用再担心什么了!”穆贵妃感叹了一声,对张大牛道:“有劳张将军了!”张大牛憨厚地笑道:“俺只是燕王身边的一个护卫队长,可不敢当将军的称呼!” 穆贵妃微微一笑,“那我便叫你大牛兄弟了!”张大牛愣了愣,连忙摆手道:“俺哪敢做娘娘的兄弟!”穆贵妃感激地道:“要不是大牛兄弟把我们母子救出来,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四章,应对之策 张大牛道:“这个可不是俺的功劳,是主人布置的任务,只要发现情况有些许不对,便要立刻动手把娘娘和殿下救出来!”穆贵妃不由的想到了杨鹏,美艳的容颜上不由的流露出思念的神情来,一颗芳心已然飞去了天京新城。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欢喜的感觉,就好像一只终于逃脱了牢笼的雀鸟一般。 立在一旁的颜姬问张大牛:“张将军,昨夜在城门附近接应我们的都是些什么人?”张大牛道:“这个我不能说。”颜姬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便不知道吗?领头的那个叫敏中,是明教中的重要人物!” 张大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颜姬冷哼一声,“没想到燕王与明教居然也有联系!”张大牛摇了摇头,“颜姬姑娘你说的不对,主人和明教不是有联系,主人就是明教教主!”在场的所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不由的大感意外,颜姬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杨鹏是明教教主?”张大牛突然惊觉过来,叫了一声哎哟,“不好不好!我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随即担忧起来,嘀咕道:“回去后,主人十有七九会惩罚俺的!” 穆贵妃微笑道:“大牛兄弟不用担心,燕王若要处罚你,我便替你说情!”张大牛十分感动,却摇头道:“没有用的,俺们燕云军法如山,俺犯了军法,任何人求情都没有用!”颜姬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娘娘是燕王的家里人,她给你求情,燕王肯定是不会惩罚你的!”穆贵妃听颜姬说自己是燕王的家里人,不由的芳心一荡,娇颜上泛起浅浅的红晕。张大牛听了颜姬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连忙朝穆贵妃拜谢。 杨鹏接到杜南传来的报告,知道穆贵妃和赵佑都顺利脱险了,不由的放下心来。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想到赵宋正在江南集结重兵粮草,不由的皱起眉头,他有些恼火,就在他准备对西夏大举用兵之际,赵宋却给自己来了这一出,这叫自己如何安心攻伐西夏啊? 思忖了片刻,令人叫来了耶律寒雨、韩冰和左谋。杨鹏道:“穆贵妃和赵佑多已经救了出来,不过赵宋却任命丁胃为统帅,同时往边境调集重兵!你们说,赵宋会不会主动进攻我们?” 耶律寒雨笑道:“赵宋文弱,哪有胆子来挠大哥这头老虎的胡须啊!不用担心!”杨鹏呵呵一笑,“话是这么说,可是狗急了跳墙,猪急了咬人。这次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散播谣言,说我和穆贵妃勾结想要颠覆他赵宋政权,这是犯了大忌的,任何人只怕都会翻脸!” 韩冰叹了口气,调侃似的道:“谁叫咱们大哥多情呢,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杨鹏瞪了韩冰一眼,韩冰则报之以白眼。耶律寒雨道:“韩冰妹妹说的极是,其实不要带走穆贵妃和赵佑,就留下他们与皇帝对质,然后咱们再做些活动,化解掉这次危机并不难!可是啊,咱们这就是有人着急担心,以至于罪名坐实,现在就是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韩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叹了口气,“这算是我的弱点吧!你们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我可不敢冒这风险,要是有个万一,我可没法向永惠交待了?” 两女齐齐白了杨鹏一眼,耶律寒雨笑眯眯地问道:“是怕不好向永惠妹妹交代呢,还是心慌意乱放不下啊?”杨鹏没好气地道:“你们别误会,我和穆贵妃没有什么。”耶律寒雨噗哧一笑,扭头看向韩冰,调侃似的笑道:“你听,叫得多亲热啊,还说没什么!”韩冰朝杨鹏瞪了一眼。 杨鹏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这个以后再说,我们还是来说一说赵宋的事情吧。”两女正经了神情,耶律寒雨道:“我还是刚才的话,赵宋决不敢冒犯我们燕云!原因除了刚才我说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看了一眼杨鹏,“大哥,你要是赵宋,要对我们用兵的话,会如何做?” 杨鹏想都没想便道:“要是我的话,定然会集结重兵在襄阳,”随即心头一动,“对啊,如果要主动攻击,为什么不把主力集结在襄阳,而是集结在镇江呢?这分明是要防备我军渡江南下直捣金陵!呵呵,这是守势,并非攻势!!”耶律寒雨微笑道:“正是如此!” 杨鹏看向耶律寒雨,感慨道:“多亏了媚儿,否则我还搞不清楚状况!”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你可比我聪明多了,否则当年我也不会接连败在你的手中!你之所以想不到,是因为心思都在‘穆贵妃’和赵佑身上,所谓关心则乱,因此便没看清楚眼前的形势!”杨鹏呵呵一笑,拍了拍脑袋,随即思忖道:“这个判断十分合理,应该没有问题,目前布置不变,攻击西夏计划不变,不过得派人告知段志贤他们,提高警惕,小心防范!”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左谋,没好气地道:“左谋,你怎么始终不说话?” 左谋呵呵一笑,抱拳道:“燕王和两位王妃说话,属下怎能插嘴?”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燕王你和两位王妃打情骂俏,我一个外人,又是属下,哪敢插嘴啊! 杨鹏自然明白了左谋的意思,笑了笑,问道:“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左谋一愣,“这个是燕王的家务事,属下不敢有看法!”两女闻言笑了起来,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是说,你对于赵宋屯兵镇江的事情有何看法?” 左谋这才反应过来,“哦,这件事啊!嗯,属下的看法与燕王和王妃一致,赵宋如此布置分明就是守势,并非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咱们先前制定的计划不用改变!”杨鹏点了点头。 韩冰道:“我们还可以派出一个使者,去赵宋质问谣言的事情!咱们表现得越强势,赵宋那些懦弱的文人便越不敢妄动,而且还可借此打探赵宋朝廷的情况,以便咱们做出更准确的判断和决策!”耶律寒雨微笑着对韩冰道:“韩冰妹妹此计大妙!”杨鹏点头笑道:“不错,这真是一条妙计!”韩冰嫣然一笑。 杨鹏回到书案后面,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叫来蒋丽,将书信交给了她,令她即刻将书信发往扬州交给杜南。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数日之后,远在扬州的杜南便接到了杨鹏的亲笔书信,看过之后,呵呵笑道;“妙计妙计!”当即找来副手白桐,与他商议了一番。第二天一早,白桐便起身北上前往汴京。 赵恒接到报告,得知燕云的使者已经往汴京这边来了,不由的紧张起来,连忙问王钦若和庞太师:“燕云使者突然来到,不知有何企图啊?” 王钦若笑道:“定然是燕云方面得知逆谋败露,因此特地派人来请罪解释的!”庞太师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赵恒听了这话,原本慌张的心便放下了。 王钦若抱拳道:“陛下,待燕云使者觐见时,要当面直斥其谋逆罪行,并且要使者带话给杨鹏,令杨鹏尽快前来汴京解释!”赵恒面露难色,庞太师冷笑道:“王大人说的简单,可是这番话说出来之后,除了彻底和燕云撕破脸外,又有何用处?”赵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们何必挑衅燕云呢!只要他们能与我们和平共处便好了!”王钦若急声道:“陛下,俗话说得好,‘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啊,我们想要与燕云和平共处,就一定能和平共处吗?” 赵恒皱眉道:“爱卿这话有些过了!我们一直以来,虽然和燕云有过几次摩擦,却都是我们挑起来的,燕云可从未主动挑起过纷争!寡人不禁怀疑这一次的所谓谋反事件,是不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流言!” 王钦若见赵恒的态度竟然比之昨天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吃了一惊,暗道:‘肯定有人在陛下面前进献谗言!’一念至此,不由的看向庞太师。庞太师看到王钦若那不善的眼神,一愣,随即明白了,却是暗自苦笑无法分辨,这种事情根本就分辨不清楚的。 王钦若对赵恒道:“陛下仁慈,可是穆贵妃他们分明就是畏罪潜逃了,这难道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赵恒叹了口气,“穆贵妃她听到流言,恐惧不安,因此逃走,那也是人之常情啊!”王钦若一呃,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觉得皇帝心意已变,若是再执意劝说的话,只怕反而会招惹皇帝不悦,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大地划不来了。 数日之后早朝之时,黄门官进殿禀报道:“燕云使者,白桐白大人觐见陛下!”皇帝道:“宣!”黄门官应诺一声,奔出大殿,冲着皇宫大门方向扬声喊道:“燕云使者觐见!……”声音远远传去,皇宫大门口有人应和:“燕云使者觐见!……”随即只见大门打开,一名身着官袍的年轻男子昂首挺胸大步而来。 宋庭君臣都认识来者,知道他姓白,名桐,是江北两淮的副宣威使。宋庭君臣的目光都注视着白桐,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居然鸦雀无声,唯有白桐的脚步声…… 白桐来到殿上,朝皇帝拱手拜道:“燕云使者见过皇帝陛下!”赵恒脸上堆起笑容,“贵使辛苦了,贵使此来不知有何见教?”赵恒这话一出,庭上几个大臣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赵恒这话说得很不得体,如今不管形势如何,燕云终归还是大宋的臣子,可是赵恒说话却仿佛居下者对居上者的态度,实在是有失国体,然而这几个大臣虽然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一来怕得罪了皇帝,二来怕开罪了燕云,原来这几位与其他人相比,也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区别而已。 白桐抬起头来,直视皇帝,昂然质问道:“陛下,我家主公听说汴梁有人捏造谣言,诬陷功臣和令人尊敬的穆贵妃,不知可有此事?” 赵恒慌乱起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王钦若对白桐道:“此事是非曲直已然查清,穆贵妃及其子意图谋乱,如今已经畏罪潜逃!”庞太师立刻反驳:“王大人此言大谬!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意图陷害穆贵妃和亲王殿下,陛下圣明,已然查明真相,可叹的是,穆贵妃和亲王殿下受谣言所扰,已然不告而别!此事若非要说有人涉罪,那也是有人欺君罔上瞒天过海陷害忠良!”王钦若见庞太师竟胆敢公然与自己做对,大惊之下,复大怒。 白桐问赵恒:“陛下,两位丞相所言,南辕北辙,究竟是何道理?是非曲直还请陛下说句话!”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了皇帝的身上。赵恒连忙道:“此事正如庞爱卿所言,只是有人散播谣言,绝无贵使所听闻的事情!” “哦,如此说来便全是误会了?” 赵恒点头道:“误会,绝对是误会!”白桐眉毛一竖,厉声道:“既然是误会,那为何朝廷正往镇江集结大军?如此做法,岂不令我家主公误会,以为陛下想要对燕云用兵?” 赵恒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朝廷绝无向镇江调兵之举,贵使想必听到谣言,有所误会!”庞太师也道:“朝廷绝无调兵之事,想必是有些人散播的谣言,燕王千万不要误会才好!贵我双方就如兄弟一般,切不可因为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而伤了和气。”几个大臣纷纷附和,都是一副阿谀讨好的模样。 白桐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陛下和诸位大人既然如此说,想必确实是谣言!”皇帝连忙道:“对对对,就是谣言,就是谣言!” 白桐看了皇帝一眼,躬身道:“既然是谣言,说清楚了,误会便消除了!”随即又道:“不过这一类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否则我方发生误会,便有可能酿成兵祸!那种事情,我想所有的人都不会愿意看见!”赵恒有些心慌,庞太师连忙道:“贵使尽管放心,朝廷待燕王一片真诚,因此那种事情绝不会发生!”赵恒连连点头:“对对对,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白桐点了点头,“如此最好!”随即躬身抱拳道:“我家主公感念陛下隆恩,特地献上二十匹骏马,还请陛下笑纳!” 赵恒一直处于白桐咄咄逼人的质问之下,心惊胆战,此时骤然听闻杨鹏向他进献礼物,不由的大喜过望,眉花眼笑起来,问道:“不知骏马现在何处?” 白桐抱拳道:“二十匹骏马已经牵到宫外。”赵恒欣喜地道:“快快牵上来,让朕瞧瞧!”立在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刻朝殿外高声唱诺:“牵燕王贡马上殿……!”大殿门口立刻有太监应和:“牵燕王贡马上殿……!”紧接着,皇宫门口又有人应和:“牵燕王贡马上殿……!” 片刻之后,马蹄踩踏青砖的嘚嘚声在殿外响起,所有人都不禁朝殿外看去,只见二十名燕云军士赶着二十匹无比雄壮的骏马上殿来了。大殿中惊叹声连连:“乖乖!这马好大啊!”“这是什么马,居然比之前胡商进贡的骏马还要大了一大圈!”“这简直就是天马啊!得到一匹都难,居然一下子来了二十匹!燕王真是大手笔啊!” 当二十匹马来到大殿之上,众人近距离观看更觉震撼,个子矮一点的大臣脑袋只与马脊齐平,格外有一种压迫感。大殿上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赵恒看向白桐,感叹道:“燕王这份礼物真是太重了!”白桐微笑道:“这是我家主公的一点心意。”赵恒开心地一笑,原本心中还存在的一点芥蒂,此刻已然是荡然无存了。王钦若面色阴沉,默不作声,庞太师则见皇帝高兴,便乘机说了几句拍马屁的话,拍得皇帝更加龙颜大悦。赵恒离开龙椅,来到大殿之中,站在那些骏马之前,更加感到那些骏马雄伟不凡,不由的惊叹连连:“啧啧啧,没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雄峻的骏马!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随即好奇地问白桐;“这马有名字吗?” 白桐指着面前的骏马说道:“这叫燕王马!”赵构等人都是一愣,赵恒不解地问道:“为何叫燕王马?难道这马和燕王还有什么关系吗?”白桐抱拳道:“因为这马是燕王主持培育出来的,因此叫做燕王马。” 众大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很多人脸上都流露出玩笑的神情,觉得以燕王的身份居然去培育战马实在是太稀奇了,心里不由得有些看不起杨鹏,觉得他可真是一个粗鄙的莽夫;皇帝也感到十分的诧异,笑道:“没想到燕王对于育马也有心得!” 丁胃突然问道:“请问燕王麾下的战骑是否装备的都是这种燕王马?”众人听到丁胃的问话,都不禁奇怪丁胃为何有此一问。 白桐微笑道:“倒也不是全部,我们燕云军的铁甲战骑、玄甲军以及一部分精锐轻骑兵装备的才是这种燕王马?”丁胃皱起眉头,没再说什么了。皇帝十分喜欢这二十匹雄伟的骏马,招来管理马厩的太监,令其将这二十匹马带下去好好照料,太监领命,领着那二十名燕云军士牵着那二十匹骏马下去了。 皇帝回到龙椅上坐下,对白桐说了一些褒奖杨鹏的话,然后命人拿来金甲紫带,赐给陈枭。白桐拜接了金甲紫带,随即告辞而去。 白桐一离开,皇帝立刻对王钦若道:“王爱卿,立刻传令各军退回原地,不可让燕云方面误会了!”王钦若十分郁闷,却也不敢说什么,抱拳应诺。 丁胃突然道:“陛下,这燕云军的战力只怕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皇帝不解地问道:“编修何出此言!”丁胃曾经做过大宋军的统帅,还做过丞相,不过由于庞太师、王钦若等人的排挤打击,如今只是一个文学馆的编修而已,早已经没有了当年叱咤风云的威势,不过在这满朝文武之中,也就只有他还算是个明白人。 丁胃皱眉道:“末将戎马一生,对于战马颇有研究。天下战马有两种最优,其一是北方草原的契丹人战马,另一种则是西域战马,两种战马各有优长,也难说谁更优秀一些。然而这两种战马中最好的战马,却也远远比不上刚才所见的燕王马,”顿了顿,面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色,“那燕王马,雄峻异常,气势凌厉,可以想见,这种马若是做为重甲骑兵的坐骑将拥有多么可怕的冲击威力!!惊人的铁浮屠,臣是见过的,排山倒海,势若雷霆,可是臣可以断言,那种铁浮屠若是与装备了这种燕王马的燕云铁甲相比,又要远远不如了,那燕云铁甲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啊!难怪契丹人在与燕云的鏖战中屡战屡败,之前被赶出中原,不久前连大同府也丢掉了!” 大宋君臣听了丁胃这样一番话,都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呼延赞情不自禁地道:“丁大人这话令我想起了与燕云做战的情景,哎,我军即便数倍于燕云军也难以取胜啊!那时的燕云军还没有这种战马,如今的燕云军有了这种战马,定然更加不可战胜了!” 众人听了这话,更是心旌动摇了。庞太师朝皇帝抱拳道:“多亏陛下英明,否则一旦酿成战祸,后果便不堪设想了!”皇帝暗自庆幸,很多大臣纷纷附和称颂皇帝英明。面对这种情况,王钦若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白桐离开皇宫后,径直去了寇准府上。寇准快步来到大厅,看见了白桐,禁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掌,感慨道:“见到大人,我真是太高兴了!哎,这段时间我可真是度日如年啊!”白桐笑了笑,抱拳道:“燕王特地交代,要下官来看看大人!”寇准感激地道:“燕王真是有心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请白桐坐下说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五章,大吃一惊。 视线转到西夏皇都兴庆府。 李清霞接到了李诩发自汴京的书信,得知她利用宋庭牵制燕云兵力的计划破产了,不由的忧心忡忡,忍不住暗骂宋庭君臣全是没用的废物!!收拾了心情,开始思忖接下来的行动,觉得那赵恒已经被燕云吓破了胆,这一次又被燕云一番恐吓,宋庭上下胆气全无,他们是指望不上了!看来只能靠吐蕃了,如果能够说动吐蕃出兵,虽说无法战胜燕云,却应该可以打出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想到这,心不由得飞到了吐蕃。站起来,走到书房外面,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不知道吐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李文昌是不是已经说动了吐蕃?”一念至此,不由的焦躁起来,她是智谋之士,自然知道焦躁的情绪要不得,可就是控制不住。 时间在李清霞焦躁的心情中过去了几天。这天早上,正当李清霞在御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一名女军官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有人从吐蕃回来了!”李清霞欣喜不已,“快叫他进来!” 女卫士立刻扬声道:“宣李云觐见!”随即,如此这般的喊声一路从御书房传到了宫外,紧接着,一个风尘仆仆十分憔悴而又狼狈的年轻男子奔入皇宫,一路朝御书房奔来。不久之后,李云奔入御书房,见到了李清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腔道:“陛下……” 李清霞见他这副模样,心头立刻涌起不好的预感,急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李文昌呢?”李文昌,也是李清霞的亲信,是这次出使吐蕃使团的使者。 李云面上全是悲愤之色,“李大人被他们杀死了!!”李清霞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李云道:“大人抵达吐蕃的时候,原本谈得很好,可是当天半夜时分,突然闯进来许多吐蕃武士,不由分说,见人就杀,其他人都被杀害了,就只有小人装死才侥幸逃过一劫!逃出来后,小人夺了一匹马,不敢稍停,兼程赶回来向陛下报信!” 李清霞紧皱眉头面色苍白,一只手扶着书案摇摇欲坠,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看了一眼李云,“你肯定对你们下手的是吐蕃武士吗?” 李云一愣,“他们穿着吐蕃武士的甲衣,使用弯刀,确实是吐蕃武士啊!”随即心头一动,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来,“不过,不过现在想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们,他们始终没说过一句话,而且,而且虽然穿着吐蕃人的甲衣,可是,可是面目似乎,似乎并不像,不像小人见过的吐蕃人那种模样,似乎,似乎更像是汉人!”说到这,不由的一惊,心里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些什么。 李清霞皱眉道:“吐蕃人就算不和我们结盟,也没道理公然杀害我的使者!哼,这件事太蹊跷了,你们到吐蕃的时候,极有可能燕云方面的使者也已经到了!他们发现吐蕃在与他们谈判的同时也在和我们谈判,他们无法判断结局如何,因此便行此辣招好令吐蕃方面没得选择,只能按照他们的意图行事!真是好狡猾,真是好狠辣,我还是低估了他!” 李云脑子十分混乱,自责地道:“小人真是糊涂!小人早应该发现这一情况,小人不应该逃走的!”李清霞皱眉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看了李云一眼,见他十分痛苦狼狈的模样,怨愤之情不由的消退了一大半,和声道:“好了,你也不要自责了,你如此做法也不能算错,下去休息吧!”李云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咧咧跄跄地退了下去。 李清霞沉默片刻,对身边的女卫士道:“立刻把大元帅给我叫来!”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大元帅李宗道,之前率领三十万大军进击银州,结果遭遇埋伏大败亏输,退守夏州。此败令西夏全国大为震动,迫于压力,李宗道主动辞去了大元帅的职务,回到兴庆府养老。李清霞从汴梁回到兴庆府后,秘密前往李宗道府上与李宗道长谈了很久。不久之后,太子与皇帝之间爆发激烈冲突,关键时刻,李宗道帮助李清霞将兴庆府城外的戍卫军和最精锐的铁鹞子军收入帐下,随即进城平乱,之后更与两位丞相一道全力拥戴李清霞登基,可说是李清霞登上皇帝宝座最大的功臣。李清霞登上皇帝宝座之后,恢复了李宗道的职务,她如此做法到也不完全是酬谢功臣,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放眼整个大夏国,能够统领大夏全军的名将耆宿还只有李宗道,那李存孝虽然更具天赋,但毕竟太过年轻,统帅全军难以服众。 不久之后,李宗道匆匆赶到书房,拜见了李清霞。“大元帅不必多礼!大元帅,我们目前可用之军有多少人?” 李宗道想了想,道:“得益于陛下推行的军户政策,我军目前总兵力已经恢复到了四十万之众,然而真正与强敌抗衡的却不过二十万,必要的时候还能动员民军二十万,不过这些民军用之守城尚可,若要野战争锋,只怕反而会拖了主力的后腿!” 李清霞站了起来,走到御书房门口,背着手望着远方的天空,李宗道恭立在李清霞身后,心里猜测着李清霞今次召见自己的意图。 李清霞转过身来,看着李宗道,“如果与吐蕃交兵,大元帅有把握取胜吗?”李宗道听到这话,大感意外,“陛下,您说与吐蕃交兵?”李清霞便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李宗道又是吃惊又是愤怒,情不自禁地骂道:“燕云真是豺狼!”随即抱拳道:“陛下,我们的大敌是燕云,应当尽量避免与吐蕃交兵啊,否则燕云乘机发难,我们可就首尾难顾了!” 李清霞皱眉道:“这个道理我如何不知道。可是如今恐怕不是我们想避免战争就能避免战争的。”看了一眼李宗道,“做为吐蕃,他们自然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可是面对虚弱的我们,有和燕云联合瓜分我们的机会,他们却很难不动心。本来吐蕃人是在犹豫的,可是燕云方面突袭我们使团的行动,却帮助他们下了决心!”李宗道皱眉点了点头,“陛下所言极是啊!”看了一眼李清霞,“可是,可是我们却不能不尝试一下,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与吐蕃交兵为好!” 李清霞点了点头,“我自然也是要派出使者的,可是机会不大,我们要做好军事解决问题的准备!”顿了顿,皱眉道:“于其把希望寄托在可能性不大的外交手段上,不如就想办法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李宗道忧心忡忡,忍不住感叹道:“我们大夏国怎么会面临如此艰难的局面啊!!”李清霞双眉一皱,斩钉截铁地道:“不管遇到什么危难,我们大夏国一定可以克服!”李宗道听到这话,原本不知所措的心,不由的安定了下来,下意识地感觉只要有皇帝陛下在,再大的危难也能够渡过。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女卫士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匆匆奔了进来。女卫士行礼道:“陛下,边境紧急军情!”说完便让到了一旁。传令兵当即上前禀报道:“陛下,吐蕃大军突然出现,正在猛攻我军的雪山要塞,将军特命我前来求援!”吐蕃和西夏之间也有一道大雪山,由西夏掌控,是两国之间的分界线,同时也是西夏抵御吐蕃进攻的一道屏障,西夏的右厢大将军李存孝及其麾下的雪山军原本就是驻守在那里的。 李清霞微微皱起眉头,李宗道吃了一惊,忍不住气愤地道:“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来进攻了!真是一群笨蛋!!”李清霞看向传令兵,问道:“吐蕃人来了多少兵马?” 传令兵道:“估计不下二十万。”李清霞皱起眉头,李宗道忧心忡忡地道:“雪山要塞只有李奉龙的三万兵马,这如何抵挡得住!必须马上派兵增援啊!”李清霞思忖着,没有说话,李宗道十分焦急地看着李清霞。 李清霞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眉头一皱,冷声道:“既然吐蕃人来了,那就别回去了!”随即对李宗道传下了一道命令。李宗道听了李清霞的命令,大惊失色,急声道:“陛下,这样太冒险了!万一,万一……”李清霞却是决心已定,淡淡地道:“事到如今,只有行险一搏,才有生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看了一眼李宗道,“大元帅,执行命令去吧!“李宗道虽然感觉不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叹了口气,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李清霞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令箭,走到传令兵面前,交到他的手中,吩咐道:“回去告诉李奉龙,要他严格执行命令,否则军法处置!”传令兵捧着令箭应诺了一声,随即退出了书房,匆匆离去了。 李清霞稍作思忖,对身旁的女卫士道:“把宗元大人叫来。”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一个中等身材气质精悍的中年人跟随女卫士来到御书房中。女卫士行礼道:“陛下,宗元大人来了。”那中年人随即拜道:“宗元拜见吾皇陛下!”李清霞看了他一眼,“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宗元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李清霞起身,走到宗元面前,问道:“派去燕云的密探,有消息传回来吗?”宗元躬身道:“回禀陛下,有消息传来,一切正常,并没有异常事件。”李清霞稍稍放下心来,来回踱了片刻步,停下脚步,问道:“燕云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宗元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有山东那边的大水灾算得上是大事。” “大水灾?”宗元点了点头,“是的,最近山东那边爆发大洪灾,据说灾害十分严重,为此燕云各地都在筹集粮草以备救灾之需!根据我们在天京新城的探子了解到的情况,天京新城官方收购粮草的规模十分巨大,而且听说其它地方的收购规模也十分巨大,由这些情况可见,这一次山东那边的大洪灾确实十分严重!” 李清霞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妥,问宗元道:“你们有去了解山东的情况吗?”宗元一愣,“了解山东的情况?”他一时没弄明白李清霞的意思。李清霞皱眉道:“也不知道这大洪灾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大洪灾子虚乌有,那么燕云收购这么多粮草究竟想干什么?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只推算燕云的粮草储备不足,可是却没有想到燕云可以用钱财到民间去购买粮食!” 宗元不是笨蛋,听李清霞说到这里,便明白了李清霞的意思,心下一惊,急忙道:“属下明白了,属下立刻去办。“随即朝李清霞一拜,快步离去了。 视线转回天京新城。 这天,穆贵妃和柴永惠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说话,说着说着,话题便不由得转到了杨鹏的身上。穆贵妃好奇地问道:“最近这几天怎么都没有看见燕王呢?”柴永惠叹了口气,“要打大仗了,大哥自然忙得不可开交!” 穆贵妃说听说要打大仗了,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道:“要和谁打仗呢?”柴永惠道:“听说是要和西夏开战了。”“西夏?”柴永惠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要吞并整个西夏!” 穆贵妃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惊,颤声道:“吞并西夏?!燕王,他,他要灭掉西夏?”穆贵妃不由得感到害怕,一来她生性善良,从未想过灭国这种可怕的事情,二来大宋开国以来积弱已久,她从来不敢去想覆灭别的国家这种事情,其实何止她穆贵妃,中原千千万万的百姓,谁敢想这种事啊,祖先的荣耀早已经忘记,争霸的雄心早已不复存在。 柴永惠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打算集结五十万大军一举攻灭西夏,相信要不了多久,西夏便不复存在了!”穆贵妃情不自禁地道:“这,这太可怕了!”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仿佛看见杨鹏挺天立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小女人,在他的脚下仰视着他。想着想着,不由得痴了。 柴永惠叹了口气,“哎,我真羡慕韩冰她们啊,可以同大哥一起征战沙场!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只能呆在这王府里,什么忙也帮不上!” 穆贵妃微笑道:“谁说小妹你帮不上忙,你不是给大哥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吗?”柴永惠叹了口气,模样更加苦恼了,“表姐不说这个还好,说这个我更加觉得对不起大哥!好不容易怀了孕,满心希望生下一个男孩好继承陈家的香火,可是偏偏肚子却不争气,竟然只生下一个女孩来!我真是没用,大事帮不上忙,连生孩子也比不上别人!” 穆贵妃笑道:“你呀,就是自己胡思乱想,你没见燕王格外喜欢蕊儿吗?就连燕王自己也说过:男孩女孩都好,他更喜欢女孩。所以说你就不要自个儿在这胡思乱想了!”柴永惠点了点头,不过情绪显然没有丝毫改善。 穆贵妃不由的叹了口气,感慨道:“你呀,实在是太爱燕王了!所谓关心则乱,你现在便是如此!”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赵佑和蕊儿的笑声,两女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赵佑正和小蕊儿趴在草地上比赛爬行,两个小家伙都十分欢快的模样。两女看到这一幕,都不禁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杨鹏等从军营回来了,大步走进大厅。杨鹏步入上首坐下,韩冰等众武将则立在堂下左侧。杨鹏令王开召来了黄光等人,问黄光道:“各地的粮草收购进展如何?” 黄光抱拳道:“各地粮草收购进行得十分顺利,目前已经收购了计划的七成左右,预计还要一个月左右便可以完成所有收购计划!” 杨鹏思忖片刻,抬起头来,对众人道:“我打算现在就对西夏用兵!”众武将流露出兴奋之色,黄光却急声道:“燕王,粮草还没收购完成呢!” 杨鹏道:“目前已经收上来的这些粮草足够咱们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了!那李清霞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如果再等上一个月,只怕会被她发现了端倪,那么咱们突袭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咱们自然不怕他们西夏,然而那样一来,便会白白多牺牲许多将士的生命!”黄光觉得杨鹏所言在理,便没再提出异议了。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互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杨鹏看向身边的蒋丽,后者立刻会意,上前来,为杨鹏铺上信纸,然后磨起墨来。杨鹏对众人道:“我打算明天就出发前往大同。我不在的时候,一切事情都交由韩冰代理,韩冰可以临机决断先斩后奏!“众人齐声应诺。 这时,蒋丽已经磨好了墨,小声道:“主人……”杨鹏拿起毛笔,饱蘸墨汁,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然后吹干了墨汁,折叠好,装入信封。将书信交给蒋丽,吩咐道:“立刻派信使,兼程送给杨延昭!”蒋丽接下书信,应诺一声,急奔了下去。 杨鹏取出一支令箭,叫来王开,将令箭扔进王开的怀中,吩咐道:“派传令官,持我的令箭即刻赶去第六第七军团驻地,令他们即刻按照原计划行动,不得有误!”王开拿着令箭抱拳应诺,躬身退出大厅,转身急奔而去。 杨鹏对黄光道:“收购粮草的后续工作依旧要加紧进行,收上来后立刻运到两处战场!”黄光抱拳应诺。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没什么事的话,就都退下吧。”众人齐声应诺,朝杨鹏躬身一礼,鱼贯退了下去,只有韩冰等杨鹏的妃子留了下来。 韩冰看了一眼,对杨鹏道:“大哥,要不我和耶律姐姐换一下吧,毕竟我更加擅长征战,而耶律姐姐更加适合坐镇大局!”耶律寒雨笑道:“这如何能行,须知君无戏言啊,大哥既然已经决定了,总不好朝令夕改啊!”韩冰气恼地道:“耶律姐姐可得意了!”耶律韩冰嫣然一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地朝门口看去,只见蒋丽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进来了。蒋丽朝杨鹏行礼道:“主人,范勇大人派信使回来了!”说完便让到了一边。军官当即上前,朝杨鹏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道:“不必多礼,吐蕃的情况如何了?” 军官直起腰来,抱拳道:“吐蕃已经出兵二十万,正在攻打西夏的雪山要塞!” 众人闻言大喜,韩冰兴奋地道:“太好了,如此一来,咱们要灭掉西夏就更容易了!”杨九妹和杨二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都十分高兴的模样。耶律寒雨却皱眉道:“这可不一定呢!那李清霞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她说不定会有办法对付吐蕃!”韩冰不以为然,“耶律姐姐太抬举那个李清霞了,如今这样的局面,任谁也没有办法摆脱困境了!”耶律寒雨没有说什么,低头思忖着。 杨鹏问军官道:“范勇现在哪里?”“回燕王的话,范勇大人如今还在吐蕃国内。范勇大人说,虽然已经说动了吐蕃出兵,可是难保局势不会发生什么突变,因此要留在吐蕃国内时刻关注事态的发展以便及时采取应对措施!范勇大人还说,他一定不会辜负燕王的重托!” 杨鹏不禁感慨,点头道;“好!范勇做得很好!”看了一眼军官,说道:“你立刻赶回去,告诉范勇,一定要注意安全,若发现情况不对要立刻撤离,我还有很多大事要交给他呢,他可不能给我出事了!”军官抱拳应诺,随即道:“若燕王没有别的吩咐了,属下便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军官朝杨鹏再拜,随即躬身退了下去,然后转过身去快步离去了。 当天傍晚时分,杨鹏把所有的妃子都召集了起来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一早,杨鹏便带着耶律寒雨、杨九妹、杨二丫以及玄甲军、众密卫,离开天京新城往大同府而去。一路兼程赶路,只用了五天时间便穿越了整个山西,抵达了大同府。接到消息的曹俊率领麾下众将弁出城迎接,随即一行人朝城中行营而去。 杨鹏骑在战马上,看见大同府内一片寥落的景象,正值中午时分,宽阔的大街上居然没有多少行人,而街道两边的商铺也大半关着门,不由的皱起眉头,问道:“大同府为何如此冷清?” 曹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百姓们都认为大同府是前线,因此都不愿意回来。如今大同府的人口还不到之前的五分之一。”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片刻之后,一行人来到行营大门外。这行营原本是大同府的府衙,如今作为了曹俊这位雁门大总管的行营。一行人走进大门,步入大厅。杨鹏走到上首坐下,一身戎装的耶律寒雨按剑立在陈枭身旁,众将则立在堂下一起拜道:“拜见燕王!” 杨鹏伸出右手,“诸位不必多礼!”“谢燕王!”众将直起腰来,分别退到两边站下。杨鹏问曹俊道:“各军都准备好了吗?”曹俊抱拳道:“回禀燕王,各军早已准备妥当,只等燕王一声令下!” 杨鹏点了点头,“很好!传令下去,大军明日一早集合城外,随我出征!”“是!”当天夜里,杨鹏一行人便在行营里歇宿,曹俊把自己的行营让了出来,他自己则住到军营里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六章,视察琉球, 燕王妃耶侓观音,带着寇准,张行方,穆贵妃,和辽国的相国韩德让。一起视察琉球。三月初时候,杨鹏还在剿灭西夏的路上,黄光就感觉到琉球开荒花销太大,停止了运送新农民到台湾。台湾岛上那时有二十万农民有田耕作,另有五十万农民在开垦新田。如今这五十万开垦新田的农民都整理好了田地,在河岸上架好了水车,可以种一季晚稻了。 旧时的农民开始种田,杨鹏就不需要支付他们开荒工钱了。这五十万开荒工人每个月每人要二两月钱,五十万人每个月要花费十万两银子,每月开销是一笔巨款。这些人不需要支付月钱后,天京新城财政大为缓解,就可以招募新的农民了。 招募新农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今山西的农民都知道跟着杨鹏干有好日子过,杨鹏在各州、县一贴出布告,就有无数人报名参加台湾垦荒。不过杨鹏担心财政崩溃,不敢一次招募太多农民。杨鹏把招募农民的数量控制在五万人。 在这以后,天京新城的船队把这五万人分批运送到台湾。耶侓观音这次跟随运送农民的船队,前往台湾,视察台湾的开发情况。寇准这次也给赵恒罢了官,杨鹏就派人去请寇准过来去琉球视察一下,寇准也是开心。 三月的天京新城还有些凉意,但南方依旧温暖。船队一路往南,靠近台湾时候,耶侓观音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贴里和搭护,在官袍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衣。到了台湾新竹,耶侓观音他们还没下船,就看到在港湾里面的码头上,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商市。 每一次船队开往台湾,都会带来大量的生活用品。包括棉布、铁器、陶器、瓷器、水泥、农具等等都是需要从大陆运来的。这些商品是由高立功组织人手在天京新城采买的,到了新竹的港口,就全部卖给台湾的农民。当然,吕虎不会一件一件去零售这些商品,他把这些商品批发卖给新竹本地的商贩。 此时船队靠岸,一些商贩推着板车,正等待着船舶上面卸下大陆贩来的商品。这些商贩虽然不从事农业,但零售各种商品,也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当然,比起压舱的各种货物,船上更多的还是来开荒的贫民。这些农民下船后,立即就看到一个个身穿深红色天京新城军装的军官们引导他们。在军官的引导下,农民们一群群地走向新竹各地的临时安置点。 耶侓观音他们在船上看了看,看到虽然三十五船人、货千头万绪,但在陆明和吕虎的组织下,各项工作都井井有条。陆明穿着大红的官袍,率领新竹的大小官吏,等在码头上迎接耶侓观音一行。耶侓观音一下船,陆明就跑上去拜倒,喊道:“陆明见过燕王妃,恭喜燕王受封燕王,我等与有荣焉。” 耶侓观音拍了拍陆明的肩膀说道:“这次讨契丹和西夏,你也积功升为从二品锦衣卫指挥同知了,高兴不高兴?”陆明大声说道:“高兴,陆明喜不胜收,感恩戴德,愿为王爷的事业肝脑涂地。”耶侓观音哈哈大笑,跨上陆明牵来的骏马,带着大家往新竹城中行去。 半路路过一个新到农民临时安置点,耶侓观音一指马鞭,说道:“进去看看。”陆明赶紧跳下马来,牵着耶侓观音的骏马往安置点里走。姚民乐是沧州青县的农民,他家这次走运,选上了开垦台湾的队伍,跟随船队到了台湾。 他们夫妇二人成亲时候就和族里分了家,在天京新城没有田,二人佃种村里乔老爷的三十五亩旱田。那些旱田一年也就收七、八斗麦子,刨去五成地租和一斗二升的种子,姚民乐和媳妇两人每年从年头忙到年尾,也就能得八、九石的麦子进自家仓里。这些粮食,也就勉强让姚民乐吃个温饱。 哪怕是过年,他和媳妇两人也不敢吃一口肉。两人成亲三年了,前年生了一个女儿。但这个女儿并未给姚家带来欢乐,反而成为了姚民乐的一块心病。他时时担心女儿长大了养不活——那八、九石的粮食,哪里养得活一家三口? 七月底,姚民乐听说燕王招募第二批人丁开荒台湾,他二话不说就报名来了。王爷的事情青县人都知道,只要跟上了王爷,就有过不完的好日子。至于台湾在哪里,到了台湾会经历些什么,姚民乐想都没有想。 听说自己募上了,一家三口九月初一就可以跟船去台湾时候,姚民乐和媳妇在家里两间破茅房里蹦了一晚上,庆祝好日子就要来了。 负责组织人手的燕王幕府吏员让姚民乐什么都不要带,说到了台湾什么都发。姚民乐十分信任燕王,听了这话便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送给了亲戚,带着妻女空手上了船,往台湾进发。 那燕王的大船十分高大,看上去就和一座屯堡似的。但出了海,姚民乐才明白大海有多大,自己乘坐的大船在海里就像一叶树叶似的,随着海浪起伏飘荡。船上太颠簸,姚民乐的媳妇吐了,不过姚民乐没有吐。姚民乐在海上时候一直兴奋地站在最上层甲板上,扶着船舷兴奋地看着自己没见过的大海。 到了台湾,姚民乐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开荒地。但没想到一到港口,刚走下船,姚民乐就看到了一大片繁荣的商馆,骡马喧嚣人声鼎沸。 姚民乐一家人下了船,一百多人跟随着一个军官,往前走了一里路,军官把两百人带进了一个满是小摊位的小广场里。那个小广场入口处有个砖石门,门上面写着“人才市场”四个大字。 那个带路的军官大声说道:“若是不想种田的,可以到人才市场里找个事情做,大家进去看看吧!”来了台湾还可以不种田?姚民乐愣了愣,走进了那个人才市场。走进去一看,姚民乐发现市场里摆了不少摊位。那些摊位没人看管,但每个摊位上面都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姚民乐和后面的农民都不识字,不知道那些摊位上面写着什么,都一脸求助地看向带路的军官。那个军官呵呵一乐,走上来指着一个摊位喊道:“新竹城张记酒楼招小厮两名,要求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品行端正。做过小厮者优先录取,手脚麻利者优先录取,善于招待客人者优先录取。待遇四两每月,包午饭一顿。有意者到新竹城南大街张记酒楼找掌柜刘老板。” 听到“四两每月,包午饭一顿”这几个字,姚民乐惊得张大了嘴巴。招一个小厮要给四两月钱?要知道在青县,愿意付一两五钱雇人的就算好东家了。这样的差事,往往是十几个人抢,东家各种要求,应募者抢破头也抢不到。平常的差事,有一两二钱月钱,就能招到人。 然而在台湾,上来一个酒楼小厮,就是四两月钱,还包一顿饭。这就是跟上了燕王的好日子? 这就是台湾啊!走到另外一家小摊位前,那个军官又读道:“高记裁缝店招募女工。本店是燕王官方合作裁缝店,实力雄厚,长期承接燕王新募农民的服装订做,收入稳定。招募女工要求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女工熟练者优先。工钱实行底薪加计件奖金形势,底薪二两每月,另有计件工资。现有裁缝平均月入四两二钱。有意者请至新竹城西大街高记裁缝大院中应聘。” 又是一个月钱四两多的工作招募,看来在台湾,一个月赚四两银子不是难事。带路的军官看着一脸兴奋的农民们,说道:“在新竹,佃种燕王的田地的话,只要手脚麻利些,一年下来平均也能收二十石稻子进自家粮仓。按现在平价粮店二两五钱一石的价格,这就是五十两银子。” “算下来,在新竹做农民月收入超过四两银子,所以其他行业招募人手,月钱都要高于四两银子才招得到人。”此时已经是咸平六年年三月,大宋各地的粮价因为去年的兵灾,一直维持在较高水平。杨鹏的平价粮店顺应形势,也就把粮食的买卖价格都改到了二两五钱一石。这个变化,又大幅增加了农民的收入。 台湾的农民们,如今已经算是收入小康了。带路的军官说道:“当然,新竹的人工较贵,东西又全靠海运,物价也较高。除了粮食价格和天京新城一样外,其他东西都要比天京新城贵三成,银子没那么耐用。” 农民们听到军官的话,没什么反应。这些农民一直以来生活在温饱线上下,生活开支基本上就是吃饭,还没有养成各种消费的习惯。他们暗道东西贵三成有什么关系,只要粮食便宜,就能多养几个儿女。粮食之外的物事,少花些就是了。 军官们见农民们还没意识到月入四两后生活的质变,笑了笑。军官们又把其他小摊上的招工广告全念了一遍。说起来,如今新竹农民很多,亟须发展配套的商业和服务业。但随船来新竹的农民大多愿意务农,愿意去城里打杂做事的人较少,城里的各种岗位缺人严重。 农民们每次听到四两月钱的待遇,就惊叹一次,仿佛始终没能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不过听军官说种田也能赚四两多银子,只有极少数人有兴趣去城里做事情。 军官摇了摇头,继续把新来的农民往前面带。道路两岸此时已经全开辟了水田,只看到阡陌交错沃野千顷。此时是九月,晚稻已经插好了秧。田里一片绿油油的,不少农民在田里忙碌耕耘。天京新城的农民们这是第一次看到水田,只知道水田高产,以后自己也要种这种水田了,一个个看得兴趣盎然。 以后的好日子,就靠这水田了。沿着铺着碎石的平整马路,军官带着农民们穿过了新竹城。新竹城虽然刚刚草创,但已经颇具规模,四座城门有四层楼高,下面修着宽阔的门洞。围城的八里长的土城墙已经修好,城里的十字道路全铺上青石板。和天京新城一样,新竹城道路两侧也修有排水沟,道路每隔两百步就有一个垃圾桶。 比起青县那些脏乱的县城,新竹城就干净整洁得多了。姚民乐走在那整洁宽阔的道路上,有一种走在世外桃源中的感觉。城中央,建着一个威武体面的“燕王府”,门口两个大石狮子比一人还高。军官告诉农民们办事的地方不在这里,到官府办事的地方在城南的“办公厅”,陆大人在那里坐镇。这个燕王府是杨鹏的宅邸。 此时新竹城刚刚建好,城里店铺不多。比较热闹的是城中间的平价粮店,早稻丰收的农民们推着大车小车的稻子来这里出售。卖完粮食的农民拿到了银子,兴高采烈地在城里寻觅着买点什么。因此平价粮店两边的商店生意很好。 姚民乐看平价粮店两边的小商铺,见那些商铺里有卖肉的肉铺,有卖茶叶的,有卖烟草的,有卖烧酒米酒的,甚至还有卖儿童玩具的。这些商店此时都门庭若市,门口站满了喜获丰收揣着银子的农民们。 姚民乐暗自乍舌,感叹这台湾的农民还真富裕。穿过新竹城,农民们走进了临时安置点。那安置点是建在小山丘上的几个大院子,里面盖着一排一排的砖瓦房。姚民乐左手拉着媳妇,右手拉着女儿,一走进那安置点,脸上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那结实的房子,看那房子里一排一排的木架双层床铺,看床上那全套床单枕头等物品,这简直是老爷过的日子啊。这还仅仅是一个“临时”安置点。那要是以后正式安顿下来,要过上怎样的好日子? 军官把一百个农民带进安置点后,就开始给他们分配房间和床铺。在安置点里十六个人一间房,夫妻要分开,男女分别安置在不同院子里。 分配好床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农民们被军官带到大澡堂里。姚民乐一进去,就被水雾弥漫的澡堂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澡堂里建着一个大水池,里面装满了温水,不断往外散发着水汽。几十个汉子正在澡堂里搓澡。 军官给每个农民发了一块肥皂,稍微解释了一下怎么用,就让农民脱掉了身上破破烂烂的旧衣服。 旧衣服被扔进了一个大箩筐里。姚民乐问了军官一句,那旧衣服拿去怎么用?军官答道:“烧掉!” 姚民乐暗自乍舌,跳进澡堂洗了个干净的澡。洗完澡走出澡池,姚民乐刚擦干净身子,就看到一个办事员拿着大筐的新衣服走了进来。那个办事员走到姚民乐身前,问道:“多高?” “五尺二寸。”那个办事员从筐里翻出两套崭新的中衣,两套崭新的棉布圆领塞给了姚民乐,说道:“收好了!”这就发新衣服了?姚民乐抓着手上的新衣服,脸上抑制不住,露出了满满的笑容。 姚民乐在新竹干了一个月,每天就跟着小队长去烧荒,整平土地,挖土夯土建水渠。虽然辛苦,但是姚民乐干得很起劲,因为安置点有管饱的饭吃——临时安置点一天管三顿饭,雪白的大米饭,大把的蔬菜,还偶尔有肉荤。 三月十五日的晚餐,姚民乐一家三口吃上肉的那天,姚民乐哭了出来。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以前在青县,哪怕是过年,一家三口人都不舍得割一块肉。媳妇跟了自己三年,为自己生儿育女,过了三年苦哈哈的日子,三年过年都没吃上肉,让姚民乐心里十分愧疚。然而到了这新竹,只是普通的一顿饭,王爷就给开荒队肉吃。 姚民乐不舍得吃那一大块肉,擦了一把眼泪,把肉块夹给了媳妇,说:“我不喜欢吃肉,媳妇你吃!”姚民乐的媳妇笑了笑,把肉块夹给女儿,说道:“雀儿吃肉!”雀儿看了看碗里的两大块五花肉,说道:“雀儿有肉!” 姚民乐的媳妇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道:“雀儿的肉雀儿吃,爹的肉也给雀儿吃。”姚民乐的女儿这才欢笑起来,一口咬在了五花肉上面,吃得好香。看到女儿一脸幸福的模样,姚民乐又流出几股热泪。他暗道要更加卖力干活,报答王爷的恩德。 更让姚民乐震惊的是,三月二十日,姚民乐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干活,却听到小队长一声吆喝,说道:“都到院子里去,发月钱了!” 姚民乐当时就傻了,发月钱?发什么月钱,自己开荒有砖瓦房子住,有饭吃,有新衣穿,有肉吃,还要发月钱给自己? 看到傻愣愣站在那里的姚民乐,小队长推了姚民乐一把,说道:“姚呆子,还不赶紧去排队领钱?你要是不要,得了银子送给我也好!” 姚民乐这才把手里铲子和铁锨放好,撒腿跑出去领月钱。院子里面,几百名开荒农民围在了院子里的小高台前面,正等待站在高台上的大队长发钱。大队长喊道:“你们这些开荒的农民,由王爷的船队运到台湾来,由王爷组织起来发新衣供米饭,有体面房子住有有肉吃,日子过得怎么样?” 下面的农民们齐声大喊:“过得好!” “好日子!”发钱的大队长说道:“不仅如此,王爷还要给你们发月钱。一人一个月二两银子。这个月干活卖力的,还有奖金!”下面的农民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惊喜,眼睛里发光。 大队长说完话,便开始叫名字。叫到名字的农民一个个上去领钱。叫到姚民乐的时候,他走到大队长面前,看到大队长把着一个信封塞到了自己手上:“姚民乐你干活卖力,表现归为上等,发二两月钱,五钱奖金,合计二两五钱银子。” 姚民乐竟有些紧张起来。他哆嗦着手接过那个信封,走下了高台。他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着二两五钱碎银子。姚民乐在青县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什么时候手上拿过这么多银子?只觉得手上是一笔巨款。他用力地咬了一口银子,只觉得银子软软的,成色极好。 姚民乐觉得这台湾给自己的惊喜,当真是一件接一件。姚民乐正在那里兴奋,却突然看到十几个镇海团大兵冲进了院子,前后检查了一遍院子,确认院子里没有人持有攻击性武器,然后就控制住了院子的进出口。过了一小会,两个身穿鎏金全身甲的亲兵站在院子门口,大声喊道: “燕王王妃驾到!” 见这架势,大队长第一个跪在了地上。在他的带领下,开荒的农民全跪在了地上,匍匐磕头。半晌,亲卫们举着华丽的旗牌、金瓜走进了院子。兴国伯前呼后拥,在上百亲卫的护卫下骑着高大的骏马,在大红官袍的陆大人的引导下,行了进来。在院子中间,耶侓观音跳下了马,饶有兴趣地看着开荒的农民们。 耶侓观音带着寇准和张行方走进了农民的房子,检查了开荒农民的居住环境,然后才走回到院子里。耶侓观音看了看跪地的农民,突然朝姚民乐问道:“你叫什么?”姚民乐抬起头看了看,见耶侓观音看着自己,赶紧答道:“小的叫姚民乐!” 耶侓观音问道:“姚民乐,你站起来说话,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姚民乐站了起来,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答道:“小的吃的是两大碗白米粥,一个鸡蛋。”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问道:“开荒的日子苦不苦?”姚民乐摇头说道:“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还发月钱,是打着灯笼也没处寻的好日子,一点都不苦。” 站在耶侓观音后面的陆明大声喊道:“姚民乐,王爷给你这么好的日子,你以后怎么报答伯爷?”姚民乐脸上一红,有些激动地说道:“王爷给姚民乐这么好的日子,以后姚民乐一定卖力干活。王爷让姚民乐往东,姚民乐绝不敢往西!” 耶侓观音听到姚民乐的话,哈哈大笑,挥手朝农民们说道:“都起来吧。”农民们从地上爬了起来。耶侓观音没有久留,在亲卫的簇拥下又跨上了骏马,骑马离开了院子。 耶侓观音骑马离开了临时安置点,笑着对陆明说道:“陆明你在台湾组织得很好,有功!”陆明拱手说道:“新竹能建成这个样子,全靠王爷的物资供给,陆明不敢居功。”耶侓观音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陆明想了想,答道:“有一个问题,就是红毛觊觎我们新竹富庶,总想来抢劫。去年到今年,镇海团已经打退两次红毛的队伍了。” 耶侓观音听了郑晖的话,淡淡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红毛在台湾岛南部有热兰遮城,把船开到新竹来抢劫很方便。”想了想,耶侓观音说道:“这次随我来台湾的有两千陷阵团士兵,再加上驻扎在新竹的镇海团一千士兵,有士兵三千。我们去热兰遮,把红毛的据点拔了!”陆明拱手说道:“王妃英明,红毛若是在台湾没有据点,就不会惦记新竹的富庶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七章,激战琉球, 三月二十一日,耶侓观音二十条大船的舰队开到了热兰遮城北十里,从那里登上了陆地,向热兰遮城进发。这次参战的部队不仅有两千名陷阵团士兵,一千名新竹驻兵,还有一千名海军炮兵。炮兵们将船上的一百门十八磅炮卸下了船队,成为了海军陆战队,随李耶侓观音讨热兰遮。 耶侓观音要和劫掠东南沿海的西方人,正式开战。西方人并非一个小敌,要知道,十二世纪,可以说是西方人的世纪。 荷兰此前在欧洲硬撼称霸欧洲大陆的西班牙,从西班牙获得独立,发展成为十二世纪世纪航海和贸易的头号强国。在此时咸平六年年,荷兰的商船数目超过欧洲所有国家商船数目总和,被誉为“海上马车夫”。 1003年,荷兰人开始集中自己的力量,最终催生出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这家公司的操作模式也成为今后两百多年欧洲列强海外扩张的组织样板。随后欧洲各国建立的东印度公司,可以说都是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的滥觞。 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首先是一个殖民组织和军事组织,其次才是一个经济组织。根据荷兰最高权力机关的授权,东印度公司不光拥有从好望角到麦哲伦海峡整个印度洋和太平洋的贸易垄断权,而且拥有在这广大地域独立的建立统治、征兵、宣战、缔结和约乃至铸造货币的权力。 此时的咸平四年,除了少数地区,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已经实际控制了全球主要海域的海权,是此时当之无愧的全球霸主。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位于巴达维亚,也就是后世的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可见远东,或者说东亚和东南亚,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重点开拓的地区。 而台湾岛,此时被荷兰人称为福尔摩沙,可谓是远东的兵家必争之地。台湾岛不但面积巨大地域辽阔,而且位于南洋诸岛——倭国贸易航线的中间。可以说谁控制了台湾,就控制住了西方列国和日本之间的贸易路线。以台湾为基地,可以轻易地劫掠东南亚殖民地开往日本的西方船只。 荷兰此时的国力如日中天,锐意进取,发兵和西班牙人争夺福尔摩沙岛。西班牙人在台湾北部建立了基隆城,荷兰人则在台湾岛西南部建立了热兰遮城。比起西班牙人几百人的小城堡,荷兰人的热兰遮城要大得多。 热兰遮城建在台湾岛西南角,在后世的台南一带,是一系列的城堡组成。最核心的热兰遮堡建在港湾外面的一座小岛上,距离台湾主岛四公里。 “热兰遮堡分内堡和外堡两部分,内堡即核心城堡于天启四年动工,咸平五年竣工,外堡则于咸平四年全部完成。总共修建了十八年。” 热兰遮堡是一座热武器时代的棱堡,配置了大量的重炮防守。“内堡为方形,约为一百一十五米宽,坐北朝南,共三层建筑,墙高约二丈九尺,厚三尺八寸,顶楼四角建有突出十七丈四尺的棱堡,壁厚五尺八寸,附建有了望塔。顶层设重炮十五座,南北各挖有通海的深井,以防火攻。二层各边有中圆堡,置有重炮十二门。北侧有小门及砖梯,可下至地下室及弹药库。” “外堡较低,搭接于内堡西北角,壁厚三尺八寸,胸墙高四尺,西北角及西南角亦有棱堡突出。外堡为一百六十五米长,七十七米宽。”“整座城堡墙壁均以砖块铺就,以糖水糯米汁捣蛎灰及砂制成三合土粘合,制作而成。内堡砖厚一寸二分,外堡一寸五分。整座城堡是荷兰人在台湾的总督驻地和军事中心。” 在热兰遮堡的东面,在台湾主岛的陆地上,还有一座赤坎堡。赤坎堡较小,“堡垒由一座大台和西南角两座小台组成。堡的入口设于西面中央,东西南北各设有炮座,共有重炮八座。全楼周长一百四十米,楼高三丈六尺有奇,堡内也有地窖和水井,外壁厚一米八十公分。” 赤坎堡周围有不少商户和居民,实际上是一个市镇。荷兰人在这个城镇中和当地土著贸易鹿皮等物品。荷兰人不仅在这里经营贸易,同时还通过武力威压,向当地土著和汉人收税。 这一次攻打西方人,耶侓观音依仗的是自己的一百门十八磅重炮,所以耶侓观音以炮兵指挥经验丰富吕虎为前线总指挥。根据线报,热兰遮堡和赤坎堡中有二千守兵。其中赤坎堡中有三百人,热兰遮堡中有一千八百人。 耶侓观音登岸从陆路进攻热兰遮城,首先要攻下的是赤坎堡。打下赤坎堡,热兰遮堡就变成一座小岛上的孤城。届时耶侓观音进可攻退可守,可以获得战争的主动权。 耶侓观音上了岸,便让在赤坎堡下市镇生活过多年的一个福建汉人带路。那个福建汉人似乎十分畏惧西方红毛,虽然得了耶侓观音二十两银子,决意冒险带路,但是他一路战战兢兢的,时刻往后面张望,似乎是担心耶侓观音大败后他没有逃路。他走几步就停几步,直到后面的亲卫拿手推他他才往前走。 越靠近赤坎堡,他的脸色就越白。终于,走到距离赤坎堡五里的地方,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栗。他匍匐在地,抬起头大声朝耶侓观音说道:“王妃,前面走不得,再往前红毛就要杀出来了。我不要银子了,王妃你大慈大悲,让我回去吧!” 耶侓观音冷冷看着这个向导,没有说话。耶侓观音身边的“海军提督”吕虎一脚踢在向导的身上,骂到:“堂堂大宋子民,你就那么怕红毛?燕王南征北战,杀契丹都杀了几十万,你就那么害怕几个红毛?” 那个向导在地上磕头不止,颤抖说道:“王妃,这红毛可不比得契丹人,那比契丹人还要凶恶几分啊!“当初王妃说要打热兰遮,我以为王妃起码调几万人来攻。如今热兰遮城中有两千红毛,王妃却拿四千汉兵去攻,这一战...” 突然大声说道:“这一战,恐怕是凶多吉少啊!”吕虎听到向导的言论,有些恼怒,抚刀喝道:“兀那汉子,你再胡说,我便把你舌头割下来!”那向导脸色发白,不敢再说,却控制不住身上的颤抖。在亲卫的推搡中,他一点点往前走,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把队伍带到了距离赤坎堡三里的一个小土丘前。 “王妃,前面就是赤坎堡,堡...堡里有八门加农重炮,十分犀利。伯爷小心炮火。”耶侓观音站上土丘看了看,看到赤坎堡已经在视野之内。往西面望去,十里外,孤立在小岛上的热兰遮堡也一目了然。已经不需要向导带路了。 不过耶侓观音担心如果放走向导,这个向导惶恐之下会投靠西方人,泄露耶侓观音兵马的情报。所以耶侓观音干脆让人把向导绑了起来,押在中军。 向导被耶侓观音绑着,更是浑身抖个不停,仿佛就要被西方白人冲出来一枪打死。西方人早已知道杨鹏的到来,不过他们没有出城迎战,而是龟缩在城堡里,准备依靠棱堡和大炮据守。耶侓观音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旗令兵挥动令旗,炮兵们立即行动起来,把一百门十八磅重炮全部卸下炮车,排列在海边的盐碱地上。 这边炮兵刚刚开始布置,赤坎堡里的八门重炮就朝这边开火了。只听到三里外传来轰隆隆几声炮响,几发炮弹像流星一样极速飞了过来。距离太远,西方人的第一轮炮击命中率很低。七发炮弹都打飞了,只有一发实心弹射进了耶侓观音的炮兵队列中,炮弹弹跳中击中了一名炮兵,打断了他的右腿。 在伤员的惨叫声中,医务组跑了上去,用担架把伤员抬了下去。那个被绑在中军的向导见红毛的大炮开始伤人了,更加抖得厉害。他如今被绑在中军,想偷个空逃走都逃不了,当真是呜呼哀哉,万事休矣。他急得满头的汗,只后悔当初贪图钱财,竟为了二十两银子趟这浑水。 看到部队出现了伤亡,耶侓观音有些恼怒,骂了一声“蛮夷!”。等炮兵们给大炮装好了炮弹,用铳规等工具瞄准了远处的堡垒,耶侓观音飞快地挥了挥手。旗令兵挥舞令旗,一百名炮长给一百门重炮点火了。 一百门重炮齐射的场面,夺人心魄。耶侓观音站在中军,只听到隆隆巨响突然间响起,那声音排山倒海般地压在耳膜上,仿佛要把人的耳朵震聋,让人禁不住要捂着耳朵。两边的重炮猛地喷出火舌,从炮管里喷出巨大的火花。大炮吐出的火花连成一片,从杨鹏的角度看过去,左右两边的炮火像是两条火龙。 一百门重炮身子往后一挫,通过炮车的结构狠狠把后座力压在地面上,炮身往地面压下去,然后受力反弹,往上面一抬震了一震。一百门重炮的巨大后座力震得附近的地面颤抖不已,耶侓观音感觉一下子到了船上,脚下不断摇动。 那些拉炮车的驮马早已被牵在两百米外,但还是被重炮的轰鸣声吓得嘶鸣不已,便要奋蹄逃跑。全靠马夫死死拉住缰绳,才稳了下来。 一百发炸弹射出了炮管,向三里外的赤坎堡射去。赤坎堡是个边长三十多米的正方形棱堡,目标不小。起码有十几发炮弹落进了城堡中。炸弹在城堡里横冲直撞,撞在各种工事上面,把墙壁薄弱的工事撞垮。然后等引信点燃了炮弹中的火药,炸弹就爆炸了。 轰隆声中,霰弹珠四处迸射,像暴风雨一样席卷赤坎堡。一轮炮击,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西方人。耶侓观音也是第一次看到一百门重炮摆在陆地齐射的场景。这种威势,当真要亲眼看到,才明白有多震撼。赤坎堡里的荷兰人似乎是被一轮齐射打乱了,一直到这边的炮兵装好弹药准备第二次齐射,荷兰人的八门重炮也没有再开炮。 令旗再次挥舞,一百门十八磅重炮再次开火。又是一片轰隆隆的炮声响起,地动山摇,一百发炮弹射向了荷兰人的棱堡。这一次,炮兵们根据第一次射击的情况调整了射角,命中率更高,三十多发炮弹射进了赤坎堡。耶侓观音用望远镜望去,看到一朵一朵的火花在赤坎城中冒出。 可以想象,炸弹爆炸后,那三十多场霰弹弹雨横扫整座堡垒的场景。打了两轮,耶侓观音的炮兵们正在准备第三轮齐射,赤坎堡上升起了一面白旗。 西方人投降了。用八门实心弹大炮对阵一百门炸弹大炮,这样的战斗赢面实在太小。赤坎堡里的守军们被轰炸了两轮,明白再打下去要全军覆没了,投降了。 不过耶侓观音不准备放过荷兰人。对于这些经常不宣而战,动辄抓捕大宋沿海汉人到南洋去做奴隶的荷兰人,耶侓观音可没有一丝好感。这些强盗在东南沿海一有机会就烧杀劫掠一把,何曾把大宋人当人? 比如至道二年,西方殖民者强迫抓来的华人奴隶在澎湖兴建红木埕要塞。红木埕要塞历时三个月完工,1500名华人奴隶在这三个月中累死饿死了1300名,幸存的270名被送往巴达维亚做为给总督库恩的私人礼物,其中最终抵达的只有137名,其余均死于途中。 对于这些荷兰人,耶侓观音觉得没什么道义可以讲的。既然现在自己占了上风,又岂能因为一面白旗就放过他们?耶侓观音冷笑了一声,只当作没看到那面白旗,一挥手让炮兵们继续射击。耶侓观音可不是杨鹏,要是杨鹏在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 炮兵们继续装弹射击,又往赤坎城中射了两轮。每一轮炮击,炮手们的命中精度都强于上一轮。第四轮齐射,起码有六十多发炮弹砸进了赤坎堡里,把那座棱堡炸得一塌糊涂。 赤坎堡里的西方守军受不了了,这哪里还是坚固可守的棱堡?这只是一个白白挨打的牢笼!他们嚎叫着放弃了赤坎堡,打开大门往港口里跑去。三百多人的赤坎堡守军大概被耶侓观音炸死了一百多人,剩下的一百多红毛一个个跳上了港口里的小船,想划船往岛上的热兰遮堡逃去。 炮手们调整角度,又朝那些逃跑的小船射去。一百门大炮轰鸣,炮弹像雨点一样射向荷兰人的船只。只看见一发发炮弹砸在小船上,把那些几米长的小船砸成了碎片。百门大炮的狂轰滥炸中,逃跑的十一条小船全部被大炮炸沉在大海中。 西方士兵们要么被炮弹砸死,要么掉入海中,拼命往热兰遮堡游去。但赤坎堡港口距离热兰遮堡所在的小岛距离有十几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游得过去的。恐怕大多数人,都要力竭沉入海里,葬身鱼腹。 耶侓观音的士兵们哈哈大笑,收起了炮车,往赤坎堡中开去。赤坎堡建在一座小土丘上面,经过西方人十几年的经营,堡下面发展出出一个商贸居民区,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市镇。市镇里居住着西方人抓来的汉人奴隶、行商的自由汉人、以及一些南洋来的东南亚人。 这些人见赤坎堡的白人和外来的汉人军队打起来了,一个个关上房门躲在了家中。这些赤坎镇的居民寄人篱下,平日里十分畏惧白人,路上看到白人都要避开道路让白人先走。白人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紧张逃避。 在这些人的眼里,西方白人是强大不可战胜的。此时看到这么快炮声就停了,他们壮着胆子打开房门看了看情况。结果他们看到了赤坎堡上面飘扬的那面白旗,一个个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赤坎堡里的白人,这么快就败了?耶侓观音的兵马进入了赤坎堡,看到了横七竖八倒在堡里的红毛尸体。士兵们在堡内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百多两金子,三千多两银子。看来荷兰人只是把这个赤坎堡当作武装据点,并没有在赤坎堡里存储大量金钱。 耶侓观音的中军里,那个被绑着的向导看见耶侓观音的炮兵轻松结果了赤坎堡的三百红毛,攻进了赤坎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随大军行进,走到被炸得一塌糊涂的赤坎堡旁边,便不再瑟瑟发抖,脸上恢复了一些镇定。 不过他还是很害怕主堡热兰遮堡中的两千荷兰水兵,焦急地朝耶侓观音说道:“王妃不如见好就手,就此回程!那热兰遮堡和赤坎堡不同,堡垒中有两千红毛,防御严密,光重炮就有几十门。那些大炮立在坚固的炮台后面,伯爷的一百门大炮恐怕敌不过...” 耶侓观音没有让胆怯的向导继续啰嗦下去,打断了他的废话,问道:“热兰遮堡所在的小岛,退潮时候和陆地连着吗?”向导摇头说道:“不连着的。那小岛极为凶险,王妃还是不要以身犯...”向导话没说完,就被吕虎一脚踢在了肚子上。吕虎骂到:“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那个向导这才不敢多说,闭上了嘴。耶侓观音沉吟说道:“如此一来,只能用船攻上去了。”耶侓观音让船队进入了赤坎堡前面的港口,将四千士兵和大炮装上了船,开船往热兰遮堡所在的小岛行去。登岛之前,耶侓观音让轮船围着小岛转了一圈,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岛上的地形。 小岛东西狭长,南北狭窄,北面的高地上有一个小棱堡。在船上,吕虎指着小岛北面的一处高地说道:“王妃,虽然小岛东面辽阔,从东面登岛可以远离热兰遮堡里的炮火,但东面地势太低,从那里仰攻红毛对我们不利。我看不如顶着炮火强攻北面的高地。只要拿下那个高地,就可以居高临下轰炸红毛。” 耶侓观音用望远镜看了看小岛北面的高地,点了点头,暗道吕虎不愧是炮兵出身,对大炮对阵颇有想法。北面的高地是整个小岛的制高点,上面的小型棱堡里似乎有几门大炮。集中十几条大船轰炸,还是能拿下的。 只要拿下那个高地,拿下热兰遮堡就不是难事了。耶侓观音挥手说道:“好,强攻小岛北面的高地。”船队转了个弯,行驶到了小岛的北面。小岛北面的海底很浅,不少地方没法行船,一次只能铺开十二条轮船。李植让十二条轮船朝小岛的北面开去,刚一进入敌人的射程,那个高地上的小棱堡就开火了。 只听到轰隆隆几声炮响,小棱堡里的重炮射出了八枚炮弹。炮弹划破天幕直奔十二轮船而去。七发炮弹打空了,在轮船附近的海面上激出了巨大的水柱。一发炮弹打在一艘轮船的左舷,在轮船的船上上打出好大一个大洞。 十二条轮船顶着炮火往前冲,开到了制高点的三里内,将左舷对准了山上的小棱堡。一百零八门重炮开火了。海上颠簸难以瞄准,炮弹的命中率不如陆地上开炮,但也有七枚炮弹打中了小棱堡。 炸弹在棱堡中炸开,炮弹里的霰弹弹丸像雨点一样四射而出,那个棱堡里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小棱堡里的人员显然受到了重创,他们打出第二轮炮火时候,就只有五门大炮开火了。这一次,五门大炮全部落空,没有一枚炮弹击中李植的十二条大船。 一百零八们十八磅炮再次朝小棱堡开火,小棱堡又挨了七、八枚炮弹。小棱堡里的西方水兵们崩溃了。短短两轮炮火,小棱堡内部就被炸得一片狼藉。他们被炸死了一半的人手,根本凑不足炮手开炮了。还活着的几十名红毛不敢再战,抱头逃出了小棱堡,往高地下面的热兰遮堡跑去。 耶侓观音让一支连队首先登陆,登上高地控制了小棱堡。然后他让舰队在小岛北面从容登陆,将七十门重炮运到了高地上。 耶侓观音自己也登上了高地,站在高地上俯瞰高地脚下的热兰遮堡。望远镜里,热兰遮堡中的西方守军一个个神色慌张。既然火力强劲的耶侓观音部队已经拿下了北面的高地,热兰遮堡就完全裸露在耶侓观音的大炮前。不断有人在热兰遮堡里来回跑动,似乎是在传递不断变化的命令,安抚守军的情绪。 热兰遮堡顶部的炮兵在不断推高大炮的仰角,似乎准备仰攻高地上的耶侓观音炮兵。耶侓观音冷笑了一声。西方人在台湾南部十几年的统治,就要结束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八章,最后的疯狂。 耶侓观音一声令下,七十门装好了炮弹的重炮被推到坡度相对平缓的地方,靠山体遮蔽炮身,只把炮口对准山下的西方棱堡。炮手们飞快地转动螺旋调整炮口,用铳规、铳尺和矩度仪瞄准了二里外的热兰遮堡。 中军令旗一舞,七十门大炮齐齐开火,朝西方人的堡垒喷出了火舌。七十门大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吓飞了山上的无数鸟雀。七十发炸弹朝热兰遮堡射去。热兰遮堡不小,炮弹几乎全部落进了内堡内。炸弹在堡内冲撞反弹了一阵后,引信把炮弹里的火药点燃,炮弹一枚接一枚的炸开,在棱堡里炸出一朵接一朵的火花。 七十发炮弹射出的霰弹弹丸四处飞溅,把躲在堡墙后面的火绳枪手一片片炸死。荷兰人的棱堡被炸得一片狼藉,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西方士兵们不敢再守在城墙上,全部躲进了建筑物里,只有炮兵还在炮台里操炮。西方人的二十七门重炮反击了。西方的炮兵们瞄准了刚才高地冒火光的位置,点燃了二十七门重炮的火绳。二十七发炮弹疾速向高地上射来。 不过耶侓观音的炮兵在山上是俯射。俯射的时候,火炮拥有很大的优势,因为即便没有炮台等人工遮障,也可以把大炮安置在山脚下看不到的平台后,只需要露出炮口即可。如果从高地上抛射炸弹,甚至炮口都可以不露出来,只需要炮兵露个脑袋出来瞄准就行。 俯射的炮兵可以轻易观察山脚下的目标,而山脚下仰射的炮兵根本看不到山上的大炮在哪里。西方人的二十七发炮弹往山上射击,却根本射不到山上耶侓观音的大炮,打了个空。 射完一轮后,耶侓观音的炮手们立刻用刷子沾水清除炮膛,给炮膛里装上了炸弹。接着炮手用木舂舂实火药,放入炸弹弹丸,然后再舂实一次。完成装弹后炮长站到前面去观察山下的目标,进行瞄准,调整大炮俯仰角。炮手在大炮尾端的点火处倒入少许火药作为弹药,随后炮手们全站在两侧,准备发射。 西方人的无效射击刚打完没多久,耶侓观音的炮手们已经完成了装弹。令旗一挥,七十门大炮的炮长一拉炮绳,点燃了大炮的燧发点火装置。炮管里的黑火药瞬间被点燃,化成了火焰和空气,狠狠地把炸弹推出了炮膛。炸弹像是一颗颗流星,朝山脚下二十七门重炮的炮台中射去。 一声声轰隆隆的爆炸声中,起码有两个炮台被炸弹打了进去,炸了个稀烂。这样对射了几轮,西方人被端掉了七个炮台后,绝望了。这样打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的重炮就要全军覆没。他们终于放弃了死守棱堡的策略,集结一千四百名士兵,朝高地上的耶侓观音部队攻来。 西方人虽然知道自己人数少,但他们希望耶侓观音的部队不堪一击。耶侓观音的军队不可能全是精兵吧?如果耶侓观音这次派来的步兵和普通宋军一样不堪一击,荷兰人的一千四百人是可以把耶侓观音的部队赶下海的。 西方人从热兰遮堡的大门中涌了出来。他们中一半是火绳枪手,身上斜跨一个弹药包;一半是长枪兵,唯一的武器是一把长枪。 他们在棱堡外面稍微整队,就朝高地上攻了过来。七十门火炮瞄准他们,射出了七十颗炸弹。有二十发炮弹命中了前进中的红毛队伍,在人群中杀出二十多道血肉胡同,打死了六、七十个西方士兵。 不过炸弹是针对打击炮台和舰船设计的,引信设置得比较长,炸得速度慢,西方士兵看到炸弹停下来后有充分的时间逃跑。炸弹爆炸后,倒是没有炸死多少人。 西方士兵们一路小跑,顶住了四轮炮击,在丢下了二、三百尸体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冲到了高地下面。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西方人的士气已经被高地上的火炮打残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也就是耶侓观音刚才在赤坎堡拒绝接受西方人投降的凶狠劲头吓到了西方士兵,否则他们早就崩溃,举白旗投降了。 高地上,耶侓观音的三千名步枪手以逸待劳,装好了子弹站成了几排,等待着孤注一掷杀出来的西方士兵。距离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距离荷兰人火绳枪的有效射程还有五十米时候,山上的步枪手开始射击了。在一声悠长的号角声中,耶侓观音的第一排一千士兵朝一百四十步外的红毛射击。噼哩啪啦的清脆枪声中,火焰和烟雾一下子就笼罩了整个高地。一千发子弹像是一阵暴风雨,呼啸着朝冲阵的荷兰士兵身上射去。 子弹射穿了西方人的夹克和军装,射进了白人同样脆弱的血肉中,刹那间就夺去了这些欧洲士兵的生命,把他们了结在远东的小岛上。被子弹射中的士兵身上冒出了一道道血箭,把红色的血液喷得到处都是。 一个冲在前面的红毛身中三弹,一声不吭地往后一倒,就失去了生命。一个大声叫嚷的西方军官还挥舞着军刀,却被子弹打中了鼻子,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捂着伤口满地打滚,鼻子上喷出来的血柱洒了一地,力气越来越小... 这是一场大屠杀,只一次齐射,西方人就在阵前倒下了一半的士兵。惨叫声到处响起,配合着倒地者的喊叫声,像是这场战斗的背景音乐。西方人一刹那就被打崩了,转身就往四面八方逃去,慌不择路。 不过山上的齐射还没有停止,荷兰人才跑了几十米,第二排步枪手又开始射击了。又是一阵弹雨朝荷兰人袭来,还活着的一半西方人又倒下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人丢弃了武器,拼尽全力撒腿狂奔,终于在第三排齐射之前逃出了高地上步枪手的射程。 不过这些水兵们其实也是跑不掉的,小岛就这么大,除非西方人冲进海里,否则在接下来的追剿中根本无路可逃。西方人的主力被击溃,热兰遮城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耶侓观音笑了笑,挥手说道:“进热兰遮城!” 热兰遮堡中此时已经没有了防御力量,耶侓观音的大军一到,热兰遮堡的大门就打开了。堡内剩余的一百多西方炮兵和妇孺跪在地上,恳求耶侓观音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耶侓观音挥手说道:“这些红毛都是海盗惯犯,不知道抢劫了多少地方,杀死了多少汉人。妇孺留下,士兵全部枪毙。”两百名陷阵团士兵们冲上去把炮兵绑了,押到堡外枪决。其余的士兵则在堡内大搜索,看荷兰人在堡内留下些什么东西。 最后耶侓观音在堡内找出了十一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大概是从日本贸易中赚取的,都是日式的丁银。耶侓观音一挥手,给参战的三千士兵和两千舰队炮兵每人发了五两银子,把士兵们高兴地振臂高呼。 这一战只伤了一个士兵,其他人完全没有伤亡,有奖金拿真是开心。打下了热兰遮堡,耶侓观音并不准备占领他。占领这样一个堡垒,防守至少需要几百人,是一笔沉重的开支。杨鹏在新竹有据点,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都有新竹这个中转站,并不需要再增加热兰遮这样一个落脚点。 赤坎堡旁边的城镇中有一些居民,经过清算,发现里面有两千四百沦为红毛奴隶的汉人、三百华人商贩和一千一百东南亚人。汉人奴隶当然立即被恢复自由身,愿意去新竹的可以跟耶侓观音去新竹,不愿意去新竹的也先去新竹等待,以后乘船回福建。但料想这些人看到新竹的富饶后,绝大多数都会留在新竹。 华人商贩也是一样的待遇。一千一百东南亚人则留在热兰遮,负责把热兰遮堡和赤坎堡拆了。虽然耶侓观音不准备占领这个据点,但他也不希望西方人卷土重来再次占领这里。东南亚人被耶侓观音暂时充为苦工,干拆城的体力活。拆完城堡后,耶侓观音会把这些东南亚人装到平户去。平户那里有荷兰人的商馆,东南亚人可以从那里回到荷兰的殖民地。 耶侓观音处理了热兰遮堡的西方人,随船队回到了新竹,带着张行方和寇准他们还有一大帮学子,继续视察琉球。 视线转到天京新城的燕王府。 夜深人静,明月如洗,清风习习,树叶沙沙。杨鹏站在月下,背着手,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只见众女已经来到了面前,不由的一笑,“你们怎么都没睡啊?”杨九妹没好气地道:“你都没睡,大家如何睡得安稳!”一旁的耶律寒雨看了一眼杨九妹,调侃道:“九妹没有大哥,可是睡不着觉的!”杨鹏呵呵一笑,杨九妹却是大窘,通红着脸颊瞪着耶律寒雨,气恼地道:“耶律姐姐太可恶了,总是戏弄我!”耶律寒雨笑问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难道我竟然理解错了,九妹不要大哥相陪?” 杨九妹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承认吧,她确实想大哥,而且还会平白无故地惹得大哥不高兴,不承认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岂不是羞死人了!一时之间,杨九妹不知该如何是好,通红着娇颜站在那里。 耶律寒雨抿嘴一笑,白了杨九妹一眼,“你啊,就是嘴巴硬,明明想死大哥了,就是不肯承认!”杨九妹通红着娇颜没好气地道:“你还不是一样!”耶律寒雨坏笑道:“这话便是承认了!”杨九妹一愣,不由的看向杨鹏,见杨鹏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登时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一颗芳心砰砰直跳,慌忙移开了目光,心里不由的恼起杨鹏来。 杨二丫问杨鹏道:“大哥,你刚才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耶律寒雨和杨九妹不由的看向杨鹏。 杨鹏笑了笑,扭头看向天上的明月,幽幽地道:“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没什么。”众女的心里都升起一种感觉,觉得大哥的心里似乎隐藏着一个秘密,其实大家早就有这种感觉了,不过杨鹏既然不说,善解人意的众女便从来没有问过他。杨鹏回过头来,看了众女一眼,道:“时候不早了,都回去睡吧,明天一大早还有起来呢!”众女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王开从远处奔了过来。众人看见了他,耶律寒雨道:“这深更半夜的,一定是有什么军情来了!”王开奔到众人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禀报道:“辽国中京发来的信函!” 杨鹏心头一动,伸手接过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杨鹏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众女没能从杨鹏的脸上看出端倪来。杨鹏抬起头来,对众女道:“契丹人和倭人的大战终于开始了!六十万契丹军配合十五万高丽军越过双方实际控制线,对倭人发起了反击!” 耶律寒雨问道:“联军统帅是谁?”杨鹏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统帅是李崇龙!” 众女十分茫然地互望了一样,杨九妹皱眉道:“李崇龙是谁?”杨鹏道:“这个李崇龙,原本名不见经传,高丽太后上位之初便将他认命为皇宫的戍卫将军,不久前更是连跳数级,升为大辽国的副元帅!”耶律寒雨皱眉道:“难道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辽国的太皇太后才会重用他?” 杨鹏嘲弄一笑,“倒是有一个过人之处,那便是此人有一半的高丽人血统,在那位高丽太后看来,他便是自己人!”众女恍然大悟,耶律寒雨皱眉道:“这么说的话,那位高丽太后令他为统帅,只怕还有乘机进一步掌握军权的意图!此人若真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倒还罢了,可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只怕……” 杨鹏思忖道:“这一点现在可说不准,这个李崇龙从未有过率领大军出征的经验,更加谈不上什么战绩。此人也许是个惊世天才,也有可能是个脓包废物!希望他是个天才吧!” 杨二丫道:“这一点我觉得跟咱们没有多少关系!”耶律寒雨笑道:“傻妹妹,大哥既然如此关心这场大战的胜负,那便是跟咱们有关系了!”杨二丫不解地看向杨鹏。杨鹏没办法跟她解释,笑道:“反正你相信大哥就行了!”杨二丫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反正自己总是按照大哥的意图行事就是了,何必想那么多呢,大哥总是不会错的! 杨鹏陷入了沉思,随即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说道:“这件事情咱们现在也管不了,还是专心于眼前的事情为好!不知道杨延昭高虎是否已经发起进攻了?” 视线转到另一边,杨延昭在接到杨鹏的书信之后,当即招来高虎,商议进军之策。两天之后,杨延昭便率领十万主力离开长城岭进击当面的洪州,与此同时,高虎则帅五万兵马出银州,萧豹冲、萧骨督、萧乎努麾下的两万战骑则留守延安府。 原本大家以为会有几场恶战,然而两路大军的行动都出奇的顺利,洪州、弥陀洞、石州、夏州、宥州等都不战而下,敌军根本就没有进行任何抵抗。不过敌人显然并非仓促逃跑而是有意放弃这些地区,因为燕云军每到一处既没有见到一个西夏百姓一个西夏士兵,也没有发现一粒粮食,西夏人分明采取的是坚壁清野的战术。 杨延昭、高虎两路大军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分进合击,在宥州西北五十里的荒原上汇合。两人对眼前的局势进行讨论,杨延昭道:“敌人采取坚壁清野的战术,使得我们无法就近获得补给以拉长我们的补给线,他们很有可能以骑兵突袭我们补给线,这一点不可不防。”高虎点了点头,“我也在担心这件事情。如今我们距离长城岭已经有几百里了,距离银州更远,西夏骑兵可以很容易地袭击我们的补给线!若要保证补给线的安全,必须派遣重兵,可是如此一来,正面攻击力量便不够了!” 随即皱起眉头,“现在最麻烦的是还不知道西夏主力大军究竟是在对付吐蕃呢,还是已经调回来了!”杨延昭思忖道:“根据细作报告,在铁门关、盐州均有西夏重兵把守,他们显然是想凭借铁门关和盐州的险要地势阻挡我军进击,同时伺机反击。如今的情况与之前制定计划时的情况,全然不同,敌军已经有了准备,我们必须应时而变。” 高虎点了点头,“我觉得应当退到宥州,等候第六军团上来,再展开行动。”之前杨鹏制定的做战计划是第六军团支援杨延昭高虎,第七军团则支援大同府方向,由于不久前杨鹏以书信的信使下令杨延昭高虎即刻发起攻击,而那个时候第六军团还没有离开驻地,因此此刻第六军团还没有抵达战场。 杨延昭看着地图皱眉道:“这恐怕在敌人的算计之中,如果我们这样做,只怕对我们不利啊!” 高虎看向杨延昭,“那杨将军的意思是……?”杨延昭道:“我估计就算西夏军主力还在这里,可是要对付吐蕃人,想必数量并不多,如果我们退到宥州,反而让西夏有时间腾出手来先对付吐蕃人。因此我们应当继续进攻,不过我们要变一变,不能再按原计划行事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燕云大军五十几里的铁门关上,李存孝正站在城墙上眺望着东方,眉头紧皱。这铁门关位于兴庆府以东数百里,在崇山峻岭和大沙漠之间,北面是一望无垠的毛乌素沙漠,南边是崇山峻岭,是从东边进入兴庆府的主要通道之一。在铁门关背后八十余里,还有一座白池城,与铁门关互为犄角共同拱卫这兴庆府东边的门户。 远处一骑快马正飞驰而来,马蹄声原本飘飘忽忽十分遥远的感觉,可是没过多久就变得清晰起来,只见一名骑士已经驰到铁门关前了。那骑士直奔到关门下,猛地勒住马,用西夏语扬声喊叫:“紧急军情,快开城门!”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骑士飞驰而入。 片刻之后,那骑士出现在李存孝面前,禀报道:“大将军,敌军距离铁门关只有五十余里了!”李存孝眼睛一眯,连忙问道:“敌军都在这边吗,盐州那边有敌人吗?”骑士道:“盐州那边没有敌人,敌人主力都在这边!” 李存孝松了一口气,捏了捏拳头,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一来,突袭计划就可以施行了!”随即对身边悍将李重山下令道:“立刻率领骑兵去骚扰敌军,把他们引诱过来!”李重山大声应诺,奔了下去,随即只见关门打开,李重山率领三千战骑奔驰而出。 李存孝看着李重山他们远去,扭头对身边一个传令官道:“立刻把这里的情况报之陛下!”传令官应诺一声,匆匆去了。一个时辰之后,传令官策马奔入白池城,见到了一身戎装的皇帝李清霞及一众大臣,跪禀道:“启禀陛下,燕云大军全部逼近了铁门关!”李清霞等大喜,李清霞忍不住举起双手,无比感动地向苍天道:“感谢苍天!”随即对身边的传令官下令道:“传令野利遇乞,即刻出盐州,全力突击长城岭,传令厄庞,出黄羊平,直驱银州,我要彻底封住燕云军的退路!” 原来李清霞在得知燕云军即将大举来犯之后,精心策划了一个圈套,放弃宥州石州等州县,并非是坚壁清野之策,而是她精心构建的一个巨大的口袋,野利遇乞所部兵马退入了盐州,而厄庞所部兵马则退入了石州北面两百余里的大沙漠之中一个叫做黄羊平的绿洲,只等燕云军进入口袋,这两支大军便同时出击,攻取长城岭和银州以切断燕云的退路,形成关门打狗之势;根据李清霞推断,燕云大军进来之后,最有可能会走铁门关这条路,因为铁门关距离兴庆府最近,只要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个口袋阵便成功了九成了,因此李清霞等在得知燕云大军全部逼近铁门关时才会那样的兴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七十九章,一举而下 李清霞走到挂在大厅一侧的那张巨幅地图前,众文武站立其后。李清霞的目光在铁门关东南、盐州以东那个巨大的口袋上停留了一下,心中不由的一阵激动。随即目光向西移动,落在大雪山东边的西凉府上,这西凉府便是汉时的武威,唐时的凉州,如今却是西夏西部最重要的城市,不仅是西夏西部的经济政治中心,更是一处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冲。李清霞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我现在最关心的反而不是燕云军,而是吐蕃军!不知道大元帅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左丞相李同仁道:“既然苍天保佑我们成功将燕云军装入了口袋,也一定会保佑我们打败吐蕃!如今天意在我们这边,我军必胜!”众人纷纷附和,李清霞点了点头。 这时,一名传令官疾奔进来,来到李清霞等人身后,跪到地下,双手高举一封书函禀报道:“启禀陛下,大元帅有军情传到!” 众人立刻转过身来,李清霞上前接下书信,急忙拆开,取出信纸,展开来迅速地看了一遍,原本有些紧张的面孔上突然流露出无比惊喜的容色,兴奋地道:“太好了!太好了!苍天保佑,大元帅没有辜负我的重托!”众人闻言,都十分好奇,李同仁急忙问道:“陛下,是否大元帅有好消息传来了?” 李清霞抬起头来,无比激动地道:“何止是好消息,告诉你们,我军在西凉府成功伏击了吐蕃军,吐蕃二十万大军在西凉府下被我军大败,残部已经逃回去了,现大元帅已经率领大军收复了大雪山,吐蕃的威胁解除了!”众人没想到吐蕃的威胁竟然顷刻之间便解决了,都感到难以置信,现场鸦雀无声,随即众人爆出热烈至极的欢呼声,相互拥抱,相互叫喊,每个人都忘形了,气氛十分热烈,压抑了许久的心情此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大家真是太高兴了! 李同仁一脸崇敬地冲李清霞道:“这都多亏了陛下运筹帷幄,才能力克强敌啊!”现场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用崇敬的目光向李清霞,一起拜道:“陛下英明!” 李清霞偷偷地擦掉了眼下的泪水,转过身来,微笑道:“若不是将士用命,朕的计策就是再妙也不可能成功啊!咱们第一要感激的应当是在前线奋战的将士,传朕旨意,所有参加西凉之战的将士,一律赏赐一千钱,酒一斤,肉两斤,所有队长以上军官官升一级,赐李宗道金甲紫带,赞拜不名,封西凉王!” 众人一齐拜道;“陛下英明!” 李清霞又道:“派传讯快马将此大捷传晓四方!”李清霞身边的将军高峰应诺了一声,随即奔了下去。 李清霞对依旧跪在面前的那个传令官道:“你回去告诉大元帅,布置好雪山的防御之后,立刻率领部队过来支援,这边战事正紧,须要他的支援!”那传令官道:“回禀陛下,小人离开时,大元帅已经布置好了雪山和西凉府的防御事宜,并且已经率领主力八万大军朝这边赶来了,此刻想必已经快到黄河西岸了!”众人惊喜不已。传令官道:“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小人便回去复命去了!”李清霞道:“大元帅老而弥坚,我没什么吩咐的,你去吧。”传令官应了一声,再拜了拜,站起来,退了出去,随即转身急奔而去。 李清霞走到大门口,望着天空,只感到天地之间突然变得空阔清朗起来了,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只要再歼灭了杨延昭高虎这一路大军,我军便胜券在握了!”李清霞之前制定的计划是先吐蕃军,次杨延昭高虎所部,最后再集中力量对付北面的杨鹏。开战之初,形势对于李清霞来说可以说是极端不利,首先是吐蕃大举入侵,其次是燕云方面出人意料的提前了差不多一年便发动进攻了。面对这样危急的局面,李清霞不得不兵行险招,对于杨延昭高虎所部采取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战法,对于杨鹏则派兵阻击,与此同时故意放弃雪山,摆出大军溃败的假象以诱敌深入。吐蕃方面果然中计,他们眼见雪山防线轻易而下,大喜过望,以为西夏的战斗意志已经依然崩溃了,为了抢在燕云军攻占兴庆府前占领兴庆府,大将军赞卜太挥军急进直驱西凉府,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西凉府后,再回军东北直取兴庆府。 然而赞卜太的大军却钻进了李清霞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正当他们满心欢喜以为夺取西凉府不过就像探囊取物一般之时,却突然遭到了李宗道、李奉龙率领的十万西夏军的凶猛突击,吐蕃军猝不及防,而西夏军则在亡国危机的刺激之下同仇敌忾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个个以一当十,十荡十决,杀得吐蕃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吐蕃军一溃千里,一口气奔回了国内,西夏军一举收复了大雪山。 这一战西夏大获全胜,完成了李清霞制定的三步战略目标的第一步,如今是进行第二步的时候了,形势对于李清霞来说十分有利,她似乎已经占了七八成的赢面了。 视线转到杨鹏方面。 杨鹏率领二十二万大军沿黄河水陆并进,首先攻打车娜山的西夏军堡垒。那车娜山位于黄河北岸,又叫做午腊翠山,地势险要,是大军进入西夏腹地的第一处险关,西夏在此驻兵三千以控扼水陆要道,不要以为此地只有三千守军便容易攻取,此地山势险峻,削壁千仞,山上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城堡位于山巅之上,就是徒步山上都是十分困难,要想仰攻下堡垒,那难度便可想而知了;既然难以攻打,那么可以绕过去吗?这也很难,那堡垒所在的位置可谓恰到好处,西夏军士使用弓弩投石器等武器便可封锁住南边的∑道,而要封锁住北边的陆上通道就更加容易了,那通道其实就是一条山谷,在堡垒所在的大山脚下,如果燕云军从这里走,西夏人只须往山下扔石头便能让燕云军死伤惨重寸步难进,而这大山之上别的没有,石头却多得是。综上所述,燕云军要想继续前进,唯有攻破堡垒这一条路。 杨鹏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而是下令大军在距离堡垒十几里的平地上扎下了营垒。 山上的西夏军俯视着山下的燕云军营寨,只见绵延十余里,营盘如山,军容严整,不由的暗自心惊。负责守备堡垒的西夏将军嵬名守忠为将士们打气道:“大家不要害怕!咱们这座营盘位于险峰之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们三千人足可抵挡他们百万大军,何况他们只来了二十来万兵马!咱们这是通天的天关,人间的军队是不可能攻得下来的!” 将士们听了这话,原本忧虑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觉得将军说得很对,别看燕云军人多势众,可是要攻破这样的险关只怕还做不到! 嵬名守忠继续道:“战后,咱们个个得享大功,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将士们大笑起来,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了,有士兵大声问道:“将军,我还没老婆了,立了大功,陛下会给我赏个老婆吗?”嵬名守忠大声道:“陛下赏不赏我不敢说,不过本将军一定赏给你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漂亮女人!”那士兵大喜拜谢,其他将士都艳羡不已,也纷纷问嵬名守忠要起女人来,嵬名守忠来者不拒,一律承诺,最后大声道:“漂亮的女人喜欢的那都是勇敢的男子汉,只要你们像个男人,本将军便就是不赏给你们女人,也会有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你们!可你们要是个孬种的话,本将军就是赏给你们女人,你们也肯定是守不住的,今天赏给你们,只怕明天她就跟人跑了!” 众将士大笑起来,随即纷纷叫喊起来:“将军放心,我们誓死守卫堡垒!”“老子同堡垒共存亡,绝不丢党项男儿的脸!”现场一片嘈杂喧嚣,群情激奋。 夜幕降临了,今天的夜晚乌云遮住了星月,大地格外黑暗,真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几步开外便不见人影了。 然而就在这样的黑夜中,燕云军却悄悄地离开了军营,人衔枚马摘铃,悄悄朝敌军要塞行进。由于黑夜之中难以视物,因此人和马都用绳索连接起来,以防止走散。虽然黑夜之中无法视物,不过那座雄伟的大山还是可以看见轮廓的,因此大军并不会走错了大方向。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大军来到了山脚下,停了下来。几万大军隐藏在黑暗之中,即便隔得很近也是无法察觉的。 王开摸索着奔到杨鹏面前,抱拳小声道:“主人,张大牛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杨鹏点了点头,“叫他们小心在意,行动!”王开应了一声,又摸索着奔了回去,来到正在等候命令的五百密卫之前,没看见张大牛,便小声问道:“张统领呢?”面前的隐杀朝旁边指了指,原来张大牛就在他旁边,王开居然没有看见。 张大牛问道:“主人下令了?” 王开看着那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道:“主人下令了,要你们立刻行动,小心在意。”“放心吧!”随即张大牛拍了拍旁边几个影杀的肩膀,几个密卫跟着拍了拍下面几个密卫的肩膀,如此传递下去了,这便是传达命令,因为静夜之中要偷袭敌营,总不能高声传令吧,那样岂不是告知了敌军? 只片刻工夫,命令便传答给了每一个密卫,每个人解下背在背上的一个包裹,打开来,取出一大块灰色的石棉布,这个时候光线太暗,其实看不出石棉布的颜色,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轮廓。众密卫披上石棉布,缓缓朝山上爬去。 嵬名守忠登上要塞城墙,朝山下眺望,只见黑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见任何景物,而城墙上的火把只能照亮周围几尺距离,几尺开外便是一片黑暗了。嵬名守忠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阵恐惧,皱眉道:“太黑了,这个样子就算敌人来到眼前了,只怕都还没有察觉!”立刻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军官道:“传令下去,令军士朝外面放火箭!”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数百西夏军点燃火箭弯弓搭箭射出城墙,几百支火箭如同一大群萤火虫般飞了出去,落在远近不等的山坡上,星星点点一片,将山坡上的一些景物给映照了出来,虽然很不清楚,不过比之之前完全看不见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嵬名守忠见山坡上并无异常,放下心来,对身边的军官下令道:“每隔一刻钟便放一波火箭!”军官躬身应诺。 嵬名守忠巡视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回去睡下了。 刚才射出去的那一波火箭渐渐熄灭下去,山坡上又变成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军官令士兵们再放火箭,数百支火箭飞出城墙落到山坡上,又照亮了山坡,一个士兵奇怪地道:“咦,好像山坡上多了许多大石块啊?”旁边的士兵笑道:“这里石头本来就多,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先前说话的那个士兵觉得也是,便把这念头抛到了脑后。 火箭渐渐熄灭下去了,城墙外面又恢复了黑暗。一个士兵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沙沙的响声,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过了片刻,军官又扬声喊道:“放箭!都起来放箭!”原来此刻许多士兵已经禁不住瞌睡的袭扰坐在城墙上打起了瞌睡,此时听见军官的喊叫声,纷纷惊醒过来,赶紧起身,拿起缠着油布的火箭去火把上点火。 随即几百个士兵弯弓搭箭朝城外放箭,数百支火箭呼地飞了出去,亮光划过浓重的夜空,照亮了城墙下的山坡,城墙上的西夏军将士突然看见,城墙下的山坡上竟然出现了无数黑衣黑甲神情凶悍的燕云军将士,西夏军将士那里想到这样的景象,都不由的悚然一惊,有人情不自禁地惊叫道:“敌人……”然而声音一响起便嘎然而止,空中传来呼啸之声,数百只利箭飞上城墙将毫无防备的西夏军将士射倒了一大半,惨叫声在夜空中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随即一半密卫继续朝城墙上射箭,另一半密卫则将锁钩甩上城墙,开始登城。城墙上的西夏军将士做梦也没想到燕云军会像鬼魅一样突然来到城墙下并且发起猛攻,惊慌之下不知所措,有胆小的竟然扔掉了兵刃逃下了城墙。 第一批,几十个密卫首先登上城墙,拔出横刀杀入慌乱的西夏兵中,勇猛的影杀好似虎入羊群,锋锐的横刀肆意扬起鲜血,惨叫声此起彼伏,西夏军被砍得东倒西歪连连后退,心中无比惊恐;军官叫喊着督促麾下士兵迎战,可是斜刺里却冲来一名密卫,一刀斩飞了他的头颅,现场更乱了。 刚刚睡下不久的嵬名守忠被突如其来的杀声和惨叫声惊醒,骨碌一下爬了起来,奔出军帐。循声望去,只见正面对敌的东城墙上火光闪烁人影乱晃,显然敌人已经攻上城墙了。嵬名守忠大惊失色,又感到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叫喊道:“不好了将军,敌人,敌人攻进来了!!” 嵬名守忠眉头一皱,一把拔出弯刀,喝道:“慌什么!传令所有兵马,随我反击!”随即便领着几百个亲兵朝东城门奔去,与此同时,传令兵传令要塞中各军集结投入战斗,此时,正在休息的众军将士都已经惊醒过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感到不知所措,整个要塞里乱作一团。 嵬名守忠率领数百亲兵赶到城门口。这时,他才发现城墙上的战况极为不妙,己方军士连连败退,燕云军俨然就要控制城墙了。嵬名守忠心中震惊,便准备率领亲兵上城墙反击。然而就在这时,城门口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隆!同时火光冲天碎石乱飞,大山剧烈地震动,好像大山都要坍塌了似的! 西夏军将士惊恐不已,随即惊骇的看见大门已经不复存在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无数燕云战骑正呐喊着奔涌而入。西夏军将士下意识地便想要逃跑,然而嵬名守忠却举起弯刀厉声喊道:“跟我冲!”喊着便当先朝燕云军冲了上去,众西夏将士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跟着嵬名守忠迎上奔涌而来的燕云战骑。 双方猛地撞在一起,只见马蹄践踏,寒光闪烁,西夏军将士被杀得尸积血飞,转瞬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那嵬名守忠逃过一劫,被忠诚的亲兵护着逃出了地狱一般的杀场,朝南城门逃去。 此时燕云大军已经攻入城堡,西夏军死伤惨重,残存的西夏军兵败如山倒已是溃不成军的局面。…… 第二天凌晨之时,乌云散开,清晨的阳光洒在山巅,战斗早已经结束,要塞里一片忙碌的景象,燕云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与此同时,南边的黄河上,长长的船队运载着粮草和军队正经过要塞溯流而上,而北边的山谷中,长龙一般的行军队伍也正在向西开进。 嵬名守忠领着几名残兵败将朝西边狂奔,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此刻嵬名守忠依旧如在梦中,他无法相信要塞居然就这么丢了!? 嵬名守忠几人一路狂奔,傍晚时分便赶到了乌拉海城。黄河在河套地区,那个大大的几字的顶部,分成南北两条,流淌三百余百里后又合成一股,那午腊翠山要塞位于合流处下游百余里处,而乌拉海城则在那两条河流之间,狼山东南面,是比午腊翠山要塞更加重要的战略要冲,可谓西夏首都兴庆府北面最重要的屏障,正因为此地的重要战略意义,因此西夏人立国之初便在此地建立了乌拉海城,并且设置了狼山威福军司,以控扼住这处要冲。狼山威福军司大将军嵬名休哥,也是西夏的一位名将,声明仅次于大元帅李宗道。 嵬名守忠奔入大将军府,见到了嵬名休哥,扑通一声跪下,满脸羞愧地道:“大哥,小弟无能,把午腊翠山丢了!!”嵬名守忠是嵬名休哥的亲弟弟,因此如此称呼。 嵬名休哥吃了一惊,“午腊翠山险要异常,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怎么丢的?” 嵬名守忠又是激愤又是恐惧地道;“是杨鹏麾下的那些密卫!他们,他们简直就像是一群地狱出来的恶魔!小弟已经十分小心防守了,可是他们依旧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在城墙下对我们发起突袭!我军猝不及防,被他们攻上城墙,就在此时他们用火药炸开了城门,大军汹涌而入,我军最终不敌,丢掉了要塞!……” 立在两边的众将交头接耳起来,每个人都显得十分担忧的模样。嵬名休哥皱眉道:“早就听说燕云军勇猛善战,果然名不虚传啊!”随即微笑道:“没关系,午腊翠山虽然丢了,却还有乌拉海城,燕云军能攻破午腊翠山,却攻不下乌拉海城!”扭头对立在右首的那个披着熊皮披风,十分雄壮威猛的将军道:“虎熊,你立刻率领麾下兵马去增援渡口,以防止敌军抢渡黄河,随时报告情况!”这个威猛雄壮的将军名叫嵬名虎熊,也是嵬名休哥的弟弟,是西夏国内与李重山齐名的勇士,有万夫不当之勇,以前在与辽国的战争中屡立战功。 嵬名虎熊躬身应诺,急奔了下去。 立在右首处那个略显文雅的将军问嵬名休哥道:“大将军,这里的军情是否要报告陛下?”嵬名休哥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午腊翠山失守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干扰了陛下的决心!!”那文雅将军觉得嵬名休哥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这位气质颇略显文雅的将军,名叫张绛,汉人,是嵬名休哥麾下最具学识的将军,嵬名休哥对他也是颇为倚重。嵬名休哥是党项人,精通军略,可是却不擅理政,然而他做为狼山威福军司大将军总管乌拉海城及其周边地区的所有军政事务,不善理政可不行,而张绛却饱读诗书,十分擅长内政事务,因此嵬名休哥便将所有政务交给他来负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章,形势大好 嵬名休哥麾下,有所谓的一熊,二虎,三狼,其实就是他麾下的六位最为重要的将领。所谓一熊,便是嵬名虎熊,是嵬名休哥麾下的第一悍将,所谓二虎,则是张绛和嵬名守忠,三狼则是,嵬名泰,张元,李启云,这三人也是西夏国内的著名悍将,其中张元是汉人,嵬名泰和李启云均是党项人。 嵬名休哥对张绛道:“张绛,你立刻下去,把咱们辖区内所有的百姓都给我集中起来,老弱女人帮助运输粮草及各种战具物资,青壮男子则帮助我们战斗!如今大敌当前,凡大夏子民都应该同仇敌忾抵御外辱!” 张绛躬身应诺,随即问道:“若有人不从呢?”嵬名休哥冷声道:“不肯效力,便是背叛,杀无赦!”张绛应了一声,疾步离去了。 嵬名休哥看向一个面目憨厚的将领,说道:“嵬名泰,你赶去狼山要塞,小心防守,随时报告情况!”原来那个模样憨厚的将领便是嵬名休哥麾下三狼之一的嵬名泰。嵬名泰躬身应诺,匆匆离去了。 所谓狼山要塞,位于黄河北流北岸的狼山东麓,北靠狼山,南临黄河,是黄河北边最重要的战略要冲。 嵬名休哥的目光移到剩下来的那两名将领身上,不用说,那两人一定是三狼中剩下的两位,张元和李启云。那张元是一个身材矮小但却十分凶悍的汉子,而那李启云身材高大,气势凶猛,而且给人十分冲动的感觉。嵬名休哥道:“你们回到军营,督促将士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两将抱拳应诺,疾步离去了。 嵬名休哥站起身来,走到羊皮制作的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禁军军官奔了进来。亲兵右手按胸躬身行礼道:“大将军,陛下派来了信使。”语落便让到了一边。 嵬名休哥转过身来,只见那禁军军官上前来,双手托起一封书信,躬身道:“大将军,陛下给你的亲笔书信!”嵬名休哥朝亲兵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上前接下书信,过来转呈给嵬名休哥。嵬名休哥拿起书信,看见信封上写着‘休哥大将军亲启’七个秀丽端庄的大字,不用看里面的信件嵬名休哥也知道,这定然是陛下的亲笔书信无疑。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无比欣喜的神情来,大声笑道:“好好好,太好了!我原本还在担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看向那禁军军官,问道:“既然南边形势向好,陛下有没有打算给我派遣援军?”军官躬身道:“陛下要我告诉大将军,一万精锐以及三万民军正在赶来的路上,要大将军务必守好乌拉海城,不要有任何闪失!” 嵬名休哥笑道:“你回去告诉陛下,就说有我镇守乌拉海城,绝对万无一失!”军官躬身应诺,随即道:“大将军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我便回去复命了!”嵬名休哥道:“你去吧!”军官再拜,疾步离去了。 嵬名休哥转过身去,看着地图,心里盘算道:‘我原本有三万兵马,若加上一万精兵、三万民兵,就是七万人马,再加上本地动员的百姓,可以拿出十几万兵马来,此地易守难攻,燕云虽有二十余万大军,也休想得逞!’一念至此,心中不由的充满了信心。 张绛派出麾下军官前往乌拉海城周边各处聚居地,集结百姓,到处都是喧嚣嘈杂的景象,男人女人老人儿童,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在往乌拉海城汇聚,有人一副跃跃欲试十分兴奋的模样,然而更多的人却哭丧着脸,还有人不停地哭泣。 与此同时,嵬名虎熊则率领麾下五千精兵赶到了东边的渡口,会合渡口原有的一千守军,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将士们怀着兴奋而又恐惧的心情眺望着河东,一名年轻的士兵望着河东情不自禁地道:“总是听人说燕云军如何如何的厉害,真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语气神态都充满了挑战的意味。旁边一个老军叹了口气,“还是不要见到的好,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年轻的士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真是废物,都还没看见燕云军,居然就害怕起来了!哼,我就不怕他们,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吗,我就不信干不过他们!” 老军没好气地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燕云军真那么好对付,咱们的大军也不至于接连大败了!”年轻士兵气愤地道:“那是他们使诡计,又不是真实本领!”老军苦笑着摇了摇头。年轻士兵没再理会他了,在他看来,那种懦夫没必要同他啰嗦什么,扭头去同其它的士兵说话去了。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叫道:“敌人来了!!”众人连忙朝河东看去,只见在烈阳的映照下,无边无尽的浪潮正慢慢朝这边涌来,烟尘漫漫,旌旗云涌,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西夏军将士见燕云军军容浩大,气势如虹,不由的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来,先前说大话的那个年轻士兵也禁不住心中的恐惧,面色煞白。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河面上惊叫道:“河上也有!”众将士又朝河上看去,只见无数大船正从下游溯流而上,来到两河交汇前停下。 日落之前,河东的平原之上便立起了绵延十余里的联营,而旁边的黄河上也立起了一座巨大的水寨。急报传入乌拉海城,嵬名休哥鉴于敌军军势浩大,令张元帅麾下五千步骑前往增援。当天晚上又有急报传来,说燕云军对渡口发起猛攻了。嵬名休哥之前虽然信心满满,可是此刻却不免担心起来。 而与此同时,燕云军的猛攻依旧在继续,数以千计的燕云军乘坐大小船只渡河猛攻,此时皓月当空,把大地照得仿若白昼一般,黄河闪烁着荧光放入一条巨大的玉带。双方军队发射的火箭如同火雨一般在黄河上空交错飞舞,场面蔚为壮观,其间夹杂着扑通扑通的大响,一条条水柱直冲夜空,那是西夏军投掷的石块落入水中造成的动静,突然喀喇一声大响传来,竟然是一块巨石呼啸飞来,砸断了一条大船的桅杆。岸上呼喝连连,西夏军卒拼命地往河中间的船阵发箭。 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中,河面上突然间火龙狂舞。岸上的西夏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到一阵无比强劲的风暴席卷而来,在一片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尘土飞扬、血肉横飞!待得西夏将士回过神来,骇然发现面前横在河岸边的拒马被摧毁了许多,身边的许多同伴也死于非命,残肢碎块到处都是,景象惨不忍睹,每个人的心都不禁颤抖起来,岸上一时之间格外安静,河面上的呐喊声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轰轰轰……!河面上再一次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有了刚才经验的西夏将士吓了一跳,随即风暴再一次刮来,凄厉的惨叫声中,又有许多西夏军将士死于非命。西夏将士心中恐惧,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 嵬名虎熊见此情景,一刀砍翻了退下来的一个军官,厉声吼道:“不许后退!不许后退!”众亲兵挺刀上前,纷纷吼叫:“不许后退!不许后退!”一边喊叫一边挥刀砍杀那些依旧不听警告退下来的将士。西夏将士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叫喊着上前继续战斗,不停地发火箭,不停地发射石块,那石块若是砸中大船对大船的伤害是十分可观的,倒是那火箭,原本被西夏军寄以厚望用来焚毁敌船,可是那些火箭落入敌船之上,却完全没有西夏人期待的情况出现,绝大部分火箭的光辉只闪烁几下便即熄灭了,根本无法引燃敌船,别说敌船的船身,就连船帆也无法引燃。西夏人看见这样的情况以为燕云军有什么妖法,难免心中惶恐,可是没有更好办法的他们也只能不断地发射火箭。其实西夏人不知道,燕云的大船不管民船还是军船都做了防火处理,而船帆均是石棉制作的,根本不可能点燃。 燕云大船只行到河中间便即停下,只以火炮轰击岸上,而快船以及竹筏则从大船之间的空隙穿过,超越大船一窝蜂地朝对岸冲去。‘火雨’依旧在天空中交错乱飞,炮火依旧在不停地肆虐,石块依旧不断落入水中激起老大的水花,燕云突击部队则迅速接近对岸。 嵬名虎熊见此情景,指挥将士改变目标朝那些冲来的快船和木筏发箭。一时之间,箭雨转向,纷纷落入突击部队中间来,眼见许多燕云将士中箭栽入河中,然而突击部队的冲锋势头并没有减弱分毫。 西夏军将士硬顶着燕云炮火拼命阻击燕云突击部队,却眼见燕云突击部队不断接近河岸,而己方却在对方的炮火肆虐下死伤惨重。 嵬名虎熊眼见燕云军就要登岸了,当即指挥麾下将士做好反冲锋的准备。杨鹏立马在河岸边遥望前方激烈壮阔的战场,眼见两千突击部队即将登岸,扭头问身边的杨九妹:“九妹,突击部队是哪一部分的,指挥官是谁?”杨九妹抱拳道:“是小妹麾下的一营军士,正副统领是一对兄弟,哥哥叫做李虎,弟弟叫做李豹。”杨鹏点了点头,继续注视前方的战斗。 只见数十上百条木船竹筏冲入岸边浅水区,这时大船上的炮火已经停止了轰击,这个时代的火炮命中精度极差,眼前这种情况下若还轰击的话,极易误伤自己人。对面飞出一蓬箭雨,正朝岸上冲去的燕云将士倒下了许多。随即盾牌手加速上前,组成盾墙向前推进,其余将士则弯着腰跟随在盾牌手身后。 又一蓬箭雨飞来,噼里啪啦打在盾牌之上,随即盾牌手一起蹲下,跟在其后的燕云军士抬起早已蓄势待发的强弩射击,只听见呼地一声大响,好像一阵狂风刮过,对面的西夏军将士倒下了一片,西夏军军阵出现了混乱。两个特别强壮的将军把大刀往前一挥,吼道:“冲!”近两千将士猛发一声喊,朝对面的西夏军奔涌而去,好似洪水破堤一般。 西夏军见状,下意识地也呐喊一声迎了上去。转眼之间,只见双方兵潮猛地撞在一起,随即砍杀声、叫喊声、惨叫声大响起来,一片寒光闪烁,好似波光粼粼,映照着飞扬的鲜血,双方将士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只片刻工夫,凶悍的燕云军便已经占据上风了,一轮恶战下来,西夏军不敌,开始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呜呜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划过嘈杂喧嚣的战场。西夏军听到这个声音,当即朝两边散开,露出正面老大一片空地。燕云将士赫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数千西夏战骑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了。李虎一惊,当即停下脚步,扯着嗓子吼道:“停止追击,就地列阵!”千余将士当即汇拢起来,盾牌手、长枪手在外,组成刺猬似的防御阵线,其他军士居中,放下长刀等兵刃,取下背在背上的强弩,迅速上弦装上箭矢。如今的燕云军与其他国家的军队装备完全不一样,不像其他国家军队那样分工明细,弓箭手就是弓箭手,盾牌手就是盾牌手,燕云军每一个士兵,既装备弓弩一类的远射兵器,也装备了大刀长枪之内的近战兵器,每一个人即可远攻,也可近战,单就这一点来说,燕云军的战斗力便较一般国家的军队强大。 呜呜呜……随着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三千西夏战骑呐喊一声发起冲锋,大地颤抖起来,西夏战骑如同沙尘暴一般席卷而来,铁蹄铮铮,杀气冲天,每一个西夏骑士的热血彻底沸腾了,一种要将敌人踏平碾碎的冲动萦绕在每一个将士的心头,这种彪悍的战意,便是西夏得以立国且延续百年的根本。 嗖嗖嗖……,西夏战骑在飞驰的过程中发箭,箭雨落入燕云军中,许多战士中箭倒地,重伤的被同袍拖了下去,伤势不重的,拗断箭杆依旧站在原地,冷冷地注视着正迅速涌来的西夏战骑。 “放箭!”李虎扯着嗓子吼道。随着他这一声吼叫,只听见嗡地一声大响,箭雨掀起一阵狂风呼啸而去,眼见正奔涌而来的敌骑人仰马翻,原本气势惊人的冲击势头出现了一些混乱。不过西夏战骑并未有任何退缩,依旧疯狂呐喊着奔涌而来。 “准备接战!!”李虎吼道。盾牌手拉开弓步,双手顶着盾牌,长枪手紧握长枪,长枪的枪头对着即将撞上来的骑兵浪潮,轰隆隆的马蹄声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已经震得耳膜发麻了。 转眼之间,‘浪潮’涌到,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剧烈的撞击,战骑浪潮凶猛地撞在燕云防御阵线之上,盾牌手被巨力撞飞了出去,长枪卡啦卡啦地猛然崩断,而西夏战骑人仰马翻,许多骑士甚至飞出了马背落入燕云军阵中间,还来不及爬起来,便被落下来的无数刀枪结果了性命。 防线被冲开了缺口,西夏战骑从缺口处蜂拥而入。 李虎眼见防线被突破,大声叫道:“撒星阵!!”众将士大吼一声,也不去管阵型了,每个人手持刀枪冲到敌骑中间,长刀砍马蹄,长枪戳骑士,眼见西夏骑兵人仰马翻;西夏骑兵也已经疯狂了,拼命催马冲锋,拼命挥舞弯刀,一个个燕云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嵬名虎熊眼见己方骑兵攻破敌军战阵而敌军依旧疯狂反扑,不由的十分心惊。当即下令所有步军围攻上去,务必要全歼了燕云这支突击部队。 千余燕云步军面对三千西夏战骑本就局面不利,这时无数西夏步军又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形势立刻变得岌岌可危了。燕云将士虽然在拼死奋战,甚至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却丝毫无法改变局面,敌人太多了。 嵬名虎熊望着战场,面上流露出狞笑的神情来。 轰轰轰……雷鸣般的大响突然从北方传来。嵬名虎熊一愣,慌忙扭头朝北方望去,只见银白的月色之下,无数凶悍的战骑组成的黑色浪潮正奔涌而来。嵬名虎熊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叫道:“怎么,怎么可能?”他太大意了,注意全都在渡口这边,完全没想到燕云军在渡口正面强攻的同时,却以一支部队偷偷地在上游七十余里开外搭起浮桥,一万战骑随即渡过了黄河。 嵬名虎熊当即下令正在做战的战骑撤下来去阻击敌人,剩下的步军继续围攻李虎那一支燕云步军部队,然而由于燕云战骑突然出现在了侧翼,西夏将士军心动荡,因此魂不守舍,五六千步军面对近千燕云步军,不仅未能取得任何优势,反而被凶猛反扑的燕云步军杀得节节败退。 另一边,西夏战骑与燕云战骑相遇,燕云战骑气势如虹一往无前,转瞬之间便将西夏战骑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西夏步军见此情景,大为惊恐,纷纷调头奔逃,只见黄河西岸的原野之上,西夏军往西狂奔,燕云军奋勇追杀,如此境况,即便孙武复生白起出世,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嵬名休哥放心不下渡口那边的战况,亲自率领一千战骑离开乌拉海城,赶往渡口。没曾想离开乌拉海城还不到二十里,便听见前方马蹄声隆隆。嵬名休哥一行人停了下来,嵬名休哥立在马背上朝远方眺望,接着月光只见数百骑正朝这边狂奔而来,跟着又看见,那数百骑之后浪潮涌动,竟然是成千上万的骑兵洪流。 嵬名休哥面色一变,他知道己方在渡口方向的骑兵只有三千来人,如此规模的骑兵绝不可能是己方战骑。赶紧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军官下令道:“立刻回乌拉海城,传令四门紧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开城门!”军官也已经感觉到了事态的紧急,听到命令,赶紧应诺一声,勒转马头,朝乌拉海城奔去。 片刻之后,那几百战骑奔到面前,这时嵬名休哥看清楚了,来的是己方骑兵,领头的两个正是嵬名虎熊和张元,所有人都气喘吁吁,惊魂甫定的模样,其中很多人满身血迹刀伤,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嵬名虎熊看见嵬名休哥,急声叫道:“大哥快走,燕云军追来了!” 嵬名休哥本来心里还存在着万一的想头,可是听到这话,那一点想头也荡然无存了,双方汇合成一股,朝乌拉海城狂奔而去,身后轰隆隆的雷鸣紧追不舍。 嵬名休哥回头看了一眼,见燕云战骑距离有两三百步,心下稍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嵬名虎熊,满肚子的疑问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解释,可是此时追兵当前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将这些疑问暂时埋在心里,打算回到乌拉海城后再仔细询问。 双方一追一跑,很快,便来到乌拉海城下。 站在城门楼上的战将李启元远远地看见了正狂奔而来的嵬名休哥等人,急忙冲身旁吼道:“是大将军,快打开城门!” 城门校尉听到命令,立刻令手下士兵打开了城门。这时,嵬名休哥众人正好飞奔到城门前,眼见城门大开,当即不停留,径直奔了进去,同时嵬名休哥叫喊道:“快关上城门!”众军士赶紧将城门关上了,放下门闩。轰隆隆雷鸣般的巨响便被隔绝在了门外。随即那巨大的响动便消失了。 嵬名休哥等急奔上城墙,朝城外望去,只见近万燕云战骑驻足在城外两百步处,月光映照之下,好似无边无尽,透出让人心跳加速的森寒气势。 突然,军阵前的那个将军把手中马槊向前一挥,只听见城外猛地传来一声虎吼狼嚎般的呐喊,随即就看见燕云战骑潮水一般涌来。西夏军刚刚大败一阵,而燕云战骑突然大举来到也令城中军民惊骇非常心旌动摇,此刻猛然看见燕云军攻城了,都不禁吓了一跳,很多人情不自禁地升起逃跑的念头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一章,岌岌可危 好在嵬名休哥是沙场宿将临危不乱,而嵬名虎熊等均是悍将之选,虽然燕云军来势汹汹,却并不恐惧。嵬名休哥察觉到了己方将士的心态,扬声喝道:“任何人胆敢后退,杀无赦!”众军心头一凛,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点逃跑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了,看向正奔涌而来的燕云铁骑,紧了紧手中的兵器。 燕云战骑奔到城下,立刻转向,沿着城墙飞奔,同时举起骑兵弩朝城墙上放箭,箭矢呼啸着飞跃墙头,许多西夏军士被射翻在地;西夏将士以弓弩还击,有燕云骑兵中箭,有的栽下马去,紧随其后的燕云骑兵当即将摔下马的同袍拖上自己的马。 燕云战骑在城下骑射了一番,回到石平身后。石平见无机可乘,便没再进攻了,率领麾下战骑退了下去。这石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过来,因为最近这一年多时间里杨鹏让他去军事学院学习去了,跟他一起去学习的老人还有杨雄。杨鹏对他两人寄予厚望,因此特地把他们从军中拿了出来放进军事学院学习了一年时间,经过这一年时间的学习,当初的两位草莽英雄已经脱胎换骨了。如今石平是直属军团轻骑兵统制官,而杨雄则是直属军团后军统制官。 西夏将士眼见燕云军退走了,不由的松了口气。嵬名休哥扭头问嵬名虎熊和张元:“渡口是怎么丢的?为什么才一个晚上都还不到,居然就把渡口给丢了?”嵬名休哥显得十分恼火的模样。也难怪他恼火,渡口丢失,乌拉海城便失去了外围防御屏障,只能依靠城防了,城防若再失败,整个乌拉海地区便告失守。 嵬名虎熊和张元互望了一眼,均心有余悸的模样。嵬名虎熊感慨道:“燕云军果真是名不虚传,火器犀利异常,军士悍不畏死,仅仅不到两千人冲上岸来,我军倾尽全力鏖战半个多时辰也没能将他们歼灭或者击退!……”张元接着道:“就在这个时候,一万燕云战骑已经从上游几十里外偷渡了黄河,对我们发起突袭。我军猝不及防,虽然拼命抵挡,最终却还是战败了!” 嵬名休哥听着两人的叙述,紧皱眉头,沉默不语。待两人说完了,抬起头来,看了看城外,喃喃道:“这也怪你们不得!”扭头对嵬名虎熊道:“派出斥候找寻溃兵,把他们都找回来,如今每一个士兵都是无比宝贵的!”嵬名虎熊应诺一声,奔下了城墙,片刻之后,只见几十个骑兵奔出城外,然后四散开来。 杨鹏在众将的簇拥下渡过黄河,来到渡口处。李虎领着麾下的士兵押了两个西夏军官来到杨鹏面前,喝道:“跪下!”两个西夏军官早已是惊弓之鸟,眼见面前威风凛凛的众位燕云大将,听见李虎的喝声,情不自禁地便跪了下来,脸上全是惶恐之色。 杨鹏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饶你们一命。”两个军官听到这话,就感觉好像是暗无天日的地洞中突然看见了一丝阳光,情不自禁地急声道:“小人一定老实说话,小人一定老实说话!” 杨鹏问道:“乌拉海城的守将是不是嵬名休哥?”左边那个军官抢着道:“是的!”右边那个军官见同伴抢先了,连忙点了点头。杨鹏又问道:“之前在渡口率军抵挡我军的是什么人?”右边那个军官赶在同伴之前抢着道:“是嵬名虎熊,是嵬名休哥大将军的弟弟,也是我们大夏第一等的勇士!”左边那个军官点头附和。 杨鹏问道:“乌拉海城里总共有多少守军?”两人一起道:“有三万兵马!”说完,不由的互望了一眼。 杨鹏笑了笑,“你们两个很老实,我不仅可以饶你们性命,还可以在燕京赐给你们一幢房屋。”两人大喜过望,连忙拜谢。杨鹏微笑道:“能不能得到这一切,还得看你们接下来的态度。”两人一起道:“我们愿意为燕王效劳,我们是汉人,早就想要投奔燕王了!” 杨鹏点了点头,“不用跪着了,起来说话。”两人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敢照做。一旁的李虎没好气地道:“燕王叫你们站起来,你们就站起来!”两人连忙拜谢,站了起来,却弯腰垂头,无比恭敬的模样。 杨鹏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左边那个军官连忙抱拳道:“小人张三!”右边那个军官跟着抱拳道:“小人李四!”杨鹏暗自好笑,问张三:“西夏军中,汉人多吗?”张三点了点头,“有差不多一半是汉人!”杨鹏面露思忖之色,随即问李四:“你知道乌拉海城的防御情况吗?”李四连忙道:“原本有三万兵马,如今被燕王打掉了差不多一万,就只剩下两万多一点了,其中一万由嵬名泰将军率领镇守狼山要塞,乌拉海城中如今就只有一万人马!不过整个乌拉海地区的男女老少都被动员起来了,加上这些人,城中守军有六七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听说不久前陛下派来了信使,说将派遣四万兵马前来增援!” 杨鹏微微皱起眉头,暗道:‘李清霞怎么派得出兵来增援?难道吐蕃或者杨延昭那边出现了问题?’一念至此,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知道南边的战况吗?”张三连忙道:“听说南边打了大胜仗,而且形势非常好,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杨鹏看向李四,李四连忙道:“小人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杨鹏眉头一皱,“你们说的是实话吗?”两人见杨鹏突然变脸,心头一惊,慌忙跪下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大将军他只是传讯全军说南边大胜,援军即将抵达,具体是什么情况却并没有提及,小人地位低下,无法参加高层会议,根本不可能得知具体的情况!” 杨鹏其实知道他们并没有说谎,只是故意这么吓一下他们好确定自己的判断罢了,如今看来,他两个确实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没有丝毫隐瞒。杨鹏又问了一些问题,见再也问不出有价值的情报了,便令李虎将两人带下去。李虎应诺,指挥手下将两人带了下去。 杨鹏转身面对着潺潺流淌波光粼粼的黄河,面露思忖之色。耶律寒雨走到杨鹏身旁,轻声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应当是搞清楚南边的战况。”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南边的战况有些出人意料啊!没想到西夏人居然取得了大胜!他们是对谁取得了大胜?” 耶律寒雨思忖道:“应当不会是杨延昭他们,杨延昭将军智勇双全,应当不会败给西夏人!”杨鹏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啊!神仙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人!杨延昭虽然是天下最杰出的名将,可是也难保不会疏忽大意,何况那李清霞绝非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耶律寒雨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心里也不禁担忧起来,思忖道:“考虑到最坏的情况的话,也许不久之后,西夏全军就会压过来,以我军的力量虽然难以对付,不过要全身而退应当不难。怕只怕他们不以全军过来反击,而以一部北上抵御我们,而以另外一部南下攻入陕甘,那样可就大大不妙了啊!” 杨鹏皱眉道:“我也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战事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们只能继续向前进攻!如果西夏军全力来援,我们便且战且退,退回大同府;如果他们只以一部北上来与我们鏖战,哼,我便加力猛攻,他西夏一半的兵力,我们还是对付得了的,他们想要攻入陕甘只怕办不到!”扭头看了一眼耶律寒雨,斩钉截铁地道:“我决心已定,继续猛攻!”耶律寒雨崇拜地看着杨鹏,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十二万燕云大军连夜渡过了黄河,在西岸休息到天亮,随即大军开拔,直驱乌拉海城。数日之后,大军进抵乌拉海城下,列阵城外。城墙上的西夏军眼见城外的燕云军如海如潮,旌旗如云,刀枪如林,不由的晕晕乎乎,心旌动摇,就连嵬名休哥这等沙场宿将也不禁心生胆怯。 嵬名休哥扭头问身旁的嵬名守忠:“援军还要多久才能抵达?”嵬名守忠道:“早上接到消息,说援军已经过了顺化要塞了,此刻应当已经到了顺化渡了。”顺化要塞位于黄河大几字左上角靠近黄河分流处,而顺化渡,则在黄河分流处。顺化要塞与顺化渡口都在黄河大几字西流的东岸,顺化渡口在北,顺化要塞在南,相距大概八十里,而顺化渡口距离乌拉海城则有一百五六十里的样子。 嵬名休哥皱眉道:“还有一百五十多里路,昼夜兼程的话,也要三天时间。”扭头对嵬名守忠道:“挑选哨兵密切关注西边的动静,援军一来到,立刻发出信号,我们便出兵接应。”嵬名守忠应了一声。 张绛忧心忡忡地道:“大将军,敌军军势雄大,杀气冲天,若不采取措施的话,不用开战,我军士气便会崩溃了!”嵬名虎熊大声道:“大哥,让我出战吧!斩他几个战将,便能提振士气了!”他口气好大,居然把砍杀燕云战将说得好似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不过他也确实有狂妄的本钱,做为西夏国内第一等的虎将,当年在与辽国的战争中屡立奇功,死在他手上的辽国悍将不计其数。 嵬名休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你去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也好!”嵬名虎熊欣喜不已,兴奋地道:“他妈的,总算可以出这口鸟气了!”说着便要离去。嵬名休哥急忙叫道:“等一下!”嵬名虎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嵬名休哥,问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嵬名休哥走到嵬名虎熊面前,郑重地提醒道:“小心在意,切不可大意!燕云悍将威名卓著,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嵬名虎熊哈哈一笑,“我可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朝嵬名休哥行了一礼,疾步奔了下去。 随即城门乍开乍合,只见嵬名虎熊提着大刀策马奔出城去,来到双方之间,勒住马,拿大刀指着燕云大阵扬声喊道:“燕云的狗贼,谁敢出来送死?”他喊得是西夏党项语,燕云将士几乎都没听懂,不过只看他那架势也知道是出来挑战的。 众将纷纷向杨鹏请战,群情激奋。杨鹏稍作思忖,对呼延赤金道:“呼延赤金,你出战!”呼延赤金大喜,其他悍将则感到有些失望。呼延赤金抱拳应诺,策马冲出军阵,直驱到嵬名虎熊面前十几步处停下,冲嵬名虎熊大声叫喊,西夏人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是在叫骂挑战。 城墙上的西夏军将士情不自禁地呐喊起来,为嵬名虎熊助威。嵬名休哥问身边的张绛:“此人是谁?”张绛皱眉摇头道:“不知道,似乎并不是那些知名的燕云悍将,应当是个无名之辈吧!”嵬名休哥放下心来,他最担心的是占金国、呼延赤金甚至杨鹏这些威名满天下的悍将出战,嵬名虎熊虽然厉害,可要是对上这些威名卓著的悍将,那可真不好说啊,然而眼前这人只是个无名之辈,嵬名虎熊定可杀敌建功! 正如此想着,嵬名虎熊和呼延赤金已经交上手了,两人使用的都是大刀,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气势凶猛!十几招下来,双方竟然不分胜负!这时,双方双方将士的呐喊声一阵接着一阵,直冲云霄。嵬名休哥紧皱眉头,用十分意外的语气道:“没想到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战将居然能和虎熊战成平手!!”身边的其他战将也都感到十分意外,随即便感到一阵惊悚,觉得燕云军中一个毫无名气的战将都如此厉害,那么那些威名满天下的悍将又将多么可怕!?想到这里,许多人都不禁面上微微变色了,神态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嵬名虎熊和杨雄又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依旧是难解难分不分胜负的局面。嵬名休哥担心嵬名虎熊有所闪失,下令传令官鸣金收兵。传令官领命,令手下的士兵敲响了金钟,当当当当的大响回荡在战场上空。 正杀得兴起的嵬名虎熊听到金钟声,不由的一愣。这时对面的呼延赤金大叫一声,一刀当头直劈下来。嵬名虎熊分了一下神,突然见此情景,吓了一跳,慌忙举起大刀,杨雄的大刀重重地砍在他的镔铁刀杆之上,哐当一声大响。嵬名虎熊奋力往上一推推开了呼延赤金的大刀,跟着挥出一刀,呼延赤金赶紧回刀挡架,却不想对手这一招是虚招,便乘此机会勒转马头策马脱出了战团。 呼延赤金眼见追不上了,也就懒得追了,扬声喊道:“西夏懦夫,有种别跑啊!”嵬名虎熊听到呼延赤金的喊声,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不是好话,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径直朝城门奔去。城门乍开乍合,嵬名虎熊飞驰而入。 呼延赤金见嵬名虎熊进城了,便调转马头回到军阵中间,朝杨鹏抱拳道:“燕王,这个胡虏还有两把刷子,末将没能杀了他!”杨鹏道:“此人名叫嵬名虎熊,是西夏与李重山齐名的虎将,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呼延赤金恍然大悟。嵬名虎熊奔上城墙,看见了大哥嵬名休哥,忍不住没好气地道:“大哥,我正打得痛快,怎么就突然鸣金收兵了?”嵬名休哥望着燕云大阵,淡淡地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嵬名虎熊眼睛一瞪,“我管他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我嵬名虎熊难道还怕他不成?” 嵬名休哥看了一眼嵬名虎熊,“和你交战的这人,并非燕云军中任何一个著名悍将!……”嵬名虎熊一愣,情不自禁地道:“这怎么可能,那么厉害的战将居然不是燕云军中的著名悍将?”嵬名休哥扭头看向燕云大阵,皱眉道:“此人只是燕云军中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便如此骁勇,若那些著名悍将出来夹攻你,你还有活路吗?”嵬名虎熊咂了咂嘴,脑子有些乱,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实,嵬名休哥想错了,呼延赤金虽然没有多少名气,可那是因为这一年多他去军事学院学习去了,并不在军中,并非是因为他不够骁勇。若仅仅只说武勇的话,呼延赤金与占金国、杨贵等相比,或许有一点差距,可是差距却十分有限,应当只在伯仲之间。不过这些情况西夏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只觉得燕云一个毫无名气的将领都如此厉害,那么那些威名卓著的悍将还用说吗,必然是可怕得难以想象了。原本西夏人还期望燕云战将不如己方,可是这个念头如今已是荡然无存了。嵬名休哥让嵬名虎熊出战,原本是想提振己方的士气,挫一挫燕云的锐气,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嵬名休哥对众将下令道:“敌军一定会乘机猛攻,你们下去,督率所部小心防备!”众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然而燕云军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乘势强攻,而是缓缓退了下去,退出十几里,扎下营垒。张绛皱眉道:“燕云军大占气势,却为何不乘势进攻呢?” 嵬名休哥思忖道:“燕云长途行军而来,想必十分疲惫了,再则,刚才并未在他们的军阵中看到他们的攻城利器,大炮。想必燕云军准备等候大炮上来后,再一鼓作气攻下我们的城池!哼,只怕没那么容易!”他说这话,倒更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似的。 张绛请示道:“大将军,是否要将狼山要塞的兵马全部调回来?”嵬名休哥稍作思忖,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狼山与乌拉海城互为犄角,放弃任何一个地方都会使防线变得不完整!如果敌军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不正面进攻,只以一部兵马牵制,却以主力绕过我军防线,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张绛觉得嵬名休哥说的有道理。 就在这时,旁边有军士突然指着远处喊道:“敌骑!”众人抬头朝外面看去,果然看见数千燕云战骑正奔涌而来,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嵬名休哥扬声道:“准备战斗!”西夏将士纷纷拔出狼牙箭,搭上弓弦,准备射击。 然而,燕云战骑在很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随即分散开,在乌拉海城的上风位置放起了无数的风筝。西夏军民见此情形,均感到莫名其妙。就在这时,那些风筝突然绷断了牵线,顺着风向直朝乌拉海城飘来。 嵬名休哥见此情景,立刻意识到了燕云军的意图,面色一变,急声下令道:“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捡拾风筝,否则以通敌论处!”众亲兵立刻奔下去传令,叫喊声由近及远迅速在整个城池中扩散开,与此同时,那些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地落入城中,由于嵬名休哥的严令,没有人敢捡拾,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写在风筝上的内容,上面只有一句话:汉人不要替异族胡虏卖命! 这句话迅速在军民中间传开,人心惶惶,汉人固然处境尴尬,党项等其他民族的人则是猜疑重重。嵬名休哥来到军民中间,一再强调,不管是汉人还是党项人,都是大夏的子民,大夏对于所有子民一视同仁,也相信所有子民是忠于大夏的。嵬名休哥的表态暂时稳定住了局面,不过裂痕已经出现,暗潮在人们心中涌动。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过去了两天。嵬名休哥根据斥候的报告得知燕云军的大炮已经运上来了,不禁奇怪燕云军为何还不发起进攻? 嵬名休哥心中不安,派出所有斥候侦查。就在这当口,在城西眺望远处的哨兵望见天边尘头大起,显然有大批兵马正在赶来。哨兵兴奋不已,立刻吹响了代表援军赶到的号角声。一直提心吊胆的西夏军民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随即不由的兴奋起来,城中处处都是欢呼声,嵬名虎熊大声笑道:“太好了!援军终于来了!”随即朝嵬名休哥行礼道:“大哥,我率军去接应他们!” 嵬名休哥点了点头,嵬名虎熊当即率领一千战骑奔出了西城门,朝天边的那支大军迎了上去。嵬名休哥等则站在城墙上眺望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二章,事已原违。 嵬名休哥笑道:“援军到了,守住乌拉海城便有把握了!”张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燕云军攻城全靠大炮,这大炮威力虽强,然而咱们乌拉海城早就加固过了,不怕他大炮轰击!缺的就是兵力,如今援军到了,守住乌拉海城肯定没问题!”嵬名休哥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见嵬名守忠正瞪大眼睛看着注视着远方,不禁问道:“守忠,你看什么?” 嵬名守忠依旧瞪视着远方,一脸疑惑地喃喃道:“好像,好像有些不对劲!”嵬名休哥不解地问道:“什么不对劲?”嵬名守忠却没有回答了,只是瞪视着远方。 嵬名休哥顺着他的目光朝远处看去,依旧只是看见援军正从远方开来,完全不明白嵬名守忠究竟看到了什么,那样的出神。嵬名守忠突然道:“大哥,之前传讯说援军是一万精兵,三万民军,你有没有觉得眼前的军容有些,有些过于强盛了?” 嵬名休哥心头一动,仔细望了望,虽然隔得很远,细节完全看不清楚,不过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鼎盛的气势和雄壮的军容,别说民军了,就算是精锐部队也有所不及,这确实十分奇怪!随即嵬名休哥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支援军部队竟然全是战骑,这一眼望过去居然不见一个步军,可是之前传讯却说是一万精锐,三万民军,民军是绝不可能有骑兵的,就是一万精锐也只有五千骑兵,可是眼前所见,苍苍茫茫,居然全是杀气腾腾的战骑? 一旁的张绛道:“或许是陛下临时改变计划,调来了几万精骑!”嵬名休哥皱眉摇了摇头,“绝不可能!那传令官来传令之时,增援部队早已经出发,一万精锐、三万民军的数量不可能改变,何况几天前援军方面派来的传讯官并未提及相关的事情。” 张绛疑惑地道:“那,那眼前这是这么回事?”嵬名休哥沉默片刻,突然一笑,“我多虑了,一定就像你所说的,定是陛下临时改变了计划,又调来了几万精骑,至于那几万民军,或许已经被调了回去,或许还在后面,毕竟步军行军速度是没法和骑兵相提并论的!”张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刚刚升起的一点担心便放下了。 这时,众人远远地看见,嵬名虎熊率领的一千战骑已经迎住援军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嵬名虎熊他们会引领着援军过来之时,突起变故,只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大叫,与此同时,嵬名虎熊麾下的那些战骑突然栽倒了许多,随即就看见‘援军’蜂拥冲杀,而嵬名虎熊等则仓惶倒奔。轰隆隆的马蹄声大响起来,由远及近,仿若雷鸣一般。 城墙上的西夏将士全都傻眼了,嵬名休哥面色一变,急声叫道:“不好,是敌人!!”随即冲还在发呆将士们叫喊道:“准备战斗!准备战斗!”众将反应过来,跟着叫喊起来,惶急的叫喊声沿着城墙迅速传下去,西夏将士慌忙拿起弓箭准备战斗,个个如在梦中一般:怎么好好的援军,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敌军? 片刻之后,嵬名虎熊等人奔到了城墙下,只见不久前才出去的军容整齐的一千战骑居然只剩下了神色惊惶的五六百人。抬头朝他们身后望去,只见铁蹄汹涌,征尘遮地,那顶风飞扬的战旗上赫然绣着‘燕云’两个张牙舞爪的大字,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 嵬名虎熊等人飞奔入城门,城门随即关上。那滚滚浪潮渐渐地停了下来,在城外两百步处停下。烟尘渐渐散去,露出数万战骑真容,兵甲分明,杀气腾腾,领头的两员悍将格外引人注目。西夏军将士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的咽了口口水,感到不知所措。 嵬名虎熊气喘吁吁地奔上城墙,奔到嵬名休哥身旁,气急败坏地道:“他妈的,根本不是援军,全是燕云军!那群蠢货究竟跑哪去了?” 嵬名休哥眉头紧皱地注视着城外的燕云军,他心里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只见一名燕云军官提着一个猩红的包裹奔出军阵,径直朝这边奔来。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那燕云军官奔到城墙下,借着战马奔跑的速度将手中的包裹猛地掷上了城墙,随即勒转马头奔了回去。 那个圆圆的包裹扑通一声落在嵬名休哥附近的城墙上,战将张元拾起了包裹,奔到嵬名休哥身旁,双手将包裹呈上,“大将军,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嵬名休哥从他手中接了过去,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同时鼻子里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好的预感。 情不自禁地拆开了包裹皮,一颗人头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所有人不由得一惊。嵬名虎熊突然惊叫道:“是李将军!!”其他人也认出来了,不由的面色大变。李将军,李奉忠,西夏大将,也是这次西夏四万援军的统帅,此时这位援军统帅的人头被燕云军送来了,那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众将面面相觑,心中惶恐,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终于嵬名休哥打破了沉寂:“看来,四万援军全军覆没了!”张元难以置信地道:“这,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这简直不可能啊!”嵬名休哥沉声道:“我们上当了!敌军对我们围而不攻,并非是因为我们之前以为的那些原因,而是要把我们当做诱饵,引诱援军过来,然而突袭歼灭!真是好狠的计谋啊!” 张绛皱眉道:“这就是围城打援!如今援军已经被他们歼灭,接下来便轮到我们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一般,城外突然传来一浪接着一浪的呐喊声。众人一惊,连忙朝城外看去,只见城外数万燕云战骑正一下一下举起兵器,同时高声呐喊,雷鸣般的声音直冲云霄,惊天杀气扑面而来。 城墙上的西夏将士全都变了颜色,心中惊惶不已,只想丢下兵器逃命去;城中的军民还不知道城外的情况,不过听到这杀气十足的叫喊声却都情不自禁地惶惧不安起来,只觉得这肯定不是好事。 又一名燕云军官策马奔驰到城墙下,勒住马,用党项语冲城墙上扬声大喊:“你们的四万援军已经全军覆没,你们已经孤立无援了,早早开城投降还可保住性命,否则城破之后玉石俱焚!!” 城墙上鸦雀无声,突然呛啷一声响,显得格外刺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军士手中的兵刃居然掉到了地上。嵬名休哥眉头一皱,从旁边亲兵手中夺过弓箭,弯弓搭箭对着城下的燕云军官就是一箭,嗖的一声响!燕云军官没想到对手竟敢放箭,猝不及防之下眼见箭矢迎面飞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噗的一声,胸口中箭,军官惨叫一声摔下马去。西夏军将士见此情景,心中的恐惧之情竟然一下子消退了一大半,许多将士情不自禁地呐喊起来。 占金国大为恼怒,举起长枪向前一挥,数千战骑当即奔涌而出,对城墙发起了进攻;与此同时,东边城外炮声震天,东边的燕云主力也对乌拉海城发起了猛攻。 嵬名休哥让嵬名守忠负责西城门,他自己则率领众将赶去了东城门,他知道西边城外的燕云战骑虽然凶悍,但毕竟是骑兵,又没有攻城器械,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攻破城池了,可是东边却不同,燕云步军和攻城武器全都在东边,一旦强攻城池那便是雷霆万钧惊涛拍岸之势,一个不小心只怕就会被对手突破了城防。 嵬名休哥等赶到东边城墙下,只见绝大部分军队已经下了城墙躲在墙根处,城外巨响轰天,仿佛不断有巨石重重地撞击在城墙上,头顶上不时有黑色的物体呼啸飞过,落入远处的民居中便砸出一个大洞来。 战将李启云见嵬名休哥来了,赶紧迎了上去,由于此时外面巨响轰天震耳欲聋,因此他不由自主地便扯着嗓子对嵬名休哥地道:“大将军,敌军主力开始攻城了!”就在这时,一枚呼啸飞过城墙的炮弹猛地击中了墙垛,只听见喀拉拉一阵大响,无数残砖碎石飞落下来,正在下方的李启云、嵬名休哥等人赶紧躲避,每个人都注视着城墙上。见没再有危险了,便都收回了目光。嵬名休哥看了看周围的将士,见人人面有惧色,不由的心中担忧。 李启云急切地问道:“大将军,援军是不是已经到了?”嵬名休哥道:“去告诉将士们,就说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不要害怕,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大夏!”李启云大为喜悦,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边跑边喊:“援军已经到了,援军已经到了!”西夏将士原本十分不安,然而听到这话,便不由得放下心来,只觉得援军到了便不用那么担心了!然而知道真实情况的嵬名休哥等人,心中却在暗暗担心。 杨鹏远远地望着乌拉海城,只见呼啸飞舞的炮弹不断撞在城墙上,石屑乱飞,发出惊天巨响,然而那城墙却岿然不动,轰击了这许久居然连裂纹都没有出现。杨鹏情不自禁地对旁边的耶律寒雨道:“如今这些城墙都加固加厚了很多,大炮虽然威力惊人,可是也难以撼动啊!”耶律特里笑道:“这都是冲着咱们来的!” 杨鹏笑了笑,对王开道:“停止轰击。”王开应了一声,立刻派密卫下去传令。轰隆隆的炮声渐渐地停歇了下来,天地之间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杨鹏举起马槊,向前一挥。战鼓声立刻轰隆隆大响起来,近二十万将士齐声呐喊,惊天动地,随即一万突击部队推着这几日赶制的攻城云梯和撞城车朝城墙汹涌而去,在这一万突击部队之后,又是一万步军,不过这一万步军只携带了三弓床弩,人人长刀归鞘,手中端着强弩。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只见人头涌动,西夏军发现燕云军准备冲击城墙了,正匆忙赶上城墙,组织防御,之前不见人影的城头之上此时是一片喧嚣忙乱的景象。 “三弓床弩准备!!”李启云扯着嗓子吼道。许多军士奋力将摆在城墙内侧未被燕云炮火损坏的三弓床弩推到外侧,随即奋力转动绞盘,嘎吱嘎吱的大响在整个城墙上响了起来。将三弓床弩的弓弦装上,随即装上三弓床弩专用的巨大矛箭,然后操作手调整射角,只见架在城头各处的三弓床弩对向正朝城墙涌来的燕云军。 李启云奔到嵬名休哥身旁,请示道:“大将军,三弓床弩准备完毕!”嵬名休哥道:“集中攻击敌军前军!”李启云应诺一声,转身扬声喊道:“三弓床弩注意,集中攻击敌军前军,发射!”操作手听到命令,当即扣下扳机,三弓床弩剧颤一下,发出啪的一声大响,随即只见无数道黑影一头扎入燕云军中,刹那间,只见兵潮中荡起许多巨大的涟漪,往往一支矛箭就能夺去数名燕云士兵的生命。燕云攻击部队的冲锋速度不由的加快了,西夏军的三弓床弩只来得及发起两波攻击,燕云攻城部队就已经抵达城下了!由于射角问题,三弓床弩无法攻击已经到了城下的燕云军,于是转向,攻击攻城部队后面的支援部队,而燕云支援部队则以三弓床弩攻击城头。一时间只见双方三弓床弩发射的枪箭在天空中交错飞舞,发出巨大的呼啸声,场面蔚为壮观。 双方用三弓床弩对攻互有损失,与此同时,燕云支援部队的其他部队则奔到攻城部队身后,举起强弩朝城墙上射击,只见飞蝗一般的箭矢不断飞跃城墙,城墙上的西夏将士死伤惨重。城墙上的西夏弓弩手本来在攻击城下的燕云军,然而在受到燕云强弩猛烈打击之后,纷纷不约而同地改变了攻击目标朝远处那些手持强弩的燕云军反击,箭雨飞下城墙落入燕云军中,不断有燕云将士中箭倒地,然而其他的燕云将士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依旧按部就班地不断裝箭,不断射击,他们已经被训练成了战争机器。 西夏军眼见燕云攻城部队架起了一架架云梯,连忙在将军们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中,抬起一锅锅烧得滚烫的油水,朝城外倾倒下去,巨大的嗤嗤声和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见燕云将士纷纷从云梯上滚落下来;同时滚石檑木没命价的往下扔,砸得燕云军血肉横飞;火药包也不断投掷下去,沉闷的爆炸声中一团团烟火升腾而起。燕云军虽然勇猛彪悍,然而一时之间却也无法登上城墙,反而损失不小。 操纵三弓床弩的燕云士兵装上了绑着火药包的特殊枪箭,朝城头上发射。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西夏将士对于呼啸飞来的枪箭倒也不是太在意了,只是下意识地弯腰躲避。随即西夏军将士便发现,这一波飞来的枪箭明显不如之前的枪箭那么威力十足迅疾凌厉,而且射角明显偏高,几百支枪箭飞到城墙上空附近便落了下来,大半落入了城墙内侧的城中,小半则落到了城墙上。 一个西夏士兵眼见一支枪箭朝自己飞来,不假思索往墙垛边一滚,躲过了飞来的枪箭。随即听见啪地一声响,看见枪箭落在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西夏士兵惊魂甫定,呵呵一笑,随即看见那支枪箭上捆着一个布包,布包外还嗤嗤冒着火花。西夏军也使用火药包,这个西夏士兵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的面色一变。不等他采取措施,一团火球便在他眼前升腾而起,同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这个西夏士兵的只感到一股巨力把自己掀上了天空,整个人轻飘飘地朝远处天边飞去,随即重重地摔在城外死于非命。 城墙上几十团火球升腾而起,西夏军损失不是很大,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片混乱,许多人四处乱跑,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不知所措,将军们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喊,可是在这嘈杂的战场之上,大家的耳朵又都被巨大的爆炸声给震得暂时失聪了,任由那些将军们如何叫喊,收效甚微。 燕云攻城部队乘机猛攻,数以百计的燕云战士冲上了城头,冲入敌军中间,怒吼大杀,杀得敌军尸积血飞;西夏军骤然看见如狼似虎的燕云军上墙了,心头大骇,那些正规部队还好,虽然心中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迎了上去,可是那些被嵬名休哥强征来帮助守城的老百姓就是另外一番表现了,他们眼见凶悍的燕云军登上城墙,挥刀杀人,吓得魂飞魄散,一切都不顾了,丢掉兵器,转身就跑,现场一片混乱,这样一来,反而还把准备赶上城头支援的西夏正轨部队给堵住了。 嵬名休哥眼见局势危急,当今率领众将及亲兵加入战斗,众人拼命反击,渐渐稳定住了局面,可是无论他们如何拼命厮杀,却也无法重新夺回城头,这些燕云军实在是太勇猛了,个个悍不畏死,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要同你拼命。嵬名休哥连斩数名燕云士兵,突然看见一名燕云军官提着长刀冲来,眼睛圆瞪,满脸血污,就好似一头发狂的猛虎一般,冲到嵬名休哥面前,怒吼一声,手中才长刀当头劈下,来势极为凶猛! 嵬名休哥侧身躲开,随即手中长刀向前一斫,便砍进了燕云军官的腹部。嵬名休哥以为结果了对方,去没想到他竟然一把将自己抱住,疯狂吼叫同时将他往城墙边推去。嵬名休哥大惊失色,此时他右手中的弯刀还在对方的小腹之中,便猛地一拉,拉开了对方的腹部,白花花的肠子都流到了体外,可是那燕云军官却没有知觉似的,依旧拼命地把嵬彻底名休哥往城墙外推!嵬名休哥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恐惧的情绪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嵬名虎熊赶到,大叫一声,挥刀斩飞了那个燕云军官的头颅,血水喷得嵬名休哥满头满脸都是。嵬名休哥脚下被尸体绊了一下,整个人连同那个燕云军官的无头尸身便朝城墙外摔去。嵬名虎熊吓了一跳,赶紧扔掉兵刃,飞身扑了上来,拽住了嵬名休哥的手臂,而那个燕云军官的身体则径直摔了下去,落入下方涌动的兵潮之中。 嵬名虎熊奋力将嵬名休哥拖了上来,两人坐在城墙边互望了一眼,不由的心有余悸。这时,激烈的搏杀之声传来,两人连忙循声看去,只见冲上城墙的燕云军越来越多,己方已经抵挡不住了。嵬名虎熊双眼一睁,大叫道:“妈的!我跟他们拼了!”说着便要冲上去。 嵬名休哥一把拽住了嵬名虎熊的手臂,叫道:“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乘现在城池还未被攻破,赶紧组织军队从北门撤退,去狼山!”嵬名虎熊很不甘心,可是却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大声应诺,一把托起嵬名休哥,两人领着亲兵奔下了城墙,也不去管正在城墙上同燕云军拼命的将士,嵬名休哥要利用他们为部队突围争取时间。 不久之后,嵬名守忠、李启云便各帅千把兵马赶到城中治所前与嵬名休哥、嵬名虎熊汇合了。此时,整个城中一片混乱,败逃下来的军士,无头苍蝇般四处乱闯的百姓,把整个城池变成了一锅粥。 嵬名虎熊对嵬名休哥道:“大哥,我们走吧!”嵬名休哥点了点头。李启云急忙道:“张绛、张元二位将军还没有来呢!”嵬名虎熊没好气地道:“管那两个汉人做什么!”嵬名休哥道:“如今时间紧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走!”随即当先朝北城门奔去,众将士连忙跟了上去。 众人奔到北城门前,北城门这边与东西两处城门不同,十分平静的样子,只是门口聚集了许多想要逃出城外去的百姓,汉人、党项人,还有其它一些民族的人。嵬名休哥等急于逃命,竟然就率军纵马杀了过去,杀死杀伤百姓无数,剩下的百姓便四下逃走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三章,无路可逃 嵬名休哥等踩踏着老百姓的鲜血和尸体来到城门下。嵬名虎熊扬声喊道:“快打开城门!大将军来了!”城门校尉见状,连忙行了一礼,随即指挥守下军士打开了城门。嵬名休哥等当即奔出了城门。 城门校尉眼见大将军跑了,只感到不知所措。旁边一个军士问校尉道:“大人,大将军都跑了,我们怎么办?”校尉皱眉道:“大将军都跑了,我们还留下做什么!”随即对手下众人喊道:“咱们也各自逃命去吧!”这话一出,现场立刻炸开了锅,跑出城的跑出城,躲入城中的躲入城中,转眼之间偌大的北城门居然跑得一个人都没有了。片刻之后,陆陆续续有百姓跑到这里,见城门大开无人值守,便欢天喜地逃走了。 嵬名休哥等人逃出了城门,听到身后依旧是杀声一片,不由的回头张望。只见东西两边的燕云军已经突破了城门,正在汹涌而入。众人不由的暗自庆幸。 一行人不敢停留,径直朝北边狂奔而去。嵬名守忠问嵬名休哥:“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咱们丢了乌拉海城是大罪一件啊!” 众人都不禁忧心忡忡。李启云道:“这也不能怪咱们!要不是援军疏忽懈怠被燕云军一股全歼,局势怎么可能会到如此地步!”嵬名守忠有些感慨地道:“就算援军来了,我们恐怕也守不住啊!”众人不由的想到刚才那一幕幕血战的情景,那些燕云军真是如虎如狼,个个凶悍异常悍不畏死,想到这,都不由的心有余悸。 嵬名休哥道:“等到了狼山要塞再做打算!等陛下解决了南边的敌人,必然大举北上,我们便同时进行反击,将功折罪吧!”众将点了点头。 嵬名休哥扭头冲嵬名守忠道:“守忠,派人去南边传信,告诉他们乌拉海城失守的消息,免得他们毫无防备!”嵬名守忠应了一声,扭头冲身边的一个军官大声吩咐了几句,后者应诺一声,当即朝部下吆喝一声,随即调转马头离开大队朝西边奔去,他的几个部下跟随他离去了。 嵬名休哥一行人赶到黄河岸边,这是黄河大几字上端分流后的北流,也叫做乌加河,对面层峦叠嶂山势巍峨,远远望去就仿佛一匹匍匐在天地间的巨大的黑狼,那便是狼山,狼山下隐隐可见一座巨大的军寨,那便是所谓的狼山要塞了。 嵬名休哥看了看周围,皱眉道:“没有船只如何渡河,快去找船!”众将应诺一声,纷纷吩咐部下。就在这时,众人隐隐听见耳边有雷鸣之声传来,不由的一愣,随即把心提了起来,连忙朝周围看去。却并没有看见敌军的身影,李启云道:“没有敌人,应该是打雷吧!草原上旱天雷也是很常见的!”众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是什么?”有人突然指着西边一座地势平缓的草坡叫道。众人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数百骑兵出现在了草坡之上,看装束,显然是燕云战骑。众人不由的一惊。“那边也有!”有人指着东南边远处的草坡之上叫道。众人连忙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边也出现了数百燕云战骑。 嵬名休哥皱眉骂道:“好狡猾的杨鹏,居然猜到我们会逃到这边来!”其实这并不难猜,乌拉海城被燕云军东西夹攻,只留下南北两面,南面虽然也可出逃,可是渡过黄河南流之后,便是一望无尽的沙漠,大军仓皇出逃奔入茫茫沙漠之中无异于自杀,而北面,有狼山要塞,还有一万精兵守备,其中储备也算充足,完全可以退入那里再作打算,因此嵬名休哥等舍弃乌拉海城之后只可能逃去狼山要塞,因此陈枭和耶律特里在制定做战计划之时就算到了嵬名休哥今日的行动,因此早就在乌加河南岸附近埋伏下了五千战骑。 片刻之后,西夏军眼见出现在视野中的燕云战骑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几乎是己方两倍的兵力了,许多将士都惶惧不安不知所措。 嵬名虎熊紧了紧手中的大刀,扭头冲嵬名休哥道:“大哥,跟他们拼了吧!”嵬名休哥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拼死一搏或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来,目光一凝,缓缓拔出腰间弯刀,高高举起,大声叫道:“西夏的勇士们,要想活命就跟他们拼了!”西夏将士本已心慌意乱,这时听见嵬名休哥的叫声,心中却不由的升起斗志了,只觉得要想逃得一条性命只能同燕云军拼了,纷纷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 嵬名休哥见将士们的战意被鼓动了起来,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大家还是刚才那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仗就没法打了。嵬名休哥大叫一声,当先策马朝西边草坡上的燕云战骑冲去,近三千西夏军呐喊一声,也发起了冲锋,近三千人策马奔驰倒也气势不弱,每个人都抱定一个信念,一鼓作气冲杀出去,逃出生天。 燕云战骑面对西夏人的反冲锋,却并没有争锋相对地发起冲锋。前面的数百骑向两侧散开,露出其后的骑兵,竟然全是高大雄壮铁甲裹身的燕王铁骑! 西夏军将士哪料到这一遭,全都大惊失色,有的人慌忙勒马,有的人还在往前冲,现场一片混乱,刚刚凝聚起来的战斗意志竟然还未接战便土崩瓦解了。 呜……草坡上传来一声长长的号角。只见近两千燕王铁骑开始启动,大地已然颤抖起来,巨大的惊雷仿佛正在酝酿之中。两千燕王铁骑排列成三个横排,缓缓加速,当他们奔下草坡之时已经完全冲了起来,铁甲洪流奔涌而来,好像山岳前行,势不可挡,大地剧烈地颤抖,也把西夏将士的心震得怦怦乱跳。 有人惊叫道:“快跑啊,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话进一步打击了西夏人的士气,许多西夏将士慌忙调转马头往东边奔去,剩下的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转眼之间铁甲战骑便撞入西夏军中间,有勇敢的西夏将士勇敢的反击,然而却如同鸡蛋碰石头一般,他们的弯刀砍在对方的铁甲之上毫无影响,而燕王铁骑那呼啸飞舞的狼牙棒却砸得他们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分明是挡者披靡,好像是铁锤砸西瓜! 转眼之间,西夏军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残兵朝东边逃去,却遇上东南方的燕云战骑截杀过来,残余四散奔逃。燕云铁甲立在原地,轻骑兵则四面追击,大草原上上演了一幕赶羊似的壮观景象。…… 傍晚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大地之上一片昏沉沉的。嵬名休哥等人终于摆脱了燕云军的追击,逃入了草原中间的一片小树林中。众人惊魂甫定,气喘吁吁。嵬名休哥看了看身边,发现只剩下了二十几个人了,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过好在嵬名守忠、嵬名虎熊、李启云、宗元几个人都在,并未陷入燕云军手中。 嵬名休哥突然悲从心来,忍不住流泪道:“我嵬名休哥英雄一世,没想到今日居然败得如此之惨,居然连个逃命的地方都没有!我,我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便拔出弯刀往自己脖子上割去。 众人见状大惊,赶紧扑上来抢救,嵬名虎熊动作最快一把抱住了嵬名休哥握刀的双手,大叫道:“大哥你不能想不开!败了一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嵬名守忠哭腔道:“大哥你要是死了,我们也没法活了!”李启云道:“今日败了,咱们将来还可以向燕云报这一箭之仇,可要是大将军你自刎了,那就彻彻底底失败了,永远也报不了仇了!” 嵬名休哥本就是个意志坚定之人,只是刚才情绪激荡之下难以自己才会做出自刎的举动来,如今听了众人的言语,便打消了自刎的念头。回刀入鞘,感激地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说的对,我得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要报这一箭之仇!”众人见嵬名休哥已经打消了自刎的念头,都不禁松了口气。 李启云道:“或许要不了多久,也许陛下已经彻底荡平了南边的敌军,正率领大军北来呢!我们得赶紧赶去狼山要塞,做好反击准备!” 嵬名休哥点了点头,拍了拍李启云的肩膀,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声道:“大家稍作休息,然后想办法渡过乌加河赶去狼山要塞。”众人齐声应诺。 嵬名休哥和李启元走到一边,嵬名休哥忧心忡忡地道:“我很担心狼山要塞啊,不知道狼山要塞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我们的手中?”李启云道:“狼山要塞易守难攻,燕云军虽然勇悍,没有十天半月也不可能拿的下来!”嵬名休哥点了点头。…… 嵬名泰在狼山要塞中一直关注乌拉海城的战况,当乌拉海城危急之时,他便打算率军支援,然而乌拉海城失陷得实在是太快了,嵬名泰刚刚集结好军队,乌拉海城便告失守。嵬名泰震惊之余,下令要塞将士严防死守,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进出要塞,同时派出斥候打探南边的情况。 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熬过去,第二天早上开始,便陆陆续续有败兵渡河逃过来,那些败兵会游水的游水,不会游水便抱块木头浮渡过来,幸运的则从附近渔民那里抢来了小木船。整个河面上仿佛下饺子似的,十分热闹,只是看在狼山要塞西夏军将士眼里却是那样的凄惨悲凉。 渡过河的败军陆陆续续地奔入狼山要塞,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被带到了嵬名泰的面前。那军官认得嵬名泰,一见到嵬名泰便跪下行礼:“小人拜见将军!” 嵬名泰皱眉问道:“乌拉海城真的失守了吗?”军官悲声道:“确实失守了!大家死的死逃的逃,小人算是幸运的,逃出了生天!”嵬名泰急声问道:“大将军他们呢?他们逃出来了吗?” 军官道:“听说已经逃出来了,还比我们先一步突出重围。”嵬名泰听到这话,一直悬着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一半,随即皱眉喃喃道:“既然早就突围出来了,却为何到了此刻还未来到!”不禁回想起昨天白天乌加河对岸厮杀的场面,己方几千战骑眼睁睁地被对方冲得七零八落砍杀殆尽,心里不由得升起不好的感觉:‘难道昨天对岸陷入重围被杀得七零八落的便是大将军他们?’心里觉得很有可能,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只觉得要是大将军出了事,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时间到了中午,来到的败兵更多,嵬名泰让人大概统计了一下,到目前为止,退入狼山要塞的败兵大概有四五千人,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百姓,几乎都是党项人,乌拉海地区被燕云军占据,这些党项人自然心中惊惶,许多人便跟随着败兵渡过乌加河逃到了狼山要塞来。 “将军你看!”一名军官突然惊叫道。嵬名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对岸旌旗展展军势如潮,燕云数万大军出现在天边,正朝乌加河开来。嵬名泰心头一震,急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关闭寨门,准备战斗!”军官连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叫喊声由近及远传遍整个要塞,只见要塞中骚动起来。门外的军士奔入要塞,随即寨门关上,来不及逃入要塞的百姓在寨门外大声喊叫求里面的人开门,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们没法便只好绕过狼山要塞朝狼山深处逃去;与此同时,各队士兵纷纷登上寨墙,三弓床弩、投石车被推到发射阵位,火油、檑木、石块被源源不断地运上寨墙,整个要塞中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燕云大军抵达南岸,随即要塞上的西夏军将士们便看见,燕云军中推出许多巨大的长方形的形状怪异的马车。就在西夏军将士奇怪的时候,对岸的燕云军将士丛那些马车上搬下来许多类似竹筏的东西,原来马车上那巨大的长方体是由竹木筏子堆叠而成的。 西夏军将士知道燕云军要渡河了,都不禁紧张起来。嵬名泰对身边的一个军官下令道:“把我们的两千战骑全部集结起来,准备出击!”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随即要塞中人喊马嘶,一支两千人规模的战骑迅速往寨门附近集结起来。 燕云军将那些竹木筏子扔到河中,却并不乘坐筏子渡河,而是手脚麻利地使用绳索、长钉之类的东西将竹木筏子连接起来,不断加长,不断朝对岸延伸过去。西夏军将士看明白了,燕云军那是在搭建浮桥啊! 嵬名泰当即命令两千战骑前出到岸边以弓箭阻敌。寨门打开,两千西夏战骑呼啸着奔出要塞,朝岸边奔涌而去。奔到岸边,纷纷勒住马,对正在河中间搭建浮桥的燕云军士放箭,几个燕云军士栽入水中,其他燕云军士却仿若未觉,只管加紧搭建浮桥,这时从后面上来了几个手持盾牌的军士,以盾牌护住了正在做业的士兵。 西夏骑兵不断放箭,大部分箭矢都被盾牌挡住,却偶有箭矢射中盾牌后面的燕云士兵,其他的燕云士兵当即将受伤的士兵拖了下去,同时有人迅速补充受伤者的位置,建造浮桥的速度没有减缓一点。 西夏骑兵眼见浮桥不断逼近岸边,不由的慌张起来,拼命地射箭,可是嗖嗖飞舞的箭矢根本就无法阻碍燕云军搭建浮桥的进度。 杨鹏眼见浮桥快要到岸边了,下令道:“让杨靖帅陌刀军上!”一名隐杀当即下去传令,随即就看见那个凶恶的黑大汉领着数百身披重铠手持陌刀的彪悍军士冲出军阵,登上浮桥,朝对岸冲去。 浮桥在快接近岸边的时候,由于距离已经很近了,因此西夏骑兵的箭雨强度明显不是之前可以相提并论的,燕云士兵不断出现伤亡,做业陷入停滞状态,虽然燕云军士前仆后继不顾伤亡地搭建浮桥,可是浮桥就是无法再向前延伸一步。 就在这时,正在作业的士兵只听见身后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整个浮桥都在震动,同时一个无比凶猛的声音大叫道:“都让开!都让开!”众军士心头一凛,纷纷向两侧闪避,有的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忙用手搭在浮桥边上不使自己被冲走,扭头朝后面看去,赫然看见凶恶异常的杨靖将军率领数百重甲勇士奔来。 岸上的西夏骑兵眼见杨靖他们凶猛冲来,吃了一惊,赶紧朝他们放箭,箭矢呼啸飞去,打在他们的重甲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大响,却无法伤他们分毫。 杨靖当先跳下河边的浅滩,紧随其后的陌刀军跟着也跳了下去,哗啦啦一片大响,同时水花飞扬,那几百头猛虎也似的燕云将士分开河水朝已经近在咫尺的西夏战骑冲去。领军的西夏万夫长,眼见对手冲来,不假思索地便命令麾下骑兵收起弓箭,冲锋破敌。两千西夏战骑当即收起弓箭,拔出弯刀,呐喊声一声发起冲锋,一时间岸边好像涌起了一道土黄色的海浪,气势颇为惊人。 然而杨靖等不仅无惧,反而兴奋地嗷嗷直叫,狂奔迎了上去,呈散兵阵型猛地撞入了骑兵洪流之中。刹那间之间西夏战骑人仰马翻,人喊马嘶声响成一片,那些冲入骑兵中间的陌刀军疯狂挥舞陌刀,他们的怒吼声陌刀的呼啸声即便在这喧嚣嘈杂的战场上依旧清晰可闻,动人心魄!陌刀军舞出一道道寒光闪烁的匹练,西夏战骑只是轻骑兵,哪里能和陌刀军相抗,挡者披靡,血肉横飞!那杨靖更是一个大杀神,只见他嗷嗷怪叫,十分兴奋的模样,手中一对板斧上下翻飞,上砍人下砍马,人马残肢乱舞飞扬,撞着他的敌军算是倒了大霉了! 要塞中的西夏将士看得心惊胆战,个个面色苍白,不能自已。仅仅只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千西夏战骑便被杨靖率领的六百陌刀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满河滩,一半的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西夏将士战意崩溃,纷纷转身朝要塞逃去,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杀得兴起的杨靖居然还要追击,要不是南岸传来的号角声阻止了他,只怕他会一直冲到要塞下方才会停下。 杨靖听到南岸传来号角声,满腔嗜血的情绪冷静了一些,停了下来,率领麾下六百陌刀军就地列阵,以防止对手再来突袭。这时,浮桥已经延伸到了北岸,随即十几个军士往岸上打入十几个巨大的木桩将浮桥固定好了,然后为首的那个军官便朝南岸挥手示意。杨鹏见状,知道浮桥已经搭建完成,便亲帅玄甲军及五千燕王铁甲渡过了乌加河,其他部队则随后陆陆续续过来。 残存的西夏战骑逃入要塞,惊魂甫定。万夫长奔到城墙上,朝嵬名泰扑通一声跪下,满脸羞愧地请罪道:“将军,末将无能,没能阻止对手过河!” 嵬名泰将刚才的战况全都看在眼里,知道失利实在不是那万夫长的罪过,燕云军的工程作业效率和手段实在是远超想象,而那些陌刀军更是无法阻挡的怪兽,别说轻骑兵,就算是大夏国最为精锐的铁鹞子重甲骑兵,对上那些陌刀军只怕也难以讨到好去。扭头看了万夫长一眼,见他浑身是血,于是问道:“你受伤了吗?” 万夫长摇了摇头,“末将只受了点小伤,不打紧!”嵬名泰道:“你们先下去疗伤休息。”万夫长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嵬名泰扭头看向乌加河,只见燕云大部队正源源不断过来,心中又忧又急,又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燕云军渡过乌加河,并不做休整,立刻逼近狼山要塞列阵挑战。嵬名泰早就知道了燕云悍将的厉害,并不出寨应战,紧闭寨门,对于对方的辱骂和挑衅,只当做没听见没看见。那个在双方阵前挑战的杨靖,骂得声嘶力竭了,也没把西夏人骂出来,又是恼火又是没趣,便回到了军阵中间,没好气地冲杨鹏道:“大哥,那帮家伙当缩头乌龟,就是不出来,强攻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四章,后院起火, 杨鹏笑道:“不急!”杨靖没好气地道:“俺就是着急!”杨鹏呵呵一笑,“等一等吧,等一等咱们再进攻!”杨靖不敢违拗杨鹏的话,小声嘀咕道:“等等等,也不知道要等什么!”杨鹏没再理会杨靖,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的要塞。 嵬名泰站在寨墙上,注视着山下原野上的燕云大军,只觉军容严整气势浩大,心中不由的升起了无法与抗的感觉来。此时,嵬名泰已经布置好了,各军各部严阵以待,就等燕云军攻击,可是燕云军只是列阵在原野上并没有任何动静。嵬名泰在感到不解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庆幸,只希望对手最好永远也别发起进攻。 “起火了!起火了!……”凄厉的叫喊声突然从要塞内部传来。西夏将士吓了一跳,纷纷扭头朝要塞内看去,赫然看见粮草堆放地、营区许多火头窜起,正迅速蔓延开,同时要塞中的军官士兵百姓四处乱奔,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嵬名泰面色一变,不由的叫道:“不好,有奸细混进来了!”扭头冲身边的两个军官道:“你们下去,稳住大家,谁要是敢乱跑乱叫,就地正法!”两个军官应了一声,奔下了寨墙。随即嵬名泰又对另外连个军官道:“你们两个,一个组织人员灭火,一个去搜捕奸细,把那些老百姓都给我抓起来!”两个人应诺一声,也奔下了寨墙。 四个军官按照嵬名泰的命令行事,混乱的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而粮草区和营区的烈火也被控制住了,虽然没能扑灭,不过却也没再蔓延开了。 嵬名泰稍稍放下心来。然而就在这时,寨门处却突然传来骚动。嵬名泰连忙朝寨门处看去,赫然看见数百军士竟然在攻击守卫寨门的将士,那些攻击者十分凶悍,而守卫者又猝不及防,被杀得连连后退死伤惨重,眼看寨门就要失守了。嵬名泰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大惊失色,顾不上细想,赶紧吼叫着命令周围的将士下城墙去反击。 城墙上的将士接到命令,纷纷朝寨门赶去,然而还没赶到,袭击者已经打开了城门。嵬名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心头一惊,赶紧转身朝山下原野看去,赫然看见两千燕云玄甲军正如同黑云一般飞来,其后更是数以万计的大军。嵬名泰的面孔刹那间变得煞白了。 回过神来,扭头冲将士们吼道:“快夺回寨门!”如果能及时夺回寨门,那么还有可能守住要塞,否则的话,今天狼山要塞便会失守。 西夏将士也都惶恐焦急起来,惶恐焦急之下,发疯似的反攻寨门,成百上千的西夏将士拥挤在寨门前拼命向前推挤进攻;而张大牛则率领数百隐杀拼死抵挡,奋力厮杀,吼声和着惨叫声,刀光与血水齐飞。寨门前,这片狭窄的区域里,双方将士舍命相搏,一边想要夺回寨门,另一边却要拼死守住寨门,转眼之间,地上便已经躺下了无数的尸体,双方将士踩着地上的尸体继续搏杀。双方形成了僵持局面,虽然西夏军人数众多,可是在寨门前这片狭窄的区域根本就施展不开。 轰隆隆的马蹄声来到了近前,嵬名泰连忙朝外面看去,眼见黑云般的玄甲军已经来到寨门前了!嵬名泰蓦地只感觉所有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掉了似的。 随即轰隆隆的大响从寨门下传来,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冲入了寨门,撞入西夏军中,向前猛杀。铁蹄践踏,刀枪飞舞,杀得西夏军将士尸积血飞连连后退,最后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就在这时,燕云主力部队也已经赶到,正在涌入城中。 西夏军大势已去,四处奔逃,逃不掉的赶紧扔掉兵器就地跪下。……半个时辰之后,战斗便结束了。要塞中的火焰已经被燕云军扑灭,地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体,基本上都是西夏人的,许多燕云军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一队队的俘虏耸拉着脑袋被燕云军押解着朝一个地方汇聚,每个俘虏的心中都充满了屈辱的感觉,然而在这屈辱之下却也有一份庆幸,不管怎么样,战斗结束了,自己的命还在。 张大牛奔到杨鹏面前,抱拳道:“主人,敌人已经全部解决,除了两千多被杀的,其余全部俘虏。不过嵬名泰却跑掉了,占将军正率军追赶。” 杨鹏点了点头,微笑着对张大牛道:“攻破狼山要塞,你当居首功啊!”张大牛咧嘴一笑,显得有些兴奋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张大牛及那几百个密卫怎么会在狼山要塞的内部,从而从内部发起攻击呢?呵呵,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因为那逃入狼山要塞的几千西夏军民中有几百人就是他们假冒的,嵬名泰根本就没有想到陆陆续续逃来的这几千军民中会有燕云军。刚才就在西夏人的注意力都在要塞外面的时候,张大牛便率领所有混进来的密卫突然发难,先放火制造混乱,然后趁乱攻击寨门。西夏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张大牛他们一举夺取了寨门。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嵬名休哥等人好不容易过了乌加河,然后朝狼山要塞赶去。日落之时,便远远地望见了狼山下的那座军寨了,每个人都不由得一喜,快马加鞭朝那边赶去。 然而奔出没多久,李启云便突然勒马叫喊起来:“停下停下,好像有点不对劲!”众人听到这话,连忙勒住了马,朝军寨眺望,只见军寨上空飘扬的一面大旗上,赫然绣着‘燕云’两个张牙舞爪的大字。众人心头一惊,嵬名虎熊禁不住叫道;“燕云?!难道狼山要塞也丢了!?” 嵬名守忠连忙道:“我们不要靠近,要是被燕云军发现了,我们就危险了!绕过去!”嵬名虎熊没好气地道:“狼山险峻,除了当面这条路,根本就无路可走!绕过去之后该怎么办?”嵬名守忠道:“我知道狼山中有一条小路,十分荒僻,大队人马携带辎重虽然无法行走,不过我们几十个人是没有问题的!”嵬名虎熊眼睛一亮,喜道:“还有这样一条路!太好了,我们快走吧!”其他人却没有行动,看向嵬名休哥,嵬名虎熊见状,不由的也看向嵬名休哥。 嵬名休哥望着远处的狼山要塞,长叹了一声,收回目光对众人道:“走吧!”众人默不作声,纷纷调转马头朝北方行去。…… 燕云军一举攻占狼山要塞,整个乌拉海地区便全部落入燕云的掌握中了。随即杨鹏留下三千人守备乌拉海城,留两千人守备狼山要塞,他自己则率领大部队继续进军。三天之后,大军便抵达了位于黄河分流处的顺化渡口。过了顺化渡口,大军便可沿着黄河大几字左边顺流而下。顺化渡早在之前燕云战骑突袭西夏援军时就已经攻占,因此大军到此不必战斗,不过位于顺化渡口南边八十里外的顺化堡垒可就得费力攻打了。当时杨鹏和耶律寒雨制定的做战计划是,伏击歼灭西夏援军,然后顺势夺取顺化渡口,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连顺化堡垒也一举夺取了。可是当时燕云军夺取了顺化渡后却发现顺化堡垒的西夏军已经察觉到了己方的行动,因此便放弃了立即夺取顺化堡垒的计划,先集中精力消灭乌拉海地区的西夏军。 燕云大军过了顺化渡口,随即水陆并进南下,滚滚兵潮直逼顺化堡垒。然而此刻杨鹏却在担心南边的局势,不久前消灭了乌拉海地区的西夏军,可是却从那些俘虏的口中进一步证实了南边的战况,吐蕃军已然大败而走,李清霞已经摆下了一个巨大的口袋就等着燕云军入瓮,形势对于西夏方面十分有利。南边的情况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杨延昭、高虎他们是不是已经战败? 杨鹏收拾了心情,将这些担忧暂时抛到脑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是最坏的情况也要坚持南下,只有用摧枯拉朽的进攻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南方失利所带来的损失。这几日,杨鹏和耶律寒雨除了考虑进攻策略之外,也在考虑之后如何稳定局面的策略,均感觉若杨延昭高虎大败了话,便只有从秦凤路调来军队稳定局面,可是若敌军以一支精锐抢在秦凤路援军抵达前抢占了延安府,那么整个形势便对己方十分不利了。…… 嵬名休哥等人从小路穿越了狼山,随即兼程南下。赶到黄河岸边时,远远看见燕云水陆大军正浩浩荡荡往南方开进,不由的心头大震。随即避开燕云军,抄小路朝顺化堡垒赶去。赶到顺化堡垒时,已经是晚上了,几十个人不禁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守卫顺化堡垒的是嵬名休哥麾下的一名战将,名叫李雄,见嵬名休哥到来,十分欣喜,连忙将自己的官署让给嵬名休哥做了行营,与此同时,先一步逃到顺化堡垒的嵬名泰也来拜见嵬名休哥。 嵬名休哥坐在主位上,长吁短叹了一番,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真好像噩梦一般!几天的时间,整个乌拉海地区便沦陷了!我等好似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嵬名虎熊想说几句硬气的话,却根本说不出来,就连他这种凶猛无畏的悍将也被燕云军打得没脾气了!“ 嵬名休哥看向李雄,问道:“顺化堡垒有多少守军?”李雄道:“共计两千人马。”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嵬名虎熊没好气地道:“面对燕云军,两千人都还不够塞牙缝的!”嵬名泰道:“大将军,不如,不如我们放弃顺化堡垒,退到克夷门或者楼博贝。”楼博贝,位于顺化堡西南三百余里大漠深处的一片绿洲之中,是所谓白马强镇军司的所在地,领军主将名叫李兴国,西夏皇室成员;西夏之所以在那里设置了白马强镇军司,固然是因为楼博贝的战略位置,楼博贝西边有两条狭长的绿洲走廊,西北那条可以直达拥有两个巨大湖泊的黑水镇燕军司,也就是现在内蒙古额济纳旗附近,而往西南的那条则可直达甘肃军司所在地,宣化府,也就是张掖。 白马强镇军司除了战略地位重要之外,还是西夏境内一处最重要的食盐产地,所谓的吉兰泰盐池就在这里。克夷门,位于顺化堡垒南边两百余里处,是右厢朝顺军司所在地,与黄河东岸的省嵬城一道构成了西夏国都兴庆府北面最后的屏障。克夷门这一线若被突破,燕云军便可直达定州,而定州以南几十里就是西夏国都兴庆府了。 嵬名休哥叹了口气,“那些都不是我的地盘,我们要是离开了这里,就真的变成了丧家之犬了!”顿了顿,皱眉道:“再则,这顺化堡垒,地方不大,地位却十分重要,我们必须坚守这里!”此时,嵬名休哥已经打定主意不再逃跑了,如果守不住顺化堡垒,就死在这里,也好过逃到别人的地盘上被别人耻笑。 李启云皱眉道:“大将军的心意,末将明白!只是,只是两千人马无论如何也守不住顺化堡垒的啊!”几个将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嵬名休哥愤怒地道:“逃到这里,我已经无处可逃了!若是燕云军来攻,我便同他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死了,那也是堂堂男子汉,总好过逃到别人的地盘被别人耻笑!”这样一番决然的话语激起了众将的豪气,嵬名虎熊一拍胸膛大声道:“我陪大哥死守到底!”众将互望了一眼,一起行礼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大将军!”嵬名休哥看着眼前的部下,心中无比欣慰,哈哈大笑道:“好!都不愧是党项的好男儿!咱们兄弟同生共死,与燕云军血战到底!”众将齐声吼道:“同生共死,血战到底!!” 一名军官神色惶急地奔了进来,跪禀道:“大将军,燕云军到了!”众人虽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然而听到燕云大军来到的消息,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惊。嵬名休哥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众将紧随其后。 众人来到城墙之上,朝城外眺望,只见几条长长的‘巨龙’,正从河边群山之间蜿蜒而来,而河面上庞大的船队也在南下。众将看见这样的场面,心中不由的升起恐惧的情绪来,誓言好说,可是一旦要真正面对这样的结局了,却没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西夏的将军们尚且如此,那些普通士兵就更不用说了,个个面色苍白,心胆俱裂,哪里还有什么斗志。 不久之后,只见陆上燕云军开出了群山,在七八里外的河边空地上扎下营垒,与此同时,水上的船队则靠到岸边,搭建起水寨。虽然隔得还很远,可是人喊马嘶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了上来,无比兴奋地禀报道:“大将军陛下又派出了援军!!” 众人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上前来,行礼道:“大将军,小人是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麾下传令官,特奉命前来告知大将军,我家大将军接到陛下急报,已经调集了两千精兵和三万民军前来增援。”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名叫嵬名济,与嵬名休哥同一个姓氏,自然属于同族,不过关系并不近,而且两人曾经为了一个青楼女子闹过矛盾。 嵬名休哥感动地道:“没想到大将军竟然如此仗义,多谢了!”想起南边正在进行的战争,不禁问道:“南边的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传令官道:“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陛下令我家大将军支援大将军,想必南方的局势很好,说不定已经歼灭了燕云军,主力大军正在向北开来!”他这番话十分振奋人心,周围的西夏将士都好像被打了一剂强心剂一般。 嵬名休哥思忖着点了点头,对传令官道:“你回去后,替我多谢大将军!”传令官应诺一声,随即道:“大将军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小人便回去复命了!”嵬名休哥点了点头。传令官朝嵬名休哥拜了拜,匆匆离去了。 耶律虎熊兴奋地大笑道:“好啊!咱们虽然败得惨,不过燕云军却败得更惨!”朝远处的燕云军营看了一眼,忍不住骂道:“他妈的!等陛下大军到了,就轮到咱们来赶鸭子了!”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之前沉闷忧虑的气氛此刻仿佛荡然无存了。 燕云大帐中。杨鹏接到了细作传来的军情急报,得知南边的右厢朝顺军司已经集结了一支兵马,正在朝顺化堡垒赶来,另外细作还在京城附近听到了一些传言,说燕云军已然大败亏输南逃了,很多百姓自发庆祝,兴庆府内外到处都是欢腾庆祝的景象。 众将十分焦急,相互之间交头接耳,杨鹏也很焦急,不过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抬起头来,扫视了众将一眼,微笑道:“敌人境内的表现未见得是真的,他们很有可能故意如此,来扰乱我军的军心!”众将听到这话,不由的深以为然,杨靖大声道:“大哥说的对,我看就是这样!那些个挫鸟想用这个办法把咱们骗走,俺杨靖可不上这个当!” 孟虎笑道:“要让杨靖上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杨靖哈哈大笑,摇头晃脑地道:“那是!”众人大笑起来,杨靖跟着大笑,十分洋洋得意。杨鹏扬声道:“都回各自军中,做好攻击准备!”众人停止笑闹,抱拳应诺,随即鱼贯退了下去。 待众将离去后,杨鹏不由的皱起眉头,面露优容。 耶律寒雨看了一眼杨鹏,问道:“大哥在担心南边的战事?”杨鹏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大帐外,皱眉道:“不能不担心啊,到目前为止得到的所有讯息都是不好的!恐怕,杨延昭他们真的败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高虎还好说,杨延昭居然会打败仗!”耶律寒雨道:“任何天才的将军,都难免败仗!” 杨鹏点了点头,低头思忖道:“根据目前得到的信息,杨延昭高虎他们应当是不久前被打败的,如此算来,我们应该还有时间!”耶律寒雨问道:“大哥打算攻破右厢朝顺军司以便直接威胁西夏国都?” 陈枭点了点头,思忖道:“只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弥补南线大败带来的不利影响!”耶律寒雨点了点头,低头沉思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她心里对于南线战败的事情其实是很难接受的,燕云自崛起以来所向披靡,兵锋所向,可谓无往而不利,虽然不是没有败过,但那都是无关痛痒的失利,从未像如今这样大败过,这一场大败不仅使得燕云战前的战略优势短时间内化为乌有,还有可能令燕云在杨鹏有生之年再也无法吞灭西夏。局势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天意如此,西夏命不该绝?耶律寒雨脑子有些混乱。 与此同时,一骑快马从北边的崇山峻岭中飞驰而来,马上骑士风尘仆仆疲惫不堪,而他身下的战马也已经明显后力不济了,马蹄沉重拖泥带水的模样,也不知道这一人一马究竟奔跑了多长时间。那骑士穿着燕云传令兵特有的服饰,背上背着一个圆圆的竹筒,那里面装的便是传递的军情急报。 传令兵奔到营寨门前,战马悲鸣一声前蹄向前跪下栽倒在地。要是平时,传令兵绝对可以及时跳下来,可是此刻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哪里反映的过来,整个人也随着战马栽倒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门口的军士见状,赶紧奔了出去,将传令兵架了起来,传令兵摔得满脸鲜血尘土,有气无力地道:“快,快,急报,南边战况急报!”几个军士闻言,赶紧将他抬了进去,直朝大帐奔去。进入大帐,一名军士抱拳道:“启禀燕王,有军情急报!”此时杨鹏和耶律寒雨正站在地图前,闻言立刻转过身来,看见了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传令官,都不由得心头一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五章,难以置信 传令兵看见杨鹏,便想行礼,可是却做不到,扶着他的军士也不敢放开他,知道一放开他,他一定会摔到地上,他如今这种状态,摔到地上只怕一条命就没了。 杨鹏急忙上前,“不必多礼,有什么紧急军情?”传令兵想要取背在身后的竹筒,可是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断断续续地道:“杨将军,杨将军急报!……”随即竟然晕了过去。杨鹏疾步上前,从他背后解下竹筒,对扶着他的军士道:“带下去抢救!”几个军士应诺一声,赶紧将传令兵抬了下去。 杨鹏连忙挑开竹筒的封漆,将一卷羊皮倒了出来,将竹筒交到耶律寒雨手中,展开羊皮飞快地看了一遍。一旁的耶律寒雨只见杨鹏两眼发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由的心中焦急,忍不住问道:“大哥,杨将军他们损失有多大,局面有多严峻?” 杨鹏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耶律寒雨,疾步奔到地图前。耶律寒雨赶紧跟了上去,看了一眼大哥,惊讶地看见大哥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无比兴奋喜悦的神情来。耶律寒雨大感惊讶,只见大哥指着地图激动地道:“哪里是大败,分明是大胜啊!!”耶律寒雨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鹏指了指盐州,指了指铁门关,又指了指黄羊平,“李清霞使用坚壁清野的战术,诱敌深入给杨延昭他们摆下了一个大大的口袋,计策可谓十分精巧,如果一切顺利实施,杨延昭他们便会陷入重围,就算不会全军覆没,也必然损失惨重,南方局势将顷刻之间彻底倾覆!不过李清霞虽然厉害,可是却比不上杨延昭这位盖世名将!杨延昭和高虎在宥州汇合之后,杨延昭便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因此临时改变了战术,高虎率领麾下五万兵马继续佯攻铁门关,而杨延昭则率领十万杨家军突然转向,直驱盐州!” “当杨延昭所部抵达盐州之时,从盐州出击的野利遇乞所部刚刚离去,杨延昭侦知这个情况,当即派出骑兵埋伏在盐州城外,然后率领步军大部队以化装为西夏兵的突击部队为先导,乘夜色来到城门下。盐州守军以为是野利遇乞所部去而复返,没有细问便打开了城门,大军随即攻入,一鼓作气全歼盐州八千守军。之后不久,接到败兵报告的野利遇乞匆忙率领麾下四万兵马回援,却在城外遭到杨延昭事先布置的战骑的突击,四万兵马被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几千人跟随野利遇乞逃去了橐驼会。”所谓‘橐驼会’,是盐州南边几十里外崇山峻岭中的一处山谷通道,由于经常有走私的驼队从这里经过,因此得名橐驼会。此地虽然可以通行,不过由于荆棘丛生险峻难行,大军携带大量辎重是没法通行的。 耶律寒雨听到这里,已知道了大概,无比激动地道:“杨将军干得太好了,这可真是天降之喜啊!” 杨鹏点了点头,看着地图继续道:“在盐州之战进行的同时,从黄羊平出来的厄庞所部对银州发起了反击,并且成功了。不久前我们接连得到不好的消息,可能就是由此而来。不过盐州既然被我军攻下,野利遇乞所部被全歼,厄庞占领银州自然没有了他们期望中那样的用处。高虎在得到银州失守的消息后,立刻传讯给杨延昭,同时率军急速退回宥州,随即以一万兵马守卫宥州,高虎自己则亲帅四万兵马回军反攻银州,目前还在鏖战之中。” 耶律寒雨见杨鹏停住不说了,急忙问道:“大哥,接下来的情况是怎样的?”杨鹏拿起手中的羊皮看了看,“目前知道的情况就只有这么多了。”耶律寒雨皱起眉头,思忖道:“如此情况,恐怕还有可能存在变数。”扭头看向杨鹏。 杨鹏点了点头,目光看着西夏东南部,面露思忖之色,问道:“媚儿,你说杨延昭接下来会怎么做?” 耶律寒雨看了看地图,思忖道:“高虎所部被厄庞所部缠住,难有作为。”指了指盐州,“杨延昭所部十万大军既然已经占领了盐州,要是我的话,定会立刻挥军直驱西平府。西夏方面无可选择只能调遣所有兵力来与我军会战。此战,西夏人若能取胜,那么他们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若败,那么这场大战就没有任何悬念了!”耶律寒雨口中的西平府,在盐州西北大概两百里的地方,位于灵州川注入黄河的出口,在黄河东岸,靠近现在的青铜峡。西夏最富庶的区域便位于西平府北面的黄河两岸,在贺兰山东麓,方圆不到两百里的范围内,座落着西平府、顺州、静州、怀州、定州,而这些州府拱卫的兴庆府便是西夏的皇都所在地。贺兰山东麓这片地区绝对是西夏精华所在,一旦这片地区被攻破,西夏虽然还算不上彻底灭国,但也离死不远了。 杨鹏点了点头,“西平府之战将关系西夏国的存亡延续!”随即转头冲耶律特里笑道:“不过这场大战我们却管不了了,我们要专注于我们眼前的战斗!若是敌军主力都被吸引到了西平府,我们这边就有机会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思忖道:“不管敌军主力被吸引到哪个方向,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突然皱起眉头,有些担心地道:“大哥,这封捷报会不会有问题?” 杨鹏心头一动,也不禁担心起来,看了看手中的羊皮,皱眉思忖道:“这个传令兵是杨延昭身边的人,我认识,而信件的隐秘标识也是正确的,没有问题,这封军情急报应当是杨延昭发出的,这一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笑道:“大哥,应当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全军将士,以稳定军心!”杨鹏点了点头,当即叫来王开,令王开将这个消息传给全军将士。不久之后,杨鹏和耶律寒雨便在大帐中听到外面一阵阵的欢呼声。 其实有关南边战败的消息早已经在军中流传开,军心士气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好在燕云军勇悍善战,虽然军心士气受到影响,攻击却依旧无比犀利,数日之内便拿下了整个乌拉海地区,还全歼了乌拉海地区的西夏守军。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支部队,只怕是做不到的,别的军队在那种情况下,往往只能选择暂时退兵,等待消息确实之后再作打算。 站在顺化城墙上的西夏将士看见燕云军中奔出数千战骑,立刻紧张起来,急促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嵬名休哥等人听到警报声,立刻奔到城墙上,眼见数千燕云战骑飞奔而来,当即传令城墙上的将士准备战斗,西夏将士们拔出狼牙箭,搭上弓弦,目光注视着正不断接近的燕云战骑。 数千燕云战骑奔到距离城墙还有百多步的地方,举起骑兵弩朝堡垒中抛射了一波箭雨,随即便勒转马头,奔回了营垒。 箭雨雨点般落到城墙上,落到城墙内。随即西夏将士发现燕云军射来的箭矢上都绑着纸条,原来是箭书。许多人拾起箭书看了起来,惊恐的叫声在城墙上响起,此起彼伏。李启云拾了一封箭书,拆下来,展开看了看,面色大变,赶紧奔到嵬名休哥面前,将箭书交给他:“大将军你看!” 嵬名休哥皱眉接过箭书,看了一遍,也是面色大变,冲口叫道:“这不可能!”抬起头来冲众将道:“你们立刻下去,把这些箭书收缴上来,任何人不许看,更不许传播!告诉将士们,这是燕云的阴谋诡计,南方分明大胜,援军正在赶来,怎么可能大败亏输?快去!”众将应了一声,急奔了下去。随即吆喝声便在要塞内城墙上迅速扩散开,众将领着亲兵把士兵们手中的箭书都收缴了上去。 然而,箭书上的内容已经在士兵中间扩散开了,将军们虽然出面辟谣,可是士兵们依旧是将信将疑的。晚些时候,要塞大厅中,嵬名泰忧心忡忡地道:“燕云箭书上的内容不一定是假的啊!”嵬名虎熊瞪眼骂道:“放屁!照你这么说,咱们自己人传来的消息反而是假的咯?”嵬名泰看了一眼嵬名休哥,“大将军,按照常理来说的话,若南边燕云大军战败,这里的燕云军应当撤退才是,可是这边的燕云军却始终在锐意进攻,这不符合常理啊!唯一的解释便是,燕云箭书上的内容是真的!” 众将觉得嵬名泰说的有道理,小声议论起来,人人面露忧色。 嵬名虎熊没好气地道:“难道朝廷在骗我们?”嵬名泰皱眉道:“那倒不是,不过我觉得是不是南边的战事出现了变故?也许之前我们是在胜势之中,可是却突起变故被燕云扭转了战局也不一定啊!”众人觉得他说的这个情况很有可能,不由的看向嵬名休哥。 嵬名休哥却斩钉截铁地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就是燕云方面使出来的阴谋诡计,想要动摇我军的军心!!南方大胜,这一点毋庸置疑!” 众将听到嵬名休哥如此斩钉截铁的话语,不由的便感觉那箭书就是燕云的诡计,南方没有问题,其实大家本来就更倾向于认为那箭书上的内容是假的,因为燕云军射来箭书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众将不再有疑虑了,可是军中却并非如此,流言这种东西在传播的过程中是会不断放大不断变形的,到最后会变成妖魔鬼怪,骇人之极。此刻在士兵们之间流传的流言就已经变得十分骇人了,竟然说燕云军已经消灭了南边的主力部队,包围了兴庆府,这样的流言在士兵之间传播,无疑弄得人心慌慌。 夜深人静之时,嵬名休哥还站在地图前思忖着对策,突然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哭声,不由的大感讶异。于是离开大厅,听见哭声是从大厅左侧的屋角外传来的,于是走了过去。 来到附近,只见两个士兵正坐在一起哭泣,只听坐在左侧的那个士兵哽咽道:“娘还在兴庆府里,要是燕云军攻破了兴庆府,娘,娘会不会被,会不会……”右侧那个士兵也哽咽道:“我娘和姐姐也在兴庆府,我也担心啊!” 嵬名休哥不由的大为恼火,喝道:“你们胡说些什么?”两个士兵不知道嵬名休哥就站在他们身后,突然听到这喝声,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转过身来,手足无措地行了一礼:“大,大将军……” 嵬名休哥走上前,看了两名士兵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胆敢在这里胡说八道,难道不知道军法森严吗?” 两个士兵心头一惊,情不自禁地便跪了下来,左边那个士兵急声道:“大将军容禀,我们,我们不敢胡说八道,只是,只是担心,担心家里的亲人!”“你们亲人都在都城,有什么好担心的!”西夏军制,各镇大将军及其亲兵的家眷亲属都被安排在兴庆府及其周边地区居住,这一来是为了表示荣宠,二来也有监视的意味,使得各镇大将不敢起反叛之心,也正因此,李清霞在政变成功控制了兴庆府之后,才能够立刻得到众将的忠心,这固然是因为李清霞的个人魅力,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各将的家属控制在李清霞的手中让他们不得不向她宣誓效忠。 右边那个士兵道:“可是,可是燕云军已经包围了兴庆府……”嵬名休哥眼睛一瞪,士兵一惊,剩下的话便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嵬名休哥没好气地问道:“谁告诉你们,兴庆府被燕云军包围了?” 左边那个士兵连忙道:“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嵬名休哥心里隐隐担心,正色道:“兴庆府好好的,南方我军大胜,燕云军已经大败亏输!你们说的那是谣言,不要信,更不可以传播!明白吗?”两个士兵连忙应诺。 嵬名休哥转身回到大厅中,不由的心烦意乱。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发了会儿呆,随即叫来亲兵队长,下令道:“集合亲兵,我要去查看防务情况!”亲兵队长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回来禀报道:“大将军,亲兵队已经集合完毕!”嵬名休哥起身离开了大厅。 嵬名休哥领着亲兵来到城墙上巡视,看见将士们都在那里交头接耳,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中自然知道士兵们私下里都在说什么,不由的心中忧虑,随即下令众将士集合起来。看着面前难掩忧色的将士们,扬声道:“我知道有一个谣言在你们之间流传,你们以为兴庆府被包围了!我要告诉你们,绝没有这件事情,兴庆府好好的,南方已经大胜,燕云已经大败,陛下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兴庆府怎么可能有事?你们是知道本大将军为人的,向来说一不二,我说的话,你们难道还不相信吗?” 众军士听到这话,想起大将军平素的为人,不由的便相信了嵬名休哥的言语,原本忧虑惶急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一名士兵大声问道:“大将军,既然兴庆府无恙,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流言呢?”其他士兵也感到奇怪。 嵬名休哥道:“这个流言就是从今天白天燕云军射来的箭书来的!那是燕云的诡计,他们没本事打下堡垒,便想出这种诡计来,想要骗得咱们无心战斗自己放弃城堡,咱们可不能上这个当!” 众军士觉得大将军说的有道理,可是依旧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还是有些担心。嵬名休哥明白众军的心情,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希望南边尽快有好消息传来,援军尽快赶到,那样的话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第二天早上,消息便来了,嵬名休哥看见奔进来的斥候,急声问道:“援军到了吗?”那斥候朝嵬名休哥行了一礼,急声道:“大将军,原本前来顺化堡的援军突然接到陛下的急令,已经转向返回克夷门去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悚然一惊,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好的预感来,嵬名休哥气急败坏地问道:“援军为何突然离去,莫不是嵬名济给我使绊子?”嵬名休哥焦急之下认为嵬名济公报私仇。 斥候连忙道:“这是陛下传下的急令,并非嵬名济大将军擅自做为!听说,听说南边局势不太好!”嵬名休哥紧皱起眉头,众将小声议论开来,人人面有忧色。就在这时,一名亲兵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陛下信使到了!”嵬名休哥心头一动,看了那个信使一眼,连忙起身,快步走到信使面前,右手按胸躬身拜道:“嵬名休哥恭祝陛下圣安!” 信使右手托着一只尺来长的木匣,左手前伸,“大将军不必多礼!”嵬名休哥直起腰来,急声问道;“大人,南边的战况究竟如何了?” 信使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南边的战况不是太好啊!引君入瓮之计未能成功,被那杨延昭识破了,竟以高虎佯动铁门关,主力却疾驱盐州,接连两战,野利遇乞的大军全军覆没,盐州失守!……” 嵬名休哥等人心里虽然都有不好的预感,可是听了信使的话依旧不禁大吃一惊,嵬名休哥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信使道:“大将军也不必过于担心了,虽然盐州失守,不过厄庞大将军却成功攻占了银州,目前正与高虎所部僵持,而李存孝大将军则率领雪山军精锐出铁门关,围攻宥州,陛下则亲帅四十万大军屯兵西平府,准备与杨延昭大军决战!就目前局势而言,对于我军其实还是有利的!” 众人听了信使的话,不由的稍稍松了口气,嵬名休哥思忖道:“如此看来,南边局势对于我军确实还是有利的!高虎和杨延昭主力被牵制在左右两边,若李存孝大将军能够攻破宥州,便可直驱长城岭,切断燕云军的退路,这一仗便胜了!” 信使点头道:“正是如此!”随即将手中的木匣子递了过去,“这是陛下交给大将军的亲笔书信!”嵬名休哥连忙躬身,伸出双手。信使将木匣交到了嵬名休哥的手中,说道:“本使信已经送到,这便告辞了!”嵬名休哥连忙道:“我送大人!”随即便将信使送出了行营,行礼作别,待信使一行人去了,这才转身回到大厅中间。 嵬名休哥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木匣,取出一卷黄绸卷轴,展开来看了一遍,皱起眉头,眉宇间充满了忧愁之色。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众将正焦急地注视着他。嵬名休哥皱眉道:“陛下说,他要集中力量对付燕云军,因此便无法给我们派遣援军了!陛下的意思是,顺化堡垒,能守则守,不能守,便退往南边的克夷门。” 众将互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为难,留下吧,以两三千人马对抗燕云二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一个弄不好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可要放弃吧,这样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嵬名休哥见众将都没有说话,于是问道:“你们的看法呢?” 众将互望了一眼,很默契地一起行礼道:“我等紧遵大将军军令!”嵬名休哥有些郁闷,他还想别人来替自己下决心呢,却没想到众将把皮球踢还给了自己。犹豫了片刻,用十分不确定的语气道:“还是留守顺化堡吧!”经过了这一天一夜之后,嵬名休哥也没有了刚退下来时那种誓与堡垒共存亡的气概了,或许是因为耶律寒雨给她来了这封书信的缘故。 李清霞书信的内容,不知被谁传到了军中,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军心立时又大动起来。嵬名休哥得到消息,赶紧前往军营稳定军心,然而这一次却完全没有了昨夜的效果,收效甚微,看士兵们的神情就知道,每个人根本就没把嵬名休哥的话听进去,心中充满了惶恐不安。面对这样的情况嵬名休哥感到孤军守卫顺化堡垒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心生放弃顺化堡的念头来。而恰在此时,哨兵传来消息,说一支燕云船队突然离开水寨溯江而上,越过了顺化堡垒。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六章,猛将如虎 嵬名休哥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的一惊,旁边的部将李启云惶恐地道:“他们是要切断我们的退路!”嵬名休哥急声道:“快,传令下去,立刻撤退!”众将急忙应诺,奔了下去。随即要塞中便骚动了起来。 杨鹏远远地发现顺化堡垒上有骚动的迹象,当即下令大军出营,攻打顺化堡垒。战鼓声轰隆隆的大响起来,营垒南侧的各座辕门大开,兵潮组成的洪流倾泻而出,马蹄轰鸣,铁甲铮铮,朝顺化堡垒涌去。 要塞中的西夏军正在匆忙撤退,这时看见燕云大军倾巢而出汹涌而来,惊得魂飞魄散,顾不上将军们的命令了,争先恐后逃出城去,现场一片混乱。嵬名休哥看着眼前这仿若鸡飞狗跳一般的情景,只能是摇头苦笑,他现在也顾不了这些了。 燕云大军眼见坐落在险峰之旁雄伟险峻的堡垒之上一个人都没有,当即便发起了进攻。兵潮涌到城墙下,随即漫过了城墙,接着城门便被进入要塞的燕云军打开了,自始至终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随即陈枭率领大军开进了顺化堡垒。 燕云军兵不血刃夺取了顺化堡,便兵分两路,一路是杨鹏率领的主力,水陆并进直驱顺化堡以南差不多两百里的克夷门,另一支则由耶律寒雨率领,只有两万兵马,向西南进军,攻击白马强镇军司所在地,楼博贝。 这边暂时放下,让我们把视线转到西平府。一身戎装的李清霞,站在西平府的城门楼上,眺望着南方的茫茫荒野,眉头紧皱。众文武站立其后,神情都很凝重的模样。这个时候只怕就是最为洒脱的人也没法轻松起来,毕竟一场关乎整个西夏,关乎整个党项人命运的大战即将降临了,而战场就在这里。 李清霞扭头问身边的大元帅李宗道:“大元帅,李存孝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李宗道回禀道:“正要禀报陛下。刚刚接到消息,李存孝的雪山军还在猛攻宥州。燕云军死战不退,战斗打得极其惨烈!李存孝的雪山军已经死伤了近万人了!当然,燕云军的死伤也十分惨重!” 李清霞皱眉道:“如果李存孝无法攻破宥州,不如就将雪山军主力调过来,这边也可以多几分把握。”李清霞目前集结在西平府的总兵力有四十万,难道还不够吗?可能还真的不太够,因为这四十万大军中,只有不到二十万是正规部队,其他的则是临时集结起来的百姓;而杨延昭的火山军却不同,虽然人数只有十万,却都是百战精锐,个个以一当十勇猛善战,因此西夏军虽有四十万,这一仗的胜负还真不好说呢。 李宗道听了李清霞的话,沉默片刻,说道:“我军面对杨延昭所部,至少可以打成一个平手,因此不用太过担心!而若将雪山军主力调过来的话,我们的优势也不会增加太多,若燕云军退守盐州的话,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这样就变成了不胜不败的尴尬局面。可是雪山军主力若是继续猛攻宥州的话,我军却极有可能取胜,毕竟宥州只有一万燕云军,他们就是再勇猛,也抵挡不住我雪山精锐的连番猛攻!只要宥州攻破,雪山军长驱直入,便可一鼓作气拿下长城岭!长城岭一拿下,我军便可说稳操胜券了,至少可以全歼杨延昭所部十万大军!” 李清霞思忖着点了点头,“大元帅说的对!”抬头看向远方,喃喃道:“希望李存孝能够不负重托!”李宗道斩钉截铁地道:“他一定可以!他若不行,咱们大夏军中便无人能行了!” 远处天边突然出现了一骑快马,朝这边飞驰而来。城门楼上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他的身上,左丞相李同仁道:“是我军的斥候!”片刻之后,那斥候飞驰到城下,勒住马,高声喊道:“紧急军情,快开城门!” 城门立刻打开,斥候飞驰而入,城门随即关上。片刻之后,斥候便出现在了李清霞的身后,跪禀道:“启禀陛下,杨延昭所部燕云军已到三十里外了!” 众人一惊,李宗道不由的道:“好快啊!早上距离还有六十里,此刻便只有三十里了!!”李清霞神情冷峻,扬声道:“再探!”斥候应了一声,奔下了城墙,随即城门乍开乍合,斥候飞驰而出,朝远方飞驰而去。 当天日落之时,燕云大军赫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迎着落日,只见一片血红的色调之中,燕云大军滚滚而来,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扑面而来,所有西夏人都感到喘不过起来,耳边是一种沉闷的若有若无的轰隆隆大响,仿佛正在酝酿的惊雷正由远及近的过来。李清霞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来了!终于来了!” 十万燕云军组成的潮水缓缓逼近城墙,在距离城墙四百步开外停了下来。轰雷之声渐渐停了下来,随即便是一片肃杀的氛围。 燕云军中奔出一员手提双锤的英武悍将,奔到两军之间,扬声喝道:“我乃燕云大将杨贵,党项胡虏谁敢与我一战!!”巨大威猛的声音比雷鸣还要响亮,在天空中翻滚回荡。城墙上的西夏人被震得晕晕乎乎,神魂颠倒。 李清霞见那杨贵一人的气势居然盖住了己方几十万人马,不由的又惊又佩,眼眸中放射出异彩,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如此气概,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虎将!” 悍将野急听了李清霞的话,心中十分不服气,大声道:“陛下,末将去取他的人头!”语落,便奔下了城墙。随即城门乍开乍合,野急手提狼牙棒奔出了城门。城墙上众人只见他迎着岳云飞驰而去,不由的激动起来,呐喊声在城墙上一浪接着一浪地响起。 野急策马来到杨贵面前十余步处勒住了战马,指着杨贵用党项语喝道:“我是大将野急,要取你的人头!” 杨贵听不懂党项语,知道不是好话,当下也不跟他废话,策马朝他冲去。野急见状,大叫一声催动战马,高高举起狼牙棒迎了上去,口中嗷嗷怪叫,真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此时,战场之上,双方将士的呐喊声便如海潮一般,震耳欲聋! 转眼之间,双方相遇,野急挥狼牙棒朝杨贵当头砸来,真可谓势若崩山,十分惊人。杨贵神色不动,左手一扬手中铜锤,啪地一声响,自下而上把狼牙棒崩得向上方高高飞去,野急感觉到对方力量无比雄浑,大吃一惊。就在这时,只听见呼地一声大响,眼见对方右手铜锤跟着砸来!野急吓了一跳,想要躲避,然而却没来得及,铜锤重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只见盔裂脑碎,脑浆四射,眼见是活不成了!城墙上的西夏人赫然看见这样一幕,心头大震,呐喊助威声嘎然而止,城墙上一片死寂! 两骑交错而过,奔出十几步。杨贵勒住马缰,转过身来,朝野急看去,野急此时朝一侧一倾栽下马去。杨贵转身看向城墙上,大声喊道:“还有人来送死吗?”西夏将士虽然听不懂杨贵的话语,却受他气势所摄,心中惶惧不安。 野急的弟弟,野何力悲愤地道:“陛下,我要去替兄长报仇!”语落便奔下了城墙。李清霞扭头对身边众悍将道:“你们一起去,务必取下杨贵的人头!”众将齐声应诺,一起奔下了城墙。 城门大开,马蹄声隆隆,岳云朝城门口看去,只见六员敌将一起涌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那六员敌将涌出城门,也不说话,就吼叫着朝杨贵冲来。杨贵手提一对铜锤,昂然而立,好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一般岿然不动。城墙上的西夏人眼见杨贵如此气概,都不由得为之心折,李清霞更是芳心荡漾,不能自己。 六员西夏悍将一下子涌到杨贵面前,随即刀枪齐施猛攻过去,杨贵挥舞双锤,只听见兵刃撞击的大响响成一片。转眼之间,六名西夏悍将便围住杨贵,如同走马灯似的绕着他厮杀,各样兵刃不断往杨贵身上招呼,杨贵却把一队铜锤舞得花团锦簇呼呼作响,攻来的所有兵器都被他给荡开了,当真是水泼不进,密不透风! 转眼之间双方便鏖战了三十几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杨贵越战越勇,手中铜锤发出越来越响的呼啸声,把敌人的攻来的兵器荡开,同时反击,他以一敌六居然越来越占了上风;而六个西夏悍将却是越来越捉襟见肘,眼见杨贵骁勇好似天神,不由的心生怯意,城墙上的西夏人都瞪大着眼睛,紧抿着嘴唇,双掌紧握,为自己这边的战将捏了好大一汗,杨贵的骁勇深深震撼了他们! 转眼之间又是十几招过去,杨贵的气势已经盖住了那六个西夏悍将。只听见杨贵一声怒吼,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六个西夏悍将身心巨震之下,动作都不由得一滞。就在这时,只见岳云的一对铁锤上下翻飞,砰砰两声,砸中两名敌将胸口。 两名敌将惨叫一声,四脚朝天摔下马去。另外四个蓦然看见两个同伴瞬间被杀,都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杨贵已经找上了第三人。那西夏悍将眼见杨贵汹汹而来,大惊失色,慌忙挥刀朝杨贵攻去,刀光闪烁。杨贵大喝一声,手中双锤一左一右同时挥向上方夹击对手大刀,砰的一声大响,大刀被双锤猛地一下夹击瞬间崩断!西夏悍将眼见仗以横行的大刀竟然被对手一举击断,惊骇至极!随即看见对手铜锤呼啸砸来,势若山崩,西夏悍将吓得魂飞魄散,避无可避之下下意识地举起刀杆抵挡,只听见哐的一声大响,铜锤摧枯拉朽般砸断了刀杆,去势不减,跟着噗的一声闷响重重地砸在西夏悍将的胸膛之上,眼见他胸膛凹陷下去,口鼻喷血,四脚朝天摔下马去。 就在这时,西夏悍将野何力从后方突袭杨贵,燕云将士见状纷纷叫喊起来,有提醒杨贵小心背后敌人的,也有大骂敌人卑鄙的。其实杨贵早已经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却故意不转身,听那马蹄声来到了近处,才猛地转身,同时右手挥动铜锤横扫过去。野何力奔到杨贵身后,满心以为可以得手,哪知狼牙棒才刚刚举起来,就看见对手铜锤突然横扫过来,大惊之下,顾不上进攻了,赶紧硬生生地把身体往后仰,几乎同时,铜锤裹挟着劲风从他面门前不到半尺之处呼啸而过,野何力惊得冷汗淋淋。然而还来不及坐起来,又听见铜锤惊风的可怕大响,几乎同时便看见杨贵的另一只铜锤自上而下直砸下来。此时,野何力正仰躺在马背之上,眼见铜锤好似泰山压顶一般落下来,想要躲闪,然而身体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其他人只看见杨贵的铜锤猛地砸在野何力的面门之上,血肉横飞。剩下的两个西夏悍将惊骇到了极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燕云悍将简直就不是人,分明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可怕怪兽。不约而同地调转马头,朝城门狂奔逃去。 杨贵杀得兴起,策马追赶。城墙上的西夏人见状,都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双方速度相当,间距一直没有拉近,跑在最后的那个西夏悍将距离杨贵一直有大概两个马身的距离。 眼见两个西夏悍将就要逃出生天了,战场上突然传来岳云一声怒吼,同时只见他右手一扬竟然将右手中的沉重铜锤照着那西夏悍将的后心甩了出去!铜锤飞过两个马身的距离,正中西夏悍将的后心,只听见那西夏悍将惨叫一声,随即便摔下马去。城墙上的西夏人惊得一愣一愣的,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最后一名西夏悍将窜入城门,城门随即关上。杨贵奔到那个西夏悍将的尸体前,眼见那具尸体七窍流血满脸惊恐之色,冷冷一笑。弯下腰,拾起自己的铜锤,抬头看向城门楼上那一大群的西夏贵人,扬声喊道:“还有没有来送死的?” 众西夏文武就好像伫立在寒风中一般,浑身止不住瑟瑟发抖。李同仁情不自禁地道:“早就听说过杨贵,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众文武深有同感。 李清霞喝道:“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个有几分蛮力的人吗?匹夫之勇,何足道哉!”众文武不禁感到羞愧。身后脚步声响起,六名出战的西夏悍将中仅存的那名悍将李元通奔到李清霞的身后,满脸羞愧地躬身道:“末将无能,请陛下处罚!” 李清霞转过身来,看着李元通,神情十分复杂的样子,只听她道:“你们没有罪过,你们都已经尽力了,只是那杨贵实在太厉害了!你们败在他的手里也不算耻辱!”李元通心有余悸地道:“末将历经大小战无数,辽国、蒙古、吐蕃、宋国的悍将也会过无数,却从未遇到过如此可怕的虎将!末将等六人围攻他一人,居然占不到半分便宜,这已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然而他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接连斩杀我军五将,这,这,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李清霞眉头一皱,她虽然也十分惊骇杨贵的表现,可是却很不喜欢手下人说出这等话来,说出这些话来,除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会有任何用处,只见李清霞不悦地道:“杨贵也不过是有几分蛮勇而已,对于战争的胜负并没有多少作用!在百万大军鏖战的战场之上,一支箭矢便能要他的狗命!”众人只觉得陛下所言很有道理,心中对于杨贵的恐惧消退了许多。 杨贵在城下继续高声挑战,然而已经折损了六员悍将的西夏军哪里还敢出战。杨贵见敌军龟缩城中,不敢出战,便调转马头,回归本阵。来到父帅面前,将双锤交叉放在马鞍前,抱拳道:“父帅,敌军龟缩不出,孩儿回来复命了!” 杨延昭看着杨贵,眼中全是嘉许的神情,不过这些神情很快就被严肃的神情所取代,微微一颔首,“你做的还行,总算没有丢我们燕云军的脸面!”杨贵应了一声,回到父帅身旁。杨延昭抬头望了望城池,说道:“敌军不会出战了。大军后退十五里,靠山下寨!”众将齐声应诺,随即便策马下去招呼各自麾下的军队。十万大军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缓缓向东南方向退去。 李清霞见燕云军撤退了,便对李宗道道:“传令各军严防死守,不可疏忽懈怠。”李宗道应诺一声,随即对身边的几个传令官吩咐了一遍,几个传令官应诺一声,立刻奔了下去。 李清霞领着众文武回到行营大厅,李清霞走到上首坐下,众文武分立左右。李清霞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诸位有没有什么办法打败面前的燕云军?”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均是垂头丧气的模样,李清霞看见众人如此模样,不由的心中来气,不过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如今形势危急,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令内部出现什么嫌隙。李同仁朝李清霞行了一礼,说道:“陛下,那燕云军勇悍善战,要想击破恐怕很难!我认为应当坚壁死守,不可出战!”许多文臣点头附和,都说与燕云野战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唯有坚壁死守这一条路。 李清霞皱着眉头,没有做声。李宗道向李清霞行了一礼,说道:“陛下,末将的看法与丞相不同!俗话说久守必失,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顿了顿,“那燕云军必然也以为我们不敢出战,今天他们又大胜了一场,一定更加轻视我们!我们便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今夜出兵劫营,定可一战功成!” 李清霞十分心动,不过却还是有些犹豫。李同仁道:“大元帅所言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这却是十分冒险的事情。万一燕云军有防备,我们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宗道没好气地道:“战争之道,哪有不冒险的!若总是害怕失败,哪来的胜利?”随即朝李清霞道:“陛下,此事应该能够成功,请陛下定夺!” 李同仁连忙道:“陛下切不可冲动,三思而行啊!”李清霞看了一眼这两个肱骨之臣,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间,思忖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更倾向于左丞相的说法!”李同仁一喜,连忙道:“陛下英明!”李宗道却是一惊,急声道:“陛下……” 李清霞抬起右手打断了李宗道的话,“大元帅考虑的策略自然十分高明!可是大元帅啊,咱们的对手是杨贵,那是与杨鹏齐名的名将!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切不可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心思,因为我们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够想到,之前我们精心策划的引君入瓮之计被其识破便是明证!”李宗道紧皱眉头,没再说什么了。 李清霞突然提高声音,大声道:“咱们四十万大军,怎么样也不可能打不过他十万人马!明天,我便要在城外摆下堂堂之阵,与其决战!” 众文官吓了一跳,众武将却是倍受鼓舞,齐声喊道:“万岁!万岁!!”散会后,李宗道一个人留了下来,其他众文武则离开了大厅,武将回各自的军营,文官则返回自己的临时驻地。几个文官追上李同仁,纷纷道:“大人请留步!”李同仁停下脚步,看了众同僚一眼,微笑着问道:“诸位同僚,有什么事情吗?”几个人面露忧愁之色,其中一人道:“陛下明天要出城与燕云军决战,我等均感觉此事大大不妥!……”其他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李同仁道:“既然如此,几位刚才为何不出言劝谏?”刚才说话的那个文官道:“我等本来是要劝谏的,可是却看见丞相大人没有说话,便不好说什么了!丞相大人,您为何不劝谏陛下呢?坚守城池难道不好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七章,双方鏖战 李同仁皱眉道:“我虽然不太赞成出战,不过也认为陛下如此做法是有道理的!”几个文官面露不解之色,刚才说话的那个文官没好气地道:“这是什么道理!那燕云军乃虎狼之师,天下骁锐!我军虽然四倍于敌,但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丞相大人想必比我们更加清楚!别说四十万,就是八十万,野战争锋只怕也难以对抗那十万精锐啊!绵羊再多,也不是恶狼的对手啊!”其他文官纷纷附和,全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李同仁摇了摇头,道:“你们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毕竟不懂军事!我大概能明白陛下的意图,燕云军战力是强,可是我们那十七八万正规军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他们能够在战场上与燕云军形成僵持,那么燕云军的士气和斗志便会下降,这时,二十几万民军再如同潮水一般冲入敌阵与其混战,我们有很大机会取胜!”众文官面面相觑,他们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李同仁皱起眉头,说道:“其实陛下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若不尽快击败南边的燕云军,只怕北边会出现变故!”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要知道,那陈枭可是比岳飞更加凶恶的虎狼!”众人心头一惊。李同仁继续道:“我们没有时间慢条斯理地防守,只有尽快解决掉南边的燕云军,才能够腾出手来对付北边的燕云军!若我们这边与敌人僵持不下,那么北边的局势必然会迅速恶化下去!这便是陛下决定出战的主要原因!”几个文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感到脑子里一团乱麻。 李同仁道:“我等文官,战场上的事情就不要去操心了,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就行了!我们能想到的事情,陛下都能够想到!”众文官齐声应诺。 这时,在行营大堂中,李宗道道:“陛下,末将认为应当把这些文官全都赶回都城!留在这里屁用没有,反而还动摇军心!” 李清霞皱眉道:“我原本是为了便于处理政务,如今看来确实不合适!”看向李宗道,笑道:“大元帅很不喜欢他们?”李宗道叹了口气,“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战场确实不是这些文官该来的地方,战场还是交给军人吧!文官呆在这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清霞思忖着点了点头,看向李宗道,“这样吧,我传下一道命令,让他们明天就返回兴庆府,同时令左丞相暂时代行处理内政事务!”李宗道躬身道:“陛下英明!” 李清霞走到主位上坐下,看了一眼李宗道,“大元帅,对于出战之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李宗道道:“末将十分明白陛下的担忧和意图,末将十分赞成!只是,只是……” 李清霞替他说道:“只是面对燕云虎狼,这一战没有丝毫把握!”李宗道躬身道:“陛下英明!我军虽然有四十万之众,燕云军只有十万人马,然则无论在装备、战意、斗志、战斗技巧等各方面均不如燕云军!俗话说兵在精不在多,我军四十万对上燕云军十万,实在难说稳操胜券啊!”顿了顿,“不过也并非没有一点胜算,只要我军正规部队能与燕云军形成僵持,那么我们数量庞大的民军便可从侧翼突入敌军阵中,一鼓作气摧垮敌军,蚁多啃死大象嘛!” 李清霞点了点头,“我便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最后究竟能否获胜却是没有一点把握!看天意如何吧!”李宗道道:“陛下,末将认为不必如此着急与燕云军决战,可以再等等,等李存孝那边的战况再做决定!若李存孝成功攻占宥州,咱们也就没有必要如此行险了!”李清霞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再等等看吧,再等等看吧。希望老天保佑,李存孝能够不负所托!”顿了顿,突然道:“为了李存孝那边的攻击能够顺利进行,我们这边不能等,必须立刻对杨延昭发起进攻!” 李宗道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清霞的意图:宥州那边的情况,杨延昭或许还不知道,不过他迟早是会知道的,一旦得知宥州危急,十有七九会立刻撤退,如此一来,宥州就算突破,也无法进而攻取长城岭,取得所期望的关门打狗的效果。因此为了保证宥州之战的胜利,这边必须发起攻击,就算不能取胜,也要缠住杨延昭,若能取胜,那便更好了。 李宗道点了点头,对李清霞道:“末将这便去军营做准备,明天一早便与燕云军决战!”李清霞点了点头,“大元帅费心了!”李宗道朝李清霞行了一礼,匆匆离去了。 李清霞发了一会儿呆,随即快步来到后院她临时居住的卧房之中。走到床头,打开床头柜,从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正方形红漆金色饕餮纹木盒。退到床沿边坐下,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只龟壳和九枚古秦钱币。将钱币投入龟壳之中,双手紧握,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随即轻轻地摇晃起来,钱币在龟壳中发出哒哒的响声。李清霞摇了片刻,突然将钱币撒入盒中,九枚钱币,四枚正面,四枚反面,最后一枚竟然竖在木盒的边缘处。李清霞看见这样的情况,不由的愣了愣,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连忙将钱币收起来,又放入龟壳之中,占卜了一遍,结果居然还是一样,九枚钱币,还是四枚正面,四枚反面,最后一枚竖在边缘处。 李清霞心中惊讶,皱眉喃喃道:“天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告诉我,胜负并不明朗,一切还看我自己吗?”一念至此,心中不由的升起无限希望来,只觉得只要自己坚定不移,君臣同心戮力,便一定可以战胜燕云。 与此同时,燕云军大帐之中,杨延昭站在地图前,目光盯着宥州城。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西夏雪山军出铁门关,正在猛攻宥州,这一点出乎了杨延昭之前的预料。之前杨延昭判断,自己这一路大军攻破盐州之后,西夏内部定然大受震动,从而集结所有主力过来与己方决战,自己便可乘机牵制住敌军大部队,而让燕王那边伺机攻入西夏腹地,自己这边若有机会大败敌军主力那便更好了;可是如今的情况与当初的预料有些不同,那李清霞居然没有失却方寸,敏锐地觉察到了己方的薄弱环节宥州,从而以雪山军精锐出铁门关攻击宥州。 如此一来,自己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究竟是继续攻击西平府呢,还是立刻退回盐州,去支援宥州。保险起见,无疑应当立刻退军,如此自然可以避免最坏情况出现,可是一旦如此做了,己方锐气必会受挫,如今敌众我寡,虽然己方远为精锐,可是一旦锐气受挫,要想再进攻只怕就做不到了。杨延昭有些不甘心,然而相较于宥州那边隐藏的巨大的风险的话,似乎也只能如此。善战者必先立于不败之地,决不能不顾宥州那边的巨大风险不顾而孤注一掷,这不是战将所为,这是赌徒所为。 杨延昭看着地图,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杨延昭猛地转过身来,刚硬的脸孔上没有了刚才的犹豫不决,双眼中流露出已经决断的神情来。走到书案后面,冲大帐外扬声道:“来人!” 脚步声响,亲兵队长奔进帐来,抱拳问道:“将军有何吩咐?”“去把杨德政给我叫来。” 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身戎装英武彪悍的杨德政进来了。杨德政,原杨家军悍将,是杨家军中最强的四位悍将之一。杨家军有所谓的四虎将,分别是,杨贵,杨德政、杨琪、樊龙,当年在与契丹人和高丽的战争中便已经是屡立奇功,天下知名,后来杨家军并入燕云军,这四位虎将与杨延昭一道追随杨鹏东征西讨,更是威震天下。 杨德政抱拳问道:“父帅,有何吩咐?”杨延昭走到杨德政面前,说了一番话。杨德政吃了一惊,“这,这会不会有问题?”杨延昭笑道:“我心里有数,绝不会有问题!”随即又仔细吩咐了一番,最后问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杨德政抱拳道:“明白了!儿告退!”杨延昭点了点头,杨德政匆匆离开了大帐。杨延昭走到大帐外,望着天上的繁星,不由的喃喃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结局如何就看天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西平府城中号角声大做,惊天动地。随即只见城门大开,五万轻装战骑首先涌入城来,在东西两边排下阵势。杨延昭见对方要出城野战,正中下怀,当即下令全军出战。燕云军营地,辕门大开,所有兵马倾巢而出。 不久之后,双方几乎所有兵马便在城外的原野上排下大阵,遥相对峙。双方的鼓手奋力擂鼓,号手使出吃奶的劲吹号,鼓声号声,回荡在天地之间,震得人耳膜发麻。 突然之间,鼓声、号角声嘎然而止,天地之间安静下来,气氛肃杀非常。这时,太阳从云中钻出,将整个大地照亮,刀枪铠甲反射出粼粼寒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苍鹰在高天上盘旋,不时发出一声鹰啸。 西夏军前方军阵打开,只见近万战骑行出军阵,排列在大军前方。那些战骑相比于其他的西夏战骑更加高大,人马皆裹重铠,战马只露四蹄悬地,骑士只露出一对眼睛,铁甲如山,杀气腾腾,这便是西夏仗以与强国争锋的根本,西夏铁鹞子重骑。这铁鹞子,与契丹国的铁浮屠和燕云的燕王铁骑一样,都是重装甲骑兵,这个时代,西方的重甲骑兵才刚刚起步,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术,都比不过东方的重甲战骑。其实就是西方重甲战骑的战术成熟之后,也是很愚笨的,西方的重甲战骑做战,居然都没有辅助战术,就是一种战术,几万重骑兵一窝蜂地朝敌人冲过去,对方如果挡不住自然会被踏成肉泥,可只要对方有办法克制这种战术,西方的重骑兵可以说就输定了,而且还会输得很惨,比如历史上西方联军的十几万重骑兵被几万蒙古骑兵几天之内全歼的战例就说明了这一点。 扯远了,话归正题。 西夏铁鹞子军刚列好阵势,中军号角声便大响起来。两翼轻骑兵猛发一声喊,从左右两翼朝燕云军冲来。这是西夏辽国乃至历史中蒙古骑兵惯用的一种战术,先以轻骑兵袭击敌军以扰乱敌人动摇军心,然后就轮到精锐的重甲骑兵出手了,依靠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杨延昭自然知道对手的战术,对此他早有防备,眼见敌军汹涌而来,立刻下令弓弩手准备射击。前文早已经说过,燕云军没有明确的兵种分工,每个人都装备了近战兵器和远射程兵器,因此此刻八万燕云军除了负责外围防御的塔盾手、长枪手和做为主要突击力量的陌刀军之外,所有士兵,全都端起了步兵弩,步兵弩分为两种,一种是神臂弓改造过来的强弩,射程远威力强,另一种则是小巧许多的连弩,威力虽然不大,却胜在火力强,在五十米内可以朝敌人倾泻出暴雨般的箭矢,是近距离阻击的无上利器。这时,数万燕云军将士都已经端起了步兵弩,对准了从两翼汹涌上来的敌军战骑,五万敌军战骑呼吼奔涌,真如同海浪汹涌一般。 二百五十步上,两名军官分别朝敌军射出一箭,强弩射出的劲箭呼啸而出,飞过两百多步的空间,落入敌军之中,同时射翻了一名敌军,敌军摔下马去,瞬间便淹没在了骑兵的滚滚浪潮之中。 负责指挥的杨琪、樊龙,眼见敌军已经进入射程,当即扬声吼道:“放箭!”将士们一直在瞄准敌军,一听到命令,当即扣下扳机,只听见嗡地一声大响,两蓬巨大的黑影猛地飞上半空,朝从左右两翼冲上来的骑兵浪潮飞去。飞蝗般的箭矢一头扎进骑兵浪潮之中,刹那间人仰马翻,人喊马嘶,两座骑兵浪潮中激起无数的涟漪,摔到地上的骑兵,有的没死,可是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铁蹄浪潮践踏在地,踏成了肉泥。 燕云强弩,以三段射击方式,不断发箭,每一波箭雨飞出,都在骑兵浪潮中激起无数涟漪,许多西夏骑兵死于非命。不过西夏战骑正处于疯狂之中,面对不断飞来的箭雨,面对不断出现的伤亡,完全不管不顾,只管向燕云军冲锋。 不一会儿,双方距离只有百多步了,西夏战骑纷纷弯弓搭箭朝燕云军射击,箭矢接连不断飞入燕云军中,不断有燕云军将士中箭。受伤不重的,完全不管伤情,受伤重的则立刻被同伴拖下去救治,燕云强弩的射击节奏和强度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转眼之间,西夏战骑便冲进了五十米范围。早就等着这一刻的燕云连弩一起发射,冲锋的西夏战骑只见对面的箭雨强度突然增加了十几倍,那飞蝗一般的箭矢迎面飞来,仿若密不透风一般,眼见西夏战骑的前锋好似遇到了强劲的阻挡一般,人仰马翻,冲势骤缓,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巨力在对冲西夏战骑的冲锋。 西夏战骑怒吼着拼命冲锋,拼命发箭,燕云军也不断出现伤亡,可是西夏军的损失明显要大得多。西夏战骑并未直接冲击燕云防线,在距离燕云防线三十米左右之时,便突然转向,与燕云防线平行奔驰,同时以骑射技巧继续射箭,燕云军则继续发射弩箭,双方箭矢在天空中交错飞舞,双方之间的空间仿佛都被双方发射的箭矢填满了,西夏战骑不断人仰马翻,而燕云军方面则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李清霞一身戎装,立马在皇旗之下,冷冷地注视着前方激烈的战场。突然对李宗道道:“铁鹞子出击!”李宗道应诺一声,举起右手,扬声喊道:“大夏铁鹞子!”列阵在大军之前的近万铁鹞子齐声吼道:“纵横无敌手!!”随着这一身呐喊,铁鹞子军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就连其他西夏军也不禁热血沸腾了。 号角声大响起来,一万铁鹞子缓缓启动,沉闷的响声渐渐变大,片刻之后燕云军只见一片钢铁洪流正朝自己汹涌而来,那气势远非刚才轻骑兵冲锋时所能相提并论,大地在颤抖,惊雷在回响,即便是最勇猛的战士,面对这样的景象,也不能不动容。 杨延昭命令所有强弩,停止与敌军轻骑兵对射,转而对准了正面汹涌而来的钢铁洪流。转眼之间,那钢铁洪流便进入了两百步范围,可是杨延昭并未下令射击。眼见那钢铁洪流迅速接近,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滚雷般的响声越来越洪亮,不知不觉那钢铁洪流已经进入一百步范围了!杨延昭突然吼道:“放箭!” 第一波强弩立刻发射,强劲的箭雨呼啸而去,飞入敌军之中,噼里啪啦的大响响成一片,强弩发射的强劲弩箭重重地钉在重甲之上,少数击穿重甲将骑士射落马下,大部分弩箭未能击穿重甲,然而巨大的力量却将不少人震落下马,随即便被汹涌的铁蹄给踏成了肉泥。 发射了弩箭的士兵立刻退到最后裝箭,第二波士兵立刻上前发射,又一波强劲的箭雨飞入铁甲浪潮之中,造成的情况与刚才类似。铁鹞子军虽然死伤了一些人,可是整体冲锋气势却并没有被消减多少,钢铁洪流汹涌而来,依旧是势不可挡。 燕云强弩以三段射击的方式不断阻击西夏的钢铁洪流,虽然给铁鹞子军造成了一些损失,可是却并未将敌军气势削弱多少。 不知不觉,那钢铁洪流便冲到眼前了。塔盾手拉开弓步,用肩膀抵住塔盾,后面的长枪手全都端平了长枪,摒住呼吸紧抿嘴唇注视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钢铁浪潮! 转眼之间,汹涌澎湃的钢铁浪潮便重重地撞在了燕云防线之上,好似惊涛拍岸,发出一片巨大沉重的撞击声;无数塔盾连带后面的士兵被巨大无俦的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无数的长枪没能刺穿对手的铁甲,反而被巨大的冲击力给崩成了两截,原本坚固的防线,顷刻间便千疮百孔了! 钢铁洪流那强大无俦的冲击力继续压上来,已经千疮百孔的防线终于抵挡不住,彻底崩溃了,钢铁洪流呐喊着涌入燕云军中。在后方观战的西夏人见此情形,大为兴奋,禁不住呐喊了一声,李清霞急声对李宗道道:“全军压上去,务必一鼓作气打败敌军!”李宗道大声应诺,随即朝全军将士喊道:“西夏的勇士们,报效陛下就在此时,随我出战,一鼓作气打败敌军!”西夏将士呐喊起来,一浪接着一浪,震动了天地山川,真可谓气势如虹啊! 随即李宗道一马当先,亲帅十万步军朝燕云军杀去,与此同时,大将李元通率领所有民军往燕云侧翼迂回过去。 西夏铁鹞子军,一举击破了燕云防线,随即攻入燕云军阵中。然而此时他们的冲击速度也被彻底消掉了!铁鹞子军一进入燕云军阵,只见燕云军迅速倒退,同时数千浑身铁甲手持巨大陌刀的雄伟军士在悍将杨贵的率领下迎面而来!杨贵一马当先杀入铁鹞子军中,一对铜锤上下翻呼呼作响,砸得铁鹞子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铁鹞子身上的重甲在他的铜锤面前就仿佛纸片一样不堪一击;与此同时,陌刀军挥舞陌刀,上斩人,下砍马,威猛异常,一片片刀光扫过敌人,血水飞扬。 铁鹞子军是西夏的精锐部队,虽然骤然遭到燕云军的强力反击,却丝毫不惧,反而激起了嗜血凶性,个个嚎叫着拼命攻击,一柄柄大斧与燕云军的陌刀争锋飞舞,砍杀声和着吼叫声,眼见一个个陌刀军士兵被他们手中沉重的大斧砍倒在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八章,铁血无情 这是铁与血的画卷,这是勇气与死亡的交响曲,西夏铁鹞子不愧是西夏的定国之柱,直面死亡毫不畏惧,前仆后继一往无前,兵锋之锐简直不可阻挡;然而燕云陌刀军却阻挡住了这仿佛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刀光过处人马俱碎,那寒冷的刀锋,那冷厉的眼神,让人感觉他们是比铁鹞子更加强悍的战士,战争的天平正渐渐往燕云军方面倾斜。钢铁在撞击,血水在飞扬,陌刀军踏着敌人的尸体和淋漓的血水坚定前进! 西夏大元帅李宗道率领步军主力冲到半路上,眼见铁鹞子没能如预期击溃敌军大阵,反而局面不利,心中震惊之下,赶紧下令大军停止进攻。大家也许会感到奇怪,铁鹞子处境堪忧,为何李宗道不率领大军冲上去帮忙,反而停了下来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如果铁鹞子能够摧枯拉朽般摧垮燕云军阵,那么步军大队就可以秋风少落叶之势清剿残敌;反之,如同现在这种局面,铁鹞子军虽然突破了燕云防御阵线,可是却在外围与敌军形成僵持并且局面有些不利,这种情况下西夏大军若是冲上去的话,不仅无法增加多少力量,因为被铁鹞子挡住了冲锋的道路,反而会与铁鹞子拥挤在一起,扰乱了己方的阵脚,反而更加不利。因此李宗道眼见铁鹞子与敌形成僵持,便下令步军停止冲锋。 率领二十万民军侧翼迂回的大将李元通,到了攻击阵位,却看见燕云军战阵依旧完整如初,没有丝毫混乱的迹象,感觉无机可乘,便没有下令民军冲击敌阵。他很明白这些民军的战斗力,如果敌军混乱,这些民军一窝蜂的涌上去,固然可以达到摧枯拉朽的效果,可若对手并未混乱,这些装备简陋、缺乏训练、只有一鼓勇气的民军要是冲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攻不破对手防御还算好,要是被对手乘机一个反击冲乱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李清霞眼见己方一万铁鹞子居然被对方五千陌刀军杀得不断后退,不由的心中震惊,眉头紧皱。她能够看出己方铁鹞子已经倾尽全力了,他们拼命进攻,面对伤亡惨重的局面毫不畏惧,前仆后继,他们的表现不愧是西夏之柱的称号,然而他们的对手实在是太强了,简直超出想象的强大,无论是体格、装备、还是斗志,明显都压过铁鹞子一筹,而陌刀军本身就是克制骑兵的兵种,因此一万勇悍的铁鹞子战不过五千燕云陌刀军。 李清霞感觉这样打下去除了浪费宝贵的铁鹞子之外毫无用处,当即令传令官传令铁鹞子和轻骑兵撤退。 代表撤退的号角声一下一下响了起来回荡在战场上空。正在与陌刀军鏖战已然杀红眼的铁鹞子,在将军的吆喝声中,才缓缓与燕云军脱离接触,退了下去,与此同时,两翼牵制的轻骑兵也退了下去。喧嚣的战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见燕云军军阵前尸积如山,没有死透的士兵还在尸堆中蠕动,失去主人的战马依旧留恋在主人的尸体边。一阵风吹来,浓重的血腥气让人喘不过起来。 铁鹞子大将李定坤策马奔到李清霞面前,勒住马,满脸羞愧地躬身道:“陛下,末将无能,没能击破敌军军阵!”李清霞眼见这位大夏国最著名的悍将之一,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安慰道:“大将军不必自责,我亲眼所见,你们做得很好!你们不愧是我大夏的定国之柱!”李清霞如此安慰他,反而令他更加羞愧难当,激动地道:“陛下,请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末将就是死在战场上,也要冲垮燕云军阵!” 李清霞点了点头,“我相信大将军一定可以做到!可是我却不希望珍贵的铁鹞子伤亡太大!以后还有无数场大战要依靠你们呢!”李定坤应诺了一声。李清霞问道:“铁鹞子军伤亡如何?” 李定坤道:“伤亡两千来人,受伤很少,几乎都是阵亡的。” 李清霞不由的一阵心痛,两千的伤亡似乎不是很大,但是相较于铁鹞子仅仅只有一万五千的规模来说的话,就绝对是重大损失了。 咚咚咚……燕云的战鼓声突然大响起来,好似一个巨人迈开了他的脚步。李清霞等心头一惊,连忙朝远处看去,只见燕云军军阵打开,五百身披重甲的骑士出现在了军阵之前,领军的大将,赫然是昨天连杀己方六员悍将的杨贵。李清霞眉头一皱,连忙对传令官道:“燕云军要反击了,告诉大元帅小心应对!”传令官应诺一声,朝前方的军阵奔去。刚才李宗道率领十万主力步兵准备配合铁鹞子一鼓作气攻破燕云军阵,然而由于铁鹞子未能如愿,因此这十万步军便在双方之间停了下来,就地列下军阵,准备等候李清霞的命令,再进行进攻,却没想到燕云军居然要发起反击了。 杨贵等五百战骑列阵在军阵之前,嗜血的眼神盯着远处的西夏人,只等杨延昭一声令下便发起冲锋。这五百骑兵,个个身披重甲,模样与燕王铁骑几乎没有区别,不过这些骑兵却并非燕王铁骑,他们的前身是杨家军火山军,如今被称为火山破虏军,在杨鹏的授意下,他们获得了与燕王铁骑一样的装备。这支军队人数不多,但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当年杨家军还是宋军之时,杨家军连破契丹军高丽,这支精锐绝对功不可没,每战,杨贵都会率领这支精锐当先陷阵,冲乱敌阵,然后杨家军便会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过去摧垮敌军!杨家军能百战百胜,这支火山军至少占了一半的功劳! 杨延昭盯着敌阵,举起右手,战鼓声急促的大响起来。杨贵这五百勇士的心中立刻涌起一种冲动来,禁不住齐声呐喊,好似猛虎呼啸,震人心魄。接连呼吼三次,五百勇士的气势上升到了最顶点,而西夏军则不由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压力压在心头似的,喘不过起来。 战鼓声更加洪亮,更加急促了!五百勇士怒吼一声,崩蹄而出,好似出匣猛虎一般朝敌军战阵奔涌而去,铁蹄滚滚,烟尘荡荡,旌旗猎猎,铁甲铮铮! 李宗道急声吼道:“准备战斗!”西夏军盾牌手长枪手排列成严密防线,弓弩手蓄势待发,每个人都紧抿着嘴唇注视着正凶猛杀来的敌军铁骑,整个大地都在铁蹄下颤抖,耳边全是雷鸣一般的巨响,震得耳膜发麻,震得心脏发颤! 在紧张的气氛中,五百踏虏军进入了西夏弓弩的射程。西夏弓弩一起发箭,呼地一声大响,密如飞蝗的箭矢飞上天空,天空随之猛然一暗。随即,箭雨落入踏虏军中,噼里啪啦的响声响成一片,好似雨打芭蕉叶一般,箭矢打在那厚重的铁甲之上纷纷被弹开了,根本就毫无用处!西夏军将士见此情景,很是震惊,在李宗道的命令下,继续发箭,密集的箭雨确实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可是依旧毫无用处!西夏军眼见弓弩无用,不由的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来。 转眼之间,五百踏虏军便冲到眼前了,西夏盾牌手长枪手不由的紧挨在一起绷紧肌肉和神经准备迎接对手的凶猛冲击!轰轰轰……,五百踏虏军凶猛地撞击在西夏军防线之上,盾牌和士兵的身体飞了起来,长枪顶在坚厚的铠甲之上无法洞穿,却被巨力给崩断了,五百踏虏军一鼓作气冲开了西夏军的防线杀入西夏军中! 铁蹄撞入人丛,将敌军冲得东倒西歪,杨贵手中的铁锤上下翻飞,砸得敌军将士血肉横飞,踏虏军手中的长刀大斧不断收割敌人的生命,如同虎入羊群!到处是飞扬的鲜血,到处是凄厉的惨叫,西夏军将士心中惶恐,连连倒退,十万军的大阵,居然被五百骑就给冲动了! 就在这时,大将樊龙率领一万步军涌了上来,加入战团,猛攻西夏军,西夏军感到了更大的压力,心中更加惊恐,局面岌岌可危了。 千钧一发之际,西夏铁鹞子出现在燕云军的侧翼,准备攻击燕云军的侧后。杨贵早就防着这一招,在对手铁鹞子军动起来之前,由杨琪率领的陌刀军便已经动了。铁鹞子未能攻击岳云他们的侧后,而是和陌刀军撞上了,好似一对冤家一般,又在战场上大杀起来。 李清霞当即派出一支战骑佯攻杨延昭的中军大阵,随即令主力轻骑兵去攻击陌刀军的背后。然而,她的这一招也被杨延昭识破了,主力轻骑兵刚刚绕到陌刀军背后,就被三万燕云步军给挡住了,双方猛然相遇,当即混战起来。 杨贵率领五百踏虏军奋勇冲杀,一往无前,杀得人马浴血,杀得尸横遍野,西夏军将士心中惶恐,不断后退。李宗道眼见情况危急,亲帅所有的重甲步兵迎了上去,西夏将士们眼见大元帅亲赴杀场,不由的士气大振,在各位将军的督促率领下纷纷发起反击。 西夏军渐渐稳定住了局面,双方军队血腥鏖战,这战场就仿佛一具巨大的磨盘,将双方的将士都磨成了碎末!呐喊声惨叫声,和着兵刃铠甲撞击的响声,尸体累积,血水飞扬,双方军队都杀红了眼,只管拼命砍杀对手,就好像两群疯狂的野兽,在舍命相搏! 燕云中军大阵侧后方向,突然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却原来是李元通率领二十万民军发起进攻了。杨延昭正等着他们,当即令王贵率领三万步军发起反冲锋。西夏民军原本十分兴奋地向前冲锋,突然看见一支燕云军迎面冲来,不由的心慌意乱起来。转眼之间,两座‘洪流’猛地撞在一起,西夏民军人数众多,一下子便将燕云军包裹了起来,就好像一张无比巨大的大口一下子将燕云军吞掉了一般。然而燕云军却毫不畏惧,个个奋勇向前,拼死冲杀,长枪将敌军洞穿,长刀将敌军砍倒,西夏民军就好像被被镰刀收割的禾苗一般!战了片刻,西夏民军眼见燕云军凶猛异常,心中不由的升起惶恐的情绪来,二十万民军竟然出现了动摇,开始不可避免地后退。 李元通见此情景,大为紧张,急中生智,下令麾下亲兵斩杀那些敢于逃跑的民军,同时令亲兵大声喊叫:“前进者加官进爵,后退者全家连坐!”民军本已经被燕云军杀得心惊胆战不住后退了,可是被李元通这一逼迫,西北人民心中那种彪悍的本性被激发了出来,起了拼命之心,纷纷开始反击。现场的局势瞬间改观,原本后退的二十万大军转而向前,将两万燕云军包围其中,不断冲杀,燕云军自然也是无所畏惧,不断反击敌军,双方军队你来我往,杀得血肉横飞日月无光!西夏军实在是太多了,燕云军无论如何拼命冲杀也无法击溃敌军;而燕云军不愧是天下精兵,西夏民军虽然七倍于他们,可就是无法压垮他们! 此时,双方所有的做战力量几乎全都投入了战斗,从天空中往下方看,整个大地仿佛都变成了血腥的战场,双方大军聚集在几个战场上鏖战,征尘荡荡,寒光慢慢,杀声如潮,血雨飞扬!双方大军恶战不休,每一刻都有无数人倒在血泊之中。忽而西夏军发起冲锋,忽而燕云军席卷而过,双方大军忽荡忽决,杀得天地变色草木含悲。将军个个当先冲阵,士兵个个奋勇向前,没有人恐惧,没有人胆怯,杀红眼的双方将士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敌人,杀死敌人!! 就在此时,突起的狂风卷起漫天沙尘从西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转眼之间,战场上一片昏昏茫茫,明明是白昼,却比黑夜还要昏暗。双方大军心中不安,不由的脱离了接触,缓缓后退。一场规模浩大的鏖战,便因为这样一场大风沙嘎然而止了。西夏军收兵回城,燕云军则收兵回营。 李清霞等从昏蒙蒙的风沙中出来,走进大厅,大厅内的的卫士赶紧关上大门,那呼啸飞舞的风沙立刻被隔绝在了门外。众人在门内只听见外面怪吼连连,好像有无数头怪兽在嘶吼呐喊一般。众人见他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由的笑了起来。 李清霞抖掉身上的沙土,走到上首坐下,几个将领立在下面。一名女卫士送上茶水,退到一边。李清霞拿起茶碗,喝了口茶,放下了茶碗,脸上流露出思忖的神情来。 大门突然打开,一大蓬风沙呼地涌了进来,吹动了众人的头发,迷住了众人的眼睛。迷蒙中只见一个人快步进来,随即大门被卫士关上,风沙消失,众人睁开了眼睛,这时才看清楚进来的是大元帅李宗道。几名将领朝李宗道行礼道:“大元帅!”李宗道点了点头,随即朝坐在上首的李清霞行礼道:“陛下!” 李清霞问道:“情况怎么样?”“各军都已经退回了城中,各处城门以及城墙上已经遵照陛下的吩咐,增加了守备力量。” 李清霞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李宗道道:“具体的还未统计出来,不过估计伤亡在四万人左右!”李清霞心头一跳,“这么多?”李宗道点了点头,“陛下勿忧,燕云军的伤亡也不在少数!” 李清霞低头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看了李宗道一眼,“大元帅,今天有个情况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李宗道问道:“陛下是说燕云的骑兵始终没有出现这件事?” 李清霞站了起来,走到堂下,望着大门,皱眉道:“昨天,燕云的两万战骑明明是在的,可是今天大战之时,他们却不知所踪了!他们究竟去了哪里?”转身看向李宗道,“朕原本以为杨延昭将这两万战骑做为杀手锏,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可是大战自始至终那两万战骑都未出现,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李宗道道:“陛下,或许杨延昭是打算使用的,可是突如其来的大风沙却打乱了他的计划!”李清霞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李宗道一愣,皱眉道:“陛下的意思是,那两万战骑早已经离开,不在这里了?”李清霞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皱眉道:“如果这两万战骑早已经离开了,会去哪里呢?”李宗道走上前去,听到李清霞的话,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李清霞突然神情一动,忧心忡忡地道:“这两万战骑会不会冲着我们的雪山军去了?”李宗道一惊,冲口道:“有这个可能!这很有可能!杨延昭用兵诡诈,说不定他真的会以步军在此牵制住我军,却令两万战骑长途奔袭雪山军!”其他将领听到这话,不由的背发冷汗。铁鹞子大将军李定坤急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得赶紧分兵增援才行啊!” 李清霞皱眉道:“如果我们推测的不错,那两万战骑应该是昨夜就离开了,即便以骑兵赶去增援,也已经来不及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倒不是李存孝他们兵力不够,而是他们毫无防备!”随即对侍卫队长高峰道:“立刻派快马传讯李存孝,要他提高警惕,小心防备敌人的突袭!”高峰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打开大门,风沙涌了进来,他闪身出去,随即关上了大门。 李清霞思忖片刻,对李宗道道:“必须分出一支军队增援铁门关,以防万一。”李宗道思忖着点了点头,躬身道:“陛下英明。只是如此一来,我军就没法与燕云军野战了!”西夏四十万大军,相较于燕云八万大军确实是人多势众,然而根据今天交战的情况来看,西夏大军虽然五倍于燕云军,可是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若分出一支军队增援铁门关的话,只怕就难以跟燕云军野战争锋了。 李清霞皱眉道:“我军之所以出战,是为了牵制住燕云军,防止他们回援宥州,如今燕云军既然已经采取了行动,出战就没有必要了!……”她还有半截话没说,怕影响士气动摇军心,他本来还想说:出城野战万一一个不留神被燕云军抓住机会,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顿了顿,思忖道:“或许我们应该改变策略,留下一部防守西平府,而将主力调去宥州方向?”李宗道有些担忧地道:“怕就怕这边面对杨延昭出现闪失,那可就麻烦了!” 李清霞觉得李宗道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觉得眼前的局势还是对己方有利的,只要李存孝及时夺取宥州,又不被对手的骑兵突袭成功,这一仗胜利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李存孝做为年轻一辈中首屈一指的名将,应当不会被燕云军突袭了吧? 李清霞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心中却没有一点把握。按理说以李存孝的能耐,应当不会被燕云军突袭了,可是战场之上千变万化,很多事情是难以说得定的!三分能力,七分运气,李清霞只希望,上天依旧站在他们大夏这一边。 杨延昭坐在大帐中,帐帘已经放下锁好,狂风卷着黄沙在外面漫天飞舞发出怪兽一般的嚎叫声,清朗的天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茫茫,昏昏沉沉,就仿佛混沌未开的世界一般;整个大帐四面都已经牢牢固定在了地上,可是依旧有风从缝隙中透进来,把油灯的火焰吹得乱舞摇摆,晃得大帐内明暗闪烁不定。 杨延昭站在地图前,目光落在宥州之上,眉头紧紧地皱着。 帐帘突然被打开,一大蓬风沙猛地涌了进来,一下子吹灭了油灯的火焰。杨延昭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人影迅速进来。随即帐帘被锁好,那充塞在大帐中令人窒息的风沙立刻消失了。亲兵点上油灯,杨琪的面孔出现在杨延昭的眼前,只见杨琪抱拳道:“六哥,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我军伤亡了近八千人,其中阵亡超过六千人!” 杨延昭嗯了一声,神色不动。转身面向地图,问道:“你说,宥州现在还在不在我们的手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八十九章,暗流汹涌。 杨琪把目光投到宥州之上,摇头道:“不知道!末将希望宥州还在,可是宥州那边的情况实在无法让人安心!那一万军队虽然精锐善战,可那雪山军也不是吃素的,六万人马,六倍于我,更严重的是西夏人在放弃宥州之时把城门城墙都给捣毁了,我军根本就不占多少地利!” 杨延昭看了一眼杨琪,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宥州已经失守了?”杨琪点了点头,“只怕就是如此!”杨延昭看向宥州,皱眉道;“若是如此,杨德政只怕很难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伸出手指,指了指宥州,又指了指长城岭,“破宥州之后,西夏军一定会直驱长城岭,以切断我军退路!整儿就算无法完成我给他的任务,阻敌一段时间一定是办得到的!我在想,我军是不是应当退回盐州,然后退守长城岭!” 杨琪道:“这恐怕不容易。我军一旦撤退,敌军骑兵必然会乘机进攻,撤军路上,难以防御,一个弄不好只怕会被他们打败,那样可就更加不妙了!” 杨延昭沉默片刻,问道:“你说那位西夏女皇帝现在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已经猜到我派出两万骑兵回援宥州的事情了?”杨琪思忖道:“这位女皇帝,虽然只是个女子,却狠辣果决,智勇双全,今天这一场大战,我军战骑始终都未出现,肯定被她瞧出了端倪!” 杨延昭皱眉道:“那么她一定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我若是她的话,”顿了顿,手指指了指铁门关,“一定会分出一支军队支援铁门关以防备万一!”如果李清霞听到了这番话,一定会无比钦佩,因为杨延昭对她的判断可谓丝毫不差。 杨琪看着地图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将军,她会不会改变策略,以一部守备西平府,而以主力赶往铁门关,然后从宥州方向对我军发起猛攻?” 杨延昭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会!经过这两天的战斗,她已经很清楚我们燕云军的强悍战斗力了,她决不敢只留下一部分军队守备西平府,她会觉得只留下一部分军队守备西平府很不保险,万一被我军突破了西平府,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低下头,思忖道:“如今的局面,我军固然难以撤退,可是那位西夏皇帝也是无法脱身啊!” 杨琪忧心忡忡地道:“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可就危险了!”杨琪是说万一杨德政无法抵挡住李存孝的进攻的话,目前在这里的这七八万兵马便会陷入无路可退的险恶境地,那时西夏军不必来进攻,只须卡住各处要道,饿也把他们这支军队给饿死了。 杨延昭看着地图淡淡地道:“西夏人想要做到那一步,也没那么容易。”看了一眼杨琪,“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昨天就已经派出快马信使前往延安府调兵了。”杨琪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是萧豹冲等人的两万战骑?”杨延昭点了点头,“这两万兵马一直未动便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必须用他们了!”思忖片刻,抬头看向地图,道:“我们的任务并非是要横扫西夏境内,直捣兴庆府,而是要牵制住西夏的主力部队,为燕王攻入兴庆府创造条件!因此,就算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够牵制住敌军主力直到燕王攻破兴庆府,那时我们的面临的危险便自然解除了!”杨琪点了点头,道:“六哥所言极是!” 杨延昭又沉默片刻,道:“不过我们也不能不去考虑如何消灭更多的敌人!我有一个计划,如果德政那边的情况还好的话,或许可以取得出其不意的胜利!”随即将计划仔细对杨琪说了一遍。杨琪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抱拳:“六哥,让我去吧!”杨琪笑道:“我本来也是要让你去的,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啊!”杨琪笑了笑。 杨延昭微微皱起眉头,叮嘱道:“如果整儿所部已经被击败,你要立刻赶往长城岭,主持防御!长城岭无论如何不能丢,你和所有将士,就是全都死光了,也必须给我守住长城岭!”杨琪斩钉截铁地道:“六哥放心,末将绝不会让敌军越过长城岭一步!末将这便启程了!”杨延昭点了点头,“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保重!”杨延昭一点头,抱拳道:“将军也多保重!”语落便转身去了。打开帐帘,钻了出去,转眼之间,身影便消失在了漫天黄沙之中。 随即樊龙和杨贵从外面进来了,樊龙大咧咧地骂道:“他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刮风都跟咱们中原不一样,简直跟闹妖魔鬼怪似的!”杨贵的铠甲显然擦洗过了的,可依旧是一片猩红的模样,敌人的鲜血实在是太多了,洗都洗不掉。 两人来到杨延昭面前,一起行抱拳道:“父帅(将军)!” 杨延昭微笑道:“西夏周围有许多大漠,因此从大漠方向吹来的大风便会卷来无数黄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中原很难看见这样的景象,不过西夏这边却十分常见!”两人点了点头,樊龙大咧咧地道:“俺反正不懂这些,跟着将军就是了!” 杨延昭呵呵一笑,问樊龙道:“我们的粮草都保护好了吗?” 樊龙抱拳道:“已经按照将军的吩咐,用帐篷把所有的粮草垛子都罩了起来,每一个粮草垛子四面都打下了十几根木桩,风沙就是再猛烈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杨延昭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看向杨贵,这时,他的眼神中才流露出慈父的神情来,问道:“你有没有受伤?”杨贵摇了摇头,“没有!”杨延昭点了点头,“那就好!”顿了顿,吩咐道:“你们下去,轮番巡视,绝不可被敌军偷袭了咱们!”两人抱拳应诺,转身离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西夏军没再出战,而杨贵则每天率领五百火山军前往城下挑战,可是西夏方面却始终不加理会,西夏方面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坚壁死守了! 西夏的将士们都乐得如此,经历了几天前与燕云军的恶战之后,所有西夏将士都觉得与燕云军战斗,分明就是去找死,因此为了小命起见,能不与燕云军做战,最好不要与燕云军做战。 相较于将士们的轻松自在,身为西夏皇帝的李清霞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连续几天了,依旧没有李存孝方面的消息,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李宗道眼见李清霞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于是安慰道:“陛下不用着急,想必是因为这场大风沙阻绝了道路,因此存孝的信息才没有传过来!”李清霞听了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不由的安心了不少。 李宗道道:“存孝智勇双全,末将相信,他一定已经攻下了宥州,也一定已经挫败了敌军的偷袭!陛下放心好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李清霞点了点头,回到座位前坐了下来,苦笑道:“这种日子真是一种煎熬啊!”感到有些疲惫,站了起来,对李宗道道:“大元帅替我照看着,我到后面去休息休息,如果有李存孝的消息,立刻向我禀报。”李宗道躬身应诺。李清霞转身转过屏风,离开了大厅。 李清霞前脚刚走,一名亲兵便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奔了进来。李宗道见状,急忙问道:“是李存孝的消息吗?”两人朝李宗道行了一礼,信使道:“小人是奉左丞相之命前来报告京城情况的!” 李宗道感到有些失望。 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封加盖了左丞相大印的书信,双手呈给李宗道。李宗道接下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信中说了兴庆府目前的大致情况,局势还算稳定,不过却是人心惶惶,已经出现了一些谣言,这使得原本就不安的人心更加的动荡,而最令人担心的是由于之前政变而是去了权力的那些贵族的动向,他们似乎正在策划什么阴谋;除了这些内容之外,还有关于北方战况的消息,陈枭亲率的燕云大军受阻于克夷门,北面暂时不需要担心。 李宗道皱眉喃喃道:“那些贵族究竟想干什么呢?陛下念在同族之情,这才格外开恩,那些家伙难道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与此同时,在兴庆府的一座不起眼的民居内,一对男女正在密议。男的正是之前显赫一时的国舅爷李仕成,而那个女人,十分年轻美丽,骨子里流露出几分狐媚的气韵,正是李仕成的女儿,西夏先帝身边的那位兰妃。当日李清霞发动政变之时,便要除掉这两个在她看来祸乱国家的祸害,可是当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对父女,后来李清霞登基,军政要务十分繁杂忙都忙不过来,便将这件事放下了,没曾想,这对父女竟然就躲在兴庆府中,哪里也没去。 “还以为李清霞真的能打败燕云军,没想到转眼之间局势便急转直下,我看李清霞她撑不了多久了!”李若兰幸灾乐祸地道。 “父亲,咱们得加快进行那件事情!如今那妖女的军队全都集结在外面,正是行事的大好时机,只要能够说服城防将军,大事便定了!”李若兰兴奋地道。 李仕成忧心忡忡地道:“如今我们大夏大军正和燕云大军鏖战,打得难解难分!如果咱们这个时候发难,会不会,会不会反而帮了燕云的忙?如果咱们发动,李清霞必然率军讨伐,那时只怕燕云军便长驱直入无人可挡了!我们鹬蚌相争,燕云那渔翁却坐收红利,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若兰没好气地道:“燕云的出兵檄文说的明明白白,就是为了讨伐李清霞那妖女犯上作乱篡夺皇权之罪!咱们匡扶正朔,正是和燕云的目的一致的!我们和燕云一同剿灭了叛逆,目的达到,燕云自然而然就会退兵了!” 李仕成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看了一眼李若兰,“女儿啊,燕云大军劳师动众,岂肯轻易退兵?” 李若兰毫不在意地道:“那好办,我已经想好了,待消灭了李清霞之后,便将西平府以东以南的土地全都割让给燕云,相信燕云会心满意足的!”李仕成思忖着点了点头。这父女两个耍阴谋诡计确实有两把刷子,可是却完全不懂军事,他们居然不明白,一旦西平府以东、以南的土地全部丢失,西夏将会面临如何险恶的境地!燕云一旦在那些地方扎下根来,便如同一柄战斧时刻悬在西夏的头顶,随时都会斩落,西夏若要生存下去将更加困难。 李仕成看了李若兰一眼,“女儿,为父觉得此事咱们还是稍微压一压的好。如今局势还不太好说,李清霞大军和燕云大军打得难分胜负,此时咱们发难,实在说不好究竟是福还是祸!若在咱们发难的同时,李清霞竟然打败了燕云军,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李若兰皱起眉头来,看了一眼李仕成,问道:“父亲是什么意思?” 李仕成道:“为父觉得咱们应该谨慎一些,要知道这种事情一个弄不好可就是抄家灭族粉身碎骨的下场啊!如今李清霞大军正和燕云大军鏖战,咱们且看战局如何发展再做决定。为父的意思是,若战局对于李清霞有利,咱们就别这么干了,还是想办法逃去中原为妙,反正咱们的老家在河南,也不算背井离乡;如果战局对于燕王有利,咱们便做那件大事,同时派使者去和燕云方面联络,就按照女儿的意思行事。你看如何?” 李若兰想了想,觉得父亲所虑也是有道理的,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好!”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皱眉问道:“父亲认为李清霞有可能取胜?” 李仕成紧皱眉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这可真不好说啊!说实在的,为父对于这个李清霞虽然极之痛恨,却也十分佩服!这么厉害的人物,别说女人中间绝无仅有,就是男人中间也少见呐!”李若兰心生醋意,哼了一声。李仕成看了李若兰一眼,笑道:“女儿你不要不服气,你想想看这段时间以来李清霞的所作所为,难道为父说的不对吗?”李若兰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和李清霞的所作所为,不由的背脊发寒,不过嘴上依旧不愿意承认。 李仕成思忖道:“燕王是当今天下盖世的大英雄,杨延昭也是几百年来的第一名将!可是双方之间最终谁胜谁负还是难说得很!只怕都有可能!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李若兰突然感觉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爱财如命的父亲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稍作思忖,道:“父亲说的有道理,局势如何咱们还得再看看!此事关系重大,我们确实不可冲动行事!”抬头看了父亲一眼,道:“不过去和燕云接洽的密使可以派出去了,先打一个底子,之后便好行事了!”李仕成点了点头,道:“女儿放心,人早已经派出了。” 月光下的克夷门,背靠巍峨群山,傍依滔滔黄河,雄关险隘,气象不凡。杨鹏坐在军营旁的山坡上,望着远处的克夷门,面露思忖之色。山坡下马蹄声传来,杨鹏收回目光朝山下看去,只见十几骑正飞驰而来,领头的那个骑士,红颜武装,英姿飒爽,格外引人注目,正是他的妃子兼将军,杨二丫。杨鹏不由的面露笑容,站了起来。 那一行骑士奔到杨鹏前方数步开外,纷纷勒马翻身下来,杨二丫快步奔到陈枭面前,唤道:“大哥……” 杨鹏笑着调侃道:“是不是想大哥了?”杨二丫的娇颜立刻绯红起来,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抿嘴一笑,伸手握住杨二丫的纤手,在小山坡的草地上漫步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不想任何声音打扰了此刻的氛围。 “知道吗,大哥最大的愿望可不是什么君临天下,而是和你们一道,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像现在这样散步,无忧无虑的,那可有多快活啊!”杨鹏一脸向往地道。 杨二丫不由的流露出憧憬的神情来,她也好想那样的生活,不过随即便觉得那是不可能的,叹了口气,看着杨鹏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痴痴地道:“大哥是威震天下的燕王,想要过上隐居的生活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杨鹏苦笑了一下,停下脚步,就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杨二丫见状,便在他的旁边坐下,看着他的侧脸,她的眼中仿佛就只有杨鹏的存在。 杨鹏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情不自禁地道:“大哥虽然是纵横天下的燕王,可是在老天面前却和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分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她要玩我的话,我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我很感激,她让我认识了你们,却很害怕,她突然将我们拆散!……”突然,杨鹏感到一具温香的娇躯投入了怀中,不由的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杨二丫正在怀中瑟瑟发抖,脸上全是惶恐的神情,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格外可怕的事物一般。 杨鹏大感惊奇,搂住琼英问道:“你怎么了?”杨二丫抬起头来,突然留下了眼泪,十分伤心害怕的模样,此时的杨二丫,哪里还像燕云军中那位叱咤风云的女将军,分明就是一位受到了惊吓的女人,惹人怜爱至极。 杨鹏见她这个模样,怜意大生,伸出手指轻轻地擦掉了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问道:“怎么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大哥在!” 杨二丫伤心地摇了摇头,突然扑进杨鹏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搂住杨鹏的虎腰,悲声泣道:“我不要离开大哥!我不要离开大哥!!……”杨鹏一愣,随即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她是因为自己刚才那番无心的话而伤心了。杨鹏感到有些好笑,随即却十分感动,一双手臂不由的紧紧地搂着杨二丫,低下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只要二丫妹妹愿意,咱们不仅今生今世会在一起,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会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改变!”杨二丫抬起头来,泪光婆娑的美眸痴情地看着陈枭。 杨鹏看着近在咫尺的杨二丫,不由的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便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红唇。杨二丫下意识地热情地回应着,美眸迷离,荡漾着无边柔情。突然美眸中流露出惊慌之色,猛地一把推开了杨鹏,随即整个人离开了杨鹏的怀抱,月色下低垂着头,不敢看杨鹏,一张娇颜红得好似最美的红花一般,一颗芳心在胸中怦怦直跳,似乎要破胸而出了! 杨鹏心中爱意大盛,笑眯眯地道:“不是要和大哥到天荒地老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跑了!”杨二丫连忙道:“不是的,有别人在呢!”杨鹏恍然大悟,看了看站在周围都很知趣地背转了身子的众卫士,笑呵呵地对杨二丫道:“他们看不见的,我们继续吧!”杨二丫连忙摇了摇头,“不要!羞死人了!” 杨鹏笑了笑,心里真是爱死了这个美丽、单纯、又深爱着自己的女子。整个人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惧来:‘如果,如果老天哪一天突然又一抽风,让我回道原来,我岂不是再也见不到杨二丫他们了?!’一念至此,只杨二丫感到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 杨二丫见杨鹏突然不说话了,以为杨鹏生气了,看了他一眼,却从他的脸上看见到一种极度恐惧的神情,不由的十分惊讶,她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大哥居然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在她的感觉中,大哥就是无所畏惧所向无敌的大英雄,怎么可能有事情会让他害怕? “大哥,你……”话还没说完,杨鹏便侧过身子来,搂住了她的纤腰,把头埋进了她的怀抱。杨二丫发了会儿呆,随即心中升起母性的感觉来,情不自禁地搂着杨鹏的脑袋,下意识中好像是要保护大哥似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两人就这样呆了片刻,杨鹏突然笑出声来。琼杨二丫不解地低头看着他。杨鹏在杨二丫的芳怀中抬起头来,看着杨二丫笑道:“我们这个样子好像搞反了!”杨二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娇颜通红起来,噗哧一笑,感觉很有趣,也感到很温馨。 杨鹏坐了起来,转过头去,眼睛望向远方的克夷门,思绪便不由得转到了眼前的战事上来。杨二丫看着杨鹏的侧脸,不由得想到刚才的情景,情不自禁地温柔一笑。随即看见杨鹏站了起来,连忙也站了起来。只听杨鹏道:“我们得回去了,否则媚儿九妹一定会以为我们私奔了!”说着笑看了杨二丫一眼。杨二丫也感到十分有趣,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道:“大哥,有人从兴庆府过来,说有要事求见大哥!耶律姐姐正在大帐中接待他,让我来找大哥回去!”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兴庆府来人?干什么的呢?”杨二丫皱起眉头,道:“那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是好人!”杨鹏笑了笑,看向杨二丫,道:“二丫妹妹既然说不是好人,那就一定不是好人!”杨二丫嫣然一笑。 杨鹏道:“走吧,咱们去看看来的究竟是什么家伙!”说着便朝山下走去,杨二丫连忙跟上,同时扬声招呼周围的众卫士。卫士们纷纷汇拢过来,把杨鹏和杨二丫的马也牵了过来。杨鹏、杨二丫从卫士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众卫士也纷纷翻身上马,随即一大群人策马奔下山坡,奔入了山坡下的军营。 杨鹏和杨二丫快步走进大帐,正在同来人说话的耶律寒雨见状立刻站了起来,朝杨鹏行礼道:“大哥!”来人见此情景,知道进来的便是传说中的燕王了,连忙起身行礼道:“小人李福禄,拜见燕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李福禄十分恭瑾的模样。 杨鹏打量了他一眼,发觉这就是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并无任何特异之处,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上首坐下。耶律寒雨和杨二丫则分别立在左右首,李福禄则站在帐下,垂首恭立。 杨鹏把右半边身子撑在帅按上,看向李福禄,说道:“直接说吧,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李福禄连忙躬身道:“小人是兰妃娘娘的属下!……”杨鹏打量了李福禄一眼,道:“兰妃?难道是西夏先帝的那位兰妃?”李福禄点了点头,“正是!” 杨鹏笑道:“我还以为兰妃和她的父亲都已经被李清霞杀掉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李福禄咬牙切齿地道:“伪帝自然是想害死兰妃娘娘和国舅爷,然而公道自在人心,兰妃娘娘和国舅爷在忠勇军民的保护下逃出了魔爪,如今还在兴庆府中!” 杨鹏笑了笑,“这可真是让我有点意外了,兰妃父女让我刮目相看啊!”李福禄躬身道:“小人奉命冒险前来,是奉了兰妃娘娘和国舅爷的命令,希望得到燕王的帮助,以剪除伪帝,匡扶大夏!” 杨鹏沉默起来,李福禄紧张地看着杨鹏,似乎生怕他不答应似的。杨鹏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兰妃他们希望我做什么,他们又能给我什么?”李福禄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了当地问出来,倒是感到有些意外,依照他以往的经验,中原的汉人,特别是有点地位读过书的人,就算要和你谈条件说利益,也是不会明说的,而是会装模作样拐弯抹角,硬是要把明明是利益的事情给说成是攸关道德的高尚事情,为此他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可是却没想到眼前这位燕王与他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丝毫没有虚伪做作,一语中的,一句话便将窗户纸给捅破了。 李福禄回过神来,连忙道:“嗯,兰妃娘娘和国舅爷希望燕王可以打败伪帝的大军,如此我们才好在兴庆府举事讨逆!事成之后,兰妃娘娘和国舅爷可以代替陛下做主,将西平府东方诸个州府以及西平府以南诸个州府全部割让给燕云!从此之后,贵我双方永结盟好,为父子之邦!” 杨鹏笑问道:“谁为父,谁为子呢?”李福禄道:“自然是燕云为父,我们大夏为子,我们大夏将以侍奉父亲一般侍奉燕云!”杨鹏笑道:“那我可真是有福气了,平白无故地多了这么多儿子!”耶律寒雨和杨二丫忍不住噗哧一笑,李福禄则感到有些尴尬。 杨鹏看了李福禄一眼,点了点头,坐直腰来,“好,你们兰妃和国舅爷既然如此诚意,我若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近情理了?”李福禄一喜,急忙问道:“燕王答允了?”杨鹏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与你们结盟!”李福禄兴奋地道:“太好了,如此一来,大事便定了!”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躬下腰,双手高高托起,说道:“这是兰妃娘娘的亲笔书信,请燕王过目。” 杨二丫立刻走过去,拿起书信,转交给了杨鹏。杨鹏接下书信,拆开来,看了一遍,原来是兰妃父女两个的承诺书,她两人在信中承诺将在事成之后割让西平府以南以东各州府给燕云,为了取信于杨鹏,还在书信的末尾加盖了兰妃的印章,那是她做为先帝妃子时的印章。 杨鹏放下书信,看向正密切关注着自己的李福禄,道:“兰妃娘娘和国舅爷果然有诚意!你回去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我们双方便是盟友了!我会支持他们拨乱反正的!”随即解下身边一柄匕首,扔给了李福禄,李福禄连忙抱住,不解地看向杨鹏。杨鹏道:“这是我的信物,你带回去交给兰妃娘娘和国舅爷!!”李福禄欣喜不已,连忙应诺一声,说道:“小人立刻回去回复娘娘和国舅爷了!”杨鹏点了点头。李福禄朝杨鹏拜了拜,欢天喜地地离去了。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中间,望着李福禄迅速远去的身影,不久之后,便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了。杨二丫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真的要和他们结盟吗?”杨鹏微笑道:“他们内部有人捣蛋难道不好吗?”杨二丫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不能灭西夏了?” 耶律寒雨笑道:“二丫妹妹,大哥只是答应他们拥立新君,可没有答应给那位新君权利啊!”杨二丫愣了愣,随即明白了,看了杨鹏一眼,神情十分古怪的模样。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说道:“大哥一定也没对他们抱有多少希望,他们的表现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不可能是李清霞的对手,我看他们的结局会很不妙的!他们对于我们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杨鹏笑道:“无所谓,能起作用自然很好,没起作用对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妨害。我们只须要按照我们自己的计划行动就是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突然的叹了口气,“咱们屯兵于克夷门下,每天演戏似的攻打一番,将士们都郁闷得紧呢!就在李福禄来之前,杨靖几个家伙便又来向我抱怨了!” 杨鹏呵呵一笑,“这几个家伙这些天只怕是憋坏了!”两女想到那些猛将焦躁的模样,都不禁一笑,耶律特里道:“可不是,那些家伙就像是一群看到了肉却吃不到肉的老虎,焦躁得不得了!特别是杨靖!” 杨鹏呵呵一笑,转身走到主位上坐下,看向耶律寒雨,说道:“你要跟他们说清楚,说清楚了就好了!”耶律寒雨有些气恼地道:“早就说清楚了,可是他们却时常来打听什么时候能真正进攻,像一群又大又壮的苍蝇,烦死人了!”抬起头来,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他们不敢打扰你,却天天来打扰我,真是的!”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故作气恼地道:“这些家伙真是胡闹,明天我给他们每个人来一顿板子,给你出气!”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得了吧,你可不会真的那么干!”随即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楼博贝那边传来信息,说在附近的山中发现了一处黑牢,关押着数以万计用做苦力的汉人和其他各民族的人!”楼博贝,前文说过的,就是白马强镇军司所在地,是西夏最重要的食盐产地。不久前,耶律寒雨率领一支偏师夺取了楼博贝,楼博贝虽然是白马强镇军司所在地,不过主力早已被李清霞调走了,只有几千守军,因此耶寒雨里拿下楼博贝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楼博贝如今处于燕云的控制之下,陈枭鉴于楼博贝的重要性,虽然那个方向应当不会有什么强大敌人出现,杨鹏还是在那里留下了五千步军守卫。 杨鹏皱眉道:“儒家教育仁义待人,与人为善,可是这天下各族,又有谁与汉人为善了!弱肉强食,自古已然,想当然地想要改变这一点,到头来倒霉的只能是自己人!”耶律寒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皱眉道:“儒家文化确实是有些问题!” 杨鹏道:“儒家文化过于强调善良了,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甚至很多时候不惜做出自我阉割的举动来推动他们那一套理念!还有些太过于装蒜了,强大的时候不去想办法获取最大的利益,却要自作清高装模作样地与天下万国共同繁荣!你强大的时候,自然是你说什么,别人便附和什么,可不是你的那一套得到了别人的认同,你强大的时候,他就算心里想要对你烧杀抢掠,却哪有胆子去做,只好假意附和以谋取最大的利益;可是当你衰落下去的时候,当你的力量不行了,那些之前与你共同繁荣和平共处的国家,有哪一个不是立刻翻脸无情?历史上有例外的例子吗?儒家自以为是地要与大家和平共处,要与大家共同繁荣,到头来却是害了自己,那些之前与你和平共处的国家在你衰弱的时候可不会同你和平共处,他们就像一群饿狼一样,扑上来吞噬你的血肉,毫不留情!”两女紧皱着眉头。杨鹏叹了口气,“如果我们燕云没有崛起,没有如今天这样横行天下,这些被西夏人抓到盐田做苦力的百姓还有看见天日的希望吗?” 杨二丫忍不住道:“大哥说的对!儒家那一套,还有读书人什么的,都是没有用的玩意儿!国家要强大,百姓要不受外人欺侮,只能靠手中的刀枪和铁血的军队!我一直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儒家若真的像儒生说的那样好,为何春秋战国年代,却没有一个国家愿意采纳呢?现在我明白了,那种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弱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在战火弥天的时代保家卫国!” 耶律寒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二丫妹妹说的对!儒家仁义思想简直就是自杀的毒药,只有把这一套扔掉,咱们燕云才不会重蹈前朝各代的覆辙!”随即笑道:“好在大哥早就这么做了!”突然想起一事,不由的皱起眉头,“可是儒家思想毕竟根深蒂固啊,大哥这种做法难以避免会受到很多人的仇恨!根据汴梁传来的讯息,各地的儒生正在频繁接触,只怕有什么图谋。” 杨鹏毫不在意地冷笑道:“这些个儒生想要闹出事情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两女笑了笑,均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杨鹏对耶律寒雨道:“媚儿,你替我传令楼博贝,好生照料安抚那些百姓,具体如何安置,等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再说!”“是!”耶律寒雨抱拳应诺。 杨鹏感到有些疲惫了,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扭头对两女坏笑道:“我们该休息了!”两女心头一荡,她们好久没和大哥亲热了,早就情心荡漾不能自已了,可是要在军帐中同大哥颠鸾倒凤却无论如何做不到,这大帐一点也不隔音,周围不远又是将士们的住处,要是被将士们听到了声音,那可就没脸见人了!两女通红了娇颜,耶律寒雨急忙道:“我还有事,二丫妹妹陪大哥吧!”杨二丫吓了一跳,通红着脸颊急声道:“我,人家,也有事!”说完,便转身跑掉了。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好啊,居然就这么跑了!” “媚儿!”杨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耶律寒雨芳心一荡,转过身来,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见杨鹏朝自己走来了,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没好气地道:“这是军营里面,我们还是注意一些为好!”话虽如此,可是语气却一点都不坚决,美眸中荡漾着丝丝柔情。杨鹏走到耶律寒雨面前,拉住她的纤手,耶律寒雨闻到杨鹏身上浓烈的男儿气息扑面而来,只感到一阵目醉神迷,情不自禁地便倒在了杨鹏的怀抱中,娇躯迅速火热起来。 杨鹏搂着耶律寒雨那丰盈性感的娇躯,调侃似的道:“不是不要吗,怎么自己来投怀送抱了?”耶律寒雨回过神来,连忙站了起来,气恼地道:“是你诱惑人家!”杨鹏心头一荡,坏笑道:“大哥有这么大的魅力?”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把丰盈性感的娇躯压在杨鹏的胸膛上,抬起头来望着杨鹏的脸颊,痴迷而又懊恼地道:“你就是个害人精,我们女人遇到你就死定了!”杨鹏情心荡漾,不由的想要抱住耶律寒雨。却没想到耶律寒雨突然退开一步,躲开了。杨鹏一愣,只见耶律寒雨坏笑了一下,骄傲地道:“想要使坏可没那么容易!” 杨鹏被她弄得火大,没好气地道:“还说我是害人精,媚儿你才是害人精呢!大哥的火都被你勾起来了,你说该怎么办?这要是不泄火,对身体可是很不好的!!” 耶律寒雨也不禁担心起来,她刚才故意勾引杨鹏,原本只是存心戏弄,没想到会出现眼前这样的局面,只觉得不好收场了。她自然不敢在军帐中同大哥亲热,可是更担心大哥的身体会有不好的影响,犹豫了一下,红着娇颜对杨鹏道:“要不,要不我们去军营后面的那个小山谷吧,那里,那里没人!” 杨鹏只是捉弄一下耶律寒雨,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不禁大喜过望,“好啊!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随即扬声叫道:“来人!”守在外面的王开立刻奔了进来,耶律寒雨心中害羞,背转了身体。王开抱拳问道:“主人召唤,有何吩咐?” 杨鹏道:“集合卫队,我们去军营后面的山谷转转!”王开应了一声,立刻奔了下去。杨鹏扭头朝旁边的耶律寒雨嘿嘿笑着。耶律寒雨羞恼不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不禁后悔自己干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呢?…… 星月为幕,草地为床,一场缠绵悱恻的云雨持续了许久才云收雨歇。疲惫不堪的耶律寒雨趴在杨鹏的胸膛上,粉腿玉臂缠绕着杨鹏的身体,美眸半开半合,红唇不停地喘息,那诱人的模样,只怕炼钢铁都能融化了。抬头看了杨鹏一眼,嗔道:“你太坏了,居然一点都不怜惜人家!人家都已经求饶了,你居然还,还不停手!!” 杨鹏呵呵一笑,“那种情况下,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啊!”耶律寒雨气恼地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只感到一阵疲累袭来,不由的趴回杨鹏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杨鹏搂着耶律寒雨,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由的想起了远在天京新城的众女。刚才全身心的爱着耶律寒雨,一时之间把她们都给忘了,如今激情过去了,对于众女的思念又不禁浮上心头。杨鹏的女人确实很多,可是对于每一个都是牵肠挂肚的。不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与此同时,远在天京新城的柴永惠也在望着天上的明月,思念着她的大哥,她站在绣楼最高的阳台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明月,心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军营。一阵悠扬的歌舞乐声突然传来,将柴永惠的思绪拉了回来。柴永惠循声望去,只见赵金喜的院子中灯火通明,隐隐可见许多舞姬舞蹈的身影。柴永惠知道她们是在加紧排演歌舞,好等到大哥凯旋时献给大哥,不由的心中一阵烦躁,准备转身进入房间。 就在这时,一个情况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在高处,因此看见前院一身戎装的韩冰几人,在众女卫士的护拥下快步从外面进来,走进了大厅。 柴永惠觉得韩冰可能知道大哥最新的消息,赶紧回到了房间中。正在照料杨蕊的老娘和小芳见状,立刻站了起来。这时,杨蕊正在小小的摇篮中睡得香甜。柴永惠走到摇篮边,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眸中全是母爱的光辉。随即小声对两人道:“我去一下前厅,你们就留在这里照顾蕊儿!”两人轻声应诺。 柴永惠又看了一眼蕊儿,便走下了绣楼,离开院子,朝前厅走去。来到前厅外面,只听见韩冰的声音说道:“这个情况很严重!……”柴永惠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是大哥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心慌之下后面的话便没听清楚了,赶紧走进了大厅。 正在议事的众人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不由的停止了说话,朝门口看去,见进来的是柴永惠,都感到有些意外。坐在上首的韩冰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其他众人则朝慕容冰霜行礼道:“见过柴王妃!” 韩冰走到柴永惠面前,微微一躬身:“姐姐!”柴永惠此刻的心思全在杨鹏的身上,顾不上行礼,急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大哥出了什么事了?”众人面面相觑,均感到莫名其妙,韩冰笑问道:“姐姐怎么会这么问?大哥并没有出什么事啊!” 柴永惠皱起眉头,不悦地道:“你还要瞒我,刚才我在外面明明听见你说‘这个情况很严重’,难道不是说大哥的?”众人恍然大悟,不由的笑了起来,韩冰道:“那不是说大哥,是另外一件事情!”柴永惠流露出疑惑之色。韩冰解释道:“我们刚才说的是内部的一些事情!”说着,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一章,顽强血战, 韩冰看向柴永惠,道:“最近各地都有谣言流传,似乎有人在故意散播对我们燕云不利的谣言。” 柴永惠听见是这么件事情,不禁意兴阑珊,说道:“这些事情我是不懂的,妹妹不必跟我说。”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道:“打扰你们议事了!”众人连忙躬身道:“娘娘言重了!”柴永惠微微一笑,对韩冰道:“韩冰妹妹,我就不打扰你们议事了!”随即便转身朝外面走去,韩冰连忙将柴永惠送出了大厅,躬身道:“姐姐好走。”柴永惠点了点头,朝后院走去。韩冰望着柴永惠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到大厅中,一副低头沉思的模样,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张翔道:“大总管不必担心,只是一些无赖之徒和士族文人散播谣言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的!”张继孟微笑着对张翔道:“韩冰可不是在为这件事烦恼!”张翔流露出不解之色。韩冰娇颜微微一红,瞪了张继孟一眼,嗔道:“你又知道了!”张翔等几个男人互望了一眼,随即明白过来,呵呵笑了起来。 韩冰没好气地道:“闲话少说,咱们说正事!”转身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最近这些谣言越来越严重了,虽然我不相信这些人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可是影响却很不好,必须严厉处置!我的意思是,逮捕那些敢于在酒馆茶楼等地公然谈论和散播谣言的儒生和流氓泼皮!”张翔有些担忧地道:“如此大的动作,只怕会引起社会动荡啊!”韩冰断然道:“任由谣言传播,社会动荡更大,我们必须采取果决的行动制止谣言传播!” 张继孟道:“咱们还可以同时宣传前方的战况,相信要不了多久,谣言便可制住了!”韩冰道:“就这么办!”看向张翔和黄光,道:“逮捕行动由各地官府执行,如果有需要,可以请求附近军队帮忙!”张翔和黄光抱拳应诺,左谋道:“下官立刻传令各地遵照执行!”韩冰道:“就这样,你们去吧!”众人朝梁韩冰拜了拜,离开了大厅。 视线转到西平府。刚刚睡下不久的李清霞就被侍女唤醒了。李清霞只感到脑袋晕晕沉沉,心里十分不乐,沉声问道:“什么事?”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侍女眼见李清霞神色语气不渝,心中惶恐,急忙道:“大元帅说有紧急事务要禀报陛下!”李清霞心头一动,立刻道:“叫他进来!”侍女却愣在当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李清霞见状,心下恼怒,不过随即便释然了,她明白了侍女如此模样的原因,自己只身着轻薄小衣,固然不雅,还春光外泄,如何能够接见外臣,何况还是个男的。 李清霞从床榻上下来,侍女立刻取来衣裙服侍李清霞穿上,完了,侍女又准备为李清霞梳妆。李清霞抬手道:“不必了,你去请大元帅到书房等候,我随后就到。”侍女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衣着整齐,却并未梳妆的李清霞走进了书房。李宗道见状,赶紧躬身行礼:“见过陛下!” 李清霞快步走到李宗道面前,急声问道:“是否有李存孝的消息了?”李宗道道:“不是李存孝的消息,是左丞相从京城发来的急报!”说着双手呈上了书函。李清霞接下书函,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背转双手,踱到书桌边,沉思片刻,冷冷一笑,喃喃道:“一群跳梁小丑,简直痴心妄想!”转过身来,看着李宗道淡淡地道:“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跳梁小丑的状况,而是李存孝那边的情况!” 李宗道道:“陛下放心,应当不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状况发生!此刻,李存孝他们说不定已经登上长城岭了!”李清霞皱眉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视线转到宥州,李存孝率领雪山军猛攻宥州多日,却依旧受阻于宥州城下。厮杀恶战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攻击部队如同退朝的潮水一般退了下来。浑身是血的部将李存仁扑通一声跪在李存孝马前,一脸羞愧地道:“大将军,末将无能,没能攻下城池!”李存孝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将士,一个时辰前上去的五千勇士,居然只退下来了这么些人,只怕不到两千人了。李存孝皱了皱眉头,对李存仁道:“你们尽力了,下去疗伤!”李存仁应了一声。费劲地站起来,哪知刚刚半站起来,身体便猛地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好在旁边的士兵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李存仁等退了下去。 李存孝抬眼看向远处那座残破的城池,看见燕云的战旗依旧在城门楼上飘扬着。眼前的这座城池十分残破,城门被拆毁,城墙多处也被拆掉,西夏方面施行了坚壁清野的战术,自然不会给燕云军留下足以依托的坚固城池;燕云军退守宥州之后,鉴于敌军可能发起的反击,燕云军在退守宥州之后,立刻对被拆毁的城门城墙进行修补,可是毕竟时间有限,燕云军只能是用石块、木头、泥土等将缺口堵塞住而已,经过这几天的鏖战,多处又都重新坍塌了。李存孝又是愤怒,又是不解,他实在不明白眼前的这支燕云军究竟是怎么挡住己方接连不断的猛攻的!?突然心头一动,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难不成这城中的燕云军并非之前探子报告的一万人?”久攻不下,损失惨重,李存孝不禁对之前自己所获得的情报产生了怀疑。 然而李存孝此刻可能还不知道,其实宥州城中的燕云军已经所剩无几了,只有一个大将王德,和两三百个伤痕累累的士兵了。仗打到这个份上,其实他们可以撤退的,这个时候撤退,没有人会责怪他们,没有人会认为他们做的不对,可是这些伤痕累累的将士却没有一个人想要撤退,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死守宥州,既然死守,那么就必须与城池共存亡,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绝不能允许城池落入敌人的手中,否则便不是完成了任务。 王德写了一封给妻儿的遗书,交给身边的一个亲兵,吩咐道:“带出去,交给我夫人!”亲兵没有伸手去接遗书,突然跪下哭声道:“属下不走,属下与将军同生共死!” 王德没好气地道:“废话!本将军给你的命令是把这封书信带出去,少他妈跟我废话!”随即将书信塞进亲兵手中,喝道:“快走!”亲兵既不愿走,又不敢违抗命令,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王德眼睛一瞪,喝道:“走!”亲兵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朝王德一拜,翻身上马,朝南边飞驰而去。 王德拄着大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登上坍塌下来的一处墙体,朝外面看去。只见西夏军正在将己方将士的尸体搬离战场。王德喃喃道:“他妈的,又要进攻了!”就仿佛应和他的话一般,他话音还未落,城外便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号角声,呜呜呜,撕心裂肺,划破长空。随即只见成千上万的西夏军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 王德扭头冲手下那些伤痕累累的将士们喝道:“准备战斗!!”数百将士齐声呐喊,磅礴战意直冲云霄,惊得在城外远处观战的李存孝惊疑不定。 西夏军潮水吼叫着涌入缺口,王德大喝一声,挥舞大刀,当先杀入敌群,大刀上下翻飞,扬起漫天血水;众将士也怒吼着杀入敌群,拼死恶战,个个如同疯兽,个个舍生忘死,完全不管敌人的兵刃,只管砍杀敌人,自己的鲜血和着敌人的鲜血在天空乱舞飞扬!西夏军面对燕云军疯狂反击,竟然一时之间无法前进一步。 恶战在继续,燕云军将士在拼尽全力之后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到最后,只剩下了王德,他依旧站在缺口最高处拼命挥舞大刀,冲上去的西夏军将士一个个被砍翻,一个个滚下去,王德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可就是没有倒下,他好像不可战胜似的!夕阳映照下的战场一片惨烈的景象! 西夏悍将李重山从众军中冲了出来,挥舞狼牙棒照着王德的脑袋狠砸下去!王德几近油尽灯枯,面对足以夺取自己性命的狼牙棒竟然视若无睹,手中大刀一番,便朝李重山撩去!李重山没想到对方居然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大吃一惊,慌忙侧身躲闪,大刀贴着他的胸膛呼地飞过,差点就卸掉了他的半边肩膀,与此同时,李重山的狼牙棒由于自己的躲闪行动,也发生了位移,没能击中王德的头颅,而是重重地砸在他的左肩之上,砰地一声闷响,铠甲碎裂,血水溢出。 李重山惊魂甫定,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王德,发现他居然面露笑容! 不知道为何,李重山看到这个笑容,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无边的愤怒,大叫一声,举起狼牙棒照着王德的胸口猛砸下去,此时的王德根本不可能躲闪得了,只见狼牙棒重重地砸在王德胸口之上,嘭的一声大响,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城墙内。一万将士至此,除了一位送信的亲兵之外,全部阵亡,城池内外尸山血海,他们面对六倍于己的敌军依托被拆毁的城池,硬是抵挡了足足六天时间!六天血战,六万西夏军无法寸进,这绝对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奇迹! 王德望着蓝天流云,意识渐渐地模糊,隐隐约约感觉敌人大军蜂拥而入。王德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愧疚,燕云骁锐纵横天下所向无敌,除了主动撤退以外,从未丢失过一寸土地,可是他却没能守住宥州!对不起了大将军,对不起了燕王,对不起,我的兄弟们!…… 李存孝登上城墙,望着眼前的惨烈景象,心中没有一点战胜的喜悦,原本预计一天就能拿下的宥州,居然打了六天!一万燕云军虽然全军覆没,可是己方却也付出了伤亡两万人的巨大代价! 李存孝不禁感慨道:“惨胜如败啊!”一旁的李重山也不禁感慨道:“末将同辽人打过仗,同吐蕃人、宋人都交锋过,却从未遇到过像燕云军这样的对手!完全无惧生死,死硬死硬的!要是燕云军都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要是燕云军都像这个样子的话,大夏根本不可能与燕云争锋!! 李存孝将纷乱的思绪压下,双目一凝,道:“如今宥州已经攻下,该是长驱直入,夺取长城岭的时候了!时间紧迫,必须赶在敌第六军团抵达长城岭之前夺取长城岭,锁上这个锁扣!”扭头对众将道:“大军不要休整,留下伤兵,其余兵马立刻出发!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众将齐声应诺。 前文早就说过,燕云第六第七军团做为后续部队,将分别加入南北两处战场,不过由于这两个军团是在大战开始之后才起行的,又主要是步军,还携带着大量的辎重,因此如今还未进入战场。第七军团还没抵达雁门关,第六军团已经进入了陕北地界,因此李存孝才会这么焦急。 西夏大军只在宥州城里稍作停留,便朝南边的长城岭急行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沉重的辎重物资全都丢下,三军将士兼程赶路。 这天早上,李清霞正和李宗道议事,突然一名亲兵军官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奔了进来,急声道:“陛下,李存孝大将军派人来了!” 李清霞和李宗道立刻看向来使,李清霞急声问道:“李大将军攻破宥州了吗?”那信使跪禀道:“回禀陛下,我军已经攻破了宥州,现大军正在急袭长城岭的途中!” 李清霞和李宗道听到这话,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了。李清霞情不自禁地感谢上苍:“天佑大夏!天佑大夏啊!!”情绪激动之下,不由的热泪盈眶。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转过身去,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回过神来,兴奋地对李宗道道:“大元帅,如今的形势,对我们十分有利了!”李宗道点了点头,道:“想必杨延昭方面也得到了相关的消息,我们得防止他们撤退啊!”李清霞深以为然,随即吩咐道:“加派斥候,可别让杨延昭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地下溜走了!”李宗道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当天晚些时候,李清霞召集众将,商议大反攻的事宜。李清霞计划锁上长城岭这个关键锁扣之后便困死杨延昭所部。待消灭了南方燕云军主力之后,便留下一部守御银州和长城岭,主力北上对付杨鹏!想到北方还有更加凶恶的战斗在等着自己,刚刚因为得到好消息而兴奋的众人,又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在城外监视杨延昭所部的斥候不断传来消息,杨延昭所部始终没有任何一动。对此,李清霞等倒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城外的燕云军全是步军,若是贸然离开营地撤退,肯定会给己方战骑消灭他们的机会。西夏人不急,眼前的局势对于己方有利,最好岳飞所部永远如此不动,那么饿也把他们给饿死了! 两天之后,李存孝又派信使来了。李清霞听到消息,疾步从后面出来,步入大厅,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立在大厅之下。军官一看见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李清霞,连忙拜道:“小人拜见陛下!” 李清霞快步上前,问道:“李存孝占领长城岭了?”这两天,李清霞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长城岭,只要李存孝能够抢在燕云第六军团之前占领长城岭,那么大夏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军官流露出悲愤之色。李清霞一见他这个表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只听他悲声道:“我军,在贺兰原遭到杨德政所部伏击,损失惨重!” 李清霞只感到天旋地转,身体踉跄了一下。定了定神,看向军官,沉声问道:“我不是提醒过李存孝吗?他为何还会被他们伏击成功?”军官道:“我军花了整整六天时间才攻破宥州,大将军担心敌军第六军团先一步进入长城岭,因此下令三军兼程赶路,对于警戒的事情便疏漏了。结果,结果在贺兰原突然遭到敌军伏击,他们两万战骑转眼之间便将我军冲得七零八落,我军在毫无防备之下虽然奋起反击,却最终还是战败了!” 李清霞懊恼不已,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喃喃道:“就差这么一点,就差这么一点啊!这难道是天意吗?”这其实并非天意,而都是在杨延昭的算计之中。杨延昭在派出杨德政之前特别嘱咐过:如果宥州还在我们手中,便即刻奔袭铁门关,夺取铁门关,切断雪山军的后路,宥州的危局便不战自解了;若宥州已然丢失,便埋伏于贺兰原伏击敌军。杨延昭早就算好了,李存孝攻破宥州之后,定然会兼程奔袭长城岭,贺兰原在长城岭北二十余里处,是南下长城岭的必经之路,不利于埋伏却有利于骑兵冲杀,而李存孝所部大军从宥州一路赶来,到了这里,应当是最疲惫又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因此杨延昭断定,骑兵在此伏击有很大机会可以成功,结果确实如杨延昭所料。 然而这一切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前提,那就是王德所部必须坚持四天以上,这在杨延昭看来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如果坚持不了,杨德政根本没有时间设伏,而王德他们死守宥州六天,远超预期,为杨德政设下埋伏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这才会有之后这一场大胜,彻底粉碎了李清霞的企图。王德和一万将士可以瞑目了,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李清霞缓缓转身,走到主位上坐下。对亲兵道:“召大元帅前来议事!”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李清霞看向那个军官,问道:“李存孝和雪山军残部,现在哪里?”军官道:“大军战败之后已经退回了宥州。” “还剩多少人?”“大概还有两万五六千人!” 李清霞一阵恼火一阵心痛。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李宗道疾步来了。李宗道一进门,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军官,随即朝李清霞躬身问道:“陛下,急召末将不知有何吩咐?” 李清霞淡淡地道:“李存孝没能夺取长城岭……”李宗道一惊,“难道敌军第六军团先一步进入长城岭?不应该啊!”李清霞道:“那杨德政两万战骑在贺兰原设下埋伏,李存孝猝不及防,被杀得大败亏输,如今残兵败将已经退回了宥州!” 李宗道皱起眉头,道:“贺兰原?那可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难怪李存孝毫无防备!”随即担忧起来,看了一眼李清霞,“如今形势急转直下,之前的战略目标只怕无法实现了!”李清霞皱眉望着一侧的窗外,喃喃道:“如今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亲卫队长高峰匆匆忙忙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克夷门失守了!”李清霞只感到脑袋猛然一炸,霍然而起,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现场立刻鸡飞狗跳起来。…… 当李清霞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卧房之中。感到头疼欲裂,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陛下,保重龙体啊!”李宗道焦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李清霞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随即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旁的侍女见状,赶紧将一个靠枕塞在李清霞背后。 李清霞靠在靠枕之上,正准备说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浪一浪的喊叫声,分明是成千上万人一起喊叫,喊的是:“李存孝已经全军覆没,西夏败亡在即,想要活命的快快逃跑吧!”就这么一句话,不断地重复。 李清霞眉头一皱,气愤地道:“是燕云军?”李宗道点了点头,“陛下昏迷后不久,燕云军便开出营寨,逼近城池,不断地叫喊!如今城中军心动荡,人心惶惶!” 李清霞怒喝道:“欺人太甚!”随即冷静下来,想起克夷门失守之事,看向高峰,没好气地问道:“克夷门怎么会突然失守?之前不是不断传来捷报,说燕云军死伤惨重进攻受挫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失守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二章,主副龃龉 高峰气愤地道:“那都是燕云的诡计,他们故意不认真攻城以麻痹守军,嵬名济便以为燕云军不过如此,疏忽大意了。结果不久之前,燕云密卫趁夜色突袭了克夷门,打开了城门放大部队入城!嵬名济等猝不及防,大败亏输,逃出了克夷门!” 李清霞怒骂道:“嵬名济真该死!!”李宗道连忙道:“嵬名济虽然该死,不过其亲友部众在军中非常多,处置他必须慎重!”李清霞点了点头。皱起眉头,道:“克夷门失守,兴庆府最后的屏障便丢失了!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兴庆府!”李宗道皱眉道:“那这边怎么办?如果主力离开,只怕西平府也保不住了!” 李清霞道:“如今北方门户大开,兴庆府危在旦夕,保卫兴庆府才是重中之重!其它的地方就交给当地军民和官员守备,结果如何就看天意了!”李宗道感到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燕云军在城下叫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才收兵回营。杨延昭刚刚在大帐中坐下,便有斥候奔进来禀报:“将军,西夏大军主力开北门去了!” 樊龙大声叫道:“哈哈,西夏胡虏要跑了!”随即朝杨延昭抱拳道:“将军,赶紧追击吧!”杨延昭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中,慢慢踱着步,说道:“李清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既然撤军,必然有周详的安排,追击不会有什么收获!”樊龙素来敬服杨延昭,自然不会觉得杨延昭说的不对,不过却觉得十分郁闷。 杨延昭走到大帐门口,抬头望着远处的西平府城,喃喃道:“如今并没有很好的机会,不必操之过急。不过却可以对银州的西夏军下手了。”猛地转过身来,对传令官道:“立刻传令杨德政和萧豹冲所部,汇合后乘势夺取宥州,令第六军团改变方向,支援银州,配合高虎所部,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银州!然后大军转向,经宥州,进攻铁门关!”传令官大声应诺,奔了下去。 樊龙问道:“将军,咱们难道什么都不做吗?”杨延昭转身看着帐外的西平府成,道:“我们,再等等看!”李清霞率领十余万正规军及十余万民军,近三十万兵马离开了西平府城,往兴庆府撤退。城内人心惶惶,许多人跟随大军逃离了西平府,城内一片慌乱狼藉的景象。 李清霞一行人昼夜兼程,两日之后,大军抵达了西平府以北八十里黄河西岸的静州城,静州城以北四十里就是都城兴庆府了。就在这时,从北方送来急报,说燕云大军正在围攻定州,定州危急。君臣吃了一惊,李宗道难以置信地道:“定州距离克夷门有一百五十里,燕云军的行动怎的如此迅速!” 李清霞皱眉道:“我想到了一个计策,但能否成功却没有一点把握!”众人听李清霞说有计策,都不由得精神一振,李宗道急声道:“如今局势万分危急,陛下要是有计策就快快执行吧!” 李清霞对堂下众人道:“你们都退下,我要和大元帅议事!”众人齐声应诺,鱼贯而出,转眼之间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李清霞和李宗道了。 李清霞站起身来,走到堂下,转身面对李宗道,问道:“大元帅可知我们大夏国内,有没有智勇双全,敢于为国一死的勇士?” 李宗道仔细想了想,突然神情一动,抬起头来,道:“老臣想到一人,此人名叫李陀,是陛下皇室中人,不过此人从小就放荡不羁,不喜约束,不喜贵族,曾经多方拜访名师,学得一身好武艺!此人虽然不守规矩,视礼法于无物,但老臣却以为,此人比任何人都要忠于大夏,他绝对甘愿为大夏一死!” 李清霞觉得正是自己想要的人选,立刻问道:“此人何在?”“就在兴庆府中,陛下若要见他,老臣立刻派人去请!”“好,你快派人把此人带来见我!”李宗道应了一声,随即好奇地问道:“不知陛下要用此人做什么?” 李清霞转身望向厅外,淡淡地道:“既然局势已经如此恶劣,我便只好向燕云俯首称臣了!”李宗道大惊失色。……定州。占金国率领的前锋部队对定州一轮试探性的进攻,居然就差点攻破了城池,不过最终却未能如愿,因为定州城内有一支守军与众不同,纪律严明作风彪悍,就是他们在最危急的时刻抵挡住了燕云军的猛攻,关上了城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占金国见机会已经失去,于是下令骑兵暂时退下来,骑兵若不能在一开始出其不意袭取城门,那么之后要想强攻城池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占金国策马来到双方之间,扬声喊道:“党项鼠辈,快快出来受死!!”城门楼上那个面貌威严、须发花白的老将凝视着城外的占金国,不为所动。他身边的一名年轻战将却受不了燕云军的轻视,便想出城应战,然而刚一动,便被那老将给拽住了,喝道:“不许动!”年轻战将气愤地道:“父亲,敌人如此侮辱轻视我们,我们怎能无动于衷!” 老将冷声道:“我比你更气愤!可是我们必须忍住!” “为什么?”老将斩钉截铁地道:“因为要守住城池!”年轻战将身心一震。老将转身看向城外威风凛凛的占金国,道:“此人是占金国,燕云最强悍将之一,自出道以来,历经恶战无数,死在他手中的辽国悍将不计其数!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大夏国内能够与其相抗的恐怕没有!我等武将,战死沙场原本是本分,可是我等若战死,军心必然动摇,军心一动摇,这座城池如何还守得住!”年轻战将皱眉道:“我明白了!” 老将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城外军容鼎盛的燕云军,皱眉道:“如今的局势无比险恶,我等武将只能竭尽全力保家卫国,就算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战斗到底!就算大夏注定灭亡,我等武人也必须在他倒下之前倒下!如此才对得起列祖列宗!”年轻战将重重地点了点头。 占金国在城下叫喊了片刻,见无人出战,不由的心生轻视之心,调转马头回到军阵之中。城头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已经和西夏人打过好几仗的占金国立刻听出,那是西夏人发现了大队敌军的告警声,心头一动,立刻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漫天沙尘正从天边卷地而来。杨再兴一喜,他知道是燕王的大部队到了。 城墙上,年轻战将指着远处普天盖的沙尘和影影重重无边无尽的兵潮,叫道:“父亲,敌军大部队到了!!”老将注视着远处,眉头紧皱,神情严峻。 不久之后,滚滚沙尘来到了城墙前方,轰隆隆的大响渐渐消失,漫天沙尘渐渐散去,露出如山如海的燕云大军来,可怕的气势惊得城墙上的西夏将士身心剧颤不能自已。 随即之间一名燕云军官飞驰到城门下,扬声喊道:“我家燕王有话与嵬名尽义将军说!”城门楼上的老将扬声道:“好,我倒想见识见识威震天下的燕王,究竟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这个老将便是定州都督,嵬名尽义,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将领便是他的独生儿子嵬名尽忠。燕云军官看了他一眼,朝他抱了抱拳,随即勒转马头,奔了回去。 嵬名尽义便准备下城墙,嵬名尽忠急声道:“父亲,只怕那燕王不怀好意!”嵬名尽义朝远处的王旗看了一眼,摇头道:“他是盖世的英雄,绝不会耍这种阴谋诡计!”语落,便大步下了城墙。随即城门大开,嵬名尽义单人独骑策马而出;而与此同时,杨鹏也单马独骑奔出了军阵。 片刻之后,两人在两军之间相遇了。嵬名尽义打量了杨鹏一眼,流露出意外的神情,说道:“燕王威震天下,果然气势不凡,威风凛凛,只是太过年轻了些,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杨鹏笑道:“嵬名尽义大人,我闻名已久,是个十分难得的文武之才,今日一见,果然没令我失望。” “好说。不知燕王相邀,有何话说?”杨鹏看了看他身后的定州城,目光收回来,落到他的身上,“如今的局势,大人一定看得很清楚了。只要大人过来,依旧不失为一方封疆大吏!” 嵬名尽义断然道:“绝不可能!嵬名尽义生是大夏的臣子,死是大夏的鬼魂,天荒地老,永远不会变!!”杨鹏盯着他的眼睛,只看见一种坚定。许多人喜欢动辄说信仰,可是真的知道信仰是什么吗?看看他吧,这才是信仰,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会改变!点了点头,“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嵬名尽义一愣,“燕王此言何意?”杨鹏笑道:“我听说嵬名尽义是大夏的第一忠臣,因此想看看你是否名符其实。你很好,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嵬名尽义道:“燕王也没有让我失望,果然不愧是盖世英雄,佩服!!” 杨鹏叹了口气,“可惜啊,我们只可能是敌人!”嵬名尽义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随即朝杨鹏鞠躬行了一礼,杨鹏感到有些意外,道:“以你的为人不该向我鞠躬!”随即恍然,“我明白了,你是在替百姓向我求情!” 嵬名尽义道:“是的,我只求燕王一件事情,城破之后,不要屠杀百姓!”杨鹏看了他片刻,只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悲伤的味道,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嵬名尽义大喜,拜道:“多谢燕王!” 杨鹏道:“再见。”嵬名尽义道:“再见!”杨鹏调转马头,朝己方军阵奔去,嵬名尽义也调转马头,奔回了城池。嵬名尽义登上城门楼,儿子嵬名尽忠立刻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父亲,你们说了什么?”嵬名尽义走到栏杆边,望着城外缓缓退去的燕云大军,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燕王杨鹏,果然名不虚传,英雄豪迈,气概天下!难怪能崛起于燕云,继而纵横天下!” 嵬名尽忠皱眉问道:“他劝父亲投降了?”嵬名尽义摇了摇头,“没有,他看出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因此不会开那个口!不过我请他饶了全城百姓,他已经答应了!” 一名军官奔到嵬名尽义身后,躬身拜道:“都督,大将军来了!”这时,有杂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父子两个转过身来,只见嵬名济等人正迎面而来,赶紧上前,躬身拜道:“见过大将军!”嵬名尽义虽然是定州都督,总管定州军政要务,不过却隶属于右厢朝顺军司管辖,因此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嵬名济,便是他的顶头上司。这嵬名济,干干瘦瘦,面皮青黑,双眼深陷,双眉下塌,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钱的模样;身后跟着两个将领和一众亲兵,那两个将领,一个膀大腰圆肥硕异常,一个高高瘦瘦神情阴暗,便是嵬名济的左膀右臂,嵬立康和那征黑成,肥硕的是嵬立康,高瘦阴险的是那征黑成。 那征黑成阴沉着脸冷笑道:“我们再晚来片刻,只怕都督已经将定州城,卖给燕云了!”嵬名济哼了一声,十分恼怒的模样。 嵬名尽义心头一惊,连忙解释道:“大将军误会了,燕王要与末将说话,末将便出去与他答话,随便说了几句而已。末将对大夏忠贞不二,天日可表,大将军明鉴!” 那征黑成冷笑道:“那燕王何等身份,召你出去说话,只是说了几句闲话,谁人能信?我看燕王许了你高层厚禄吧!” 嵬名尽义见对方始终不相信自己还纠缠不休,不由的心中怒起,瞪着那征黑成没好气地道:“适合情况,本都督已经向大将军说明了,没必要向你解释!”嵬名济面色微变。那征黑成对嵬名济道:“大将军,你看他,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身为大将军的下属,居然胆敢在大将军面前公然呵斥大将军的亲信大将,就算没有勾结敌人,也是犯上忤逆,罪不容诛!” 嵬名济怒哼一声,喝道:“嵬名尽义,你好大胆子!竟然在本大将军面前喝五喝六,还将本大将军放在眼里吗?你可知罪?” 嵬名尽义心头一惊,随即怒火涌起,他觉得大将军实在莫名其妙,不辨是非,不问曲直,只管问自己的罪,自己又有什么罪了!一念至此,便冲动起来,昂然道:“末将何罪?” 嵬名济又惊又怒,喝道:“好啊!你这是想要造反了!来人,将嵬名尽义这个叛逆,给我拿下!!”嵬名济身边的亲兵大声应诺,上前来便要动手。嵬名尽忠见状,立刻挡在父亲身前,拔出腰刀,喝道:“谁敢?”嵬名济眼睛一瞪,指着嵬名尽忠喝道:“你好大胆子,把他也给我拿下!”众亲兵齐声应诺。嵬名尽忠大叫道:“定州军何在!”周围将士齐声应诺:“在!”声若轰雷。嵬名济等人吃了一惊,随即只见数以百计的定州军将士围拢上来,人人神情激愤的模样。 嵬名济等人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嵬名济指着嵬名尽义喝道:“你这是要公然造反了!陛下待你恩重如山,你便是如此报答的吗?” 嵬名尽义哼了一声,道:“我对陛下,对大夏的忠心,天日可表,大将军你不用总是拿这些话来挤兑我!大将军若不是无礼无法在前,末将又怎敢对大将军有丝毫不敬?”随即冲手下的将士们喝道:“都退下!”众将士纷纷退了下去。嵬名尽义走到嵬名济面前,躬身一拜,歉意地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大将军见谅!大将军,请听末将一言,如今燕云大军压境,大夏危在旦夕,我等武将应当精诚团结生死与共,才有可能渡过这次危急!末将之所以没将军权交予大将军,并非是对大将军不敬,而是这定州兵马向来由末将指挥,仓促交予大将军,只怕会引起混乱!一旦混乱,燕云必乘机夺城,定州若失,我等死不足惜,可是却如何向陛下交待啊!” 嵬名济冷哼一声,转身而去,两个亲信大将和一众亲兵连忙跟了上去。嵬名尽义看着众人的背影,叹了口气。嵬名尽忠兀自气不平地道:“这位大将军实在让人气愤!丢掉了克夷门逃下来,没有丝毫羞耻之心不说,居然一来就要夺父亲的兵权,如今更是借题发挥想要害死父亲!如此龌龊之人,怎么会当上大将军的?” 嵬名尽义叹了口气,“大将军其实还是很有能耐的,只是心胸狭窄了些!”嵬名尽忠冷哼一声,“管他心胸狭不狭窄,反正在定州这里,他想要害父亲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如果他想要到陛下那里告刁状,那也不怕,陛下虽然是女流之辈,却英明果决,而定州全军都可为父亲作证,就是打官司,他也赢不了!” 嵬名尽义皱眉摇了摇头,“如今大敌当前,还要如此内斗,岂不是自寻死路!”嵬名尽忠道:“并非是我们要与他斗,分明是他要与我们斗,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嵬名尽义思忖道:“我必须和大将军缓和关系才行!” 嵬名济等人回到在定州的临时驻地,嵬名济突然一脚蹬翻了面前的案桌,猛地转过身来,瞪着手下众人,大声骂道:“嵬名尽义,你竟敢如此无礼,若不杀你,何以为大将军!”骂完,胸口兀自剧烈起伏,显然怒气还远远没消。 那征黑成皱眉道:“大将军退守定州,按理,军权应当移交给大将军,可是嵬名尽义却拒不交权,那时,末将就看出,这个嵬名尽义已经不把大将军放在眼里了!今日之事,则更加暴露了他的心思,我看他分明就是想取代大将军!” 嵬名济怒声道:“他还不配!” 那征黑成道:“若在平时确实如此,可是如今的情况却不同了。大将军在克夷门被燕云军占了便宜,这在陛下那边是大罪一件啊,而大将军的亲信兵马损失殆尽,这定州城内的守军则是嵬名尽义的亲信。有此两个因素,只要有人在陛下那里推波助澜一下,陛下定然会降罪大将军,封嵬名尽义为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 嵬名济心头一惊,不禁慌张起来,道:“这,这该如何是好?”那征黑成的眼中闪过狠辣之色,道:“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大将军,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嵬名济皱眉道:“抢先上奏折,虽然是个办法,但只怕用处不大啊!”那征黑成躬身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随即走上前去,在那征黑成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嵬名济眼睛一亮,随即有些担心的道:“这,能行吗?”嵬名济道:“大将军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没有理由拒绝!”嵬名济点了点头,狠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就这么办!”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禁朝门外看去,只见一名亲兵领着一名定州府的军官奔了进来。亲兵拜道:“定州都督派使者来了!”说完,便退到了一边。随即他身后的军官上前一步,朝嵬名济躬身道:“大将军,陛下的使者到了,都督命小人来请大将军!” 嵬名济想说几句嘲讽的话,不过却忍住了,点头道:“知道了。”军官朝嵬名济拜了拜,离去了。嵬名济对两位亲信大将道:“我们去见陛下的使者!”随即问那征黑成:“本大将军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告嵬名尽义一状?” 那征黑成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用处,毕竟来的只是使者,并非陛下本人。就算陛下亲临,也是没有用处的,正像末将之前所说,如今在陛下眼里,大将军可没有他定州都督重要,再则,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可以自圆其说的,陛下不会怎么责罚他,最多斥责一番而已,那有何用处?”嵬名济皱眉点了点头。将这些事情暂时放下,说道:“我们先去见见陛下的使者吧,可不能让陛下的使者久等了!说不定有什么好消息!”随即便朝外面走去,嵬立康和那征黑成立刻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三人来到定州都督府大厅,只见一位中年官员高坐上首,而定州都督嵬名尽义则立在右首处。三人立刻知道那中年官员便是钦差大臣,立刻上前拜见:“见过钦差大臣!”那中年官员微笑道:“大将军,两位将军,不必多礼!”三人谢道:“多谢钦差大人!”直起腰来,走到左边站下,自始至终,几个人都没有看嵬名尽义一眼。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三章,西夏意图, 钦差大臣看了双方一眼,说道:“我听说你们双方有一些误会……”嵬名济听到这话,大为恼火,暗道:‘我都没说什么,你居然先在钦差大人面前告起状来了!’一念至此,便想发作,不过却瞬间忍住了,看了一眼对面的嵬名尽义,转头似笑非笑地对钦差大人道:“本大将军和定州都督,确实有点误会,不过已经解决了,倒是让大人操心了,罪过罪过!” 嵬名尽义见嵬名济如此说,先是一愣,随即十分欣喜,他以为嵬名济顾全大局,已经将之前的不愉快放下了;钦差大人也很高兴,点头道:“有误会没关系,解决了就好。如今大敌当前,大夏面临自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大将军和都督都是国家栋梁,理应捐弃前嫌同心戮力为国尽心啊!” 嵬名济和嵬名尽义一起应诺。钦差大臣站了起来,走到双方之间,看了两人一眼,“本座此次前来,是奉命出使燕云军营的!……”说到这里,这位亲差大臣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也难怪,战争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西夏岌岌可危,这个时候,做为西夏使者出使敌营,可谓是凶多吉少啊! 嵬名尽义问道:“敢问大人,不知陛下有何打算?”钦差大臣叹了口气,道:“仗打到这个份上,陛下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是尽量求和了!只是如今的形势,怕是想和也和不成啊,我作为使者,只怕……”猛然惊觉,后面的话便没说出来了。他刚才情不自禁,差点把心中的恐惧说出来了。其实大家都听出了他的担心,不过并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面对这眼前的局势,出使敌营,又有几人能无所畏惧? 钦差大臣道:“本座打算在定州停留一晚,明天一早再出使敌营。另外,本座还想向二位多多了解燕云方面的情况。”两人一起应诺。…… 差不多与此同时,李清霞派出的另一路使者已经进入了银州城下的高虎军营。使者见到高虎,微微一颔首,便道:“本座奉我国皇帝陛下旨意,出使贵军。”高虎把右半边身子撑在帅案上,看着来使笑道:“贵使来错地方了。本将只是燕王麾下的一名将军,任何事情都做不了主,和我是谈不着什么的!” 来使连忙道:“我们另有使者前往拜谒燕王,本使是特地来通知将军的!”高虎哦了一声,随即看了来使一眼,“这关我屁事,你们要谈尽管和燕王谈好了!”众将大笑起来。来使感到有些难堪,躬身道:“本使此来除了来通知将军,还要请求将军暂停对银州的攻势,因为我们和你们燕王一定是会达成和约的,因此请将军停止进攻,免伤和气!” 高虎一拍桌子,喝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对本将军提出要求!”来使连忙道:“本使怎敢对将军提要求,只是,只是建议罢了!如果我国和燕王达成和约,而将军却兀自在攻打银州,岂不是平白引得燕王猜疑!” 高虎冷冷一笑,道:“好啊,居然挑拨离间起来了!”来使心头一凛,连忙拜道:“本使只是实话实说,绝没有挑拨离间的心思。本使提议将军暂停进攻,固然是为了我们自己,但这对将军来说也是有益的啊!还请将军三思!” 高虎被他说的有点心动,自古以来,将军最害怕的事情便是被主公猜疑。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轻者被雪藏,满腔抱负,雄心壮志,从此全都化为尘土,比如卫青;重者身首异处,满门抄斩,不得好死,比如韩信。 来使见高虎似乎被说动了,继续道:“燕王虽然是盖世英雄,可毕竟只是人主,人主对于臣下不会没有猜疑,将军行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高虎抬起头来,看了来使一眼,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来使闹不清楚高虎的态度,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对方已经下逐客令了,自己也不好再呆下去了。于是躬身道:“本使告辞!”随即便离开了大帐。 部将呼延必显忍不住出列问道:“将军,咱们真的不进攻了,这不好吧?”部将解元思忖道:“那个西夏使者显然不怀好意想要救下银州城内的这支孤军。可是他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自古以来,武将擅自行动是主上的大忌,如果西夏与燕王达成了协议,而我军却还在进攻银州,只怕真的会让燕王心生不悦啊!” 呼延必显不悦地道:“燕王是天下第一的英雄,怎会有那种小肚鸡肠!你不要胡说八道!”解元连忙道:“燕王自然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可也毕竟是人主啊,是人主便难免会对手下将领的一些行动心生猜疑!刘邦是不是大英雄,李世民是不是大英雄,他们不都时常对手下将领心生猜疑吗?”呼延必显登时无言以对,气呼呼地道:“我反正不相信燕王会怀疑忠臣!” 高虎道:“呼延必显说得对!燕王是什么样的人,岂会因为这样一点事情对我们心生猜疑!燕王在军中一再强调,军人只以命令为依归,到目前为止,燕王给我的命令是听命于杨将军,而杨将军的命令非常清楚,攻陷银州,消灭银州守军,我们便全心全意地如此去做,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想!除非杨将军、燕王有新的命令来到,到时候再看命令行事便是!” 呼延必显大声道:“将军说得对极了!就该这样!”解元却是默不作声,似乎依旧忧心忡忡的样子。 视线转回到杨鹏这边。这天早上,杨鹏等人正在大帐中商议进攻策略,王开突然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燕王,西夏使者来了!” 耶律寒雨对杨鹏道:“这个时候派使者来,十有七九是要求和了。”杨鹏点了点头,对王开道:“带他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一个气质儒雅面目清癯的中年人进来了,那人手中拿着一根节杖,不用问也知道他便是西夏派来的使者了。 王开抱拳拜道:“西夏使者到!”随即退到一边。那西夏使者上前一步,微微一颔首:“大夏使者见过燕王!”杨鹏微笑着问道:“贵使此来,为了什么事情?”西夏使者道:“我国陛下眼见兵祸连连生灵涂炭,心中实在不忍,愿与燕云修好,以解万民之倒悬!” 杨鹏听完,看了一眼西夏使者,调侃似的问道:“就这么完了?”西夏使者连忙道:“我国皇帝陛下派出的正式使团正在前来的路上,我国陛下的意思是,请燕王暂停进攻,以便双方和谈。”杨鹏不置可否。西夏使者心里没底,十分紧张,一滴汗珠溢出鬓角划过脸颊。他此刻最担心的倒不是对方答应不答应,而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啊,要是对方不答应和谈瞬间变脸,只怕自己这一百多斤便做了祭旗的牲口了! 就在西夏使者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之时,杨鹏说道:“既然李清霞愿意和谈了,那就和谈吧。你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我接受她的和谈请求。” 西夏使者听到这话,登时松了口气,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急忙躬身道:“既如此,本使立刻回禀我国皇帝陛下!”说完便朝杨鹏鞠了一躬,然后快步离开了大帐。 早就忍不住的杨靖大声问道:“大哥,干什么要和他们议和,咱们一鼓作气打下去难道不好吗?”几个悍将纷纷附和,都一副喊打喊杀的凶悍模样,好在那使者已经去了,否则只怕会被吓得尿裤子。 杨鹏笑道:“咱们总不能欺人太甚啊!”看了一眼杨靖,笑道:“杨靖,你当初跑江湖的时候,不是最恨恶霸欺负良善百姓吗?怎么这会儿也想学那恶霸的做为了?” 杨靖一呃,茫然地抠了抠大脑袋,他被杨鹏这番话给弄得迷糊了。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禁笑了起来。杨靖突然明白了,咧嘴笑道:“闹了半天,大哥你是在戏弄俺杨靖啊!” 杨鹏笑了笑,没再理会杨靖,对众将道:“我们的辎重物资还在后面没有上来,暂时也不好强攻。既然对方要谈,那我们就谈吧,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最好,否则等辎重物资上来再打也不迟。”众将听到这话,十分高兴,一起称颂道:“燕王英明!” “好了,都下去吧。”众将朝杨鹏拜了拜,鱼贯退出了大帐,只有耶律寒雨、杨九妹、杨二丫留了下来,三女除了是战将的身份,还是杨鹏的王妃,自然不同于其他将领。 杨九妹道:“要是西夏人主动投降了,那咱们可就省事多了!”杨二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思忖道:“只怕没那么容易!西夏人虽然要与我们和谈,可是也绝不会轻易投降!”杨二丫觉得耶律姐姐说的也有道理,情不自禁地又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将杨二丫的表现看在眼里,调侃似的问道:“二丫妹妹,九妹说的你点头,我说的你也点头,你到底是认为我说得对呢,还是你九妹姐姐说得对?”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到杨二丫的身上。杨二丫立刻通红了脸颊,急声道:“两位姐姐说的都有道理!”两女一笑,耶律寒雨扭头对杨鹏道:“我担心李清霞求和究竟是不是真的?” 杨鹏思忖道:“应该不会有问题,这种情况之下李清霞除了求和这一条路还能有什么办法?”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大哥和那李清霞曾经有约在先,只须大哥兵临兴庆府城下,她便开城投降!如今我军虽然还未兵临兴庆府,却也不远了,想必李清霞是打算遵守约定了!” 杨鹏哈哈大笑,摇头道:“不可能!她可没那么容易投降!”看了三女一眼,笑道:“咱们也不必在这里瞎猜,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等他们的使者来到,也就清楚了!”众女点了点头。 杨鹏一拍巴掌,说道:“我发现这附近有一座幽静的山谷,环境优美,又无人烟,咱们去那里住两天,放松放松!”三女娇颜通红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耶律寒雨嗔道:“又在打坏主意了!还在打仗呢,你怎么能有这种心情!”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和三位王妃,在密卫卫士和飞凤女卫的护拥下迁去了山谷居住。几天里,杨鹏整日沉浸在温柔乡中,享尽齐人之福,简直乐不思蜀了。 这天早上,一骑快马飞入山谷。一身便服的杨鹏走进大帐,正在大帐中等候的传令官立刻上前拜见:“属下拜见燕王!属下奉命传讯,西夏的使团到了!”杨鹏心头一动,问道:“来了多少人,领头的是谁?” “回禀燕王,西夏使团来了好几百人,携带来了许多珍贵宝物,还有,还有三十名党项美女!领头的那位大人,名叫李陀,据说是西夏的皇室成员。” 杨鹏稍作思忖,对军官道:“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军官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大帐,随即转身翻身上马,飞驰而去了。 杨鹏叫来一名飞凤女卫,吩咐道:“去通知三位夫人,我们回军营。”飞凤女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好一会儿之后,大帐外脚步声响,只见穿上了戎装的耶律寒雨进来了,然而娇颜依旧泛着淡淡的红晕,美眸中依旧难掩动人的春色,开合之间总有迷人的魅力。杨鹏不由的一笑,走上前去,很自然地握住耶律寒雨的纤手,说道:“西夏的使者来了,我们得回军营了!”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抬头看了杨鹏一眼,笑道:“听女卫士传讯,我便知道一定是西夏使者到了!”杨鹏微微一笑,“真聪明,不愧是燕云大总管!”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委屈地道:“你都把人家大总管的职务撤掉了!”杨鹏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道:“等这一仗结束,我便封你为宁夏大总管,总管西夏的的军务!” 耶律寒雨抿嘴一笑,眼眸中流露出痴情的神情,痴痴地道:“才不要呢,呆在这么老远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哥呢!”随即眉头一皱,一脸狐疑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所以想把我给远远地支开!”聪慧如她,在这种问题上也是十分敏感和患得患失的!杨鹏一愣,连忙道:“大哥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呢!”随即坏笑着问道:“你忘了昨天晚上大哥是如何疼爱你的了?” 耶律寒雨想起昨夜那疯狂而又羞人的情景,不由的芳心荡漾,美眸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情不自禁地把娇躯靠进杨鹏的怀中,抬起右拳,轻轻地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下,沙哑着嗓音嗔道:“你是最可恶的坏蛋,就会折腾我!” 杨鹏不由的情动,双手环住了耶律寒雨的纤腰,俯下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耶律寒雨情心荡漾,随即想起正事,轻轻地推了一把杨鹏,嗔道:“还有正事等着你呢,我们快点回军营吧!” 杨鹏这才想起正事来,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大帐外,不解地问道:“九妹和杨二丫呢?她们怎么没来?”耶律寒雨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刚才干的好事,难道就忘了?” 杨鹏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由的心中一荡,呵呵笑了起来。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嗔怪地道:“被你那样折腾了一番,不到中午只怕是下不来床了!你也真是的,好好地吃着早饭,居然就使起坏来!”停顿下来,面露担忧之色,“大哥你别怪我啰嗦,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大哥的身体!”随即娇颜一红,“每天这样,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怕也吃不消呢!我们做为女人倒是没什么的!” 杨鹏郁闷地道:“拜托,自从离开天京新城到现在,也没做多少次啊!哪说得上每天啊!”耶律寒雨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颊正经神色道:“今后,今后回到天京新城,大哥,大哥你一定要注意节制!我想每一个姐妹都不希望大哥的身体垮掉的!”话一说完,便担忧地看了一眼杨鹏,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这么说,大哥你,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杨鹏心中感慨,觉得耶律寒雨真是一位贤妻,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大哥不生气,大哥非常高兴,非常高兴有这样一位贤内助时刻在身边劝谏自己!”耶律寒雨听到这话,又开心又感动,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搂住了杨鹏的虎腰。 两人就这样温存了片刻,杨鹏放开了耶律寒雨,笑道:“该回去了,只怕那西夏的使者已经等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了!”耶律寒雨抿嘴一笑,道:“那是一定的!” 杨鹏吩咐密卫和飞凤女卫留在山谷里,等候九妹杨二丫恢复力气后再一起回军营。杨鹏和耶律寒雨在十几名卫士的护拥下乘马回到军营大帐前。纷纷翻身下马,石平迎了上来,抱拳道:“使者正在大帐中等候!” 杨鹏看见大帐旁边堆满了大大的小小的木箱,还有三十名身着党项服色的美女,不禁问道:“这些都是西夏使团带来的?”石平顺着杨鹏的目光看了一眼,道:“这些都是西夏使团带来的礼物,说是西夏皇帝献给燕王的。” 杨鹏笑了笑,扭头走进了大帐,众人紧随在后。来到大帐中,只见一名身着西夏贵族服饰的年轻人昂然站在大帐中央,直视着杨鹏。众人不由的停下脚步。只见那年轻人颔首行礼道:“大夏皇帝陛下钦差使者李陀,见过燕王殿下!” 杨鹏打量了他一眼,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随即明白了,这个人的气质和精神状态,分明和自己很相似啊,难怪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杨鹏步入上首坐下,众将则分列左右,西夏使者李陀站立在大帐之下,大声道:“我家皇帝悲天悯人,不忍看见双方将士再继续了流血牺牲下去,因此希望双方休兵罢战,重归于好!” 杨鹏笑了笑,看了一眼立在左首处的耶律寒雨。后者会意,便对李陀道:“李清霞说的很漂亮,可是如今的形势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西夏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再打下去西夏只有灭国一途,因此不得不求和以苟延残喘,然而李清霞却将乞命说成是怜悯双方将士,究竟是想骗谁呢?” 李陀轻蔑地看了一眼耶律寒雨,朝陈枭上前一步,大声道:“如果燕王一定要战,我大夏纵然敌不过燕王,也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说着,突然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突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中。众将一惊,以为他要行刺,当即便要上前拿人。然而就在这时,那李陀竟然手握匕首猛地朝左肩插去,只见血水飞扬,匕首深深地刺入了左肩之中。众将不由的动容,按捺住了动手的冲动。 李陀面不改色直视着杨鹏,大声道:“为了大夏,我可以粉身碎骨!大夏国内如我这般的军民不计其数!大夏纵然不是燕云的对手,燕云要拿下兴庆府也必然付出惨重代价!燕王好自为之!” 杨鹏以及在场的众燕云大将,自然不是胆小之人,可是此刻却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眼中不由的流露出敬佩之色。杨鹏点了点头,“好,你是个了不起的勇士,我可以和你谈!说吧,你们的皇帝陛下想要如何和谈?” 李陀道:“陛下说了,她之前和燕王的赌约,可以算燕王赢了,但希望燕王能够开恩,保留西夏一国传承。” 杨鹏笑道:“就这样吗?”李陀道:“我方求和自然是有代价的!我方将割让贺兰山以东、以南,除兴庆府、定州、静州、怀州、顺州以外的所有土地!并且向燕云称臣纳贡!”杨鹏感到有些意外,笑道:“你们的皇帝陛下倒是挺有诚意的,你说的那些地方具体在哪里,有哪些?”李陀伸手入怀,取出一卷地图来,躬身道:“这是我们大夏的山川地图,请让我来为燕王解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四章,图穷匕见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李陀便上前来,将卷轴转了一个方向,放到案桌上,然后缓缓打开。一边打开,一边指着地图上的山川地貌一边为杨鹏解说:“这是宥州,这是盐州,这是韦州……”卷轴快要完全展开了,杨鹏正在展开卷轴的右手突然一抖,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从卷轴中跳了出来。 李陀一把握住匕首,对着杨鹏的胸膛便狠刺下去。这一下变起肘腋,众将大惊失色,却一时之间无法赶上去救援。只见寒光四射的匕首刺到杨鹏胸口前,千钧一发之际,杨鹏身子一偏,匕首就贴着杨鹏的胸膛刺了过去。李陀顺势将匕首朝杨鹏的咽喉横掠过去。杨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李陀吃了一惊,当即便想踏上案桌用左手去掐杨鹏的脖颈。就在这时,杨鹏右脚从案桌下穿出,猛地踹在李陀的小腿上。李陀的一条腿立刻向后飞了起来,整个登时失去平衡,重重地扑在按桌子上,喀喇一声大响一百多斤的身体一下子便将案桌给砸了个稀巴烂。好在杨鹏已经及时将右脚抽出,否则一定会被压在下面无法动弹。 李陀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未回过神来,便感到整个人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砰地一声仰面摔在大帐中间。这时反应过来的众将怒吼着一拥而上,将他摁在地上,杨靖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脚,砰地一声,李陀眼冒金星,整张脸便像开了染坊似的五彩缤纷。然而李陀却兀自怒声大叫:“杨鹏,杨鹏!我做鬼也要杀了你,我做鬼也要杀了你!” 众人见他如此硬气,倒也十分佩服。耶律韩冰三女奔到杨鹏身旁,耶律寒雨紧张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杨鹏摇了摇头,给了三女一个安慰的眼神。绕过稀烂的案桌,走到李陀面前,低头看着李陀。李陀被几员悍将死死地摁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一张脸孔鲜血淋漓,鼻子也塌了下去,不过却兀自高昂着头颅怒瞪着自己。 杨鹏笑道:“图穷匕见,刺杀秦始皇那一套,没想到居然有人用到我的头上,我可真是荣幸啊!” 李陀怒声道:“只恨没能杀死你!”杨鹏笑道:“你这个样子,就算死了,只怕也不会瞑目。也罢,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成全了你。”随即冲众将道:“放开他!” 众将立刻放开了李陀。李陀双手在地上一撑,如同猎豹一般猛地朝杨鹏窜来,迅捷狠辣至极。众将没想到一放开他他便又向燕王发难,惊怒之下便要上前拿下李陀。李陀大叫一声,举起右手食指中指对着杨鹏的双眼直戳过去!杨鹏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他打来的右手,跟着右脚踹出,正中他小腹,呯的一声,李陀的身体向上飞了起来,随即摔跪在地上,剧痛袭体,整个身体如同虾弓一般,一时动弹不得。 众将要上前拿下李陀,杨鹏抬手道:“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动!”燕云军军令如山,杨鹏如此说,众将心头一凛,纷纷退了下去。 杨鹏对依旧无法动弹的李陀道:“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机会,你不必如此着急。”随即扬声道:“来啊,给他一柄长刀!” 一名密卫卫士立刻拔出自己的横刀,扔到了李陀的身旁,呛啷一声响。李陀感到十分惊讶,随即认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杨鹏,怒声道:“杨鹏,要杀便杀,玩这些花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鹏冷冷一笑,“我说过给你一个机会,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害怕了!”李陀眉头一凝。瞥了一眼旁边那柄寒光闪烁的横刀,猛地伸手过去握住横刀,怒吼一声,一跃而起,高高举起横刀朝杨鹏猛砍下来!众将及众女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呼。 杨鹏神色不动,突然踏前一步抢到李陀身前,李陀手中的横刀立时便落空了,砍在了杨鹏背后空处。李陀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一股巨力猛地撞在胸口之上,整个人立时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横刀拿捏不住摔了出去,浑身就好像散了架似的,虽然拼命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杨鹏上前一步,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陀,摇头道:“我给了你机会,可是你却把握不住机会!”李陀此时已经是无能为力了,只能用无比怨毒的神情怒瞪着杨鹏,狠声道:“杨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要杀了你!” 杨鹏突然蹲了下来,一把捏住李陀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就看仔细我这张脸,免得死了之后认错了人!”李陀怒瞪着杨鹏。 杨鹏站了起来,扬声道:“来人……”李陀以为杨鹏要杀他了,吼道:“杨鹏,我们大夏是绝不会向你屈服的,如我这般的人数不胜数,他们定会前仆后继来取你狗命,你等着,你不会好死的!” 杨鹏没有理会李陀,对走上前来的王开道:“把李陀和所有使团的人给我赶出去!”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还以为杨鹏会把所有使团的人都给杀掉呢!李陀只感到被狠狠侮辱了,扯着嗓子叫道:“杨鹏,你要是个男人就杀了我!” 杨鹏嘲弄地笑了笑,“你他妈的又不是个美女,我是不是个男人,也没必要让你知道。”众人听到这话,禁不住笑了起来,耶律寒雨嗔怪地看了一眼杨鹏的背影,怪他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说笑话。 杨鹏把手一挥。王开立刻招呼密卫上来,将李陀拖了下去,李陀兀自咒骂不休,这个时候他除了骂以外,也没有别的手段了。骂声迅速远去,随即便是一片惊恐的嘈杂声,片刻之后,安静了下来。 王开奔进了大帐,向杨鹏抱拳道:“主人,使团所有人都赶走了!”杨鹏点了点头,扬声道:“传令三军,明日攻城!”众将齐声应诺。…… 嵬名尽义正在府中同儿子嵬名尽忠及几个亲信将佐说话,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奔了进来,双手呈上一封请柬:“都督,大将军派人送来了一张请柬。” 在场的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嵬名尽忠哼了一声,对父亲道:“大将军请父亲,肯定是不怀好意!父亲千万别去!”嵬名尽义思忖道:“大将军之前已经表现出了善意,应当不会存什么坏心思;再则,大将军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如今屈尊降贵来请我赴宴,于情于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我若不前往赴宴,岂不是让如今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变得紧张?如今燕云大军压境,我和大将军之间可不能再有什么龃龉了。” 嵬名尽忠道:“父亲一定要去的话,也得带足甲士护卫才行!”嵬名尽义摇头道:“如此岂是善意,肯定会弄巧成拙。我决定了,我一个人前往赴宴,不带任何卫士!”众人一惊,一名部将道:“都督,如此,万一大将军起心加害,岂不是全无反抗余地?”众人纷纷附和。 嵬名尽义皱起眉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道:“大将军显然要与我和解,你等怎的如此疑虑重重?如此相互猜疑,不用燕云军来攻,我们自己就把自己给弄垮了!” 众人垂下头,嵬名尽忠道:“父亲,你一定要去的话,我便率领一支兵马埋伏在附近,一旦有事,父亲只管高声招呼,我立刻率军冲进来救援父亲!”一名部将连忙道:“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嵬名尽义缓缓摇了摇头,“这样做,不可能瞒得过大将军,只会令大将军更加误会我,我要与大将军和解的目的便不可能达到的!如此做法,弄巧成拙,绝不可如此!”看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等不必如此担心,我断定大将军是真心实意要与我和解!大将军位高权重,岂是不懂大局之人?”见众人还想再劝,没好气地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必再说了!”随即心头一动,看向嵬名尽忠,“尽忠,你不要瞒着我擅自妄为,否则我便以违抗军令之罪处分你!” 嵬名尽忠确实正在想瞒着父亲调兵前往的事情,这时听见父亲如此声色俱厉的警告自己,不由的心头一凛,连忙道:“儿决不敢违抗军令!” 嵬名尽义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回军营去,我去大将军那里喝杯酒就回来!”众人齐声应诺。嵬名尽义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众人起身目送嵬名尽义离开,一名部将问嵬名尽忠:“少都督,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嵬名尽忠没好气地道:“父亲已经下了严令,你们难道敢违抗不成?”众将都不说话了,一个部将笑道:“我看我们是杞人忧天了!都督说得对,这些日子,大将军对都督对我们都十分友善,显然已经改变了,他请都督,肯定是出于善意,绝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嵬名尽忠思忖道:“咱们都呆在军营里,看事情发展再说。如果有个意外,哼,我管他是不是大将军,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嵬名尽忠一行人立刻离开都督府,来到了军营中。随即嵬名尽忠派亲信往大将军那边打探情况。 过了不久之后,亲信回来报告道:“少都督,大将军府内一片欢声笑语,并没有任何异状。”众人听到这话,不由的放下心来,嵬名尽忠让亲信再探。亲信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一名部将对嵬名尽忠道:“看来咱们真的是多虑了,大将军确实就是想缓和与都督的关系!”嵬名尽忠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嵬名尽忠觉得如此干等实在闷得慌,于是叫亲兵送来了酒肉,几个人一边喝酒吃肉闲聊说话,一边等候嵬名尽义。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众人都微微有醉意了。派去打探情况的亲信又奔了回来,向嵬名尽忠禀报道:“大将军府内依旧在欢饮!”嵬名尽忠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亲信不明白嵬名尽忠的意思,问道:“少都督,是否还要前往打探消息?”嵬名尽忠笑道:“大将军既然没有恶意,咱们也不必瞎操心了!你下去休息吧!”亲信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嵬名尽忠几个人继续吃喝闲聊起来,气氛与之前显然不同了,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担忧的味道。不久之后,一名亲兵奔进来禀报道:“少都督,大将军派来一名将军,要见少都督。” 嵬名尽忠放下酒杯,扬声道:“带他进来。”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进来了。嵬名尽忠用醉眼一看,认得是大将军嵬名济身边那个叫做那征黑成的亲信部将。只见那征黑成上前来,躬身道:“少都督。”嵬名尽忠一口将杯中酒干了,放下酒杯,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吗?我父亲与大将军还在喝酒?” 那征黑成笑道:“都督和大将军言谈甚欢。都督特别令末将前来邀请少都督及诸位将军赴宴。”嵬名尽忠感到有些奇怪,问道:“父亲要我们也去?” 那征黑成道:“都督说诸位平时多有冒犯大将军之处,因此要诸位也到酒宴上向大将军敬一杯酒,赔一个罪!”嵬名尽忠十分不乐意的模样。那征黑成取出一支令箭,双手呈上,说道:“这是都督要末将带来的令箭!”那征黑成朝亲兵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上前接下令箭,转呈给了嵬名尽忠。 嵬名尽忠拿过令箭,看了看,认得确实是父亲随身携带的都督令箭,不由的心中郁闷,暗道:父亲料到我不愿去赴那个狗屁酒宴,所以便让他把令箭带来了,哎,这便是军令,我如何能够违抗? 收了令箭,对那征黑成道:“既然父亲相召,我等自然不会违抗,这便走吧!”那征黑成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嵬名尽忠等纷纷起身,朝帐外走去。 那征黑成引领着嵬名尽忠等人一路往大将军府而去,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大将军府门前。此时,欢饮的声音正不断从里面传来。那征黑成首先翻身下马,朝众人鞠躬道:“诸位请随我来。”众人纷纷下马,跟随那征黑成走进了大门。嵬名尽忠抬起头来,却不见大厅上有一个人,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问道:“父亲他们在哪里饮酒?”那征黑成朝后院方向引路,同时说道:“都督和大将军正在后院饮酒。”这时,又有欢饮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嵬名尽忠等不疑有他,跟随那征黑成直往后院走去。 嵬名尽忠等一走进后院,大将军府的大门便轰然关上了。嵬名尽忠等人跟随那征黑成来到后院的一座水榭边,只见水榭中摆着一张圆桌,圆桌上酒水佳肴,十分狼藉,大将军嵬名济坐在上首,神色冷峻,却不见嵬名尽义的身影,圆桌边的一张凳子翻倒在地,凳子上及凳子所在的地面上有一大滩鲜血,触目惊心。 嵬名尽忠等人不由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嵬名尽忠停下脚步,其他人也跟着停下脚步。嵬名尽忠看向那征黑成,喝问道:“我父亲呢?” 水榭中传出嵬名济冷冷的声音:“好大的胆子,见到本部大将军不跪,该当何罪?”嵬名尽忠等面面相觑,嵬名尽忠上前一步,焦躁地喝问道:“我父亲呢?” 嵬名济朝身旁顶盔掼甲手按刀柄的嵬立康看了一眼,后者立刻将一个圆滚滚的物体掷出了水榭,咕咚一声落在嵬名尽忠等人面前,滚了几下才停住。嵬名尽忠等人打眼一看,吃了一惊,因为对方掷出来的物体竟然是一颗人头!再仔细看了看,认出来人头竟然是不久前前来赴宴的嵬名尽义!这一下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拔出了腰间弯刀,嵬名尽忠拿弯刀指着嵬名济怒吼道:“你竟敢杀我父亲,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上,杀了他!”身边众将立刻朝水榭冲去。 然而才奔出没几步,一旁的树丛中便突然飞出一蓬箭雨,众将猝不及防纷纷被射倒在地。嵬名尽忠眼见随行众将转眼之间全都命丧当场,又惊又怒。就在这时,树丛中冲出几十名大将军府亲兵,将嵬名尽忠团团包围起来,手中强弩全都对准了他。 嵬名尽忠愤怒已极,瞪着嵬名济狠声道:“你杀了我们,定州军会将你们碎尸万段!”嵬名济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嵬名尽忠只感到不知所措,又感到十分愤怒,想要拼命,可是被几十支强弩指着,不敢有丝毫妄动。 嵬名济站了起来,走出了水榭,嵬立康跟随其后。嵬名济走到嵬名尽忠面前,突然愤怒地吼道:“我身为大将军,统领包括定州在内的所有兵马!你们父子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的手下,是我的狗!居然胆敢对我不敬,真正是死有余辜!”那神态,那语气怨毒到了极点,让人心惊不已。 嵬名济冷冷一笑,嘲讽道:“指望定州军为你们报仇!哼,还真将定州军当成你们自家的私军了!别搞错,定州军是大夏的军旅,隶属于我右厢朝顺军司,是我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嵬名济的兵马!除掉了你们这些个胆大妄为忤逆作乱的家伙,定州军只会听我的号令,绝不会反我!来啊,斩了这个犯上作乱的叛逆!” 嵬立康大声应诺,大踏步上前。嵬名尽忠见对方来势凶猛,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即双目一凝,右手一紧手中弯刀,便想同对方拼命了!就在这时,旁边两个端着强弩的亲兵扣下了扳机,啪地一声大响,两支箭矢飞出,一射向嵬名尽忠胸口,一射向嵬名尽忠腹部,如此近的距离,嵬名尽忠根本不可能闪避,胸口小腹瞬间中了一箭!嵬名尽忠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单膝跪下!抬起头来看向面露得色的嵬名济,愤怒地骂道:“你,你卑鄙!!” 嵬立康大踏步奔到嵬名尽忠面前,大叫一声,手中弯刀猛地斩落下去,咔嚓一声,一颗大好头颅,滚到了地上。嵬名济看着眼前的几具尸体,冷冷一笑,随即扬声道:“立刻携带这些叛逆的头颅,随我前往军营号令三军!”众人齐声应诺。 不久之后,军营中代表集合的鼓声大响起来,营中的将士们听到鼓声,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纷纷朝校场上汇聚,只片刻功夫,数万将士便在校场上集合完毕了。朝点将台上看去,惊讶地看见了大将军嵬名济,而都督父子两个,还有几位将军却不见人影。 嵬名济扬声道:“嵬名尽义、嵬名尽忠以及几名将领,犯上作乱,抗命不遵,如今已被就地正法了!”话音一落,旁边的嵬立康便将手中箩筐中的几颗头颅全都倾倒了出来。众将士听了嵬名济的话,又见到这许多血淋淋的头颅,无比震惊,校场上立时骚动起来。 有军官大声叫道:“我们要为都督报仇!”众军立刻涌动起来。嵬名济等人见状一惊,他们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嵬名济扬声喝道:“都停下!你们难道要造反吗?”众军将士不由的停了下来。嵬名济随即道:“我身为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尔等归我统辖,公然对我兵戎相见,是何道理,尔等是要造反吗?” 众将士不由的感觉嵬名济的话在理,自己是大将军的部下,怎能与大将军兵戎相见?这时又有人喊道:“你枉杀忠臣,我们决不答应!犯上作乱的是你,并非得我们,兄弟们,都督待我等不薄,我们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都督及几位将军枉死!杀了这个昏官,为都督报仇!!” 众将士听了这话,又不禁冲动起来,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了。嵬名济急声喝道:“你们若造反,就不怕京城的妻儿老小被问罪吗?”众将士一惊,立刻停了下来。之前那个声音焦急地叫道:“不要听他的,为都督报仇!”嵬名济指着人丛中的一个军官,厉声喝道:“你鼓动军队犯上作乱,罪该万死!来啊,给我拿下!”嵬名济的亲兵立刻冲了过去,众军将士并未阻挡,反而主动让开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五章,出人意料 众亲兵冲入众军中间,抓住了那个军官,将他拖到点将台下,强迫跪下。军官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可是被几个亲兵摁着,根本站不起来。于是抬头朝站在点将台上的嵬名济吐了口唾沫,大骂道:“你这个奸佞,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嵬名济冷冷一笑,问道:“我身为大将军,嵬名尽义是我的下属,于情于理于法都该听从我的命令!可是他居然抗命不遵,还公然以武力对抗顶头上司,我倒想问问,究竟谁是奸佞,谁是忠良?” 军官读书不多,只是凭感觉和感情觉得都督是好的,大将军是奸的,却并没想太多其中的道理,此刻面对嵬名济的问题,不由的哑口无言。 嵬名济冷哼一声,“无话可说了吧!”随即扬声对众将士道:“嵬名尽义等犯上作乱抗命不遵,本大将军已经依照军法将其处死,乃是合情合理合法之举!其实,本大将军早给过嵬名尽义等人机会,可是他却不珍惜,依旧我行我素,而且变本加厉!本大将军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以军法处置一干人等!此事与众军无关,只要众军不附逆,一概既往不咎!” 众军将士听了他这样一番话,不由的心旌动摇了。呛啷一声响,一名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下来。有人带了个头,众军将士便纷纷扔掉兵器跪下,乱糟糟地嚷道:“我等愿听大将军号令!……”嵬名济等见此情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嵬名济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被押在点将台下的军官眼见众将士都向嵬名济屈服了,气愤难当,叫骂道:“都督及几位将军待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如今都督他们刚刚冤死,你们便倒向了害死他们的仇人!你们,你们还是人吗?” 许多将士流露出羞愧之色,不过更多的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嵬名济担心已经收服的军心又被他煽动起来,连忙对嵬立康道:“把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给我砍了!”嵬立康应了一声,立刻跳下点将台,铿锵一声拔出弯刀,对着军官的后颈猛剁下去,咔嚓一声,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军官的无头尸身翻倒在地,汩汩鲜血不断地涌出,好像浓厚的油漆,一下子就将一大片地面给浸染了。众军将士噤若寒蝉,心中不由的升起兔死狐悲的感觉来。 嵬名济扬声道:“现在听我号令,各军回营休息!” 众军将士纷纷应诺,陆陆续续散了。嵬名济长出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那征黑成,笑道:“多亏了你的计策,本大将军才能出了这一口恶气!”那征黑成连忙躬身道:“末将不敢居功!若不是大将军赫赫威势震慑住了众军,今天之事只怕无法善了了!”嵬名济哈哈大笑起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策马奔入军营,径直奔到了点将台旁。猛地勒住马,翻身下来,跪禀道:“大将军,不好了,使团,使团被燕云军给赶回来了!” 嵬名济吃了一惊,急忙问道:“燕王赶走使团是什么意思?难道燕王不愿和谈?”军官摇头道:“具体的小人也不知道!”嵬名济沉默片刻,问道:“使团现在哪里?”军官道:“刚刚进城,正在城门那边休息。”嵬名济当即奔下点将台,翻身上马,朝军营外奔去,众亲兵及两位亲信大将紧随在后。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北城门边,只见使团众人东一簇西一堆的散坐在城门附近,人人惊魂甫定的模样,那些西夏美女更是不停地抽泣,显然众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嵬名济等人翻身下马,奔到众人中间,目光搜索了一圈,却没看见钦差大臣李陀,于是嵬名济抓住一个使团人员问道:“李陀大人呢?” 那人哭泣道:“大人死了!”嵬名济等人一惊,不由的暗道:燕云公然杀害议和使者,那是决意要将战争进行到底了! 随即只见那人指了指身后一辆垂着车帘窗帘的马车,说道:“大人的尸体就在车上!” 嵬名济也懒得去看,急声问道:“燕云为何要杀李大人?”那人摇了摇头,“大人不是燕云人杀的,他是自杀的!”嵬名济感到十分意外,随即明白了,皱眉道:“他一定是见无法完成使命,所以便自杀谢罪了!”到目前为止,以投降为名刺杀杨鹏的计划,在西夏内部依旧只有李清霞及两位丞相和大元帅知道,其他人,包括与李陀同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刺杀计划的存在。李陀确实是自杀的,他既悲愤于受到的侮辱,更不愿看见他深爱的祖国沦丧在燕云手中,因此便在回来的路上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嵬名济忧心忡忡,对那征黑成道:“你安排一下使团,然后尽快送他们回京。”那征黑成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使团众人下去了。 嵬名济登上城门楼,朝城外的燕云军营眺望,只见燕云营地中人来人往,隐隐透出杀伐之气!嵬名济心头一惊,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那征黑成奔上城门楼,朝嵬名济行礼道:“已经遵照大将军的命令安排好使团一行人了!”嵬名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征黑成皱眉道:“末将查看了钦差大人的尸身,发现他身上多处受伤,似乎身前曾与人激烈搏斗过!……”嵬名济感到十分意外,看向那征黑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又问过其他人吗?” 那征黑成道:“末将已经问过了,没有人说得出个所以然来。末将怀疑,怀疑钦差大人在与燕王见面时遭到过侮辱殴打,钦差大人自杀,恐怕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一点!”嵬名济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抬头看了一眼城外已隐隐露出狰狞之色的燕云军营,问道:“我们挡得住燕云军吗?”那征黑成顺着嵬名济的眼光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回过头来对嵬名济道:“大将军,燕云军南北并进,势若破竹,我军连战连败丧师失地,燕云军分明就是不可战胜的!”嵬名济心脏颤动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之色,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那征黑成连忙道:“大将军,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嵬名济以为他有破敌良策,没好气地道:“这个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就说!” 那征黑成应了一声,上前来,凑到嵬名济的耳边低语了一番。嵬名济流露出震惊之色,随即却流露出了思忖之色,有些犹豫地喃喃道:“这,这好吗?” 那征黑成急声道:“大将军,此时此刻就不要犹豫了,否则就只有粉身碎骨这一个下场了!”嵬名济心头一凛,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了,杨鹏依旧站在地图前思考着。身后脚步声传来,随即一股醉人的馨香飘到身前钻进了鼻子。杨鹏收回思绪,微微一笑,“媚儿,你来了?” 耶律寒雨噗哧一笑,来到杨鹏身旁,调侃似的道:“大哥的鼻子真像猎犬一样!”杨鹏呵呵一笑,很自然地伸出左手搂住了耶律寒雨的纤腰,俯下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不是我的鼻子厉害,实在是你的香味太动人了!一闻之后便终身难忘了!”耶律寒雨含情脉脉地看了陈枭一眼。随即看了看面前的地图,问道:“大哥在想什么呢?” 杨鹏的目光回到地图上,说道:“我在想李清霞接下来会怎么做?”耶律寒雨冷哼一声,“图穷匕见,那还有什么说的,自然是殊死一搏了!”随即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挺佩服这个李清霞的!” 杨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扭头笑道:“不过她再了不起,也比不上过我的媚儿!”耶律寒雨嫣然一笑,想起当年的事情,不由的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大辽已经变成这样子!” 杨鹏问道:“媚儿想过从新振奋辽国吗?”耶律寒雨摇了摇头,微皱秀眉道:“大辽已经这样,又何必对它念念不忘?大辽的结局可以说是我们契丹人一手造成的,谁也怪不得!”扭头看了一眼杨鹏,嫣然一笑,把娇躯靠在杨鹏的手臂上,头枕着杨鹏的肩膀,喃喃道:“如今的燕云的契丹人,都是燕云的子民!”杨鹏心头一荡,低下头柔声道:“还是燕王的妻子!” 耶律寒雨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耶律寒雨一惊,赶紧离开了杨鹏。两人转过身来,只见王开匆匆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娘娘,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有要事求见主人!”陈枭问道:“什么人?”王开皱眉道:“来人鬼鬼祟祟,不像是好人,说有天大的事情要见主人!” 杨鹏与耶律寒雨交换了一个眼神,耶律寒雨微笑道:“怕是和兰妃一样心思的人。”杨鹏点了点头,扭头对王开道:“带他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王开领着一个做党项百姓打扮的中年男子进来了,高高瘦瘦,一对眼睛骨碌碌直转,一见到杨鹏便两眼一亮,赶紧过来叩拜道:“小人那征黑成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道:“你叫那征黑成,那么就是嵬名济身边的那个大将咯?”那征黑成听见陈枭知道自己,登时受宠若惊,急声道:“正是小人,正是小人!没想到燕王竟然知道小人,小人真是,真是……”激动之下,后面的话居然说不出来了。 杨鹏笑了笑,道:“你并非我的属下,不必如此大礼参拜!”那征黑成却无比真诚地道:“小人做梦都想成为燕王的属下!燕王乃是天地之间第一的大英雄,若能追随燕王,小人即便立刻粉身碎骨也无怨言了!” 杨鹏感到很有意思,问道:“你身为嵬名济的部下,为何深夜来见我?”那征黑成道:“小人……”刚说了两个字,便打住了,眼睛看向杨鹏身边的耶律寒雨,看到耶律寒雨的绝代姿容,不由的一愣,他刚才只顾着同杨鹏说话,全副心思都在杨鹏的身上,都没注意立在杨鹏身边的这位居然是一位美若天仙风姿绝代的天香国色。猛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垂下头去。 杨鹏微笑道:“这位是我的妻子,你不必有什么顾忌!”那征黑成听说那美貌绝伦的女子是杨鹏的妻子,不由的暗赞了一声,连忙朝耶律寒雨拜道:“见过王妃娘娘!小人刚才实在是失礼了!” 耶律寒雨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说什么,大哥在这里,自然一切有大哥做主,聪明如她,绝不会多说什么话。 杨鹏对那征黑成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那征黑成应了一声,道:“小人此来是奉了我家大将军的命令,特地来见燕王的!”杨鹏背着手,走到地图前。这时,那征黑成继续道:“我家大将军对于燕王极之敬仰,愿意投效燕王麾下,以效犬马之劳!” 杨鹏微微一笑,却依旧背着手,没有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那征黑成见杨鹏似乎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有些忐忑起来,继续道:“我家大将军为表达投诚的诚意,愿意将定州城双手奉上!不过我家大将军却有一个条件!” 杨鹏转过身来,淡淡地道:“定州都督嵬名尽义,才是定州的实际控制者,嵬名济凭什么将定州献给我?”那征黑成笑道:“燕王有所不知,那嵬名尽义因为犯上作乱已经被我家大将军处死了,如今我家大将军才实际控制定州城!” 杨鹏骤然听到嵬名尽义的死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回过神来,不禁暗自感慨道:‘你如此英雄居然死在了小人手里!’看了一眼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那征黑成,问道:“这么说,定州城完全在嵬名济的控制之下?”那征黑成点头道:“正是!因此我家大将军才能将定州城双手奉献给燕王!” 杨鹏缓缓踱着步,问道:“嵬名济想要得到什么?”那征黑成连忙道:“我家大将军希望燕王能够册封他为西夏大都督,总管西夏军政要务!” 杨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那征黑成见此情景,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燕王一定会同意这个条件的,毕竟定州城若能不战而下,那么拿下兴庆府便是迟早的事情了,奉献定州城绝对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以此大功得到西夏大都督的官位,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杨鹏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杨鹏收住笑声,看了一眼那征黑成,嘲讽道:“嵬名济倒是敢开口啊!如今我燕云南北大军均已经逼近兴庆府,他凭什么向我提出这种条件?没有他,西夏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那征黑成连忙道:“这,这都是大将军的意思,其实,其实小人也认为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只是,只是大将军若不满意的话,定然会死拼到底,那时燕云大军只怕,只怕要拿下兴庆府就不容易了!” 杨鹏嘲弄一笑,看向那征黑成,冷冷地道:“就凭你们,也想抵挡我燕云大军的兵锋?”那征黑成心头一惊,他突然感到己方所凭借的东西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心下不由的慌乱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他,他会不会杀了我来祭旗?’想到这里,心脏止不住怦怦直跳起来。 杨鹏道:“回去告诉你们大将军,他只有两条路走,一是顽抗到底,被我燕云铁蹄踏成碎片,二是即刻打开城门投降,我可以让他做个定州都督,继续享有他目前已经得到的这些荣华富贵。” 那征黑成连忙应了一声,道:“小人一定将燕王的话带到,小人一定将燕王的话带到!”杨鹏看了他一眼,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即刻回去告知你们大将军吧,叫他好自为之!”那征黑成连忙应了一声,站起来,朝杨鹏恭恭敬敬拜了一拜,然后才匆匆离去。 耶律寒雨冷冷一笑,轻蔑地道:“小人!”杨鹏微笑着看了耶律寒雨一眼,道:“小人好啊,敌人那里的小人越多,对于咱们就越有利!所以咱们不应该厌恶,应该高兴,让小人来得更多一些吧!”耶律寒雨禁不住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思忖道:“大哥这话倒是不错,敌人那边的小人确实是越多越好!”杨鹏笑道:“其实这话也不对,应当说是伪君子!那嵬名济等人,在自己人面前定然是道貌岸然正气凛然的,不过背地里却来干这种勾当,真小人坏得光明磊落,坏得明明白白,倒不会这么做!所以说,嵬名济等人,应该是伪君子,而非小人!” 耶律寒雨抿嘴一笑,白了杨鹏一眼,道:“也只有大哥分得这么仔细!”随即想了想,微蹙眉头道:“不过大哥这话却是很有道理的,事实似乎就是如此!”看了杨鹏一眼,笑道;“真小人也好,伪君子也罢,反正咱们都不能够要,敌人那边却是越多越好!”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想:‘伪君子确实不能要,不过真小人倒不一定,那些家伙明码标价其实还是挺有商业道德的,很多时候是可以使用的!伪君子就算了,垃圾中的战斗机,谁沾惹上,谁就铁定倒霉!’ 耶律寒雨思忖着道:“大哥没有答应嵬名济的要求,不知道嵬名济会做何反应?”杨鹏道:“他如果是个混世魔王似的人物,定会和我们血战到底,如果只是一个伪君子,呵呵,那么他肯定就会屈服了!”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问道:“大哥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杨鹏摇了摇头,道:“还不好说,毕竟和这个人没有怎么接触过,打交道也只有克夷门那一次。那一次也没有照过面,只能看出此人在领军打仗方面没有什么能耐。”看了耶律寒雨一眼,笑道:“他若想要死拼到底,那也没什么。小小一个定州城,四五万兵马,在我们二十来万燕云大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耶律寒雨笑问道:“大哥不想接受他的投诚?”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小人投诚过来,虽然能让咱们省不少事情,不过后面可就麻烦多了!这些个家伙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来,还得派人监视他们,浪费资源,浪费精力,还不如一开始就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那样以后可就省事多了!” 耶律寒雨笑道:“可是小人也好,伪君子也好,只要他们来投诚,咱们却是不能拒绝的!”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啊。虽然接受了这些人的投诚,之后会很麻烦,不过毕竟能够大量减少将士们的伤亡,相较于今后的问题,咱们还是赚大了;再则,若是不接受别人投降,将来咱们的敌人个个都将死拼到底,那样一来,咱们可就要付出许多不必要的牺牲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看向杨鹏,微笑道:“还有一点,这些个小人和伪君子,对于咱们将来统治被征服的地方其实是十分有好处的!用本民族的人去统治,可以减少许多抵抗排斥的情绪!”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禁观了耶律寒雨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耶律寒雨何等聪明,看到杨鹏这个样子,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嗔道:“你当我也是小人伪君子吗?” 杨鹏连忙搂住耶律寒雨的纤腰,“冤枉啊,我可没这么想!呵呵,说起来我可真是赚到了,得到了契丹子民不说,还得到了这样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贤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耶律寒雨笑了,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抬起右拳轻轻地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下,痴情地道:“我能成为你的妻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我总是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大哥,让我得到了大哥的爱!”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六章。定州兵变, 杨鹏不由的情动,紧紧地搂住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好似一摊春水,融化在了杨鹏的怀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赶紧离开杨鹏的怀抱,看了看周围,却没看见一个人,刚才还在大帐中的王开等密卫卫士竟然都不见了影子。杨鹏笑问道:“找什么呢?”耶律寒雨回过头来,白了杨鹏一眼。 情不自禁地又投入杨鹏的怀抱,眼眸中流露出回忆之色,喃喃道:“大哥,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情景吗?” 杨鹏笑了笑,搂着耶律寒雨纤腰的手不禁紧了紧,道:“怎么会忘呢,一辈子都记得!”低头看了耶律寒雨一眼,笑道:“当时观音要我射金雀头,我还以为大辽公主殿下是要考较我的武艺,却没想到居然是在择夫婿,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啊!”耶律寒雨嫣然一笑,从杨鹏的怀里抬起头来,痴痴地道:“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一见到大哥,心里就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哼,天下男子我见过无数,可是在我心里他们与粪土无异!” 耶律寒雨的话语中自然而然地透出一种高傲的态度,高高在上,视天下男子如无物,那便是当年的耶律寒雨。其实如今的耶律寒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在别人面前就是一位高傲的王妃,只有在杨鹏面前,她才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她的柔情只属于一个人,那便是她的大哥。 耶律寒雨看了一眼杨鹏,神情立刻又变得温柔起来,“只有大哥,让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只想投入大哥的怀中,只想得到大哥的爱抚,一切的功名利禄都变得不重要了,只想做大哥怀中那个什么事都不用去考虑的小女人!” 杨鹏感动不已,双手紧紧地搂着耶律寒雨。耶律寒雨埋头在杨鹏的怀中,绝美的娇颜上流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两人没再说话了,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那征黑成匆匆赶回城里。见到了一直在焦急等候的嵬名济,躬身道:“大将军,末将回来了。”嵬名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征黑成面前,急声问道:“见到燕王了吗?燕王怎么说?” 那征黑成道:“见到燕王了。燕王他,他不同意大将军的要求,只同意事成之后册封大将军为定州都督。”嵬名济大怒,“欺人太甚!我嵬名济手握数万雄兵,占据定州坚城,投诚于他,那是多大的功劳,封个西夏大都督绰绰有余,燕王他竟然如此吝啬名爵,实在让人心寒!哼,惹火了老子,老子便与他血战到底,看他后悔是不后悔!”…… 第二天一大早,燕云大军倾巢而出,列阵在定州城下,军势如山,杀气冲天。 杨鹏看了一眼前方的城池,便准备下令攻城。就在这时,定州城门突然打开了。杨鹏等感到十分意外:难道什么人还敢主动出战不成? 只见数万西夏将士从城门中涌了出来。杨鹏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均感到不可思议,杨靖嚷嚷道:“他奶奶的,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出乌龟壳来同咱们野战争锋!” 片刻之后,西夏数万大军全都奔出了城门,看这架势,似乎城中守军倾巢而出了,那嵬名济难道想要孤注一掷拼死一搏?接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数万西夏将士竟然纷纷扔掉了兵刃,然后跪倒在地,数万人马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就在杨鹏等人倍感诧异之时,几名骑士从城中飞驰而出,来到西夏大军之前。杨鹏望了一眼,认出那几名骑士中的一人便是昨夜来过的那征黑成,他跟在一个面目干瘦而阴沉的中年人之后,不用说,那个中年人定然就是所谓的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嵬名济了。 只见嵬名济等人策马直奔过来,来到燕云军前十余步处勒住了马,纷纷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嵬名济扬声道:“罪臣嵬名济帅同全城军民,向燕王投诚!” 杨鹏笑了笑,策马来到嵬名济等人之前,看了一眼嵬名济,扬声道:“大将军弃暗投明,我很高兴!大将军此举免去了许多生灵涂炭,功劳不小,我便封大将军为定州都督,管理定州政务。”嵬名济原本还担心杨鹏自食前言,如今见他当着双方几十万人的面说出这话来,自然是确定无疑的,不由的大喜拜谢。 杨鹏望了一眼远处跪在地上的数万西夏将士,扬声道:“所有投诚的西夏将士,一律赏赐纹银一两,酒一斤,肉一斤;定州百姓从此便是燕云子民,享受与燕云子民同等的待遇,燕云子民的财产房屋等一切利益都受到燕云军的保护,任何祸害燕云子民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 西夏将士原本忐忑不安,不知投诚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更担心燕云军进入定州城后会大肆屠戮抢掠,这些西夏将士绝大部分人都是定州本地人,因此十分担心定州百姓的处境。不过在听了杨鹏这番宣示之后,不安的心不由得落下了一大半,同时心中还生出了感激之情来,情不自禁纷纷拜道:“万岁,万岁……” 随即燕云大军在嵬名济等人引领下开进了定州城,兴庆府北面,极为关键的定州城就如此不战而下了。那嵬名济不是对杨鹏不满决定要死拼到底吗,怎么又会突然跑出来投降了?呵呵,他这样的人下的决心如何能信,所谓的死拼到底,不过就是几句气话而已,说过之后要真的那么干,却是不可能的。嵬名济在仔细思考过后,最终还是决定投诚燕云军,虽然定州都督的官位比之前自己的想法低了不少,可是也很不错了。 杨鹏进入官署大堂,直入上首坐下。嵬名济携麾下众将及定州众官员来到堂下大礼参拜:“拜见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鹏扬声道:“诸位不必多礼。”“谢燕王!”随即众人站了起来,却依旧垂着头做恭顺状。 杨鹏问嵬名济道:“我听说定州城内囤积着不少钱粮,是这样吗?”嵬名济连忙道:“回禀燕王,确实如此。定州城内囤积了粮食五十万担,钱两百余万贯!”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双手托举过顶,走上前来,躬身道:“这是详细账目,请燕王过目!”王开立刻下去,接下小册子,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把册子拿过来,打开看了一遍,放下册子,说道:“这些钱粮,除了留下一小部分用作地方民政之外,其余的全都移交给我军,用作军用开销!”嵬名济躬身应诺,随即赞叹道:“燕王还留下如此多的钱粮给百姓,真是仁义之主啊!我等能追随燕王这样的君主,真是三生有幸啊!”其他官员也忙不迭地大拍马屁:“燕王仁义为怀,真是我们西夏百姓的福祉!”“燕王悲天悯人,西夏那些个暴君佞臣怎能是燕王的对手!”“燕王代天罚罪,定可一鼓定鼎天下!”…… 杨鹏面对着一片拍马屁之声,只感到无比厌恶。待这些的声音消退下去,陈枭问嵬名济:“嵬名尽义等人的尸体,现在何处?” 嵬名济连忙道:“都葬在城中的乱葬岗上。”杨鹏没好气地道:“怎能如此草率?立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按照他们的官位重新安葬!他们虽然是敌人,可也要给以三分敬意!” 嵬名济连忙应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天中午,忙了一个早上的李清霞就在御书房中用餐。突然,右手一颤,拿在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李清霞最近一直心神不宁,如今手无故发颤,筷子掉落,心里不由得更加不安起来,忍不住喃喃道:“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清霞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大将军和身着官袍的左右丞相正匆匆奔进来。如今时局紧张,李清霞为了便于与臣下讨论军情,因此特别颁下诏令,大元帅、左右丞相,均可不通过通报直接进入后宫见驾。 李清霞站了起来,绕过书桌走到御书房中间。李宗道三人奔到李清霞面前,李宗道急声道:“陛下,定州紧急军情!……”李清霞心头一动,故作镇静地问道:“杨鹏死了?”李宗道摇了摇头,“李陀行动失败,羞愤自杀了!” 李清霞心头一惊,身子轻轻地晃了晃,随即稳住,微皱眉头道:“居然是最坏的情况,苍天不佑我大夏啊!”看向李宗道三人,问道:“李陀的行动为何会失败?”三人互望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李宗道道:“其他人都没有进入大帐面见杨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知道杨鹏突然把他们赶了出来,然后李陀便在马车中自杀了!我们是根据其他人的叙述推断出当时的情景的:李陀行动失败,可是杨鹏却并没有杀他,而是将他侮辱了一番,然后赶出了军营。李陀定然是觉得愧对了陛下的重托,因此才选择自尽谢罪的!” 李清霞闭上了眼睛,随即睁开,感慨道:“李陀虽然失败,但不愧是我们大夏的勇士!”看了三人一眼,说道:“刺杀失败,杨鹏定然勃然大怒,起大军猛攻定州!定州守军只有四五万人,难以久抗敌军,我决定派三万援军支援定州!”三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李同仁道:“陛下,如今这样的局面,凭咱们一家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燕云军的,应当立刻向契丹人向宋人求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一定懂得!咱们要是垮掉了,燕云军的下一个目标定然是他们!” 李宗道皱眉道:“契丹人如今自顾不暇,大军正在高丽与倭人鏖战,哪里还有力气来支援我们?至于宋人,哼,那群懦弱的文人早就被燕云吓破胆了,哪里还敢主动去挠燕云这头老虎的虎须?” 李同仁急声道:“照大元帅这话的意思,咱们就只能孤军奋战了?”李宗道道:“我们只能靠自己,谁也靠不上!”李同仁沉默不语。李清霞见两个丞相都一脸气馁的模样,安慰道:“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其实我们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燕云自己就会退兵了!燕云军南北并进,千里行军,粮草耗损极大,我估计他们在战前好不容易筹集起来的粮草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上一段时间,燕云军定会退兵!” 两个丞相原本十分担忧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巴巴地道:“陛,陛下,不,不好了,定州,定州,定州被燕云军拿下了!” 众人听到这话,只感到脑袋猛然一炸,李清霞疾步走到传令官面前,没好气地质问道:“你胡说什么?燕云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拿下定州?定州有近五万大军啊,又有坚城做为依靠,燕云军没有十天半个月怎么可能拿下定州!” 传令官急声道:“是嵬名济,他向燕云投降了,燕云是不战而下的!”众人更加震惊,李清霞踉跄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撞在书案上,看了一眼传令官,愤怒地问道:“嵬名尽义呢?他难道也投降了?” “根据探子探到的消息,定州都督嵬名尽义、少都督嵬名尽忠,以及他们麾下的几名亲信将领,全都被嵬名济杀害了!”李清霞大怒,咬牙切齿地骂道:“嵬名济,你这个叛逆,亏你还是嵬名氏的子孙!我真是瞎了眼睛,还以为你是个忠臣,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右丞相斡道冲忧心忡忡地道:“定州失守,兴庆府北面完全没有了屏障,只怕要不了多久,燕云军就会兵临城下了!”李清霞断然道:“君王死社稷,朕绝不会投降,朕誓与燕云血战到底!”三人不由的精神一振,李宗道激动地道:“末将与陛下同生共死!”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就担心又有什么坏消息传来。纷纷朝门口看去,看见又一个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急声道:“陛下,南边传来急报,银州被燕云军攻陷,厄庞将军所部,全军覆没了!……”众人一惊,心往下猛然一沉。接着又听那传令官道:“西平府被杨延昭所部攻陷,李元通将军遇难!”众人的心沉到了谷底,接二连三的噩耗令众人晕晕乎乎不知所措。…… 李宗道、斡道冲、李同仁离开了皇宫,在皇宫大门前相互告别。斡道冲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看来天要亡我们大夏啊!”李宗道斩钉截铁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大不了一死,杨鹏想要我们屈服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两个丞相没有说什么,神色黯然。李宗道道:“我去军营了,告辞。”两人立刻道:“大元帅好走!”李宗道调转马头领着众亲兵朝西边奔去。斡道冲和李同仁则调转马头往东边行去,两人的随从簇拥在前后左右。 斡道冲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如何?”李同仁点了点头,看了斡道冲一眼,“我也正有此意。此处距离舍下不远,不如就到舍下坐一坐吧。”斡道冲点了点头,道:“好!” 一行人进入李同仁府邸,两人径直来到书房,李同仁屏退了左右。斡道冲道:“丞相,事到如今,你可有办法解决危机?”李同仁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时局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军连战连败,丧师失地,损失惨重,残存的军队也是兵无斗志将无战心,而燕云数十万虎狼气势正盛!哎,说句不该说的话,败局已定,无可奈何啊!” 斡道冲道:“倒也不尽然!”李同仁急忙看向斡道冲,“难道丞相竟然有退敌良策?”斡道冲点了点头。李同仁大为不解:“既然如此,丞相刚才为何不向陛下言明?” 斡道冲看了一眼李同仁,高深莫测地道:“若我向陛下言明了,这条计策便失去用处了,而我则死无葬身之地!”李同仁一脸茫然,只觉得斡道冲的话实在是高深莫测,莫名其妙。 斡道冲离开座位,走到李同仁身旁,俯下身子,在李同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同仁双眼一睁,霍然而起,瞪着斡道冲喝道:“你怎敢……?” 斡道冲道:“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随即皱起眉头,“根据使团回来的人所说,燕王对于使团的来到,原本是很高兴的,燕王应当是愿意议和的!可是自以为是的刺杀行动却把事情给彻底搞糟了!燕王震怒,顷刻之间,定州、银州、西平府陷落,十余万人马灰飞烟灭,我们大夏距离万劫不复更近了一步!” 顿了顿,“如今什么办法都没有用,除非能够消除燕王的怒火,只要消除了燕王的怒火,和议相信便能成功。而我刚才说的办法便是消除燕王怒火的唯一办法。”李同仁觉得斡道冲说的有道理,可是却又觉得那种做法实在不妥,一时之间委决不下,没有说话。 斡道冲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丞相在顾虑什么,我又何尝愿意如此呢!可是时局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也只能弃小保大了!咱们整个党项族的存亡,总比一个人的荣辱重要得多吧!” 李同仁被说动了,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看来只能如此了!”斡道冲大喜,“丞相同意了,此事便十拿九稳了!”随即便将具体计划与李同仁说了一遍。李同仁皱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斡道冲,说道:“别的我没有意见,只是觉得此事出于无奈,咱们应当尽量少杀伤人命!”斡道冲信誓旦旦地道:“这点丞相不必担心,我也不想多造杀孽!”…… 夜深了,李清霞依旧站在地图前紧皱眉头冥思苦想,她想要找到让大夏起死回生的良策,可是在燕云铺天盖地的军威面前,任何计策都失去了效用,似乎结局已经定了。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好像许多人在远处叫喊似的。李清霞正在烦恼,听到这些声音,不由的怒火上涌,扬声喝问:“外面怎么回事?”一名女卫士奔了进来,跪禀道:“回禀陛下,似乎是大殿那边传来的嘈杂声,高峰将军已经带人前往查看了!” 李清霞眉头一皱,“大殿?”这时,更大的嘈杂声传来了,似乎已经进了后院了,与此同时,居然还有刀兵声惨叫声传来。李清霞心头一惊,她意识到发生兵变了,立刻对面前的女卫士道:“立刻发信号火箭,令大元帅率军进宫!” 女卫士应诺一声,就在这时,门口脚步声响,只见浑身是血的高峰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李清霞等大惊失色。高峰捂着伤口单膝跪下,急声道:“陛下快走!叛军已经杀进后宫了,我们抵挡不住了!” 李清霞道:“我不走!区区叛军能奈我何,只要大元帅率军赶到,叛军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了!”高峰急忙摇头道;“大元帅已经被他们杀死了!”李清霞大惊。 杀!啊!……厮杀声已经逼近到了距离御书房不远的地方了。高峰心中焦急,赶紧起身,对女卫士命令道:“你护着陛下跟我杀出去!”女卫士应了一声,一把拔出腰间弯刀,然后奔到李清霞身旁,用左手搀扶着李清霞跟着高峰奔出了御书房。 一出御书房,便看见不远处的回廊上,人数众多的叛军正朝这边杀来,而御林军正在拼命抵挡,可是叛军人数众多,战况对于御林军方面十分不利。高峰等赶紧护着李清霞朝皇宫后门奔去。将到后门前时,后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撞开了,随即叛军呐喊着潮涌进来。高峰等大惊失色,赶紧停下环护住李清霞! 叛军呐喊着奔涌而来,转眼之间便将李清霞等人团团围住了。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李清霞推开挡在身前的高峰,冲众叛军怒声喝道:“你们要造反吗?”众叛军心中有愧,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七章。都成兵变, 高峰道:“陛下,我们护着你杀出去!”李清霞按住高峰的肩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对方准备充足,我们是冲不出去的,何必做无谓的牺牲!”“公主果然睿智!”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突然从后门外传来。李清霞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美丽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进来了,那女子便是先帝兰妃李若兰。李清霞看到兰妃时,吃了一惊,而看到兰妃身边的两个男人时则一切都明白了。 李清霞看着那两个人,嘲讽似的道:“左丞相,右丞相,你们又立下了拥立大功啊!”原来跟随在兰妃身边的两个男子,一个便是左丞相李同仁,另一个便是右丞相斡道冲,此二人出现在这里,情况便再明白不过了。 李同仁不敢与李清霞的目光接触,垂下了头,而斡道冲却正义凛然地道:“我等皆是为了大夏的存亡延续!陛下穷兵黩武,才致使如今这场大祸降临,为了大夏和大夏百姓,我等只有冒犯了!” 高峰瞪眼喝道:“叛逆!”斡道冲没有理会高峰,看着李清霞问道:“陛下,你是自己退位呢,还是要我们动手?” 高峰激动地冲李清霞道:“陛下,末将等誓死护卫陛下杀出重围!”李清霞茫然地道:“出去后又能如何呢?哎,事到如今,何必再自相残杀!我也累了,不做这个皇帝也好!”眼光看向斡道冲等人,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们放过我身边的这些卫士和侍女!”斡道冲道:“陛下放心,我们行此下策,完全是为了大夏,自然不会多做杀戮!陛下愿意放弃皇位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李清霞对身边众人道:“都放下武器吧!”众人悲愤异常,纷纷扔掉了兵器。 斡道冲扬声道:“请陛下回宫!”众叛军立刻上前,将李清霞和她手下的卫士宫女分开,将李清霞单独押往了寝宫。 厮杀纷扰很快平静了下来,叛军方面完全控制了皇宫。李清霞坐在寝宫里,望着月洞窗外美丽的夜景发呆,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神采,好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般。只有两个宫女侍立在旁,其他人都被关在了别处。 房门吱呀一声响,两个宫女惊惶地朝门口看去,李清霞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关心,值得他害怕的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停了下来,只听斡道冲和李同仁的声音道:“公主殿下!”李清霞缓缓转过头来,见两人正躬身行礼,嘲讽道:“我现在是阶下之囚,你二人何必如此多礼!” 李同仁惭愧不已,说道:“臣万死也不愿背叛陛下,只是,只是为了大夏的安危,为了百姓的福祉,臣,不得不如此!”斡道冲昂然道:“不错,我等虽然对陛下不敬,愧对陛下,却问心无愧!” 李清霞嘲弄一笑,瞥了两人一眼,道:“你们认为,就是因为我,和议才无法进行,因为杨鹏恼恨我,所以才要将战争进行到底,而如今大夏损失惨重,军心动摇,大厦将倾,显然已经无力抵挡燕云了。你们觉得大夏还有你们自己,要渡过这场危机,便只有求和,而要求和,则必须先化解掉燕王的怒火,而要化解燕王的怒火,无疑就应该将我推倒,然后把我献给燕王!” 斡道冲道:“陛下英明,确实如此!陛下不是说君王死社稷吗?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有牺牲陛下一个才能拯救整个大夏,陛下何必心怀怨愤!” 李清霞扭头望向窗外,面露悲伤之色,喃喃道:“如果牺牲我一个真的能拯救大夏,我何足惜!可是你们太幼稚了,太幼稚了!燕王,天下枭雄,那是几百年都难出一个的人物!”回过头来,看向两人,嘲弄似的道:“你们难道认为,这样的人物,会因为一人而兴兵,又因为一人而罢兵吗?” 两个丞相面面相觑,均不由的在心中感到李清霞所言有理,不过这样的念头只在心中一闪即逝,他们不愿相信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斡道冲突然哼了一声,大声道:“我们和燕王无冤无仇,他又何必一定要灭掉我们大夏呢!之所以弄到如今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燕王!只要把你献给燕王,和议必成!” 李清霞面露苦笑之色,叹了口气,突然问道:“大元帅真的死了吗?”李同仁叹了口气,道:“那并非我们的期望,只是大元帅拼死不从,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李清霞悲愤不已,不再看两人,冷冷地道:“我累了,你们出去!” 斡道冲哼了一声,转身去了,李同仁恭恭敬敬地朝李清霞拜了拜,退了下去。寝宫里安静了下来,李清霞突然感到无比寂寥,不由的悲从心来,泪水已然溢满了眼眶。…… 李同仁、斡道冲来到前殿,此时李若兰和父亲李仕成正坐在大殿里闲聊,旁边站立着一个中年妇女,怀抱着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婴孩,婴孩已然睡着,胖胖的模样十分可爱。 父女两个见两位丞相来了,立刻停止说话,站了起来,李若兰问道:“两位与她说过话了?她愿意去吗?”李同仁叹了口气,道:“陛下睿智非凡,早已猜到了我们意图。”斡道冲哼了一声,道:“去不去也由不得她!她愿意去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李若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幸灾乐祸地道:“她现在只是阶下之囚了,哪里还轮得到她愿意不愿意啊!”随即急不可耐地道:“叛逆既然已经清除,就该早早扶新皇登基!”李同仁看了一眼中年妇女手中的婴孩,眉头紧皱,只感觉如今大夏遭逢百年来最大的危机,当有一位雄才大略的人主领导大家,才能渡此危难,可是即将登基为皇的却是这么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斡道冲道:“明天早朝之时,便宣布此事!”顿了顿,皱眉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把李清霞送给燕王请求议和!只有这件事做下来了,咱们才能高枕无忧啊!” 李清霞看了一眼父亲李仕成,说道:“刚才我和父亲正在商量此事,父亲与燕云方面有些关系,父亲做这个使节再合适也没有了!” 斡道冲看了一眼李仕成,点头道:“国丈愿意当此重任,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就有劳国丈了!”李仕成连忙回礼:“丞相不必客气,我等都是为了国家嘛!”言语之中,颇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 斡道冲、李同仁、李仕成下去了,为了第二天早朝和使团的事情做准备,而李若兰则来到了李清霞的寝宫中,她要看看李清霞这个败在自己手中的女人,见到自己后,会是怎样一副神情,一定很气愤吧,或者会哭着喊着来央求自己放过她!李若兰想到得意处,不由的笑了起来。 目光落在李清霞的身上,见李清霞正坐在月洞窗前,背对着这边,望着窗外发呆。李若兰微微一笑,径直走了上去,直到李清霞身后不远处停下,笑道:“公主真是好雅兴啊,居然还有心情观赏夜色!”李清霞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李若兰,淡淡地道:“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能策划出这样一场兵变!”李若兰走到李清霞旁边,瞥了他一眼,笑道:“这就叫做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天道人心在我这边,这场胜利,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结果而已!” 李清霞仔细打量了李若兰一眼,李若兰得意地问道:“怎么,不认识了吗?”李清霞扭头望向窗外,淡淡地道:“玩阴谋手段你确实很厉害,可是国与国之间这一套是没有用处的!”李若兰面色一冷,没好气地道:“你已经是阶下之囚了,就别操这份心了!我比你更懂得与强者打交道!”轻蔑地瞥了李清霞一眼,道:“你不过是一味逞强而已,到头来只能害人害己!我和你可不同,我明白强弱之别,明白身为弱者的生存之道!……” 李清霞嘲弄道:“你的生存之道,无非是摇尾乞怜罢了!”李若兰面色一变,怒声道:“你可真是冥顽不灵啊!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居然还要嘴硬!” 李清霞当即便要反唇相讥,不过随即想到如今的局势,不由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语重心长地道:“兰妃娘娘,既然你已经夺得了大权,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对于燕王,切不可抱有任何幻想!他是数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枭雄,这样的人物,绝不可能为了一点绳头小利放弃他一统天下的霸业!不仅灭夏是他的目标,灭辽、灭吐蕃、灭大理,灭宋,都是他的目标,他要统一天下,建立一个堪比汉唐的大帝国!!” 李若兰心头一惊,随即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如此妖言惑众,无非是想逃脱性命罢了!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李清霞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不再说话了。李若兰见此情景,倍感无趣,没好气地道:“看吧看吧,明天怕就看不到了!” 李若兰拂袖而去。李清霞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杨鹏的面孔,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感觉身边的这些同胞那样的面目可憎,而杨鹏那个生死大仇却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就好像邻家男孩一般。李清霞回过神来,眉头紧紧地皱着。 这天夜里,杨鹏率领大军进抵兴庆府北二十余里的一座小镇,鉴于天色已晚,大军在此扎下营垒。不久之后,袅袅炊烟在小镇内外冉冉升起,喧嚣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不过这座不大的小镇里,除了燕云将士之外,不见一个当地百姓的身影,原来他们早在得到燕云大军即将来到的消息时便惊慌失措的逃离了,这座小镇早已变成了一座空镇,如今则成为了燕云军的临时驻地。 大帐内,杨鹏正和几位重要的将领商议进攻兴庆府的策略。杨靖大声嚷道:“大哥,我看也没什么好讨论的,明天攻城之时,俺杨靖率军攻城,要不了多久就能攻下来!那时,什么西夏皇帝,西夏丞相,一股脑地,全凭大哥处置!”众人笑了起来,杨鹏指着杨靖笑道:杨靖这话没错,确实没什么好讨论的,眼前局势已经十分明朗了,只须全力攻城便是!”众将纷纷点头附和。杨靖呵呵笑道:“你们还说俺杨靖脑子不好使,你们看,大哥不是采纳了俺杨靖的计策了吗?”众人哈哈大笑,呼延赤金调侃道:“那是,杨靖在牛中间绝对是最聪明的!” 杨靖没听出对方是在调侃自己,还以为真的是在夸奖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笑了起来。耶律寒雨对杨鹏道:“大哥,我们在强攻城池的同时,还可以发射箭书以扰乱军心!”皱起眉头,道:“说实在的,我并不认为这一仗会很轻松,西夏军民在李清霞的率领下只怕会死战到底!攻下兴庆府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不知道我们将会损失多少将士啊!”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杨鹏道:“要夺取胜利,牺牲在所难免,也不必过于介怀!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没有胜利,便没有辉煌,因此牺牲是必须的,一个害怕牺牲的国家永远不可能崛起!我们不在乎牺牲,但要永永远远记住那些为国牺牲的将士!”众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杨靖突然大声嚷道:“他奶奶的,大老爷们,怕死作甚,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一块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众人大笑起来。 一名密卫卫士奔进大帐,拜道:“启禀主人,西夏使者来了,现在辕门外求见!”众人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杨靖笑呵呵地道:“这群家伙,八成是吓破胆了,来求和了!” 杨鹏对密卫道:“带他进来。”隐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回到上首坐下,众将则分立左右。片刻之后,只见密卫领着一个形貌猥琐的男子进来了,正是之前来过的李若兰父女的亲信,李福禄。杨鹏、耶律寒雨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互望了一眼。 只见李福禄倒身跪下大礼拜道:“小人李福禄拜见燕王殿下!”按理说,一国使者不该如此向别人行礼,实在是有失国体了,可是世间任何事情,说穿了,都被力量所左右着,任何道理都是放屁,只有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力量,因此李福禄身为一国使者,如此向杨鹏大礼参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杨鹏看了李福禄一眼,问道:“你不是李若兰父女的亲信吗,怎么又变成了西夏的使者了?”李福禄连忙道:“燕王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大夏不久前已经拨乱反正,伪帝李清霞已然下台,如今的皇帝是国丈大人和兰妃娘娘拥立的!” 在场众人感到十分意外,都不禁小声议论起来。杨鹏笑道:“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李福禄道:“国丈大人和兰妃娘娘希望与燕云休兵罢战重修旧好,乞求燕王能够降下怜悯!” 杨鹏淡淡地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这些。”李福禄连忙道:“小人怎敢与燕王谈判,国丈大人正在前来的路上,届时国丈大人将同燕王谈判。小人此来只是希望燕王能够暂缓进军,好让双方进行和谈。” 杨鹏笑道:“国丈既然亲自前来,那么我便暂停进军。”李福禄十分欣喜,拜道:“多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躬身道:“燕王若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小人便回去复命了!”杨鹏点了点头。李福禄再拜,匆匆离去了。 早就忍不住的杨靖大声道:“大哥,干什么要和西夏议和,一鼓作气拿下兴庆府不好吗?”众将也都有此想法。杨鹏微笑道:“不急不急,谈一谈也没什么坏处!”杨靖还要再说,旁边的石平拽住了杨靖,小声道:“燕王自有谋算,杨靖你就不要多嘴了!”杨靖撇了撇嘴,却没再说什么了。 散会后,耶律寒雨等三位王妃留了下来,其他人都回各自的营地去了。杨二丫好奇地问道:“大哥你真的要和西夏和谈?” 杨鹏微笑道:“谈一谈可以看出对方的一些底细,难道不好吗?”杨二丫不明白和谈就是和谈,瞧对方的底细是什么意思呢?随即恍然大悟,神情古怪地看了杨鹏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耶律寒雨将杨二丫的神情看在眼里,调侃道:“二丫妹妹是不是觉得,大哥太奸诈了?”杨二丫娇颜一红,不好意思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瞪着杨二丫,没好气地道:“这么看大哥,小心家法!”这话一出,三女都不禁通红了娇颜,耶律寒雨和杨九妹面露嗔怪之色,杨二丫则含情脉脉十分羞涩的样子。 杨鹏见三女风情各异却同样诱人,不由的心头一荡,随即警惕起来,不敢再口花花了,连忙转移话题,他怕万一要是把火给挑起来了,只怕就不好收拾了。…… 一天之后,西夏的求和使团果然到了,领头的那位果然便是李若兰的父亲,李仕成。李仕成一见到杨鹏,赶紧大礼拜见,十分卑微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杨鹏手下的奴才一般,杨鹏手下的那些个悍将见他这个样子,都不禁流露出鄙视的神情来,想到当初来的那个李陀,奇怪同样是西夏的使者,却为何差别那么大呢? 杨鹏道:“贵使不必客气,还是起来说话吧。”李仕成连忙拜谢,随即站了起来,却依旧垂首恭立着。只听他道:“小人瑾代表敝国新帝,向燕王致敬!”杨鹏笑道:“李大人跟我们不算是外人,不必如此客套,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李仕成听杨鹏说自己不是外人,不由的受宠若惊,连忙道:“小人此来,是希望贵我双方永结盟好的!当然,敝国自然会献上礼物,以表敝国对于燕云的恭顺之情!”微微抬起眼光来,看见陈枭面露感兴趣的神情,心下一喜,继续道:“敝国愿意割让贺兰山以东以南以北,除兴庆府、怀州、静州、顺州之外的所有土地,并且还有另外一份大礼奉上,相信燕王见到之后,定会十分高兴!” 杨鹏笑道:“你可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究竟是什么礼物有这么大的魅力?”杨靖嚷嚷道:“他奶奶的,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看也就是些金银财宝罢了,那又有什么稀奇的!” 李仕成没想到有人竟敢在燕王面前大呼大嚷,十分惊讶,不由的循声望去,看见说话的是一个面皮黝黑,满脸钢针须,十分雄壮十分凶恶的大汉,不由的心头一惊,赶紧移开了目光。定了定神,对杨鹏道:“燕王,请允许小人将这份礼物在此献给燕王!” 杨鹏点了点头。李仕成道:“礼物就在那辆紫色帷幕的马车之中,请燕王派人取来。”杨鹏朝王开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奔出了大帐。众将小声议论起来,都对西夏大卖关子的这份礼物十分好奇。 片刻之后,门口传来脚步声,大帐内小声议论的嗡嗡声立刻消失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只见王开当先进来,随即便看见他的身后出现了几个婀娜的身影,进来了,竟然是三个美貌的女子,当中那个被搀扶着的尤其美貌,虽然比不上耶律王妃的天姿国色,但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绝代佳人。众人立刻明白了,不由的暗道:‘闹了半天,是给燕王送来了一个美女啊!’更有人想:‘这恐怕绝非好意,这是美人计呢!’然而杨鹏和耶律寒雨却流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两人认出了那个美女的身份,正是曾经出使过天京新城,后来兵变当上西夏女皇的李清霞。 杨鹏和耶律寒雨哪里能想到对方居然会把他们的先帝当做礼物送来,实在是惊愕莫名;而李清霞则面色通红,羞愤难当,要不是因为被灌了麻药,身体无法动弹,她定会一头撞死在这大帐之中,也好过受此侮辱!杨鹏看了一眼李仕成,笑道:“这份礼物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八章,天下强军, 李仕成拜道:“都因为此人胡作非为得罪了燕王,因此敝国新皇帝便决定献上此人以向燕王谢罪,同时也表达敝国求和的诚意!” 杨鹏笑了笑,道:“人生天地之间,总有些东西是应该坚守的,人之所以不同于畜生便在于此!”李仕成愣了愣,他不明白杨鹏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杨鹏看了一眼李仕成,道:“你们为了活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发动兵变,那也没什么!可是居然可以将之前效忠的对象,当做一件礼物一样送予敌人,人可以无耻到如此地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李仕成听了这样一番话,不由的忐忑不安起来,“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李清霞难以动弹,也无法言语,听了杨鹏这样一番话,不由的心情激动流下了眼泪,只感到满腔的委屈终于得到了一点派遣。已经大声道:“大哥说得对!他奶奶的,你们西夏人真他妈的无耻,居然能干出这种生儿子没屁股的鸟事!”说着兀自不解气,大步上前,举起钵盂般大小的拳头照着李仕成的脑袋就是一拳,只听见呯的一声,李仕成只是个养尊处优的文官,哪里经得起李逵这样一记老拳,登时只感到眼冒金星,眼前就好像开了染坊一般五彩缤纷,身体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好在已经没得大哥的允许,因此这一拳虽然是怒而动手,不过却只用了一分力气,否则的话,就算打不死李仕成,也要去掉他大半条命。 已经兀自不解气,还要上前揍人。李仕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连滚带爬朝另一边逃去,已经则在后面气势凶凶地追赶。一时之间,大帐内鸡飞狗跳,一片混乱。已经一把拽住了李仕成的一条后腿,猛地一拽,李仕成只感到整个人飞了起来,惨叫声中飞回到已经当面,呯地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已经将他翻转过来,一把拽起,提起老拳,又要揍人。李仕成吓得浑身发抖面无人色。 “够了!”千钧一发之际,杨鹏突然喝道。杨靖听见大哥阻止,便没把这一拳打下去了,放开了李仕成,狠狠地冲他哼了一声,随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李仕成只感到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都被抽掉了似的,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李清霞看着狼狈不堪的李仕成,感到十分解气,却也感到十分愤怒,她为他这十分没骨气的窝囊样子羞恼不已,要是还能动的话,定会上去甩他两个耳光。 杨鹏对李仕成道:“李清霞就留在我这里。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位新皇帝,犯上作乱天地不容,我燕云军要替天行道,决意荡平他们这伙妖魔小丑!”李仕成回过神来,面色瞬间煞白了。只听陈枭继续道:“一天之后,燕云大军将兵临城下问罪,届时若不开城投降,便是死路一条!你们好自为之吧!” 李仕成爬过来,急声道;“燕王,怎,怎,怎能这样?我们,我们愿意割让那么多土地,还愿意向燕云称臣,燕王为何不能放过我们?” 李清霞苦笑着摇了摇头。杨鹏用嘲弄似的语气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们犯上作乱罪不容诛,我燕云要替天行道!”杨靖大笑起来,大声道:“大哥说的太好了!”李仕成心慌意乱,完全失去了方寸。 杨鹏摆了摆手,“使团的女人都留下,男人都给我赶走!”杨鹏这么说,无非是要把女的都留下来照顾李清霞,不过听在别人的耳中就是另外一番味道了。杨靖大笑着走上前,一把拽住李仕成的后领就往外面拖去,李仕成吓得魂飞魄散,情不自禁地高声喊道:“饶命,饶命啊!”众将哈哈大笑,扶着李清霞的两个宫女十分不安的样子,而李清霞的脸上却是一副羞恼到极点的神情。 大帐外传来嘈杂声,好像是杨靖在呼喝打人,大帐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均感到好笑。片刻之后,杨靖笑呵呵地奔了回来,冲杨鹏大声道:“大哥,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女人都留下了,把男人都赶走了!那般孙子,真他妈的不是男人!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家伙也真够粗鲁的!”杨靖眨了眨眼睛,没好气地道:“对付那些个龌龊的东西难道还要客气不成?俺可做不来!” 杨鹏知道和杨靖说不清楚,也就不跟他废话了,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回你的位置站好。”杨靖呵呵一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杨鹏站起来,走到李清霞面前,李清霞瞪着杨鹏,面色通红,胸部因为激动剧烈地起伏着,十分瞩目,神情又是愤怒,又是紧张,又是不知所措。扶着她的两个侍女则躬身垂首,不敢直视杨鹏。 杨鹏突然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怜悯的神情来,情不自禁地道:“你一心为了西夏,呕心沥血,到头来却换来了臣民的背叛。” 李清霞愣了愣,随即悲从心来,泪水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想要制住哭泣,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可是人到伤心处,泪水哪里能够控制得住啊! 杨鹏叹了口气,扭头对杨二丫道:“杨二丫,我把她们交给你了,你好好安排一下。”杨二丫抱拳应诺,上前来,看了一眼李清霞,心里不由得升起怜悯的情绪来,对扶着李清霞的两个侍女道:“跟我来吧。”随即便朝外面走去,两个侍女赶紧扶着李清霞跟了上去。临出门时,李清霞回头看了杨鹏一眼,眼神无比复杂。 杨鹏望着大帐外,情不自禁地道:“这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可惜她生错了地方!” 杨靖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要娶她做王妃啊?”耶律寒雨没好气地瞪了杨靖一眼。杨鹏哈哈大笑,转身深情地看了耶律寒雨和杨九妹一眼,柔声道:“我有这么多红颜知己相伴,这辈子知足了!”耶律寒雨和杨九妹心中荡起无限柔情,眼眸中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似水温柔。众将见此情景,十分羡慕,连李逵也不例外。 耶律寒雨道:“其实大哥若能够娶了李清霞,也是很好的!……” 杨鹏眼睛一亮,问道:“你同意了?”耶律寒雨和杨九妹见杨鹏如此心花怒放,登时打翻了醋坛子,纷纷气恼地瞪着杨鹏,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还说不想,才一句话便露出了狐狸尾巴了!”杨鹏呵呵一笑,神色转为温柔,微笑着看着两女道:“紧张什么,逗你们玩呢!”两女大窘,耶律寒雨对杨九妹道:“九妹,我们去看看那位西夏的女皇帝。”杨九妹连忙点了点头,随即两女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帐。 杨鹏望着大帐外,只感到一缕柔情萦绕在胸间。杨靖问一旁的石平道:“喂,为什么耶律嫂子说‘娶了李清霞也是很好的’?”石平思忖道:“李清霞身为西夏皇室,还做过皇帝,威望卓著,若能成为大哥的妃子,整个党项族便立刻归心了!所以耶律嫂子才会这么说!”杨靖恍然大悟,扭头冲杨鹏大声道:“大哥,既然这么多好处,你便要了李清霞吧!”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这话要是让你的嫂子们听见了,小心她们修理你!”杨靖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闭上嘴巴,不敢乱说话了。众将见他这个样子,都不禁笑了起来。…… 杨二丫将李清霞及跟随使团过来的几十个西夏美女领到她帐篷所在的营地之中,令麾下将士让出五座帐篷给她们居住。杨二丫领着李清霞和扶着她的两个侍女走进一座帐篷,说道:“你们暂时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打量了李清霞一眼,问道:“你被人下了麻药?”李清霞面露气愤之色,点了点头。 杨二丫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休息吧,吃饭时间,会有人送饭食过来。”随即对扶着李清霞的两女道:“你们好生服侍你们的主人,不要以为这里是燕云就可以怠慢!”两个侍女连忙躬身应诺。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耶律寒雨和杨九妹进来了。杨二丫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道:“耶律姐姐,瑛姐姐。”两女冲她微微一笑。来到李清霞的面前,看着她,李清霞也看着两女,眼眸中流露出警惕的神情来。 耶律寒雨微笑道:“你不用担心什么。也许在你们以往的观念中,燕王和燕云军是十分可怕的,其实以后你就会知道,他们并不可怕,特别是在自己人面前。”顿了顿,“你的心里一定乱极了,过不了多久,大军就会南下,这里会变得很安静,你正好可以清静清静!”见李清霞的眼眸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微笑着问道:“怎么,难道你还在担心那些抛弃了你的臣民的安危?”李清霞没有回答,幽幽的叹了口气。 耶律寒雨道:“我们不打扰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向二丫妹妹说,她会帮助你的。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敌人了,你不必有任何拘谨。” 到了晚饭时分,李清霞身上的麻药药力已经过去,她可以自由行动了,可是她却懒得动,依旧呆呆地坐在那里。两个侍女并非李清霞的亲信,并不知道李清霞心里在想什么,因此不敢来打扰她。 帐帘突然被掀开,夕阳的光辉一下子照射进来,令原本昏暗的大帐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两个侍女不由的朝门口看去,李清霞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坐在那里发呆。 杨二丫领着两个女卫士走到大帐中,两个女卫士的手中各提着一个食篮。两个侍女赶紧迎了上来,盈盈拜道:“见过王妃娘娘。”杨二丫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发呆的李清霞,也不去打扰她,令女卫士将食篮交到侍女手中,对侍女道:“这是今夜的晚饭,让你们公主趁热吃吧。”两个侍女躬身应诺。杨二丫又看了一眼李清霞,转身去了,两个女卫士跟了出去。 两个侍女恭送杨二丫离开,随即回到李清霞面前,躬身道:“陛下,王妃娘娘送来了食物,趁热吃吧。”见李清霞依旧坐在那发呆没有任何反应,不由的又重复了一遍。李清霞一惊回过神来,皱眉问道:“什么事?” 刚才说话的那个侍女道:“杨二丫王妃送来了晚餐,请陛下用餐。” 李清霞看了一眼两个侍女捧在手中的食篮,微微皱眉道:“是杨二丫王妃亲自送来的?”两个侍女一起道:“是的。”李清霞不由的百感交集,她没想到自己做了阶下之囚,居然会得到如此礼遇,她在来之前不止一次地想过可能遭遇到的情况,各种侮辱,甚至死亡她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礼遇,燕王王妃亲自来照顾她,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左边那个侍女道:“奴婢服侍陛下用餐!”见李清霞没有反对,便站了起来,另一个侍女跟着站了起来,两女走到一旁的小桌边,将食篮放到桌子上,打开来,取出杯盘碗碟和一样样精致的小菜,有青菜,有炒肉,有竹笋,有豆腐,有蘑菇,还有一叠馒头,都还散发着热腾腾的白气,诱人的馨香便随着这白气四散开,让人食指大动。 两个侍女摆好了食物和碗筷,虽然自己已经饿极了,却只能强自忍着,朝李清霞盈盈一拜,道:“陛下请用餐!” 李清霞今天一天只在早上喝了碗稀饭,早就饿极了,此刻看见这一桌子色香诱人的食物,不由的口齿生津,食指大动。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吃起来,然而没吃多少,悲从心来,便食不下咽了。幽幽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见两个侍女不停地咽口水的模样,微笑道:“你们吃吧,我吃饱了。”两个侍女有些踌躇,互望了一眼,朝李清霞拜道:“多谢陛下!”李清霞长叹一声,无限惆怅地道:“我早已不是陛下了,今后不要如此称呼我了。”两个侍女躬身应诺。 李清霞见自己坐在这里,两个侍女无论如何是不敢坐下来吃饭的,便起身离开了帐篷。两个侍女这才敢坐下来,狼吞虎咽起来,她们也和李清霞一样,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她们和李清霞不同的是,她们并没有多少烦恼,因此胃口格外好。其实她们这样的奴婢,到哪里都无所谓的,反正都是做下人的,刚被带到燕云军营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彷徨,可是在看到燕云军将士纪律严明,无人骚扰她们之后,惶恐的心情便淡了很多。 李清霞走出大帐,眺望眼前的燕云营垒,只见夕阳下,营帐星罗棋布,到处炊烟袅袅,燕云将士们一群一群围在篝火边,正在吃饭,个个狼吞虎咽,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突然有许多人抬着大大的酒缸和熟肉来到众军中间,有人扬声喊道:“明日开战,燕王特赐下酒肉!兄弟们都来领酒肉了!……”那人一路不停地叫喊着。原本散坐在营中各处的将士们纷纷围拢上去,自觉地排队领取酒肉。有人高声喊道:“燕王万岁!”其他将士便跟着喊了起来,一时之间,燕王万岁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领了酒肉的官兵纷纷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笑声此起彼伏。突然,有人大概是几碗酒下肚便禁不住兴奋起来,扯着嗓子高声唱到:“兄弟,我亲爱的兄弟!写一首歌,谈谈我和你!记得小时候,我们形影不离!那时的我们过得无忧无虑!” 这时,周围的将士们也跟着唱了起来,歌声迅速蔓延开,转眼之间,仿佛整个军营的将士都在纵声狂歌:“……,这杯酒,我敬你!兄弟,我的好兄弟,眼里含着泪滴!珍惜我们的拥有,珍惜我们的过去!这杯酒,我敬你,这杯酒,我敬你,好兄弟!”将士们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清霞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触,她觉得燕云军与契丹军,与西夏军,与宋军都是完全不同的,这一点远远超出了自己之前的预料。 李清霞看见一名飞凤女卫就站在不远处,于是走上前去,问道:“刚才他们唱的是什么歌?”女卫士道:“大家唱的是燕王做的一首歌赋,《兄弟》,大家都很喜欢!”李清霞低头轻声道:“兄弟,生死如兄弟,难怪燕云军能够所向无敌!” 这时,远处又有人唱了起来,不过唱的不是《兄弟》了,而是:“豪情在天,所能与我争锋,青锋在手,谁能一剑屠龙!……”李清霞不由的心头一震,虽然那个军士唱得很有些跑调,不过那种豪迈血性的气势却是扑面而来。只听全营的将士跟着唱了起来,包括她身边了那个飞凤女卫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中原逐鹿,方显英雄本色!天下风起,自当气吞山河!仗剑八万里,横戈天地间!侠骨傲群英,天下任我行!绝世有武勇,忠义写心中!浩荡英雄气,叱咤天地间!” 李清霞只听得血脉飞涨,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直想策马去纵横一番。回过神来,不由的觉得,这些汉家将士,在燕王的领导下居然完全脱掉了千百年形成的文弱气质,如虎如狼,豪情万丈,血性张扬,锋芒毕露,这样的人,这样的军队,只怕是不可战胜的啊!正兀自思忖时,突然听见燕云将士梦齐声呐喊起来:“燕王万岁,燕云万岁,华夏万岁!……”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李清霞听得出那呐喊声中包含的无比真挚的感情,和愿意赴汤踏火的豪情。 李清霞不由的受到感染,恍惚之间,眼前的这些军队仿佛变成了一片巍峨绵延的雄峰,他们是不可战胜的!…… 李仕成连夜逃回了兴庆府。正在眼巴巴等候他好消息的李若兰和两位丞相,眼见他满脸血渍狼狈不堪的模样,惊得一愣一愣的。只听李仕成无比惊恐地道:“燕云,燕云拒绝和谈,大军转眼之间便要兵临城下了!” 三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还是吃了一惊,李若兰惶恐气恼地问道:“他为何不愿与我们和谈,难道是嫌我们给的条件还不够吗?” 李仕成看了三人一眼,长叹一声,道:“他说,我们犯上作乱天地不容,他要替天行道,所以……”三人面面相觑,李同仁苦笑道:“这下好了,咱们弄巧成拙,满以为燕王见到陛下之后会消气而与我们和谈,却没想到他因此更加愤怒!早知如此,我等何必妄为小人啊!” 斡道冲冷哼一声,道:“这不过是他兴兵的借口罢了!”李同仁叹气道:“就算如此,那也是咱们给他的借口!”语气之中颇有些责备斡道冲的意味。李若兰急声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对策!” 李同仁皱眉道:“燕云二十来万,全是百战精锐,……”李仕成插嘴道:“不止二十万!我离开燕云军营之前看见,燕云第七军团六万兵马已经赶到,如今北面的燕云军有差不多三十万之众啊!!”众人大惊失色,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李若兰脸色苍白地道:“我看,我看咱们还是赶紧逃吧!”李同仁皱眉道:“这里是我们大夏的都城,怎能放弃!”李若兰没好气地道:“这里再好,已经是危境险地了,若不走,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或者说,左丞相你有办法退敌?” 李同仁长叹一声,“老臣愚昧昏庸,哪有办法!要是陛下还在的话,或许还有办法退敌!”话语之中充满了懊丧的味道。李若兰大为光火,质问道:“左丞相,那李清霞早已经不是皇帝了,如今我们大夏的皇帝是李岘陛下,你口口声声声称李清霞这叛逆为陛下,是何居心,是否想要背叛当今陛下?”李同仁不由的心头火起,指着李若兰骂道:“都是因为你这个妖妇,才把我们大夏弄到如今这步田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百九十九章,无力为天。 斡道冲听了李同仁这话,心里老大不痛快,不由的把李同仁给恨上了,不过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这一次的政变可以说是斡道冲一手促成的,因此李同仁虽然骂的是李若兰,可是斡道冲却认为他指桑骂槐也在责骂自己,因此对于李同仁便心生恨意。李若兰见李同仁竟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惊怒交加,怒火攻心之下只想杀了这个家伙,于是叫道:“来人!” 当即便有几个卫士奔进大殿,一起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李仕成抢先道:“娘娘,大敌当前,若杀大臣实在不祥啊!” 李若兰冷静了一些,考虑到李同仁在官场民间的影响力,担心真的杀了他的话,只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动乱,于是强压下怒火,冲几个卫士道:“没你们的事,都退下!”几个卫士心里泛起了嘀咕,朝李若兰拜了拜,退了下去。 李若兰语气冷冷地道:“如果没有办法抵挡燕云军,那就赶紧退往西边!又没有办法,又不愿意离开,岂不是坐以待毙自寻死路?”李同仁紧皱眉头,虽然不愿承认,心里却觉得李若兰说的是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顾不上行礼,急声道:“不好了,杨延昭所部强渡黄河,攻破了顺州,现如今已经将静州团团包围了!” 众人闻言大惊,李若兰惶惧地道:“顺州这一丢,只怕静州也坚持不了多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看了两个丞相一眼,道:“我决定了,即刻放弃兴庆府,向西撤退!”语气神态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副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架势。李仕成立刻附和:“对对对,赶紧西撤,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斡道冲道:“娘娘所言极是,可是兴庆府毕竟是我们大夏的皇都,不可弃之不顾!”李若兰皱起眉头。 斡道冲看了一眼李同仁,对李若兰道:“左丞相智勇双全,是留守兴庆府的不二人选,老臣建议留左丞相守卫兴庆府!”李同仁面色唰的一下煞白了,看向斡道冲,眼神中流露出不解和懊恼之色。李若兰却是大喜,可以说斡道冲的建议正中下怀,当即便对李同仁道:“左丞相,满朝文武也只有你才能当此重任,你就不要推辞了!”李同仁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下来,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无比凄凉。 李若兰不再理会李同仁,急声对斡道冲道:“右丞相,国库储备要全部运走,可不能便宜了燕云,其他诸项事宜,由你斟酌处置,不必来请示我!”斡道冲躬身应诺。李若兰又对父亲李仕成道:“父亲,你收拾好我们的家当,等我一起出发。”李仕成应诺一声,匆匆离去了,想来定是急着回去收拾家财细软,这家伙这几年趁着女儿得宠,没少捞好处,别的都可以丢下,可是那些金银财宝他却是说什么也舍不得的。 李同仁急声问道:“娘娘,丞相,你们给我留多少兵马守备兴庆府?”斡道冲看向李若兰,李若兰道:“左丞相智勇双全,乃是国家栋梁,想必也不需要多少兵马守卫,不过鉴于兴庆府的重要性,本宫定会给左丞相留下足够的兵马!”斡道冲听到这话,不由的皱起眉头,此刻正值各人奔命之际,只想把军队都留在自己的身边,谁愿意分给别人啊;左丞相李同仁听了李若兰的话,却是十分欣喜,不由的精神为之一振,只觉得若有足够的兵马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听李若兰继续道:“所有兴庆府的城防军,我都给左丞相留下,还有两万民军!”斡道冲不由的笑了,李同仁却是大惊失色,急声道:“这么点兵马能有什么用?”兴庆府本城的城防军兵马不多,只有万余人,再加上两万民军,不过三万余人,这点兵马要面对二十五六万燕云虎狼之师,分明就是羊入虎口以卵击石啊! 李若兰没好气地道:“其他兵马要护送朝廷和陛下,给你的兵马已经够多的了!”李同仁苦笑道:“娘娘既然如此说,老臣还有什么好说的了!”李若兰冷冷地道:“既然你没有什么问题了,这就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李同仁心中气恼,也不行礼,便离去了。李若兰见他竟敢如此无礼,心下恼恨。不过想到不久之后他便要在燕云军的猛攻之下粉身碎骨,幸灾乐祸的心情不由的涌上心头。 斡道冲躬身道:“娘娘,老臣也告退了!”李若兰回过头来,叮嘱道:“时局紧迫,丞相千万抓紧,争取明天凌晨之前起行!”斡道冲道:“放心吧,老臣一定办到!”随即便大步离去了。 李若兰发了会儿呆,赶紧转身去了后宫。不久之后,皇宫里便忙乱了起来,宫女太监匆忙收拾各种奇珍异宝,许多人乘机将宝贝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乒乒乓乓的大响此起彼伏,宫女太监慌乱之下摔烂了许多珍贵的瓷器,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的景象。 而城市中,也大乱了起来,燕云大军即将来到,朝廷准备西逃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贵族平民,大贾名流,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纷纷收拾家私朝城外逃去,也都准备逃往西边;然而四门城门却紧紧地闭着,任由城门口人山人海喊声震天,守门的军士,就是不打开城门。 聚集在城门下的人越来越多,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眼看就要出现变乱了。城防将军匆匆奔上城门楼,奔进城门楼上的指挥所,见到了正在大喝闷酒的左丞相李同仁,急声道:“丞相,百姓们都激动得不得了了,若再不开门的话,只怕,只怕……” 李同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案桌上重重一顿,看了一眼城防将军,没好气地道:“本丞相都要与城池共存亡,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居然还想逃命?”城防将军道:“可若不开城门,必然会引发动乱,那时,那时该如何是好啊? 李同仁满斟了一杯酒,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狠声道:“谁敢冲击城门,便是造反,造反者,杀无赦!”瞪了一眼城防将军,没好气地斥责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难道都不知道吗?”城防将军咽了口口水,“可是,可是那都是我们自己的百姓啊!”李同仁怪笑道:“燕云大军来了,大家便活不成了!反正活不成了,死在谁的手上还不是一样吗?”朝城防将军眼睛一瞪,喝道:“照我的话去做!”城防将军连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李同仁又自斟自饮起来,还高声吟唱李白那些流传千古的名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拔剑平四海,横戈却万夫!岂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 刚刚奔下去的城防将军又匆匆奔了回来,躬身道:“丞相,陛下和娘娘的车驾已经到了城门下,要我们打开城门!”李同仁停盏在半空中,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个冲动:‘妈的,既然想要害死老子,老子就跟你们拼了,老子既然活不成了,大家便都别想活!’然而这些想法终究只是停留在心里,未敢真的付诸实施。叹了口气,放下酒杯,对城防将军道:“既然是娘娘和陛下,那便打开城门吧!”城防将军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随即李同仁便听见城内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随即潮涌般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李同仁站了起来,走出指挥所,朝城外看去。只见无数兵马漫天旗帜,簇拥着大大小小的玉车金辇朝西边滚滚而去,匆匆忙忙,惶惶恐恐。李同仁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走吧走吧!逃到了西边,也未见得就能安乐了!” 半个时辰之后,十余万大军护拥着皇室和朝廷已经全都出了兴庆府西门,随即百姓们争先恐后潮涌而出。李同仁呆呆地看着城外的景象。城防将军奔到李同仁身旁,躬身问道:“丞相,陛下他们都走了,是否要关闭城门!”李同仁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城外争先恐后奔命的景象,缓缓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让他们跑吧!”“是!” 李若兰等连夜朝西边狂奔,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十几万人马才到贺兰山东路,巍峨的贺兰山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屏风横亘在众人的面前,山顶白雪皑皑,下面青山油油,真是一幅美妙的风景画卷,然而此刻这十几万人却无人有心情观赏。 李若兰等感到十分疲惫,李若兰掀开车帘,对骑马随行在侧的右丞相斡道冲道:“丞相,在这里歇息歇息吧!”斡道冲看了看前后的队伍,见大家携带着大量的行礼都已经十分疲惫的模样了,又想燕云军此刻定然在向兴庆府进军,不可能派军过来拦截,于是朝李若兰行礼道:“老臣遵命!” 随即斡道冲便传下号令,传令官立刻将命令传下,庞大的队伍缓缓停了下来,随即大家东一堆西一堆的坐下来休息,袅袅炊烟在荒郊野外升腾而起,原本寂寥无声的荒野变得一片喧嚣。 李若兰和父亲李仕成及几位兄弟坐在一起说话,斡道冲则去巡视去了。李仕成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逃到西边去以后,燕云军会不会就此罢手!”长子李成龙急声道:“父亲不必担心,等逃到了西凉府,隔着大沙漠和贺兰山,燕云军肯定就不想再来为难我们了!那时我们再派人去向燕王求和,定然可以缔结和约,永结盟好!”李若兰和李仕成的幼子李成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李若兰道:“大哥说的不错,等到了西凉府,隔着大沙漠和贺兰山,燕云军肯定不会愿意千辛万苦翻越贺兰山渡过大沙漠来攻打我们,为了我们这些残余而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李仕成觉得女儿和长子说的有道理,便放下心来,不由的渴望能够尽快抵达西凉府安顿下来。 几名宫女快步上来,献上食物。李若兰一看,见是烤得黢黑的大肉块和稀不稀干不干的米饭,不由的大为恼火,喝道:“这也是本宫吃的东西吗?”几个宫女心头一凛,为首的那个宫女战战兢兢地道:“荒郊野外,实在找不到食材,锅灶也十分简陋,请陛下海涵!”李成龙站起来,走到那为首的宫女前,一脚将她蹬翻,宫女摔倒在地,手中的米饭烤肉登时掉了一地。李成龙喝道:“快去重新整治!若再献上这种畜生都不吃的食物来,小心你们的狗头!”几个宫女唯唯诺诺,慌忙退了下去。 李成龙回到李若兰旁边坐下,兀自气愤地道:“真是些愚笨的奴才!居然献上这种连畜生都不吃的食物!”李若兰冷哼一声,轻蔑地道:“要不怎么会做奴才呢!” 几个人继续聊了起来,聊的内容竟然是到了西凉府后如何大兴土木修建宫室。几刻钟之后,几个人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眼见周围的将士宫女太监都在大快朵颐,而自己身为主子居然还饿着肚子,不由的十分恼火。李成龙没好气地扬声道:“怎么还没做好,你们磨磨蹭蹭的究竟在干什么?” “来了,来了!”宫女惶急的声音传来,随即只见几个宫女各捧着一个大大的食盘上来,食盘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竟然各有几样色香诱人的菜肴,荤素搭配,令人食指大动。也真是难为这些宫女了,竟然能在这荒郊野外里炮制出这许多精美的菜肴来。 几个宫女将菜肴放到李若兰等人面前,随即战战兢兢地恭立着,生怕李若兰又大发雷霆,自己可就要到大霉了。李若兰看着眼前的十几样菜肴,依旧不是很满意,不过实在是饿极了,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众宫女见李若兰吃了起来,没再出言喝责,不由的松了口气。 轰轰轰……天边隐隐传来雷声。正在狼吞虎咽的李成龙,一边吃一边扭头看去。没在天边看见乌云,不禁感到奇怪。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全在食物之上,也就没往心里去,回过头来,继续狼吞虎咽。侍立在旁的众宫女,都还没有吃饭的,看着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那一家子,直馋得直流口水,却不敢擅自离开去找吃的,要是娘娘要人服侍不见人,怪罪下来,只怕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轰轰轰……雷声更加响亮了,比之刚才仿佛逼近了许多。李若兰抬头看了看天空,见万里晴空,只漂浮着几片‘白鸟’,不由困惑不解:“奇怪,天上又没有乌云,这滚滚雷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说话之间,那滚滚雷声更近了,仿佛来到了东北面那片山丘的背后。众人朝那里看去,李成虎道:“或许是野马群!”西夏这边经常可见野马群,野马群奔驰起来便如同雷鸣一般,所以李成虎的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就在这时,那片丘陵上突然一黑,随即只见黑色的浪潮漫过丘陵奔涌而来,哪里是野马群,分明是成千上万的战骑!众人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愣在当场。 转眼之间,那突如其来的骑兵群便撞入了外围西夏人中,铁蹄奔驰践踏,刀枪寒光飞舞,刹那之间,无数西夏人便倒在了地上,反应过来的西夏人惊呼着倒奔过来,如同多米诺骨牌,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之间,便仿佛潮水一般倒卷下来!李若兰等已经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和难以置信之色。李若兰情不自禁地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也正是该死,到了此刻居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夏人一片混乱,现场就好像炸了锅似的,人人抱头鼠窜,人人嚎叫狂奔;铁鹞子大将军李定坤想要率铁鹞子前往截击,一时之间却无法办到,一来现场已经乱得一团糟,十几万人到处狂奔,铁鹞子军根本无法冲杀,二来铁鹞子重甲骑兵都已经卸甲正在吃喝,此时慌忙穿戴盔甲,一片慌乱的景象,此时就是可以冲杀,他们也根本做不到,可叹这些西夏精锐之师在昏庸无能的主子手中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转眼之间,一支燕云战骑荡开乱糟糟奔逃的人群,凶猛地冲入铁鹞子军中间,铁鹞子军还在匆忙穿戴铠甲,而他们的战马更是光溜溜的,马甲自然没有穿上,马鞍更是不知去向。 燕云军纵兵横扫,如狼似虎,铁蹄将铁鹞子军践踏在地,横刀马槊扬起漫天血水,嘶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精锐的铁鹞子居然好似被屠宰的牲口一般一片片倒在燕云的铁骑刀锋之下!不过这些铁鹞子也真是勇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也不逃跑,拼死反击,可是这种状况下的他们又哪里是燕云战骑的对手,拼死反击终归是徒劳,一个个摔倒在血泊之中! 近二十万西夏人被三万燕云战骑摧枯拉朽般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原野之上尸横遍野,鲜血把原本葱葱绿绿的草地都给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没有死的则在荒野上、树林中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战斗结束了,杨鹏立马在高岗子上望着一片惨烈的战场,近二十万西夏人骑马有四五万人倒在了这片荒原之上,成千上万的俘虏在燕云军的押解下经过杨鹏旁边,人人忐忑不安,人人又庆幸不已;对于杨鹏来说,这场胜利来得实在是太轻松了点,也太意外了些,他不久前接到消息,得知西夏朝廷连夜西逃,于是令耶律寒雨率领主力进军兴庆府,他自己则帅三万战骑追击西夏人,原本只打算重创他们,却没想到接战之后,西夏人竟然毫无防备,己方战骑摧枯拉朽般一股扫荡了敌军! 前方马蹄声传来,杨鹏循声望去,只见石平领着十几个军士策马奔来。来到眼前,石平等勒住了马,石平兴奋地抱拳道:“大将军,咱们抓住了西夏的太后、国丈、国舅、众王子,众公主,还有皇帝!” 杨鹏微微一笑,“好,这可真叫一网打尽了!占金国呢?” “占兄弟率领玄甲军追击敌军残兵去了!对了大哥,我们缴获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应当是西夏皇室的储备!”杨鹏很高兴,吩咐道:“派人仔细收拢统计!”石平抱拳应诺,调转马头,领着手下的军士奔下了山岗。 片刻之后,杨鹏看见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迎面而来,其中有不少马车和太监宫女。杨鹏知道,那支队伍一定是被俘虏的西夏皇室成员了!只见一名军官策马奔上山岗,来到面前,勒住马,抱拳道:“启禀燕王,西夏众皇室成员押到!”说话这会儿,山下的队伍已经来到了山脚下,停了下来。 杨鹏乘马走下山坡,众人紧随其后。西夏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杨鹏,神情无比不安的模样。刚才来向杨鹏报讯的那个燕云军官冲着西夏众人喝道:“这是燕王殿下,都跪下!”众西夏人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燕王,心神俱震之下,纷纷跪了下来,哭喊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现场一片嘈杂。 杨鹏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其中一辆最为精致的车辇之上,问军官道:“那辆马车上坐的就是西夏的皇帝吧?”军官顺着杨鹏的手指看了一眼,回答道:“那辆马车上坐的是西夏太后,西夏皇帝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之上!”杨鹏点了点头,“你们去吧!”军官抱拳应诺,冲手下将士们扬声喊道:“继续赶路!”随即燕云军将那些跪在地上哭喊的西夏人拖拽起来,驱赶着往东北方向行去。西夏人哭哭啼啼,神情充满了惶恐和彷徨。 李若兰将窗帘揭开一角,朝外面望去,正好看见一个威风凛凛的年轻男子立马在不远处,不由的心头一荡,随即便猜到他便是传说中的燕王。见杨鹏的目光看过来,嫣然一笑,很有些勾人的韵味。杨鹏一愣,随即嘲弄似的呵呵一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章。天意如此 斡道冲及侥幸逃过一劫的皇室成员、军队官兵仓惶逃进了贺兰山,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众人惊魂甫定,便想稍作休息。然而屁股还没坐下,身后便又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以及西夏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好了,燕云人来了!!”斡道冲等悚然一惊,赶紧朝后方看去,只见黑色的燕云战骑好似黑色的潮水一般从山谷的入口奔涌进来,撵杀己方军民,己方军民惶恐倒奔,好像被黑色潮水搅动的另一座潮水一般。 斡道冲不及细想,赶紧翻身上马,一切都不顾了,也顾不上了,顺着山谷继续仓皇逃命。身后是轰隆隆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还有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哭喊声,斡道冲恍恍惚惚,只感到好像身处于一个可怕的噩梦中一般。 斡道冲等在前面亡命奔逃,占金国率领玄甲军在后面猛赶,双方之间的距离渐渐地拉近,斡道冲等人看来是在劫难逃了。然而就在这时,所有人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很沉闷的雷鸣一般的巨响,心中诧异,不由的抬头看去。赫然看见那白雪皑皑的山顶接连抖动,随即堆积在山巅的白雪便如同山洪一般从山巅上一泻千里而来,天惊地动,势若奔马!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斡道冲等人正好处在雪崩冲击的方向之上,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不由自主的拼命挥舞马缰抽打马臀,一时之间急促慌乱的鞭打声、叫喊声响成一片,那马更是发疯似的狂嘶猛跳朝前面猛跑;而占金国则猛地勒住了马,同时举起长枪下令大军停下,两千玄甲军迅速停了下来。 转眼之间,白雪形成的山洪一无与伦比的气势从两侧冲入山谷,一时之间白雾弥漫,天地茫茫,群山震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巨响渐渐地消逝,白雾慢慢地散开。眼前的山谷却已经不复存在,几十丈高的白雪将前面的山谷完全填塞了! 占金国看见眼前这样的情形,皱了皱眉头,知道无法再追赶了,调转马头,扬声道:“回去!”随即便率领麾下玄甲军原路返回。 雪崩的另一边,惊魂甫定的人们纷纷跪到地上,虔诚无比地感谢天地神明,感谢神明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刻降下神迹拯救了他们!每一个人都相信这是神的恩泽,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在他们被燕云军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发生这样规模惊人的大雪崩,而且又正好阻断了燕云军追击的道路? 斡道冲收拾了激动的心情,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们,发现原本的近二十万人,居然只剩下几万人了!不由的悲从心来。 枢密院副使野力容奔到斡道冲面前,一脸惶恐地道:“大人,不好了,陛下、娘娘,以及大部分的皇室成员,都没有逃出来,想必都被燕云军给俘虏了!”斡道冲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还有皇室成员在,到了西凉府,便再立一个皇室成员为皇就是,没有了娘娘更好,我便可以大权在握,独掌乾坤了!’一念至此,不由的精神一振,对野力容道:“把大家集合起来,继续上路,咱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呢!”野力容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大声吆喝,惊魂甫定的人们收拾了心情和残存的行装,继续上路。他们将通过这条山谷穿越整个贺兰山脉,然后便沿着腾格里沙漠边缘南下,到了黄河岸边,再折向西,沿着腾格里沙漠的南缘向西前进,再走三百里路,就能抵达西凉府了。人人满怀希望,认为只要到了西凉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视线转回来。 从兴庆府往西边贺兰山的官道荒野之上,十余万百姓正在往贺兰山前进,就好像迁徙的羚牛群一般,场面十分浩大,他们是被大队落下的西夏百姓,他们也想逃去西凉府。在他们想象中,兴庆府即将变成血和火的地狱,只有西凉府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所在。 前面突然传来骚动,后面的百姓见此情景感到十分奇怪,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只见前面很多百姓还夹杂着军士正倒奔回来,人人都神情惶恐的模样,同时还听见有人不停地叫喊:“不好了,不好了!前面出现了燕云军,把陛下和军队都给打垮了!!”后面的人们看见这样的情景,听见这样的叫喊,登时惶恐起来,眼见前面的人倒奔下来,也下意识地调头奔跑,毫无目的,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众人奔跑。荒野上只见无数百姓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奔乱跑,惶恐慌乱的气氛弥漫在天地之间。 就在杨鹏率领战骑突袭西夏皇家的同时,耶律寒雨率领二十余万大军进抵兴庆府城下。李同仁,及守城官兵眼见燕云军军势如潮,杀气冲天,不由的心胆俱裂,还未开战,城头上便已经是一片绝望哀鸿的气氛了! 耶律寒雨立马在王旗之下,眺望了一眼城头上,眼见敌军军容沮丧,气势全无,便判断正是攻城的良机,当即传下号令,令直属军团前军攻北城门,第七军团前军攻西城门,第七军团左军攻东城门,其余兵马压阵,骑兵四面洒出,以防止敌军出逃。 命令既下,燕云军立刻行动,在战鼓的轰鸣声中,只见燕云虎狼从东西北三面猛攻城池,转眼之间便在三面登上了城墙。登上城墙的燕云军杀入惊慌失措的西夏军中,挥舞兵刃,凶猛大杀,杀得西夏军尸积血飞鬼哭狼嚎,西夏军根本堵不住缺口,反而在燕云军凶猛地攻击下不断后退,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 从燕云军开始攻城开始,不到半个时辰,三面城墙便急急可危了。 就在这时,北城门下突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烟火滚滚之中,沉重的城门轰然倒塌,原来是燕云军用火药炸开了北城门!随即杨靖领着数千陌刀军穿过漫天烟尘当先涌入城门,数千西夏将士奔上来试图反击。杨靖见此情景,兴奋不已,嗷嗷怪叫挥舞一对板斧冲入敌群,只见板斧上下翻飞,漫天飞舞的血水映照着杨靖那张凶恶疯狂的面孔,格外惊心动魄,陌刀军将士也个个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呼啸飞舞的刀光将敌人的身体撕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西夏军见燕云军如此凶悍,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做鸟兽散了,杨靖率领陌刀军一举夺取了城门。与此同时,东西两面城门也相继被燕云军攻陷,西夏军将士斗志全消,仓皇奔逃,燕云军攻入城池,杀声震天;西夏的旗帜从城门楼上飘落下来,燕云的双翅飞虎战旗高高升起。 李同仁坐在官署大堂之中,手中捧着一杯毒酒,眼睛盯着毒酒,面色苍白,捧着酒杯的双手不停地发颤。此时,四面八方多是燕云军那惊心动魄的呐喊声,似乎整座城池都被燕云军占领了。 城防将军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惶急地道:“大人,燕云军,太太厉害了,他们,他们已经攻入了城池!” 李同仁心头一惊,颤声道:“不用,不用害怕!如今正是,正是我们为大夏杀身成仁的时候!”话音还未落,大门处便传来呯地一声巨响。李同仁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杯毒酒掉到了地上,呛啷一声。李同仁抬头朝外面看去,只见一个面貌凶悍到极点的黑脸大将,提着两柄滴血的板斧领着一群重甲武士杀气腾腾的奔涌进来。李同仁恐惧到了极点,双腿一软,不由的瘫坐在地。…… 厮杀声很快便消失了,燕云军占领了西夏都城兴庆府,从发起攻击到完全占领还不到一个时辰。耶律寒雨在众军将士的簇拥下进入兴庆府,望了望眼前这座当今天下最著名的城市之一,只见燕云将士的身影,不见半个老百姓,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西夏都城给人一种十分荒凉萧瑟的感觉。 耶律寒雨一行人来到兴庆府治所大门外,杨靖等一起拜道:“娘娘!”耶律寒雨翻身下马,抬头看了看大门上歪歪斜斜的那块牌匾,‘兴庆府衙’,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耶律寒雨朝衙门里走去,众将紧随其后。来到大堂之上,耶律寒雨步入上首坐下,众将则分立两边。耶律寒雨扫视了众将一眼,微笑道:“不到一个时辰便拿下了西夏都城兴庆府,诸位将军辛苦了!”众将笑了笑,杨靖十分不爽地大声道:“这一仗太也不爽!俺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好仗打,哪晓得这些个家伙竟然不堪一击,俺的一对板斧才剁了几个人,他们居然就垮了!真是一群饭桶!!” 众人笑了起来,耶律杨靖笑道:“能和杨靖争锋的原本就没有几个!”杨靖听见嫂子的夸赞,一张凶恶的黑脸居然笑得好似一朵鲜花一般。 耶律寒雨吩咐道:“各处库房、各处宫室要小心守护,各处街坊要派兵巡逻,要防止有人趁火打劫!大军驻扎城外休整,派出传令官将此大捷告知杨将军和燕王,再派人将此消息传给怀州、静州、铁门关,要那里的西夏人投降!”众将齐声应诺。 在贺兰山往定州的荒野之上,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数以十万计的西夏俘虏正被押往定州。人人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忐忑不安,既感到耻辱,又感到庆幸。在这些俘虏中间,就有西夏太后李若兰,她此刻正在冥思苦想如何去和燕王谈判,好让对方放了自己。她此刻还想回归西夏,还想做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 突然,飞驰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不由的掀起车帘朝外面看去,只见夕阳下一名燕云骑士正从南边飞驰而来。他飞奔到队伍的前面,打横马身,猛地勒住马缰,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整个队伍随之停了下来。 那骑士举着燕王铁令,高声喊道:“燕王有令,所有俘虏押往兴庆府!” 率领队伍的那个将军躬身应诺,随即问道:“兄弟,燕王要把俘虏押往兴庆府,是否兴庆府已经被攻下了?”传令官抱拳道:“回将军的话,兴庆府几个时辰之前就已经被耶律王妃率军攻陷了!”那领军将军十分兴奋,扭头冲手下将士扬声喊道:“兄弟们,兴庆府已经被耶律王妃攻陷了!”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兴奋地叫喊起来,虽然攻破兴庆府早在意料之中,不过在确确实实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却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之情,毕竟这是一国的都城啊,燕云军虽然纵横天下,但是攻破一国的都城却还是第一次,怎能不让他们兴奋莫名? 而那些西夏俘虏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惊骇之余,不由的哭泣起来,荒原之上哭声一片,夹杂着燕云军兴奋的欢呼声,那景象实在让人感慨啊。李若兰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不过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皱眉喃喃道:“看来西夏真的没有希望了,回归西夏真的好吗?之前以为逃到西凉府,燕云军就不会追来了,可是看燕云军兵锋之锐,只怕逃到西凉府也是没有用处的!于其过这种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如想办法适应眼前的局势,或许会有另外一番局面!”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想法来,娇颜上流露出妩媚的笑容,抬起纤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此时的李若兰真像一只在打坏主意的狐狸精。 队伍在燕云将军的吆喝声中缓缓调头,折而向南进发。西夏人伤心过后,不禁感到有些期待,虽然物是人非,但终归是要回家乡了。…… 杨鹏坐在府衙的后堂里,看着跪在面前的李同仁,心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止一次听说西夏左丞相李同仁是一个忠君爱国又十分有能力的丞相,可是眼前这人懦弱谄媚,不知羞耻,哪里能和忠君爱国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杨鹏笑道:“李大人愿意辅佐我,我十分高兴!”李同仁以为杨鹏同意了,无比欣喜地道:“臣为燕王,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杨鹏道:“李大人才堪大用,我就封你做兴庆府留守,总管整个西夏的民政。”(兴庆府也就是现在的银州市)李同仁大喜过望,他原本没有这么高的期望,对于他来说其实只要留下一条性命能有个小官做作得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也就心满意足了,当即匍匐在地,感激涕零地叩头道:“燕王对于微臣,恩同再造,直若父母,微臣只能鞠躬尽瘁以报燕王!” 杨鹏听得有点肉麻,点了点头,“很好!你若能全心全意为我效力,也就不枉我的一番良苦用心了!”李同仁信誓旦旦地道:“微臣必尽心竭力为燕王治理好西夏!燕王但有所命,微臣即便粉身碎骨也定要办好!” 杨鹏觉得再听他说下去的话,只怕全身都会麻痹了,于是道:“你下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与大家一起来参加会议!”李同仁听到这话,认为杨鹏已经完全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喜不自胜,躬身应诺,然后退了下去。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 一旁的耶律寒雨调侃似的问道:“大哥为何十分辛苦的样子?”杨鹏摇了摇头,说道:“跟这种家伙打交道,真他妈的好像是三伏天里泡热水澡,难受死了!!”三女抿嘴一笑。杨九妹笑道:“他那可是在向大哥表忠心呢!”杨二丫皱眉道:“这简直像是在演戏一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杨鹏指着杨二丫笑道:“杨二丫妹妹说得好!”随即思忖道:“不过此人应该不是在做戏,他应该是真想投效于我。只是此人素有清名,却没想到竟然会表现出这样一副奴颜卑膝的嘴脸,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吓死了个人啊!” 三女噗哧一笑,随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看了风情各异的三女一眼,不由的食指大动,笑眯眯地道:“兴庆府打下来了,今晚咱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三女心头一荡,她们自然明白这‘睡一觉’是什么意思,不由的霞飞双颊,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显然都一副情动了的模样。杨鹏咽了口口水,站起身来离开座位,牵着三女的纤手便往后面走去。…… 第二天一早,杨鹏离开了温柔乡,来到前面处理事务。众将及投诚过来的西夏官员悉数到场,唯独耶律寒雨、杨九妹和杨二丫没有出现。 杨鹏指着李同仁对众人道:“我已经封李同仁为兴庆府留守了,从今而后,他便是自己人了!”李同仁连忙朝众将鞠躬行礼,他这个兴庆府留守虽然官阶很高,可是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众将面前丝毫不敢拿大。众将颔首回应,而杨靖等几人却对他视若无睹,眼中全是轻蔑的味道。 杨鹏道:“西夏的内政事务,都由兴庆府留守李同仁负责,各军要尽快将地方机关以及地方库房移交给李同仁。”众将心中很不乐意,却不敢违拗杨鹏的话,纷纷抱拳应诺。 杨鹏问李同仁道:“李大人,今后西夏的民政,我就交给你了。”李同仁连忙拜道:“微臣定尽心竭力为燕王守好西夏!”众将见他这副明显阿谀奉承的德性,不由的更加鄙视了。 李同仁躬身道:“如今燕王秉承天意兼并了西夏,新朝新气象,应当为此地起一个新的名字才能彰显新朝的气度,同时也好让人忘记旧朝免得生出事端来!”杨鹏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这一片地区就就叫宁夏吧。”众将均觉得宁夏这个名称不错,纷纷点头,而李同仁则一脸惊叹地道:“燕王真是英明啊,这个名字既包含了旧意,又蕴含了无穷的新意,可谓继往开来承前启下的好名字啊!” 杨鹏呵呵一笑,杨靖忍不住道:“你这个家伙,也太能拍马屁了,名字就是名字,哪有这么多玩意儿?” 李同仁连忙朝杨靖躬身道:“将军教训的是!不过燕王起的这个名字,确实非同凡响啊!这个‘夏’代表的是这里的过去,而这个‘宁’有安宁的意思,‘宁夏’二字既包含了过去,也蕴含着燕王的殷切期待,因此在下才说这是继往开来承前启下得好名字,再要找个比这个名字更合适的只怕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众将听了这样一番话,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杨鹏起这个名字,无非是套用名称罢了,可听了李同仁这样一番言语之后,不由得觉得还真有那么些意思在里面。 杨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李同仁,突然竖起大拇指。李同仁不由的受宠若惊,连忙道:“在下岂敢当将军如此称赞啊!”杨靖瓮声瓮气地道:“你这家伙挺不简单的!拍马屁都能拍得如此有道理,俺杨靖还从未见过,了不起!”众人不禁大笑起来,李同仁却不免有些尴尬,连忙自谦起来。 杨鹏笑了笑,问石平:“三郎,各种缴获都统计出来了吗?” 石平抱拳道:“回禀大哥,全部已经统计出来了。缴获黄金及各种金器三百七十六万余两,白银及各种银器一千一百二十六万余两,古玩字画无数,具体价值多少暂时还无法估量;另外俘获西夏公主二十六人,西夏皇子一十七人,其他西夏皇族成员四十五人,而西夏朝中官员大半也都被俘;不过粮草却没有缴获到什么。” 众人听到这一连串的数字,不由的喜笑颜开,杨靖大笑道;“哈哈,这一仗真是没白打啊,缴获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只是那些个西夏皇室成员没卵用!”众人大笑起来,李同仁也跟着大笑,笑得十分欢畅,没有丝毫尴尬的意思。 杨鹏看向李同仁,问道:“偌大一座都城,难道就没有粮草吗?”李同仁连忙道:“粮草本来是有的,不过李清霞在得知燕王攻破克夷门之后,便将大部分粮草和金银珠宝都转移去了西凉府,因此这兴庆府里并无多少粮草!” 杨鹏皱眉道:“李清霞,果然不简单啊!”李同仁立刻道:“和燕王相比,也不过是萤火之光比之皓月,根本不值一提!”杨鹏哈哈大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一章,一心为民 王开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了进来,抱拳道:“燕王,南边战报。”随即退到一边,传令官当即上前,抱拳拜道:“启禀燕王,属下奉杨将军将令特来传讯,怀州都督李世芳获悉燕王攻破京城的消息之后,已经开城投降,如今我军已经接收了怀州……” 李同仁大声赞道:“燕王威临天下,妖魔小丑望风而降!”众将纷纷侧目,均在心中暗道:‘这老家伙!’ 杨鹏笑了笑,对传令官道:“你继续。”传令官应了一声,继续道:“不过荆州都督嵬名真以及铁门关之李存孝却拒不投降依旧在顽抗,杨将军和高将军、萧咄里将军正在督军攻击,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捷报传到!”杨鹏点了点头,问传令官道:“你们粮草还够吗?”传令官抱拳道:“还有半月粮草!”杨鹏点了点头,道:“应该够用了!”看了一眼石平,问道:“我们这里还有多少粮草?”石平抱拳道:“还有三十余万担粮草。”杨鹏道:“调十万粮草过去,以防万一。”石平抱拳应诺。 杨鹏看向传令官,道:“你回去告诉杨将军,叫他们不要着急,如今我军胜券在握,切不可忙中出错!”传令官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步军及燕王铁骑屯扎城里城外好生休整,轻骑兵四面洒出,清剿残敌,恢复地方治安!”众将齐声应诺。…… 中午时分,杨二丫领着几个飞凤女卫带着食物来到软禁李清霞的地方,如今李清霞已经被从定州那边带到了兴庆府,被安排住在皇宫她原来居住的寝宫之中。其实不只是李清霞,西夏的皇室成员,包括那个刚当了几天皇帝的婴孩以及太后李若兰、国丈李仕成等等,都被软禁在皇宫各处,除了不能行动之外,待遇还是很好的。 杨二丫领着几个飞凤女卫走进了寝宫,几个宫女看见了她们,立刻上前拜见:“见过娘娘!”这些个宫女对于杨二丫,比对她们自己的主子李清霞还要恭敬顺从。杨二丫问道:“你们陛下呢?”几个宫女立刻指着楼上道:“在上面呢!”杨二丫便领着几个飞凤女卫朝不远处雕花栏杆红漆涂面的楼梯走去,沿着楼梯来到二楼,只见李清霞正站在不远处的窗户后面,望着窗外的景象发呆。李清霞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象,只感到物是人非,一种惆怅的心情萦绕在心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由的收回了思绪,转过身来,看见杨二丫来了,原本沉郁的面孔上流露出了一抹笑容,连忙迎了上去,“二丫妹妹,你来了?” 杨二丫嫣然一笑,让众女卫士把食篮放下,随即牵住李清霞的纤手走到窗户边说起话来,两女亲密无间样子,好像多年的闺中密友一般。这段时间,都是杨二丫照顾李清霞的起居,杨二丫不知不觉对这个睿智不凡心忧国家女子产生了好感,而李清霞也对杨二丫这样一个清纯直率的女子产生了好感。不知不觉,两女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人和人之间就是如此,若是投缘的话,转眼之间便能成为密友,若是不投缘,就是相处一辈子,也不过是陌路人。 “姐姐,你还在担忧西夏吗?”杨二丫见李清霞眉头紧锁面有愁容,不禁问道。李清霞长叹一声,情不自禁地道:“国破山河在,物是人已非!没想到那个辉煌的国家,转眼之间便灰飞烟灭了!” 杨二丫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能道:“姐姐不必想得太多!反正事已至此了,你何不看开一些呢!”李清霞苦笑了一下,随即关心的问道:“如今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了?燕王是否继续向西进军了?” 杨二丫道:“斡道冲在西凉府扶植了一个叫做李太的婴孩做皇帝,称为夏哀帝。……”李清霞苦笑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个‘哀’字,还真是贴切呢!哎,大夏到了这个地步,想要起死回生,除非天降奇迹!”看了一眼杨二丫,歉意地一笑,“都是姐姐不好,打断了妹妹的话,妹妹你继续说吧。”杨二丫笑道:“姐姐何必跟我客气!”顿了顿,继续道:“我军并没有西征,因为粮草已经耗得七七八八了,短时间内无法再行征伐!” 李清霞不由的松了口气,对杨二丫道:“妹妹,我想要见一见燕王,请你代为引见!”杨二丫笑道:“这有什么问题呢,你跟我来吧。”随即便站起身来,牵着李清霞的纤手便朝楼梯走去。 杨鹏正站在府衙后堂的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形势,思忖着。看这地图上的态势,贺兰山以东的河套地区基本上都已经被燕云军占据,唯独还有铁门关和静州西夏军还在负隅顽抗,大势已定,燕云军这一场规模浩大的征伐之战就将完美落幕了。杨鹏的目光落到卓洛和南军司和西寿保泰军司之上,觉得可以因利乘便,以骑兵一举袭取这两个地方。卓洛和南军司,与燕云控制下的秦凤路的兰州隔河相望,在黄河以北,与西宁州隔着险峻的虬六岭,而西寿保泰军司,在韦州以西,卓洛和南军司以东,黄河九段的南边,大概在现在宁夏省靖远县以北,周围有杀牛岭,柔狼山,零波山,惟精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一道构成了河西走廊的入口,燕云要攻略西凉府乃至跟西边的宣化府(张掖)、西平军司,一般来说就必须从西寿保泰军司、卓洛和南军司一路向西攻过去。 如今形势对于燕云方面来说无异是非常有利的,西夏兵败如山倒仓皇逃命,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守军有限且军心动荡,正是一鼓而下的大好时机,可是粮草问题却限制了燕云方面的行动。 杨鹏皱眉思忖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只见一身戎装的杨二丫引领着一身便服的李清霞进来了。陈枭感到有些意外。 杨二丫领着李清霞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清霞姐姐想要和你谈谈,因此小妹就把她带来了!”杨鹏看向李清霞,李清霞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李清霞的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来。杨鹏微笑着问道:“陛下想要和我谈什么?”李清霞听到这话称呼,不由的怒从心中起,冷冷地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皇帝了,还如此称呼,分明就是在嘲讽我!” 杨鹏一呃,呵呵笑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李清霞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不太正经的男人,想到自己的国家在他的脚下垂死挣扎,自己的子民在他的兵锋之下仓皇奔命,不便恨意涌上心头,只想扑过去将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咬下来。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扭头对杨二丫道:“二丫妹妹,可以让我们单独谈一谈吗?”杨二丫看向大哥,见大哥点头了,便笑道:“你们谈吧,我出去了!”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杨鹏见李清霞只用愤怒的眼神瞪视着自己,却不说话,不由的笑道:“你难道想用眼珠子把我给瞪死吗?”李清霞狠声道;“可惜我办不到!如果苍天真的有灵,我宁愿奉上自己的灵魂和血肉,宁愿死后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也要乞求苍天降下一道惊雷,杀死你这个祸害人间的魔王!!” 杨鹏有些郁闷,他没想到会有一个人把自己恨得如此之深,而且还是个美貌不凡的女人。杨鹏看了一眼李清霞,自嘲似的道:“没想到我在你的眼里面居然是个魔王!”李清霞哼了一声,“你覆灭了我们的国家,杀死了无数的党项人,将我们的尊严毫不留情的践踏在地,你难道还不是魔王吗?只恨我没有力挽狂澜的力量!” 杨鹏淡淡地道:“你何必如此激动?唐朝时期,党项人不也处于唐朝的统治之下吗?即便是宋初,党项人也是在中原王朝的统治之下!如今只不过是一切回归正常而已!” 李清霞冷笑道:“只有让你们统治才是正常的,我们建立独立的国家便是歪门邪道!”随即点了点头,“你的话现在说来也是对的,自古道‘成则王侯败则贼’嘛,你赢了,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杨鹏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清霞,“党项人的祖先,和汉人的祖先,都是三皇五帝,我们都是华夏子孙,面目一样,肤色一样,留着同样的血脉,只因后来生活变迁你们才成为了党项人,我们成为了汉人!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要分彼此?”李清霞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她觉得杨鹏说得有道理,可是心底的骄傲却让她不愿向对方屈服。 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我不想说这些。我这次来,只是想要求你一件事情!”杨鹏呵呵一笑,调侃道:“陛下到底是陛下,求人都求得如此蛮横跋扈!李清霞皱了皱眉头,突然朝杨鹏屈膝跪下。杨鹏反而吓了一跳,他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以奴隶的身份恳求你一件事情!……”李清霞跪在地上对杨鹏道,此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无尽的屈辱萦绕在胸中,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身为西夏公主,还曾当过西夏皇帝,身份何等尊贵,如此屈辱的事情别说做过,便是想都没有想过。 杨鹏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托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扶起来。然而李清霞却坚决不肯,流着眼泪的眼眸盯着杨鹏,说道:“我求你,求你善待党项百姓,莫要奴役他们!”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随即胸中涌起无比佩服的情绪来,眼前这个小小女子,到了这个地步,居然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同胞,所有的尊严都可以不要了,只求自己放过她的那些族人!党项的那些男子,与她相比,真该感到汗颜才是! 杨鹏将李清霞扶了起来,看着她神色复杂的面孔苦笑了一下,道:“你何必如此?如果你族人的尊严须要你如此为他们争取,他们也就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李清霞如坠冰窟,她以为杨鹏要对党项人展开屠杀行动,心慌意乱之下只想到了一个办法,此时此刻,一切都顾不上了,伸手便解开了长裙的腰带。陈枭见她突然解开了腰带,感到莫名其妙,随即看见她竟然脱掉了身上的长裙,杨鹏惊呆了,可是李清霞却还没有停下,继续把贴身的内衣内内也全都脱掉了,转眼之间,一具肉光致致、浮凸诱人、颤颤巍巍的女体便呈现在了杨鹏的眼前。杨鹏脑袋有些短路,一时之间闹不清楚这究竟是在唱哪一出。突然眼前一花,香风扑面中李清霞那光洁滑腻的女体撞进了怀抱。 杨鹏回过神来,感到李清霞的身体在怀中不停地发抖,心里明白李清霞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种莫名的悲哀不由的涌上心头,伸手按住李清霞的肩头,轻轻地将她推开了,苦笑道:“你的子民早已抛弃了你,你何必为了他们如此牺牲自己!值得吗?”李清霞流着眼泪道:“我,我是他们的公主,是他们的陛下,只要能拯救他们,我愿意牺牲一切!” 杨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这位西夏的公主殿下十分令人敬佩。走到不远处,拾起长裙给她披上。李清霞十分意外,随即无限担忧涌上心头,她想的是,对方既然对自己的身体毫无兴趣,那么,那么自己就没法拯救族人了!?杨鹏看着她那张焦急惶恐的面庞,明白她心中在担心什么,微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的族人!在我的治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可以享有同样的权力,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为这个国家尽义务!但不管怎么样,你所担心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李清霞感到难以置信,呆呆地看着杨鹏,看见他的眼睛中流露出的一抹笑容,突然之间一股愤怒从胸中涌起,抬手就给了杨鹏一巴掌,气恼地叫骂道:“你混蛋!!”骂完,便转身跑掉了。杨鹏看着书房外面,摸着自己的脸颊苦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女人的债,这辈子居然总是挨女人的耳光!”想到刚才李清霞的做为,心中不由的升起无限敬意,在这个现代人看来十分落后野蛮的古代,居然有一位皇室成员,为了她的国家她的子民可以牺牲到如此程度!即便那些所谓的革命者,只怕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吧,自己肯定也是做不到的! 杨鹏禁不住长叹一声,大声道:“了不起啊!”……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来到城墙上视察,看见苍茫的大地上,浑浊的黄河正滚滚北去,雷鸣般的大响隐隐传来,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豪情。随即又不禁想:‘这一切来得莫名其妙,这几年的经历简直就好像一场大梦似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这一场大梦就突然醒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喃喃道:“你个贼老天,把我也玩得够了,可别再来玩我了!”收回目光,又朝远处眺望,此时,正好有一大群野马在黄河东岸沿着黄河朝南边狂奔而去,一种无拘无束的气氛扑面而来,杨鹏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笑容。 身后传来脚步声,把杨鹏的思绪拉了回来。转过身来,只见李同仁躬腰奔到面前来,毕恭毕敬地道:“燕王殿下!”杨鹏点了点头,问道:“有事吗?”李同仁躬身道:“微臣按照燕王的吩咐已经布置好了酒宴的事宜!”杨鹏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李同仁十分欣喜,说道:“燕王宴请西夏皇族,施以恩德,真是无比英明!不过微臣以为,光是施以恩德还不够,还是得防范他们!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杨鹏笑问道:“这么说的话,李大人有防微杜渐的办法咯?” “微臣不才,不过却想到了一个办法。微臣以为,燕王施以恩德虽然可以感化绝大部分的皇室成员,可是却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家伙依旧心怀妄想!他们是西夏皇室成员,大部分党项人依旧将他们视为正统,只要他们还留在这片土地上便是隐患,微臣的意思是效仿当年唐太宗的做法,将他们全都迁往中原都城居住。如此既彰显燕王的浩浩天恩,同时又可令他们离开自己的族群,如此一来,即便有人心生异心,肯定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而在京城,也可就近监视,就算真的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做出逆天之事来,也可及时发现,及时处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赞道:“李大人的这个提议非常好!”随即思忖道:“若要这样的话,我便在今日的酒宴之上册封所有的皇室成员,同时赐他们天京新城房宅,令他们随我一同返回天京新城。”李同仁立刻拜道:“燕王英明!” 杨鹏微微一笑,走上前,拍了拍李同仁的肩膀,勉励道:“好好干,我很看好你!”李同仁只感到受宠若惊,随即一种冲动涌了上来,跪拜在地,叩头道:“微臣效忠燕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杨鹏看着匍匐在地的李同仁,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来,挺爽的。…… 夜幕降临了,原西夏皇宫大殿灯火通明,杨鹏高坐在上首,近百名西夏皇室成员在座,面对着满桌子的美酒佳肴,却人人战战兢兢,神色惶恐。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那李清霞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那李若兰则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格外引人注目。 杨鹏扫视了一眼殿下众人,说道:“你们如今已经是燕云的子民了,没有人敢欺侮你们。” 众人原本战战兢兢,以为杨鹏摆下的这顿酒宴是一顿鸿门宴,此刻听了杨鹏这话,心中的担忧不由的消退了许多。一名年长的皇室成员,拿起一杯酒,站了起来,冲杨鹏道:“多亏了燕王,我等才能保全这条性命,燕王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好些个皇族成员抢着附和,个个都是一副争先恐后的模样。李清霞见此情景,只感到无地自容,她觉得大夏虽然败了,但也要败得硬气,败得有尊严,可是眼前这些党项族最高等的皇室成员居然大部分都是是一副奴颜卑膝的嘴脸!李清霞只感到恶心。 先前说话的那个皇室长者冲众人道:“咱们大家敬燕王一杯酒,感谢燕王的救命之恩!”呵呵,天知道这‘恩’从何说起。众皇室成员纷纷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唯独李清霞坐在那里不为所动,神情沉郁。那个皇室长者见李清霞没有起身,不由的心中惶恐,随即有些恼火,小声叫道:“清霞,清霞!”见李清霞不理会自己,不由的怒火上涌,觉得这个晚辈真是太放肆了。当即不再理会李清霞,捧着酒杯朝杨鹏躬身道:“老朽敬燕王!”随即将酒杯凑到嘴唇边,一仰头咕噜咕噜的灌了起来,他显然酒量不行,面露痛苦之色,可还是拼了老命将一大杯酒灌了下去,完了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张原本白色的面孔一下子变得通红,神情痛苦,其他人也纷纷干了杯中酒。 杨鹏微微一笑,拿起酒杯来仰头干了。众人眼见杨鹏也把酒干了,都十分欣喜的模样。杨鹏放下酒杯,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在李清霞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此刻李清霞依旧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鹏朝站在身边的李同仁看了一眼,后者会意,手捧着一份命令走上前来,扬声道:“燕王恩典,诸人听封!”众人听到这话,真是喜出望外啊,纷纷离开座位,来到大殿下跪下,李清霞依旧坐在远处发呆,好像一尊石像似的。李同仁已经听说了今天白天的那件事情,因此也不敢对李清霞呵斥,而是看向杨鹏看他的指示。杨鹏道:“念吧。” 李同仁心头一动,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想法来,觉得李清霞恐怕还是自己的主子。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打开命令,念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二章,燕王恩典 “燕王令。册封李若兰为瀚海夫人,册封李元卓为鸣沙侯,……”一路念了下去,除了李若兰被封为瀚海夫人、李元卓被封为鸣沙候之外,其余皇室成员都被册封了较低等级的爵位。众人欣喜不已,一起拜谢燕王隆恩。李若兰就不必介绍了,至于李元卓,他是西夏皇族最年长的长者,就是刚才向杨鹏献媚的那个老家伙。 李同仁继续道:“燕王特别恩典,赐你们每人一处天京新城居所。”众人再次叩拜隆恩。李同仁道:“诸位既然受封为燕云贵族,来日便与燕王一道返回天京新城!”众人高高兴兴地应诺,有少数几个人感觉这似乎是软禁羁縻的手段,不过这念头只在脑中一闪即逝,便不敢再去想了。 李同仁朝杨鹏躬身行了一礼,退到了一旁。杨鹏扬声道:“正事说完了,现在大家开怀畅饮吧!”众人一起躬身拜道:“谢燕王!”随即纷纷回到座位上。李若兰端起酒杯来向陈枭敬酒,美眸流转,风情妩媚,一副勾人的模样。杨鹏这样的花丛老手,见到她这个样子,也不禁心头一荡,端起酒杯来先干为敬了。李若兰美眸一亮,仰头干了杯中酒,眼神火辣辣地看了一眼杨鹏。 跟着李元卓起来敬酒,之后接二连三,西夏皇室成员争先恐后向杨鹏敬酒,各种阿谀奉承的言语此起彼伏,直把杨鹏吹捧得简直堪比三皇五帝了!酒宴的气氛无疑是愉快的,然而那李清霞却始终愁眉不展不言不动,既不喝酒吃菜,也不说话,在这喧嚣的大殿之上,她却仿佛置身于外。…… 不知不觉到了酒阑灯炧之时,众人将杨鹏送出了大殿。杨鹏朝皇宫大门走去,面庞被夜风一吹,立刻清醒了不少。 李同仁见杨鹏去远了,直起腰来,转身对众人道:“大家要记住燕王的恩典,切不可有丝毫逾越的心思!”众人纷纷应诺,李元卓更是信誓旦旦地道:“燕王待我等天高地厚之恩,我等自然要效死以报!”其他人纷纷附和。李同仁笑道:“如此便是诸位之福了!”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狗披人皮,招摇过市!”众人纷纷变色,连忙循声看去,只见李清霞沉着面孔走出了大殿。 李元卓等不由的十分恼火,暗道:‘你已经不是皇帝了,燕王也没封你爵位,我们却是燕王册封的贵族,你居然敢对我们无礼,当真可恶!’一念至此,李元卓便冷哼一声,喝道:“我等皆是燕王册封的贵族,而李大人更是兴庆府留守,你如今只是一介白身,竟敢对我等无礼!”其他许多人也纷纷叫嚷起来。李清霞看着这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家伙,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愤怒。 李同仁连忙刺进双方之间,朝李元卓等人瞪了一眼,意味深长地道:“燕王没有册封公主爵位,那是因为燕王有更大的恩典给公主,你等切不可无礼!”众人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的心中惊惶尴尬非常,李若兰更是不愿相信嫉恨不已,而李清霞则娇颜通红地瞪着李同仁喝道:“你胡说什么?” 李同仁呵呵一笑,朝李清霞躬身道:“是是是,下官胡说了,公主您千万不要见怪!” 李清霞见再说下去的话,只怕会越描越黑,气恼地哼了一声,转身朝后宫去了。李同仁连忙躬身道:“恭送公主!”李元卓李若兰等人见李同仁居然对李清霞如此恭敬,不由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一时之间,各种心思萦绕在个人的心头。 待李清霞走远了,李元卓急忙问李同仁道:“大人,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燕王竟然有册封她为王妃之意?” 李同仁笑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今天我听到了一些传言,”突然觉得这后面的话是不好对别人说的,于是道:“总之,燕王对于公主青眼有加,大家要心里有数,对于公主可不能怠慢了,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可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了!”众人连忙应诺,不由的后悔刚才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去指责李清霞,都在想得赶紧想一个办法向李清霞赔罪才是,又觉得此事不可让旁人知道了,否则这张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李同仁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时候不早了,诸位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告辞了。”众人连忙躬身道:“躬送大人!”李同仁眼见这些之前高高在上的皇家贵族如今却在自己的面前卑躬屈膝,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涌上心头。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 然而才走出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个动人的女声喊道:“大人请留步!”李同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李若兰正快步赶上来,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李若兰奔到李同仁面前,用中原汉族仕女的礼节盈盈行了一礼。李同仁受宠若惊,连忙回礼道:“可不敢当夫人如此大礼!”李若兰刚才被册封为了瀚海夫人,因此李同仁便称呼她为夫人。 李若兰微微一笑,道:“大人不必客气!”随即一脸歉意地盈盈一拜,说道:“之前本宫对于大人真是多有得罪了!”李若兰如今虽然不是太后了,可是之前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却改不了,居然还自称本宫。 李同仁知道李若兰说的是之前她将自己留下来守备兴庆府的事情,那可以说是有意要致他于死地,仇怨之深不言而喻,然而世事难料,他不仅没死,反而做了燕云的兴庆府留守,一时之间成为党项人中最尊贵的人物,而她李若兰却成了阶下囚,虽然被封为了瀚海夫人,但那个虚衔如何能和他这个兴庆府留守相提并论?如今强弱之势互换,真可谓造化弄人啊! 李同仁心中有些得意,微微一笑,颔首道:“夫人言重了,以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他只是说早就过去了,可是却没有说已经忘记了,可见他还是把那件事记在心里了。 李若兰叹了口气,“本宫知道大人心中恨意难消,我也不敢乞求大人的谅解!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要说明白的!”看了李同仁一眼,“当时让李大人留下来,其实是斡道冲的意思。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在我们一起议事之前,斡道冲曾单独找到我,说了这件事情。他提议留大人守备兴庆府,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因为大人在我来说是肱骨之臣,是要留在身边时常征询意见的,可是斡道冲一意坚持,本宫禁不住他的劝说便同意了,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事情。哎,如今想来,本宫真是对不住大人啊!” 李同仁暗自思忖道:‘这个女人只怕是在推脱责任,不过她说的也许是真的,拥立新帝之后,我和斡道冲同为拥立功臣,功劳相当,权位相等,对于他来说,我便是个掣肘他的力量,令他很多事情无法为所欲为,这必然是如鲠在喉欲除之而后快的。因此他在太后面前进献谗言意图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情。’一念至此,对于李若兰的恨意不由的淡了很多。 李若兰眼见李同仁脸上的神情变化,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大人,我们都是党项一脉,如今既然归顺了燕王,自然应当赤胆忠心,绝不可有丝毫异心!” 李同仁扬了扬眉毛,道:“这是自然!” 李若兰皱眉道:“可是大人想过没有,我们该如何在燕王麾下立足呢?燕王麾下,有一班最早跟随他的老兄弟,有契丹人系统,有宋人系统,还有女真人系统,这每一股势力都非常强大,不仅军政中有人,最关键的是还有女子是燕王王妃。我们党项人是一股新兴的势力,只怕难免会受到他们的打压!” 李同仁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点了点头。李若兰道:“我们要真正在燕王麾下站住脚跟,就必须如那些势力一样,既在军政方面有所建树,更重要的是要在燕王的后宫里有人。” 李同仁明白了李若兰的意思,看了她一眼,道:“夫人说的非常好,我们这些党项臣子自然是要尽心竭力为燕王立功的,至于后宫,我看青霞公主是不二人选,燕王自己也有那个意思!” 李若兰可不是这个意思,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急声道:“清霞公主自命清高,只怕并非合适人选,本宫看她是决计不会进入燕王后宫的!” 李同仁觉得李若兰所言在理,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随即心头一动,看了一眼李若兰,忍不住道:“莫非,莫非夫人有此心意?” 李若兰娇颜微微一红,在月光的映照下,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李同仁已经到了不为外物所扰的年岁了,却也不由的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暗道:此女媚骨天生,相较于李清霞,似乎更能得到男人的欢心。 回过神来,有些为难地道:“可惜燕王并没有对夫人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态度啊!”李若兰心中懊恼,连忙道:“有些时候可以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可有些时候却需要我们自己创造机会。若大人能够帮我实现这个梦想,本宫绝不会忘记大人的恩德的!” 李同仁不由的心动,觉得李清霞虽然更得燕王的青睐,可是以李清霞的为人肯定是不愿进入燕王后宫的,而这个李若兰就不同了。另外,李清霞就算进入了后宫,以她的为人只怕也不会起到自己希望的那种作用,至少她绝不会帮自己在燕王面前说好话;而李若兰若进入后宫,肯定是另外一番做为,自己帮助了她,她肯定是会不遗余力地在燕王身边美言的,自己在燕王身边有了这样一个盟军,对于自己将来的仕途发展无异于一大难以想象的助力,毕竟从古到今,再英明的君王,也禁不住枕边美人的温柔之风。 一念至此,李同仁的心里便有了决定。看了一眼李若兰,躬身行礼道:“夫人一席话令微臣茅塞顿开啊!”李若兰见李同仁的态度突然变得无比恭瑾起来,称呼也变了,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不由的大为喜悦,兴奋地道:“只要我们互相帮助,定可在燕王府中占据一席之地!”李同仁点了点头。 李若兰从衣袖中取出一条锦帕递给了李同仁,微红着脸颊道:“大人,请将此物代为交给燕王。” 李同仁接下锦帕,闻到一股幽幽的馨香,不由的心头一荡。看了看手中的锦帕,只见月白底色的锦帕之上,绣着一对牡丹花,那对牡丹花,枝叶花瓣紧紧缠绕在一起,就仿佛男女缠绵的肢体似的,而相互依靠着的花瓣就像是一男一女在接吻一样。李同仁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脑子有些恍惚,回过神来,赶紧将锦帕揣进了衣袖中。朝李若兰躬身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了。 李若兰望着李同仁的背影,微微一笑,喃喃道:“男人喜欢的是迷人的女人,可不是你那种假正经的女人!”随即转身朝后宫去了,站在远处等候她的两个侍女快步迎了上来。 李同仁赶到燕王的临时行营,问卫士道:“燕王在哪里?”卫士道:“燕王去书房了!”李同仁道了声谢,便朝后面书房奔去。杨鹏的这座临时行营,并非兴庆府衙,而是之前斡道冲的府邸,规模宏大,是斡道冲花了老大心思请江南匠人监督建造的山水园林,三步一景,五步一观,小桥流水,竹海涛涛,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景致,每一座院落都有迷人之处,人置身于这座山水园林之中,时时刻刻都会有惊喜出现。 李同仁对于这里的路径十分熟悉,不需要人指点,很快就来到了书房外。见杨鹏正坐在书案后面翻看公文,不敢贸然进去,朝立在书房外面的王开抱拳道:“将军,请代为通报一声,我有要事求见!”王开转身进去了,走到杨鹏身旁,抱拳说了几句话,随即李同仁远远看见杨鹏抬头朝这边看来,心头一惊,赶紧肃穆恭立。接着便看见杨鹏对王开说了几句话,王开抱拳应诺,奔了出来,说道:“燕王让你进去。” 李同仁连忙道了声谢,快步走进了书房。来到书房中间,大礼参拜:“微臣拜见燕王!”杨鹏放下公文,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李同仁,微笑道:“起来说话。”李同仁拜道:“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从袖中取出李若兰交给他的那条锦帕,上前两步,双手呈给杨鹏。 杨鹏接下锦帕,只感到一股女人身上才有的馨香扑鼻而来,又见这锦帕分明是女人之物,不禁感到诧异,看向李同仁,似笑非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同仁连忙道:“这是瀚海夫人请微臣转交给燕王的!”杨鹏一愣,“瀚海夫人?”“正是!” 杨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锦帕,只见上面的两朵牡丹枝叶交缠,气质暧昧,直像一对男女在抵死缠绵一般,想到这条锦帕是李若兰的,不由的心头一荡。随即看见两朵牡丹旁的空白处写着唐代王维的一首名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杨鹏心头一动,放下锦帕,问李同仁道:“还有什么事吗?”李同仁见杨鹏没有任何表示,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不敢问,忙道:“微臣想请示燕王,那些回来的本地百姓,是否将他们的财产返还给他们?”李同仁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以免燕王觉得他是专门为了送锦帕才来求见的。 杨鹏道:“这个自然。不过他们必须能够提出证明,最好要有房契,没有房契,若有足以证明的人证也是可以的。”李同仁躬身道:“是,微臣明白了。”陈枭看了一眼李同仁,提醒道:“我们燕云不同于其他任何国家,在贪赃枉法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不久之后,监察院的人便会进驻宁夏各地,如果被他们查出问题来,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们!”李同仁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道:“微臣谨记燕王教诲,微臣决不敢贪赃枉法,微臣也将主动督查手下僚属的清廉情况,若发现问题,绝不姑息!”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贪赃枉法其实又有什么意思呢?一个人一天也只能吃那么多东西,睡觉三尺之地足以,过多的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那么贪婪?再则,那些贪赃枉法的家庭,后人都没几个像样的,这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拼命贪,儿子拼命挥霍,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还不如清廉为人勤俭持家的有后福!” 李同仁只感到背上冷汗淋淋,躬身道:“燕王,燕王所言及时!” 杨鹏看了李同仁一眼,道:“我知道你过去收过些贿赂,”李同仁只感到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无比惶恐地叩头道:“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杨鹏道:“那是你还是西夏丞相的时候,并非在我燕云治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你的不好的消息!” 李同仁感激不尽地道:“多谢燕王开恩,多谢燕王开恩!” 杨鹏起身走到李同仁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我对你期待很大,你可不要令我失望啊!”李同仁只感到燕王天高地厚之恩,就是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激动地道:“微臣,绝不会辜负燕王!”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竟然令李同仁不由的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来。 杨鹏道:“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李同仁连忙应了一声,朝杨鹏一拜,躬身退出了书房。杨鹏望着书房外,面露思忖之色。回到书案后面坐下,又看到了那条锦帕,心中不由的升起冲动的感觉来。杨鹏拿起锦帕,把锦帕放在鼻端,深吸了口气,那动人的馨香钻进鼻腔随即扩散到四肢百骸,心里不由得更加冲动了。杨鹏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难怪人们常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呢,这‘偷’可真是让人兴奋啊!” 杨鹏想了想,将锦帕揣进怀里,离开书房来到了后院子中,径直朝杨二丫的院子走去。杨鹏的熊熊情火被那条锦帕给勾了起来,现在急需灭火。快步来到杨二丫的院子里,见木楼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不由的感到诧异,连忙问院落门口的一名飞凤女卫:“夫人呢?”女卫士连忙道:“夫人去厨房了,说是要给燕王炖一锅鸡汤!” 杨鹏只感到心里暖暖的,便朝厨房那边走去。还未到橱房,就远远地看见橱房那边亮着灯,灯光将一个婀娜动人的身影照了出来,果然是杨二丫正在灶台上忙碌着。目前在杨鹏身边的这三女之中,耶律寒雨出身高贵,从来只有别人照顾她的,却没有她照顾别人的,因此她完全没有身为妻子应当照顾丈夫的意识,而杨九妹,将门出生,性格大大咧咧,也想不到那方面去,只有杨二丫,兰心慧智,心思细密,想到大哥这么晚还在处理公务肯定十分疲惫应该给他煮一锅鸡汤补补身子,于是便领着几个女卫士来到了橱房,忙碌开来。 杨鹏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微笑,抬脚朝那边走过去。来到门口,守在门口的女卫士见到杨鹏,眼睛一亮,当即便要行礼。杨鹏连忙把中指放到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女卫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抱拳行了一礼,随即抿嘴一笑。 杨鹏走进橱房,只见一锅鸡汤正在一座灶台上炖着,咕噜咕噜的响,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杨鹏坐在灶台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正在炖煮的那锅鸡汤,生怕出问题似的;两个打下手的女卫士看见了杨鹏,正准备行礼,却被杨鹏用手势给阻止了。 杨鹏朝外面指了指,两个女卫士会意,抿嘴一笑,看了一眼聚精会神心无旁骛的琼英,悄悄地离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三章。侠骨柔情 杨鹏轻轻地走到杨二丫身后,正想吓她一跳,却突然听见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杨鹏心头一荡,随即听见杨二丫喃喃道:“大哥你真是太辛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好好休息休息!要是我能够帮上忙就好了,可惜人家太笨了,什么都不懂,只能干着急,想帮忙也帮不上!”说完又叹了口气。杨鹏只感到柔肠千转,心里感动得不得了,又听她说道:“将来你要是当了皇帝,只怕更忙了!嘻嘻,那时我应该是你的一个贵妃吧!”杨二丫说到这时,语气显得十分的欢愉。 杨鹏不由的情心荡漾,上前轻轻地搂住了杨二丫。杨二丫猝不及防之下吓了一跳,右拳下意识地便越过左肩打向身后。杨鹏完全没料到杨二丫竟会有此反应,毫无防备,那纤纤玉拳砰的一声正中杨鹏的面门,杨鹏当即闷哼一声退开两步,双手捂着面门,口中痛呼着。 杨二丫这才知道袭击自己的竟然是大哥,惊呼一声赶紧转身奔上前来,这时守在门外的女卫士们也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杨二丫见杨鹏捂着面庞,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登时急哭了,双手扶着杨鹏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大,大哥,你,你没事吧!……”声音颤抖,满脸泪水。杨鹏捂着脸颊摇了摇头,杨二丫更加担心,又更加伤心,轻轻地掰了掰杨鹏的手臂,抽泣道:“大哥,让我看看!”杨鹏放下了捂着面部的手掌。杨二丫看见杨鹏面部的情况,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无比自责的抽泣道:“都是,都是我不好!我,我,”原来杨鹏鼻子上挨了杨二丫一拳,有点红肿不说,下面还挂着两条鼻血,模样十分狼狈。 杨鹏见杨二丫十分伤心自责的模样,笑呵呵地道:“没事没事,这算什么!”握住杨二丫的纤手,微笑道:“这就叫做打是亲骂是爱嘛!”杨二丫心里好过了点,看了看杨鹏那红肿的鼻子和鼻子下的两条鼻血,又是伤心又是好笑,一边抽泣一边笑着。 几个女卫士笑着互望了一眼,悄悄地出去了。 杨鹏随手摸出一块锦帕在脸上擦了擦,一看,发现是刚才李同仁转交给他的李若兰的锦帕,此时已经完全被他的鼻血给污染了,倒是更加鲜艳了。杨二丫看见陈枭手中的锦帕,不由的心头一动,以为那是哪位姐姐的锦帕,芳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点点醋意。从杨鹏手中拿过锦帕,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为杨鹏擦拭脸上的血渍,杨鹏呵呵地看着杨二丫,杨二丫娇颜一红。随即走到一旁,舀了一盆清水,把锦帕放在清水中搓洗了一下,一盆清水立刻就被染成了胭脂色。杨二丫拿起锦帕,便准备继续去给大哥擦拭血渍,突然心头一动,将锦帕叠好放进了袖子中,随即从另一边的袖子中取出了她自己的锦帕,那是一块月白底色绣着梅花的锦帕。 杨二丫娇颜微微一红,转过身来,却赫然发现大哥居然就站在面前咫尺之处,登时吓了一跳。原来杨鹏见她在这边捣鼓了半天,心里好奇,于是走了上来想看看她在干什么。看见她一脸慌张的模样,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样子!” 杨二丫慌忙摇头道:“没,没啊!”随即想起手中的锦帕,连忙拿了起来,“我在搓洗锦帕呢!”随即继续给杨鹏擦拭脸上的血渍,这时杨鹏脸上其实已经没什么血渍了。杨鹏握住正在给自己擦拭的小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杨二丫见此情形,不由的芳心一荡,怔怔地看着大哥,一时之间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抛到了脑后。 杨鹏伸出双手,轻轻地搂住杨二丫的纤腰,轻轻往回一拽,杨二丫那玲珑柔软的娇躯便跌进怀抱来。杨二丫抬起臻首看着一脸坏笑的杨鹏,大大的美眸中分明燃烧起了情火,胸部剧烈地起伏着。杨鹏缓缓朝她俯下头去,杨二丫不由的闭上了眼眸,扬起了臻首,一副任君采摘的诱人模样。 啪!一声轻响突然传来。 正沉浸在爱意缠绵中的杨二丫登时惊醒过来。这时,又是啪地一声。杨二丫突然想到正在炖煮的鸡汤,连忙朝那边看去,只见锅盖被沸腾的鸡汤一下一下的掀起,又一下一下的落下,那‘啪啪’的声音便是锅盖被沸腾的鸡汤掀起落下来砸在锅缘发出的响声。杨二丫惊叫了一声,慌忙离开了大哥的怀抱,奔了过去。杨鹏突然之间感到软玉温香离去,不由的十分懊恼,咬牙切齿地嘀咕道:“我恨鸡汤!!” 只见杨二丫急忙把控制火势的火门整个关上了,猛烈的火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下去,那鸡汤也随着迅速衰减下去的火势迅速平静下来。杨二丫俯下身子闻了闻,只闻到浓郁的鸡汤香气,并未闻到焦糊的气味,不由的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差点就烧糊了!” 杨鹏走了过来,调侃道:“是不是差点把鸡汤烧糊了?呵呵,这就是做事分心的结果啊!”杨二丫没好气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都怪你啦!”杨鹏呵呵一笑。杨二丫拿起一块湿抹布,盖在锅盖顶端的把手处,隔着湿抹布握住把手将锅盖掀开了,一大团雾气扑面而来,和着浓郁的鸡汤馨香让人食指大动。 杨二丫放下锅盖,杨鹏取来了两只小碗。杨二丫冲着杨鹏嫣然一笑,拿起汤勺,一勺一勺将乳白色飘着淡黄色油花的鸡汤舀入碗里,片刻之后便舀了满满两碗色香诱人的鸡汤。杨二丫端起一碗鸡汤,闻了闻,流露出无比陶醉的神情来,感叹道:“此汤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杨二丫开心极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大哥的赞叹更让她开心的了。 杨鹏将手中的那晚鸡汤递给杨二丫。杨二丫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伸手接下鸡汤,“谢谢大哥!”杨二丫笑了笑,道:“不谢不谢,大哥这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随即拿起另外一碗鸡汤,轻轻地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不停地发出赞叹声。杨二丫嫣然一笑,也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美滋滋的样子。 不一会儿,杨鹏便把一碗鸡汤喝完了,兀自意犹未尽,又给自己满盛了一碗,一边喝一边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喝着这鸡汤,我想起了我的妈妈!”说着不由的停了下来,眼中流露出思念之色:‘来这个世界几年了,不知道老妈他们怎么样了?’一念至此,不禁惆怅地叹了口气。 杨二丫放下汤碗,挪动身体来到杨鹏身旁,伸出双手搂住杨鹏的胳膊,柔声道:“大哥,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们一起去接老夫人!”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鸡汤,笑眯眯地对杨二丫道:“小妹,我想要你喂我喝!”杨二丫娇颜一红,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从杨鹏的手中接过了那碗汤,然后东张西望起来。 杨鹏问道:“找什么呢?” 杨二丫道:“找汤匙啊。” 杨鹏摇了摇头,坏笑道:“不要汤匙,用你那可爱的红唇。”杨二丫一愣,随即霞飞双颊,犹豫了一下,朝门外看了一眼,见女卫士们都在外面站在,没有人朝里面看。放下心来,端起碗,凑到红唇边,含了一小口,抬起头来,羞涩地看了杨鹏一眼。闭上眼睛,慢慢地凑过去。感觉碰到了大哥的嘴唇,芳心不由得一荡,身体也随之一颤。一番热吻之后,那浓郁的鸡汤便不知去向了。 如此反复,不知不觉中一碗鸡汤便喝得干干净净了。杨鹏笑眯眯地看着趴在怀中柔弱无骨满脸通红不敢抬起头来的杨二丫,回味无穷地道:“这是大哥喝过的最美味的鸡汤!”杨二丫羞涩不已,又开心不已,抬头看了杨鹏一眼,见杨鹏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禁不住羞赧,慌忙又移开了目光。 杨鹏搂着杨二丫的纤腰,微笑道:“以后咱们都这样喝汤。” 杨二丫芳心一荡,想到刚才旖旎的情景,不禁又是羞涩又是回味。杨鹏见杨二丫没有说话,问道:“你说大哥的提议好不好?”杨二丫在杨鹏的怀中轻轻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蚋地道:“我,我是你的妻子,不管,不管大哥想要做什么,都,都很好!”杨鹏的心中升起无限温柔来,搂着杨二丫纤腰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杨鹏看了一眼旁边那一锅鸡汤,见还有很多鸡汤,鸡肉则都在,不禁为难地道:“还有这么多啊,这可怎么吃得完呢?”杨二丫看了一眼,也感到很为难,突然心头一动,轻轻地推了推杨鹏,说道:“大哥,不如把这些鸡汤赏给卫士们吧!” 杨鹏点了点头,道:“也好,他们整天护卫我们,也挺辛苦了,算是慰劳慰劳他们吧!”杨二丫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微红着娇颜道:“大哥,你放开人家呀!”杨鹏明白她不好意思在手下人面前同自己如此亲热,呵呵一笑,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便将她放开了。杨二丫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扭头冲外面扬声道:“大家都进来。” 站在门口的三个飞凤女卫听到杨二丫的召唤,当即进入了橱房,来到杨鹏和杨二丫面前,抱拳问道:“燕王,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杨鹏没有说话,看向杨二丫。杨二丫指着那一锅鸡汤道:“这是燕王赏给大家的!”众飞凤女卫受宠若惊,连忙拜道:“多谢燕王,多谢娘娘!”杨鹏笑道:“这可是你们的娘娘亲手熬制的,别的地方就是再多的钱也是喝不到的,你们可不能浪费了!”三女齐声应诺。杨鹏牵住杨二丫的纤手,微笑道:“你们就在这里享受吧,我和你们娘娘去院子里走走!”三女连忙躬身道:“恭送燕王,恭送王妃!”杨鹏与杨二丫相视一笑,牵着手离开了橱房。 待杨鹏、杨二丫去得远了,三女才直起腰来。其中一女望着杨鹏和杨二丫十分亲热的背影,无比艳羡地道:“真羡慕娘娘啊!”旁边那个圆脸女卫士坏笑着调侃道:“你是羡慕娘娘能得到燕王的爱吗?嘻嘻,早就看出你这小蹄子春心动了!那天半夜里还喊燕王来着呢!”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卫士大为窘迫,通红着脸颊冲圆脸女卫士叫道:“不许说!”圆脸女卫士笑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那天晚上啊,小凤她不仅喊燕王来着,还哼哼唧唧,好像和人在……”小凤羞恼不已,朝圆脸女卫士冲去,圆脸女卫士惊叫一声,连忙绕着灶台逃跑,边跑边道:“小凤,你自己老实交代,你到底在梦中和燕王干什么来着?”小凤羞得脸孔通红,一边追赶一边气恼地叫道:“干什么也不关你的事!”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前面的不住调侃,后面的又羞又急。第三个女卫士见两人没完没了了,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别闹了,快过来趁热把鸡汤喝了!这可是燕王的恩典,咱们可不能辜负了!” 在前面逃跑的那个圆脸女卫士停了下来,小凤追赶上来一把抓住了她,她赶紧求饶道:“妹妹妹妹,我投降了,你就饶了姐姐吧!”小凤气恼地道:“就知道说人家,你晚上还不是一样!”被她拽住的那个圆脸女卫士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咱们就是再想那又有什么用呢!凭咱们这样的,燕王怎么可能看得上啊!”另外两个女卫士也不禁幽怨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女卫士身材样貌都是很不错的,虽然与众位王妃相比,差距很大,然而若是放到民间,那一个个都绝对是令人瞩目的美人儿。这些飞凤女卫之所以素质如此出色,因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契丹从民间搜罗上来的女子或者歌舞伎,当时杨鹏率军灭掉了契丹人后,俘虏了这些女人,本来是要将她们放回民间的,可是其中绝大部分女子都已经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了,若是放归民间,在那样混乱的局势下只怕很快就会遭遇不幸,没奈何,杨鹏只好设立飞凤女卫用来安置这些可怜的女人。 那圆脸女卫士一脸憧憬地道:“要是能被燕王临幸一次,就是马上去死也心甘情愿了!”另外两个女卫士娇艳通红地啐了一口,那个叫小凤的女卫士没好气地嗔道:“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没羞没脸的!”圆脸女卫士看了她一眼,扬眉问道:“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小凤娇颜通红,美眸颤颤悠悠,显然情心大动。第三个女卫士道:“好了好了,都别说这些了!咱们就是再想那也是没有用处的!来来来,咱们把燕王赏赐的鸡汤喝了,这可是十分难得的呢!别人就是想啊那也是想不到的!”说着便走到灶台前,准备舀汤,另外两女也收拾了心情,走到了灶台前。 两女看见第三个女卫士捧着一只用过的小碗发呆,随即反应过来,她手中的那只小碗不就是燕王刚才用过的吗,只有两只小碗是用过的,而放在灶台上的那只小碗边缘有淡淡的口红痕迹,很明显那肯定是王妃用过的,很自然地,剩下的捧在第三个女卫士手中的小碗便是燕王刚才用的。两女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艳羡的神情来。圆脸女卫士盯着他手中的那只小碗,央求道:“我用我那柄匕首跟你换这只碗!”第三个女卫士反应过来,连忙把小碗往身侧一藏,紧张地道:“才不换呢!”圆脸女卫士皱了皱鼻子,郁闷地道:“为什么我就没赶在前面呢!”那叫小凤的女卫士也十分郁闷的模样。 杨鹏牵着杨二丫的纤手在后院那条掩映在竹林中的回廊上漫步着。杨二丫将锦帕递给杨鹏,红着脸道:“大哥,还给你。” 杨鹏接过锦帕,看了看,一愣,因为那条牡丹唐诗锦帕居然变成了梅花锦帕。随即杨鹏明白了,笑呵呵地看了杨二丫一眼,后者羞赧不已,慌忙移开了目光。 杨鹏大声道:“怪事情,这锦帕难道成精了,居然会自己变化!”杨二丫羞得无地自容全身发烧,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杨鹏点头道:“我还是喜欢梅花!”说着轻吻了一下锦帕。杨二丫开心不已,又羞赧不已。杨鹏郑重其事地将锦帕叠好了,揣进怀里。抬起头来,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杨鹏不由的一指天空叫道:“流星!”杨二丫连忙抬起头来,只看见星空,却并未看见流星,流星在天空中一闪即逝,早在她抬起头来之前便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了。 又一道流星划过夜空,杨鹏心头一动,赶紧闭上眼睛许愿。杨鹏曾经听说大哥说过,若在流星消失之前许下心愿,那么这个心愿便一定能够实现,因此看到流星再次出现,便不由得在心中许起愿来。 杨二丫睁开眼睛,绝美的娇颜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来。杨鹏看着她微笑着问道:“许了个什么愿呢?”杨二丫看了一眼杨鹏,垂下臻首,红着脸颊道:“我祈愿苍天,希望能和大哥白头偕老,下辈子也要做夫妻!”杨鹏只感到心脏被狠狠触动了一下,无边的柔情在胸中荡漾,情不自禁地将杨二丫搂进怀里,柔声道:“咱们不仅下辈子还是夫妻,生生世世都会是夫妻,直到天荒地老!”杨二丫感动不已,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杨鹏的虎腰。 就在这时,一颗无比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杨鹏眼睛一亮,指着那流星道:“又一颗流星!”……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杨鹏才来到大厅与众人议事。杨鹏揉着鼻梁问道:“有占金国石平的消息吗?”耶律寒雨抱拳道:“还没有。”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按时间算,他们应该快到杀牛岭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就在这时,王开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了进来。众人停止了说话,都看向王开两人。王开抱拳拜道:“启禀主人,杨将军派人送来了急报!”说完便退到了一边,传令官当即解下竹筒,双手托起,上前躬身道:“属下奉杨将军之命送来军情急报!”杨九妹当即上前,接下竹筒,转交给了杨鹏。 杨鹏拿起竹筒,挑开封泥,倒出羊皮卷,放下竹筒,展开羊皮卷看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 杨延昭围攻静州,静州守将嵬名简,率领全城军民拼死抵抗,战斗打得十分惨烈,燕云虎狼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猛攻城墙,西夏军民伤亡惨重,却就是死战不退硬是守住了城墙。数日下来,西夏军民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这天夜里,西夏军民经历了一个白天的鏖战,已经筋疲力尽,都东倒西歪地在墙头上睡去了。突然,咚咚的鼓声大响起来,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城头上的西夏军民纷纷惊醒,朝城外眺望,只见无数的火把组成的海洋正缓缓朝城墙逼近。众人不禁变色,纷纷扯着嗓子喊道:“敌军上来了,敌军上来了!!”许多西夏将士来回奔跑,城头上显得十分忙乱的景象。 大将嵬名简在众亲兵的簇拥下登上南城墙,只见城外普天盖地的火把光辉将黑夜给照成了白昼,寒光如雪,军势如山!嵬名简皱了皱眉头,扬声喊道:“准备战斗!”众军将士本来心旌动摇,可是一听到嵬名简的呐喊声,却不由的精神一振,齐声呐喊,一股气势彰显出来,令立在帅旗下观敌的岳飞不由的为之赞叹:“这些西夏人虽然战力不强,可是战斗意志却实在令人钦佩!”众将纷纷点头,高宠道:“战争从开始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一支敌军让人敬佩!” 杨延昭举起右手,燕云军齐声呐喊,如同群虎咆哮,气贯山河。西夏军将士不由的心中一惊,却紧抿嘴唇拼命鼓起斗志。 杨延昭右手向前一挥,战鼓声立刻轰隆隆大响起来,只听五千燕云突击部队猛发一声喊,朝城墙奔涌而去,其势如潮,不可阻挡。 双方的箭雨在夜空中交错乱飞,发出呜呜的大响,城头上的西夏人纷纷被射倒,而燕云军中则传来叮叮咚咚如同雨打芭蕉叶似的响声,那是箭雨落在盾牌上发出的响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四章,最后的勇士。 燕云军迅速逼近到城墙下,随即只见一架架云梯搭上墙头。西夏人拼命朝城下投掷滚石檑木,发射箭矢,可是城墙下燕云强弩的不断反击却不断收割城墙上西夏人的生命,眼见城下强弩发射的劲箭呼啸飞上城头,城头上的西夏人纷纷中箭,一个个栽落下来,与此同时,受到掩护的突击部队嘴咬长刀奋勇登城,燕云军的强攻战术犀利而又娴熟。西夏人感受到沉重的压力,嵬名简等人扯着嗓子不停地叫喊为己方将士打气,受伤的阵亡的不停地被抬下去,新的士兵不断补充上来。 只片刻工夫,燕云军便在几处冲上了城头,双方陷入极其血腥的肉搏厮杀之中,长枪洞穿身体,战刀砍下头颅,刀光剑影,斧钺钩叉,双方拼死搏杀,鲜血漫天飞舞,西夏人以数倍甚至十倍的兵力勉强抵住了燕云虎狼的冲杀!整个城头便好似一架巨大的绞肉机一般,双方将士不断投入进去,化作横飞的鲜血与尸骸! 嵬名简眼见城头上局势危急,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使用预备队的,可是此时已经顾不上了,赶紧亲帅唯一的预备队投入血肉横飞的战场,反击燕云军。城头上的战斗更加惨烈了,已经豁出去的西夏人不惜与燕云军同归于尽,个个状似疯狂。可惜他们碰到的是燕云军,他们的疯狂反扑只能堪堪抵挡住燕云军的攻势,根本无法夺回城头。 惨烈的战斗继续着,城头上已经尸积如山血流成渠了。 就在这时,西城门方向突然传来叫喊声惊呼声惨叫声。正在与燕云军恶战的嵬名简吃了一惊,连忙扭头朝西城门方向望去,黑夜中看不真切,只看见城头上火把光辉乱晃,映照出无数影影绰绰的人影。 嵬名简这一分神,不提防一柄横刀从一侧斜砍过来,咔嚓一声,斩飞了嵬名简的左臂。嵬名简骤然剧痛袭体,不由的惊叫出声回过头来。眼见当面的一个燕云军官又一刀横斩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不及细想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周围的西夏将士眼见都督危险,焦急不已,纷纷赶来救援,几个人接住那个燕云军官厮杀,另外几个人则扶起嵬名简急忙退到了后面。 嵬名简痛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右手一把抓住了身旁一名将军,喝道:“快带人去西门!快去!”说着,猛力一推。那将军跌坐在地,应了一声,赶紧爬起来带人去了。 嵬名简看了看城墙上的战况,眼见几处缺口正在不断扩大,己方将士都已经倾尽全力了,可是燕云军实在太过凶悍,硬是不断击杀己方将士扩大缺口。该怎么办?怎么办?嵬名简不知该如何是好。随即眼神一凝,斩钉截铁地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死报君恩了!”言念至此,反而坦然下来。看了一眼身旁,不知是谁遗落下了一柄弯刀,一把抓起,不顾断臂伤势,大叫一声又冲入了战团,与燕云虎狼厮杀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嵬名简派去那个将军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都督,不,不好了!敌人,敌人突破了西城门,我军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嵬名简眉头一皱,气恼地叫道:“上当了上当了!”他这时终于明白了杨延昭的策略,杨延昭以主力强攻南面,却同时以一支军队在己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面之时突袭西城门,西面猝不及防之下便被他们一举破城了! “都督,撤吧!”部将道。 嵬名简扭头看了看正在节节败退的己方军队,一脸茫然地喃喃道:“撤?还能往哪里撤退?兴庆府都被敌人占领了,我们还能撤去哪里!” 这时燕云将士不断冲上城墙,西夏军被杀得连连后退,心中惶恐不已。冲上城墙的燕云军越来越多,片刻之后便对城墙上的西夏军形成了兵力优势,开始对西夏军进行围剿。惨叫声中,西夏人纷纷倒在血泊中,一群西夏将士护着嵬名简一直退到了城门楼。 燕云军包围住城门楼,暂时停止了进攻,一名燕云战将冲被部下搀扶着的嵬名简扬声道:“将军,你已经尽力不了,不要再做无谓了牺牲了,投降吧!”他的语气十分诚恳,显然他对于眼前这个一直抵御己方奋战不息的西夏将军心怀敬意。 嵬名简看了看周围,看见己方将士兵败如山倒,燕云大军正奔涌而入,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一切都结束了。嵬名简看了看身边伤痕累累的将士们,不由的悲从心来,喃喃道:“你们应该活下去,你们应该活下去!”拿起手中的弯刀,双眼一瞪,怒声吼道:“大夏,也有宁死不屈的将军!”随即便横刀一抹,他身边众将士这时才惊觉过来,想要救援已经晚了。眼见都督依旧站立在那里圆瞪着双目,将士们悲愤不已,纷纷跪了下来,口中呼喊着他们的都督。 燕云将士十分敬佩这个宁死不屈的勇士,纷纷不由自主地向他行礼。…… 杨延昭率领中军进入静州,此时战斗已经结束,经历了数日恶战的静州满目疮痍。 突然马蹄声传来,杨延昭抬起头来,只见杨贵等迎面而来,不由的勒住了战马。杨贵等奔到杨延昭面前,勒住了马,杨贵抱拳道:“父亲,静州都督嵬名简宁死不屈,自刎身亡了!”杨延昭点了点头,“他是个令人敬佩的勇士,要好生收殓他的遗体,待我请示了燕王之后,再行厚葬!”“是!”随即骑马来到父亲身边,与父亲并辔而行。杨延昭思忖道:“李存孝很快就会得知静州失陷的消息。静州失陷,铁门关就会成为了一座孤城,李存孝没得选择,只能出走!”随即对杨贵吩咐了一番,杨贵兴奋地应诺一声,领着手下的几个亲兵奔去了。 杨琪微笑着对杨延昭道:“这一次平灭西夏,将军居功至伟啊,燕王定会大加赏赐!” 杨延昭摇了摇头,道:“我哪有什么功劳!其实功劳什么的,我一点都不看重,我此生心愿便是灭胡,只要在有生之年可以辅佐燕王平灭四方一统天下,吾愿足矣,死后也可瞑目了!”杨琪点了点头。 杨延昭吩咐道:“八妹,你亲自去安抚此地百姓,这里既然已经打下来了,这里的百姓便是我们燕云的百姓,我们有责任安抚好他们!”杨琪抱拳应诺,率领手下亲兵下去了。 …… 这天早上,苦守铁门关的李存孝突然接到败兵的报告,说静州失陷,嵬名简殉国了!李存孝只感到好像一道晴天霹雳落了下来,随即悲从心来,长叹一声,喃喃道:“就只剩下我了,就只剩下我了!” 悍将李重山冲动地道:“咱们冲出去和燕云人拼了,杀他个昏天黑地血肉横飞!” 李存孝紧皱眉头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我们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大夏还没有亡,西凉府、宣化府一定还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要退到西凉府去,东山再起,报此血海深仇!”李重山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听大将军的!” 李存仁道:“若要突围的话,必须赶紧,否则杨延昭所部一旦围了上来,咱们可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李存孝点了点头,立刻对这两个最为倚重的部将下令道:“所有军队分批缓缓撤退,不可让关外的燕云军知觉了!”两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 高虎、萧咄里集结军队再一次猛攻铁门关,却意外地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大军顺利进入了铁门关。直到此时,高虎等才意识到李存孝及其麾下的两三万大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退走了。韩世忠当即洒出斥候追踪李存孝的行踪,同时派出快马信使分别往杨延昭处和杨鹏处传讯。 另一边李存孝率领麾下近三万兵马已经离开铁门关数十里了,李存孝打算从前面的那片丘陵地区南下,避开静州、西平府方向,从韦州附近突出重围,然后往西过杀牛岭,经西寿保泰军司、卓洛和南军司,进入西凉府。 不久之后,大军进入了丘陵地区。杀……!突然之间,四面杀声骤起,西夏将士大吃一惊,连忙停下脚步四望,只见燕云军仿佛突然从地下钻出来似的,已经将己方重重包围了!四周高地上的燕云军一起发箭,一时之间箭如雨下,毫无遮蔽的西夏将士纷纷倒下,惨叫声响成一片!绝境之中,西夏将士起了拼命之心,在李存孝等人的率领下,发狂似的朝最近的那座山坡冲去! 燕云军立刻向两侧分散开,大地震动,怒潮汹涌,只见数以千计的燕云战骑漫过坡顶奔涌下来,一泻千里。西夏将士悚然变色,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滔滔巨浪撞了进来,刹那间人仰马翻,西夏将士一个个被飞舞的刀光砍落下马,一个个被奔腾的战马撞飞出去,转眼之间,西夏军便被燕云那山洪一般的战骑冲得七零八落了! 燕云战骑一鼓作气扫荡而过,直奔到远处的山坡上,才慢慢停下,调转马头,重新列阵。 西夏军被燕云战骑这一轮凶猛的冲锋冲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大部分还活着的西夏军将士朝山坡下将旗所在处汇聚而去,而悍将李重山则带着麾下千余将士再一次朝山坡上的燕云军冲去。李存孝见此情景,吃了一惊,想要支援,却不敢妄动,因为那可怕的燕云战骑就在另一处的山坡上蓄势待发。 李重山率领一千将士冲到半山腰上,山坡上便迎面飞来一大蓬箭矢,仿佛一大群飞蝗一般!反应快的西夏将士立刻举起盾牌,箭雨飞入西夏军中,噼里啪啦的大响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眼见许多箭矢猛地钉在盾牌上,同时有许多西夏军将士被劲箭射翻在地。西夏将士发狂嚎叫,继续往山坡顶端猛冲,箭雨不住地落下来,西夏将士前扑后仰死伤惨重。 终于,残存的百来个西夏将士冲上坡顶,撞入燕云军中间,嘶吼嚎叫疯狂进攻。燕云军迅速将他们重围起来,刀枪齐下,一个个勇敢的西夏将士摔在血泊之中,绝境之中毫无希望的战斗!转眼之间便只剩下李重山一人了,只见他像一头发狂的疯兽一般拼命攻击,接连数个燕云军士被他的狼牙棒砸翻在地。他抓起被他砸翻在地的燕云军的尸体,大喝一声将尸体朝面前的燕云军猛掷过去,尸身呼地砸入燕云军中间,燕云军不由的为之耸动,包围圈立刻出现了空隙。李重山乘机挥舞狼牙棒一举冲破重围! 就在这时,一名燕云悍将挡在了他的面前。已经彻底疯狂的李重山,也不管挡在当面的是谁,挥起狼牙棒嚎叫着冲了上去,冲到那燕云悍将马前,一跃而起,狂呼嘶吼,手中狼牙棒自上而下朝那燕云悍将的胸膛猛砸下去,狼牙棒虎虎生风,威势万钧! 那燕云悍将左手一抬,手中铜锤迎上狼牙棒,转眼之间锤棒相交,铿锵一声大响,李重山只感觉好像自己这一棒好像砸在了石山上一般,直震得自己双臂发麻!身体在半空中还未落地,耳中便传来劲风呼啸,赫然看见对手右手铜锤横扫过来!李重山人在半空,根本无法躲避,眼见铜锤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嘭的一声闷响!李重山只感觉整个身体好像瞬间解体了一般,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同时巨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巨力袭来的方向飞了出去,远远地狠摔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便没有任何动静了。 那燕云悍将一举击杀了李重山,骑着马缓缓来到军阵之前,朝山下的敌军望去,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山下的李存孝等看见了他,不由的眉头一皱,李存仁道:“是悍将杨贵!!”李存孝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的行动都在杨延昭的算计之中了!”随即长叹一声,道:“我输了!” 李存仁道:“将军,为今之计只能拼死向南边突围!”瞥了一眼左侧山坡上蓄势待发的燕云战骑,道:“大将军,末将率麾下阻击敌军战骑,大将军率领其他将士只管朝南边突击!”李存孝微微一皱眉头,他知道李存仁留下来阻击敌骑必然凶多吉少,他要留下来那是打定主意准备牺牲自己了!可是如今的局面,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李存孝不是一个婆婆妈妈之人,在觉得只能如此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看了一眼李存仁,语气沉重地道:“保重!”李存仁一点头,一引马缰,调转马头,冲手下数千步骑喊道:“兄弟们,为了我们的兄弟能够活下去,跟燕云人拼了!”数千步骑热血沸腾,齐声吼道:“拼了!拼了!” 李存仁扭头看了一眼李存孝,毅然转过头去,率领麾下数千将士对着不远处的燕云战骑奔涌而去,人人放声怒吼,全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李存孝凝望了片刻,猛地勒转马头,吼叫道:“所有人,跟我来!”随即便率领万余将士朝南边狂奔而去,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突破重围,决不能让李存仁等将士白白牺牲了。 李存仁率领步骑朝燕云战骑冲锋,只见那山坡上的燕云战骑启动了,随即滔滔巨浪奔涌而来,发狂的西夏军将士毫不畏惧,吼叫着迎了上去。转眼之间,铁骑洪流撞入西夏军中间,随即只见西夏将士好似洪流中的禾苗一般连片倒下,几乎毫无反抗的余地,西夏人是勇敢的,然而燕云军太强悍了,西夏人的勇敢便如同烈日下的水滴瞬间被蒸发掉了。 李存孝率领大队往南边突围,四周山坡上箭如雨下,西夏军将士不断被射倒在地,一路上留下无数的尸体。突然,身后传来雷鸣般的巨响,大地也跟着颤动起来。李存孝等人吃了一惊,连忙扭头看去,赫然看见燕云战骑追上来了!这一刻,李存孝等人知道,李存仁他们一定是已经全军覆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愤涌上心头!李存孝眼看着汹涌而来的燕云战骑,猛地勒转马头,扯着嗓子吼道:“迎战!!”近千战骑吼叫着迎了上去,步军则转身就地列阵,刀盾手在前,弓弩手在后。 近千西夏战骑迎上燕云战骑,转眼之间便淹没在燕云战骑滚滚洪流之中,刀枪飞舞,人仰马翻,转瞬之间,西夏战骑便全军覆没!燕云战骑全歼西夏战骑,气势凶凶朝西夏军阵压来,大地在颤抖,天空在轰鸣,人如虎,马如龙,杀气冲天! 燕云战骑凶猛的撞在西夏军阵之上,强猛无俦的冲直仿佛惊涛拍岸一般,西夏人匆忙组织起来得防御阵线,顷刻间便土崩瓦解了!燕云战骑奔涌而入,摧枯拉朽一般杀得西夏将士血肉横飞!西夏军将士在李存孝的率领下拼命抵挡,可是却如何抵挡得住!与此同时,四面燕云步军呐喊着围攻上来,满山遍野尽是燕云虎狼! …… 尸横遍野,血满荒原,西夏将士全军覆没,只剩下李存孝一个人被燕云军团团包围着。 李存孝看了看四周凄惨的景象,不由的悲愤交加。拿起手中的弯刀,便想了结自己的性命。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立马在不远处兵丛中的杨贵,满腔悲愤顷刻之间化为熊熊怒火,厉声吼道:“杨贵,我和你拼了!!”随即便打马朝杨贵冲去,就如同一头受了伤而发狂拼命的野兽一般。 众军将士当即便要围攻上去,杨贵举起右手铜锤,扬声道:“都让开!”众军将士立刻朝两侧散开。李存孝得以不受阻挡地朝杨贵直冲过去。杨贵双腿一夹马肚,早已和他心意相通的战马当即奔出,朝李存孝迎了上去。 李存孝举着弯刀嗷嗷吼叫。转眼之间,双方相遇,李存孝大叫一声,手中弯刀自上而下朝杨贵脑门砍落!杨贵右手一挥,铜锤从一侧呼地飞过来,砸在弯刀刀身之上,弯刀连同握着它的一条手臂被猛地荡开到一边! 两骑交错而过,随即李存孝勒转马头,又朝杨贵冲来。杨贵也勒转马头迎了上去。双方还相距大概一个马身的距离,杨贵突然右手向上一扬,铜锤呼地脱手飞出。李存孝没料到这一招,眼见铜锤呼啸飞来,不禁大惊失色,来不及躲闪,赶紧举起弯刀挡架!千钧一发之际,铜锤猛地砸在他的弯刀之上,喀喇一声,弯刀应声断折,铜锤去势不减又重重地砸在李存孝的胸口之上!李存孝耳听见胸骨碎裂的可怕响声,禁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就在这时,两马相交,杨贵左手铜锤横扫过来。此时李存孝已经被刚才那一锤砸得晕晕乎乎,哪里还能躲闪,只见铜锤当胸猛砸在李存孝胸膛之上,李存孝惨叫一声,向后一翻栽落下马。他躺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喷血,胸膛处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想要动一个手指头也无法做到。看着湛蓝的天空,李存孝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了笑容,喃喃道:“总算,总算没有给你丢脸!” 杨贵勒住战马,翻身下马,走到李存孝的身边。李存孝看了他一眼,喷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地道:“你,你,死在你的手里,我,我不冤枉!”随即便没有了任何声息,他死了。 杨贵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朝他颔首行礼,随即对奔上来的一个军官吩咐道:“好生收殓他的遗体!”军官抱拳应诺。 杨贵全歼了李存孝所部,留下步军打扫战场,他自己则率领骑兵回静州复命。半路上接到父亲转交的燕王军令,要他即刻率领战骑往西南前进,汇合占金国、石平二位将军攻略西寿保泰军司。杨鹏在进入兴庆府后的第二天,便令占金国、石平率领两千玄甲军及两万战骑奔袭西南的西寿保泰军司,如今燕云军受粮草所限,只能派出有限规模的战骑突袭西寿保泰军司继续扩大战果。 杨贵一接到命令,当即率领麾下五千战骑转向西南前进。杨鹏站在兴庆府的城墙上,背着手望着城外的千里山河,手中拿着刚刚岳飞发来的战报。站在兴庆府的城墙上,背着手望着城外的千里山河,手中拿着刚刚杨延昭发来的战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五章,夜宴美女 杨鹏的脑子里在想着后面的事情:‘西夏大半国土沦丧,或许可以用谈判的手段迫使残存的西夏人屈服。’随即想到西寿保泰军司,觉得:若是能够顺利夺取西寿保泰军司甚至更西面的卓洛和南军司,那么外交压服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 身后传来脚步声,杨鹏收回了思绪,随即听见李同仁的声音传来:“微臣拜见燕王!” 杨鹏转过身来,看见了躬身立在不远处的李同仁,微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李同仁连忙道:“燕王但有所命,微臣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杨鹏道:“如今西夏大半河山已经并入燕云,我想是施以外交压服手段的时候了!”李同仁赞道:“燕王英明!此时西夏亡丧了大部分军队,大半国土也已并入我们燕云,残余西夏人都已经是惊弓之鸟,时时刻刻担心我们燕云大军压境!此,正是外交压服的大好时机啊!如能派出一位智勇双全舌辩无碍之人出使西凉,有很大机会说服西夏残余来降!” 杨鹏道:“如今却有一个为难之处,便是这出使人选的问题。”看了一眼李同仁,说道:“此人必须对西夏内部的情况十分了解,又要有勇有谋忠诚不二,这样的人选不好找啊!” 李同仁突然跪拜下来,恳求道:“若燕王信得过微臣,微臣愿为使节出使西凉!”杨鹏感到有些意外,笑道:“李大人愿往自然再好也没有了!只是如今那些西夏残余只怕已经把李大人恨之入骨了,你出使西凉,难道不怕死吗?”李同仁大义凛然地道:“微臣不怕,微臣若能为燕王尽忠,那是无比荣耀的事情!” 杨鹏心中对于李同仁这个从西夏投降过来的大臣一直其实并不太看得起,可是如今见他这样一番言行,心中对于他的观感不由的改善了很多,觉得他对西夏之所以不能尽忠,也许是因为西夏的皇帝不值得他尽忠吧。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很好!你既然愿往,我便将这副重担交托于你!此行如果成功,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然而此行若是失败,我也不会怪责你,毕竟此事并非易事!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妻女家人不必担心,我们对于烈士遗属的照顾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李同仁躬身道:“微臣不担心妻女的事情,微臣只在乎能否不辜负燕王的重托!”杨鹏明知道他有做戏的成分在内,不过听了他这样一番表态,还是有些感动,说道:“我会派一队密卫做你的卫队,若真的遇到危难,他们会舍命救你出来!”李同仁拜道:“多谢燕王!” 杨鹏将李同仁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去准备吧,准备好了便来见我!”李同仁应诺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呈给杨鹏,躬身道:“这是微臣、李仕成等几人向燕云进献的财产田地,我等如今都是燕云子民了,理应为燕云一尽绵薄之力!”杨鹏感到有些意外,接下折子,打开,看了起来,只见李同仁、李仕成等进献的财产十分丰厚,光是粮田便有近一万亩之数,其余金银财宝房舍奴隶更是不计其数。杨鹏十分高兴,收下折子,微笑道:“你们能时时刻刻想到自己是燕云的一份子,我很高兴!” 李同仁见杨鹏满脸喜慰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这些人做对了,心中欢喜,连忙拜道:“微臣恨不得将满腔热血都献予了燕云,何况区区身外之物!李仕成等人也和微臣一样的心思!”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同仁抱拳拜道:“若燕王没有别的什么吩咐了的话,微臣便回去准备去了。”杨鹏道:“你去吧。”李同仁又朝杨鹏拜了拜,便离去了。 杨鹏拿起手中的折子,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回到临时行营,看见一个熟人正等候在大门口,正是那李仕成。那李仕成一看见杨鹏乘马回来,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来,拜道:“微臣李仕成拜见燕王殿下!”李仕成做为皇亲国戚,被杨鹏册封为安乐都尉,因此自称为臣。 杨鹏看了他一眼,“是你啊。”翻身下马。李仕成拜道:“微臣等人承蒙燕王恩典,不加罪责,反而赐予尊爵,感激之情无法言表,因此我等商量之后觉得应该专门摆下酒宴感谢燕王再生的大恩大德,还请燕王能够屈尊降临!若燕王能临幸酒宴,将是我等的无上荣光!” 杨鹏感觉为了稳定人心,不好拂了他们的美意,便道:“如果我有时间,自然会到。” 李仕成听到这话,大喜过望,他原本还以为很难请得到燕王呢,连忙问道:“不知燕王今晚可有时间?”杨鹏想了想,点头道:“今晚可以。”李仕成喜不自胜,急声道:“如此,我等便恭候燕王大驾光临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李仕成朝杨鹏拜了拜,道:“微臣告退!”杨鹏笑道:“去吧。”李仕成欢天喜地的去了。 杨鹏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大门。来到大堂之上,转过身来,对王开吩咐道:“挑选五十名密卫出来,我有用。”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王开前脚刚走,耶律寒雨三女后脚便进来了。看见站在大堂上的杨鹏,纷纷欣喜地叫道:“大哥!”杨鹏看到她们,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了笑容。 耶律寒雨微笑着问道:“听说杨将军传来军报,铁门关和静州都已经被我军拿下了?” 杨鹏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刚刚收到的那封书信,走到三女面前,将书信递给了耶律寒雨,微笑道:“不只是拿下了铁门关和静州,所有的西夏军全都被歼灭了,特别是李存孝和他的雪山军!”三女喜不自胜,耶律寒雨接下军报,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眉道:“嵬名简、李存孝,倒是很让人敬佩啊!” 杨鹏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道:“他们虽然是敌人,可是那凛然不屈的气概实在让人钦佩!”笑了笑,看了众女一眼,道:“比之向我们投诚的这些人来说,我更喜欢他们两个!”三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九妹道:“可是向我们投诚的却是有用的,而李存孝那样的人却给我们造成了许多麻烦!”另外两女点了点头,杨二丫皱眉道:“这种事情真是让人感觉古怪呢!” 杨鹏呵呵一笑,想起李同仁的事情,于是说了出来。众女听说李同仁竟然主动请缨出使西凉,都感到十分意外,杨二丫难以置信地道:“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居然敢出使西凉,他是不是犯傻了?” 耶律寒雨看着杨二丫笑道:“他可一点都不傻,聪明着呢!”众人听到这话,流露出不解之色。 视线转到李同仁的府邸。妻妾们听说李同仁竟然主动请缨去出使西凉,都大惊失色,随即哭哭啼啼起来,只听一个小妾哭道:“老爷,老爷为何要揽上这件事情,这一去,这一去,只怕,只怕凶多吉少啊!!” 李同仁眼见众妻妾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呵呵一笑,摆手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一定没事的!” 夫人没好气地道:“老爷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那斡道冲与老爷本就不和,之前就使绊子想要害老爷,如今老爷做了燕云的高层,在斡道冲那些人看来,便是叛逆,欲处置而后快,老爷这一去,只怕,只怕……,呜呜呜……”话没说完,便放声大哭起来,她这一大哭,其她姬妾也都大哭起来,一时之间书房之中哭声一片。 李同仁眼见妻妾们哭个不休,感到十分晦气,没好气地喝道:“都别哭了!”众妻妾一惊,不由的停止了哭泣,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同仁道:“若我没有投奔燕云,不是燕云的高层,那么此一去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妻妾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李同仁解释道:“我若还是西夏的左丞相,那么去了西凉,势必分斡道冲之权,他如今已然一手遮天,怎能容我?可我如今却是燕云的兴庆府留守,燕王的使者,我料定他不敢对我无礼!就算无法说服他们来降,他也绝不敢加害于我!加害我便是挑衅燕云,如今斡道冲他们心惊胆战只担心燕云大军压境,哪里还敢主动挑事给燕王借口啊!” 众妻妾觉得李同仁说的很有道理,担忧的情绪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可是还是很担心。只听李同仁继续道:“我刚刚投靠燕王,虽然被委以重任,但毕竟身无寸功,只怕富贵难以长保!这一次是大好机会,成则为燕王立下大功,我的地位便牢固了,就算失败,那我也是不畏凶险报效燕王的忠烈之臣,燕王也必然对我另眼相看!呵呵,此事不论成败,对我只有好处,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夜幕降临了,杨鹏在密卫卫士的护卫下来到李仕成府邸之外。李仕成、皇室长者李元卓,瀚海夫人李若兰率领众皇室成员、党项贵族恭候在大门口,自打陈枭对李元卓等皇室成员册封之后,便稍稍放松了对他们的监控,准予他们在城里自由活动了。 众人看见杨鹏来了,纷纷拜道:“拜见燕王!!”门口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 杨鹏翻身下马,走到众人之前,扬声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众人齐声道:“谢燕王!”随即纷纷站了起来。李仕成无比激动地道:“燕王降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一旁的李元卓连忙道:“燕王临幸,我等无限荣宠,全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好像年轻了五十岁!”杨鹏大笑起来,打量了一眼李元卓,调侃道:“这么说鸣沙侯返老还童了!”李元卓抱拳拜道:“这都是燕王所赐!”郑重其事的模样,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似的。 李仕成让到一边,把手一展,躬身道:“燕王请!”其他人见状,连忙也躬身请道:“燕王请!” 杨鹏在密卫卫士的护拥下步入大门,众人随即跟了进去。李仕成奔到前面领路,将众人一直引到了后院。只见后院中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象,红色的灯火将整个后院映照成了喜庆的红色,每一盏红灯笼下都站着一个娇美的侍女,远处的湖泊边摆着许多大大的圆桌和椅子,桌子上空空如也,酒菜还未上来。 李仕成领着众人进入宴席,随即恭请杨鹏往最北面的尊位之上就坐。杨鹏在众密卫的护拥下走过去,坐了下来,众密卫站在身后及左右。杨鹏看见众人还都恭恭敬敬地站着,无人就坐,微笑道:“大家也都坐下吧!”众人纷纷谢恩,随即便在各张圆桌边散座下来,却无人敢坐到杨鹏这张桌子上来。 李仕成扬声道:“快上酒菜!”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酒菜馨香顺风飘来,众人顺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数十个体态婀娜的侍女捧着食盘穿过远处的小树林,鱼贯而来。侍女们进入宴席之间,首先将美酒佳肴献给杨鹏,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后,再给其它桌上上酒菜,片刻之后,每一张圆桌上都铺满了酒菜,热气蒸腾中,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李仕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声道:“诸位,我们一同敬燕王一杯酒,以表达我们对燕王的敬爱之情!”众人纷纷拿起酒杯站了起来。李仕成捧着酒杯,对杨鹏道:“微臣恭祝燕王早日囊括四海一统天下,福泽绵绵万寿无疆!”其他人一起道:“恭祝燕王早日囊括四海一统天下,福泽绵绵万寿无疆!” 杨鹏笑了笑,拿起酒杯,道:“多谢诸位一番美意。”众人受宠若惊,李仕成大声道:“微臣先干为敬!”说完,便一仰头干了杯中酒,其他中人也跟着干了杯中酒。陈枭微微一笑,仰头把酒干了。众人十分欣喜,李仕成扬声喊道:“歌舞上来!” 悠扬的乐声立刻响起,那是坐在远处树下的一群乐工用各种古代乐器奏出的乐声,阴阳顿挫委婉缠绵,与此同时,二十几个衣着略微暴露充满异域波斯风情的舞姬一边舞蹈一边从树林中出来,来到陈枭面前的空地上向陈枭献舞,动作轻盈,舞姿曼妙,十分的赏心悦目,与中原汉族的舞蹈完全不同。杨鹏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其他人也都注视着舞姬们的舞蹈,不过李仕成、李若兰两人却在注视着杨鹏的神情。 舞蹈演罢,众舞姬向杨鹏躬身行礼,随即退了下去。 李仕成笑着对杨鹏道:“这些寻常舞姬实在难入燕王法眼!不如由小女献舞一曲吧!”人群中嘈杂起来,很多人都显得十分兴奋的模样,大家早就听说瀚海夫人歌舞双绝,可是一直以来都无缘得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若兰的身上。李若兰微红着娇颜站了起来,对杨鹏道:“妾身的歌舞只怕也难入燕王的法眼啊!”李仕成急忙道:“女儿你就不要谦虚了,今天高兴,快快歌舞一曲为燕王助兴!” 李若兰应了一声,离座走到杨鹏面前的空地之中。随即一名侍女送来一只琵琶,躬身退了下去。 李若兰手捧琵琶,妩媚无限地看了陈枭一眼,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轻拨两下,铮铮两声,就好似怀春女子如诉如泣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荡。随即只见李若兰捧着琵琶舞蹈起来,时而如西子捧心,时而似昭君北去,时而如嫦娥飞天,时而似巫山神女,种种情状不一而足,却各有迷人之处,真可谓风情万种荡人心魄,西夏贵族中的那些男人固然看得呆了,就连杨鹏这种见惯绝色的人物也不禁流露出惊艳之色,只觉得此女媚骨天生,与赵香香有的一比,而歌舞上的造诣则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虽然风格迥异,一个清丽脱俗,一个风情妩媚,却同样的倾国倾城艳盖群芳! 李若兰在舞蹈之时,一对剪水双眸不时地朝杨鹏投来妩媚的眼神,一番柔情朦朦胧胧,若有若无,却是无比荡人心魄。 不知不觉,一支妩媚动人的琵琶舞蹈演罢,众人却依旧沉浸其中,回味无穷。杨鹏首先回过神来,鼓掌道:“好!夫人这一曲舞蹈真是优美绝伦啊!我看天下间要找出能与夫人一较长短的绝代佳人,只怕不容易啊!”其他人也纷纷赞叹起来。 李若兰听到杨鹏的称赞,欣喜不已,连忙躬身道:“燕王过奖了!”说着美眸朝杨鹏飘去,无限柔情蜜意便在那一瞥之中。杨鹏一见之下不由的心头一荡。 李若兰回到座位上,酒宴继续,歌舞继续,杨鹏不时同众人闲聊,得以与杨鹏说话的人个个都是一副无比激动的模样。而在此过程之中,杨鹏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李若兰,李若兰也不时看向杨鹏,美眸中媚意盎然,红唇边浅笑倩兮,只把杨鹏勾得口干舌燥心痒难耐,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 不知不觉到了酒阑灯炧之时,杨鹏首先离开,随即众宾客也纷纷离去了。 杨鹏骑着马走在深夜的街道之上,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李若兰那妩媚勾人的神情,挥之不去,虽说家中妻妾个个都是倾国之色,可是那李若兰的姿色却丝毫不逊色,而且更有一种迷人之处,那便是她的身份,一想到这,杨鹏便全身都兴奋起来,无法抑制。 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杨鹏没有回头去看,在后面负责警戒的密卫挡住了那个骑士,那骑士勒住马,扬声喊道:“燕王殿下,我家夫人有请!” 杨鹏勒住马,兜转马缰调转马头,只见一个仆役打扮的中年人被隐杀拦在外围,杨鹏认出了他,是李仕成府上的那个管家。想到他刚才说:我家夫人有请。立刻想到了妩媚勾人的李若兰,不由的心头一荡,扬声问道:“你家夫人是谁?”管家躬身道:“我家夫人便是燕王亲封的瀚海夫人!夫人仰慕燕王,特在内室备下薄酒,期盼燕王临幸!” 杨鹏微笑道:“既然夫人盛意拳拳,我又怎能拂了她的一番美意呢!”那管家大喜道:“燕王若能临幸,我家夫人定然十分欢悦!”随即躬身道:“小人为燕王领路!”随即便兜转马头往前面走去,杨鹏对王开道:“派个人去告诉夫人们,就说我,有要事,今夜不回来了!”王开应了一声,派出了一名密卫,随即率领其余众密卫护拥着杨鹏返回李家。 当杨鹏回到李家之时,众宾客早已离去,整个李家宅院十分寂静。李仕成守候在门口,眼见杨鹏去而复返,无比欣喜,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躬身拜道:“微臣见过燕王!”杨鹏等翻身下马。李仕成上前来,神情暧昧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小女在后院绣楼备下薄酒,只等燕王临幸!”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兴奋的感觉来。李仕成将杨鹏等领进了大门,随即将杨鹏等领进了后园。李仕成指着不远处树荫掩映下亮着灯火的小楼,笑吟吟地道:“那便是小女的绣楼了!微臣就送到这里了!” 杨鹏抬头看了一眼,看见灯火将一个婀娜曼妙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上,不由的心痒难耐,于是抬脚走去。王开当即令众密卫控制整个后院,随即他追上杨鹏的脚步,跟随杨鹏一道走进了那座院落,守在绣楼下,杨鹏一个人上去了。 杨鹏来到楼上,只见换上汉族宫装的李若兰就恭立在一张小桌边。朝这边看了一眼,娇颜上流露出一抹妩媚的微笑,随即盈盈一拜:“妾身拜见燕王!”杨鹏赶紧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双人肢体触碰,都是心头一荡,杨鹏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馨香,更是食指大动。 李若兰妩媚地看了杨鹏一眼,纤纤玉手轻轻地握住杨鹏的手掌,朝小桌慢慢走去,一步一回头,情意绵绵,含情脉脉。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六章,意外敌人 李若兰牵着杨鹏的手走到小桌边,请道:“燕王请坐!”杨鹏坐了下来,看见李若兰眼波盈盈,娇颜含春,不由的心头一荡,顺势拽了一下李若兰的纤手,却没想到这轻轻地一拽,李若兰竟然便站立不稳,娇呼一声跌入怀中,一时之间,软玉温香抱了满怀。李若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燕王,你真坏!”语调如诉如泣,娇柔婉转,真是比最强劲的春药还要厉害。杨鹏呵呵一笑,巴掌拍了拍她的臀部。李若兰从杨鹏的怀中站了起来,妩媚地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挪到旁边的位置上,跪坐下来,双手捧起酒壶,看了杨鹏一眼,见杨鹏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的嫣然一笑。 为杨鹏满斟了一杯酒,随即才给自己斟酒。放下酒壶,捧起酒杯,看向杨鹏,柔声道:“妾身敬燕王一杯!”杨鹏见她一双皓如白玉的纤手捧着朱红色的酒杯,只感到无比迷人,拿起酒杯来。李若兰扬起臻首,清冽的酒水滑过那红艳艳的红唇流入了嘴中,杨鹏心头一荡,也仰头干了杯中酒。 李若兰放下酒杯,只见她原本雪白的娇颜之上浮上了两朵动人的红晕,平添了几分艳丽。杨鹏拿起酒壶,为两人又斟满了酒,放下酒壶,拿起酒杯,微笑道:“刚才夫人敬我,现在我敬夫人!”李若兰咯咯一笑,眼波流转,道:“妾身如何敢当呢!”话虽然如此,却拿起了酒杯,眼波看向杨鹏,道:“妾身先干为敬!”随即便双手捧杯仰头干了。那张娇颜再被酒气一蒸,更加的艳丽,就好似黑夜中盛放的玫瑰。放下酒杯,眸光飘向杨鹏,妩媚一笑,道:“妾身有些不胜酒力了!” 杨鹏又给她把酒斟满了。李若兰咯咯一笑,白了陈枭一眼,嗔道:“燕王莫不是要灌醉妾身?” 杨鹏笑道:“你喝酒的模样太美了,我想看!” 李若兰十分欢喜的模样,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端起酒杯来又干了。三杯酒下肚,已经颇有几分醉意了,眸光微醺迷离,朝陈枭看去,流露出几分荡意,咯咯一笑,放浪地道:“你好坏,故意灌醉妾身!”随即皱眉道:“好热!”说着便伸手去脱宫装,只见腰带拉开,精美的宫装缓缓从她的身上滑落下去,只身着贴身小衣的她把窈窕性感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了,然而她兀自不罢休,还把小衣的领口拉开了,露出雪白的肌肤和深深的沟壑,在幽暗火光的映照下,已然是春光半露了。 杨鹏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微笑道:“难怪人们都说,西夏太后是西夏第一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李若兰妩媚一笑,看了杨鹏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可惜妾身以前无缘侍奉在燕王身畔!妾身老早就听说燕王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心中无比仰慕,梦中不止一次地与燕王相遇,侍奉枕席!……”说到这里,妩媚而又深情的看了一眼杨鹏,随即无比欣喜地道:“没想到苍天垂怜,竟然让妾身实现了这个梦想!”说着靠进杨鹏的怀抱,抬起臻首,无比情动地道:“若能让妾身侍奉燕王,就算明日立刻去死,妾身也可无憾了!”语调婉转缠绵,十分荡人心魄。 杨鹏一把搂住了李若兰,伏头吻住那红艳艳的红唇。李若兰嘤咛一声,随即无比热烈的回应起来。两人缠绵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李若兰娇唱连连地看着杨鹏,美眸颤颤悠悠,荡漾着无边的春色。杨鹏横抱着她猛地站了起来,便朝床榻走去,李若兰双手勾着陈枭的脖颈,眼眸中含情脉脉。 衣裙都化作了蝴蝶,巫山云雨,缠绵悱恻,两人好像离开了人间飞上了云端! …… 云歇雨收,两人的肢体依旧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李若兰趴在杨鹏的胸膛上,仿佛彻底融化了似的,秀发絮乱,眼眸迷离,娇颜上依旧残留着迷人的红晕。“燕王,妾身,妾身想要永远侍奉在燕王的身边,不知妾身可有这个荣幸?”李若兰动情地道。 杨鹏抚摸了一下她那滑若锦缎的肌肤,微笑道:“这又有什么问题,以后咱们同处天京新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李若兰连忙道:“若是,若是妾身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便可以时时刻刻呆在燕王身边侍奉燕王了!”杨鹏低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想做王妃?”李若兰可怜兮兮地道:“妾身只是想和燕王永不分离!”杨鹏想了想,有些歉意地道:“暂时不行,以你的身份来说,我若立刻纳你为妃,只怕会有不好的影响,这件事得过一段时间才行!”李若兰连忙道:“燕王若是为难,那就算了。其实这些名分并不重要,妾身只在乎能不能呆在燕王的身边!”杨鹏微微一笑,道:“放心吧,等将来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李若兰十分高兴,趴在杨鹏的胸膛上道:“妾身叩谢燕王!”随即蠕动着性感的娇躯钻进了被子,然后卖力侍奉起来,杨鹏爽到了毫巅。 …… 视线转到另一边。占金国、石平率领两万余战骑过杀牛岭进入西寿保泰军司境内,直驱西寿保泰军司驻地,柔狼山。这一片地区,并没有什么成规模的城池,西寿保泰军司并不在哪一座城池之中,而是坐落在柔狼山麓的一座巨大的营垒之中,占金国、石平这一行的目标便是趁着如今西夏损失惨重一片混乱之机袭取柔狼山军寨,若行动成功,则继续西进,攻略西面的卓洛和南局势,终归一条,要尽可能的扩大战果。 两万余战骑在荒原上奔行了一日,不见半个敌军身影。第二天早上,大军正在进军之中,先期往前方侦查的斥候远远地飞奔而来。占金国见状,当即下令大军停下,两万余战骑迅速停了下来,轰隆隆的雷鸣般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见斥候奔到马前,猛地勒住马,抱拳道:“将军,前方发现敌人,大概有数千战骑的样子,正往这边奔来!” 占金国眉头一皱,扬声道:“全军听令,随我进击,一鼓作气击败当面之敌!”众军将士齐声呐喊。随即两万余战骑重新启动,继续朝西边奔驰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燕云将士翻阅了一道低矮的山脊,眼前霍然开朗,一座盆地呈现在前方,同时有数千骑兵正从盆地中朝这边奔来,他们应该是发现燕云军了,纷纷勒马,整个队伍显得有些混乱的样子。 石平皱眉道:“好像是吐蕃人!” 占金国道:“管他是什么人!”随即举起镔铁长枪,扬声喊道:“全军听令,冲锋破敌!”燕云战骑猛发一声喊,策马朝山下的敌人冲去,两万余战骑这一冲锋,就好似山洪爆发一般,一泻千里,势不可挡。数千敌军战骑匆忙迎战,转眼之间,双方相撞,铁蹄奔涌,刀光乱舞,人喊马嘶声中,敌军战骑人仰马翻!这些敌军战骑,本就远不如燕云战骑来得彪悍,人数又远逊,转眼之间便被杀得尸横遍野溃不成军了,残存的几百骑朝着西面仓皇逃去,数百人做了俘虏。 占金国下令各军停止进攻,让部下押来一个懂汉语的俘虏,喝问道:“你们是谁的麾下?”那个俘虏一脸懊恼地叫道:“你们打错了,我们是吐蕃人,不是西夏人!” 占金国看了一眼旁边的石平,道:“还真是吐蕃人!?”随即问那俘虏:“你们吐蕃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俘虏气愤愤地道:“西夏人把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割让给我们了,我们是来接收的!你们汉人太可恶了,居然来攻击我们!”占金国懒得跟他废话,令部下将他押了下去。 石平道:“情况有变,我们是否暂停进攻,派人赶往兴庆府向燕王请示?” 占金国道:“请示是要请示的,不过进攻却没有必要停下!”石平担忧地道:“如今我们和吐蕃人算是同盟,贸然攻击他们似乎不妥啊!”占金国看了他一眼,道:“我只知道燕王给我们的命令是攻取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其余的事情不该我们考虑!我们只管进攻!若燕王有命令下来叫我们停止进攻,我们再停止进攻就是!”石平依旧有些担心:“可是……” 占金国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吐蕃人也是刚刚来到,立足未稳,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奔袭,务必一鼓作气夺取西寿保泰军司!”石平叹了口气,抱拳道:“你是主将,末将遵命!”随即调转马头,下去传令去了。 与此同时,吐蕃大将军赞卜太麾下大将哈农刚刚率领两万兵马接收了西夏人的柔狼山军寨。然而他屁股才刚刚坐下来,便有军官心急火燎地奔进来禀报:“将军,不好了,我们的前哨战骑被燕云军打垮了!”哈农吃了一惊,变色道:“这不可能!我们是盟友!” 话音还未落,门口传来杂沓急促的脚步声。哈农朝门口看去,赫然看见狼狈不堪的几个军官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哈农等人不由的面色一变。几个军官奔到帐下,扑通一声跪下,为首的那个军官惊魂甫定地道:“将军,我们,我们遭遇了燕云战骑!他们,他们什么都没说,一上来就把我们给打垮了!几千兄弟,就,就回来了我们几百个人!他们太凶悍了!” 哈农气愤地道:“燕云军太也可恶,怎么攻击盟友起来了?”几个军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立在哈农旁边的一个军官道:“将军,不管燕云军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是来者不善,我们得小心防备才是!燕云军战力彪悍,勇冠天下,只靠我们自己肯定是抵挡不住的,得赶紧派人去向大将军求援!” 哈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当即对一名军官道:“你立刻派人去向大将军求援,就说燕云大军突然出现,形势危急,请大将军速派援军!”那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哈农又对另一个军官道:“你立刻传令下去,各军全部进入营垒,关闭辕门,准备战斗!”军官一愣,问道:“将军,那些物资还有军械怎么办?”他说的是那些沉重的辎重物资以及类似于三弓床弩的重型装备,此时只有一部分吐蕃军进入了营垒,大部分吐蕃军还在外面运送这些辎重物资和军械呢。 哈农皱眉道:“燕云军转眼即至,那些物资顾不上了,快去传令!”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嘈杂声,那是许多人惊声呼喊的声音,还夹杂着滚滚的马蹄声,惨叫声,以及刀兵砍杀的声音。 哈农心头一惊,喝道:“怎么回事?”说着人已经奔出了大帐,众军官也都奔出了大帐。一到大帐外,赫然看见辕门处一片混乱,己方将士正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倒奔回来,而他们的后面则是汹涌而入杀气腾腾的燕云铁骑!哈农等人悚然一惊,一个军官难以置信地叫道:“是燕云军!”哈农扯着嗓子吼道:“快,快组织各军给我反击!” 然而燕云军已经形成席卷之势,吐蕃军已然兵败如山倒,那里能够组织得起来反击啊。转眼之间,燕云战骑已经蔓延到营垒各处,到处都是惊恐奔逃的吐蕃将士,哈农眼见局势已经不可收拾,慌忙率领亲兵朝侧门冲去。然而还没奔到侧门处,一支燕云战骑突然从一侧冲了出来,一时之间马蹄声喊声大作。哈农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双方便已经混战起来。 吐蕃军拼命厮杀,想要突围出去,奈何眼前这些黑衣黑甲黑披风的燕云战骑实在太过强悍,长枪洞穿吐蕃人的胸膛,长刀砍飞吐蕃人的头颅,吐蕃军不仅突围不出去,反而像是撞在猛虎爪下的鹿羊一般,一个个被杀得血肉横飞摔倒在血泊之中。 转眼之间,哈农麾下的亲兵便死伤殆尽,眼见凶悍的玄甲战骑四面八方围拢上来,马槊横刀一起指向他身体各处。哈农处于枪林刀山的包围之中,真是连一个小手指头都不敢稍动一下。 ……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哈农被押到了占金国、石平面前,身后的两个燕云玄甲军军士猛然用力下压,哈农止不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心里升起屈辱的感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被两个玄甲军摁住肩膀,哪里站得起来。 占金国问道:“你会说汉话吗?” 哈农瞪向占金国,用汉语无比愤怒地叫骂道:“你们背信弃义,卑鄙无耻!”占金国淡淡地道:“沙场之上只有胜败,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看了哈农一眼,嘲讽道:“你们吐蕃人背信弃义的事情做得难道还少吗?”哈农无言以对,只是怒瞪着占金国。 占金国问道:“你们吐蕃军究竟有多少进入卓洛和南军司和西寿保泰军司?” 哈农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占金国大怒,一把拔出横刀,踏前一步,把横刀架在了哈农的脖颈上,冷声道:“你若不说,这颗脑袋马上就会分家!”哈农回过头来看向占金国,瞪眼喝道:“要杀就杀,啰嗦什么!” 占金国看着哈农的眼睛,只看见愤怒和不屈,却没有丝毫的惧意,不由的心中敬佩。回刀入鞘,淡淡地道:“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其实你们吐蕃人来多少人都没有关系。”语气之中充满了轻蔑和自信,哈农只感到心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挣扎着叫喊道:“大将军一定可以打败你们,一定可以打败你们!” 占金国挥了挥手,两个玄甲军士将他拖了下去,可是他兀自不停地叫喊,声音渐渐远去,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占金国对石平道:“你率五千战骑留守此处,我率领其他战骑奔袭卓洛城!”石平皱眉道:“我依旧觉得如此做法不妥!”占金国瞥了他一眼,道:“你不必担心什么,大哥若是怪罪下来,自然由我一力承当!”石平没好气地道:“将军说这话,把我石平看成什么人了!大哥若要怪罪,自然是我们二人一同承担!我只是担心咱们这样的做法会不会打乱了燕王的计划!” 占金国流露出思忖之色,说道:“大哥给我们的命令是伺机夺取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看了一眼石平,“至于其他的,我们何必考虑那么多!大哥也许不想现在就和吐蕃人动手,可是也有可能并不把这当回事,也许大哥更在乎我们能不能夺取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这些事情全都是不确定的,我们没必要自寻烦恼,只管按照命令行事就是!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这些武将该考虑的了!”石平不禁觉得杨再兴说的也有道理。 占金国不耐烦地道:“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讨论了,就按照我说的做!” 当天稍晚些时候,占金国便率领一万七千战骑离开了柔狼山,从柔狼山与零波山之间的狭长地带过去,来到了黄河岸边,只见一座浮桥浮在黄河的浊浊波涛之上,随着黄河水载沉载浮。杨再兴十分兴奋,他没想到黄河上竟然还有一座浮桥在,当即率领大军通过浮桥渡过了黄河。随即一万七千战骑狂飙突进,朝卓洛和南军司所在地,卓洛城席卷过去。那卓洛城,在咯罗川西岸,虬六岭东麓,城池不大,规模仅仅相当于中原的一座小镇,不过由于位于河西走廊东段的必经之路之上,因此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咯罗川治所大堂之上,赞卜太背着手站在那里大声说话,而一名书记官则坐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他的言语。只听赞卜太道:“臣不负陛下重托,已经夺取了卓洛和南军司和西寿保泰军司,此并非臣之功劳,实在是陛下威德所致!不过我军虽然接连大胜,将士们却由于水土不服,十亭中病倒了三四亭,因此不得不就地驻扎休整!前线战况便是如此,臣在千里之外恭祝陛下圣安!” 几乎就在赞卜太说完的同时,书记官也写完了,拿了起来,来到赞卜太面前,双手呈上。赞卜太拿起书信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交给书记官,令他立刻发出去。书记官手捧书信应诺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赞卜太走到大门外,望着天空,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只感到万分的幸运。之前赞卜太急于求成轻敌冒进,结果在西凉府下遭到西夏蓄谋已久的伏击,三十万兵马损失惨重仓皇退回国内,那时赞卜太心中一片昏暗,以为陛下一定不会再宽恕自己了,不久之后天威必然降临,自己肯定要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然而世事难料,天不亡他,西夏人一败再败,连都城兴庆府都给丢了,斡道冲等仓皇逃到西凉,竟然主动派来使者表达了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并且结盟的心愿,为此斡道冲还许诺将西寿保泰军司及卓洛和南军司割让给吐蕃。 这一下,对于赞卜太来说不啻于天降纶音,也不去细想,只想赶紧捞一些功劳好向国内向陛下交代,于是便自作主张同意了斡道冲的请求,随即便派兵去接受了西寿保泰军司及卓洛和南军司。 部将朵桑匆匆奔进大门,来到赞卜太面前,躬身一礼,急声道:“不好了大将军,燕云军突然出现,攻击了我们接受西寿保泰军司的军队!” 赞卜太吃了一惊,没好气地道:“哈农他是不是搞错了,燕云军是我们的盟友,他们怎么可能攻击我们?”朵桑将一封书信递给赞卜太,道:“这是哈弄的求援书信,事情一定是真的!” 赞卜太连忙拿起书信,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紧皱起眉头,气愤不已地道:“燕云人怎能如此背信弃义?!”朵桑叹了口气,“争雄天下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义可讲!只有胜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七章。攻掠如火 赞卜太皱了皱眉头,随即狠声道:“不过两万来战骑而已,既然他们敢先动手,我便杀他们个全军覆没!哼,这可怪不得我!”看向朵桑,下令道:“你替我留守此处,我率领两万兵马支援柔狼山!”赞卜太等人接到的还是柔狼山失守之前传来的报告,因此赞卜太等人还不知道柔狼山其实已经被燕云军攻陷了。 朵桑有些担忧地道:“虽然只有两万来战骑,可是我们却不可大意啊!”赞卜太摆了摆手,“我以两倍兵力守备柔狼山,晾燕云军也不可能攻破的了!燕云军就是再厉害,那也不是神仙!” 随即赞卜太便赶去军营,集结了两万兵马,离开卓洛城,渡过咯罗川,往东边的西寿保泰军司前进! 岂知才离开咯罗川不到五十里,眼前便出现了三三两两的败兵的身影,都是骑兵。赞卜太感到无比惊讶,当即命人将那些败兵拦下带过来。众败兵看见赞卜太,纷纷跪下行礼:“拜见大将军!”随即有一个军官急声道:“大将军,快逃吧,燕云战骑就要到了!”其他败兵纷纷点头,都一脸惶急的模样。 朵桑听见那军官说要他快逃,不禁大为恼火,随即听到他说燕云军就要到了,却又是一惊,难以置信地道:“你乱说什么,燕云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随即想起一事,急声问道:“你们是哈农的部下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柔狼山怎么样了?” 那军官面露恐惧之色,道:“柔狼山已经失陷了!” 赞卜太骤然听到这话,登时变色,心中慌乱起来,不知所措。赞卜太回过神来,没好气地喝道:“你胡说八道!燕云军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下了柔狼山!”随即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些败军将士,一脸狐疑地道:“你们是不是燕云军派来的奸细,想要扰乱我军军心的!”这话一出看,他周围的将士立刻变色,人人握住了弯刀刀把,眼睛盯着那些败军将士,神色十分不善,而那些败兵将士听到这话则吓了一跳,纷纷摇手,争先恐后地说自己不是奸细,然而赞卜太却越来越觉得他们就是燕云的奸细,眼睛一眯,扬声喊道:“来啊,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众将士应诺一声,一拥而上,将那些败兵将士都给抓了起来,人人心中对于燕云早就憋着一股恶气,一逮住他们便拳脚齐下,下手毫不留情,可怜这些败兵将士百口莫辩,被自己人揍得七荤八素。 “那是什么?”有人突然指着远处叫喊道。 吐蕃将士纷纷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正在揍人的吐蕃将士停止了施暴,也扭头朝远处看去。只见天边出现了一道黑线,随即黑线迅速扩大,好像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洪流,同时隐隐有雷鸣般的声音传来。吐蕃将士也都是久经战阵的,立刻意识到那是大队骑兵正奔涌而来的景象和响动,不由的倍感诧异,因为己方在柔狼山那边只有几千战骑,不可能有这样的规模和气势。 赞卜太突然心头一动,面色随之一变,他意识到自己错怪了这些败兵,他们确实是败兵,并非燕云的奸细,他们刚才所言都是真的!赞卜太依旧不明白柔狼山军寨怎么会这么快就丢掉了,然而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细想,扬声喊道:“全军列阵,准备迎战!!”众将士回过神来,也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不由的紧张起来,赶紧列阵。 片刻之后,那些骑兵来到了不远处,停了下来,果然是燕云战骑!近两万战骑列阵在那里,沉静如林,却蕴含着无穷的杀气,就好像一座正在积蓄能量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似的。吐蕃军紧抿着嘴唇,瞪大眼睛注视着前面的燕云军,他们的阵型已经排好,盾牌手、长枪手在外,弓弩手在内,只等燕云战骑冲阵! 突然,燕云军动了,赞卜太神情一动,扬声喊道:“准备!”盾牌手紧握住手中的盾牌,长枪手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弓箭手弯弓搭箭,强弩手上弦裝箭蓄势待发。 然而燕云战骑却并没有对着吐蕃军阵冲来,而是从一侧绕了过去,径直朝西边奔涌而去。 赞卜太面色一变,叫道:“不好!他们要去突袭卓洛城!”卓洛城内虽然还有近两万兵马,可是那里的兵马毫无防备,燕云军突然出现,有极大的可能一举突入城中,要是卓洛城失守,那情况可就严重了。 赞卜太慌得不得了,当即顾不上阵型了,率领大军朝燕云战骑追去。燕云战骑在前面狂奔,吐蕃将士在后面追赶,两千多骑兵跑在前面,步军跑在后面,乱糟糟地一片,步军骑兵之间的间隔迅速地被拉大。 就在这时,在前面狂奔的燕云战骑突然调转头来,迎面奔涌而来,铁蹄滔滔,烟尘滚滚。赞卜太见此情景,悚然一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了!然而事已至此,重新列阵已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转眼之前,双方猛地撞在一起,刹那间,喊声惨叫声兵器砍杀声响成一片,只见吐蕃骑兵人仰马翻,战况一开始便呈现一面倒的景象,在飞舞的寒光之中,吐蕃骑兵伤亡惨重!吐蕃骑兵怎么可能是燕云战骑的对手,更何况这些燕云战骑的前锋还是燕云军中最为精锐的玄甲军,吐蕃骑兵遇上玄甲军,就如同遇上了虎狼的鹿羊一般,根本就毫无反抗的余地,好像被屠杀一般一个个被杀倒在血泊之中! 转眼之间。两千吐蕃战骑便被燕云战骑杀得伤亡惨重溃不成军了。燕云战骑没做任何停留,一鼓作气继续朝吐蕃步军冲去。吐蕃步军原本是要赶上来帮助己方骑兵围攻燕云骑兵的,却突然看见己方骑兵星落云散,燕云战骑洪流迎面冲来,大惊之下,想要列阵抵御,却哪里来得及! 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滔滔铁蹄撞入吐蕃步军中间,好似浪涌麦田,吐蕃步军连片倒下,别说抵挡燕云战骑的冲锋了,简直就像是被保龄球撞击的球瓶一般,纷纷摔倒在地;燕云战骑一往无前,铁蹄践踏,战马撞击,长枪挑飞敌人,横刀扬起血雨,已经杀红眼的燕云战骑,热血沸腾,吼声如雷。 转眼之间,燕云战骑从吐蕃步军中席卷过去,只见战场上尸横遍野,逃过一劫的吐蕃将士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占金国勒转马头,奔驰回来,燕云战骑也跟着奔驰回来,再一次朝吐蕃步军冲来。已经被杀得丧魂落胆的吐蕃将士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盔弃甲四下奔逃,现场好像炸了锅似的。 占金国见此情景,眉头一皱,却并未令骑军四面追杀,而是径直朝西边奔涌而去。奔逃的吐蕃将士眼见那些可怕的燕云战骑滚滚西去,并未来追杀自己,不由的大大松了口气,只感觉刚刚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而赞卜太却是面色苍白地看着燕云战骑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完了!全完了!”回过神来,赶紧收拢残兵朝卓洛城赶去,希望还来得及。 紧敢慢赶,心里不停地向佛祖祈祷,祈祷朵桑及时发现了燕云军并且抵挡住了燕云军。 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咯罗川东岸。赫然看见西岸的卓洛城中狼烟滚滚!吐蕃将士的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赞卜太不敢在此多做停留,赶紧率领麾下的残兵败将,从上游渡过咯罗川,向西边逃去,一路上遇见不少从卓洛城中逃出来的己方将士,问过之后才知道,卓洛城内的守军毫无防备,被燕云战骑一举冲入城中,守军仓促反击,却被玄甲军摧枯拉朽般杀得七零八落,两万守军溃不成军,纷纷夺路逃出了城池。那些虎狼一般的燕云战骑在击溃了吐蕃守军之后,留下一部占领卓洛城,同时占金国率领主力继续狂飙突进。 赞卜太已经没有一点想要和燕云军争锋的念头了,只想赶紧逃回国去,率领残兵败将朝大雪山狂奔,一路上草木皆兵,心里不住地祈祷:佛祖保佑,燕云军千万不要往大雪山去!佛祖保佑,燕云军千万不要往大雪山去! 视线转到西凉府。斡道冲在西凉府治所大厅中热情款待做为燕云使节的李同仁,大厅中间歌舞助兴,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所有的党项贵族和官员全都在陪酒,人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生怕得罪了这位代表燕王的尊贵使者。 酒过三巡,李同仁放下酒杯,开门见山道:“本使此来,是特地来传达燕王的恩德的!燕王说了,党项人和汉人都是炎黄子孙,燕王一视同仁,不会有任何偏见!大家若归顺燕王,只会过得更好!”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由得心动,说实在的,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他们在乎的倒不是谁统治他们,而是在乎他们能否继续享有他们已经获得的荣华富贵。斡道冲放下酒杯,微微一笑,“燕王真是胸襟如海啊!”看向李同仁,“我只想知道,我们要是投奔了燕王,我们这些人所享有的特权是否还能继续享有?” 斡道冲这话一出,现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所有皇族成员以及贵族的目光都注视着李同仁。正在舞蹈的舞姬们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舞蹈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随即停止了舞蹈,自觉地退了下去,而音乐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转为沉寂。 李同仁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斡道冲,说道:“诸位若效忠燕王,自然能享有同燕云之民同样的待遇。至于你们目前享有的特权,只要不是与燕云律法相违背的,都会得到保护,这是没有问题的!”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一个年轻的贵族忍不住问道:“大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与燕云律法违背,究竟哪些不与燕云律法违背,哪些又违背了?如果违背了,燕王他又打算如何呢,是不是便要剥夺我们的权力?”众人纷纷附和,一个中年贵族道:“大人最好还是把这些问题说清楚为好,否则大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斡道冲看向李同仁,微笑道:“李大人,你看大家都这么关心这些问题,就请李大人详加说明一下吧。” 李同仁微笑着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本来也是要说明的,只是没想到大家居然如此焦急!”顿了顿,继续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凡是不与燕云律法相违背的权利,诸位都可以保留。这些不相违背的权利包括,你本人以及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和尊严,若有人侵犯,燕王及其属下的官僚机构和燕云将士都将为你讨还公道;你所拥有的房产,不论多少,都是你自己的,你的私人财产,包括金银珠宝以及钱庄存款等等。” “以上所言,便是受到燕云律法保护的权利。而家中的奴隶,却是与燕云律法相违背的,按照燕云律法,任何人不得蓄养奴隶,那种由于债务而形成的奴隶关系必须通过律法手段加以解决,若欠债一方无法还钱,那么会被判处刑罚以示惩戒,却不可以身偿债。……”众人听到这话,一片嗡嗡议论之声,绝大部分人都紧皱着眉头,显然对于这一条十分不以为然。 李同仁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道:“另外,关于土地,”众贵族都停止了议论,看向他,十分关注的模样。李同仁道:“贵族不再享受之前那样的农税优惠,拥有五十亩到一百亩土地的,所缴税赋与百姓相同,也就是十税一,一百亩到三百亩土地的,五税一,三百亩到五百亩的,四税一,五百亩到一千亩的三税一,一千亩以上的,二税一!”在场的这些西夏贵族,在之前的名下绝大部分都有不下千亩的粮田和大量的牧场,按照燕云的制度,则都是要二税一的,等于一年的收入要将一半都交给燕云,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现场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许多人愁眉苦脸,许多人面露愤怒之色。李同仁好整以暇,似乎对于这些贵族的态度并不如何关心。 一个贵族气愤愤地道:“燕王如此做法,简直与强盗无疑,从古至今,从未听说二税一的道理!难道燕王治下的贵族们全都是二税一的?我可真不相信!燕王如此做法,如何令我们心服口服,这片江山如何能得安宁?”众贵族纷纷附和,都十分激动的模样。 李同仁等他们安静了下来,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燕王治下各地,自然也是如此。燕王一视同仁,岂会有厚此薄彼的道理?”众贵族听到这话,不由的语塞,然而心中仍然十分不爽,只听李同仁继续道:“中原原本的那些大贵族,大士族,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土地了,他们大部分人都转而经商了,其中相当数量的家庭比以前更加富贵了。其实燕王如此做法,并非是要与贵族们过不去,只是要以此逼迫大家改变之前依赖土地牧场的生存之道,要让大家由依赖土地变作依赖经商。诸位又何必对于土地如此执着呢?君不见如今燕京城里的大商贾金车万乘,广厦千间吗?大家何妨把土地拿出来,或者献给燕王,或者出卖,转而将精力放到经商上来,如此一转变,诸位会立刻发现一片更加广阔而富饶的天地,何必死抱着那些土地不放?” 少数几个贵族觉得李同仁说的有道理,也不禁有些心动,可是绝大部分的贵族却没把李同仁的这番话听进去,只觉得李同仁巧言令色地为杨鹏说项,那杨鹏是比传说中的董卓更加凶恶的家伙,要来夺取自己赖以维系贵族身份的土地及牧场。现场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尴尬。 斡道冲皱眉道:“如此的话,我们难以接受啊!”说着看向李同仁的脸孔,想要看他流露出怎样的神情。谁知李同仁并不是很在乎的模样,微笑道:“如何选择,那是诸位的事情,自然谁也逼不了你们!”话虽说不逼,可是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 斡道冲沉思片刻,说道:“若燕王能够撤掉关于土地和奴隶的政策,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众贵族纷纷点头附和斡道冲的话。 李同仁笑了笑,摇头道:“这不可能!我刚才说过了,燕王一视同仁,这既表示燕王不会看低任何种群,但也表示燕王不会给任何人以特权!” 众贵族大感失望,一个年轻的贵族叫嚣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只有同燕云拼到底了!”许多年轻的贵族叫喊着附和,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李同仁哈哈大笑,众人被他笑得心慌意乱,叫嚣之声立刻沉寂下去,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李同仁扫视了众贵族一眼,嘲讽似的道:“拿这一套威胁燕王和燕云军,诸位不觉得可笑吗?之前西夏疆域完整,带甲六十余万,结果却被燕云虎狼摧枯拉朽一般杀灭大半占去了大半河山!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资本与燕云叫板?燕云大军若真的来到,各位估计,还能够活多久?”众人不禁变色,人人默不作声,就连那几个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贵族也没有吭声了。 李同仁扭头看向斡道冲,有些不耐烦地道:“我刚才所言便是燕王的态度,这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们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便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吧,好让我回去复命!”斡道冲左右为难,答应吧,不甘心放弃那许多身为贵族的特权,而且在场的所有贵族显然不会接受,不答应吧,却害怕燕云真的一怒之下大军压境,虽然推断燕云军粮草不足,短时间内难以再行进击,可是燕云军总有粮草足备的时候,那时燕云大军压境,却又如何是好啊!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一脸惶急地奔了进来。来到大殿中间,朝斡道冲跪禀道:“大王,东南方向的济桑狼烟突然出现,不知是什么缘故!”斡道冲退到西凉府之后,威权自重,便以皇帝的名义册封自己为西凉大王,总领军政事务,名义上还是西夏的臣子,其实已经与君王无异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将军的话,都感到非常诧异,大将嵬名休哥皱眉道:“难道吐蕃人来攻击我们了?”嵬名休哥,西夏的黑山威福军司大将军,原本守备乌拉海地区,然而却在燕云大军的进攻之下,丧师失地只身逃离。当日他们一群残兵败退到顺化堡,眼见燕云兵势浩大,不可阻挡,便逃离了顺化堡垒,然而由于一再丧师失地,因此不敢南下兴庆府,却往白马强镇军司逃去。随后经由白马强镇军司沿着绿洲走廊,逃到了西凉府,直到后来斡道冲等逃到西凉府,他被册封为了西凉府大将军。嵬名休哥对于斡道冲感恩戴德宣誓效忠,成为了斡道冲手下最为倚重的大将军。 众人听了嵬名休哥的话,也都以为是吐蕃人来犯,不由的愤怒异常,人人跃跃欲试,愤怒叫嚷,完全不像刚才听到燕云军的名字时那样一副萎靡不振胆战心惊的模样。 斡道冲冷声道:“吐蕃人敢来侵犯,咱们便叫他们有去无回!”他刚才其实想说:‘吐蕃人既然违背盟约背信弃义,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可是话到嘴边突然想到燕云使者李同仁就在这里,‘违背盟约’什么的岂不是说己方和吐蕃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这样的话可不能让他听见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话到嘴边却赶紧换了另外一种说法。 扭头对嵬名休哥道:“大将军,你立刻下去布置城防事宜,同时派出斥候侦查情况,再派出信使往大雪山那边询问情况。”嵬名休哥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斡道冲一脸歉意地对李同仁道:“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突发事件!”李同仁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道:“这也没什么。”随即朝斡道冲颔首道:“既然丞相有要事在身,我便不打扰丞相了,告辞。”他依旧称呼斡道冲为丞相,显然并不愿承认斡道冲自封的西凉大王的头衔。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八章,晴天霹雳 李同仁说完便即站起。斡道冲连忙也站了起来,众贵族们自然也站了起来。斡道冲歉意地道:“真是怠慢贵使了!”李同仁颔首道:“丞相不必客气。告辞。”斡道冲连忙道:“我送贵使!”随即便领着众贵族将李同仁送出了大门,直到李同仁上车离开很远,才又领着众贵族返回大殿。 一名年轻的贵族忍不住道;“大王,咱们可不能向燕云投降啊,否则咱们这些人个个和贱民平起平坐,真是辱没了祖先,成何体统!”大部分贵族纷纷附和,都说不能投降燕云,各人理由自然都是十分冠冕堂皇的,然而说白了其实就是不愿意放弃他们目前享有的特权,在他们的想象中,做一个失去所有特权的平民百姓,那真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一个老者皱眉道:“咱们就是不向燕云投降,也不能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那样岂不是直接驳了燕王的面子,难免令燕王恼羞成怒!咱们不妨将此事推到百姓的身上,就说百姓心念故国不愿投诚,因此我们也没有办法,还请燕王见谅!然后便向燕云称臣,派使者去向燕云纳贡!如此一来,只要燕云接受了我们的称臣,那咱们就安全了,毕竟即便强悍如燕云,也不好攻击自己的属国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善,斡道冲道:“丞相所言极是,咱们就这么办!”原来这个老者便是他不久前册封的丞相,名叫山利,之前并未进入西夏朝廷,是西凉本地最大的贵族地主,党项人,斡道冲册封他为丞相,自然也有拉拢西凉本地势力的考量。 嵬名休哥从外面奔了进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嵬名休哥匆忙朝斡道冲行了一礼,说道:“大王,前来袭击的似乎不是吐蕃人,而是燕云军!” 众人听到‘燕云军’这三个字,全都悚然一惊,现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了。斡道冲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是燕云军?燕云军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们又没有长翅膀,难道会飞不成?” 嵬名休哥摇了摇头,道:“消息有些混乱,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斡道冲急声道:“你到城墙上照看着,加派斥候,务必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嵬名休哥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斡道冲紧皱着眉头,众贵族小声议论,每个人都显得惶惧不安的模样。李同仁回到行馆。亲信兼副手李谦有些气恼地道:“这些西夏人真是不识抬举,燕王降下恩典,他们居然还推三阻四的!要是燕云大军兵临城下,哼,再想投降只怕就晚了!”这李谦是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跟随李同仁已经很多年了,此时说话的语气,十足就是燕云的官员,哪里还有一点党项人的味道。 李同仁胖胖的面庞上笑了一笑,走到一旁的小几边坐了下来,说道:“他们不愿放弃身为贵族的特权和尊荣,那也是人之常情嘛。其实这个情况,我早就预料到了。”李谦忧心忡忡地道:“要是不能说服西夏投降,大人该如何向燕王复命啊!”李同仁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无妨无妨,这不重要。”李谦毕竟不是李同仁,对于李同仁的话十分不解,不明白完成不了燕王的任务,为何会无妨?虽然心里有此疑问,不过却并没有问出来。 就在这时,奉命护卫李同仁的密卫小队长奔了进来,对李同仁抱拳道:“大人,我们刚刚得知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说出现在东南济桑方向的似乎不是吐蕃军,而是我军!” 李同仁和李谦听到这个消息,都吃了一惊,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自然知道燕云军的厉害,可是无论如何却无法相信燕云军竟然会出现在距离西凉府如此近的地方,燕云军虽然强悍,可毕竟是人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飞跃吐蕃人控制的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出现在这里?!李谦兴奋地道:“不管怎么样,咱们的军队来了,西夏人一定吓得魂飞魄散,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向我们主动投降了!” 李同仁胖胖的面庞紧皱成一团,沉声道:“只怕等会儿来的人不向我们投降,而是捉拿我们!”李谦吓了一跳:“怎么会?” 李同仁沉声道:“恼羞成怒,狗急跳墙,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李谦突然也意识到了危险,不由的面色一变。李同仁惶急地道:“不好不好!若真是燕云军,咱们可就危险了!保不准那斡道冲恐惧之下大发疯狂,拿咱们开刀祭旗!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随即对密卫小队长抱拳道:“有劳将军赶紧下去准备一下,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密卫小队长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密卫小队长回来道:“都准备好了!”李同仁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房间。随即一行人离开了行馆,朝北城门方向奔去。此时,整个西凉府已经全城戒严了,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一队队的巡逻兵,他们看见李同仁这一队燕云装束的队伍,纷纷侧目,神情古怪。 李同仁等来到北城门下,城门校尉拦下了他们,认得是燕云使者一行人,上前来问道:“你们要到哪里去?”李同仁骑在马上没好气地道:“自然是回去!”校尉皱了皱眉头,道:“全城已经戒严,任何人不得离开!”李同仁瞪起金鱼眼,喝道:“大胆!我要将你们大王的态度和心意转达给燕王,你一个小小校尉却胆敢阻挠,究竟是何居心!”校尉听到这话,登时慌张起来,连忙道:“在下绝没有刻意阻挠的意思,只是军令如此!” 李同仁问道:“这里究竟是你们将军做主,还是你们大王做主?” 军官暗想:‘这些燕云使者要将大王的话带去给燕王,我怎能阻挡?何况即便两国交兵,双方使者也当是通行无阻的!’一念至此,便冲手下人扬声道:“打开城门!”众军士听到命令,当即奔上去扛起巨大的门闩,打开了城门。李同仁不敢做丝毫耽搁,赶紧领着队伍出了城门,一出城门,便快马加鞭朝东边飞驰而去,打算沿来路,腾格里沙漠南缘,返回兴庆府。 校尉放走了李同仁一行人,心中始终不安,于是派人将这一消息报告了斡道冲。斡道冲听说李同仁一行匆匆离去,不由的疑窦丛丛。就在这时,嵬名休哥奔了来,急声禀报道:“大王,不好了,确实是燕云军!” 斡道冲一惊,心里慌得不得了,斡道冲早就被燕云军打得没了胆气,此刻一听到确实来的是燕云军,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就是赶紧逃命。 定了定神,急忙问道:“确定了吗?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燕云军而不是吐蕃军?” 嵬名休哥道:“多名斥候已经确认,看到了披着黑披风身着黑色貔貅战甲、骑着巨大战马无比彪悍的燕云战骑!这种模样的骑兵,天下间除了燕云的玄甲军之外,还有何人?另外,有吐蕃败兵逃到了我们这里,原来燕云战骑数日前便突袭了柔狼山,继而狂飙突进,接连大败吐蕃军,如今吐蕃人已经把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全都丢掉了,如此,燕云战骑出现在这里便不足为奇了!只是,燕云战骑狂飙突进,纵横八百里,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斡道冲面色数变,惊疑不定,喃喃道:“吐蕃人真是废物!”随即赶紧抬起头来问道:“你有什么对策吗?”嵬名休哥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将士们听到是燕云军来了,都是十分惊惶,末将,末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言下之意居然是想要逃跑。 斡道冲喃喃道:“难道要放弃西凉府?”顿了顿,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还都不清楚,咱们不可自乱阵脚!”扭头问嵬名休哥道:“燕云军来了多少兵马?”嵬名休哥道:“目前只发现了万余战骑,距离我们西凉府仅有不到三十里的距离了,至于后面还有多少军队,就不得而知了!”斡道冲急忙道:“你不是说有吐蕃败兵逃到了我们这里吗?他们怎么说?” 嵬名休哥咽了口口水,说道:“按照他们的说法,燕云军出动了十几二十万大军!”斡道冲一听到这话,脑袋猛然一炸,差点当场晕倒,随即便想立刻逃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觉得若是就这样不战而逃,只怕宣化府也守不住,那样一来,自己就真的要变成丧家之犬了!心里决定不能轻易放弃西凉府,若燕云军大军压境,实在抵挡不住,那时无可奈何再弃城逃跑吧!想到这,连忙对嵬名休哥道:“务必严防死守,咱们没有退路,无论如何也得守住西凉府!否则你我就算保得性命,也将变成无比低贱的奴隶!” 嵬名休哥心头一凛,连忙应诺一声,便奔了下去。斡道冲急声叫道:“等一下!”嵬名休哥停住,转过身来,躬身问道:“大王还有何吩咐?”斡道冲走上前去,道:“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一道离开了府邸,匆匆来到城楼上。只见城门下,聚集了许多吐蕃败兵,正冲着上面哇哇乱叫,虽然听不明白他们在叫喊什么,可是显然是想要进城。斡道冲移开目光,极目远眺,只见呼啸西风之下,天地一片苍茫,斡道冲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恐惧的情绪来。 不久之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他噩梦中出现的景象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只见黄沙飞扬之中,出现了无数黑色的战骑,那景象就好像地狱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了人间!斡道冲不由的呼吸一滞,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真实的景象还是又一场噩梦? “大王,大王……”斡道冲听到嵬名休哥呼唤声,猛然回过神来,问道:“什么?”嵬名休哥早已看见了斡道冲脸上的恐惧之色,倒也不觉奇怪,因为连他自己也是惶恐无措,胆战心惊的,这时听见斡道冲问话,连忙道:“敌军骑兵很快就会发起进攻,大王万金之体,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先回去吧!” 斡道冲很想逃走,可是却知道一旦自己走了,只怕军心会立刻动摇,那样的话如何抵挡得住燕云军的攻击?西凉府若被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一念至此,缓缓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我留下来,与将士们一起御敌!”周围的将士们听到这话,都十分感动,不由的士气大振。嵬名休哥扭过头去,冲城墙上的将士们喊道:“大王就在城墙上,要与将士们一同御敌,同生共死!”众军将士听到这话,登时士气大振,情不自禁地呐喊道:“万岁!万岁!!” 其实此刻斡道冲的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口中念念有词,他在向满天神佛祈祷,他想都不敢想己方军队可以击败燕云军,只希望天将奇迹帮助大夏渡过此劫。 此时,风更大了,强劲的西风呼啸怒吼,卷起漫天尘土,天地一片昏黄迷茫,明明是中午,感觉却好像是黄昏一般。燕云军的身影朦朦胧胧,很不真切,不过却能够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他们正在接近,如此情景之下,更加让人惶恐不安。 不久之后,燕云军来到城外不远处,漫天飞扬的风沙裹着他们,都看不真切。在西夏人感觉中,他们简直就像是神话传说中带着漫天风沙降临人间的妖魔鬼怪一般,每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之间,呼啸的风沙之中传来惊人的呐喊声,西夏将士都是一惊,随即便见数以百计黑衣黑甲雄壮无比的战骑冲出风沙,迎面奔来!西夏将士悚然一惊,首先反应过来的嵬名休哥扯着嗓子吼道:“弓弩手准备!”弓箭手慌忙弯弓搭箭,强弩手赶紧端起强弩。就在这时,那飞奔而来的黑色战骑一起举起骑兵钢弩,对着城墙上就是一箭,一蓬黑影穿越风沙直朝城墙上飞来,几十个西夏将士猝不及防,中箭摔倒,弓弩手们一惊之下,不等命令,纷纷发箭!就在这时,那些可怕的黑色战骑已经调转马头返奔回去了,从城墙上飞出的箭矢射到他们的后背,却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西夏人见此情景,只觉得他们真的就是妖魔鬼怪,否则箭矢怎么伤不了他们呢?其实挡住他们箭矢的并非是妖魔鬼怪的妖法,只不过是他们背上的披风。 那在飞驰中随风飞舞的披风,并非仅仅只是为了彰显气势,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为了防御敌人的箭矢。那种长大厚实的披风,即便在静止状态下也不容易被箭矢洞穿,而在飞驰奔逃之时,披风随风飞扬剧烈抖动,箭矢若射上来,会被这飞扬抖动的力道给荡开,因此刚才从城墙上射来的箭矢,绝大部分还来不及射穿披风,就给披风荡开了去。 玄甲军回入风沙中间,就好像妖魔一击之后又退入了风沙之中。西夏人瞪大眼睛,紧握兵刃,只等对手更加强猛的攻击。片刻之后,只见风沙中的那些黑影渐渐地淡了,他们似乎正在远去?西夏将士疑惑不解,却丝毫不敢大意,都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怕那些可怕的敌人突然从什么地方冲出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已经是黄昏了,但由于漫天风沙的缘故,天色黑暗就好像黑夜一般,城里的灯火都看不清楚,明明暗暗朦朦胧胧,简直就如同鬼火一般。城外除了呼吼怪叫的风沙之声之外,没有一点声息,燕云军好像都消失了似的,可是西夏人却丝毫不敢大意,嵬名休哥害怕燕云军趁着这样的天气偷袭城池,在各处都增加了守备力量,同时下令所有没有上城墙的军队集合待命,随时准备战斗。军队的紧张气氛也感染了城中的居民们,人人食不知味,睡不安寝,胆战心惊只怕燕云军突然就攻城了,房门外面突然传来的大一点的响动,总会让人悚然一惊,面色大变! 全城军民提心吊胆,苦受煎熬,一个晚上终于过去,在所有人感觉中就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似的。 吹了一个晚上的大风沙终于停止了,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城中军民看见阳光,不由的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随即斥候飞驰而入,一边策马飞奔一边用无比惊喜的声音喊道:“燕云军撤走了!燕云军撤走了!……”城中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是贵族还是平民,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禁大喜过望,许多人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虔诚地感谢天神。他们认为燕云军之所以撤退,就是因为昨天吹了一晚上的大风沙,大风沙早不来晚不来,恰恰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候降临,那不是神明显灵拯救他们,还能是什么呢?一时之间,城中到处都是感谢神明的虔诚颂声。 斡道冲在松了一口气之后,依旧不敢怠慢,立刻令嵬名休哥派出所有斥候侦查燕云军的动向。 中午时分,斥候传来消息,说燕云军并未在济桑停留,过了济桑,一直朝卓洛城退去,同时报告还说,燕云军只有万余战骑,并没有大批后续部队。斡道冲等人至此才算彻底放下心来。此危难过后,斡道冲当即任命厄庞大将军为使节,令其携带丰厚的礼物出使兴庆府。 刚刚做完了这些,前往大雪山的信使回来了,报告道:“启禀大王,大雪山无恙。吐蕃方面派来了使者,与微臣一道回来了。”斡道冲正急于了解吐蕃方面的情况,此刻听说有吐蕃的使者来到,急忙道:“快召他进来!”大将军嵬名休哥当即朝外面扬声喊道:“召,吐蕃使者上殿觐见!”外面的卫士一路讲这话传下去,正在大门外等候召见的吐蕃使者闻言,当即理了理衣服,然后快步走进了大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殿之上。 抬头看见了高坐上首的斡道冲,他知道如今西夏虽然还有皇帝,但其实所有事情都由斡道冲做主,因此大礼拜见斡道冲:“赞卜太大将军使者拜见大王!” 斡道冲听对方自称是赞卜太使者,而不是吐蕃使者,不由的微微一皱眉头,问道:“尊使难道不是贵国皇帝陛下派来的吗?” 使者一呃,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躬身道:“我家大将军已经派人将这边的情况去向我国皇帝陛下报告了,钦差使者不久之后就会来到。不过我家大将军的意思是,在此之前,有必要就一些事情与大王协调一下!” 斡道冲暗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赞卜太想要背着他们的皇帝做什么事不成?又或者他们想要玩什么花样?如今我们大夏大不如前了,只怕吐蕃会要落井下石,好在吐蕃大军之前被我军重创了,他们真要动手,我们也不是全无抵御能力!且听他们说什么再说! 一念至此,便问道:“不知赞卜太大将军想要同我协调些什么?这话可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啊!”使者见大厅上有许多人在,躬身道:“大王,还请屏退左右!” 斡道冲心里更加嘀咕,也更加好奇了,想了想,觉得这个家伙就算有什么不良企图,也不必担心,几步之外就有顶盔掼甲手持锐兵的卫士,只要自己出声召唤,卫士可以在第一时间赶来,擒杀他。一念至此,便对两边的文武道:“你们都退下!”众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使者待所有人都离去了,赶紧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大王,为了西夏考虑,我们大将军有些事情,想要同大王协调一致。关于之前和约的事情,希望大王不要向我们陛下的使者提起,只说是我家大将军从贵国手中夺取了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是燕云军不顾与我国的协议,悍然出兵,我军猝不及防之下后才会大败,被他们夺去了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 斡道冲听了这样一番话,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那赞卜太究竟想干什么。不过稍作思忖后,便明白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零九章,兴师问罪 雪山,宫殿,草原,远处传来悠扬的牧歌,近处是熙熙攘攘的街市,苍鹰在蓝天上盘旋,河流在草原上蜿蜒,这就是吐蕃的都城,逻些城,也就是现在的拉萨。 燕云使者范勇站在客馆二楼的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转过身来,只见副手王长山拿着一封书信奔了过来。王长山朝范勇行了一礼,将书信递上:“家里送来的急信!”范勇接下书信,看了看封皮,见上面写着‘范勇亲启’四个大字,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将信封交到王长山的手中,展开信纸看了一遍。原本严肃的脸孔上突然流露出十分欣喜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叫道:“太好了!我军大获全胜啊!” 王长山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大人,西夏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范勇兴奋地来回踱着步,说道:“我军南北对进,接连大败西夏,不久前,大军一举攻破兴庆府,西夏的皇帝、太后等都被俘获,我军大获全胜啊!” 王长山没料到战绩居然如此辉煌,惊喜不已,忍不住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范勇停下脚步,拿起书信看了看,微皱眉头道:“不过却有另外一个消息传来。”走到窗户边,望着不远处雄伟的吐蕃皇宫,说道:“我军在占领了兴庆府之后,战骑继续向西南狂飙突进,摧枯拉朽扫荡敌军,同时接连攻陷西寿保泰军司与卓洛和南军司,兵锋直指西凉府!” 王长山不解地道:“这是好事啊,大人为何面有忧色?” 范勇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你可知道我军在西寿保泰军司与卓洛和南军司遭遇的是什么人?”王长山听范勇这么问,感到很是诧异:‘西寿保泰军司与卓洛和南军司内的敌军难道不是西夏人吗?’突然心头一动,急声道:“难不成,难不成竟然是吐蕃人?这怎么可能?” 范勇点了点头,“猜对了!”随即皱起眉头,思忖道:“为何会变成吐蕃人,书信上并未说明。不过我推测十有七九是西夏人主动让给吐蕃人的,哼,想要祸水南引转移视线,让我们同吐蕃人交兵,他们好争取到喘息的时机!到是挺聪明的,可惜吐蕃没那个资格!”王长山冷哼一声,道:“西夏人是痴心妄想!既然书信上说我军已经兵压西凉府了,说不定此时西凉府已经被我军攻陷,西夏已然彻底亡国了!” 范勇摇了摇头,“没有。燕王已经下令所有军队停止进攻了。” 王长山十分意外,问道:“这是为何?我军势如破竹,敌军兵败如山倒,不正是一鼓作气荡平西夏的大好时机吗?” 范勇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军确实势如破竹,可是却有一件困难之事,那便是粮草问题。”王长山一愣,要不是范勇说起,他都忘记这件事情了。只听范勇继续道:“战前我军筹集的粮草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大军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行征伐了。要不是粮草掣肘,扫荡西寿保泰军司、卓洛和南军司就绝不会只有两万来战骑,那将是大兵压境雷霆万钧之势,顷刻之间,西夏残余便灰飞烟灭!” 走到吐蕃小几边坐了下来,又看了看书信,将书信叠好,王长山见状连忙将信封递了上来。范勇接下信封,将信纸装入信封之中,随即将信封放到手边的小几上。抬起头来,对王长山道:“燕王要我们尽可能地稳住吐蕃,并且全力破坏吐蕃与西夏可能的媾和。”王长山思忖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一起朝楼梯看去,只见那位负责护卫他们的密卫小队长奔了上来,抱拳道:“大人,吐蕃皇帝派人来了,现正在下面等候。” 范勇与王长山互望了一眼,范勇站了起来,弯腰拿起小几上的那封书信,交给王长山,吩咐道:“小心收好。”王长山接下书信,应了一声,便走到旁边一只精致的小木箱旁,取出钥匙,打开铜锁,掀开盖子,将书信放入其中,那小木箱中还放着一些文件一样的东西。王长山放好了书信,重新合上盖子,锁好铜锁,把钥匙贴身收好。 范勇在密卫小队长的陪同下来到下面的客厅之中,看见了正在等候的使者,走上去,微笑着抱拳道:“让贵使久等了,恕罪恕罪!”那使者连忙回了一礼,说道:“陛下请贵使前往皇宫一会!”范勇点了点头,把手一伸,道:“请贵使带路!”那使者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去了。范勇对小队长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见小队长面露担忧之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去了。 范勇从客馆出来,登上了使者带来的马车,随即马车开动,径直往皇宫而去。 不久之后,范勇便跟随那个使者步入皇宫大殿。范勇拿眼扫了扫殿上,只见皇帝及几位重要大臣都在,人人面目阴沉的模样,他已经接到了陈枭发给他的那封书信,因此对于眼前的情状,心中有底。 大步来到大殿中央,朝高坐在上首的吐蕃皇帝抱拳道:“陛下!”吐蕃皇帝愤怒地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道:“我以为燕王是一位大英雄,却没想到他竟然背信弃义暗箭伤人!!”范勇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装作一脸茫然地道:“本使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吐蕃皇帝又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立在左首处的丞相赞巴拉,道:“你说给他听。”赞巴拉躬身应诺,随即直起腰来,对范勇道:“我们双方相约攻击西夏,可是贵军却突施暗算,对我们占领了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的军队发起突袭,我军猝不及防被你们打败,两块土地也都被你们抢去!” 吐蕃皇帝怒气冲冲地道:“你们也太不讲信用了,居然背信弃义攻击盟友!燕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否则……”连说了两个否则,却否则不出个所以然来。 范勇皱眉道:“此事我并不知道,不过根据以前得到的讯息,这两地驻守的应当是西夏军啊!”看了吐蕃皇帝一眼,“我想贵国之前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吧!”吐蕃君臣互望了一眼,都默不作声。 范勇继续道:“如今却突然说这两地的守军不是西夏军而是吐蕃军,这实在让人困惑不解!”看了一眼吐蕃皇帝,反问道:“难道吐蕃竟然背地里和西夏达成了什么协议?以至于西夏主动让出了那两片土地?”范勇这叫做‘猪八戒倒打一耙’,他故意如此,是想在道理上占据主动。其实在他的心中,对于盟友之间不可背信弃义这一套,是很不以为然的,天下争雄哪有什么真正的盟友,大家不过因利而合,也将因利而分,道义在这里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成则王侯败则寇才是道理。当然,这些是心知肚明却不可宣诸于口的,面子上,大家都得讲道理,呵呵,虚伪的游戏。 吐蕃君臣听见对方说‘难道吐蕃竟然背地里和膝下达成了什么协议?’这句话,都是面色一变,神情变得很不自然起来,不过这些神情只是一闪即逝。然而范勇却已经将众人不自然的神情看在了眼里,心头一动,暗道:我原本只是倒打一耙搅混水,可是如今看来,似乎真有些名堂啊! 只听吐蕃皇帝急声道:“贵使莫要胡说!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和西夏有什么接触!”赞巴拉接着道:“贵使莫要企图搅混水,西寿保泰军司和卓洛和南军司都是被我军夺取的!而燕云军却背信弃义撕毁盟约,公然攻击盟友,夺去了本应属于我们的土地!于情于理,燕云都应该将这两块土地交还给我们!”众大臣纷纷附和。 范勇冷冷一笑,看向皇帝,道:“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贵国虽然否认与西夏秘密接触,可是我们在西夏各地的密探却探知,你们双方进行了接触!不知皇帝陛下对此有何说法?”范勇言之凿凿,让人感觉好像燕云什么都知道了似的。吐蕃君臣不由的有些慌乱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一股子兴师问罪的气势了。 皇帝手足无措,看向丞相赞巴拉。赞巴拉心念电转,觉得此事无论如何都不可承认,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己方就算耍无赖也得撑到底,否则己方既没实力叫板,又没道理可讲,还如何与燕云相处?一念至此,抬头看向范勇,瞪眼扬眉道:“贵使此话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没想到贵使身为燕云使者居然如此胡言乱语颠倒黑白,实在让人齿冷!燕王背信弃义,明明没有道理,却偏偏要强词夺理,天下人将如何看待燕王?”其他众臣也纷纷指责起燕王和燕云来。 范勇哪怕他们,眼睛一瞪,大喝一声:“放肆!!”好似一声惊雷在大殿中炸响。吐蕃君臣吃了一惊,那些指责叫骂的声音嘎然而止了。 赞巴拉哼了一声,大声道:“任何事情都抬不过一个理字,有理不在声高,贵使如此大声呼喝,莫非是因为理屈词穷了?” 范勇嘿嘿一笑,讽刺道:“丞相大人可真是巧言令色啊,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却能如此大义凛然,佩服佩服!明明是你等与西夏勾结,如今却来指责我们燕云背信弃义!”见赞巴拉又要说话,手掌猛地一挥,大声道:“这件事情你们也不用辩解了,我方早已经知道详情,再说这些只是让人反感!”范勇看出赞巴拉打定主意胡搅蛮缠,这样纠缠下去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反而有可能会让己方在道理上处于不利的境地,因此他果断地截断了这个话题。 扭头看向吐蕃皇帝,说道:“这件事我们燕云并不想计较,吐蕃如此纠缠不休是不是想要和我们燕云翻脸?”这番问话火气十足,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 皇帝连忙道:“贵使误会了,我们怎么敢,怎么敢同燕云翻脸呢!……” 赞巴拉见皇帝说话软绵绵的,赶紧接下话头:“此事既然各有各的道理,便就此揭过吧。我们皇帝陛下请贵使过来,是想就西寿保泰军司、卓洛和南军司两块土地的归属与贵使谈谈。按照之前的协议,谁拿下的土地便属于谁,这两块土地都是我们吐蕃军将士沙场夺来,所以按照协议,贵方应当还给我们!燕王乃是天下闻名的大英雄,想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范勇道:“燕王自然说话算数!可是这件事却要分说明白,这两块土地分明就是你们与西夏媾和,西夏交给你们的,而且事后又不曾派人通知我们,是你们违背盟约在先,我军按照计划进攻,夺下这两块土地,没有任何问题!” 赞巴拉气恼地道:“事实非常清楚,你们却为何非要强词夺理?燕王不讲信用,失去的只怕更多,天下人都将对燕王失去信任!” 范勇昂然道:“强词夺理的分明就是丞相!为了掩盖与西夏媾和之事,却在此事上纠缠不休!”随即扫视了一眼吐蕃众君臣,气愤地道:“你们吐蕃人明明首先违背盟约,我家燕王大人大量不予计较,你们见好就收也就是了,居然还想污蔑燕王,强无礼为有理,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难道非要逼得我家燕王大怒兴兵这才罢休吗?” 大殿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吐蕃君臣又是气愤,又是惶恐,还感到有些郁闷,觉得与西夏媾和之事居然被燕云知晓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失啊,原本很有道理的事情,如今说也说不清楚了。 赞巴拉皱眉问道:“听贵使这话的意思,燕王是不打算归还两地了?”范勇斩钉截铁地道:“本就不是你们吐蕃的,何来归还之说?此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看向吐蕃皇帝,用兴师问罪的口吻质问道:“关于你们私下与西夏媾和违背盟约之事,还请陛下给我们一个解释!如果没有很好的解释,定然会影响我们双方的邦交!” 吐蕃皇帝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看向赞巴拉。赞巴拉连忙道:“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绝无此事,贵使听到的乃是谣言!” 范勇看了一眼赞巴拉,对皇帝道:“此事究竟是真是假,我们双方都心里有数。你们承不承认,并不影响我方的判断。本来燕王并不想追究此事,然而,哼,你们吐蕃人居然来纠缠不休,既然如此,那么此事是否追究就要请燕王重新考虑了!” 吐蕃皇帝吃了一惊,急忙道:“既然燕王已经不打算追究此事了,贵使还是莫要节外生枝得好!”赞巴拉听皇帝这么说,不由的皱起眉头,暗叫糟了。果然,范勇冷笑道:“陛下这话,可不是承认你们同西夏媾和了吗?” 吐蕃皇帝一惊,暗自自责不迭,然而话已出口,想要再矢口否认已然是不能了,神色间十分尴尬。范勇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本使自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贵方不再纠缠旧事,本使自然也乐得轻松,不会向燕王去说那些有可能引起额外事端的话。” 吐蕃君臣十分郁闷,直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觉得燕云方面有些恃强凌弱,可是却也无话可说。范勇见对方的气焰被自己给压了下去,说道:“我们燕王不是不照顾朋友的人!鉴于吐蕃方面劳师动众却毫无收获,燕王决定开放之前禁止的铁器、瓷器、绸缎、食盐、布匹贸易!”吐蕃君臣听闻此言,都是一喜,要知道吐蕃盛产食盐布匹,而铁器、瓷器却奇缺,特别是没有铁矿山,因此对于铁器的需求可以说是如饥似渴,而产于中原的精美瓷器与丝绸则是吐蕃贵族心向往之的奢侈品,先前陈枭之所以禁止与吐蕃进行以上的贸易,是出于打压吐蕃的考量,如今决定开放这些贸易却是出于安抚的考量。 以燕云如今的力量,自然不担心西夏和吐蕃联合,然而两家若真的联合,对于燕云统一西方无疑会平添许多阻碍,安抚吐蕃以防止吐蕃与西夏结盟,无疑对于统一西方的战略是有利的。 范勇继续道:“另外,燕王许诺,一年之内不对西夏用兵,若这一年之内吐蕃可以吞并了整个西夏,燕王他是乐见其成的!”吐蕃皇帝大喜,急声问道:“燕王此言当真?”随即又问:“燕王可愿就此与我吐蕃订立正式盟约?” 范勇微笑道:“燕王就是这个意思,自然愿意订立这项盟约!”吐蕃皇帝道:“太好了,我立刻起草文书,然后派人出使燕云。” 范勇道:“如此最好也没有了。燕王如今已经返回了天京新城,贵国使者直接去天京新城便是。”吐蕃皇帝点了点头,“好!”范勇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抱拳道:“若陛下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本使要回去准备返回的事宜了。”吐蕃皇帝问道:“贵使什么时候启程?”范勇道:“明日一早。”吐蕃皇帝思忖片刻,对范勇道:“我的使者明天一早便来见贵使,与贵使一道前往天京新城。”范勇点头道:“好。”随即朝吐蕃皇帝抱了抱拳,转身去了。 吐蕃皇帝长长地出了口气,觉得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可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收获还是很不小的。看了一眼紧皱眉头默不作声的丞相赞巴拉,好奇地问道:“丞相为何从刚才开始便沉默不语?” 赞巴拉朝皇帝微微鞠了一躬,皱眉道:“陛下,铁器、瓷器等贸易放开,虽然对于我们有利,可是这也不过是出于安抚我们的考虑。……” “我不同意丞相的话!”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赞巴拉的话头。众人循声音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面目干瘦气质深沉的老头,正是目前吐蕃国内最德高望重的老贵族,哈密。 哈密朝皇帝微微一鞠躬,说道:“丞相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我却认为燕云这个做法更多大程度还是出于弥补我们的原因。毕竟以燕云如今的力量,就算我们同西夏完全联合也威胁不到他们!既然威胁不到他们,他们何必担心我们联合而安抚我们?所以我认为开放贸易是因为燕王就觉得亏欠了我们,因此以此来补偿我们!这是好事,大家不可胡思乱想而将好事变成了坏事!至于许诺一年之内不进攻西夏,应当也是处于这样的考虑!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好时机啊!” 皇帝深以为然,众大臣议论纷纷,都觉得哈密长老所言非常有道理。赞巴拉皱眉道:“许诺一年之内不再进攻西夏,而是让我们进攻,只怕是燕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毒计!” 哈密呵呵一笑,看向大将军松赫,问道:“松赫大将军,以西夏如今的状况,我们吐蕃勇士若要灭掉他们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松赫看了一眼赞巴拉,朗声道:“丞相过虑了!西夏精锐主力几乎都被燕云歼灭,如今苟延残喘的一点残兵何足道哉!只须十万大军,三月之内便可吞并整个西夏!这是毫无疑问的!”随即朝皇帝请战道:“陛下,请让末将率军平夏,末将定可马到功成,不负陛下重托!” 皇帝呵呵一笑,“松赫将军是我们吐蕃的第一勇士,自然马到功成!不过大将军是平西大将军,担任平夏统帅,只怕……” 松赫听皇帝的意思似乎还是想要让赞卜太担任平夏统帅,忍不住嘲讽道:“赞卜太大将军若真的有此能耐,也不会损失如此之大却不能夺取一寸土地了!”皇帝皱了皱眉头,道:“此事以后再议,现在需要讨论的是,出使燕云的人选!”说着,目光扫视众人,众人都刻意回避皇帝的目光,显然谁都不愿意辛辛苦苦地去千里跋涉。皇帝见此情景,不由的心中不满。 赞巴拉突然走了出来,朝皇帝躬身道:“陛下,微臣愿做为使者走这一趟!”皇帝大喜,说道:“丞相出使过燕云,若愿前往,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寡人便任命丞相为钦差大使出使燕云,务要让燕云感受到我们吐蕃的善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章,如此君臣 王钦若在枢密院接到西北探子传来的急报,得知燕云伐夏大获全胜的消息,不由的大惊失色。此时他才猛然发现,燕云早已今非昔比,就好像一个显出雏形的强大帝国一般。只听得枢密副使孙近感叹道:“燕云真是太凶猛了!原本大家以为燕云伐夏这一仗,没得个两三年难以分出胜负,却没想到短短数月之间,西夏便兵败如山倒,把河套以及河南的土地尽数丢了个干干净净!哎,燕云军,真是虎狼之师,不可战胜啊!好在……”只说了两个字,却突然打住不说了,看了王钦若一眼。 原来他想说‘好在陛下英明没有起兵北伐,否则咱们现在可就大大不妙了!’然而话刚到嘴边,便猛然想到,北伐不正是王钦若全力想要促成的吗,自己若是把这句话说出来,岂不是大大地得罪了王钦若,因此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王钦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思绪纷至沓来,最终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面对强势崛起的燕云,所有人都可以打小算盘,唯独他秦桧不行,因为他有把柄握在契丹人的手中,他若倒向燕云,契丹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只要那把柄公诸于众,他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开,对孙近道:“我去向陛下禀报,你守在这里。”孙近连忙躬身道:“丞相请便,属下在这里照看着。”王钦若将奏折揣进袖笼中,离开了枢密院。 匆匆来到皇宫,求见皇帝赵恒。然而内侍却告诉他,陛下昨夜去了花小姐那里,还未回来。王钦若知道这些日子皇帝三天就有两天泡在花想容的花楼之中,倒也不以为异,当即离开皇宫,赶往花想容的花楼。来到环境清幽的花楼外,见到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问道:“陛下在上面吗?”两个卫士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陛下正在和花小姐喝酒!” 王钦若立刻走进了大门。在前院,见一个中年美妇迎面走来,当即不敢怠慢,躬身道:“花妈妈。”原来这位中年美妇便是花想容的养母,说养母那是好话,说难听点其实就是鸨母,不过所谓母以女贵,如今她女儿花想容正当圣宠,她这个身份低贱的鸨母却也在当朝宰相面前端起架子来了。 花妈妈笑呵呵地道:“原来是丞相大人,失迎失迎!” 王钦若连道不敢,随即道:“我有要事要见陛下。”说着便准备上楼去。哪知花妈妈却挡在了面前,摇头道:“现在可不行!”王钦若心中恼火,可是却不敢发作,从袖笼中取出那本奏折,指着奏折对花妈妈道:“妈妈,朝廷有紧急事务须得立刻告知陛下!”花妈妈瞥了一眼那本奏折,毫不在意地道:“什么事都不行!”随即指了指上面,压低声音神情暧昧地道:“陛下正和花姑娘浓情恩爱,丞相这么冒冒失失地上去,岂不是找不自在吗?” 王钦若一愣,面露尴尬之色。 花妈妈咯咯一笑,一把牵住王钦若的手朝楼下厅堂走去,边走边笑眯眯地道:“大人何必着急呢,等陛下完事了,再见也不迟啊!”王钦若感到有些滑稽:‘大臣向皇帝禀报军国大事,被一个鸨母挡住不说,居然还要等皇帝嫖完了再说!’心中连连摇头,只道:若是太平盛世,如此搞法,倒也问题不大,说不定还是一段佳话,可是如今燕云强势崛起于北方,铁骑锐兵无敌于天下,短短数月之间,那么强大的西夏便已处于垂死边缘了,有这样一头猛虎卧于身旁,陛下居然还有狎妓的闲情逸致,真是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王钦若被花妈妈牵着手走进楼下厅堂,那花妈妈哈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徐娘半老倒也风韵犹存。王钦若一呆。花妈妈微微一笑,道:“丞相请坐,奴家去为丞相沏茶!”王钦若心中猛然升起一股邪火,暗道:‘你在上面玩女人,我干什么要在这里干干的等着!’一念至此,便一把拽住了正要离开的花妈妈,猛然用尽,也不知是不是王钦若的力气太大了,花妈妈居然嘤咛一声便跌进了王钦若的怀抱。花妈妈抬起头来,媚态十足地道:“丞相这是要做什么呢?”王钦若俯下头吻住了花妈妈的嘴唇,同时伸出一只手将花妈妈的外裙给脱掉了。…… 一个时辰之后,心满意足的赵恒从楼上下来了,花想容却没有出现,想来还躺在床上呢!王钦若恭立在厅堂中,那风骚的花妈妈却已经不知去向了,看这厅堂里的情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皇帝走到一张小几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王钦若,说道:“爱卿不必如此拘谨,坐下说话。”王钦若谢恩,在皇帝右侧的一张小几边坐了下来,抱拳道:“陛下,枢密院刚刚接到西北送来的急报。”随即伸手去袖笼中拿奏折,却哪里有奏折,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奏折。王钦若大感诧异,连忙起身,一脸尴尬地朝皇帝抱拳道:“微臣好像不慎把奏折弄丢了!”随即便在厅堂里寻找起来。赵恒倒也不以为忤,反而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王钦若寻找奏折。 王钦若在厅堂里找了片刻,终于在那座山水屏风后面找到了遗落的奏折,一喜,连忙弯腰捡了起来。翻开看了看,确实是那份奏折,只是奏折有三分之一的面积都给浸润了,还散发出一股子淡淡的异样的香味。王钦若感到十分不解,怎么好好的奏折会被浸湿了,随即他想到了原因,不由的心头一荡。 这时,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丞相,找到奏折了吗?”王钦若连忙道:“找到了。”随即拿着奏折回到皇帝面前,双手呈上。皇帝接下奏折,翻开来,见奏折打湿了,诧异地问道:“怎么湿了?”王钦若连忙道:“想来是信使在路上,不慎被雨沾湿了。” 皇帝倒也没放在心上,把奏折的内容看了一遍,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好险啊!朕当时若真的出兵了,如今可就麻烦大了!”王钦若连忙抱拳道:“陛下未卜先知明照万里,早就料到今日的结局,因此才决定不与西夏联合!陛下之英明,即便三皇五帝也难企及!”赵恒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心里非常受用,嘴巴上却还要言不由衷地道:“三皇五帝,朕是不敢比的!”随即将奏折扔到小几上,道:“燕王愿意去同蛮夷厮拼,就让他去吧,这不管我们的事,言下之意竟然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王钦若连忙道:“陛下英明,只是对于燕云却不可不防啊!燕云如今就好似一头已经长大的猛虎,必然贪食血肉,若他竟然丧心病狂向南顾盼,咱们可就危险了啊!我等臣子身为大臣,报效陛下,死不足惜,然而陛下万金之体,一身安危系着国家黎民,却不可有丝毫闪失啊!” 赵恒心中不由的惶恐起来,听了赵恒一番表忠心的话后,又不禁感动不已。赵恒忧心忡忡地道:“这确实让人担心啊!”随即道:“不如朕重重地赏赐他,他感激朕的恩德,便不会起不良心思了!” 王钦若道:“陛下,老虎的肠胃如何填得满啊!与其把钱粮白白送给燕云,不如将这些钱粮省下来扩充军队,只要咱们力量够强,燕云自然就不会打咱们的主意了!” 赵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丞相所言极是!此策可行,此策可行!”顿了顿,道:“来日早朝之时,再就此事进行商议!”王钦若希望赵恒能够现在就下命令,可是赵恒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否则就好像是他在逼迫皇帝似的。 第二天早朝之上,王钦若将昨天同赵恒说的一番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出来。话一说完,庞太师便立刻跳出来反对:“陛下,扩充军队绝对不可行啊!”王钦若瞪眼喝道:“丞相为何如此言之凿凿,难道是想看见燕云军打过河南来吗?”庞太师和王钦若都是参知政事,内阁大臣,因此都是丞相。 庞太师瞥了王钦若一眼,哼道:“丞相总是说燕云军会打过长江来,可是燕云军何曾起过南下的念头,哪一仗不是我们挑起来的?即便如此,燕云方面可从未逾越过一步啊,若燕王真有对陛下不敬之心,为何每一次都不乘势南下,而只是将朝廷大军击退了事?” 大殿里嗡嗡声响,文武大臣们议论起来,都觉得庞太师所言有理。 王钦若冷着脸道:“杨鹏如此做法,无非是要迷惑我们,因为他是想先解决了西夏、契丹人,再来对付我们!” 庞太师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丞相这话真是危言耸听了!恐怕也是丞相一人臆测吧!难道燕王竟然对你说过他的心思?”许多大臣笑了起来。王钦若大为恼火,上前一步,质问道:“丞相如此替燕王辩解,我看在背后收了他不少钱吧!” 庞太师冷笑道:“刚说丞相喜欢臆测,这不,丞相都臆测到我的身上来了!”随即朝皇帝一拜,神态慷慨地道:“微臣对于陛下忠贞不二,为陛下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此心天日可鉴!”赵恒十分感动,不由的点了点头。庞太师扭头看向王钦若,正气凛然地道:“我之所以有之前那样一番言语,实在是为了朝廷社稷,为了陛下安危!” “陛下,若我等在江南扩军备战,燕王及其麾下的将军们会如何想?他们会认为朝廷对他们不善!一旦他们认为我们对他们不善,会采取什么行动呢?陛下英明,一定不须要臣来啰嗦!”庞太师朗朗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赵恒面色苍白,一副心忧害怕的模样,众文武也都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他们都觉得一旦朝廷方面引起了燕云方面的猜疑,那么燕云方面首先会做的十有七九便是往淮南以及山西地区增兵,如今这两线的燕云军规模还不算很大,在几千里的正面上只有二十来万兵马,大家并未感觉到什么威胁,生活得还算安安乐乐,然而这个兵力一旦增加一倍到四五十万,那便是另外一番感受了,就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悬到了头顶,随时都会落下来似的,那种情况下,大家只怕就没有如今这种安乐日子了。 若这柄尖刀一直悬而不发还好,可一旦落下来,恐怕所有人的好日子就此终结,届时燕云兵锋席卷江南,想要好死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君臣们从那可怕的幻境中回过神来,看向王钦若,眼中都流露出恼火的神情,都觉得大家的日子原本过得挺好,可是这个家伙却是唯恐天下不乱偏要出来搞事,这家伙不把燕云大军招惹过来是决计不会罢休的,要是燕云军打过来了,就让这家伙去抵挡,最好被燕云军砍成肉泥,看他还敢不敢再没事找事了。 王钦若眼见所有人都用一种十分恼火的神情看着自己,心中一惊,随即明白了原因,原本还想反驳沈与求的,可是此刻却默不作声了。 皇帝扬声道:“庞爱卿所言极是,燕云与我们朝廷之间相安无事,何必自寻烦恼,自找祸端!况且扩军备战会极大增加百姓负担,百姓们才刚刚经历了战乱之苦,朕何忍再看见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庞太师一脸感动地拜道:“陛下仁慈,真乃天下万民之福啊!”众大臣连忙跟着拜道:“陛下仁慈,此乃天下万民之福!” 皇帝听了众臣此言,心中十分受用,瞥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王钦若,扬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扩军之事作罢!任何人再也休提扩军之事!”众臣一起应诺,庞太师固然心中欢喜,就如同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似的,而王钦若却是一脸的阴郁。 庞太师瞥见了王钦若的脸色,心中更是欢喜,简直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跳跃。朝皇帝躬身道:“陛下,燕王是我们大宋的臣子,燕王开疆拓土,便是我们大宋开疆拓土啊,自打当年李元昊反叛开始,西北便脱离了中原皇朝的控制,那是自强秦开始从未有过之事,百余年来,众位先帝虽然文才武功均是当世无双,然而却始终不能平灭西夏,收复旧疆,成为终生遗憾!如今陛下一举完成了诸位先帝终生都没能完成的丰功伟业,可告慰诸位先帝的在天之灵了,同时也必然彪炳史册,光耀万世!” 皇帝心情激动,一时之间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君临天下威盖山河的明君圣主,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与自己相比,也不过那样。 礼部侍郎倪成谋出来抱拳道:“陛下,臣建议在城外修建一座三十三丈高的石碑以纪念陛下的丰功伟业!千秋万代之后,只要人们看见这块石碑便能记起陛下的盖世无双的功绩而油然心生敬仰之情,陛下的光辉将照耀千年之后的子民们!” 赵恒大为心动,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装模作样地问道:“如此会不会使百姓平添负担啊?” 庞太师无比感动地道:“陛下时时刻刻顾念百姓福祉,微臣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随即抱拳道:“微臣躬逢盛世,得以侍奉陛下,真乃微臣几世修来的福分!微臣别无所求,只想用这毕生所学和满腔热血报答陛下!”赵恒大为感动,点了点头,“朕有爱卿这样的忠臣辅佐,才能成就如今这样的盛世华章啊!”庞太师连忙惶恐地道:“陛下过奖了,臣哪有功劳!大宋之所以能转危为安继而成就如今的局面,那全都是陛下威德所致,我们因为有陛下这样的圣主,所以才沾上一点光彩,这都是陛下所赐!”赵恒龙颜大悦。 倪成谋连忙道:“丞相大人将微臣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关于陛下担心的百姓负担问题,微臣认为完全不必担心,一来国家富裕,一块石碑耗不了几个钱,完全不会有问题,自然也不会增加百姓们的负担;二来百姓们也一定想要做件事情以表达自己欣喜的心情,因此修造这块神功碑,真可谓是与民同乐的大好事,此事臣以为不要由国库出钱,应当让百姓们都来出钱修这座石碑,如此便是真正的与民同乐了。” 赵恒十分高兴,点头道:“好好好!倪爱卿此言甚合我意!就如此办吧!”众大臣一起拜道:“陛下英明!”赵恒思忖片刻,看了一眼王钦若,随即目光落在庞太师身上道:“此事就由庞爱卿负责!”庞太师心中大喜,连忙拜谢,王钦若的神情则更加阴郁了。 庞太师道:“陛下,燕王在陛下的领导下立下如此功劳,陛下也不可不有所表示啊!” 赵恒点了点头,看了庞太师一眼,“爱卿的意思是……?” 庞太师道:“燕王如此大的功劳,陛下的表示可不能小啊!微臣的意思是,不如册封燕王为一字并肩王,赏赐半朝銮驾!”这话一出,朝堂之上立刻嗡嗡起来,不过随即声音便停止了,因为大家虽然对这样崇高的册封感到惊诧,却也觉得是实至名归的,同时在心底深处都觉得,朝廷的这种册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燕王如今的威权,只怕大宋的皇帝都远远不及了,就算要开朝称帝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赵恒见无人反对,同时也觉得只有如此才能对应燕王的巨大功劳,因此点头道:“庞爱卿之言甚合我意!就这么办!”顿了顿,扫视了众大臣一眼,问道:“你们谁愿意出使燕云?” 众大臣争先恐后上前来请命。这代表皇帝前往燕云,宣布皇帝的恩典,那是一件大大的美差,因此谁都想去!赵恒见大家争先恐后,不由的十分高兴,随即为难地道:“诸位爱卿都想去,倒叫我为难了!这个,究竟谁去比较好呢?” 庞太师笑道:“相信每一位大臣都能办好此事。不过此人选也不能过于随便,首先身份得够,皇室成员最好,要不然也得尚书以上的大臣才能足显重视,除此之外,还须得一直主张南北和平共处的大臣,只有这样的大臣,才能注意到方方面面,注意到细枝末节,为陛下办好此事!” 赵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问道:“爱卿觉得谁人合适?” 庞太师抱拳道:“微臣以为王孝直大人最为合适!”庞太师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个和和气气财神模样的老年官员脸上,那人便是礼部尚书王孝直,赶紧朝皇帝躬身道:“陛下若降下诏命,微臣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绝不辜负陛下重托!”众官员心中暗暗好笑,都在心里道:如此美差,肯定能捞到无数的好处,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然而皇帝对于王孝直这话却是十分高兴,只觉得此人忠贞不二,真是一个可以托付重任的人选,于是道:“王爱卿便代表寡人出使天京新城,宣布寡人的恩典!”王忠躬身道:“微臣遵命!” 散议后,王钦若回到家中,脸色依旧十分阴郁,简直可以说比在朝堂之上时更加阴郁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王钦若的儿子,王罗进来了。看见父亲神色不佳,猜到今天朝堂之上父亲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疾步走到父亲身旁,弯下腰小声问道:“父亲,是不是,是不是今天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王钦若的儿子王罗如今是汴京守备,官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应当是要参加朝会的,不过王罗素来不喜欢早早起来去应卯,今天早上也就没去,因此对于今天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道。 王钦若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王罗见父亲这个样子,登时急了,在一旁坐了下来,没好气地问道:“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王钦若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儿啊,为父担心啊!咱们家的处境不妙啊!”王罗更加着急了,急声道:“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王钦若不由的又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满朝文武不说,就连陛下也是一门心思的要和燕云和平共处!”随即调侃似的道:“今天在朝堂之上,满朝大臣和皇帝,居然把燕云荡平贺兰山之事归为皇帝的一大功劳,超越众位先皇,光耀千秋后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二章,凯旋归来。 王罗的神情有些古怪,嘲讽道:“他们也真会自欺欺人啊!那燕王虽然还未称帝,可是威权之重却早已超越了皇帝不知道多少!皇帝居然有脸将燕王的功劳据为己有!可是如此说法,除了聊以安慰以外,又有何用呢?”王钦若冷笑道:“可不就是聊以安慰!”随即皱眉摇了摇头,“他们要安慰那也没什么,可是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王罗心头一动,他意识到父亲在担忧什么了。他们这一家人是受契丹人指使才回归宋庭的,在那之前他们都写下了对契丹人的誓约书,这一辈子都将受契丹人的操控,有人也许会说,仅仅一份誓约书而已,可以有很多借口去解释,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然而以王钦若父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搅得天怒人怨了,只因为皇帝昏庸,这才没有遭到应有的处罚,可一旦他们对契丹人的誓约书公布,那么他们的罪行便再也无法掩饰,就算皇帝要包庇他们也是形势所迫,不可能做到。那样一来,王钦若一家人的下场如何便可想而知了,死无葬身之地怕都是轻的。 王钦若一家若是不听从契丹人的命令,挑拨燕云和宋朝的关系,那可以说是当然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悬念。然而听从契丹人的吩咐,继续挑拨的话,群臣和皇帝的态度显然已经大异以往了,都一门心思地想要和燕云交好,谁也不愿得罪了燕云而惹祸上身,这种情况下,他若继续撺掇皇帝,不仅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怕最终会让皇帝彻底厌恶自己而抛弃自己。他王钦若虽然位高权重,可是这一切都是皇帝赐予的,一旦皇帝抛弃他们,他就什么都不是了。这还不是最糟的,权力斗争从古到今都是无比残酷的,你若显达之时,自然人人争相献媚,可一旦失势了,当初那不计其数的献媚之人恐怕会转而争先恐后地落井下石,他这一家子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总之,不管他们秦家如何选择都不会有好下场! 王罗想到可怕处,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情,原本白里泛红的面颊此刻比白纸还要白。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看向父亲,惶急地问道:“父亲,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啊!” 王钦若皱眉道:“我就是在为这件事伤脑筋!可是不坐以待毙,说说容易,做起来却难啊!”看了一眼王罗,道:“儿啊,咱们现在就好像行船到了江中间,却被两根巨大的铁索拦住了前后,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哎,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王罗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脱困的策略。…… 杨鹏等人在数百护卫下朝天京新城北城门走去,官道上的行人商旅纷纷停了下来,早已得知捷报的他们忍不住对着燕王王旗高声欢呼,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将杨鹏他们送往城门,聚集在官道两边的百姓越来越多,欢呼声也越来越高,每个人都无比激动的模样。 城墙上战鼓声大响起来,轰隆隆直冲云霄,原本挡住阳光的云朵仿佛被这巨大的鼓声渐渐地震开了,万道金光降落下来,仿若神迹。 杨鹏一行人走到城门下,一早就守候在门口的文武官员及城防将士在张翔的率领下跪地迎接,韩冰当先抱拳道:“臣妾率领留守天京新城所有文武官员及士兵迎接燕王凯旋!”眼眸中异彩连连,在无限敬仰之中是无限的柔情。众文武官员及士兵跟着一起拜道:“恭迎燕王凯旋!” 杨鹏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冰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四目交投之下,不禁情意绵绵。杨鹏对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都起来吧。”众人齐声道:“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却垂首恭立着。 这时,耶律寒雨、杨九妹和杨二丫牵着四匹马走上前来,而飞凤女卫的统领官蒋丽也将韩冰的马牵了上来。众女相见,难免互致问候。韩冰道:“我们回去再说!”杨鹏首先翻身上马,众女跟着翻身上马。杨鹏骑马朝城门走去,众女骑着马紧随在他的身旁及身后,亲兵卫士,文武官员以及城防官兵则簇拥在他们的前后。 进入城中,巨大的欢呼声便如海潮一般扑面而来,百姓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燕王’,‘燕王’这两个字如海潮翻涌,如雷声滚滚;笔直宽阔的大街上被激动的百姓挤得只剩下了一个马车位的宽度,而激动的百姓依旧拼命地往街道中间挤,那股疯狂劲头简直就是要见他们心中虔诚敬仰的神;负责维护秩序的官兵拼命用打横的长枪使出吃奶的力气抵住涌动的人潮,勉强保持着一个马车位大小的通道宽度。 杨鹏等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很是吃惊。一行人朝前面走去,行走在人山人海之中,接受着万人敬仰,感受着无上荣光,而跟随在杨鹏身边的人都不由得感到无比光荣,每个人都流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只觉得这辈子有此一回也不枉今生了! 当天晚些时候,燕王府授权天京新城地方官府,打开官仓,拿出酒肉赏赐全城百姓,一时之间到处欢声雷动,到处酒肉飘香。而燕王府的后院内则摆下了一大桌家宴,燕王杨鹏和他的众位妃子把酒言欢其乐融融,杨蕊、杨应龙这两个子女在酒宴上咿咿呀呀吵吵闹闹,为这场家宴更加增添了几分欢乐的气氛,而赵佑则像个小大人似的,一会儿招呼这个,一会儿招呼那个,忙得不亦乐乎,逗得大家不时哈哈大笑,穆贵妃坐在表妹柴永惠旁边,美眸总是飘向杨鹏,流露出动人的神采。 连续好几日时间,杨鹏哪里都没有去,也没有理会任何事务,就在家中陪着娇妻美妾和一对儿女,穆贵妃时常领着儿子赵佑过来,与杨鹏这一家子亲密无间,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这天早上,杨鹏同妻妾子女、穆贵妃、赵佑在后院的湖泊边钓鱼为乐,赵佑已经和杨蕊、杨应龙闹成了一团,就好像三头吵闹调皮的小狗一般在湖边的草地上嬉戏打闹;穆贵妃在和柴永惠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美眸却有意无意地飘向杨鹏那边;杨鹏正在同赵丽华说话,也许是在说社会的笑话吧,只见赵丽华不时便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杨彤、赵金喜坐在一起闲聊,娇颜上不时流露出妩媚的笑容,眼眸流转,荡人心魄;耶律寒雨、韩冰、杨二丫和杨九妹则是另外一堆,杨二丫正在描述战争的经过,杨九妹时不时地补充一句,韩冰听得十分认真,不时插嘴询问一些情况,耶律寒雨则面带微笑看着三女,却并不参与议论;耶侓观音独自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望着面前碧澄如镜的湖面发呆,不时拿起一块石头扔进湖中,在这个家里,她显得有些孤单。 赵佑和杨蕊、杨应龙玩了一阵,杨蕊和杨应龙玩了起来,在草地上比赛爬行,赵佑觉得无趣,便没参与,准备回到母亲和阿姨的身边去。这时,他不经意间看见了独自一人坐在远处柳树下的耶侓观音,不由的心头一动,然后便走了过去。 “姐姐!”赵佑来到耶侓观音身边唤道,大大的眼睛就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去玩,到我这来做什么?”赵佑叹了口气,在耶侓观音身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望着面前蓝汪汪的一湖水,道:“跟那些小家伙玩没意思!”耶侓观音感到好笑,调侃道:“原来还是个小大人啊!” 赵佑挺了挺小胸膛,一副‘那是当然’的模样。耶侓观音觉得他真是有趣极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赵佑赶紧把耶侓观音的手掌推开,没好气地道:“别乱摸人家的头,会长不高的!”耶侓观音笑道:“你不是已经是大人了吗,怎么还怕长不高呢?”赵佑道:“我是小大人,可不是大人,小大人要变成真大人,还要长高才行!” 耶侓观音笑道:“你这小家伙真是古灵精怪的!”看了一眼坐在远处说话的柴永惠和穆贵妃,对赵佑道:“回去你母亲的身边,免得她生你的气!” 赵佑摇了摇头,道:“姐姐一定是觉得娘和小姨对姐姐心有恨意。不是这样的,娘和小姨虽然心里还有些心结,但姐姐既然是师傅的妃子,娘和小姨定然会包容姐姐的。”耶侓观音那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无比骄傲的神情来,扭头望向远方湛蓝的天空,说道:“我可不在乎这些!” 赵佑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耶侓观音一眼,说道:“姐姐是天下第一的女英雄,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事情!”耶侓观音忍不住笑了出来,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赵佑,好奇地问道:“是谁告诉你我是天下第一的女英雄?”赵佑道:“当然是师傅咯!”说话之时没有一点犹豫,让人感觉他说的话确实不假! 耶侓观音娇颜微微一红,扭过头去,轻轻地叹了口气,充满了幽怨的味道。赵佑笑嘻嘻地道:“师傅是天下第一的盖世英雄,而姐姐则是天下第一的女英雄,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绝世般配呢!”耶侓观音笑了笑,心里很开心,扭头看向赵佑,问道:“说吧,你想求我做什么?” 赵佑一脸茫然地问道:“姐姐你说什么啊?”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居然在我面前装起傻来了!你这小家伙没事对我如此甜言蜜语,难道不是想要什么吗?” 赵佑立刻正经神情,发誓道:“天地良心,我对姐姐所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称呼我为姐姐,岂不是比你的母亲和小姨低了一辈?我可是你师父的妃子,是你的师娘,你居然管师娘叫姐姐,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赵佑咧嘴笑着,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这个我可没有想到,我只是觉得姐姐这么漂亮,自然而然便叫了姐姐!”随即躬身道:“姐,呃,姨姨若要责罚,小侄甘愿领受!” 耶侓观音目光炯炯地看着赵佑,没好气地道:“这些个油嘴滑舌,你一定是从你的师傅那里学来的!”,赵佑咧嘴笑着,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姨姨,其实娘和小姨对于姨姨都是十分佩服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呢!” 耶侓观音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柴永惠和穆贵妃姐妹俩,回过头来,对赵佑道:“小家伙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你娘和你小姨会觉得我这种女人不错才怪!在她们心里,我不过就是个番邦蛮夷,她们是大大的瞧不起呢!”赵佑连忙道:“才不是呢!” “你们在说什么?”杨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背后,两人转过身来,看见杨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背后。赵佑笑嘻嘻地道:“师傅,我和姨姨聊得很投机呢!”耶侓观音扭过了头去,看着湖面。 杨鹏一摸赵佑的脑袋,赵佑嘻嘻一笑,“师傅,我不打扰你和姨姨说话了!”随即便小屁股一扭,朝母亲那里奔去了。这时,刚才还在草地上比赛爬行的两个小家伙已经分别被自己的母亲抱了回去,赵丽华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和柴永惠,穆贵妃姐妹两个坐在了一起,众女的目光不时地瞟向这边。 耶侓观音调侃似的道:“好多嫉妒的眼神啊!”杨鹏呵呵一笑,走到耶侓观音身边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块石头远远地扔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远处水中,水波荡漾开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耶侓观音突然问道:“你想好了吗?”杨鹏侧头看着耶侓观音,微笑着问道:“什么?”耶侓观音扭头看了一眼远处或树下或草地上,分作几起的美丽女人,收回目光,看向杨鹏, 调侃似的道:“这么多女人,你不觉得该立一位正妃来管束她们吗?”杨鹏笑道:“要不我下一道命令,就册封观音为正妃?”耶侓观音扬了扬秀眉,哼了一声,道:“你可不要戏弄我,只要你敢册封,我就敢接下!哼,正妃而已,我难道还怕吗?”杨鹏握住了她的纤手,看着她的眼眸,深情地道:“我说的是真的。” 耶侓观音不由的芳心一荡,傻傻地看着杨鹏。回过神来,移开目光看向湖面,幽幽地道:“我相信你的话,可是,可是我不能做这个正妃!”扭头看向杨鹏,说道:“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你要册封我为正妃,只怕也并非是因为最爱我,而是因为你认为只有我才是最合适做正妃的。”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众女,收回目光,继续道:“杨彤跟随你最早,你对她的感情应该是最深的!这一点没人比得上她!可是她的出生太过低贱,做为威震天下的燕王正妃显然并不合适,只怕会成为天下的笑柄!而她的才能显然也不足以当这个正妃!” “赵丽华,身为赵宋皇族的公主,这一点对于你十分有利,可是这些优势你并不会看在眼里,封她为正妃,固然会在将来的南征之中减少许多阻力,可是没有这一点,以燕云的强大威力也能够完成目标。另外,赵丽华太过高傲,虽然擅长琴棋书画,却十分不懂得协调人际关系。因此,她也不合适。”杨鹏面露微笑,静静地听着。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继续道:“柴永惠,其实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出生还是才能,她都能胜任有余,可是却存在着性格上的巨大缺陷,她是一个只在乎自己男人和孩子的女人,对于其他所有事情可以说毫无兴趣,勉强让她做正妃,让她痛苦不说,王府后宫的事情肯定也是处理不好的!” 杨鹏笑了笑,看向耶侓观音,赞叹道:“契丹公主到底是契丹公主,她们的优长短处你早已是了然于胸了!”耶侓观音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虽然没有住在王府里,可是这段时间来却是经常见到,见得多了,自然就能对各人的性格特点优长短处了解个七七八八。” 杨鹏微笑道:“你继续说。”耶侓观音捋了捋鬓角的秀发,继续道:“除了上述众女之外,便只剩下我和耶律寒雨有资格成为正妃!”看了一眼杨鹏,“我们两个人,文武之才相当,她比我更擅长内政,我则比她更擅长军略,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然而这其中却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契丹人如今在燕云内部的势力非常大,一个军团全是契丹人不说,就连各地的许多官员包括中央官员都是契丹人,如果耶律寒雨再成为燕王正妃,只怕天下人都会感觉燕云会慢慢变成前辽那样的国家,这恐怕会使汉人大失所望!仅仅只是天下人有此感觉倒还罢了,最让人担忧的是契丹人在获得了巨大的权力和地位之后,只怕会不安现状,心生妄想,闹出巨大的祸患!因此从权力平衡的角度上来看,耶律寒雨也不合适!” 笑了笑,“至于我为什么合适,原因很简单,以我的才能足可胜任这个责任!另外,我们契丹人在燕云内部毫无根基,因此绝不会出现耶律寒雨那样的问题,还可起到平衡各方势力的作用。因此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杨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很不想在我们之间刺入功利的东西,可是事到临头却又无法回避!” 耶侓观音却淡然一笑,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杨鹏的面颊,就好像母亲在安慰孩子似的。其她女子虽然都在闲聊,但其实她们的注意力始终就没有离开过杨鹏和耶侓观音,此刻看见耶侓观音如此亲昵的抚摸大哥的面颊,不由的心生妒意,有的胸中略微酸楚,有的则是妒火如潮,还有的恨意绵绵,只觉得耶侓观音真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杨鹏道:“你刚才说你不愿意做正妃,这是为什么呢?” 耶侓观音痴痴地看着杨鹏,说道:“我自然很想很想做你的正妃!哼,也只有我有此资格!”随即却神色黯然下去,“可是,我是契丹人,我还带着契丹人之前入侵中原,杀人太多,得罪了汉人,如果你立我为正妃,对你的声望不利。”杨鹏道:“这倒不用太担心……”耶侓观音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道:“反正我决不能给大哥造成一点麻烦,否则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杨鹏心头一颤,情不自禁地将耶侓观音搂入怀中,如此一来,其她女人更是嫉妒得无以复加了。 杨鹏搂着耶侓观音,柔声道:“观音,搬到王府里来吧!”耶侓观音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想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这一次要不是因为太想大哥了,我是绝不会进来的!” 杨鹏知道耶侓观音虽然无限爱着自己,可是那份骄傲却并没有放下,她就像一头高高在上傲视百鸟的凤凰,杨鹏如果坚持要她搬进王府,她最终一定是会顺从的,可是杨鹏既然爱她,便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杨鹏叹了口气,苦笑道:“好吧,你既然不想搬进王府就不搬进来吧!”耶侓观音十分感动,主动吻了一下杨鹏的嘴唇,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两人并不知道,其她女人的眼中已经喷出火来了。 耶侓观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周围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调侃似的道:“我说怎么突然这么热呢!”杨鹏不明就里,朝其她女人看去,看见众女慌忙移开了目光,相互说起话来,都很不自然的样子。杨鹏明白了,呵呵一笑。 耶侓观音笑道:“被人嫉妒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杨鹏收回目光,笑问道:“你不是说不喜欢争风吃醋吗?”“那当然咯,我不喜欢争别人的风吃别人的醋,可是别人若吃我的醋,我可是很开心的!”杨鹏呵呵一笑。 耶侓观音突然正经了神情,说道:“大哥,这正妃还是要及早确立为好,否则各方面都不会平静的,也会影响大哥的宏图大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三章,军政情况 杨鹏叹了口气,道:“不伤这个脑筋。”耶律寒雨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在聊什么呢?”耶侓观音看了她一眼,调侃道:“大哥说小姑昨天晚上如何如何的风情万种!”耶律寒雨一下子红了娇颜,嗔怪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心头一动,不甘示弱地道:“只怕大哥是在说侄女的妩媚风骚吧!”耶侓观音笑了笑,深情地看了一眼杨鹏,扭头对耶律寒雨道:“他是我男人,我是他女人,我在他的面前自然是要妩媚风骚的!女人不在自己男人面前妩媚风骚,难道却在别人面前妩媚风骚不成?”耶律寒雨登时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心里不禁有些懊恼。走上前来,似有意似无意地刺入杨鹏和耶侓观音中间,坐了下来。 扭头看了一眼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我说不过你,你真是一个可恶的蛮夷!” 耶侓观音笑了笑,目光越过耶律寒雨看向杨鹏,杨鹏朝她笑了笑,她则朝杨鹏回报一个没好气的白眼。耶律寒雨见他两个的目光越过自己来回传情,心中不由的泛起醋意。耶侓观音收回目光,调侃似的对耶律寒雨道:“在耶律公主看来,我这个契丹人是蛮夷,可是在大哥这样的汉人看来,只怕契丹人和西夏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蛮夷!这就叫做‘半斤八两’!”耶律寒雨无言以对,眼见又被她占了上风,心里十分郁闷。 杨鹏赶紧打圆场道:“都是自己家人,就别说什么蛮夷不蛮夷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亲乖老婆!” 两女齐齐白了杨鹏一眼,杨鹏却流露出陶醉的神情。耶律寒雨对耶侓观音道:“废话就到此为止,我们说一说正事!”看了杨鹏一眼,道:“我觉得,这正妃的位置必须尽快确定才是!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个话,可是,可是我觉得此事实在耽误不得了……” 杨鹏伸手拍了拍耶律寒雨的手背,柔声道:“不用解释,大哥不会误会的,你都是为了大哥为了燕云着想!”耶律寒雨的心中倍感欣慰。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她是为了大哥为了燕云着想,我便是为了自己吗?”杨鹏呵呵一笑,“你呢,良苦用心和媚儿是一样的!哎,你们两个女子都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没想到却都成为了我的妻子,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啊!”两女的眼眸中流露出温柔之色。 杨鹏对耶律寒雨道:“观音刚才也说了这件事情,可是我却是左右为难啊!” 耶律寒雨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对杨鹏道:“既然耶侓观音同大哥说了这件事情,那么我也就不必再啰嗦了!大哥,不管选择谁,这件事还是尽快比较好!”杨鹏点了点头。呀!旁边突然传来众女的欢呼声。三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穆贵妃正在费劲拉扯吊杆,赵丽华、柴永惠兴奋得不得了,都在帮忙她拉扯,赵佑则踮着脚伸长着脖子看着湖面上,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而湖面上,水花翻涌,哗啦哗啦地响,一条青黑色的大鱼正在水波中翻腾挣扎,时隐时现。 杨鹏赶紧奔了过去,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互望了一眼也奔了过去,其她众女也从四面八方汇拢过来。 穆贵妃三女都拉扯不住那条大青鱼,眼看三女拿捏不住吊杆,被拖拽着跌在草地之上,惊呼声中,吊杆脱手,眼见就要被大青鱼拖入湖中了。就在这时,杨鹏一个箭步奔了上来,右手一伸,在吊杆即将完全入水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吊杆的末梢,只感到一股大力往湖中猛地一拽,以他的力量都差点脱手了,不由的心中一惊。赶紧用另一只手握住吊杆,右脚向前跨出半步,随即大喝一声,双臂猛然发力,众人只听见哗啦一声大响,同时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飞出水面飞过来,呯地一声落在了湖边的草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条好大的青鱼,起码有二十斤重,难怪三个娇滴滴的女子拉扯它不住。那大青鱼虽然离开了水面,却兀自跳跃挣扎不休,眼看就要被它逃走了,突然之间,黑影一闪,赵佑整个人扑了上去,将那条大青鱼压在了身下,小小的身体在大青鱼的挣扎下不停地颤抖着,赵佑忍不住叫喊道:“好厉害!好厉害!” 杨鹏扔掉吊杆,走上前,拍了拍赵佑的脑袋,微笑道:“好了,让师傅来吧!”赵佑嗯了一声,便向一侧让开。那条大青鱼一失去压制,便一跃人高,眼看就要跃入湖中了,众女都不由得惊呼出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鹏右手伸出一把抓住了大青鱼的脑袋,随即猛地往地上一掼,啪地一声大响,大青鱼依旧在挣扎,不过已经明显变得有气无力了。赵佑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还是师傅厉害!” 杨鹏微笑着对旁边的蒋丽道:“拿到厨房去,要师傅就用这条鱼做一道全鱼宴上来,今天中午,咱们吃鱼!“蒋丽应了一声,拿起那条大青鱼,朝橱房奔去。 杨鹏走到穆贵妃三女面前,关切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受伤?”三女摇了摇头,穆贵妃自嘲似的道:“我们真是没用呢,居然被一条鱼给拽得摔倒在地!”杨鹏笑了笑,道:“没有受伤就好。”随即气恼地道:“那条鱼也太可恶了,竟敢欺负我的妻子们!”柴永惠赵丽华面露温柔地笑容,而穆贵妃却是娇颜绯红,美眸颤悠。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的互望了一眼。 这时,一名女卫士小跑着奔了过来,抱拳道:“主人,黄巧云大人求见。”杨鹏点了点头,对众女道:“你们玩吧,我去去就来。”说着便朝前面走去。耶律寒雨、韩冰跟了上去,其她女人则留在原处,继续玩耍,只是大哥离开了,都不由得意兴索然。 杨鹏、耶律寒雨、韩冰来到大厅之中,看见了一身官袍婀娜多姿的黄巧云。黄巧云看见三人,赶紧上来拜道:“属下见过燕王,见过二位王妃娘娘!”“不必多礼。”杨鹏微笑道。 随即便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耶律寒雨和韩冰分立左右,黄巧云则恭立在当面。巧云抱拳道:“属下已经按照大哥的吩咐向宁夏派出了监察官员。” 杨鹏点了点头,笑问道:“就这件事吗?”黄巧云看了杨鹏一眼,笑道:“仅仅只是这件事情,属下可不敢来打扰燕王的好兴致!”随即从袖笼中取出一封报告,双手呈上,道:“这是最近收到的来自各地监察官员的报告,有些情况,我认为大哥应当重视!” 韩冰上前一步,从黄巧云的手中接过报告,转交给了杨鹏。杨鹏拿起报告,打开来看了起来,眉头渐渐地皱起。看完了报告,沉默片刻,将报告递给了耶律寒雨,道:“你们也看看!”耶律寒雨接下报告,看了起来。杨鹏起身走到挂在一侧的燕云地图前,思忖起来。 耶律寒雨看完了报告,将报告交给了韩冰,走到杨鹏身旁,皱眉道:“此事似乎不大,但必须引起重视!”黄巧云也走上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今看着似乎没什么,不过指不定将来就会成为大的祸患!”杨鹏道:“可是他们现在什么都没做,我们也不能采取任何强制手段!”这时,韩冰走了过来,皱眉道:“大哥,这些读书人真让人气愤!如今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这些人却是越来越不安分了!”杨鹏冷笑道:“这些人都是有信仰的,怎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 顿了顿,“对于这些读书人我早就不报任何幻想了,只是没想到这些读书人居然会相互串联起来,有所图谋!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们!” 韩冰道:“俗话说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看他们也闹不出什么事情。”黄巧云笑道:“韩冰姐说得对,不过却也不可不防!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韩冰点了点头,道:“这些儒生虽然没什么大用,不过在许多地方的民间却依旧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力,这一点倒是应当引起足够重视!儒生倒不怕,就怕有人利用这些儒生!” 韩冰看了一眼黄巧云,微笑着问道:“你既然发现了这些问题,一定想到了对策。” 黄巧云嫣然一笑,道:“是有一个想法,正要说给大哥知晓,看小妹的想法对是不对!”杨鹏做倾听状。黄巧云继续道:“小妹已经挑选了一些人,”随即便将她的计划详细说了出来。杨鹏三人笑了起来,耶律寒雨赞叹道:“巧云妹妹的这个计策非常好,就目前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杨鹏笑道:“看来我们的巧云小妹妹十分胜任监察总管这个职位啊!”黄巧云嗔道:“听大哥这话的意思,好像小妹过去都是不称职的!”杨鹏呵呵一笑,正色道:“谁说的?我跟他急!” 黄巧云双眸中异彩连连,皱了皱好看的琼鼻,低声喃喃道:“自说自话,谁相信啊!”门口传来脚步声,众人不由的朝门口望去,只见张翔和黄光正快步进来,于是纷纷转过身来。 张翔黄光走进大厅,见杨鹏等就在大厅之上,连忙拜见:“属下拜见燕王,拜见诸位王妃!”黄巧云微红着娇颜没好气地道:“我可不是王妃,你们两个可不要胡说!”张翔黄光一呃,不由的呵呵一笑。黄巧云更加羞恼了,嗔道:“你们笑什么?”张翔笑呵呵地道:“不敢不敢,在下可不敢笑黄大人!”黄巧云哼了一声。 张翔朝杨鹏抱拳道:“启禀燕王,所有从西夏运来的财货物资都已经入库。”随即取出一本簿子,上前一步,双手呈上。韩冰走过来,接下簿子,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起簿子看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了笑容。放下簿子,笑道:“这一次征夏之战,收获颇丰啊!除掉开销,大大地赚了一笔!”韩冰微笑道:“快赶上当初收复山西的缴获所得了!”杨鹏点了点头,皱起眉头来,有些郁闷地道:“可惜的是没有缴获多少粮草,否则便可一鼓作气荡平西夏!” 韩冰问道:“可否再从民间进行收购?” 韩冰摇了摇头,道:“不行,这一轮收购已经将民间的大量余粮收购上来了,如果再进行这种大规模的收购,首先价格肯定要远远高于之前,我们要付出之前数倍的代价,同时也会不可避免地造成民间粮价大幅度上涨,从而极大地影响百姓生活。粮食虽然平时看着不起眼,却是所有行业的根本,粮食价格出现大幅度上涨,就必然影响到其它方方面面,后果难以预料!因此我们不能再从民间收购粮食了,彻底荡平西夏只能延后!等明年开春再说吧!那时若没有意外,便用一场战争彻底终结西夏!”众人点了点头,都朝杨鹏投来敬仰的眼神。 杨鹏看向黄光,问道:“那些迁徙过来的西夏贵族都安顿好了吗?”黄光抱拳道:“已经按照燕王的吩咐安顿在了西大街上。”杨鹏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随即笑道:“那西大街原本人不多,如今想必热闹多了!”黄光笑道:“确实如此。那里原本是没有小贩的,如今小贩从早到晚从晚到早都不间断。” 杨鹏笑了笑,不由的想到了李若兰那妖媚冶荡的神情和身姿,不由的心头一荡。对于这个李若兰,怎么说呢,完全没有感情,只有赤裸裸的欲望,杨鹏一想起她便只想在她的身上好好发泄一番将她蹂躏一番,也正是这种纯粹的欲望,让杨鹏感觉她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女子的魅力。 正自胡思乱想之时,蒋丽奔了进来,禀报道:“燕王,李同仁大人派人来了。”杨鹏对众人道:“一定是有关西夏残余的消息。”随即对蒋丽道:“把人带进来!”蒋丽应了一声,转身朝外面扬声道:“传宁夏总督使者觐见!”这句话一路传到大门口,门口的密卫立刻将那个李同仁派来的使者领进了大门,来到大厅之上。李同仁的使者是个年轻人,一眼见到杨鹏,便禁不住双膝一软跪倒下去,大礼叩拜:“属下李谦拜见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笑了笑。站立在李谦身旁的蒋丽小声道:“站在燕王身旁的是燕王王妃。”李谦不禁抬头看去,看见了风情各异的三个绝涩女子,登时傻了,他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只感觉不该是人间的女色,应当是天界的仙子,真是风姿绝丽,美轮美奂。 蒋丽见他居然盯着王妃发呆,秀眉一皱,没好气地喝道:“在燕王和王妃面前怎的如此无礼?!” 李谦被蒋丽的这番呼喝惊醒过来,整个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叩头道:“属下,属下无意冒犯,属下只是,只是……”他连说了几个只是,可是只是什么却不敢说下去了,总不能说只是王妃娘娘太漂亮了,所以属下才看得呆了,这话太也失礼了! 杨鹏微笑着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和韩冰,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是你们的姿色惹得祸。’韩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耶律寒雨则白了杨鹏一眼。 杨鹏转过目光,看向趴伏在地上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的李谦,微笑道:“好了,不用跪着了,起来吧。”李谦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心中兀自忐忑不安。突然想到还未向两位王妃行礼的,赶紧又跪了下去,叩头道:“属下拜见王妃娘娘!”耶律寒雨微笑道:“大哥叫你起来,你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李谦连忙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忐忑不安地偷看了杨鹏一眼。 杨鹏见他还兀自在那里惶恐不安,心不在焉,于是问道:“宁夏那边的情况还好吗?”李谦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听清刚才燕王说的话,不由的背发冷汗惶恐无措。杨鹏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笑道:“我是问你,宁夏那边还好吗?” 李谦这回听清楚了,连忙躬身道:“回燕王的话,宁夏一切都在迅速恢复,农业、畜牧业、商业,都出现了令人欣喜的恢复景象。另外,那些原本逃离了兴庆府的百姓已经回来了差不多七成,如今依旧不断有人返回。社会安定,百姓们都对燕王感恩戴德呢。”李谦的头两句话基本属实,最后一句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不过也大体不假,西夏百姓对于燕云军本来是很排斥的,不过在燕云方面出台了一系列的土地及畜牧政策之后,情况便发生了根本改变,那些贵族的土地、牲口被收缴上来,然后无偿分发给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同时燕云向宁夏的普通百姓承诺,将对他们免除农税三年,三年之后也只会执行在燕云各地普遍施行的那种低税率。 就如同当年施行了土改之后的情形一样,燕云这一系列政策的出台和落实,在很短的时间累内便获得了绝大部分平民的民心,同时由于更加开放公平活力的工商政策的出台落实,西夏的大小商贾们也都发自内心地拥护燕云,愿意成为燕云的子民。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拥护燕云,有一部分人对于燕云却是切齿痛恨的,这一部分人便是受教育程度最高的贵族群体和儒生群体,这些人依附于旧有的制度,享受着远高于常人的特权,可是燕云军的到来却彻底改变了这一切,他们不仅失去了崇高的地位,从此时起,那些低贱的泥腿子都敢不对他们行礼,都敢直视他们,而且还失去了赖以维生的大量土地,对于他们来说,燕云就是妖魔鬼怪,就是洪水猛兽,虽然嘴巴上不敢说什么,然而心中却将杨鹏和他麾下的燕云军恨到了极点。 杨鹏听了李谦的话,笑了笑。李谦想到此行的主要目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韩冰上前来接下书信。李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鼻端,不由的神魂颠倒不能自已。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位韩冰王妃已经回到燕王身边,将他带来的书信交给了燕王。 杨鹏拿起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仔细看了一遍,淡然一笑,道:“这也在意料之中。”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说道:“李同仁来信说,斡道冲婉拒向我们投诚,另外他们却想要向我们称臣,使者应当快到天京新城了。” 韩冰冷哼一声,道:“他们打得好算盘,既想要保持如今的地位,却又期望我们不去打他们!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黄巧云道:“他们就是想要把好处都占尽了啊!” 杨鹏对李谦道:“你辛苦了。”李谦听到这话,只感到受宠若惊,慌忙拜道:“属下为燕王,就算肝脑涂地那也是理所应当,如今只是跑跑腿而已,实在不敢当燕王此言!属下惶恐至极!” 杨鹏笑了笑,说道:“你回去后告诉李大人,就说我对他此行的表现很满意,他没有令我失望!”李谦心下暗喜不已,连忙道:“属下谨代表李大人拜谢燕王赞誉!”说着便又叩拜下去。随即站了起来,恭立在那里等候杨鹏的吩咐。 杨鹏道:“回去告诉李大人,在我们燕云,只看能力,不看其他,若他继续有上佳表现,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李谦应了一声。杨鹏道:“好了,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了,你下去吧。”李谦躬身应诺,随即退出了大厅。 耶律寒雨微笑道:“李同仁此行的表现如何倒在其次,令人高兴的是他对大哥表现出的忠诚。此人算是通过考验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耶律寒雨一眼,笑道:“经过这一次,可以放心使用此人了。”韩冰开玩笑似的道:“大哥以前说过汉奸的事情,这个李同仁只怕就是党项奸了!”众人大笑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四章,才子佳人 杨鹏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这种有碍团结的话,以后就别说了!”众人笑着点了点头。 一名密卫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进了大厅,密卫抱拳道:“主人,曹俊将军的信使到了。”杨鹏等人转过身来,信使跪禀道:“小人奉曹将军将令特来禀报燕王,第六军团、第七军团以及破锋军已经按照燕王命令,抵达了大同府。”破锋军,原曹俊所部改编,与杨延昭的火山军、高虎的陷阵军情况是一样,破锋军规模五万,依旧由曹俊统领,归属于直属军团麾下。 杨鹏听完了报告,扭头看向地图,点了点头。 杨鹏在离开宁夏之前,便下了命令,对各军的屯驻情况进行调整,令第六军团、第七军团以及破锋军接替原部队守备大同府,原守备大同府的二十万直属军团则留在宁夏境内,与此同时,杨延昭麾下的十万火山军,高虎麾下的五万陷阵军也都留在了宁夏,这三十五万大军放在宁夏,既是为了守备,也是为了将来的进攻,杨延昭为领军主将,高虎为副将。 另外还需要提一下,杨九妹、杨二丫都被解除了直属军团中的职务,而被授以飞凤将军的称号,留在杨鹏身边。这样做,固然是因为杨鹏舍不得两女总是在外劳累忙碌,更是因为两女实在不愿意过两地分居的生活了,一定要留在大哥身边,杨鹏自然乐意之至。 燕云军方面的调整就只有上述这些,其他各军各将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都没有进行调整。 这天晚些时候,杨鹏身着一身便服在同样身着便服的耶侓观音的陪同下来到街上闲逛。耶侓观音身着一身男装,却难掩艳丽的姿容,然而与一般女子虽然身着男装却气质柔弱不同,她的气质透出几分刚毅,即便男子中间也不多见,真是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女汉子。 耶侓观音看了杨鹏一眼,调侃道:“咱们这么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其他人要是知道了,肯定吃醋得不得了!”杨鹏呵呵一笑。抬头朝前面看去,只见行人摩肩接踵,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景象。突然前方传来咕噜噜的大响,同时有人大声吆喝:“大家让一让,大家让一让!车来了,车来了!……” 只见前面的人群次第分开,一支有几十辆马车牛车组成的商队在众位镖师的押解下迎面而来。杨鹏拉着耶侓观音的纤手让到一边,商队从面前经过,街道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景象。哪知没过一会儿,一支规模更大的商队又从前面吆喝着过来,行人们又让到一边。 耶侓观音看着从面前经过的商队,有些感慨地道:“这沧州经过我军和契丹多番蹂躏之后,原本已经是破败不堪,居民凋零,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居然就恢复到了昔年鼎盛时期的模样!”杨鹏笑了笑。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的侧脸,眼眸中不由的流露出崇拜的眼神来。杨鹏见队伍过去了,便牵住耶侓观音的纤手继续前行,两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步闲聊。不知不觉,从喧嚣的街市中出来,一座澄净如镜的大湖映入眼帘,湖边杨柳依依,环境清幽,只有几个才子佳人在湖边的青石路上漫步,这里和刚才那喧嚣的街市分明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就好像是喧嚣人世中的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耶侓观音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这里好舒服啊,就像是沧州府衙的后院,不过比那要好得多!”深吸了一口气,十分畅快地道:“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要是能看见一片大草原就更好了!”随即朝湖边奔去,杨鹏见耶侓观音如此开心,不禁笑了笑,领着众卫士跟了上去。 耶侓观音奔到湖泊边,捡起一块石头,奋力朝湖中扔去,势头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打破平静的湖面落入湖水中间,耶侓观音这一掷,用上了全力,投出的距离确实很远,可是由于湖泊太大,因此感觉石头只扔在了湖边上。 这时一对才子佳人从众人身后的青石小路上经过,只听见一个声如蚊蚋的声音道:“哪来的蛮子,真是大煞风景!” 杨鹏和耶侓观音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相视一笑。那个才子这才看见耶侓观音的面容,不由的惊得呆了,即便耶侓观音身着的是男装,却还是令那才子大起惊艳之感。这一来,却恼了边上的那位佳人,她不悦地叫了才子一声,可是才子却依旧傻乎乎地盯着耶侓观音,对于佳人的呼唤完全没有听见。佳人大为气恼,也不理会才子了,哼了一声,扭头而去。 杨鹏见那位才子兀自盯着自己的女人看,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叫道:“喂,还不快去追你的女人!” 那才子终于回过神来,赫然发现佳人已经远去,大惊之下,赶紧追赶,边追边喊道:“小姐,小姐,等等晚生啊!”可是那位小姐就是不理他,只管走自己的。才子追上佳人,一个劲地说好话,佳人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理他,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说话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 耶侓观音道:“那个男人长得倒还可以,可却是个没用的废物!”杨鹏大感吃醋,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没好气地道:“不许说别的男人长得不错!”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笑道:“好好好,我以后不说了就是了!真是的,这样就能吃醋!” 杨鹏扬了扬眉毛,“那当然了,我何止吃醋,而是吃了好大的醋!”耶侓观音噗哧一笑,拿拳头轻轻地打了打杨鹏的胸膛,调侃道:“威震天下的燕王居然是这样小肚鸡肠的男人!”杨鹏一把抓住她的手掌,笑道:“威震天下的契丹公主却爱上了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耶侓观音芳心一荡,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这辈子肯定都无法自拔了!”耶侓观音抬起另外一只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杨鹏的面颊,又是气恼又是痴情地道:“真是个可恶的男人!” 杨鹏把她的纤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耶侓观音芳心一荡,美眸中燃起炙热的情火来,要不是周围有很多卫士在,她一定会将杨鹏推倒在草地上,然后…… 耶侓观音转过身去,望着前方碧波万顷的大湖,不由的感慨道:“想不到沧州城里居然有这样一座大湖!”杨鹏望了一眼大湖,说道:“这座大湖叫做狄公湖,据说和狄公有些关系,所以才得名狄公湖。”耶侓观音问道:“狄公是不是唐朝那个铁面无私的狄仁杰?”杨鹏点了点头,“就是他!” 耶侓观音半嘲讽似的道:“只因汉人中间的清官太少了,所以才会如此看重偶尔出现的一个清官!”杨鹏笑问道:“难道契丹人中的贪官很少吗?”耶侓观音皱起眉头,道:“过去,大家还住在山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贪赃枉法!可是,可是随着我们的地盘原来越大,臣民部众越来越多,贪官便渐渐地多了,待到我军攻破了燕云十六州之后,就连许多军中高级将领都开始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哎,难道越富贵,人就越坏吗?” 杨鹏苦笑道:“这个问题我可真没办法回答!也许不是富贵让人变坏,而是富贵把人心中的阴暗面给激发了出来!”耶侓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长叹一声,苦笑道:“我还想这个做什么,我早已不是契丹公主了!”随即望着远方发起呆来。 杨鹏知道她又在想自己的家乡了,走上前,轻轻地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耶侓观音点了点头,幽幽地道:“我们兄弟姐妹们还在山上的时候,同父皇一起打猎,一起采药,虽然远不像后来那样富贵,可是却过得十分快活!哎,如今父亲早已不在了,我也不能回到家乡了,我就像一头被狼群抛弃的孤儿!”说到这,耶侓观音的眼眶中溢出了晶莹的泪水。 杨鹏转过身来,另一只手也搂住她的肩头,将她搂进怀中,在她的耳边柔声道:“你还有大哥呢!”耶律观音不由的情动,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杨鹏的腰肢。娇颜上突然流露出愤怒的神情,抬起头来,举起拳头对着杨鹏的胸膛就擂了一拳,嗔道:“我又没能完全拥有你,你还要那么多的狐狸精!哼!你这个可恶的男人,你对不起我!” 杨鹏心中惭愧,不知该说什么好,重新将耶侓观音搂进怀中,柔声安抚。耶侓观音挣扎了一下,便软了下来,彻底沉浸在杨鹏为她编织的情网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耶侓观音轻声嗔道:“快把我放开,热死了!”杨鹏呵呵一笑,放开了耶侓观音,看着她那绝美的面颊,柔声道:“大哥虽然有点花心,但你在大哥的心中绝不会比任何人低!”耶侓观音想到杨鹏曾经为她甘冒奇险潜入辽国,不由的芳心一荡,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耶侓观音仰着面颊痴痴地看着杨鹏,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杨鹏的面颊,痴情而又气恼地道:“我真是彻底被你打败了!战场上被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情感上也是败得一塌糊涂!在你面前,我就好像是一个没用的小女人似的!!” 杨鹏握住耶侓观音的纤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温柔一笑。耶侓观音靠进杨鹏的怀中,扭头看向面前碧波万顷的大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渴望来,渴望有朝一日可以和大哥离开这个喧嚣而又无趣的世界,到一个没有别人山水秀丽安安静静的地方生活,大哥打猎,自己牧羊,那可真是再好也没有的生活了。随即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大哥是燕王,迟早是要君临天下的,怎么可能去隐居呢,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去隐居,也不可能只有自己和大哥两个,哎,还有好多的狐狸精呢! 耶侓观音一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升起愤怒的情绪来,只想把这个得到了自己全部身心的可恶男人狠狠地揍上一顿才解气。 从杨鹏的怀中抬起头来,看着杨鹏的面颊,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杨鹏低下头来,微笑着问道:“怎么了?”耶侓观音见大哥对自己如此温柔,不由的更加气愤,没好气地道:“我在想一件事情,可是大哥你肯定是不会帮忙的!”杨鹏想都没想便道:“说傻话,不管是什么事大哥都会帮你,就是你叫大哥去做打家劫舍的土匪,大哥也是毫不犹豫地提刀就上!” 耶侓观音噗哧一笑,美眸流转,说道:“堂堂燕王要是真的为了我这个番邦蛮夷去做土匪,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哼,别人一定会说:‘就是那个番邦来得狐狸精把燕王教唆坏了!’”杨鹏呵呵一笑,道:“管别人说什么!变坏了就变坏了吧,谁叫我喜欢狐狸精呢!”耶侓观音皱了皱琼鼻,拿起右手食指戳了戳杨鹏的胸膛,醋意盎然地道:“可是你的狐狸精又不止我一个!”杨鹏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耶侓观音见杨鹏没有说话,不由的担心起来,看了一眼杨鹏的面颊,问道:“你生气了?” 杨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是,觉得太对不起你们了!”耶侓观音笑道:“那也没什么,三宫六院三妻四妾那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看了杨鹏一眼,道:“要怪也只能怪你太好了!”扬了扬眉毛,“不是我自夸,我们这些女人都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或者风姿绝代,或者智勇无双,”看了杨鹏一眼,“也只有大哥这样的盖世英雄才配做我们的夫婿,若是要我们嫁给凡夫俗子,哼,那还不如做尼姑呢!不能得遇佳偶,洁身自好那也是好的!” 杨鹏感动不已,将耶侓观音搂进怀中。耶侓观音轻轻地推了一下杨鹏,嗔道:“被你把话给岔开了,结果正事也没说。”杨鹏放开了耶侓观音,笑道:“说吧,有什么事须要大哥帮忙?” 耶侓观音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妩媚和狡黠,不由的心头一荡。耶侓观音看了看周围,见众卫士都背对着这边站在远处,于是轻声对杨鹏道:“是不是任何事情你都帮我?”杨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耶侓观音却流露出思忖之色,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杨鹏被她弄得心痒难耐,忍不住问道:“观音,究竟是什么事啊?”耶侓观音看了杨鹏一眼,突然噗哧一笑,随即摇头道:“算了,你肯定不会帮我的!”杨鹏又是焦急又是气恼,手掌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她那挺翘的臀部,没好气地道:“快说!” 耶侓观音心头一荡,双眸有些冲动地看了一眼杨鹏,踮起脚,红唇凑到杨鹏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杨鹏先是一愣,随即神情古怪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也知道你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平时虽说有多么多么的爱我,其实啊到了关键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杨鹏被她这么一激,登时急了,说道:“谁说我不答应!” 耶侓观音扭过头来,美眸异常兴奋的看着杨鹏,道:“你答应我了?”杨鹏心中有些忐忑,不过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可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于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的眼眸中登时流露出惊人的异彩,杨鹏的心里却不由得发起毛来。 耶侓观音道:“既然大哥答应了,那么今天晚上大哥就在我那里过夜吧!”杨鹏点头道:“好啊!”耶侓观音笑了起来,一对美眸看着杨鹏,流露出一种,一种类似于野狼般的光芒,只把杨鹏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不由的转过身来,只见一身戎装的蒋丽正策马奔来。蒋丽径直奔到两人面前数步之处,猛地勒住马,翻身下来,朝两人抱拳道:“属下拜见主人,拜见王妃!”杨鹏道:“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吗?”蒋丽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函,双手呈上,道:“刘智亮将军派人送来的军情急报!” 杨鹏心头一动,连忙接过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面露思忖之色。 年会结束之后,刘智亮、王海、王蓉等便匆匆返回了燕云十六州,随即水军主力和一万精锐陆军便集结起来,出渤海,朝倭国与高丽之间的对马岛、美津岛进发,数万兵马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抵达两岛以西的外海。由于担心被倭人的巡哨快船发现他们的行踪致使突袭失败,因此船队到了这里便进入了附近一片礁盘环绕的海域,这里距离美津岛大概只有五十里的距离了。这时,才到中午,太阳挂在中天,天地之间一片明亮。 刘智亮、王海、王蓉等站在旗舰的甲板之上,眺望着东边,然而由于被礁石阻挡了视线,看不到任何东西。刘智亮扭过头来,问王海:“王统领,你到过美津对马二岛吗?”王海道:“做海盗的时候去那里打过秋风,那时的二岛防御十分薄弱,跟如今是完全不同的。我记得美津岛上有几座渔村,住着几千人,对马岛上更住着万余人,还有一座小城。这二岛的居民都是依靠打渔为生的倭人。” 刘智亮思忖道:“现在还不好动,二岛上面的情况并不清楚,得等细作传回情报后才能决定进军策略!”看了一眼王海,问道:“跟细作联系上了吗?”王海道:“应该联系上了,只要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一定会有回信!”刘智亮扭头望向远方,脑海中思考着对二岛的进攻策略。虽然这一路上刘智亮对攻击策略想过很多回了,但由于还未接到细作的报告,因此具体的攻击策略一直无法确定。 当天黄昏时分,天空中彤云密布,海面上刮起大风,原本平静的大海露出了它狰狞可怖的一面,只见远处的海面忽而高高隆起,忽而深深凹陷,就好像可怕的魔兽张开了他无与伦比的巨嘴;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在那刹那之间将大海照得雪白,卡啦卡啦一声声的巨响,分明就是魔鬼在嚎叫。不久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之间挂起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雨幕,哗啦哗啦的大响和着卡拉卡拉的雷鸣,远处还不时传来海啸的可怕响声。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像人间,就仿佛地狱一般。不过燕云船队躲在礁盘环绕的海域之中,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王海王蓉疾步来到刘智亮的房间中,此时刘智亮正站在窗户边,眉头紧皱地看着窗户外。王海抱拳道:“将军,情况不妙,此时派去联络的人和细作还没有出现,恐怕是出事了!”刘智亮看了看窗外狂暴的风雨和海面,说道:“不要急,再等等!”就在这时,一名水军军官带着一身的雨水冲了进来,急声道:“将军、统领,他们来了!” 刘智亮几人猛地转过身来,均流露出惊喜之色,林冲道:“快带他们过来!”军官道:“已经来了!”话音还未落,众人便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看见两个浑身湿漉十分狼狈做倭人渔民打扮的年轻男子奔了进来,跪拜道:“属下拜见将军!” 刘智亮道:“你们辛苦了,起来说话!”两人站了起来。刘智亮看了两人一眼,皱眉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其他人呢?” 两人叹了口气,左边那个年轻人抱拳道:“我们七八个人乘坐一条小渔船从美津岛出来,没想到却遇上了这场风暴,小船倾覆,其他人不知去向,只有我们两个抱着块船板拼死挣扎,没想到老天保佑,竟然被海浪给卷进了这里,捡回了一条小命!”刘智亮点了点头,让两人坐下,随即令亲兵去准备姜汤。刘智亮三人围着两个大难不死的人坐了下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五章。突袭夺岛。 左边那个年轻人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管,站了起来,双手呈给刘智亮,道:“这是对马岛和美津岛的防御态势图。”刘智亮连忙接过竹管,一捏封泥,封泥已经被海水浸湿了,被刘智亮一捏便即散掉。 刘智亮倒转竹管将藏在里面的牛皮纸倒了出来,还好,封泥虽然被浸湿,却并未被破坏,海水并未进入竹筒,牛皮纸还是干的。 刘智亮立刻将牛皮纸铺在方桌上,王海王蓉站起来,走到方桌旁。只见牛皮纸上绘着一南一北两座岛屿,北边的岛屿要大得多,便是所谓的对马岛,南边较小的则是美津岛。对马岛上,有一座小城,在东北的海边上,标注为上对马,小城的旁边用红笔着重绘出了一座巨大的军营,那显然是对马岛上倭人的主要驻扎地,除此之外,对马岛上还标注出了两座码头,三处较小的军营。美津岛的情况类似,在东边的海岸边有一座巨大的军营,另外还有两座较小的军营以及两座港口。 刘智亮看了图纸,抬起头来问两人:“敌军的兵力布置情况是怎样的?” 左边的年轻人指了指对马岛上的大军营,说道:“倭人总共有三万兵马屯驻二岛,对马岛上的这座军营中有两万兵马,”随即手指在周边的小军营上一绕,“这些小军营只驻扎了数百人不等的巡逻队。”手指移到美津岛上的大军营,“另外一万倭人驻扎在这里。”手指在美津岛上的两座小军营上一绕,“这里的小军营也是巡逻队的驻地,只有几百人。” 刘智亮一边听着,一边思忖着,又问道:“倭人的辎重物资具体囤放在什么位置?防守情况如何?” 右边的年轻人指了指两座大军营,说道:“所有辎重物资就分别囤放在这两座军营之中。这两座军营既是军营,也是仓库!我们进去过这两座军营,每一座军营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前面是士兵驻地,后面囤放物资!” 王蓉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能够轻易进入倭军军营?”那年轻人笑道:“倭军的军纪远远比不上咱们燕云军,只要有合适的借口进入军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比如帮助倭军打扫垃圾,帮助倭军运送木材,等等,能进入军营的办法很多!”王蓉笑道:“倭人这也太过大意了吧,想不输都难了!” 那年轻人继续道:“据我们这些天了解到的情况显示,这两岛转运的物资相当巨大!既有运去高丽的,也有运回倭国的,总之都要在这二岛上进行转运。这两座岛屿转运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对马岛上转运的是倭国支援大军的粮草辎重以及从高丽掠夺的各种战略物资,而美津岛转运的则是倭军将士和他们的亲属往来的书信以及从高丽掠夺的珍贵器物,这些珍贵器物应当是要献给他们那个所谓的天皇的!” 刘智亮问道:“倭人有没有发觉我军已经到了?”左边的年轻人摇了摇头,“没有!至少在我们离开之前他们一定没有觉察到任何危险,不过我们离开之后的情况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你们在来的路上,有没有碰见倭人盘查?”刘智亮又问道。右边的年轻人道:“碰是碰到了,不过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倭人渔民,也就没对我们怎么样?”刘智亮看着面前的态势图,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王海问刘智亮道:“将军,要不要等风平浪静之后再派人去侦察一下?”刘智亮摇了摇头,“不!如此反而有可能暴露了我们!既然不久之前倭人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那么现在他们应当也没有察觉。战争之道没有不冒险的,过于谨慎反而会失去机会。”王海王蓉不由的点了点头。 刘智亮问两人道:“这场大风暴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王海看了看窗外风雨怒吼天塌地陷般的景象,回过头来说道:“看这模样,这场大风暴一定会持续到明天早上。”刘智亮吩咐道:“传令下去,各军好好休整一个晚上,明天一早便向对马岛进发!”王海抱拳应诺。 一夜的狂风暴雨终于过去了,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万道光芒照亮了大地,照亮了海面,一场暴风雨将空气洗涤得干干净净,天地之间无比澄澈,清爽的空气进入人的肺腔,让人身心都为之一振。 倭人哨兵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抬起头来朝远处的海面上看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烁烁的海面上似乎有无数船只正朝这边开来。哨兵以为是己方的船队倒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这一回从北边来的船只怎么会有这么多,不由的嘀咕了一句。很快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扭头朝军营里看了看,皱眉嘀咕道:“接班的人怎么还没来,是不是睡着了!”言念至此,不由的十分不满,觉得时间都已经到了,自己还守在这里,实在是太吃亏了,不过接班的哨兵还未来,他却也不敢擅自离开。 片刻之后,哨兵看见接班的哨兵从远处奔来,没好气地叫道:“你来晚了!”来接班的那个哨兵边跑边抱歉道:“睡过头了,实在不好意思!”说着已经奔到了哨塔下,顺着木楼梯攀登上哨塔。见对方一脸气恼的模样,连忙笑道:“下一次我替你多站一些时候就是了!”哨兵听到这话,才消了气。 来接班的哨兵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面上,赫然看见无数船只正在开来,眼睛一睁,情不自禁地道:“来了好多船啊!”哨兵毫不在意地道:“不必大惊小怪,这段时间不经常如此吗?” 来接班的那个哨兵突然神情一动,瞪大眼睛,不是很确定地道:“好像,好像不是我们的船!倒像是大宋的船只!”哨兵听到这话,不禁嘲笑道:“胡说八道,你一定还在做梦!”来接班的那个哨兵突然流露出震惊之色,叫道:“不好不好,真的是大宋人!”随即指着距离已经不是很远的船队叫道:“你看他们的船,大宋人的才是那样,我们的不是那样!”哨兵又仔细看了看,惊骇地发现果然如此,难以置信地道:“怎么,怎么……” 来接班的哨兵连忙拿起挂在一面的皮鼓,使劲敲了起来,咚咚咚咚,声音与中原各国的鼓声完全不同,短促而清亮,倒有些敲梆的味道。 本田正太郎被急促的鼓声惊醒过来,此时他正躺在行军塌上,身边左右各搂着一个赤裸的美丽女子。本田正太郎仔细听了听,发觉竟然是告警的警报声,十分不解。当即跳起来,三两下穿上衣甲便奔出了大帐。一名身着甲胄腰挎倭刀的倭人军官迎面奔来,急声道:“阁下,不好了,大宋人来攻击我们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轰隆隆的大响突然从远处传来,随即,无数黑色的物体落入营地中,刹那间尘土飞扬,帐篷崩摧。倭人将士还没反应过来,剧烈的爆炸声随即炸响,顷刻之间所有声音都被剧烈的爆炸声淹没,震得倭军将士头昏脑涨耳膜发麻,与此同时,无数火球从倭人的军营中升腾而起,狂暴的冲击波卷起尘土和人体残肢,场面触目惊心。 本田正太郎抱头鼠窜,同时大声叫道:“各军集结,准备反击!各军集结,准备反击!……”亲兵们匆忙奔下去传令,几个倒霉的家伙被猛烈的炮火掀上了天空。 倭军将士匆忙集结起来。这时燕云舰队已经逼近到岸边了,一轮比刚才猛烈十倍不止的炮火猛地朝军营中刚刚集结起来的倭军将士席卷而去,刹那间兵丛中只见血肉横飞,呼啸飞舞的炮弹夺去了无数倭军将士的生命。侥幸逃过一劫的倭军将士立刻炸开了锅,四散奔逃。本田正太郎铁青着脸,扯着嗓子吼叫,挥舞倭刀连砍逃跑的军官和士兵。 就在这时,海面上传来号角声。本田正太郎连忙朝海面上望去,只见许多燕云大船趁着海潮冲上浅滩,一波波的燕云将士跳下船来,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直朝这边汹涌而来。 本田正太郎面色大变,赶紧扯着嗓子吼叫起来,他叫的是倭语,叽里咕噜的,倭军的混乱渐渐地平息,纷纷朝他身边汇聚。 燕云将士撞破辕门,汹涌而入。本田正太郎眼睛一瞪,举起倭刀怪叫一声,率领麾下将士吼叫着迎了上去。 两座洪流猛地撞在一起,燕云陌刀军当先陷阵,手中陌刀挥洒出惊人的匹练,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倭人一旦碰着,往往连人带刀被一刀两断!只转眼工夫,倭军将士便被陌刀军杀倒了一大片,陌刀军杀人,简直就像是割草一般,倭军不由的军心动荡,开始后退!本田正太郎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让将士们重新燃起斗志!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燕云悍将提着一杆丈八蛇矛飞奔杀来。本田正太郎见对手来得凶猛,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双手握刀准备迎战。 刘智亮远远地看见倭人中间一个矮小黑瘦面目凶悍的汉子似乎就是倭军的统帅,于是催马冲入敌阵,手中蛇矛上下翻飞,挑得倭军将士东倒西歪尸积血飞,就这么一路杀过去,如入无人之境。 转眼之间便奔到本田正太郎面前,只见对方大叫一声,双手握刀竟然对着战马前蹄横掠过来!刘智亮赶紧一勒马缰,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倭刀就贴着马蹄掠过去!刘智亮把手中蛇矛往本田正太郎头顶猛劈下去,蛇矛撕裂空气虎虎生风! 本田正太郎见对手的反击竟然来得如此快捷而又凶猛,吃了一惊,慌忙收回倭刀向上一举。刹那间,只见蛇矛自上而下重重地砸在倭刀之上,哐当一声巨响,那倭刀的质量也真是不错,居然没被刘智亮这势大力沉的一记重击砸断,整个人剧颤了一下,踉跄后退了两步,心中惊骇无比,他原本对于自己的武艺十分自信,在之前与契丹人鏖战的战场上屡立奇功斩杀敌将无数,自以为一身武艺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少有敌手了,可是眼前这个燕云将领给却他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他就好像一座高不可仰的雄峰一般。 刘智亮眼见对方竟然挡住了自己这一击,不由的暗赞一声,双腿一夹马肚,早已与他心意相通的战马猛地向前一冲,刘智亮借着这股冲势,将蛇矛朝对手胸膛猛搠过去,势若奔雷,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这倭人也真了得,千钧一发之际急忙竖起倭刀,刀刃向外,啪的一声大响,蛇矛矛尖撞在刀刃之上,火星四溅!本田正太郎只感到一股巨力撞来,登时站立不住,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摔在人丛之中。 刘智亮眉头一皱,想要继续追杀,可是倭人官兵发疯似的蜂拥上来,刘智亮与这些倭人官兵厮杀,一时之间无法脱身。 本田正太郎在亲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原来他刚才虽然挡住了林冲雷霆万钧般的一击重击,可是由于对手力量太大,又借助了战马冲击之力,因此本田正太郎虽然挡住了林冲的攻击,却也被震伤了心脉。相较于身体所受的创伤,他心里所受的创伤更加严重,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武艺虽然算不上天底下第一,但也一定是最强之列了,却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燕云将领两招之下便重创,这在之前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看向正在人丛中大杀己方将士的那个燕云悍将,眼中不由的流露出疯狂的恨意,同时心中也升起一股他绝不愿意承认的惧意。 燕云军不断猛攻,踏着倭人的尸体和鲜血前进,倭人虽然疯狂,奈何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做战技巧都远逊于燕云军,因此被打得死伤惨重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终于,一些最为胆怯的倭人首先转身逃跑了,这一下便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倭人纷纷转身逃跑,转眼之间便兵败如山倒了!燕云军追杀下去,直杀得倭军将士尸满营垒,血染沙滩! 对马岛上倭军有两万兵马,实力不弱,可是已经被燕云精锐彻底冲乱,已然无力回天,燕云将士如狼似虎,疯狂砍杀,倭军将士惊恐异常如同无头苍蝇般乱奔,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待到中午时分,一场大战落下了帷幕,倭军大营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倭人的尸体密密麻麻地铺在营地之中,两万倭军将士,死伤大半,剩下的大部分被俘,只有数百人侥幸逃出生天。 燕云军攻破对马岛后,留下三千兵马守备对马岛,其余兵马立刻转而向南,进攻美津岛。美津岛虽然接到了警报,可是一来美津岛守将,山本锉不相信,二来也是由于时间不够根本来不及布置。当燕云军攻上美津岛之时,守岛的一万倭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倭军遭遇到了从未想象过的强大对手,只交战不久便死伤惨重兵败如山倒。山本锉率领三千余残兵退到岛屿中央,准备伺机反击。然而刘智亮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当天晚上便率领三千燕云精锐尾随而至。 山本锉无路可退,只得率领三千部下拼命。双方在美津岛中间的天立山下血腥嗜杀,山本锉挥舞倭刀朝林冲冲去,意图一举斩杀敌军首领反败为胜,可惜他碰到的却是刘智亮。双方相遇,刀矛相交,山本锉只感到一股巨力自下而上挑来,当即拿捏不住倭刀,倭刀呼地飞上了天空,山本锉大惊失色。还没反应过来,刘智亮手中蛇矛已然变招,如同毒龙出洞一般扑哧一声洞穿了山本锉的胸膛!山本锉看着刺穿胸膛的蛇矛,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无法相信的神情。 刘智亮双臂运力一挑,将山本锉的尸体挑飞了起来摔在众军中间,喝道:“你们的将军已经死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双方停止了战斗,倭军将士眼见山本锉横尸眼前,惊恐交加,一名军官用倭语吼道:“投降也是死,跟他们拼了!”众倭军将士立刻发了狠气,嚎叫着朝燕云军冲上来,简直就像是一群发了狂的野兽。双方又陷入了混战,倭人的装备、体格以及作战技巧都远不如燕云军,只见一个个倭军将士被砍倒戳翻在血泊之中,只片刻功夫,倭人便死伤大半了,燕云军将士或用刀砍,或用枪戳,真是所向披靡不可阻挡! 战争打到后面,残存的几百个倭人将士被燕云军团团包围了起来。此时,倭人死者两千五六,而燕云军阵亡者居然还不到三百人。倭人的那一股子狠气已经被燕云军给打掉了,此刻这残存的几百个倭人将士在燕云军的重围之中个个面露惶恐无措之色。 刘智亮的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扬声道:“既然倭人不投降,便成全了他们!弓弩射击!” 当即便有一千士兵放下格斗兵器,取下背上强弩,上好弓弦,装上箭矢,对准了前面的倭人。此时倭人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一个倭人军官叫喊了一句倭语,随即数百倭人将士流露出绝望之色,紧接着绝望之色被疯狂之色取代,倭人将士怪嚎喊叫着朝燕云军冲来。 刘智亮把手中的丈八蛇矛往前一挥,五百燕云军一起发箭,呼啸声中,箭如飞蝗而去,刹那间只见倭军将士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继续疯狂冲来!五百射了箭的燕云军立刻退下去,另外五百端着强弩的燕云军奔上前,对着发狂冲来的倭人又是一箭!惨叫声中,又有许多倭人滚倒在地!这时就只剩下百多个倭人了! 手持强弩的燕云军士退了下去,手持长枪大刀的燕云军立刻涌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便撞在一起混战起来,鲜血漫天飞舞,惨叫声和着嚎叫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斗结束了,所有倭人都被杀死。至此,美津岛的战斗也告结束,不到两天时间,刘智亮所部便接连攻破了对马岛和美津岛,歼灭近三万倭军,顺利完成了之前制定的战略目标的第一步。 王蓉奔入大帐,向刘智亮和王海禀报道:“两座岛屿上缴获物资无数,单就倭人准备转运去高丽的粮草就有六十余万担,白银百余万两!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不得了的是倭人从高丽掠夺的物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积如山,究竟值多少钱,暂时还无法统计!” 王海哈哈大笑,兴奋地道:“这一仗总算没白打!燕王要是得知了这个情况,定会十分高兴!”王蓉调侃似的道:“只要咱们抢到了钱财,燕王就会高兴!” 刘智亮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地图前,目光落在下关之上,手指指了指,说道:“乘倭人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我们的水军立刻出击,攻击下关!”王海、王蓉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下关,王海笑道:“好久没干这活计了,终于可以开荤了!”王蓉笑道:“哥哥你是水军统领,须要坐镇在此,这扫荡下关的事情就让我去做吧!” 王海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那怎么行!哥哥好不容易可以开荤了,你怎么可以跟哥哥抢这个美差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突袭下关的事情必须由我去做!” 王蓉笑道:“咱们也别争,争也没用。此次征战刘智亮将军是统帅,我们如何做得听刘智亮将军的!”兄妹两个目光一起看向刘智亮。刘智亮呵呵一笑,看了一眼王海,道:“王统领率军前往自然最好!”王海面色一喜,得意地看向王蓉。哪知刘智亮继续道;“可是王蓉副统领所言却十分正确,王统领身为水军大统领还是坐镇在此比较好,这突袭下关之事就由王蓉副统领负责吧!” 王海大为郁闷,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将军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随即抱拳道:“末将遵命就是!”刘智亮对王蓉道:“兵贵神速,王副统领这就去准备吧!王副统领请记住,有机可乘便攻击,无机可乘千万不可强求!”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六章,高丽战况 视线转回到天京新城。杨鹏在接到刘智亮捷报后不久,便收到武行发自高丽的讯息。辽国七十万大军会同高丽十余万兵马共计八十余万之众,一举击退正面的五十余万倭军,十余日内狂飙突进六百里,收复城池无数,不过倭军虽然兵败如山倒却并未损失多少。 杨鹏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思绪已经飞到了万里之外的高丽。门口脚步声响,耶律寒雨、韩冰、张翔等一起来到。见杨鹏正站在那里思考事情,一起拜道:“燕王(大哥)。” 杨鹏转过身来,看到了众人,微笑道:“你们来了,坐吧。”众人应了一声,分别走到两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抬起头来,目光注视着杨鹏,等候他的示下。 杨鹏道:“刚刚接到武行的报告,辽国与高丽联军势如破竹,十几天内便进军六百里,收复城池无数,如今倭军分成三部分,已经退到了南边靠海的罗州、晋州和东京,八十万联军分成三部分分别包围三地,正在猛攻。”说着,走到一旁的地图前,众人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杨鹏指了指罗州、晋州和东京的位置,都在朝鲜半岛南边靠海之处,分别位于朝鲜半岛南缘的西、中、东上。众人看到地图上的三座城池,即便对于高丽的情况并不了解,此刻也有了大概的印象了。 张翔道:“照燕王所言,联军是胜券在握啊!”杨鹏看着地图,思忖道:“那倒不一定。倭军虽然兵败如山倒,一口气便几乎丢掉了所占领的所有高丽土地,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倭军损失并不大,许多时候都是与联军稍作接触便即退走了。”韩冰皱眉道:“听大哥所言,倒像是倭人主动撤退诱敌深入!”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道:“确实很像!” 杨鹏道:“我也有这种想法,可是倭人这个诱敌深入之策恐怕难以实现。诱敌深入,无非是以拖垮对手的后勤线而疲惫对手,己方则以逸待劳,然后再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动全面反击一鼓作气击败对手。”指了指高丽,“可是联军是收复国土之战,所过之处,所有百姓都支持他们,会全心全意为联军运送粮草,甚至会将自己赖以糊口的粮食献给联军。这种情况之下,虽说联军后勤补给压力会有所增加,可是却很难达到影响整个战争的地步,联军的后勤补给只是困难一点而已,却不会影响整个大局!联军并非入侵者,而是光复者,若倭人真的是在使诱敌深入之计,那也太笨拙了些!” 众人均感到杨鹏说的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然而问题来了:既然诱敌深入之计根本就没有效果,那么倭人此时难道真的是在诱敌深入吗? 韩冰笑道:“我看我们都想多了,倭人就是抵挡不住,败退到了此时的三座城市里。之前之所以屡屡主动撤退,无非是因为联军势大,明知不可敌,因此才主动撤退的!而如今退到了这三座城市里,或者因为被联军包围了无路可退,或者想要背靠大海垂死挣扎一番!但不管是那种情况,倭人这一次应当是在劫难逃了!” 杨鹏等都点了点头,觉得韩冰说的有道理,既然倭人并非是在诱敌深入,那么就只有韩冰说的这种可能了。张翔皱眉道:“燕王,联军一旦获胜,军威气势必然大盛,而且可以完全腾出手来了,对我们来说将是巨大的威胁!不如……”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听了半截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耶律寒雨和韩冰虽然觉得张翔所言十分在理,可是她们更明白大哥的为人,因此虽然心里赞成,嘴上却并没有附和;柴永琦和黄光却是深以为然大声附和,柴永惠道:“黄大人此言甚是!咱们不可让联军如此轻松地就打败了倭人,否则对于咱们来说绝非好事!我认为,应当乘此时联军主力依旧被羁绊在高丽之际,起兵北进!”柴永琦、黄光纷纷附和。 韩冰道:“先不说别的,就说起兵北进之事,短时间内也肯定是办不到的!我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粮草已经耗尽,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集结大军进行大规模战斗!”柴永琦几人这才想到粮草问题,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几人此刻才想到粮草问题,倒也不是说他们就比韩冰几人迟钝得多,实在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柴永琦等几人管的是监察等事,因此对于其它事情就难免会有所疏漏了。 柴永惠皱眉道:“这样的话,咱们是没法趁现在进军了!” 杨鹏笑道:“就算现在可以进军,我也是不会进军的!”柴永惠不解地看向杨鹏。杨鹏也没解释,对众人道:“联军能够一鼓作气打败倭人总是好事。不过咱们对于这之后的事情却要好好考虑考虑!联军大获全胜之后,辽国和高丽想必会休整一段时间,也许他们暂时想要休养生息,也许他们会想趁大胜倭人的气势对我们用兵,以便一举夺取对我们的战略主动权!考虑到这后一种可能,我们必须小心防备!”抬头看向韩冰,吩咐道:“传令大同府和燕京,从现在开始必须提高警惕,小心防范,另外让他们就地筹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却不可为了筹集粮草而影响当地百姓的生活!”韩冰抱拳应诺。 耶律寒雨问道:“大哥,刘将军所部精锐以及远征的水军是否要撤回来?”杨鹏摆了摆手,“不!在对待倭人的问题上,我和契丹人、高丽是一致的!总之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可存有利用之心,必须全心全意帮助联军打败倭人!至于之后的事情,等消灭了倭人之后再说吧!” 大家其实很不理解杨鹏的这个决定,然而既然杨鹏已经决定了,大家便凛遵不违。就在这时,蒋丽奔了进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禀报道:“主人,武行大人又有书信来了!”杨鹏连忙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笑道:“由于我军切断了倭人的补给线并且扫荡了下关福冈两处港口,困守罗州、晋州、东京的倭人得不到补给和支援,情况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照武行的估计,最多十来天,三地倭军便会守不住城池而全军覆没!” 在场的人,除了杨鹏之外,却并不感到如何高兴,一来到目前为止,倭人并没有对燕云不敬,反而契丹人是燕云的宿敌,而高丽也曾经胆大妄为想要入侵燕云,只是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二来,联军打败了倭人之后,燕云便必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因此联军在这一战中打得越顺手,战果越大,对于燕云来说便越是不利。 散会后,大家从大厅出来。韩冰匆匆传令去了,耶律寒雨回后院去了,其他人则从大门离开了燕王府。 户部尚书黄光十分不解地问其他几人:“燕王似乎对于倭人十分的痛恨,不知究竟是何原因?”三人摇了摇头,柴永琦道:“我们跟随燕王很久了,却也不知道燕王何以会如此痛恨倭人!”黄巧云道:“大哥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威震天下无与伦比的大英雄!他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会因为私人原因去痛恨某个民族!大哥远见卓识,一定是预料到了什么,因此才会想要乘现在这个时候消灭倭人!”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张翔笑道:“我等都不是燕王那样的大英雄,自然不能明白英雄肝胆!我等身为燕王属下,便好好执行燕王命令吧,多的也不必去想!”众人均觉得他说的是,点了点头,随即相互告别,忙各自的去了。 当天晚些时候,正当杨鹏和娇妻美妾一双儿女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蒋丽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主人,西夏的使者进城了。”杨鹏点了点头,吩咐道:“把他们先安排在客馆休息!”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西夏使者李天昊一行人在燕云军士的簇拥下行走在天京新城的街道之上,看着眼前壮丽辉煌的城市、热闹繁荣街道,不由的心惊不已。他一年多以前出使过燕云,也来过燕京,那个时候的燕云领地处处还是一派破败凋敝的景象,契丹人的兵锋对于中原所造成的破坏,那是极其严重的,当时他虽然对燕云在各地的执行能力和政策深感惊叹,但却觉得中原要恢复到大乱之前的模样,至少也需要十年时间,可是时隔一年多之后,他故地重游,所见所闻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一路而来所经过的州县乡村,处处都透出祥和热闹的景象,原本满目疮痍的荒野不复存在,变成了一望无垠的粮田,每个农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他经过了无数的田间地头,各种腔调的田园牧歌几乎没有断绝过;如今来到了天京新城,如此繁荣,正好似仙境,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位燕王难道是神仙不成? 李天昊想到此行的责任,不由的忐忑不安,觉得燕王有囊括四海之志,实力又是如日中天,凭什么准许己方偏安一隅?之前己方国土完整实力不弱,李清霞虽然身为一介女流,可是智谋勇略却远胜男儿,然而即便如此,己方以倾国之力与燕云鏖战,短短数月时间便大败亏输,最为重要的贺兰山地区全部沦陷,皇室大部被俘,残余远逃西凉,苟延残喘。那时都败得如此之惨,如今就剩下这么点残余了,又怎么可能抵挡住燕云的可怕兵锋,只怕燕云铁骑一到,一切便灰飞烟灭了!哎! 正胡思乱想之时,只见一名身着重甲披着黑色披风的骑士迎面奔来,李天昊出使过燕云,一见之下便知道那是燕王麾下的隐杀卫士。 负责护送李天昊一行人的军官,眼见王府卫士迎面而来,当即下令队伍停下。只见那卫士飞奔到面前,猛地勒住了马,随即掏出燕王铁令,高高举起,大声道:“燕王令,西夏使者前往客馆暂歇!”军官抱拳应诺,随即引领着队伍往客馆行去。 当天傍晚,杨鹏正在天京新城的城墙上漫步,此时,夕阳西下,天地一片昏黄。城门附近的镇甸上华灯初上,酒肆红馆一片热闹的景象,城内,万家灯火亮若繁星,几条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比之白天没有丝毫减少,依旧那么热闹,小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小吃的香气萦绕在城市上空,让人食指大动。 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感觉好像自己身处一个虚拟现实的游戏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在游戏中建立起来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些荒诞的想法甩掉了。 一身戎装的飞凤女卫统领蒋丽快步奔了上来,看见了杨鹏,不由的美眸一亮,赶紧奔到杨鹏面前,盈盈拜道:“主人,那个西夏公主来了,要见你。”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问道:“他人在哪里?”蒋丽道:“就在城下。”“让她上来。”蒋丽应了一声,冲下面扬声道:“西夏公主觐见!”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正是李清霞,比之当初见面时似乎又清减了不少,单单薄薄,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李清霞快步上前来,躬身拜道:“见过燕王。”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李清霞直起腰来,看向杨鹏,皱眉问道:“请问燕王,是否我国使者到了?”杨鹏点了点头,道:“今天白天刚到。”李清霞连忙又问道:“我国使者提了什么要求?”杨鹏道:“我还没来得及接见他们,所以不知道他们要提什么要求!”李清霞的眼眸中流露出懊恼之色,说道:“我们大夏现在国微力弱,燕王自然毫不放在眼里!” 杨鹏笑了笑,问道:“公主要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李清霞沉默片刻,她原本是想要求杨鹏放过西夏的,可是想到之前自己以姿色交换也不能动其心,如今西夏退守弹丸之地苟延残喘也无力与燕云叫板,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觉得自己若是求情的话,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让对方更加轻视大夏,只怕就适得其反了。李清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杨鹏,“我想求你放过大夏,但我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杨鹏叹了口气,“你又说这件事情了!”看了一眼李清霞那悲苦无已的神情,语重心长地道:“我早就说过了,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子承担的!你为西夏已经尽力了,做得够多了!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多想?党项原本就是中原王朝的一部分,如今重新合并进来,又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呢?至于荣耀什么的,呵呵,俗话说人无千搞她?,花无百日红,盛极而衰本就是天道之常,试问古往今来可有永恒不败的王朝?强如强秦,也不过几十年,辉煌如汉唐也不过几百年,西夏百多年的历史算不得长久,但也不算短命,既然天意如此何不坦然接受?” 李清霞听了杨鹏这样一番话,只感到脑子豁然开朗了,不由的暗道:‘是啊,王朝兴衰就如同人之生老病死,再强大的王朝也总有一个终点,自己何必如此放不下呢?自己已经尽力了,奈何天命不在大夏,燕云强势崛起,兵威之盛,天下无敌,大夏败在燕云手中也不算冤枉!好在燕王对于党项人也不算坏!’随即心中不由的升起茫然的情绪来,暗道:‘大夏的命运前途就顺其自然吧,那么我还有什么事可做呢?’ 杨鹏的声音突然传来:“你现在要做回一个女人,嫁给好男人,相夫教子,快快乐乐地度过这一生吧!”李清霞回过神来,看向杨鹏。只见杨鹏微笑道:“你的责任已经结束了,该是为自己考虑享受生活的时候了!”李清霞的娇颜微微一红,垂下了臻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欢笑声。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身着党项服色的年轻人正勾肩搭背从一座青楼中出来,显然都已经醉醺醺了,兀自在那里大声欢歌,唱的是党项语,呜里哇啦的,曲调却是不错。 杨鹏指了指他们,笑道:“你应该向他们学习,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自寻烦恼!”李清霞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正是由于我们党项贵族都是如此德性了,你们燕云才能够如此顺遂的打败我们!”看了杨鹏一眼,道:“若我们党项贵族还如同开国那会儿,燕云便是再强盛也绝不可能攻灭我们!”语气神态之间颇有些不服气的味道。 杨鹏点了点头,“这话不假!”看了李清霞一眼,“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李清霞长叹一声。 杨鹏道:“汉人和党项人分久而合,也算是一件大好事!你我都是华夏子孙,何必强分彼此!一个强大的燕云,固然是汉人的燕云,又何尝不是党项人的燕云呢!”李清霞心头一动,看了杨鹏一眼,感慨道:“你当真是不世出的大枭雄,居然一句话便消掉了我心中的无尽敌意!和你同生于世当真是大大的不幸!” 杨鹏哈哈大笑,“假以时日,公主必然会心生另外的感觉,觉得与我同生于世乃是大大的幸事!”李清霞不知为何娇颜微微一红,扭过头去了。眼睛望向远处正勾肩搭背熏熏醉归的那些党项贵族,无奈地道:“天命既然在你们燕云身上,我又何必自寻烦恼?算了,都放下吧!”杨鹏微笑道:“这就对了!” 李清霞扭头看向杨鹏,“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想求燕王一件事情……”杨鹏不置可否。李清霞道:“我不会再求你放过大夏什么的,只求你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尽量地少做杀戮,如此我便足感恩德了!” 杨鹏感叹道:“身为一个女子,却可以为自己的家国做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感动!你放心,我不可能胡乱杀戮百姓,毕竟一统西北之后,西北的百姓便是燕云的子民!”李清霞盈盈一拜:“多谢燕王!” 杨鹏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调侃似的道:“接下来公主要考虑的便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如何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李清霞抬头看着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说道:“按照之前的赌约,我该嫁给燕云的一个重要人物!” 杨鹏笑问道:“你愿意履行这个赌约?”李清霞点了点头。杨鹏十分高兴,一拍巴掌,“那好,那我就给你挑选一个既年轻又英俊的……”李清霞连忙道:“燕王,此事可否由我自己做主?” 杨鹏呵呵一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想要自己挑选如意郎君,我倒是省事了。”随即好奇地问道:“难不成公主已经看中了某人?不知公主中意的究竟哪一个?” 李清霞看了杨鹏一眼,娇颜上红晕冉冉,赶紧移开了目光,嗫嚅道:“我,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杨鹏眼见李清霞害羞,不由的笑了笑,暗道:‘看她这么含情脉脉的模样,应当是有了心上人了。刚才又说要履行跟我的诺言,那么她的意中人十有七九是我燕云的重要人物,会是谁呢?’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便将此事暂时放下了。 李清霞盈盈拜道:“我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对蒋丽道:“替我送一送公主。”蒋丽应了一声,将李清霞领下了城墙。杨鹏看着李清霞曼妙的背影,摸着下巴笑道:“会是哪个家伙得到了李清霞的青睐?等找出那个家伙来,定要好好敲他一顿才行!真是太让人嫉妒了!”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月华升上树梢,汴梁城里里外外,更加的灯火辉煌,热闹喧嚣。杨鹏从城墙上下来,在众密卫的陪同下返回燕王府。半路之上,突然一个做侍女打扮的年轻女子挡在了前面。众人纷纷勒住了马。只见那侍女盈盈拜道:“奴婢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打量了她一眼,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问道:“你有事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七章,大宋来使 那侍女连忙道:“我家主人备下了一桌酒宴,想要与燕王共饮。”杨鹏问道;“你家主人是谁?”侍女道:“我家主人是瀚海夫人。”杨鹏的脑海中立刻涌现出一个妩媚妖娆的脸孔来,想到当日一夜春风,不由的食指大动。看向侍女,道:“前面带路!”侍女应了一声,赶紧转身在前面带路。杨鹏对王开道:“派人回家通知夫人们,就说我今夜不回来了。”王开应诺一声,当即照此吩咐了一名密卫,那名密卫打马朝燕王府飞驰而去。杨鹏则在王开等百余个密卫的簇拥下跟着那侍女而去。…… 杨鹏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淡淡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进来,斑斑点点,鸟雀欢快的叫声唧唧喳喳地响着。 杨鹏低头看了一眼,见李若兰正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睡得香甜,一头青丝如同乌云一般堆在胸膛之上,脸颊上依旧残留着两朵红晕,令其倍显娇媚。回想起昨晚的疯狂,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那种滋味十分迷人,和同妻妾们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个时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因为欲望而欢跳,那是一种纯粹的极致的感觉,有感情的男女之间是绝不会有那种感觉的,那是一种疯狂的颓废的感觉。 楼梯上突然传来脚步声,十分轻柔快捷,应该是李若兰的那个贴身侍女。杨鹏扭头朝帐幕外看去,隐隐看见一个婀娜的身影来到床榻边,细声细气有点紧张地道:“启禀燕王,王府来人,说有重要军情报告。” 杨鹏当即坐了起来,这一动,李若兰便也醒了,睡眼惺忪中见杨鹏似乎要离开的样子,下意识地便如同美女蛇似的缠了上去,嗲声嗲气地道:“再陪陪奴家吧!”杨鹏扭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柔声道:“我有正事要办,你再睡一会儿!”李若兰就是缠着杨鹏不依。杨鹏见她如此胡搅蛮缠,不由的有些恼火起来,语气不悦地道:“我要去处理正事,你不要胡闹!”李若兰见杨鹏的语气神态骤然而变,不由的心头一惊,惶恐不已。 杨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的心软下来,缓和了语气柔声道:“我们来日方长,我现在要去处理正事,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便挑开帐幕,从床上走了下来。恭立在外面的侍女赶紧上前来,帮助杨鹏穿戴整齐。 杨鹏下了楼梯,走出了绣楼,只见一身戎装的蒋丽正立在不远处等候着,不由的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蒋丽也看见了杨鹏,眉目间流露出喜色,赶紧上前来,拜道:“见过主人!”杨鹏扶起她柔声道:“跟我还是这么多礼!”蒋丽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杨鹏,说道:“这又不是家里,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杨鹏笑了笑,握住蒋丽的纤手朝外面走去。散布在四周负责保护杨鹏的那些密卫,见杨鹏往外面走去,便纷纷从隐藏的地方出来,汇聚过来。 杨鹏边走边问蒋丽:“你这么大清早的跑来,一定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吧?”蒋丽摇了摇头,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紧急军情,只是吐蕃、朝廷使者来到的事情。夫人们,夫人们,觉得应该立刻让主人知道,所以便派属下过来了。”杨鹏听了这话便明白了她言下之意,定然是众位妻妾在吃李若兰的醋,因此便找这个由头叫她来将自己叫回去。笑了笑,问道:“这两方使者是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凌晨。两个使团的规模都不小,都来了好几百人,而且都携带了丰厚的礼物!”看了一眼杨鹏,抱拳道:“由于时候尚早,不便打扰主人,因此韩冰夫人便代主人将那两支使团安排在了另外两处客馆里。”燕云的客馆,是用来接待各国使臣的地方,原本就是一座大型府邸改建过来的,来自各地的使者都被安排在那里,不过后来燕云方面发现各国使者若是住在一起,很容易相互沟通,那可不是好事,于是不久之前对客馆进行了改造,取消了原来的大型客馆,改为十数个相隔很远相对独立的小型客馆,来自各国的使团被分别安排在这些小型客馆之中。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片刻之后,一大群人出了李若兰的府邸,跨上马,返回燕王府。李若兰心中不安,在杨鹏离开后不及,便赶紧起床,命人叫来了父亲,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瞧她语气神态,显然患得患失忧心忡忡。 李仕成皱眉道;“女儿失误了!这位燕王乃是威震天下的大英雄,可不是昏聩无能的君主,他固然喜好女色,可是绝不会被女色所迷,更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而耽误了正事!”李仕成对于杨鹏的判断其实也并不完全正确,前半句话是对的,后半句话就不对了!杨鹏不会为了李若兰耽误正事,因为在他的心里,李若兰只不过是一件发泄工具,毫无感情可言,可是对于杨彤等,却不是那么回事,为了她们,杨鹏是可以耽误正经事的,甚至爱江山更爱美人也不一定。 李若兰觉得父亲所言有理,不由的点了点头。李仕成看了李若兰一眼,叹了口气,“女儿啊,对于燕王这样的大英雄,你可不能像对付西夏先帝那样!如此只会适得其反,他会觉得你不懂事,阻碍他处理正事,如此一来便会对你心生厌恶之情!” 李若兰面色泛白,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父亲,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仕成思忖道:“仅仅就这么一次,应该问题不大。”看了李若兰一眼,笑道:“等燕王消了气,想到了女儿的好处,自然又会来找你了!”李若兰娇颜泛红,神情妩媚。李仕成叮嘱道:“下一次见到燕王之后,切不可像现在这样了!女儿你只须要用你身为女人的温柔全身心的服侍燕王就好了,切不可恃宠生娇啊,在燕王这种大英雄面前,这可是大忌!”李若兰点了点头,道:“绝不会了!” 李仕成一脸憧憬地道:“如果女儿你能够成为燕王王妃,那可就再好也没有了!”随即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李若兰也不禁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父亲,我交代你办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李仕成点了点头,“这是大事,为父自然不会怠慢。这个时候,每一个王妃应该已经收到我们的礼物了!”李若兰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 杨鹏回到燕王府,在大厅上看见了许多礼物,东一堆西一堆的堆着,不由的十分诧异,问身边的蒋丽:“这些礼物是怎么回事?” 蒋丽看了一眼那些礼物,笑道:“这都是李若兰父女送来的,”杨鹏笑了笑,“我可不需要礼物,你带人把这些礼物送回去。”蒋丽笑道:“主人错了,这些礼物可不是送给主人的,而是送给诸位王妃的。”杨鹏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李若兰父女的意图,他们是想讨好众位王妃,以便众位王妃为在自己身边为他们美言。 只听蒋丽继续道:“诸位王妃都不愿收下他们的礼物,因此属下便将这些礼物暂时堆放在客厅上,准备派人给他们送回去。”杨鹏点了点头,微笑着对蒋丽道:“你处理就好了!”蒋丽见主人如此信任自己,心里真是好开心。 视线转到西夏使者的驻地,李天昊的一名亲信随从心急火燎地从外面奔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大人,吐蕃的使者也来了。”李天昊一惊,随即却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毕竟如今的燕云如日中天,兵锋之强傲视天下,吐蕃、宋国担心燕云兵锋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因此便派使团来献媚。 李天昊走到一张小几边坐下,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淡淡地道:“别人要来讨好燕云可不管我们的事!” 亲信急声道:“大人,如果仅仅只是讨好也就罢了。特别是吐蕃,只怕绝非仅仅是来讨好燕云那么简单!”李天昊听出他话里有话,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亲信道:“大人,吐蕃会不会想要和燕云结盟对我们大夏图谋不轨?” 李天昊一惊,随即皱起眉头思忖起来,只觉得这种可能性极有可能存在,虽说吐蕃和己方签订了盟约,可是如今强弱之势十分明显,吐蕃如何敢与燕云正面冲突,倒是与燕云联合灭我大夏,对于吐蕃人更有吸引力。如今燕云粮草不济,正是吐蕃动手的时机,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吐蕃此行的目的应当是要试探燕云方面的反应,若是燕云方面并不如何反对的话,他们定会在不久之后对我大夏用兵!李天昊的推测虽然与事实有些出入,不过却是基本正确的,吐蕃和燕云其实已经算是达成协议了,吐蕃使团此行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来谈判的,不过是来确认协议罢了。 李天昊想到后面,不由的冷汗涔涔而下。皱起眉头,喃喃道:“不能任由事情如此发展,决不能任由事情如此发展!”亲信道:“大人,属下有一个想法。”李天昊看向他,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亲信小声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班超出使西域之故事?”李天昊一愣,随即心头一动,看向亲信,皱眉道:“你是想要我效仿班超率人突袭匈奴使团之事?”亲信点了点头,“大人英明!只要咱们屠灭了吐蕃使团,吐蕃人必然对燕云惊疑不定,以为燕云想要对他们下手,从而将主要力量用来防备燕云。想要吞并咱们大夏的心思便只好放下了,咱们大夏坐收渔人之利,便能得到安宁了!” 李天昊思忖着点了点头,看向窗外,喃喃道:“燕王迟迟不接见我们,显然并无与我们议和之心,我们不可如此白白浪费时光,必须做些什么!”转过身来,对亲信道:“你立刻去搞清楚吐蕃使团驻地所在,以及守御情况,然后立刻回报!”亲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李天昊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 此时,在燕王府的大殿之上,燕王杨鹏正在接见宋国朝廷派来的使者王孝直。王孝直坐在左首处,满脸堆笑,不停地对杨鹏阿谀奉承,什么旷古烁今的绝世英雄,什么华夏的中流砥柱,什么中兴的第一功臣,等等,总之什么好话都往杨鹏身上堆,与其说他是在赞扬杨鹏,还不如说是在阿谀奉承。 杨鹏乘他喘息之机打断了他的话:“王大人真是谬赞了,我实在愧不敢当!”眼见王孝直似乎还要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立刻截住他的话头问道:“王大人,汴京的情况还好吧?” 王孝直感激涕零地道:“全亏燕王一柱擎天定鼎中原,我等汴京军民才能高枕无忧!燕王对我们汴京军民的恩德真是数也数不尽,燕王真是我们汴京军民的万家生佛啊!陛下说到燕王时,那也是感激涕零的!……” 杨鹏微笑着问道:“汴京百姓不恨我吗?”王孝直一愣,连忙道:“燕王是江南军民百姓的大恩人啊,这个恨从何说起?大家对燕王敬爱还来不及啊!” 杨鹏笑了笑,说道:“我听说朝廷之上有些人对我很不满啊,还听说陛下曾经打主意想趁我燕云主力攻伐西夏之机挥军北上?” 王孝直吃了一惊,连忙道:“陛下绝没有这种心思,陛下自始至终都对燕王无比信任,将燕王当做中兴的肱骨之臣!燕王可能有所不知,这一次确实有人撺掇陛下乘机北上!可是陛下何等英明,怎能被挑拨离间而做出骨肉相残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因此断然拒绝了,还曾言道,若燕王有须要,朝廷定将派兵支援燕王!燕王所听到的那都是最恶毒的谣言,意图挑拨燕王和朝廷,和陛下的关系,燕王切不可上当才好!” 杨鹏微笑道:“如此说来,并无此事?”王孝直使劲摇了摇头,“绝无此事!”随即道:“那都是王钦若等少数几个人从中挑拨,陛下对他们已经很不耐烦了!”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王孝直小心翼翼地看向杨鹏,只见他面露思忖之色,神色无比平静,根本就看不出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杨鹏抬起头来,看向王孝直,王孝直眼见杨鹏朝自己看来,不由的感到一股威压,就好像面对着一头猛虎一般,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身子,垂下头去。 杨鹏道:“朝廷的美意,我已经感受到了,大人回去后请带我向陛下致敬!”王孝直连忙躬身道:“一定一定,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杨鹏微笑道:“大人难得来一趟,不如就在天京新城盘桓几日吧,也欣赏欣赏这天京新城的风土人情。”王孝直并非中原人氏,而是江南士子,生平还是第一次来天京新城,朝廷重臣只剩下了一二成,百废待兴,急需人手,因此赵恒便从当地士族中挑选了一批人才充实朝廷,这王孝直便是当日选进朝廷的,刚刚进入朝廷的王孝直位卑职低,不过由于先后攀附上了王钦若、庞太师等,才得以平步青云,极短的时间内便坐到了礼部尚书的高位。这王孝直的升迁速度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奇迹,古往今来创造出如此奇迹的人很多,世人都认为这种人是难得的人才,其实创造出这种奇迹的人基本上都是只会溜须拍马却毫无真材实料的废物。 王孝直暗想:‘燕王一定还要送我许多礼物,我又何必急着离开呢!’一念至此,便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拜道:“如此便叨扰燕王了!” 杨鹏看向户部尚书黄光,吩咐道:“黄光,你替我送王大人回客馆。”黄光应了一声,走上大厅,朝王孝直做了个请的姿势:“请!”王孝直朝杨鹏拜了拜,便和黄光一道离开了大厅。 韩冰看了一眼王孝直的背影,冷哼一声,嘲讽道:“朝廷还是那个朝廷,官员还是那样的官员!” 张翔朝杨鹏抱拳道:“燕王,不知是否要送一些礼物给这个王孝直?”杨鹏摆了摆手,“没有那个必要!”张翔觉得应当送些礼物给那个王孝直为好,不过既然燕王觉得没有必要,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耶律寒雨道:“朝廷派这么个使者来,还携带了大量的礼物,这位使者见到大哥便卑躬屈膝一副奴才嘴脸。可见朝廷生怕得罪我们,想要与我们维持良好的关系。如此一来,倒是正中大哥的下怀,大哥先前制定的战略政策是先北后南,一直以来稳住南边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政策之一,如今朝廷主动示好,这件事就变得容易多了!” 柴永惠冷声道:“赵家从来都是不讲信义的卑鄙小人,之前赵宋不是多次与外敌联合来攻打我们吗?只是他们没有讨到便宜就是了!因此今日赵宋的态度也不必过于在乎,我们反而应该小心防备他们,免得阴沟里翻了船!咱们燕云自崛起以来面对强敌所向无敌,要是被这懦弱无能卑鄙无耻的赵宋给算计了,那可就大大的划不来了!” 众人笑了笑,耶律寒雨道:“永惠所言极是,虽然朝廷如今的态度非常软弱,正和我们的意,可是我们也绝不能就掉以轻心!山西,以及淮南仍需小心谨慎,不是有句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吗,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的!”看了一眼韩冰,微笑道:“这山西地区有韩冰妹妹负责守御,定然是万无一失的,”韩冰听耶律寒雨当着大哥的面夸赞自己,不由的十分开心。 耶律寒雨的目光转到杨鹏的脸上,说道:“守备淮南的段志贤大哥就不是那么精细了,须得提醒一下他比较好!”杨鹏点了点头,笑道:“段志贤确实勇猛有余精细不足,时常顾头不顾尾的!”看了耶律寒雨一眼,道:“待会儿我便写一封书信,命人送到淮南段志贤手中!”耶律寒雨点了点头。 张翔抱拳道:“燕王,如今高丽之战就要结束了,我们是否应该派使者前往辽国中京打探情况?”杨鹏想了想,摇头道;“没有那个必要。我们有渠道从辽国朝廷获得情报,没必要非派使团,这使团能获得情报是十分有限的。而且,我们若太过在乎辽国对我们的态度的话,只怕反而会助长了契丹人的气焰,那可就适得其反了!”众人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不出意外,我军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大的行动了,你们只管做好该做的事情!”众人齐声应诺。杨鹏道:“好了,都下吧!”众人朝杨鹏拜了拜,鱼贯退出了大厅,只留下了韩冰和耶律寒雨。韩冰抱拳道:“大哥,我去军营看看。”杨鹏点了点头,柔声道:“别太辛苦了,早点回家!”韩冰的心中不由的涌起柔情来,嗯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韩冰前脚刚走,蒋丽便从外面奔了进来,先拜见了杨鹏和耶律寒雨,随即对杨鹏道:“主人,丽华夫人派人来请燕王,说有要事要同主人商谈!” 杨鹏和耶律寒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笑道:“这位公主殿下十有七九是为了朝廷使者的事情!”杨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问耶律寒雨道:“媚儿,你跟我一起去吗?”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人家是请你,又没有请我,我要是去了,那可就太不知趣了!你去吧,我回去睡个午觉。”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朝外面走去了。不久之后,杨鹏在众卫士的护拥下来到了‘赵夫人府’大门外,守在门口的卫士见燕王来到,赶紧下拜行礼:“拜见燕王!”杨鹏等翻身下马,守门的两个卫士当即站起来,一左一右将府邸的大门给推开了。杨鹏等人径直走进了大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八章,此情难了 众卫士留在前院,杨鹏一个人跟随宫女朝后院走去。一走进拱门,美丽的景致、幽静的氛围便扑面而来了。一座不大的湖泊,周围林木茂盛,鸟语花香,精致的亭台楼阁掩映在树荫之间,微风拂来,远处楼角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杨鹏的目光立刻被前方水榭中的两个婀娜人影吸引住了,虽然还隔得很远,不过陈枭能够认出,左边那个较为纤瘦的便是赵丽华,右边那个较为丰满的,则是穆贵妃,没想到她也在。 杨鹏在宫女的引领下快步走过去。水榭中的两女远远地看见杨鹏走过来,便停止了说话,眸光就看着杨鹏。宫女引领着杨鹏来到水榭外,赵丽华离开水榭,盈盈拜道:“臣妾恭迎王爷!”这时,那个领路的宫女朝赵丽华躬身一拜,退了下去。杨鹏上前扶起赵丽华,拍了拍她的纤手,赵丽华抬起头来看向陈枭,美眸中流露出温柔之色。 两人手牵着手步入水榭,杨鹏看向穆贵妃,放开了赵丽华,躬身抱拳道:“娘娘!”穆贵妃微微躬身回礼:“燕王不必多礼!”杨鹏笑道:“咱们也别太多礼了,都坐下说话吧!”两女笑了笑。杨鹏走到圆桌前坐了下来,两女便也圆桌前坐了下来,赵丽华自然紧挨着杨鹏坐着,穆贵妃则坐得比较远。 这时,有宫女换上新鲜茶水,然后退了下去,侍立在水榭外面。 赵丽华兴冲冲地道:“王爷,这是江南的新茶,你快尝尝吧。”赵丽华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就像一个欢快的少女似的。杨鹏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只感到一股淡雅的清香从口腔一直落入腹腔,随即这股清香便在身体里荡漾开,悠悠远远,飘飘若仙。杨鹏虽然不懂茶,却也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茶,好茶!”说着又喝了一口。 赵丽华笑道:“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是王大人送来的。”杨鹏笑道:“原来是龙井茶,果然不同凡响啊!”赵丽华道:“王爷,臣妾,臣妾有件事情求王爷,还请王爷恩准。”杨鹏握住赵丽华的纤手,微笑道:“你是我的妻子,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这个做老公的办得到,就一定为你办到!”赵丽华开心不已,拿另一只纤手按住了杨鹏的手背,美眸激动地看着杨鹏,穆贵妃看到这样一幕,绝美的容颜上不由的流露出了幽怨的神情来。 赵丽华道:“王爷,我想准备一些礼物,让那位王大人带给我的那些亲人们,不知,不知大哥意下如何?”杨鹏微笑道:“给亲人带礼物,那是人之常情,我很赞成。”赵丽华觉得杨鹏对自己真是太好了,感动得不得了,要不是此时有外人在场,她一定会扑进杨鹏的怀抱,此刻却强自抑制着冲动,双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穆贵妃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实在不合时宜,不由的心中气苦,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要说事情,我先告辞了。”两人的目光转到她的身上,一起站了起来,赵丽华道:“娘娘,你再坐一会儿吧!”杨鹏微笑道:“等会儿我还要去看赵佑呢,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吧!”穆贵妃见杨鹏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的娇颜一红,慌忙移开目光,情不自禁地又坐了回去。 赵丽华看了看穆贵妃,又看了看杨鹏,抿嘴偷笑。赵丽华和杨鹏也重新坐了下来,赵丽华向杨鹏说起她准备的礼物的情况,都是些天京新城或者沧州地区的特产,谈不上有多贵重,却是很有地方特色的土特产,杨鹏对于这些并不怎么了解,听赵丽华如数家珍似的道来,却有一大半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见赵丽华一副兴冲冲的模样,自己也不由的感到高兴。 视线转到吐蕃使者所在的客馆。 吐蕃使者赞巴拉站在临街的楼上,透过窗户望着繁花似锦的天京新城街市,眉头紧紧地皱着。他身为吐蕃宰相,之所以向皇帝请命出使燕云,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想要亲眼看一看燕云的情况。自打他进入燕云的势力范围之后,所见所闻时时刻刻触动着他,时时刻刻让他感到震惊,原本被战火摧残得破败不堪的陕甘地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天京新城城人烟鼎盛,无比繁华,所有这一切都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好像那肆虐了整个中原的战火好像并不存在似的,否则整个中原地区怎能如此繁华? 赞巴拉叹了口气,收回思绪,目光游走在鳞次栉比望不到尽头的屋宇之上,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与燕云联合分明就是与虎谋皮,就算己方能够顺利吞并西凉、宣化又能如何,若燕云大军压境,这些好不容易夺得的土地只怕顷刻之间就得拱手让人,甚至还会丧失我们的固有领土!一念至此,便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不明智啊!不明智啊!我们应当联合起来,而不应该自相残杀!” 赞巴拉在不久之前其实还不是这么想的,他虽然不是太赞成与燕云联合灭掉西夏,但也不是多么反对。然而在看了燕云奇迹般的发展速度之后,先前的想法便彻底改变了,只觉得大家若不联合起来消灭这个渐已长成的猛兽,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劫数难逃! 赞巴拉思忖起来,他想要想出一个办法来,破坏双方和议,改变陛下的态度。他突然想到了先前被做为人质送来燕云的格桑公主,决定要去见一见这位公主殿下。 视线转回来。杨鹏、穆贵妃陪着赵丽华坐了好一会儿,还陪着她去看了她所准备的丰厚礼物。然后回到赵丽华的绣楼中,聊了好一阵子,杨鹏和穆贵妃才告辞离开。赵丽华将两人送出大门,美眸看着杨鹏,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杨鹏被她柔情所感,情不自禁地道:“今天晚上我来陪你。”赵丽华欣喜不已,突然发觉娘娘就在旁边,不由的霞飞双颊,双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杨鹏和穆贵妃离去了,赵丽华看着两人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入大门。杨鹏骑着马走在穆贵妃的马车旁,想要同穆贵妃说话,然而车帘却始终垂着,不得其便。 另一边,赞巴拉领着几个随从携带礼物来到了格桑公主居住的府邸外。赞巴拉的随从敲开了大门,将一张名帖递了进去。大门随即关上,片刻之后,又重新打开,两个吐蕃装束的侍女奔了出来,躬身道:“公主请丞相大人进去说话。”赞巴拉当即领着身边的几个随从走进了大门。两个侍女最后进去,将大门关上了。 赞巴拉的随从被留在了前厅,赞巴拉则在一名侍女的引领下来到后院书房之中。只见一个身着吐蕃服装的女子背着手站在前面,虽然还未转过身来,不过一股十分动人的柔美气质便扑面而来了。 赞巴拉知道那就是格桑公主,立刻上前拜见:“臣下赞巴拉拜见公主殿下!”格桑公主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红唇轻启:“丞相大人起来说话!”“谢公主!”赞巴拉站起身来,抬头看向格桑公主,不由的心头一荡。只见格桑公主还是那个格桑公主,却没有了少女的青涩,显露出少妇特有的迷人韵味,就如同一朵完全盛开的玫瑰花一般,无处不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只是她的神情太过冷淡了些。 格桑问道:“你怎么来了?”赞巴拉当即将之前的战事简要说了一遍,然后说到现在吐蕃皇帝准备灭掉西夏的事情。格桑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赞巴拉,说道:“丞相大人跑来见我,想必是想要我替你们做什么事情吧!”语气十分冷淡,似乎还带着一丝敌意的味道。 赞巴拉听了格桑这样的语气,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求这位格桑公主帮忙了。沉默了片刻,躬身问道:“请问公主殿下,是否,是否燕王经常来临幸公主?”格桑公主的眼眸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来,似乎有几分温柔,却又有几分恨意,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迷茫。 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赞巴拉,冷冷地道:“你们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赞巴拉一时之间摸不准格桑的态度,不敢轻易把心中的底牌亮出来,虽说格桑是吐蕃的公主,对于吐蕃的感情毋庸置疑,她应该愿意为吐蕃做任何事情,但是她毕竟也是个女人,有身为女人的一切特点,跟随杨鹏这么多时日了,童贞也已交给了那个男人,心意是否已经改变,实在难说得很。一念至此,赞巴拉试探着问道:“公主是否还愿意为了吐蕃做任何事情?” 格桑淡淡地道:“这是我的宿命,我没得选择!”赞巴拉仍然不放心,又道:“如果以公主一命,拯救整个吐蕃,不知道公主殿下可愿意去做!”格桑瞥了一眼赞巴拉,淡淡地道:“我当初既然决定做人质,就已经决定不要这条性命了,你又何必再来问我。” 正当情火高烧不可收拾眼见便成燎原之势之际,穆贵妃却突然恢复了神智,一把推开了杨鹏,惶急地道:“不,不可以的!”杨鹏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解地看着穆贵妃。此时,穆贵妃的那张绝色容颜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了,不敢看杨鹏,整个人惶恐不安的样子。 杨鹏柔声问道:“怎么了?”穆贵妃摇头道:“不,我们不能这样!我,我是大宋的贵妃娘娘,我不能……”杨鹏叹了口气,道:“原来表姐还是放不下这身份的包袱。” 穆贵妃沉默片刻,说道:“我不能让你的名声染上哪怕一点污秽!”看向杨鹏,“外人如何说我我不在乎,可是,可是你是威震天下的大英雄,是我心中的神,我决不允许你的名声受到玷污!”杨鹏感动不已,情不自禁地将穆贵妃搂进怀中,心中对于这个身份无比尊贵的女人充满了感激,同时也充满了爱恋。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柔但却坚定地道:“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你成为我的女人,让我好好爱你!” 穆贵妃听到这话,不由的一阵迷糊,情不自禁地便想答应了。突然回过神来,慌忙按住杨鹏的胸膛,抬起头来,摇头道:“不行,不行的!”平静了一下,抬起头来,望着杨鹏,美眸中充满了柔弱的神情,央求道:“燕王,你不要逼姐姐好吗?” 杨鹏苦笑了一下,收回了搂住她纤腰的双手,神情温柔但却无奈地道:“我怎么会逼迫表姐呢!” 穆贵妃感受到对方的手掌你去,心中不由的升起失落感,真不希望对方的手掌就这样离开自己。一种冲动突然涌上心头,直想扑进对方的怀抱,可是最终她还是强忍住了,她不想害了对方,她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女人,如果从了他的话,只会害了他,他那威不可犯的声明必然会受到折损,她绝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 穆贵妃垂下头去,心中在天人交战。 杨鹏微微一笑,说道:“表姐想必没有准备好,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不能逼表姐。表姐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这个男人真的不坏的!”穆贵妃有些想笑又有些凄苦,神色复杂地看了杨鹏一眼。 杨鹏伸手过去握住了慕容飞花的纤手,然后一起走到水榭的榻板前,坐了下来。杨鹏看着穆贵妃绝美的侧脸,不由的痴了。穆贵妃芳心砰砰直跳,不敢扭头去看杨鹏,心中固然紧张,不过却也十分欣喜。好半晌之后,只听杨鹏道:“表姐,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穆贵妃连忙点了点头,道:“很好的!什么都不缺,什么也不必考虑,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随即想到了儿子,美眸中不由的流露出慈母的光辉来,微笑道:“看着赵佑一天天的长大,就比什么都要开心了!” 杨鹏郁闷地道:“我还以为表姐会说,跟我住在同一个城市里,就比什么都要开心呢!没想到表姐全没把我放在心上!” 穆贵妃娇颜一红,连忙道:“不是的,我其实日日夜夜都在……”说到这里,看见了杨鹏那促狭微笑的神情,登时意识到自己家上当了,霞飞双颊,羞恼不已,嗔道:“燕王,你,你太可恶了!居然戏弄表姐!” 杨鹏伸出手掌握住穆贵妃的手掌,深情地看着她,柔声道:“我从来就没有戏弄过表姐,我对表姐的心,表姐难道就不明白吗?”,穆贵妃芳心一荡,情不自禁地垂下了臻首,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幽幽地叹了口气,幽怨地道:“只怕我们今生都没有缘分了!”杨鹏用双手握住穆贵妃手掌,真诚而又动情地道:“只要表姐点头,我明天,不,今天就将表姐娶过门!” 穆贵妃涌起一股冲动来,看向杨鹏,随即却微皱起秀眉,缓缓摇了摇头。杨鹏感到十分无奈,又十分恼火,明明表姐是爱着自己的,却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敢越雷池一步,身份这玩意儿真是害死人了!随即心中升起一股冲动来,想要将穆贵妃抱回卧室,然后来个霸王硬上弓,等双方生米煮成了熟饭之后,想必表姐就不会还有诸多顾忌了。 穆贵妃眼见杨鹏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让人害怕的神采来,不由的感到奇怪。不过很快就看见那神采迅速消退下去,变成了无奈。 杨鹏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穆贵妃,苦笑道:“难道我们两个都要抱着这份相思过一辈子吗?”穆贵妃叹了口气,充满了忧伤的味道。 杨鹏突然苦笑道:“好在咱们有一个赵佑,总算有一点寄托。”穆贵妃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了笑容,虽然赵佑是赵家血脉,跟杨鹏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在两人的感觉中,就好像赵佑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似的,彼此的感情都倾注在了赵佑的身上。 蒋丽突然从远处的拱门走了进来,同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的愁绪暂时抛到了脑后。蒋丽快步走进水榭,朝两人拜了拜:“主人,娘娘。”随即对杨鹏道:“大理国使团到了。”杨鹏点了点头,吩咐道:“暂时把他们安排到客馆中,我明天见他们。”“是。还有一件事情,远洋商队刚刚有消息传来。” 杨鹏心头一动,问道;“什么消息?”蒋丽摇头道:“不知道。传来的是一封书函,封着最高等级的封印,夫人们也不敢擅自拆看!”所谓最高等级的封印,就是红色封泥,打上这种封泥的书信,表示是最紧要的讯息,只能由燕王本人拆看,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拆看,否则便是犯罪行为。 杨鹏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扭头对穆贵妃道:“表姐,我有事情要处理,得走了!”穆贵妃道:“正事要紧,燕王去忙吧!”随即十分关切地叮嘱道:“燕王要注意休息,不可把身子累坏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蒋丽紧跟了上去。 穆贵妃望着杨鹏迅速远去的背影发呆,知道再也看不见了,才回过神来,幽幽一叹。回到榻板前,屈膝侧坐下来,望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水面,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一首歌来:“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台……”一路哼唱下去,一曲终了,无边柔情萦绕在胸中,面上流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当真是倾国倾城,绝代无双。 杨鹏一行人赶回王府大厅。耶律寒雨、韩冰立刻上来拜见,随即耶律寒雨将一封红色封泥的书信递给杨鹏,说道:“刚刚收到的。” 杨鹏接下书信,入手有些潮湿的感觉。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眉头皱起。片刻之后,放下书信,说道:“关山关平的船队在锡兰遭遇到了一支敌对舰队,双方爆发激战,互有伤亡!”锡兰,也就是想在的斯里兰卡,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锡兰都是横跨印度洋商路上的咽喉锁钥,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耶律寒雨和韩冰互望了一眼,耶律韩冰道:“遭遇敌人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不知道敌人是什么身份?” 杨鹏看了看手中的书信,说道:“根据俘虏交代,对方是塞尔柱帝国,他们想要掌控海上商路,因此与我军发生了冲突。其实摩擦在之前就已经出现,这一次塞尔柱帝国是有备而来,想要一举攻占我们在锡兰的据点。好在关氏兄弟早有防备,没让他们得成,不过却也损失不小。”塞尔柱帝国,算是土耳其的远祖,不过这个时代的塞尔柱帝国与现在的土耳其在疆域上差别很大,那个时候的塞尔柱帝国的疆域包括伊朗的西部,叙利亚和伊拉克一部分,以及现代土耳其的东北部一小部分;而现代土耳其的疆域,在九百年之前,基本上还是拜占庭帝国的疆土。 这拜占庭帝国算是罗马帝国真正的后裔,信奉东正教,俄罗斯人信奉的也是东正教,因此他们也宣城自己是罗马帝国的正宗后裔。这个时代的俄罗斯人并没有后世这么大的疆域,这个时代,俄罗斯人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基辅大公国,一个是弗拉基米尔大公国,前者在南,滨临黑海,后者在北,滨临波罗的海。 耶律寒雨皱眉道:“国家交战,必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知这个塞尔柱帝国实力如何?”说着看向杨鹏。杨鹏对于此并不太了解,也只能根据目前所获得的情报对塞尔柱帝国的实力进行判断,思忖道:“根据各方面获得的报告,这个塞尔柱帝国是个很强大的国家,但究竟有多强大,却难以判断!”顿了顿,“既然双方已经交战,不打出一个胜负来,肯定是无法了结的!” 韩冰道:“根据大哥刚才所说,应当是这个塞尔柱帝国先行进攻,二关兄弟是防守反击。这样一场大战下来,塞尔柱帝国居然没有占到便宜,其实力如何也可见一斑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一十九章,塞尔柱帝国 耶律寒雨点头道:“不错。在这种情况,塞尔柱帝国形同突袭,显然又是预谋已久,如此也不过和我们的远洋船队打成平手,可见塞尔柱帝国实力强也有限,可命令二关兄弟一面收集情报,一面伺机进攻,以攻为守,或许能在短时间内打开局面。”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又沉默了片刻,对二女道:“就这办!”随即走到书案后面坐下,韩冰立刻上来为他磨墨,杨鹏则在思考言语措辞以及细节问题。韩冰磨好了墨,杨鹏也思考完毕,当即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片刻之后,写下一封书信,吹干了墨汁,折叠好,装入信封,交给蒋丽,吩咐道:“立刻派人送给关氏兄弟!”蒋丽上前来,接下书信,应诺一声,便奔了下去。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韩冰和耶侓寒雨会意,立刻将卷在横轴上方的另一幅地图解开,垂了下来。一副世界地图立刻呈现在三人的眼前,这副世界地图比当初的世界地图丰富了很多,东亚的情况自然准确地标注了出来,而南洋、中亚、南亚地区的情况也详细标注了出来,不过欧洲的情况就比较模糊了,目前只大概标注了几个国家的情况,关于欧洲的讯息,最早杨鹏是从那位来自西方的马官约翰身上了解到的,后来又通过陆上和海上贸易了解到了一些欧洲的情况。 有一个情况令杨鹏一直有些不解,他虽然对于中世纪欧洲的情况很不了解,不过大致情况却是知道的,那个时候的欧洲,主要有英、法、德三大强国,其他国家实力有强有弱,不过和这三大强国相比都要逊色一些,中世纪时期的多次东征的十字军,主力其实就来自于这三国。在杨鹏的感觉中,中世纪的欧洲应该没有太强大的力量,可是根据最近一段时间通过商贸途径获得的消息,神圣罗马帝国,也就是现代社会的德国,居然十分强大,已然吞并了周边的好几个小国,最近一次十字军东征,更是打败了阿拉伯联军,占领了地中海东岸许多战略要地,包括圣城耶律撒冷。神圣罗马帝国给人一枝独秀的感觉,这一点似乎与历史上的情况并不相符。 杨鹏看着地图说道:“我原本以为与中亚、欧洲势力的交锋,起码要到十年之后,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了冲突,人算不如天算啊!” 耶律寒雨皱眉道:“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我们应当先解决周边的问题。不过海上贸易收益十分巨大,对于燕云十分重要,却也不能因而放弃!” 韩冰道:“不错,虽然我们不愿意现在就在万里之外的大洋上跟人开战,可是事到临头也没法退缩!那个塞尔柱帝国既然找上门来了,咱们就好好教训他们,至少也要打得他们几年之内不敢妄动!” 杨鹏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韩冰。耶侓寒雨对于杨鹏的眼神十分不解,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不对?” 杨鹏笑道:“没有,我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了母老虎而已。”韩冰一时没听明白,耶律寒雨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韩冰猛然醒悟:‘大哥是调侃自己是母老虎呢!’想到这,不由的大为羞恼,气鼓鼓地瞪着杨鹏,满脸通红。 …… 半夜时分,杨鹏躺在床上,怀中搂着赵丽华,沉浸在梦乡之中,绮丽的梦境一段接着一段涌入脑海。 绣楼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几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紧接着楼梯上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蒋丽和赵丽华的贴身侍女来到了杨鹏和赵丽华休息的二楼。蒋丽停下脚步,侍女见状也赶紧停下脚步。蒋丽远远地朝被纱帐包裹着的床榻抱拳躬腰,大声道:”启禀主人,有急事禀报!“ 杨鹏醒了过来,赵丽华也被惊醒了,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不由的悚然一惊,随即发现是飞凤女卫统领和自己的贴身侍女,登时松了口气。 杨鹏问道:“什么事?” 蒋丽快步上前,来到床榻边,隔着纱帐道:“就在不久前,西夏使团突袭了吐蕃使团,”杨鹏吃了一惊,“什么?西夏使团突袭吐蕃使团?”蒋丽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杨鹏冷笑道:“好啊,西夏人这是在学班超啊!可惜他们不是汉朝,我们更加不是西域!真他妈的乱七八糟!”坐了起来,掀开纱帐从床上下来,蒋丽和赵丽华的贴身侍女立刻上来,服侍杨鹏穿衣穿裤。蒋丽一边服侍杨鹏,一边叙述整件事情的经过。 “西夏使团大约三更时候突袭吐蕃使团,吐蕃使团猝不及防自然损失惨重。不过他们的行动被负责监视的人及时发现了,在西夏人刚刚突入后院之时,城防军便赶到了现场将吐蕃使团驻地团团包围,西夏使团众人以及吐蕃使团众人全都束手就擒!” 蒋丽说完之时,杨鹏也穿戴好了,没好气地道:“就是这样?”蒋丽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杨鹏翻了翻白眼,“我还以为闹出了多大的事呢,搞了半天就这样结束了!”随即问道:“双方重要人物死了没有?”蒋丽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杨鹏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说道:“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是扰人清梦啊!”蒋丽听主人的话语中似乎有责怪的味道,连忙抱拳道:“是属下小题大做了!” 杨鹏摆了摆手,“你没有做错什么。”顿了顿,对蒋丽道:“你替我传令,先将那些家伙关押起来,过两天再说。”蒋丽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那侍女问杨鹏道:“请问燕王,须要婢子去准备些夜宵吗?” 杨鹏说道:“这么一闹,瞌睡也被闹没了,你去准备些夜宵上来,记着,要一壶好酒。”侍女应了一声,连忙奔了下去。 这时,已经穿上了小衣小裤披上了轻纱的赵丽华掀开纱帐走下了床榻。来到杨鹏面前,杨鹏伸手握住了她的的纤手,微笑道:“咱们喝几杯酒再继续睡觉。”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情不自禁地道:“夜色如此美妙,只是蒙头大睡实在是太可惜了!”赵丽华嫣然一笑,柔声道:“大哥既然要欣赏夜景,臣妾自然陪着大哥。”杨鹏拉着她纤手的右手轻轻一用力,赵丽华立刻失去平衡,嘤咛一声,跌坐在杨鹏的怀抱中。两人互望着,杨鹏面带微笑,赵丽华则含情脉脉。 片刻之后,夜宵美酒送了上来,杨鹏和赵丽华一边饮酒一边欣赏夜色,说着动人的情话,在月华的映照之下,窗前的这对情侣正是一对完美无瑕的璧人。 远处的拱门处突然人影晃动,赵丽华眼尖首先看见了,诧异地道:“好像是蒋丽统领,她怎么又来了?” 杨鹏扭头朝远处看去,果然看见淡淡的月光下,一个人正沿着湖边快步走来,虽然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不过以陈枭对蒋丽的熟悉程度,却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刚才来过的蒋丽。心中不由的为感诧异,皱眉喃喃道:“难道发生了什么急事?”蒋丽刚刚领命而去,若非又发生了什么急事,她是绝不可能去而复返的,而且还这么焦急的样子。 蒋丽奔上二楼,此时杨鹏已经站在了房间中间,赵丽华则还坐在杨鹏身后的月洞窗前。蒋丽径直奔到杨鹏面前抱拳拜道:“启禀燕王,辽国那边出现了突发状况!”随即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这是刚才王府里送来的军情急报!”原来刚才蒋丽离开这里返回王府去传令,半路上却碰到了从王府那边匆匆过来的王开,他准备赶去赵夫人府禀报紧急军情。蒋丽询问了原由之后,便让王开替自己去传令,她了解下属性赶回来报告杨鹏。 杨鹏接下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起来,脸上突然流露出惊诧的神情。看完了书信,背着手来回踱了一会儿步,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对蒋丽道:“立刻召集所有在天京新城的文武重臣到王府商议要事!”蒋丽应了一声,急奔了下去。 杨鹏转过身来,这时赵丽华已经离开了月洞窗,来到了他的面前。杨鹏握住赵丽华的纤手,歉意地道:“本想好好陪你一个晚上,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得走了!”赵丽华幽幽一叹,柔声道;“我知道的。国事要紧,大哥不必留恋臣妾!”杨鹏柔肠千转,轻轻地搂了搂赵丽华,随即便离去了。 一行人骑着马迅速返回王府,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大厅,此时除了耶律寒雨和韩冰之外,众文武都还未来到。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拿出刚刚收到的急报,递给耶律寒雨,“媚儿,韩冰,你们先看看。”耶律寒雨上前来解下书信,看了一遍,面露惊讶之色,随即将书信递给了韩冰,韩冰看了一遍,也是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抬头对杨鹏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杨鹏皱眉点头:“我也没想到啊!这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片刻之后,留在天京新城的众文武陆陆续续地到了,拜见了杨鹏,便依照自己的职位站立在左右两侧。人人都看着杨鹏,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觉得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燕王绝不会夤夜召集众人来王府议事。 杨鹏道:“就在刚才,我接到辽国中京方面传来的情报。两天之前,二十万蒙古战骑突然渡过浑河,攻破了宁州,随即二十万战骑狂飙突进,一举击破仓促迎战的十万契丹军,进而包围了上京,上京岌岌可危!” 众人突然听到这话,都感到十分意外,不由的交头接耳起来。张翔道:“这可太让人意外了!蒙古人想要乘契丹人与倭人鏖战之机攻略上京路,倒也是情理之常,然则蒙古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集结?如此大规模的进攻至少要用半年的时间精心准备,蒙古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发起了进攻?” 耶律寒雨道:“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蒙古人早就在准备着了!”众人纷纷点头,柴永琦道:“这样的话,蒙古人应该早就在等着契丹人与倭人交战了!” 杨鹏思忖道:“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蒙古人和倭人之间已经勾结起来了。”众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户部尚书黄光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糟了!如果此二寇没有勾结,那么契丹国就算被灭,此二寇为了争夺利益和地盘必然会发生战争,我们还不至于面临什么迫在眉睫的威胁;然而此二寇若早已勾结,分赃既然已经完成,那么辽国被灭之后,他们便不会发生争斗,极有可能继续维持联盟状态来对付我们。因为他们两家的欲望不可能因为灭掉辽国而停止,反而会更加欲壑难填,而中原自古以来就是天底下最为富饶的地区,没有地方能够相提并论,二寇灭辽之后野心膨胀,极有可能冲我们而来!” 傅剑岳等几个文官不由的担心起来。韩冰道:“蒙古人和倭人就算联合来攻,我们也不惧。只是正好凑巧,咱们粮草因为征伐西夏而耗了个干干净净,大举难以调动,若他们双方真的在短时间内来攻,确实有些麻烦!”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可以以水军截断海道,陆军依靠雄关险隘严防死守,应当问题不大!” 耶律寒雨思忖道:“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蒙古人的突然出兵虽然令局势急转直下,不过契丹人也不是吃素的,百余万大军久经战阵,还有萧娄室、耶侓虎城等百战名将,想要击败契丹人绝非易事!” 杨鹏点了点头,“媚儿说得对。如今的情况虽然大大出乎了之前的预料,但要说二十万蒙古军的加入就会覆灭辽国,倒也不至于!”顿了顿,思忖道:“目前这种情况,辽国朝廷一定会立刻从高丽撤回主力以应对蒙古人的威胁。如此一来,高丽战事只怕会发生逆转。倭人势必发起反击,只不知高丽军和留下来的辽军能否抵挡住倭人的反击?” 顿了顿,“如今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耶律寒雨为难地道:“大哥,我们没有粮草,就算想要支援契丹人也是做不到的!” 杨鹏突然心头一动,“不,我们有粮草。”看了一脸茫然的耶律寒雨,说道:“你忘了我们我们的水军,从倭人的手中夺取了大量的粮草!”众人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张翔欣喜地道:“根据最近得到的消息,水军将士扫荡了倭人囤积了大量物资的福冈和下关,又获得了数十万担粮草,加上之前从对马岛和美津岛夺得的粮草,那边已经有超过百万担的粮草了,运过来足可支撑三十万大军两个月的消耗。” 杨鹏传令道:“立刻传令刘智亮王海,要他们留下必要的粮草,然后派船队将其它的粮草运回燕京。”韩冰抱拳应诺,随即问道:“大哥是打算出击高丽直接与倭人陆军交战吗?” 杨鹏点了点头。韩冰皱眉道:“可是我军在燕云十六州的兵力只有两个军团,只怕兵力不足啊!” 杨鹏思忖片刻,说道:“其他各军相距甚远,就算是最近的山西地区也相距千余里,就算粮草到位,大军从集结准备到开到燕京,也需要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的时间,只怕这一次的大战就有结果了,其他地方的军队根本就来不及,我们只能动用燕云十六州的军队。十万兵马所部的也要去和倭国大军碰一碰!”扫视了众人一眼,“我意已决,我要亲帅第二第三军团出击高丽!玄甲军随我同行,第一军团,第六军团开赴燕京,做为后备力量!只要能够及时突击,我们应该可以在倭人完全翻盘之前再一次将他们打趴下!”第六军团第七军团以及曹俊的破锋军驻扎在大同府地区,第一军团则和第五军团驻扎在山西地区。调第一军团和第六军团,一是就近原则,二是避免从一个地方抽调的兵力过多而导致兵力空虚。 在杨鹏的想法中,第一军团和第六军团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可不希望这两个军团真正投入战场,因为那样的话,就说明第二第三军团在前线失利了。杨鹏看向韩冰,“韩冰替我坐镇天京新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临机决断一切军政要务!”韩冰抱拳应诺。 杨鹏看向范勇,道:“范勇,你代表我出使辽国,将我们的决定以及动向告诉辽国朝廷。你要让他们明白,我们绝不是来趁火打劫的,而是来帮助他们的!另外你再告诉他们,如果情况危急,可以向我军提出救援的请求!”范勇抱拳应诺。范勇之前出使吐蕃,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不久前跟随吐蕃使团返回了天京新城。如今又发生了大事,他适逢其会,这出使辽国的重担便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出使辽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要是不能让辽国方面打消疑虑,只怕会出现契丹军和燕云军打起来的局面,那可就便宜倭人了。 杨鹏对张翔道:“尽快派人将我们这边的情况通知武行。”“是。”杨鹏想了想,对张翔道:“传信琉球的高立功,要他在琉球筹集粮草,能筹集多少要多少!”“是!”“至于目前各国使团的事情,大政方针我早已经说明了,你看着处理就是了!”“是!” 杨鹏想了想,觉得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了,于是问道:“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众人互望了一眼,都表示没有不明白的地方了。陈枭道:“好,我明天一早就赶去燕云,你们各司其职也就是了!”众人抱拳应诺。 …… 散会之后,杨鹏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看见众女正在替自己收拾行装,看见他来,都流露出恋恋不舍的幽怨神情来。随即移开目光,继续收拾行装。杨鹏也是柔肠千转,十分不舍,然而大事当前,他却顾不上儿女私情了。 众女为杨鹏收拾好了行装,过来围着杨鹏坐下,这个叮咛一句,那个嘱咐两句,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却没有人有睡意。 …… 第二天一早,杨鹏便领着一支密卫卫队和玄甲军离开了天京新城,渡过天京河,朝燕京赶去。傍晚时分,远远看见一座村庄,只见炊烟袅袅,阵阵歌声传来,真是一派安乐的景象。与此同时,背负燕王命令的传令快马也在赶往各处。 杨鹏不愿打扰百姓,率领麾下将士绕过村庄,继续赶路。半夜时分来到一条小溪旁,大家歇息下来,准备等天一亮再赶路。杨鹏刚刚吃完了晚餐,北方突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杨鹏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骑士正从北面飞驰而来,几名密卫卫士策马迎了上去。 密卫拦住了那骑士,骑士掏出一面令牌,随即密卫便领着那骑士飞奔过来。几人策马奔到杨鹏前方不远处,勒住了马,翻身下来。密卫留在原地,骑士快步奔到杨鹏面前,单膝跪拜道:“小人奉燕京留守大人之命向燕王转交紧急军情!”说着便解下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捧着高举过顶。 王开上前解下竹筒,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竹筒,拔出匕首挑开封泥,倒出一封属性来。放下竹筒匕首,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不由的皱起眉头,面露思忖之色。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嘚嘚嘚嘚的马蹄声,杨鹏并未放在心上,旁边的王开却用惊讶的语气道:“主人,是耶侓夫人!”杨鹏吃了一惊,连忙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一身黑色甲胄披风的耶侓观音正策马而来。杨鹏很是诧异地喃喃道:“观音怎么来了?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吧?” 没有人拦住耶侓观音,耶侓观音一路畅通无阻奔驰到杨鹏面前,猛地勒住马缰,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杨鹏上前两步,一把拽住了辔头,耶侓观音翻身下马,朝杨鹏笑道:“我还担心和你们错过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章,关系恶化, 杨鹏将耶侓观音抱下马来,放到地上,笑道:“观音,你怎么跑来了?”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不乐意我来吗,那我走就是了!”说着便转身准备翻身上马。杨鹏连忙拉住了她,笑道:“我怎么会不乐意呢,你突然出现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啊!”耶侓观音嫣然一笑。杨鹏拉着她走到一处篝火边坐了下来,对王开吩咐道:“弄些吃的和酒水来。”王开应了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杨鹏侧过头来,看见耶侓观音满脸风尘之色,心中不由的升起怜爱之情。耶侓观音看见杨鹏眼中流露出的眼神,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不是你那些没有用的妃子!”杨鹏呵呵一笑。 王开端着一木盘的烤肉和酒水上来了,放在耶侓观音面前,然后躬身退了下去。耶侓观音一路赶来,没顾得上吃饭,早就饿极了,如今看到食物,当即拿起狼吞虎咽起来,同时咕噜噜地大口灌酒,其豪迈之处丝毫不逊色于燕赵豪杰,果然不愧是草原女儿,威震天下的耶侓公主!一般人见此情景,一定会惊得呆了,不过杨鹏早就习以为常,倒也不觉有异,面带微笑地看着耶侓观音吃喝。 好一阵子之后,耶侓观音吃饱喝足了,拿出手绢抹了抹嘴巴,随即扔掉。扭过头来正儿八经地对杨鹏道:“你可不要以为我是想你才追来的!”杨鹏微微一笑,伸手按住耶侓观音的大腿,道:“知道知道,观音是什么人,岂会为了儿女私情千里奔波?”耶侓观音笑道:“你知道就好。”随即皱眉道:“这出击高丽之战,可不能没有我!燕云所有人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倭人了!” 杨鹏不由的好奇起来,说道:“你同倭人大战过一次,那一次还差点全歼了高丽的倭人。在你看来,倭人军队是怎样的一支军队?” 耶侓观音流露出回忆之色,说道:“倭人,如同野兽一般十分凶悍,其中的所谓‘武士’悍不畏死,彪悍疯狂!”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杨鹏,笑道:“不过我并不认为他们比燕云军更难对付!倭人虽然疯狂凶悍,可是弱点也十分明显,他们骑兵极少,阵法简陋,兵种搭配也不合理,野战争锋是他的弱项。不过若是陷入混战,或者在城市攻防战中,倭人就不容易对付了,特别是倭人中的精锐武士,”说到这里耶侓观音皱起眉头,继续道:“这些武士在混战中威力极强,一般的军士绝非他们的对手,当年我率领大军与倭人鏖战,就吃过这个苦头!” 杨鹏听到耶侓观音说起倭人武士,脑海中不由的浮现脑海出现的一些情景,面露思忖之色。扭头看向耶侓观音,问道:“你所说的这种武士,数量多不多?”耶侓观音摇了摇头,笑道:“数量要是很多那还有天理吗?这些武士数量有限,在他们军中的地位,有些类似于辽国的铁浮屠和燕云的玄甲军,是倭人中最为精锐的力量!不过就算是这些人,在野战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起来。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靠到了肩头上,杨鹏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耶侓观音靠到自己的肩头上,闭上了眼睛,说道:“不要动,我就这么休息一下。”杨鹏温柔一笑,伸出右手,环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另一只手拿起一根树枝,伸进篝火中挑了挑篝火,火焰跳动了一下,重新旺烧起来,周围立刻又热烘烘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继续赶路,马蹄声隆隆,烟尘滚滚,径直往燕京奔涌而去。 视线转到天京新城。吐蕃使者赞巴拉,西夏使者李天昊被隐杀卫士带到了王府大厅。两个人在门口猛然相遇,李天昊不由得一惊,赞巴拉则流露出十分愤怒的神情来,瞪视着李天昊。 两人被带进大厅,只见一个身着官袍、气质高贵、姿容绝美的女子正坐在上首书案后面翻看着卷宗,两人并不认得她,见坐在上首主位上的竟然是一个女子,都不禁感到十分诧异。 一身戎装立在一旁的蒋丽喝道:“见到王妃娘娘,为何不行礼?” 两人一惊,回想起一直以来听到过的一些传闻,不由的暗道:‘这一定是传说中的韩冰王妃,或者耶律王妃了。’如此想着,同时躬身道:“见过王妃娘娘。”耶律寒雨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放下卷宗,说道:“本来你们两家相互仇杀与我们燕云无关,我们燕云是管不着的。可是这里是燕云,你们在这里生事,我们就不得不管了。”赞巴拉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天昊,神情十分恼怒,却并没有说什么,他似乎在强抑着自己的怒气。 耶律寒雨道:“我今天叫你们来,并非是为了审理案件,只是要提醒你们,不要在这里生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如果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听明白了吗?”李天昊连忙躬身道:“多谢娘娘宽宥!在下决不敢再胡作非为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看向赞巴拉,赞巴拉躬身道;“娘娘放心,在下之前没有起过任何不良心思,今后也绝不会有任何不良心思!”他言下之意显然是说,此事都是李天昊他们意图加害,而非他们吐蕃人惹事。 耶律寒雨道:“很好,你们可以回客馆了!”两人听到这话,心中松了口气,李天昊急忙问道:“请问娘娘,燕王什么时候会接见在下?” 耶律寒雨道:“燕王有要事赶去燕京了,因此没法接见你们。”两人感到十分意外,心中也升起一些不满,觉得燕王明明可以在去燕京之前接见自己,却没有接见,如今人又去了燕京,把自己晾在天京新城,这分明就是轻视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国家。两人心中虽然不满,可是却不敢表露出来丝毫。国与国之间,甚至天地万物之间都是如此,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弱者根本就没有尊严可言! 耶律寒雨将两人不自然的神情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不由的暗自冷笑,说道:“你们也不必担心什么,燕王离开之前已经交代过了,关于你们的事情,有韩冰妹妹全权处理!今天就算了,你们先回客馆休息,明天吐蕃使者觐见,后天西夏使者觐见!”两人躬身应诺,随即退了出去。 两个人从燕王府出来,发现手下的随从也都被放了出来正在门口等候着,双方怒目相向,要不是有燕王府卫士隔绝双方,只怕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两人默默地登上各自的马车,离开了燕王府。赞巴拉坐在马车之中,微皱眉头流露出思忖之色。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有脚步声、马车声,还有手下随从卫士的叫骂声。赞巴拉连忙掀开车帘,只见是西夏使团众人追上来了,而自己手下的护卫和随从则纷纷拔出兵刃,满脸怒气,便要动手了,赞巴拉连忙喝道:“都别动!”正准备动手的众人突然听到赞巴拉的喊声,便按捺住了,不过弯刀并未入鞘,依旧怒瞪着对方。而西夏使团方面的人,却似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 只见李天昊的马车来到赞巴拉马车旁边停下,车帘掀开,露出李天昊的面孔,赞巴拉冷声嘲讽道:“难道李大人还不肯罢休?” 李天昊叹了口气,歉意地道:“在下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啊!”随即道:“丞相学识渊博,智深如海,想必能明白在下的苦衷!”赞巴拉冷笑道:“你是在效仿汉朝的班超。可惜你既不是班超,燕云更不是西域弱国,如此做法简直可笑!” 李天昊苦笑了一下,十分诚恳地道:“丞相大人,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何?”赞巴拉其实也有此意,他虽然痛恨对方竟然来袭杀自己,但也明白对方那种做法也是迫不得已,同时他也希望能够稳住西夏方面不致事态失控,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不如到天京大酒店中坐一坐吧。”李天昊十分高兴,随即让副手把大部分人带回客馆,赞巴拉也让副手将大部分人领回了客馆。两人轻车简从,相偕往天京大酒店而去。…… 韩冰与耶律寒雨坐在耶律寒雨院子里的凉亭中下棋,韩冰持白棋,耶律寒雨持黑棋,黑棋已经对白棋形成了左右包抄的巨大优势,白棋只能是苦苦支撑。又下了几手,耶律寒雨的黑棋一举吞灭一片白棋,白棋的形势立刻变得七零八落起来,显然是兵败如山倒无力回天了。韩冰长长地吐了口气,把手中的白子扔回棋盅,苦笑道:“我又输了!” 耶律寒雨笑道:“韩冰妹妹进步很快呢,今天居然和我厮杀了这许久,相信假以时日,我便难以与韩冰妹妹抗衡了!”韩冰虽然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胜过耶律寒雨,但也知道那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就在这时,蒋丽领着一个身着便服的密卫卫士过来了,禀报道:“启禀两位娘娘,负责监视吐蕃使者的卫士回来了。”那个便服卫士立刻上前来拜道:“小人拜见两位娘娘。” 两女的目光同时转到那个卫士的身上,耶律特里问道:“你是负责监视吐蕃使者的,可有什么发现?” 那卫士道:“吐蕃使者离开后不久,西夏使者便追上了吐蕃使者。两人刚开始还很有敌意,可是很快似乎就和解了,随即两人遣走了大部分的随从,去了天京大酒店。两人在天京大酒店中包下一间包厢,属下化装成小二送酒水进去,亲眼看见他们满脸笑容关系十分融洽的模样,似乎已经完全化敌为友了。” 耶律寒雨和韩冰互望了一眼,神情都十分意外的模样,梁红玉问道:“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卫士道:“小人进去送酒水的时候,他们已经停止了说话,而我们潜伏在隔壁的人也没能听清楚他们的说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 韩冰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还有什么没有报告的吗?”卫士道:“没有了。”梁红玉道:“你们继续监视,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报。”卫士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韩冰看向耶律寒雨,皱眉道:“耶律姐姐,我觉得此事有些不同寻常。”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道:“吐蕃是打着吞并西夏的主意出使我们燕云的,西夏使团显然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会突袭突波使团,希冀凭借冒险一搏而一举改变局面。然而如今形势的发展与我们之前的预料似乎完全背道而驰了!” 韩冰皱眉道:“那个赞巴拉究竟想干什么,他难道想要违抗他们皇帝的命令不成?” 耶律寒雨皱眉道:“看来这个赞巴拉很不简单啊!他不是一个只会愚忠的大臣,而是一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大才,说不定他真的会背着他们的皇帝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来!”梁红玉难以置信地道:“难道西夏和吐蕃还能结盟不成?”耶律寒雨道:“吐蕃和西夏本来就已经秘密结盟了,只是因为我们燕云太过强盛,才致使吐蕃皇帝临时改变了决定。”顿了顿,“如果赞巴拉在我们和吐蕃皇帝之间作梗,捏造谣言,只怕真的就被他改变了局面!” 韩冰狠声道:“既然他要从中作梗,那就杀了他!”耶律寒雨面露思忖之色,说道:“最好先弄清楚情况再说。”韩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韩冰分别接见了两国使者,出乎韩冰和耶律寒雨的预料,这两国使者的表现都没有任何异样。不过就在韩冰接见完了他们两个之后的傍晚,负责监视两国使者的密卫卫士来报,说两国使者又秘密相见了,两人长谈了很久,具体谈得什么并不清楚。两女觉得他们双方之间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却完全不清楚。 不久之后,两国使者相继告辞而去,双方本来有很长一段路是相同的,可是却故意一前一后,并不走在一起,这显然是做给燕云护送官兵看的。 数日之后,吐蕃使团一行人便进入了秦凤路。这天,使团众人在数百燕云官兵的护送下沿着渭水西行。此时正当中午,火辣辣的阳光洒在大地之上,整个大地一片亮堂,而各人则感到十分的燥热难当。 赞巴拉远远望见前面河边有一座桑树林,不由的一喜,拿马鞭指着那片桑树林道:“咱们到前面的树林中休息休息,等这火毒的日头过去之后再赶路!”负责保护他们的那个燕云军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朝那片树林赶去。来到树林之中,火毒的阳光瞬间变成了点点光斑,明亮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迎面突然刮来一阵风,摇动枝叶沙沙作响,所有人只感到无比清凉,原本包裹着身体令人十分烦躁的燥热,被这凉风一吹便即烟消云散无比舒泰了。 大家纷纷坐下来休息,取出干粮清水吃喝起来,不久之后树林中又恢复了安静,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啊!一声惨叫突然出现,打破了树林中的寂静,赞巴拉等纷纷惊醒过来,随即只见许多黑衣人正在同护卫他们的燕云军交战,燕云军虽然人数较多,却不敌对方,兵败如山倒。赞巴拉等突然看到这样的景象,都是惊骇莫名,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只见那个那个负责保护他们的燕云军官一边同人厮杀一边扭头朝这边高声喊道:“你们快跑,是西夏人!” 众人大惊,也不及细想,纷纷转身逃命。厮杀声、惨叫声从身后传来,渐渐远去,赞巴拉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愧疚的念头,觉得关键时候多亏了燕云军相救,可是自己却在背后做不利于燕云的小手脚。随即想到西夏人,不由的十分恼火,扭头看了一眼,突然心头一动,暗道:真的是西夏人吗?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有人高声叫道:“西夏人!西夏人!”赞巴拉循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近百名黑衣骑士挥舞着长刀呼啸而来。赞巴拉圆睁眼睛瞪着他们,想要分辨出他们究竟是不是西夏人,可是对方黑衣蒙面,坐骑兵刃也均无特异之处,根本无从分辨,不过瞧他们的模样,似乎像汉人多过像党项人,然而如果真的是党项人来袭,他们担心被人认出身份,往汉人模样化装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赞巴拉皱起眉头,喃喃道:“难道真的是党项人?李天昊他究竟搞什么鬼,我们不是已经达成秘密协议了吗,为何要来杀我?难道他并不相信我?” 正当他胡乱思忖之时,众随从和护卫已经拥着他朝西边逃去了。可是两只腿如何逃得过四条腿,转眼之间,赞巴拉等人便被黑衣骑士赶上了。只见黑衣骑士旋风一般杀入吐蕃使团中间,杀得吐蕃使团尸积血飞,吐蕃使团众人虽然奋力抵抗,却竟然毫无抵抗之力似的,赞巴拉等人心头大骇,混不明白西夏人中怎么会有如此彪悍锐利的战骑?要知道使团的护卫那也都是千挑万选的勇士啊,可是在对手的铁蹄长刀之下却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赞巴拉何等聪明,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登时面色大变。 只见几名黑衣骑士迎面冲来,赞巴拉身边的几个护卫当即迎了上去。黑衣骑士从护卫中间冲过,只见几颗人头飞上了天空。赞巴拉是个文官,根本无法与人动手,赶紧转身逃跑,几个黑衣骑士赶了上来,不由分说,几柄长刀同时落下,两刀砍中赞巴拉后背,另一刀则斩飞了赞巴拉的头颅,赞巴拉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身首异处死于非命了。使团众人眼见赞巴拉被杀,大惊之下,四面奔逃,在奔跑的过程中听见一个黑衣人用党项语喊道:“目标已死,撤退!”随即便看见那些可怕的黑衣骑士迅速离去了,片刻之后翻过远处的一座丘陵不见了踪影。 吐蕃使团众人惊魂甫定,随即看见许多黑衣人从树林中跑了出来,朝黑衣骑士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接着便看见负责保护他们的燕云将士从树林中跑出来,朝这边奔来。 双方汇合在一起,随即找到了赞巴拉的尸首。吐蕃众人看着眼前这具血淋淋的尸首,悲愤至极,将背信弃义的西夏人恨到了极点。燕云军官道:“这里是荒野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前往陇西,那里有我军主力,到了那里就安全了。”众人想到那些可恶又可怕的西夏人随时可能再一次出现,不由的心中惶恐,赶紧收拾好赞巴拉的遗体,其他的就顾不上了,跟随燕云军朝陇西赶去。 …… 视线转到燕京,杨鹏一行人赶到了燕京城,径直来到旧燕王府,安顿下来。得到消息的燕京留守杨九妹匆匆来到王府大厅,拜见杨鹏。杨鹏和杨九妹分别了许久,这时相见都不禁非常激动,目光缠绕之下,只见情意绵绵。 “九妹,辛苦了!”杨鹏柔声道。杨九妹芳心一荡,只觉得有他这句话,多日的劳累也没有什么了。耶侓观音看了看杨九妹又看了看杨鹏,冷冷一笑。 “九妹,坐下说话。”杨鹏道。杨九妹便走到左首处坐了下来。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重新站了起来,走到杨鹏面前,双手呈上,道:“这是刚刚收到的辽国中京那边送来的情报,原本打算立刻转发的,却没想到燕王居然已经到了。” 杨鹏伸手去接书函,不经意间双方手指相碰,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两人心头,都不禁心头一荡。杨鹏接下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起来,杨九妹和耶侓观音眼见他双眉紧紧皱起,料想一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耶侓观音心忧辽国,忍不住问道;“大哥,信上究竟说了些什么?” 杨鹏道:“不久前,辽国集结二十万大军北上增援上京临潢府,却在黑河北岸被突然出现的十万蒙古战骑抄了后路,大军混乱,与此同时,原本向后退缩的正面二十万蒙古战骑乘机猛烈反击!二十万契丹军被三十万蒙古军南北夹击,全军覆没,据说黑河河畔尸横遍野惨不忍睹,黑河都被堆积如山的尸体阻断了水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一章。急转直下 耶侓观音和杨九妹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惊,耶侓观音的脸上更是流露出浓浓的忧色,说道:“这一败,临潢府只怕是守不住了!” 杨鹏问道:“临潢府有多少守军,城防情况如何?”耶侓观音皱眉道:“上京路本来有几十万重兵,蒙古人虽然彪悍,可是也休想取得什么战果。然而太皇太后却将守备上京路的绝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了高丽作战,上京路兵力空虚,蒙古人才能有机可乘。根据这段时间获得的情报显示,上京路守军只有十余万,之前大部被歼,如今守备临潢府的兵力恐怕只有几万人,临潢府虽然城池坚厚,可是就靠这点惊弓之鸟的残兵肯定守不了多久!” 杨九妹道:“我要是辽国的太皇太后的话,此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从高丽调兵,与倭人的战争只能是暂时放下了!” 杨鹏思忖道:“这样一来,高丽这边的战事只怕会顷刻间发生逆转!”杨鹏这么说是很有道理的,因为虽然所如今辽国、高丽近百万联军势如破竹占尽优势,可是倭人却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以五十万大军对抗百万联军,虽然局面不利,但依旧在坚持,并未崩溃,联军方面也未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这个时候若辽国主力调走,倭人势必全力反扑,以高丽军的战斗不可能抵挡得住,之前被倭人赶鸭子似的景象只怕会再一次出现,甚至会更惨。 杨鹏看向杨九妹,问道:“我的命令你收到了吗?”杨九妹道:“一天前就收到了,一收到燕王的命令,属下便立刻派人传令第二第三军团,往燕京集结,同时派人往对马岛传讯!” 杨鹏皱眉道:“两个军团集结起来,粮草就位,至少还要十天时间!哎,不知道这十天里会不会发生什么剧变!”随即便把这些担忧抛到了脑后,说道:“多想也没用,且看时局如何发展吧!”见耶侓观音满脸忧色,于是安慰道:“观音,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辽国实力强横,与我燕云相当,蒙古人、倭人想要打垮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耶侓观音看了杨鹏一眼,淡淡地道:“我是辽国的钦命要犯,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话虽如此,可是她的眼睛却出卖了自己。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燕云的大管家钱乐天和教育部门负责人汤时典联袂而来。两人见到高坐上首的杨鹏,都是一喜,一起拜道:“属下见过燕王!”燕云的财政系统还未完全迁移到天京新城,因此钱乐天还留在燕京,同时也是作为杨九妹的副手辅佐杨九妹;至于汤时典,毕竟燕云的教育系统以燕云十六州为最完善,因此汤时典会时常带领教育部门的新人来燕云十六州考察,大约半个月前,汤时典才带领陕甘地区教育部门的负责人来到燕云十六州考察,他们还要呆上半个月左右才会离开。 杨鹏笑道:“你们两个气色不错啊!”两人直起腰来,呵呵一笑,钱乐天开玩笑似的道:“我等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除了一些案牍之事,可以说是无所事事,气色想不好都难啊!”汤时典道:“汤大人还要辅佐王妃大人日理万机,在下才是真正的无所事事啊!” 杨鹏笑道:“你们两个同我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身上的任务太少了,工作太轻松了?要是如此的话,我便给你们每个人增加些任务,免得你们在我面前抱怨!”两人笑嘻嘻地抱拳道:“多谢燕王成全!” 杨鹏对汤时典道:“关于教材的事情,还需要完善。我在来燕京之前,看了天京新城的初级学堂和高级学堂,其他的都还好,只是教材我觉得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基础教材,虽然没用儒家的那些经典了,却用其它学说的经典,这样会让学子们从偏信儒家而偏信别的学派,这样不好,总之偏就是不好。我觉得应该编排一本全新的基础教材,收录各家优秀的思想以及民间传说中好的故事,这样一来,应当比单用哪一家学派的经典做为教材要好得多。” 汤时典认真地听完了,赞叹道:“燕王英明,俗话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燕王如此做法,便是在教育上实现了兼听,对于学子对于国家那是百利而无一害!”钱乐天微笑道:“如此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消减儒家士子对于我们的排斥情绪。” 杨鹏道:“他们排斥也好,不排斥也罢,我并不放在心上。对于那帮家伙,我算是彻底绝望了!”随即对汤时典道:“除了基础教材以外,便是各方面的专业教材,比如木工,如今根本就没有教材,完全是师傅带徒弟的模式,这样不能说不好但也存在明显的缺陷,若是能有一本由浅入深的教材做为指导,相信效率会更高,而且也便于技术的普及,对于社会发展进步是有好处的!” 汤时典为难地道:“那些有绝活的师傅,连到学堂传授技艺都十分勉强,想要他们将自己的绝活记录于书册之中广为传播,只怕,只怕就更加困难了!” 杨鹏皱眉道:“这算是我们国家从古到今最不好的一个习惯之一。敝帚自珍,就算是一把破扫帚也当成宝贝不愿意同人分享,何况那些真正有用的技艺!”顿了顿,说道:“要改变这一点,自然不能单靠我的一纸命令,还得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看了汤时典一眼,笑道:“大道理什么的你比我更会说,我就不操心了。至于另一方面,我可以跟你交个底,凡是有绝活的愿意拿出来的,可以立刻得道燕王府的册封,成为大学教授,并且根据其所献技艺的高低,赐予等同于军功的爵位。” 燕云军功体系,类似于秦朝,不过只有十八级,由低到高,每一等级都能享有对应的特权,等级越高所能享有的特权自然也就越多。这里须要说明一下,这些特权,到目前为止只有获得军功才能得到,读书人就算再有才能,除非被认为立下了等同于军功的功劳,否则是不可能得到类似特权的,正因为如此,如今在燕云境内,读书人的地位自汉朝以来空前低迷,而武人的地位则空前高涨。如今杨鹏决意将军功赏罚体系扩展到技工行当,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天下匠人的地位也将大幅提升,而读书人的地位将会进一步降低,或者说将会进一步趋于合理。 自从汉朝独尊儒术以来,读书人的地位愈来愈高,到了宋朝,简直高到了离谱的地步,宋太祖的‘太祖石碑’便是明证。于是乎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其实读书人又有多大的作用呢?他们的作用无非是所谓教化万民,其实能不能教化万民跟读不读书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看那当官的品格如何能力如何,如果这两者不行,呵呵,那也不过是个满嘴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黑水的混帐,教化万民是谈不上的,要是万民真的都以他为榜样那可天下大乱了! 读书人还有一个作用,那便是记录文明成果,做文化的载体。然则这就如同现代社会的快递一般,能比其他行业高贵吗?历朝历代之所以拔高读书人或者说是提高儒生的地位待遇,无非是愚民政策的须要,除此之外别无二者!杨鹏要做的并非是要加害读书人,只是要让一切不正常的回归正常,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废物却能获得远超旁人的地位和利益,那是最大的不公平! 杨鹏道:“我的想法便是如此,你觉得如何?”汤时典笑道:“如此一来,相信那些敝帚自珍的匠人定然会争先恐后地拿出他们的秘技,这能光宗耀祖的爵位,年读书人都梦寐以求,何况匠人。” 杨鹏微笑道:“具体的实施细则,你负责制定。”顿了顿,“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你的成果。”“是,属下定当尽力!”杨鹏移开目光看向钱乐天,微笑道:“财政系统我想改革很久了,我说个大概的意向,你同你的属下好好去琢磨一下,等这一仗结束之后,我可是要来问你的。”“是,燕王尽管吩咐。” 杨鹏思忖道:“如今的税收体系,附属于各地方官府,管理的税收事项十分繁杂,致使效率不高,滋生腐败。我想要将税收系统从地方政府中完全剥离出来,就如同监察部门,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部门……” 钱乐天眼睛一亮,随即皱眉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完全剥夺了地方政府的财权,恐怕会有些阻力啊!”杨鹏道:“地方政府的权力还是小些为好。税收部门剥离出来之后,要分成三大部分,一则负责传统农税,一则负责各地关税,最后一部分则负责工商贸易税收。而官营农场及其他官营产业,则不在税收体系之中,因为他们每年都要将大部分的利润上缴国库,已经形同税收了,而且还是重税。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钱乐天有些拿不准,皱眉道:“这,这真是别开生面之举啊,属下,属下一时也说不好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 杨鹏沉吟片刻,他在来燕京的路上,除了考虑目前的高丽战事之外,也在考虑税收改革等事情,原本已经考虑纯熟了,可是此刻见钱乐天如此谨慎的模样,不由的觉得如此大改动的新政策还是不要立刻推行开为好,虽然自己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全了,但很多事情怕是超出了此刻的预想,想到后世的情况,不由的心头一动,对钱乐天道:“这个政策暂时不在全国进行推广,先在燕云十六州试一试。如果可行便在全国推广开,若不可行便立刻终止。” 杨九妹、钱乐天听了杨鹏的话,不由的眼睛一亮,均感觉这种办法是最好的,既可以尽快推行新政策推动社会发展,也可将可能的危害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不至于因为新政策有难以预见的缺陷而引发巨大的灾难。历史上,由于新政策而引发的大动乱数不胜数,政策制定者的出发点是好的,新政策本身来说也是很好的,可就是由于忽略了一些问题,结果新政策推行开来后不仅没能达到预期效果,还完全与政策制定者的初衷背道而驰,结果酿成巨大的灾祸。比如秦统一天下后的税赋政策,王莽篡汉后的新政,等等。前车之鉴,足为后世警惕。 视线转到高丽开京。武行坐在客栈的房间之中,正看着刚刚从高丽南边送来的急报,眉头紧紧地皱着。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副手甄日乾快步走了进来,抱拳道:“大人,您叫我?” 武行将手中的报告折叠好,装入信封,站了起来,交给甄日乾,吩咐道:“这是刚刚收到的急报,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传往燕京!”甄日乾应了一声,接下报告,匆匆离去了。 武行转身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喧嚣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只见开京城内,大街小巷,人人都在拖家带口逃离开京,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惶急的神情,大人的叫喊声和孩童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就仿佛一曲悲凉的乐章。 就在不久之前,联军还势如破竹,转眼之间形势却一百八十度逆转,蒙古人突然大举入侵辽国,辽国朝野大为震动,惶恐之下紧急调在高丽做战的主力大军回国增援,于是乎高丽战场上双方兵力对比发生了颠覆性地转变,近百万联军只剩下了十几二十万高丽军,而倭人依旧有近五十万之众。 倭国征夷大将军佐室成雄察觉到了对手的变化,立刻意识到是盟友蒙古人动手了,欣喜若狂之下当即挥军反击。此时,高丽军已经分成两部分,分别退守到全州、安东两地,这全州在西,安东在东,高丽军虽然做了防御准备,然而由于辽国大军已然撤走,高丽军军心动荡,面对倭人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很快就抵挡不住,全州、安东相继失守。随后高丽军虽然多次试图稳定阵脚,奈何倭人越战越勇,攻势越来越疯狂,高丽军连战连败,西路军一口气退到了位于朝鲜半岛中间的安南,而东路军则在王悦的率领下一直退到了反击时的出发地,开京。随即倭国大军包围安南,消息传到开京,百姓惶恐无已,纷纷举家逃命。 武行望着眼前混乱的景象,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甄日乾奔了进来,急声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安南被倭人攻破了,倭人在安南实施了屠城,近十万高丽军民遇害!”武行皱起眉头,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道:“怎么这么快就失守了?” 甄日乾道:“据说是高丽大军的副将金同天临阵叛变,在关键时候打开了城门,倭人才得以攻破安南。”武行喃喃道:“金同天?”随即恍然,“我知道这个人,他是高丽军中最重要的大将之一,是当年高丽国中负责守备中京的大将。以他的威望和名位应当是独当一面的,可是却只被王悦认命为西路军副将。据说此人十分心高气傲,自然心中不服,如今大难临头,他临阵投敌也不足为奇。” 甄日乾点了点头,说道:“安南既然失守,倭国大军不久就将兵临开京城下。以目前高丽军的状态,这开京肯定也是守不住的。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武行沉默片刻,说道:“我们的任务是观察倭人,同时收集所有有关倭人的情报,高丽人可以走,我们不能走。”顿了顿,“不过这开京城即将成为危地,我们得暂时离开。”随即吩咐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人员立刻撤入附近的金刚山中。”“是。”甄日乾应了一声,便准备下去传令。就在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了,隐杀队长张大牛奔了进来,一脸欣喜地道:“大人,好消息!”这张大牛原本被杨鹏派往汴京秘密保护穆贵妃母子,回来之后不久就被派到了高丽,做为密卫的统领辅佐武行。 武行和甄日乾猛然听见张大牛说有好消息,下意识地以为是高丽大军击退了倭人,均感到不可思议。只听张大牛道:“刚刚接到燕京方面送来的燕王命令,燕王已经到了燕京,并且准备出动陆军直接对倭人用兵了!”说着便将一封书函递给武行。武行和甄日乾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惊喜不已,见有书信,武行连忙接了过来,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欣喜地道:“燕王要亲帅大军过海!太好了!我军精锐一到,战场形势定会立刻改观!”稍作思忖,扭头对甄日乾道:“撤退计划暂时取消,我要去见一见高丽的皇帝!”说着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片刻之后,武行在几名隐杀的陪同下来到了高丽皇帝行宫的大门外,只见大门外一片忙碌的景象,太监、宫女、卫士正忙着将珍宝古玩装上多辆大车,人人面有惶急之色。看到这样的景象,武行不用问也知道高丽皇帝准备逃跑了。武行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领着几个影杀走上前去。 高丽卫士眼见几个百姓模样的人过来,立刻警惕起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上前一步,举起右手高声喝道:“来人止步!这里是皇家禁地,百姓不得靠近!”武行几人停了下来,武行抱拳扬声道:“烦恼通禀贵国皇帝陛下,燕云使者有要事求见!”两人这一番交谈,说的都是高丽语,武行在高丽时间已久,对于高丽语虽然说不上精通,但已经交流无碍了。 那军官一听是燕云的使者,惊讶不已,神情立刻变得恭敬无比,鞠躬道:“原来是燕云贵使!请贵使稍后,我立刻去通禀皇帝陛下!”武行一点头。那军官立刻转身奔了进去。武行等人就在外面等候着。 片刻之后,那军官便奔了出来,来到武行等人面前,躬身拜道:“皇帝陛下有请燕云贵使!贵使请跟我来!”随即便在前面领路。武行等跟随在军官身后进了大门,一进门只见整个行宫内一片混乱的景象,高丽人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准备逃离。 军官将武行几人一直领到一处环境清幽的所在,这里与嘈杂的前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不远处的凉亭中坐着几个人,其中那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武行认得,正是当今高丽的皇帝,王悦;凉亭外站满了顶盔掼甲手按刀柄的皇家卫士。 武行几人跟随军官径直来到凉亭外,那军官朝凉亭中躬身道:“启禀陛下,燕云贵使到了。”凉亭中的几人连忙站了起来,朝武行几人鞠躬为礼,神情十分恭瑾,王悦歉意地道:“不知燕云贵使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王悦说的不是高丽语,而是汉语。武行回礼道:“是我等来得冒昧了!” 王悦打量了武行等人一眼,道:“不敢怀疑诸位的身份,然则如今时局紧张,朕想要确认一下诸位的身份!” 武行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递了过去。一名卫士立刻上前接下,转呈给王悦。王悦连忙拿起铁牌,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定是燕王的燕王铁牌,知道能持有这种铁牌的人都不是燕云的一般人物,都肩负着燕王的重要使命,外人自然无法获得,也不可能仿冒,当即对武行等人的身份确定无疑了。连忙双手奉还铁牌,卫士接下铁牌,还给了武行。 王悦躬身请道:“贵使请坐下说话。”武行一个人走进了凉亭,几个密卫则留在了外面。武行在石桌边坐了下来,王悦等人也坐了下来。王悦十分激动地道:“没想到燕王的使者居然会来到敝国,真是天降之喜啊!”军师王尔问道:“不知贵使来到敝国,所为何事?”高丽众人都十分关注地看着武行。 武行抱拳道:“我家燕王听闻高丽危急,因此决定出兵救援!……”众人听到这话,十分惊喜,王悦无比激动地道:“燕王要出兵我国?”武行点了点头,道:“燕王已经到了燕京,大军正在集结,不久之后便可跨过大海抵达贵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二章,高丽诡计。 高丽几个人议论纷纷,都十分激动难以自持的样子,如今高丽被倭人打得丧师失地,亡魂丧胆,不知该如何是好,惶惶不可终日,却没想到居然天降喜讯,燕王居然主动要来支援!那燕云军乃是天下雄兵,战力傲视天下,他们若来支援,说不定局面会立刻发生转变。高丽人如今就像是溺水之人,就算只有一根稻草,也足以让他们惊喜无已,何况是燕云这条最豪华的大海船呢! 王悦当即道:“燕王仁义,朕感激不尽啊!”随即问道:“只不知燕王大军几时能够抵达?” 武行道:“半个月之内一定可以抵达!在此之前,高丽军务必要守住开京,否则我燕云军来到,无立足之地,想要击破倭人大军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王悦皱眉点了点头,喃喃道:“半个月,守半个月应当做得到吧?”说这句话时,不由的看向了身边那个身着甲胄的大将。那大将名叫金万载,是高丽著名战将,高丽当年不知天高地厚曾经试图攻击山东,当时率领陆军的便是这个金万载。金万载见皇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连忙道:“若我们高丽军民团结一心的话,别说半个月,就是一年半载也问题不大!” 王悦登时有了底气,扭头对武行道:“我国军民定誓死守卫开京!燕王尽管放心,当他来到的时候,朕定然帅全城军民出城迎接燕王!”武行喜道:“若能如此,那便再好也没有了!”随即站起身来。王悦等人见武行站了起来,连忙也站了起来。武行抱拳道:“我立刻将此讯息传给燕王!”王悦回礼道:“有劳大人了!”武行转身出了凉亭,领着同来的几个隐杀匆匆离去了。 王悦立刻对金万载道:“立刻将燕云军即将来援的消息散播下去,同时传令四门紧闭,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把所有的老百姓都给我动员起来。”金万载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武行匆匆回到客栈,当即命人将高丽皇帝准备死守开京的消息传给燕京。燕云大军即将来援的消息很快就在开京城内传开,军民百姓贵族平民,均感到难以置信,又惊喜不已。一个年轻的高丽少妇无比兴奋地道:“早就听说燕云军勇悍无敌,是天底下最为强悍的军队,他们若来救援我们,我们就不用怕倭人了!”奇迹似的,开京原本混乱躁动的人心,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平静了下来。军民积极准备,打算死守开京等待燕云大军来援。 王悦见只是一个消息,便令混乱的人心安定了下来,在欣慰的同时,心里也不由得对那位燕王升起嫉妒的情绪来。第二天一早,斥候快马飞入开京,不久之后,斥候奔上行宫大殿,向王悦及众臣禀报道:“不好了陛下,倭人大军距离开京只有三十里了!”众人都是一惊,王悦神色惊惶地道:“来得,来得好快啊!” 半个时辰之后,又有斥候来报,倭人大军距离开京仅有十里了,仅仅一个时辰,步军便行军二十里,可谓神速了。王悦等连忙换上甲胄,在皇家卫队的护拥下登上了城墙,这时已经可以看见天边烟尘荡荡,无边无尽的‘潮水’正漫涌而来。 王悦本来是打算死守开京的,然而此刻见到了倭军的气势,那死守的决心登时动摇起来。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的全州和安东,还有安南,三座重城,坚厚牢固,而己方也做了充分的防守准备,然则倭军一来,便摧枯拉朽般崩溃了,安南之失还可说是叛徒之故,然则全州和安东却是被倭人硬生生地给打垮的!全州、安东都不堪一击,这开京难道就能够守得住?一念至此,王悦的斗志不由的降到了谷底,觉得死守开京只能是死路一条,不如呈现在还来得及,早早逃走吧! 就在这时,军师王尔面色苍白地道:“倭人军势如此强盛,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守得住啊!”这样一句话进一步打击了王悦本就不剩多少的信心。 金万载又对王悦道:“陛下,末将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悦没好气地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什么话就快说!”金万载皱眉道:“陛下,倭人是我们高丽的大敌,然而燕云只怕也并非我们的朋友啊!”王悦一愣。金万载继续道:“咱们和燕云其实是有仇的!当年燕云还未崛起之时,中原一片混乱,先帝曾经派遣大军试图一举攻入山东!然则这番图谋却没能得逞,反而损失不小!”随即气愤地道:“要不是我国水军在那一战中尽数覆灭于燕云之手,如今面对倭人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可以说是燕云害了我们!燕王此时要来支援我们,肯定并非出于善意,只怕他不是来支援我们的,而是来趁火打劫的!” 王悦听了这样一番话后,不由的更加惶恐不知所措,随即气恼地道:“这番话,为什么现在才说?”金万载连忙躬身道:“陛下恕罪,末将也是此刻才突然想到的!”王尔皱眉道:“大将军说的对啊,只怕那燕王心怀叵测不怀好意!“ 金万载道:“陛下,末将有一计,或许可以帮助我们高丽渡此危难!”王悦听到这话,便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声道:“你快说!”金万载便凑到王悦耳边,低语了一番。王悦流露出十分惊喜的神情,点头道:“好好好,这个计策真是再好也没有了!”随即对金万载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军民向西京转移。各处守军要节节阻击,务必要尽可能迟滞倭军!”金万载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武行听说倭人大军即将兵临城下,便准备率领手下隐杀去帮助高丽人守城。然而一行人还未离开客栈,便发现客栈的老板、小二纷纷拖家带口地逃走了,惶急得不得了的样子,许多贵重的物品都没有收拾。 武行等人大感惊讶,随即在外面打探消息的张大牛回报:“大人,高丽皇帝跑了,所有的军队也都跑了,如今的开京已经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武行等人大为惊讶,甄日乾气恼地道:“这个高丽皇帝究竟在干什么?昨天说得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就跑了?”武行皱眉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之前的计划彻底完了!”随即对甄日乾道:“你立刻派人将这边的情况告知燕王,不可让燕王根据错误的情报做出错误的决定!此事最为关键,不容有失,你派三拨人传信!”甄日乾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武行又对张大牛道:“通知所有人,撤往金刚山!”张大牛抱拳应诺,奔了下去。当燕云众人离开客栈的时候,整个城市彻底乱套了,到处都是惶恐逃命的人们,街道上、小巷中,一片狼藉,哭声喊叫声让整个城市的气氛倍加凄凉。 半个多时辰之后,倭国大军兵临开京城下,此时开京城四门洞开,依旧有许多百姓还没来得及逃走。对于倭人来说,眼前的开京城就如同一个赤裸的美女,正等着他们去发泄,哪里还会客气,当即蜂拥而入,哭声喊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原本美丽的开京城,仿佛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一部分倭军向北追击高丽军,另有一部分倭军则四散开去抢掠周围的城镇。…… 武行等两百多人一直向东而去,傍晚时分来到一座村庄的外面。这座村庄叫做板门店,在开京东边不远,过了这里再走百余里,便能进入茫茫群山之中。 甄日乾远远望了一眼,并没有看见什么异常的情况,说道:“这里很安静,倭人应当还没有来到这里!”武行摇了摇头,道:“这可不一定!”扭头看了看周围,见村庄的附近有一座森林茂密的小山,在村庄的北边,于是指着那边说道:“我们先进入那座树林,居高临下先看看村庄中的情况再说!”甄日乾和张大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那座森林茂密的小山,点了点头。一行人当即往那边走去,不久之后便进入了山上的树林之中。 众人潜伏在树林之中,朝山下的村庄看去,赫然看见村子东边的村口处堆积了一座尸堆。众人一惊,只见那尸堆堆积好似小山一般,怕不有几百人,看服色,应当是当地的高丽村民,此时,有两个倭人抬着一具浑身赤裸鲜血淋漓的尸体走向尸堆,将尸体甩到了尸堆上面,然后说笑着离去。 武行等人不由的心头火气,只觉得这些倭人简直毫无人性,把百姓杀了也就杀了,却为何还要堆成这样一座尸堆?又看见尸堆的不远处,燃着许多篝火,近百个倭人围在篝火边,喝酒吃肉,大声欢唱,也亏他们在那鲜血淋漓的尸体旁边居然也能吃喝得进去,变态如此,倒也算是极品了。 “啊!”村子北边山坡下的茅屋中突然传出女子凄厉的喊叫声。武行等人眉头一皱,随即便隐隐听见男人残忍的笑声和女人惊恐到了极点绝望到极点的哭声,男人女人似乎都不少。 张大牛热血上涌,对武行道:“大人,咱们必须救这些百姓!”甄日乾道:“他们只是高丽百姓,并非汉家百姓,我们没有责任救他们!况且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因小失大!”张大牛气愤地道:“什么高丽汉家,百姓就是百姓,燕云勇士还从没有见死不救过!” 武行抬手打断了两人的争论,说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不过燕王志在四海,便须收拢所有民族的人心,而要做到这一点便须从我们遇到了每一件事情做起!眼前这事如果没被我们碰到,也就算了,既然被我们碰到了,便不能不管!”张大牛听了武行的话,十分高兴,赞道:“大人所言极是!” 甄日乾还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山下茅屋中突然传来啪地一声大响,随即便是男人愤怒的嚎叫声,随即只见一个长发凌乱浑身赤裸的女人从茅屋中奔了出来。 武行等人心头一凛,武行急声道:“第一第二两个小队守住村子前后出口,其余人随我冲下去救人!”说着便拔出横刀当先冲了下去,众影杀跟着冲了下去,另有两个小队的密卫则朝村子的前后出口奔去。 赤裸的女人奔出茅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时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女人心中惊惧,慌忙扭过头来,只见一个浑身赤裸满脸狞笑的倭寇正提着滴血的武士刀走来。女人害怕到了极点,慌忙朝前面爬去。却被前面来的一个倭寇一把拽住了长发,半提了起来。女人看向倭寇的脸孔,满是恐惧的眼神中充满了无边的恨意。那倭寇在女人胸部捏了一把,哈哈怪笑,随即将女人掀翻在地,便扑了上去,骑在她身上,迫不及待地去脱自己的衣裤,脸上全是兴奋的神情,呼吸由于兴奋而变得短促而沉重。女人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村庄上空,拼命地挣扎,却哪里挣扎得脱,她的挣扎反而更刺激了倭寇,周围的倭寇怪叫大笑着,用看戏的神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个个摩拳擦掌神情兴奋,也都准备上去一试身手。 那倭寇三两下便脱掉了自己的衣裤,最后一把撤掉了尿布,便准备好好发泄一番。嗖,啪!两声响几乎同时响起,众倭寇突然看见那个骑在女人身上同伙竟然被一支弩箭穿透了脖颈。都是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被他骑在下面的女人,只见一滴滴血水滴到脸上,整个人完全呆了。 嗖嗖嗖……弩箭破空的声音突然大响起来,倭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射倒了一大片,终于反应过来,纷纷矮下身子朝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百多个身着汉人服装手持强弩背着长刀的大汉从村庄北面的山坡上猛冲下来。 倭人见来的敌人不多,原本惊惶的心不由得平静下来,惊惶之心既去,凶悍之意陡升,挥舞兵刃哇哇怪叫着迎了上去。 隐杀冲入村庄,继续射击,箭无虚发,嗖嗖声中,冲上来的倭人纷纷仰面摔倒,一时之间惨叫声响成一片;偶有倭人冲到跟前,挥起兵刃想要击杀隐杀,却被隐杀拔出横刀一刀两断。这些凶悍的倭人在隐杀面前几乎毫无抵抗能力。与此同时,十几个影杀冲入靠近山坡的那两座茅屋,随即厮杀声惨叫声叫骂声大响起来,随即一切归于平静,然后就看见一个个影杀将倭人的尸体拖了出来扔到地上。 张大牛奔到武行面前,皱眉道:“这些倭人真他妈的是一群畜生,男人小孩老人都被他们杀了,留下女人蹂躏,许多女人被他们活活蹂躏至死!只救下了二十几个女人,也都被他们……”武行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一大群衣衫褴褛蓬头丐面的年轻女人奔到武行等人面前,跪了下来,叩谢救命之恩,一边叩谢,一边哭泣,个个都哀痛欲绝的模样。先前那个逃出了茅屋的女子上前来,用高丽语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此女虽然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凌辱蹂躏和无穷惨事,却还能保持一定的平静,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刚才她是浑身赤裸的,不过在隐杀大杀倭人之时,她乘机将那个倭人脱下来的衣甲穿上了,因此现在她穿着倭人的衣甲,就好像一个倭人士兵一样。 武行用高丽语回答道:“我们是汉人,是燕王的属下!” 这话一出,众女都流露出十分意外的模样,那女子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是汉人?”武行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燕王本来已经集结完毕,不久就将前来救援高丽,然而你们的皇帝大臣将军却贪生怕死,倭人还未临城便弃城逃跑了!哎!”最后这一声叹息充满了无限惋惜的味道。众女听了这样一番话,又想到自身遭遇的惨事,不由的对高丽的王公大臣们心生怨愤之情。 一名隐杀匆匆奔了过来,禀报道:“大人,有一队五百人左右的倭人正朝这边过来!”众女慌乱起来,许多人更加哭泣起来。 武行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们逃入金刚山的!”众女听到这话,原本惶恐无助的心立刻便找到了依靠。武行对张大牛道:“大牛兄弟,你率领一队密卫保护这些女人先行!”张大牛应了一声,当即率领一队密卫保护这些女人往东边奔去。 甄日乾问武行道:“大人,我们怎么办?难道留下来断后?”武行笑了笑,随即吩咐了一番。五百倭人在一个高级武士的率领下进入了板门店。一进入板门店,便看见己方近两百军士尸横遍野的惨景,不由的大为震惊,继而大怒,“八格牙路!高丽蛮子竟然杀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认为突袭者早已经逃走了,于是下令麾下军士散开搜索幸存者,他想要搞清楚突袭者究竟是什么人,有多少兵力。 倭人散开来在板门店中四处搜索,一队十几个士兵走进了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光线昏暗,木桌等家具以及杂七杂八的杂物被堆积在四周。众士兵仔细搜索着。突然,从四周的杂物背后窜出无数黑影,众士兵都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些黑影扑倒在地,来不及叫喊,便都被割断了咽喉死于非命。 那位高级武士及百来个倭人立在村庄中间的晒谷场上等候消息。过了不多久,喧嚣的村庄竟然安静了下来,派去搜索幸存者的士兵好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倭人心中不由的有些发憷,一个低阶武士对高阶武士道:“大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啊!”高阶武士瞪眼喝道:“胡说,你这是懦弱的表现!”低阶武士心头一凛,连忙低头嗨了一声。高阶武士虽然呵斥了手下,然而自己的心中却禁不住一阵阵发毛。 哒哒……,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高阶武士以为是手下的士兵,情不自禁地骂道:“八嘎,你们这群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话音还未落,就看见前面的木屋后面转出一个人来。众倭人都是一愣,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并非他们的人,高大魁梧神情凶悍,衣着与高丽人完全不同,似乎是汉人,手中提着一柄精巧的强弩,背上背着一把与倭刀有些近似的长刀。 高阶武士下意识地按住刀柄,上前一步,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他说的是汉语。那人用汉语淡淡地道:“杀你们的人!”高阶武士大怒,喝道:“八格牙路,你简直不知死活!” 那人笑了笑,道:“不知死活的是你们。”随即撮唇发出一声长长的哨声。四面的木屋背后及屋顶,立刻出现了百多个汉人装束的武士,都是身材高大神情彪悍。众倭人大惊,那高阶武士连忙下令手下发信号召集散开的军士们回来,然而信号响箭飞上天空之后许久,周围却没有一点动静。众倭人惊异莫名,不知那近四百军士为何听到信号后却不出现?心中不由的恼火不已。 武行哈哈大笑起来,扬声道:“不用费劲了,他们来不了了!”众倭人一惊,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却不愿相信那是真的,他们不相信己方四百军士,会被对方这百多人杀掉,而且被杀了还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全都无声无息地死掉了!这怎么可能? 高阶武士压下心中的恐惧,缓缓拔出腰间倭刀,猛地举起倭刀,高声厉吼:“给我杀,杀光这些大宋人!”众倭人纷纷拔出倭刀,怪叫一声,便朝武行所在的这边冲了上来。 周围的密卫当即端起连弩射击,倭人纷纷栽倒在地。倭人以为强弩射击之后会有很大的间隔,因此虽被对方弩箭射杀不少,却不惊反喜,继续怪叫着冲锋,以为冲上去就可以肆意杀戮了。可是大大出乎他们预料的事情却发生了,那些大宋人在射击了之后,居然只是扳了一下弩身旁边的扳机,便又发出了一波箭雨,倭人大骇之下,仰面摔倒一片。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三章。全歼倭军 那个高级武士举着倭刀怪叫着冲到武行面前,大叫一声,倭刀自上而下急劈而来,速度极快,势道又猛,这个倭人武士武艺非比寻常。武行侧身避开,倭刀就从他面前劈了过去,武行伸出左臂,一把箍住了倭人武士的双腕。倭人武士只感到自己的双腕好像被铁钳箍住了一般,一时之间挣脱不了。就在这时,突然看到寒光一闪,只见对方长刀横斩而来。倭人武士吓得魂飞魄散,想要举刀格挡,可是双腕被对方箍住,根本就抽不回来。说时迟那时快,寒光横掠而过,血水狂涌中,一颗大好头颅飞上了天空。 武行将武士的无头尸体扔到地上,朝战场上看去,倭人的攻势已经被挫败,正在不断后退,燕云密卫手持连弩迅速地地缩小包围圈同时射击,耳边尽是弩箭尖锐的呼啸声和倭人的惨叫声,只见倭人一个个被劲箭射翻在地,站着的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去;倭人惶恐到了极点,他们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犀利狠辣的做战方式,做梦也没有见过,偶有倭人发狂似的朝隐杀冲去,可是才冲出几步,就被呼啸而至的劲箭射翻在地。 转眼之间,百来个倭人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了,被百多个隐杀团团包围在晒谷场中间,人人面色惶恐不知所措,而周围的隐杀则端着连弩对准他们,眼神森寒。 武行喝道:“不要活口,灭了他们!”众隐杀听到命令,当即扣下扳机,在一阵嗖嗖声中,十几个倭人被箭雨打倒在地。尸堆中,几个命大的倭人正在蠕动着,几个密卫上前,拔出横刀给每个人补上了一刀,那几个倭人便没再有任何动静了。 武行见彻底消灭了倭人,立刻率领众隐杀撤离了村庄,追上张大牛他们,一起往东边金刚山撤退。一路上,遇到了许多逃难的高丽百姓,高丽百姓听说这些汉人杀死了倭人救了许多高丽女人,下意识地便将他们当做了依靠而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到了第二天早上,武行他们这支队伍的人数便达到了几千人。继续往金刚山前进,然而在前面哨探的密卫却突然回报,说有一队数千人的倭军出现在了前方的县城中,正在屠杀抢掠。 高丽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登时慌乱起来,纷纷看向武行,希望他能够带领大家逃脱危难。武行命手下取出地图,展开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前面的那座县城是前往金刚山的必经之路,要前往金刚山就必须高丽国那座县城,换言之,要前往金刚山就必须打垮正在屠掠那座县城的倭军。然而倭人目前发现的就有数千人马,或许还有更多的并没有发现,单就这发现的数千倭人,凭两百来个密卫也是不可能击败他们的。 甄日乾皱眉道:“倭人挡住了必经之路,我们没法去金刚山了!没想到居然会有倭人出现在前面?” 武行看着地图皱眉道:“倭人进军,应当不是将全部力量全都投入到开京方向,而是分出了一部分军队攻略开京周边的城池,一来抢掠钱粮补充军需,二来也是为了清除开京周围的依靠,以便攻破开京。”张大牛道:“只怕倭人自己都没有想到,开京这么轻易地便拿了下来。” 武行抬起头来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周围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那些高丽百姓,对张大牛甄日乾道:“前路不通,只能改变方向了。”随即指了指开京北边的金川县城,道:“我们往北走,然后折向西,经由金川往海州那边前进。倭人如今的主要注意力都在高丽皇帝身上,对于海州那些偏远城池应该暂时不会去关注。我们退到海州,然后想办法联系上燕王,再做打算。” 张大牛指了指金川皱眉道:“倭人攻破开京后,若继续北进,必然会经过金川,我们从金川这里过去,肯定会碰见倭人!” 武行道:“先到金川附近隐蔽起来,然后侦查金川地区倭人的情况。倭人一定已经越过了金川去追击高丽皇帝了,留在金川地区的军队定然不多,我们完全可以避开倭人通过金川地区。”张大牛和甄日乾点了点头。 武行扫视了一眼周围的高丽百姓,用高丽语扬声道:“前面的城池已经被倭人攻陷,我们打算往北走,愿意跟随我们的跟我们来。”说完,便领着手下众人折向北方前进。绝大部分高丽百姓都选择跟随武行他们,却有一小部分人没有跟去,而是就地四散开来,躲入了附近的山中。 武行一行人一路向北,路上不断收拢高丽难民,当他们抵达金川东边的山林中时,队伍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万人。然而人多混乱,却也难以控制,结果被金川的倭军斥候发现了,随即近万倭军便朝武行他们藏身的山林汹汹杀来。情况十分危急,一旦倭人大军杀到,武行他们固然可以杀出重围,然而跟随他们一路逃难而来的这万余高丽百姓只怕就劫数难逃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山下的倭人越来越近,武行急中生智,急令手下几十名密卫从高丽百姓中间收集了许多布匹,随即让手下密卫将这些布匹裁成长方形状,并且绑在竹竿之上,再让几十个密卫将这些布匹带到山林各处,举起来奋力摇晃。 近万倭军正在朝山林中奔来,突然看见山林中竖起了无数旗帜,都不由得一惊。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很是昏暗,倭军将士远远看见长方形的布匹在山林之间飞舞,根本看不真切,便想当然的以为是高丽军的旗帜。倭军将士不由的停了下来,朝山林中张望,看到那么多的旗帜,只觉得山林中怕不有几万高丽大军!虽然倭人十分看不起高丽军,然而对方兵力既占优势,又占有有利的地势,倭人将士只觉得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去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 就在倭军将士惊疑不定之时,山上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呐喊声,声势十分不弱。山下的倭军将士更加惊疑了。突然,一名倭军军官指着远处喊道:“那是什么?” 倭军将士当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见许多星星点点的火把正在迅疾靠近金川城。倭军将领见此情景,悚然一惊,叫道:“不好,他们要突袭城池!快,随我回援!”说着便调转马头,率领麾下将士疾奔而回。 倭军将士紧赶慢赶赶回了城池,却发现城外的火把凝定在大约两里之外,并未继续靠近城池,更加没有发起进攻。众倭军将士以为是自己赶回来的及时,致使敌人无机可乘,不由的倍感欣慰。 时间不断地过去,城外的敌人始终没有发起进攻。倭人将军旁边的副将对倭人将军道:“阁下,城外的敌人好像并不多,不如我们出击吧!”他看见城外只亮着百多个火把,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倭人将军却否决了他的提议,冷笑道:“高丽人在玩诡计!他们故意只点燃这么一点火把,好让我们以为他们没有多少人而诱使我们出城,然后伏兵便会杀出攻击我们!我们大和民族自然不怕这样的诡计,不过却没有必要明知是陷阱却往陷阱里跳而付出不必要的损失!”扭头看了副将一眼,正色道:“各队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战,否则军法处置!”“嗨!”副将躬身应道。 黑夜渐渐地过去,太阳从东方升起,光亮驱散了黑暗,大地迅速亮堂了起来。此时,城墙上的倭人将士终于看清楚了,城外哪里有敌军啊,只有百多个插在地上的火把还在那里兀自燃烧着。 倭人将士见此情景,都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而那位倭人将军更是怒不可遏:“八嘎!可恶的高丽人!”这位倭人将军,名叫仓井木陀,是倭军中地位仅次于征夷大将军佐室成雄的大将之一,同时也是倭军中所谓的八剑豪之一,向来心高气傲我慢贡高,如今却被对手的小小手段骗了一个晚上,怎能不怒气填膺。 仓井木陀扭头从副将西野冲喝道:“派斥候侦查敌人动向,他们一定没有走远!”西野冲应了一声,急奔了下去,随即只见金川城四门打开,数十名倭人斥候分从四门飞驰而去。仓井木陀怀着满腔怒火,只想将那群耍了自己的高丽军碎尸万段。 两个时辰之后,有斥候从西边飞驰而来,向仓井木陀禀报道:“阁下,我在西边八十里外发现了敌军踪迹,越有万余人,大多数都是高丽百姓!” 仓井木陀的眼中流露出凶残之色,兴奋地道:“八嘎,看你们往哪里跑!”随即冲副将西野冲喝道:“集结大军,随我出战!”“嗨!”片刻之后,一万二千倭军便在仓井木陀的率领下出西城门,朝西边追去,仓井木陀已经想好如何对付他们了,他要将那些敢于戏弄他的人全都剖腹剜心,然后将他们的心脏煮熟,分给全军将士食用。 大军一路追赶,虽然都是步军,可是速度却比逃难的高丽百姓要快多了,高丽百姓拖家带口又有许多老弱病残,速度实在快不起来。在后方负责哨探的隐杀不断把倭人的情况报告给武行三人,武行三人心中着急,然而面对这些个拖家带口气喘吁吁的高丽百姓却是无法可想。 傍晚之前,武行一行人来到了距离海州仅三十里的原野之上,这是好大一片长草平原,北方天边一道山脉自东到西,绵延不绝,南边好大一座茂密森林,西边远处有一道草坡丘陵,登上那道丘陵,便能够看见位于海边的海州城了。 大家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许多人的脸上流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只感觉只要到了海州就能够逃脱危境了。然而就在这时,轰隆隆的脚步声突然从后方传来。人们心头一惊,纷纷扭头看去,赫然看见可怕的倭人潮水一般的包抄上来。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哭着喊着拼命奔逃,许多人摔倒在地,爬起来继续跑,高丽人就像是见到了狼群的羊群一般。 然而高丽人终究没能跑掉,一万二千倭军赶了上来,将高丽人团团围住了,刀剑出鞘,长枪如林,反射出一片片寒光,高丽人害怕到了极点,相互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哭声一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绝望之色。 甄日乾看着眼前的情景,皱眉道:“没办法了,顾不上这些高丽人了!”张大牛没好气地道:“你害怕了?”甄日乾看了张大牛一眼,说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此刻我们该有所取舍了!我还是那句话,这些百姓并非汉人,我们没有责任保护他们,能救他们之时救他们也无妨,如今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又何必再管他们!” 张大牛想要反驳,就在这时,一个倭人军官用高丽语大声说起话来,张大牛不禁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听那个倭人军官说什么。只听那个倭人军官扬声道:“你们这些高丽贱民,实在大胆!本来将军阁下是要将你们统统杀掉的,不过将军阁下大发慈悲,只要你们跪下来求饶,便可饶了你们的性命!” 武行眯着眼睛道:“倭人不怀好意,只怕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把戏!”燕云众人丝毫不为所动,然而高丽百姓们却不由的心动了,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那个倭人军官的话却给了他们一线生机,许多高丽百姓情不自禁地便跪了下去,这些人一跪,原本还在犹豫的高丽人也不由得跪了下来,一时之间万余高丽人全都跪在了地上,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然而在这一万多跪在地上的高丽人中间,却站着两百来个身着汉装,雄伟彪悍带着兵刃的大汉,格外显眼,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几个年轻的高丽女子站在那些汉人身后,没有下跪。 仓井木陀注意到了武行他们,感到有些意外,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汉人?怎么会有汉人在这里?”随即心头一动,对身边的军官吩咐了一句话,军官当即扬声道:“将军阁下说了。本来是可以饶了你们的,可是你们居然同汉人勾结,那可就是罪不容赦了!”高丽人听到这话,登时慌乱起来,纷纷叩头求饶,“大将军,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汉人!”“我们要是知道他们是汉人,就是死也绝不会跟他们在一起!”“大将军要杀汉人就杀汉人好了,我们是高丽人,都是无辜的啊!”……,现场一片混乱,人人争着同武行他们划清界限,以求得倭人的饶恕。 仓井木陀眼见高丽人如此,不由的心中得意,又是鄙夷。军官继续道:“你们是高丽人,想要活命,自然可以,不过你们须要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同汉人相互勾结,这样我们将军阁下才能饶了你们的性命!” 高丽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这一点;武行手握刀柄,低声对身边众人道:“准备战斗!”众人也都握住了刀柄。武行见被他们救下来的那些高丽女人都站在他们身后,不由的心中感动,说道:“你们也都跪下来吧,不必同我们一道送了性命!”众女虽然害怕,却都坚定地摇了摇头,其中穿着倭人甲衣的那个年轻女子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没有你们,我们早死了,而且会死得凄惨无比!我们的命是你们救的,绝不会背叛你们!”其她众女纷纷点头,虽然都很害怕的样子,却也十分坚定。 武行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同生共死!”众女重重地点了点头,都十分激动的样子。只听那个倭人军官又道:“你们必须用行动来证明你们同那些汉人没有关系!”随即伸出右手指了指武行他们,“杀了那些汉人,将军阁下便会饶了你们!” 众高丽人心头一震,不由的扭头看向武行他们,显得有些犹豫的模样。突然一个高丽大汉霍然而起,大声叫道:“乡亲们,汉人又不是我们的同胞,杀了他们也没什么!今天我们落得如今这步田地,说不定就是被这些汉人害得!杀了他们也算是替我们自己报仇!”许多人站了起来,同时出声附和,随即越来越多的高丽人站了起来,喊打喊杀的叫嚣声越来越大,所有高丽人都十分凶恶的模样,虽然有少数高丽人觉得不该这么做,可是面对着如此局面,却也不敢说什么,何况他们隐隐也有杀了这些汉人换取自己活命的心思。 仓井木陀见高丽人和汉人内讧了,面露笑容,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在他而言,眼前的这一幕就是一出无比精彩的好戏。 武行等人以及那些高丽女人聚在一起,影杀缓缓拔出横刀,眼神冷峻。高丽人见他们拔出了兵刃,而且神情凶悍,虽然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却也不敢贸然上前。甄日乾嘲讽似的对旁边的张大牛道:“你不是一定要保护他们吗?现在他们要杀我们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张大牛怒骂道:“这些王八羔子!” 那个身着倭人甲衣的高丽女人冲她的同胞们道:“乡亲们,这些汉人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不能恩将仇报!”这个高丽女人名叫朴敏,就是当日在板门店差点被当众凌辱、之后被救下的那个高丽女人,二十几岁的年纪,颇有几分姿色,眉目之间流露出十分愤怒的神情。 许多高丽人的脸上流露出羞愧之色,有人冷哼一声,高声道:“什么恩人!要不是有他们在,倭人也不会来为难我们!我们是被他们害的,他们是我们的仇人,杀了他们,理所当然!”高丽人听了这话,心中的不安和愧疚立刻烟消云散了,纷纷鼓噪起来,眼见就要对武行他们动手了。此时,夕阳的光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感觉每个人都是那样的狰狞丑陋。 呀!一个高丽壮汉大叫一声,举起一柄柴刀便朝一名密卫扑去。密卫一紧手中的横刀,他有把握将这个不知死活的高丽人一刀两断。其他高丽人眼见有人冲了上去,便也抑制不住冲上去的冲动了。 嗖,啪!两声响几乎同时响起,一支横空飞来的利箭将高丽壮汉手中的柴刀撞飞了出去。众高丽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不由的循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见一名骑士背靠着夕阳立马在西边的那道丘陵之上,他背靠夕阳,看不清楚容貌,然而却给人一种极其威武的感觉,仿若突然从天而降的战神一般。 倭人也看到了他,都不由得心头一震。仓井木陀眉头一皱,喃喃道:“八嘎,装神弄鬼!”话虽如此,心中却丝毫不敢怠慢,提高了警惕。 就在这时,无数黑色的骑士出现在了那名骑士的身后,排列成几横排,黑影重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场的所有都不由得心中一凛。 仓井木陀意识到有劲敌出现了,当即顾不上这里的高丽人和汉人了,下令所有将士往西边集结列阵迎战。 万二千倭军将士迅速撤开对高丽人的包围圈,集结到西边,排列成了一个大大的方阵。这些倭人组成的战阵远不如中原各国的军队军阵那么严谨,兵种搭配也有问题,他们最前面是长枪手,在日本被称为长枪足轻,是最低等的步兵,其后是弓箭足轻,数百名武士则聚集在最中间,护拥着他们的统帅,仓井木陀。 远处的战骑缓缓启动了,他们从山坡上下来,来到平原之上。这时,仓井木陀看清楚了,来的敌军战骑虽然给人十分彪悍的感觉,不过人数却并不多,只有两千来人的模样。仓井木陀不由的信心倍增,手下众将士也不由的信心倍增。 那些战骑以并不很快的速度不断接近倭军战阵,排列成三横排。随着他们的不断接近,倭人只觉得一股气势迎面而来,越来越强,越来越凌厉,倭军将士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四章,燕云骁锐 武行等人看清楚了当先那名悍将的容貌,不由的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高丽人突然看见骑兵出现把围住自己的倭人都吸引了过去,不由的惊喜不已,以为是己方的军队到了。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骑士身上的装束与他们高丽的骑士完全不同,高丽骑士在高丽国内地位很高,毕竟物以稀为贵嘛,他们的装束十分华丽花俏,像仪仗队多过像战斗部队;而眼前这些战骑,人如虎马似龙,头戴狰狞可怖的貔貅战盔,只露出一对森寒嗜血的眼眸,身穿裹着玄色镔铁连环甲,肩膀上披着黑色的披风,威武彪悍杀气腾腾,他们高丽哪里能有这样凶悍可怕的战骑啊! 那领头的悍将,举起镔铁马槊,两千战骑齐发出一声呐喊,开始全速冲锋,铁蹄滚滚,烟尘荡荡,好似一座巨浪正迎面而来。倭军将士只感到一股可怕的压力,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仓井木陀高声喊道:“弓箭手准备!” 弓箭足轻纷纷弯弓搭箭,瞄准了正迅速涌来的敌军战骑。双方距离迅速拉近,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若是中原各国鏖战,弓弩手早已射击了,可是倭人的弓箭足轻却还在蓄势待发,原来倭人的弓箭与其他各国都不一样,所谓‘长弓巨矢,抵近发射’说的就是倭人的弓箭,倭人弓箭威力很大,不过射程却很近,这一点与其他各国弓箭动辄上百米的射程完全不同。 第一排玄甲战骑在飞驰之中举起骑兵弩,对着长枪足轻身后的弓箭足轻发出一波箭雨。箭雨呼地飞越双方之间的空间,越过长枪足轻的头顶,落入弓箭足轻中间,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同时惨叫声响成一片,只见弓箭足轻被射翻了许多人,原本密集的阵型一片混乱,许多人四下奔逃,也顾不上去射击敌人了。 就这么一会儿,玄甲战骑便已经逼近到距离敌阵仅仅五十米的距离了。倭人将士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敌人的面貌,只见战马奔腾如龙,骑士骁勇如虎,不由的心中震惊。随着一名高级武士的大声呼喝,最前面的长枪足轻齐声呐喊,端平了长枪,准备迎接对方战骑的冲击,个个紧盯着敌骑,紧抿着嘴唇,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第二排玄甲战骑突然发箭,箭雨就对着倭人的长枪足轻呼啸而去,如此近的距离,强弩发射的箭雨真就如同风暴一般,眼见长枪足轻倒下一片,原本还算严密的长枪阵型立刻变得缭乱起来。随即第三排玄甲战骑又发出一波箭雨,箭雨瞬间没入长枪足轻中间,长枪足轻又死伤不少,更加的混乱了。 玄甲战骑放下骑兵弩,斜提起马槊,齐发出一声呐喊,如同惊雷乍现震人心魄。铁骑席卷而去,仿佛势不可挡! 长枪足轻眼见对方战骑汹涌而来,心中惶惧,不由的向后倒退。 转眼之间,两千玄甲战骑便猛地撞入长枪足轻中间,只见铁蹄践踏,骨肉为泥,马槊翻卷,血肉横飞,倭人的长枪足轻被杀得尸积血飞,面对着汹涌澎湃的玄甲战骑,就仿佛浪潮面前的沙堤一般不堪一击。转眼之间,长枪足轻便被玄甲战骑冲得七零八落,随即玄甲战骑冲入弓箭足轻中间,更是一往无前势不可挡;倭人抵挡不住,纷纷倒奔,惨叫声响成一片。 高丽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惊骇莫名,他们实在无法相信,那么凶悍的倭军居然在燕云军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真正是铁蹄过处,尽皆披靡啊!一时之间,高丽人不由的觉得倭人其实并不可怕,否则怎么会在燕云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随即想到己方军队在倭人面前不堪一击,不由的恼恨起来,觉得己方的军队实在是太没用了! 仓井木陀见转眼之间己方大军居然就被对手冲得七零八落了,不由的惊骇莫名,半晌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之时,眼见兵败如山倒,敌军在己方军阵中肆意杀戮如入无人之境,不由的怒火中烧。拔刀砍倒一名逃下来的低级武士,厉声吼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倭军将士心头一凛,纷纷停止了后退的脚步,想到己方万余大军居然被对手区区两千骑给杀得差点崩溃,不由的羞愧无地。纷纷怪叫着迎上燕云军,他们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洗刷心中的耻辱。 只见无边无尽的倭军发疯似的朝玄甲军重围上去,不过玄甲军战力冠绝天下,即便倭军拼命了,也并未能击败玄甲军,反而在玄甲军无情的刀锋之下纷纷溅血杀场死于非命;更有杨鹏、占金国两大杀神,在倭军中间纵横冲突,杀人无数,无一合之将,如入无人之境。 杨鹏在千军万马之中看见了帅旗下的仓井木陀,当即催马直杀过去,杀得倭人人仰马翻,杀透一条血路直抵仓井木陀前方。仓井木陀及周围的数百武士,眼见杨鹏来得凶猛无比,都是一惊,跟着数百武士厉声嚎叫,举起倭刀朝杨鹏冲去。 杨鹏杀得兴起,当即双腿一夹马肚,撞入众武士中间,马槊弥空乱舞,只见周围的武士纷纷溅血摔倒,根本无人能近身,也无人是他一合之将。转眼之间,杨鹏从众武士中间杀透过去,冲到仓井木陀面前。 仓井木陀眼见杨鹏跃马提枪威若天神,不由的心神剧震。杨鹏单手持槊对着苍井空的胸膛直刺下去,杨鹏意在一击毙敌,因此这一击之上用了全力,马槊撕裂空气虎啸生风,好似毒龙出洞一般! 仓井木陀受杨鹏气势所摄,原本是可以避开这一击的,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扑哧一声响,眼见对手马槊洞穿了自己的胸膛,眼中流露出极度恐惧之色,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如今看见自己被别人所杀,居然露出如此惊惧的神情,这种人算不上勇士,最多只能算凶徒毒夫而已。 杨鹏一击得手,当即运力一挑,仓井木陀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口中不住地惨叫着。远远摔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倭军将士眼见将军阁下被那个可怕的燕云悍将一招阵斩,不由的魂飞魄散,原本鼓起的战意狠劲登时烟消云散了。不敢再和玄甲军交战,纷纷调头奔逃。玄甲军追杀下去,一时之间只见倭人狼奔豕突,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满山遍野慌不择路四处奔逃。玄甲军无情追杀,荒原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夕阳映照之下,大地一片血红。高丽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面色苍白,双股不由自主的战栗。……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月亮爬上了树梢。喧嚣的战场已经安静了下来,草原上尸横遍地,侥幸不死的几百个倭人在玄甲军的押解下往西边行去。 武行等人奔到杨鹏面前,跪下大礼拜见:“属下拜见燕王殿下!”每个人都十分激动,十分崇敬的模样。众高丽人站在远处,虽然想要逃跑,可是在见识了燕云玄甲军如雷霆如火掠的威势之后,却是不敢妄动,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或者惹恼了对方而引来免顶之灾,在他们想来,万余倭军转眼之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了,自己不过就是高丽的小老百姓,那些可怕的战骑若是对自己下手,那可真就没有活路了!想到不久前自己居然想要杀了那些汉人来向倭人乞命,不由的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杨鹏微笑着看着武行等人,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众人谢恩,站了起来。杨鹏翻身下马,走到武行等人面前,伸手拍了拍武行的肩膀,道:“你们辛苦了!”武行等人受宠若惊,不由的激动起来,武行情不自禁地抱拳道:“为燕云,为燕王,属下等即便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跟在武行身后那几十个正用好奇和怯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人,问武行道:“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武行扭头看了一眼她们,随即对杨鹏说了事情的经过。杨鹏点了点头,说道:“她们在危急时刻没有像其他高丽人那样,而是选择与你们同生共死,真是难能可贵啊!”扫视了一眼那些女人,对武行道:“你告诉她们,从今天开始,她们就是燕云的子民了!”武行十分高兴,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那些女人。众女感到难以置信,纷纷跪下来拜谢杨鹏的恩典,个个都是感激涕零的模样。随即想到了已经遇难的亲人,不由的悲从心来,悲泣起来。可是想到在燕王面前不可如此失态,纷纷强自压抑住悲伤,停止了哭泣。站了起来,继续站在武行他们的背后。 杨鹏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些高丽人,也懒得去理会他们。对于他们在危难时刻恩将仇报的行为,其实杨鹏倒也不是如何气愤,因为那就是人性,绝大部分人都会像他们那样做。在那种危急关头,真正能同生共死的少之又少,因此杨鹏感佩那些高丽女人,将身为燕云子民的权利给予了她们。 占金国策马奔到陈枭面前,勒住战马,翻身下来,抱拳道:“燕王,倭人已被彻底击溃,大概有两三千人逃往东边的金川县城,末将按照燕王的命令并未继续追击下去。”杨鹏点了点头。占金国又请示道:“总共俘虏了八百多倭人,不知该如何处置?”杨鹏道:“俘虏什么的对我们只是累赘,全部就地解决了!”占金国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奔了下去。 八百多倭人俘虏被押解到一处草坡下,跪在草地上,每个人都感觉死亡已经临头了,恐惧到了极点,禁不住浑身发抖。八百多站在倭人背后的玄甲军,高高举起横刀,占金国一颔首,八百多柄寒光闪闪的横刀猛然落下,咔嚓一片响,八百多个头颅应声落地。高丽百姓看到这一幕,惊骇得无以复加。 燕云军迅速离开战场,往海州方向奔驰而去。高丽百姓见燕云军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去了,不由的松了口气,然而跟着问题就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呢?茫然四顾,不知何处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有人追随着燕云军的脚步跟了上去,随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行列,最后所有高丽人都离开了原地朝海州那边奔去。 占金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对杨鹏道:“燕王,那些高丽人都跟上来了。”杨鹏道:“随他们吧。” 张大牛气愤不已地道:“他们居然还有脸跟上来!”武行扭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紧赶慢赶跟来的那些高丽百姓,回过头来说道:“那也怪不得他们,就算是我们自己的老百姓,在那种情况下只怕绝大多数也会做出和他们同样的事情。趋利避害,这是人的天性,倒也无可厚非。”张大牛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说这件事情,我是说他们居然还有脸跟上来!” 武行呵呵一笑,道:“如今的高丽可以说是一片血海地狱,倭人横行肆虐,那些高丽人的性命就好像朝露一般,随时都会被蒸发掉,人命如狗只怕都不足意形容这种景况。而我们燕云军却是可以对抗倭人的强者,而且我们对他们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高丽人不跟我们走,还能跟谁走?至于有脸没脸,在这个性命随时不保的时代,脸面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张大牛撇了撇嘴。 一行人径直来到海州城下,武行等人看见海州城的城门楼上竟然飘扬的是燕云的双翅飞虎战旗,不由的微感惊异。武行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定然是海州守军得知开京失守的消息后便逃走了,而燕王等恰好于此时赶到海州,眼见城池空虚,便索性以此做为据点了。 城门楼上的燕云军官眼见燕王回来了,当即下令手下打开城门,手下立刻动手,城门吱呀吱呀地打开来。两千余人奔入了城池。杨鹏勒住马,回头看了看城外正朝这边赶来的那些高丽百姓,对城门校尉道:“暂时不要关城门,放那些百姓进来。”校尉抱拳应诺。 杨鹏对占金国道:“玄甲军即刻休整,随时准备战斗。”占金国应诺一声,领着麾下的玄甲军下去了。 杨鹏等人径直往治所行去。半路上看见一对人马迎面而来,领头的那个赫然是一名身着甲胄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正是杨鹏的妻子,耶侓观音。双方在街道上相逢,将士们纷纷抱拳行礼,随即两拨人合成一拨人继续朝治所行去。耶侓观音道:“听说大哥和倭人相遇了?”杨鹏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是打算去支援开京的,却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武行他们。” 杨鹏他们在遇到武行之前,并不知道开京失守的消息,虽然抵达海州的时候,听到传言说开京失守了,可是时局混乱之时,流言中十句中有九句是假的,因此杨鹏并没有相信这个留言,然而海州如此混乱,说明开京那边的局势定然是十分紧张,因此杨鹏等不及后续部队抵达,便率领已经登岸的两千玄甲军朝开京赶去。哪知离开海州后不久,便看见倭军包围了武行他们,形势已经是万分危急。杨鹏顾不上细想,当即率领玄甲军发起突袭,一举击破了倭军救下了武行等人及万余高丽百姓。随后,杨鹏便从武行等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于是取消了支援开京的行动。 “开京已经失守了?”耶侓观音皱眉问道。杨鹏点了点头,“失守了。或者说是不战而下。”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倭人大军还未兵临城下,那位高丽皇帝便弃城逃走了,军队和大部分百姓也逃走了,倭人轻轻松松地拿下了开京。” 耶侓观音皱眉道:“他们不应该放弃开京。开京一失手,形势对于高丽人来说就极为不利了!”杨鹏摇了摇头,说道:“高丽人已经被倭人打得落胆了,就算勉强留下来抵御,只怕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完颜青凤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鹏,说道:“情况比我们在船上预计的要险恶得多,我们得重新商讨对策才行!”杨鹏点了点头。 一行人来到治所大门前,停了下来。耶侓观音这时才注意到朴敏等人,朝杨鹏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杨鹏笑道:“她们是武行他们救下的高丽人。虽然是高丽人,不过当武行他们陷入绝境的时候,却依旧同武行他们站在一起,愿意同武行他们同生共死。”耶侓观音不由的微微动容,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这些高丽女人,见她们年纪都不大,而且都有几分姿色。 杨鹏道:“现在,她们是燕云的子民了,我打算将他们撤回燕云!”耶侓观音微笑道:“应该的。”杨鹏对立在耶侓观音身边的娜仁道:“你把她们带下去,好生照料。”娜仁应了一声,将朴敏等人带了下去。 杨鹏等人走进大厅,杨鹏转过身来,说道:“高丽的局势急转直下,我们得改变之前制定的计划。若是高丽人还守着开京,我军可以从侧翼突袭倭人侧后,虽然兵力不足,但应当可以帮助高丽人抵挡住倭人的进攻。然而如今高丽人连开京都丢了,兵败如山倒,丧魂落魄,在倭人面前完全没有抵御能力,这种情况下,我军必须单独面对倭人,然而双方兵力悬殊,这一仗只怕是吃力不讨好!”目光看向武行,道:“武行,你是最了解高丽目前情况的,你说一说。” 武行想了想,抱拳道:“燕王英明,虽然不在高丽,可是对高丽局势的判断却是非常准确的。高丽人自从辽国大军撤走以后,便在倭人的大举反击之下兵败如山倒,倭人势如破竹,高丽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这么短的时间,倭人居然就从南边的海边一路反击过来,夺取了开京!高丽人已经是丧家之犬惊弓之鸟,面对倭人根本谈不上抵抗能力,属下以为在考虑高丽局势之时,完全可以把高丽军排除在考虑之外,因为高丽军虽然还有十来万人,可是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一旦与倭人相遇,也不过就是一群被驱赶的绵羊和鸡鸭罢了。” 项大年皱眉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便要准备以我们十万兵马对付倭人的近五十万之众?”项大年,第二军团都统制,由于他的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一直守备燕云十六州,因此最近这一年多的中原大战便没有他的身影。此时,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主力十万之众正在渡海前来高丽的路上,项大年及其麾下五千步军连同杨鹏、耶侓观音、占金国、以及占金国麾下的两千玄甲军一道做为先头部队已经在半日之前登上了高丽的土地。 武行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我们十万兵马要对抗倭人近五十万之众!”项大年看向杨鹏,皱眉道:“听说倭人战阵不精,战术落后,不过却十分勇悍,我军十万对付他们五十万,恐怕胜算并不高。” 杨鹏思忖道:“倭人确实勇悍,不过缺点也十分明显,我军十万对付他们五十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只是,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呢?”杨鹏估计以麾下十万之众血拼倭人五十万,就算胜利只怕也将损失惨重,十万大军能回到燕云者不知还有几人;大军争锋,损失在所难免,杨鹏也不是太在意,只是为了高丽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究竟值不值得呢? 众人听了杨鹏的话,都不由得觉得为了高丽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实在不值得。武行抱拳道:“恕属下直言,这倭人从未得罪过我们,而高丽反而是我们的敌人,曾经试图入侵山东。我们为了高丽而与倭人血拼,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什么却说不下去了,他想说‘实在是不明智’,然而这个决定是燕王自己做出来的,如此说的话岂不是说燕王不明智?身为人臣不可如此无礼,因此武行便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五章,是敌非友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大门口,望着远处的夜色,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做为燕云的思想,他自然希望尽一切可能压制倭人,可是做为燕王的身份却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就像武行说的那样,倭人从未得罪过燕云,反而高丽曾经试图趁火打劫,帮助高丽而对付倭人,只怕在绝大多数燕云军民看来都是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的举动吧。杨鹏不由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受燕云影响太大了,以至于做出错误的决定? 随即想到:之前高丽人野心勃勃,对于燕云和整个中原都构成了威胁,对付高丽自然理所应当;如今倭人虽然并未对我燕云露出敌意,然则入侵高丽已然暴露了他们野心勃勃,吞并高丽显然绝非他们野心的终点,只怕会更加助长他们的野心,吞并高丽之后便是对辽国用兵,覆灭辽国之后,我燕云自然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了。 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微皱眉头的耶侓观音,问道:“观音有什么看法?”耶侓观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陈枭,说道:“我是有些看法,可是以我的身份却不好说。”杨鹏走到耶侓观音面前,微笑道:“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身份什么的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你现在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老婆!” 众人不禁莞尔,耶侓观音则是一脸的喜色,说道:“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说了。”顿了顿,扫视了众人一眼,“倭人,区区一弹丸岛国,便敢入侵高丽,可见其野心勃勃远超所有国家!他们的欲望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吞灭高丽之后,必然想要吞并辽国,灭掉辽国之后,自然不可能知足,只会更加的狂妄!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我们燕云!”众人不由的心头一凛。 耶侓观音继续道:“倭人现在虽然不是一个祸害,但却是一个隐患,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另一方面,倭人和蒙古人、辽国一样,有称霸天下之心,我们燕云自然不会愿意屈居人下,因此单就这一点来说,我们与倭人便是敌非友!如今倭人正在扩张的关键时刻,我们不应该坐视他们迅速壮大,应当尽可能地阻挠他们壮大,甚至要将他们扼杀在此时!这是国与国之间的霸权之争,关系到国家兴衰,也关系到亿兆黎民的福祉!这种争斗极其残酷,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儒家的睦邻友好以和为贵,是万万要不得的,那只能害了我们自己!”耶侓观音以为众人是受儒家思想影响,才会觉得不宜与倭人为敌,因此才会在最后加上那样一句。 众人听了耶侓观音的话,都是心头一震,只觉得这番言语说得太对了,随即都不由得感到羞愧,只觉得自己的眼光实在是太过短浅了,只看到了眼前,斤斤计较,却完全没有看到将来的天下大势。项大年道:“嫂子所言极是,我等实在是鼠目寸光了!”其他中人纷纷点头。 杨鹏赞许地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微笑着对众人道:“你们的看法也不能算错,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问题罢了。”走到上首,转过身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经过观音这么一剖析,大家都没有疑议了吧?”众人互望了一眼,一起抱拳道;“没有了。” 杨鹏道:“那么我们就要考虑下一个问题了,如何打败倭人?如今倭人想必还没怎么注意我们,我们可以集中目前的所有力量攻击开京!” 众人双眼一亮,耶侓观音兴奋地道:“开京的倭军并不多,若能一鼓作气攻破开京,便斩断了倭人的后路,那几十万倭军就成为瓮中之鳖了!” 杨鹏走到大厅中间,说道:“要做到这一点却也不容易。根据武行提供的情报显示,开京的倭军大概有两万人,我军目前在海州的只有七千步骑,大部队还在大海之上,还要几天才能赶到。若是等候主力部队抵达后再采取行动,倭人一定已经有所防备了,突袭开京必然演变成攻坚,而倭人大部队随后赶来,那么形势反而会变得对我军不利。因此只能使用目前的七千步骑突袭,可是七千步骑突袭有两万兵马守备的开京也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过这并非我真正担心的事情,我最担心的是我们倾巢而出之后,金川的倭军会来突袭海州,若海州失守,就不是倭人变成瓮中之鳖,而是我们变成瓮中之鳖了。” 众人听了杨鹏的话,都不由的思忖起来。高丽人远远地看见燕云军进入了城池,不禁担心他们会关闭城门不让他们进城,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人人都跑得气喘吁吁,希望赶在城门关闭之前逃进城去。不过城门始终没有关上,万余高丽百姓拖家带口陆陆续续地奔进了海州城。 高丽人到了城中,纷纷就地坐下,气喘吁吁,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庆幸之色。不久之后,高丽人看见许多燕云军士朝这边走来,不由的担心起来。不过很快这份担心就变成了感动,那些燕云军带来了许多食物和清水,分发给他们。高丽人接下食物,很多人留下了羞愧和感动的泪水。 视线转到另一边。倭军被燕云玄甲军一番大杀,损失惨重,只剩下两三千残兵逃回了金川城。那仓井木陀的副将西野冲看着仓皇逃回城中的残兵败将,惊骇莫名难以置信。赶紧询问败军中的军官,当他听说中原的燕云军突然出现在海州附近这个消息时,十分震惊,然而当他听说将军阁下仓井木陀被对方悍将一招阵斩的消息时,震惊变成了惊骇,他实在无法相信,以将军阁下的武艺,竟然有人可以一招就将他阵斩,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啊! 西野冲定了定神,随即思考起来,觉得燕云军突然出现在海州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赶紧通知大将军阁下。一念至此,西野冲立刻对身边的传令官下令,令其以最快的速度将燕云军来到的消息报告正在向高丽西京进军的大将军佐室成雄。传令官嗨了一声,奔了下去。(高丽西京,就是现在的平壤) 西野冲想了想,命人叫来斥候队长,令其率领所有斥候往海州方向侦查,然后下令全城戒严准备战斗。这时,他想到城中还有几千来不及逃走的高丽百姓,喃喃道:“这些人在城中实在是大大的隐患!”一念至此,眼中流露出凶狠的神情,对身边的一名军官吩咐了一番,那军官嗨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如狼似虎的倭人闯进了一家家民宅,挨家挨户将高丽百姓赶出了家门,城中到处都是哭叫哀嚎之声,高丽百姓在倭人的驱赶之下跌跌撞撞地朝城中那座小小的广场汇聚。没多久,几千高丽百姓便被集中到了城中的广场上,四周围着数以千计凶神恶煞的倭人,高丽人相互拥抱在一起,恐惧到了极点,孩童女人的哭声响成一片。 只见一个倭人军官向前一挥手,围在周围的倭人军士立刻挺起兵刃上前,不由分说地屠杀高丽百姓,只见血肉横飞,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飞舞的鲜血映照着倭人狰狞的面孔,高丽人就如同被屠宰的畜生一般连片倒下。 不到一刻钟,几千高丽百姓便被屠戮得干干净净,小广场上尸积如山,鲜血将整个广场都浸润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死去的孩子依旧紧紧地搂着母亲的脖子,跪地求饶的壮汉头颅却已经不知去向。 视线转到开京。 原本繁华似锦的令高丽人无比自豪认为堪比中原汴梁的开京城,如今却是一片凋零破败的景象。城中建筑物很多被焚毁,民居十室九空,残存的高丽百姓在苟延残喘着;偶尔会有喧嚣声响起,却不是高丽百姓发出的动静,而是倭人在喝酒狂欢,此刻的开京城中,真正开心地也只有这些倭人了。 倭人大将军佐室成雄兵不血刃轻而易举占领开京之后,便率领主力大军北上追击,只留下麾下的一名叫做藤田弘道的将佐和两万兵马守卫开京这个关键的咽喉要冲。在佐室成雄看来,契丹人已经逃走,高丽人兵败如山倒不足为惧,留下藤田弘道这两万兵马就足以保证开京无虞了。 藤田弘道坐在临时行营的大堂中写了一封书信,叫来一名属下,将书信递给他,吩咐道:“交给大将军阁下。”属下躬身应诺,双手解下书信,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欢笑声从远处传来。藤田弘道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走出大厅,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问身边的一名高级武士:“是什么人在欢乐?”高级武士朝远处看了一眼,回答道:“回禀将军阁下,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藤田光豁的营地。”藤田光豁,藤田弘道的侄儿,原本在伊贺派学艺,这一次倭国大举进攻高丽,他便跟随叔叔藤田弘道来到了高丽,做了藤田弘道手下的一名高级武士。 藤田弘道听说是自己的侄儿,不由的大为光火,下令道:“立刻传我命令,叫他们不得喧哗!” 高级武士接令,奔了下去。不久之后,那喧嚣声便消失了。藤田弘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大厅,走到挂在一侧的地图架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他在考虑开京的防御有没有什么漏洞。要是换做其它倭人将领此刻是绝对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毕竟高丽人兵败如山倒,大将军正率领大军追亡逐北,这处在后方的开京能有什么事?不过藤田弘道为人谨慎,不敢疏忽懈怠。 …… 当天日落之后,大地一片昏暗。守卫南城门的倭军看见一支军队出现在视野之中,倒也并不感到奇怪,毕竟这几天南来北往经过开京运送粮草辎重和战利品的队伍络绎不绝,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那支军队来到城门下。负责守卫城门的高级武士借着火把的光辉和微弱的星月之光朝城下打量了一眼,看见是一支运送着大量粮草的队伍,约有三千人的样子,跟之前押运粮草的所有队伍没有任何区别。 只听得下边有人用倭语扬声喊道:“我们是上野守直阁下的部下,奉命押运粮草前往大将军军前,快多打开城门!” 高级武士扭头命令手下人打开城门,不过他的副手,一个中级武士却劝阻道:“阁下,将军有令,任何人要进入城池,必须出示令箭,否则将军法处置!”高级武士心头一凛,有些不高兴地道:“将军阁下也太谨慎了些,这里能有什么事呢!”话虽如此,却还是朝城外扬声道:“遵奉将军命令,来人须出示令箭,才能打开城门!” 只见城下一人走了出来,右手举起一个长条形的物体扬声道:“令箭在此。” 黑夜之中,城墙上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高级武士令人放下吊篮,那人将手中的东西放入了吊篮。吊篮随即被拉回到城墙上,一名低级武士双手取出令箭,过来呈给高级武士。高级武士接下令箭,验看了一番,确认无误,扭头对中级武士道:“令箭没有问题,可以打开城门了!”中级武士点了点头,便准备传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声道:“不对啊!”说着眼睛盯着高级武士手中的令箭。 高级武士不明就里,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不对?”中级武士指了指高级武士手中的令箭,说道:“这种令箭是大将军行营发出的,”高级武士没听懂,问道:“那又如何?”中级武士道:“从南边上来的运粮队,手持的应当是上野守直将军行营发出的令箭,怎么会是这支令箭?” 高级武士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也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中级武士摇头道:“属下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将军阁下要咱们谨慎一些,咱们就谨慎一些吧。大人不如再问一问他们。” 高级武士点了点头,扭头冲下面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先前与高级武士对话的那个人扬声道:“我们是上野守直大人的麾下。”高级武士又问道:“上野守直阁下麾下有左中右三个战队,你们是哪一个战队的?” 城下那人不知该如何回答,扭头看向身后的一人,他身后的那个人罩着倭人的衣甲,却是燕王杨鹏。杨鹏皱眉道:“倭人这么问,显然是怀疑我们的身份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前面那人问道,原来这位也不是别人,正是被杨鹏派来高丽观察倭人的武行。武行在高丽呆了许久时间,不仅学会了高丽语言,也学会了倭人的语言,有心而为之下,他的倭语比高丽语说得还要流畅得多,俨然就和倭人一样。 “要不随便蒙一下,看能不能蒙对!”张大牛道。 杨鹏道:“对方这话应该是在试探我们,所谓的左中右三个战队只怕全都是错误的。”扭头对张大牛等人道:“传令下去,突袭城门!”杨鹏眼见对方出言试探,己方无法回答,便决定乘对手还没有确定己方身份之时就发起突袭。 城门楼上的高级武士见对方迟迟不回答,感到有些奇怪,同时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便准备下令麾下众人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尖锐的呼啸声突然从城下传来,城墙上的倭人将士都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许多人便仰面摔倒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高级武士的肩膀上中了一箭,赶紧矮下身子躲到墙垛后面,只见刚才还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中级武士胸口面门各中一箭,仰面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已经没有一点动静了,不由的心头一凛。 就在这时,听见城墙上传来哆哆哆哆许多响声,就好像是什么金属物体被甩到了城墙上。高级武士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探头张望,赫然看见对方许多人正顺着绳索爬上来。高级武士大惊之下,大声叫道:“准备战斗,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敌人上来了!”随即又冲一名低级武士吼道:“快敲警钟!”那名低级武士慌忙应了一声,朝挂在不远处的警钟奔过去。 就在这时,城下又射上来一波箭雨,刚刚站起身来的众倭人将士又被射倒了许多,剩下的吓了一跳,慌忙又忙把身子缩回到墙垛后面。 燕云突击部队通过绳索登上城墙,杀入倭人中间。倭人仓促之下拼命抵挡,却哪里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燕云军,纷纷被砍倒在血泊之中,连连后退。转眼之间,南城墙,便岌岌可危了。就在这时,代表敌袭的锣声当当当当地大响起来,回荡在城市的上空,打破了城市的宁静,显得格外刺耳。 正在南城门附近巡视的藤田弘道,突然听见南城门楼上传来急促的告警声,吃了一惊,赶紧率领手下朝南城门赶去。 当他赶到南城门时,只见城墙之上人影憧憧一片混乱,己方将士快要抵挡不住了,敌方就快要夺取城墙了!藤田弘道急中生智,指着头上即将失守的城墙,急声对身边的高级武士下令道:“快朝城墙上发火箭!” 高级武士大惊,急声道:“将军阁下,城墙上堆着许多的火油和火药,要是发火箭的话……” 藤田弘道道:“我就是要引燃火药和火油,快发火箭!”高级武士不敢再说什么,当即扭头冲手下人喝道:“所有人听令,朝城墙上发火箭!”众倭人士兵听到命令,连忙从背上的箭囊中取出箭头绑着油布的火箭,随即两名低级武士拿着火把上来,将每个人手中的火箭都点燃了。众军士弯弓搭箭对准城头,随即放箭,只见一片火雨飞上城墙,落到了城墙上。城墙上原本十分昏暗,此刻却闪闪亮亮起来。 突然,一团火焰从城墙上涌现,黑夜之中格外醒目。周围的双方将士被这突然涌现的火焰一惊,不由的停止了战斗各自后退了几步。 藤田弘道冲手下将士喝道:“继续放箭!”众倭人士兵不断朝城头上发火箭,只见火雨一阵阵地飞上城头,一团团火焰在城头上涌现,那是火油被引燃发生的景象,被引燃的火油烧裂瓦罐,燃烧的火油四处流淌,引燃了所经之路上的所有可燃物;烈焰在城头上越烧越旺,还不时发生爆炸,那是盛放火油的瓦罐发生了爆燃,或者是火药桶被引燃后发生了爆炸,城头上火势熊熊,就仿佛连片的火炉,俨然已经不可收拾了;燕云军不顾烈焰不停地猛攻敌人,然而越烧越旺的烈焰却令他们的攻击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城外传来短促的号角声,那是燕云军中撤退的命令。城头上的燕云军受烈火所阻,已经难以再有进展了,这时又听见了撤退的命令,当即顺着绳索从城墙上撤了下去。与此同时,倭人也争先恐后的逃下了城墙。 片刻之后,城墙上的火油、火药。硫磺和其它可燃物彻底燃烧起来,整个城墙烈烈燃烧,火焰冲起十几丈高,城墙上每一寸地方都在被烈焰肆虐,夜空被烈焰照耀,仿若白昼一般。 张大牛领着攻击部队回来复命,一脸惭愧地道:“属下无能,没有能够攻破城池。”杨鹏问道:“损失了多少?”张大牛道:“损失倒是不大。”杨鹏望了一眼眼前烈烈燃烧的城墙,笑道:“没想到这个藤田弘道竟然如此果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将!”扭头对身边众人道:“机会已经失去,想要夺取开京已经不太可能,传令下去,立刻撤回海州!”众人抱拳应诺。 藤田弘道眼睁睁地看着城墙上燃烧的火焰,过了很久,火焰基本上熄灭了。藤田弘道等不及火焰彻底熄灭,急令数千人马登上城墙守备。几千倭军将士踩着滚烫的地面登上城墙,朝城外看去,只见浓浓的夜色,却不见半个人影。藤田弘道接到报告,当即也登上城墙,果然看见城外一片寂静。不过藤田弘道却丝毫不敢大意,依旧下令四门瞪大眼睛严防死守,随即令传令官将开京遭到突袭险些失守的消息报告大将军佐室成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六章,将计就计 藤田弘道的信使刚刚派出,西野冲的使者就到了,向藤田弘道报告道:“将军阁下,西野大人命我来向阁下报告,有汉人军队向开京而来,请将军阁下小心防备。”藤田弘道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身边一个身着武士甲胄气质张扬的家伙就道:“哼,这个时候才来传讯,我们早都已经打完了!”藤田弘道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藤田弘道带出来的侄子,藤田光豁,见叔叔严厉的眼神看过来,虽然性格狂妄,却也不由的心头一凛,垂下头去。 藤田弘道看向那信使,说道:“你回去告诉西野冲,叫他小心防守,汉人狡诈,绝不可疏忽怠慢!”信使嗨了一声,说道:“西野大人还有一件事情要告知将军阁下。西野大人正率领大军突袭海州,此刻说不定已经拿下海州了!” 藤田弘道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兴奋地道:“哟西,海州是他们的桥头堡和退路,西野君若能一举夺取了海州,便等于将这支不知死活的汉军关进了笼子,再也逃不掉了!用汉人的话说,那便是成为瓮中之鳖了!嗦嘎,西野君真是智勇双全啊!” 藤田光豁听叔叔如此赞赏西野冲,心里老大的醋意,哼了一声,说道:“那些汉人凶狠狡诈,西野冲贸然去突袭海州,我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藤田弘道摇了摇头,道:“不对,此时正是突袭海州的大好时机!如今登陆高丽的汉人一定不多,他们既然来打我们开京的主意,那必然是倾巢而出了,西野君乘这个时候突袭海州,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藤田光豁皱了皱眉头,心里十分不痛快。 视线转到海州城下,箭雨在天空中乱飞,杀声惊天动地,西野冲指挥他麾下的倭军将士不断猛冲城墙,然而凶猛的攻击却一次次被粉碎,就如同不断撞击在磐石上的巨浪,任你如何气势凶猛,终归免不了粉身碎骨功亏一篑的下场。 倭人的攻击部队死伤惨重,又退了下来,这已经不知道是倭人第几次进攻,又第几次退下来了。此刻的倭人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那种凶悍气势,接连的失败和惨重损失磨掉了他们的锐气,打掉了他们的傲气。倭人原本以为海州城中没有多少汉人防守,定可一鼓作气攻入海州,肆意屠戮,却没想到打了整整一天一夜,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西野冲眺望着岿然如初的海州城,不禁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其实他的判断并没有错,此刻的海州城里确实没有多少守军,仅仅只有千把人而已,只是燕云军可不是没用的高丽军,虽然倭人是五倍的兵力,可要击破海州城也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够办到的。 西野冲犹豫不定,不知是该继续打下去,还是该当退回金川。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西野冲扭头看去,只见己方的一名传令兵正疾驰而来。倭人缺少战马,没有成规模的骑兵部队,为数不多的战马,一般都用作传令兵传递消息或者斥候外出侦查之用。其实倭人并非完全没有骑兵,他们还是有一支骑兵部队的,规模不大,举国上下视作国宝,被称为‘大和之魂’,是一支由天皇直接统辖的骑兵战队。 传令兵策马飞驰到西野冲前面,猛地勒住了马,顾不上行礼,急声道:“大人不好了,汉人正在攻打金川城!” 西野冲吃了一惊,定了定神,皱眉道:“汉人不是在打开京吗,怎么会突然来打我的金川城?” 传令兵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汉人来了很多,有六七千人的样子,大人快快回援金川吧,否则金川定会失守的!” 西野冲听说有六七千人攻打金川,吃了一惊,暗道:‘金川我只留下了一千人防守,只怕抵挡不住汉人的进攻!’一念至此,不禁焦躁起来,急声下令道:“全军随我回援金川!”随即便率领麾下四千多兵马紧急回援金川,倭人没有骑兵,全都撒开脚丫子在原野上奔跑。 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傍晚时分四千来人赶到了距离金川仅仅十几里的荒野之上,此时的大地一片昏黄,左侧的那片树林影影重重,许多雀鸟在树林上空盘旋飞舞鸣叫不休。 突然,树林中飞出飞蝗似的箭矢,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倭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倒下了无数,惨叫声响成一片。倭人反应过来,连忙停止前进,朝左侧的树林望去,这时,又一波箭雨飞来,倭人将士吓了一跳,随着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倭人又被射倒了许多。西野冲扯着嗓子叫道:“有埋伏!就地结阵!”倭人将士慌忙行动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侧的丘陵背后却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倭人将士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丘陵之上突然出现了无数黑色的战骑,好似一片黑云席卷而来,锐不可当!倭人将士悚然大惊,西野冲叽里咕噜地大叫着,众倭人将士慌忙就地结阵。 然而事发突然,倭人没来得及结成战阵,黑云一般的玄甲战骑便已经冲进倭人中间了。只见黑色铁骑一万无前,刀锋过处血雨飞扬,倭人就好像被收割机收割的小麦一般,连片倒下,大军瞬间便震动了,纷纷向后急退。然而后退并不能避开燕云铁骑,转眼之间,玄甲军便从倭军中间席卷而过,杀死杀伤无数,没有死的躺在地上大声哀嚎着,倭军已然是七零八落了,人人面露惊恐之色。 玄甲军调转马头,随着杨鹏马槊向前一挥,再一次发起冲锋,隆隆的铁蹄声中,和着雷鸣般的呐喊声,气若潮水,势若奔雷! 倭人眼见这样的景象,只感觉好像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可怕的天威,禁不住心中恐惧,纷纷开始倒奔。 转眼之间,玄甲军撞入倭军中间,冲荡屠戮,倭人尸积血飞,狼狈逃窜。只片刻工夫,倭军彻底崩溃,残兵败将在玄甲军的追杀下四处乱跑,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惨叫声在荒野四处不停地响起,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才渐渐沉寂下来。 西野冲仅仅带着几百个人逃出了燕云军的追杀,奔到了金川城下。西野冲惊魂甫定,便想赶紧逃进城去,于是扬声喊道:“快打开城门!”城门突然打开,近千人从城门里冲了出来。西野冲感到有些诧异,仔细朝对方打量,借着微弱的星月光辉,赫然看见了对方的模样,哪里是自己人啊,分明是汉人将士!西野冲这一惊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对面的燕云军呐喊一声冲锋上来,撞入倭人军中,倭人此刻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哪里经得起燕云军如此凶猛地冲杀,于是又是一番血腥杀戮,西野冲仅仅带着十几个人朝南边仓皇逃去。 金川城怎么会落入燕云军手中的?原来,几乎就在西野冲荒野遇伏的同时,张大牛率领一队化装成倭军的军士诈开了金川的城门,随即大军杀入,守备金川城的近千倭军失去了城墙做为依托,自然不是燕云虎狼的对手,转眼之间便被燕云军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除了少数从北城门逃走之外,其余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西野冲等一路狂奔,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虽然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却不敢稍作休息。 第二天早上,西野冲等人逃进了开京。藤田弘道原本正在等候西野冲的好消息,却没想到好消息没有等到,却看见西野冲等人如同丧家之犬惊弓之鸟一般逃来,一时之间惊骇莫名,不知该说什么好。 西野冲朝藤田弘道跪了下去,满脸羞愧地道:“阁下,我战败了!……” 藤田弘道皱起眉头,而身旁的藤田光豁则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藤田弘道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攻打海州了吗,却为何,为何弄得如此模样?” 西野冲悲愤地道:“我没能打下海州,反而中了汉人的算计,不仅全军覆没,连金川都丢了!”藤田弘道惊异莫名,藤田光豁虽然很高兴西野冲遭遇惨败,不过对于形势转眼之间发生如此大的逆转也感到难以置信,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难道汉人都是妖怪不成?” 西野冲向藤田弘道说了一遍战事的经过。藤田弘道紧皱眉头,喃喃道:“没想到汉人居然如此狡诈狠辣!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恐怕也难免惨败!”扭头看向西野冲,神色缓和下来,说道:“西野君也不必自责,起来吧!”说着上前将西野冲扶了起来。 藤田弘道问道:“你可知道汉人的领军主将是什么人?”西野冲摇了摇头,想到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可怕将领,不由的打了个激灵,说道:“领头的那个汉人将军,很年轻,十分英武不凡,身着一身玄铁重甲,手提一杆玄铁马槊,武力强悍之极,仓井木陀将军就是被他一招阵斩的,我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下!” 藤田弘道皱眉道:“早就听说燕云悍将勇猛无敌,号称万人敌,能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上将首级!原本我以为这只是汉人自吹自擂的传说而已,再厉害的将领最多也不过同我们的八剑豪相当!却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燕云悍将的武勇真是超出想象啊,仓井木陀身为八大剑豪之一,居然被对手一招阵斩,要是以前听人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斥责他胡说八道,然而这样的事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藤田光豁道:“我认为不是燕云悍将有多么厉害,一定是仓井木陀对敌之时过于大意,才使得对手有机可乘而杀了他!要是凭真本事厮杀的话,那燕云悍将就是再厉害,也最多同仓井木陀打成平手就了不起了!” 藤田弘道觉得自己这个侄儿很少说出像样的话来,不过这句话却很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道:“这话不错,应当就是如此!我们大和民族是天下最勇武的民族,八大剑豪不仅是大和民族最强的武士,也绝对是人类最强的武士!绝不可能有人可以凭真本事打败他们,更不要说一招击杀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仓井木陀太过大意轻敌,被对手突袭得手,除此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解释!”在场的人纷纷点头附和,深以为然。 藤田弘道皱眉道:“不过目前这支汉人军队的具体情况却并不清楚,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支汉人军队的具体情况!”西野冲道:“我已经派人化装成高丽百姓潜进了海州,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来了。”藤田弘道满意地点了点头,见西野冲疲惫不堪满身血污的模样,于是对身边的一名高级武士道:“带西野君下去休息。”高级武士嗨了一声,随即朝西野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西野冲朝藤田弘道行了一礼,便跟随那个高级武士下去了。 杨鹏、占金国率领玄甲军进入金川城,武行等立刻前来迎接,报告道:“西野冲逃到城下,被我们击溃,虽然几乎杀光了他们,却让西野冲跑掉了。”杨鹏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一头丧家之犬,跑了就跑了吧。”众人笑了笑。 一大群人步入县衙大厅,杨鹏转过身来,说道:“这座城市为何如此安静,就算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来,也不该如此安静啊?从城门进来开始,我就感觉好像进了坟场似的那么安静!”武行抱拳道:“燕王有所不知,这城中的高丽人全都被倭人杀害了,男女老幼几千口人的尸体如今还堆在县衙后面的那个广场之上,惨不忍睹啊!”张大牛等人都皱起眉头,虽无悲愤之意,却又厌恶之情,在燕云将士想来,那种对手无寸铁的百姓进行杀戮的行为,与禽兽无异,令人无比厌恶。 杨鹏皱眉道:“倭人从来都是如此,倒也不足为奇!他们要是不这么干了,就不是倭人了!”抬起头来,问武行:“金川城里有没有粮草辎重?”武行道:“有一些经由金川转运的粮草辎重和从前方掠夺的金银财宝,不过数量不是很多。”陈枭道:“把所有有用的东西运往海州,”看了看眼前这座县衙大厅,又道:“然后放把火把这里烧了。”武行抱拳应诺。 藤田弘道等人匆匆登上城墙,在几名武士的指引下朝远方眺望,只见天边火红一片,天空好像都燃烧了起来。西野冲皱眉道:“那是金川方向,难道金川竟然起了大火?这是怎么回事?”随即便明白了:定然是汉人撤走了,他们兵力不足无法守住金川,更加无法扩大战果,因此便带走了所有有用的东西,然后放火烧城! 藤田弘道道:“根据这一点就可以判断,汉人兵力不多。”西野冲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奔了上来,向藤田弘道禀报道:“大将军阁下书函!”说着便将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藤田弘道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对西野冲道:“大将军阁下已经知道了汉人的事情,已经派武藏雄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南下对付汉人,本多忠胜也随大军前来。”西野冲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兴奋地道:“十万大军足可消灭眼前的汉人!本多君是天下第一武士,足可斩杀所谓的燕云悍将!”藤田弘道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对西野冲道:“武藏大军不久之后就会抵达开京,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把汉人的情况都给弄清楚了,否则在大将军阁下面前就显得我们太过无能了!”“嗨!” 杨鹏率领兵马带着大量的战利品回到海州。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杨鹏等人吓了一跳,只见海州城外人山人海,数以万计拖家带口的高丽百姓拥挤在城外希望进城。 高丽百姓眼见杨鹏他们过来了,纷纷围拢上去,跪到地上恳求燕云军放他们进入海州城,有的还请求燕云军带他们去燕云十六州,现场人头攒动,人声嘈杂,乱糟糟一片。杨鹏一行人分开高丽百姓径直来到城门下,城门打开,数百军士奔出城门,将急切想要进城的高丽百姓全都隔离在了一定区域之外。 杨鹏一行人进入了城门,跟着那些阻拦高丽百姓的燕云军士也奔入了城门,城门随即合上。高丽百姓们奔到城门下,高声央求,凄凄切切,哀哀怨怨。 耶侓观音和项大年来到杨鹏面前,见了礼,耶侓观音道:“从昨天开始,便陆陆续续有高丽百姓来到城外,想要进城。”杨鹏思忖片刻,问道:“你觉得呢?”耶侓观音道:“这一大片区域,就只有咱们这里是安全的,高丽百姓听到消息往这里汇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众人登上城墙,朝城外看去,城外已经聚集了数以万计的百姓,而远处依旧不断有高丽百姓拖家带口朝这边而来,在那些高丽人的心中,也许只有海州才是可以拯救他们的地方。 耶侓观音道:“大哥,钱粮物资是资源,人却是比钱粮物资更加重要的资源啊!钱财也好,粮食也罢,都得靠人去创造,没有钱粮不要紧,只要有人就可以创造出来,而没有人的话,有钱粮也没有用!”杨鹏听了她这样一番绕口令似的言语,不由的心头一动,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却忽略了这件事情!”看了一眼城外人头攒动的高丽百姓,说道:“不如就乘此机会尽可能多地将高丽百姓迁移到中原去。如今西北人口稀少,正好可以用这些高丽人充实进去!”耶侓观音点了点头,笑道:“就是如此!” 杨鹏立刻对项大年下令:“每天白天打开城门,放高丽百姓进来,同时用船把他们运往燕京那边。另外传令韩冰、张翔、杨九妹,以及沿途所有地方官员,要他们做好安置和迁徙这些百姓的工作。特别要告诉萧特烈,要为接收这些高丽难民做好准备,住宅土地农具等等,一应物资必须准备妥当,如果不够,就向韩冰要。有一点要特别注意,必须把这些高丽百姓打散了同我们汉人百姓以及其它民族百姓混合安置。”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于是对项大年道:“好了,暂时就这样吧。”项大年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那萧特烈是杨鹏任命的渭北宣威使,杨鹏打算用这些高丽人充实西北,因此才会特别交代项大年向萧特烈传令。 渭北地区的人口其实也不是很少,只是相对于中原要少了不少,而相对于周边的少数民族地区,还是相当繁稠的。不久前杨鹏下令从渭北以及山西迁徙一部分百姓去新占领的宁夏地区,因此渭北的人口就显得非常稀薄了,因此杨鹏便打算将高丽人迁往那里充实地方。 高丽人在城下苦苦哀求,在这个天地倾覆人命如狗的时代,已经没有人在乎尊严了。 突然,城门打开了。高丽百姓见状,都不由得兴奋起来,下意识地便朝城门口涌去。只见一名英武的燕云将军领着数百军士奔了出来,不由的又停下了脚步,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率领几百军士出城来的将军正是花荣,只见他勒住马,扫视了一遍高丽人,扬声道:“燕王怜悯你们,特别降下恩典拯救你们!”旁边的武行立刻见这句话翻译成了高丽语,大声说了一遍。高丽百姓原本已经不抱太多希望了的,此刻突然听到这样一番话,无限惊喜涌上心头,纷纷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叩谢燕王隆恩。 项大年又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燕云子民,我们将把你们运回国内安置!”武行又用高丽语说了一遍。高丽人听说自己竟然可以成为强大的燕云的子民,不由的惊喜若狂,难以置信。倒也不是这些高丽人天性凉薄背叛自己的国家,实在是因为追随强者是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动物的天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七章。大义凛然 有些人不理解自己对百姓还是挺好的,为何百姓们就是不感恩,不效忠自己?成天到晚地提醒百姓,我对你们如何如何的好,要是没有我你们就没有如今这么好的日子,可是百姓却只当做耳边风,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你希望别人感你的恩,别人却只朝你投以鄙视的眼神。不要怪老百姓不懂得感恩,实在是你不懂得一个真理,那便是强者为尊的道理!你如果是个软不拉几成天满嘴以和为贵和平共处的废物,就是对百姓再好,百姓也不会把你当回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而去追随他们心目中的强者,杨鹏为什么在燕京人气那么高,就是这个道理,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 扯远了,言归正传。项大年见高丽人根本就听不懂自己的话,索性只小声交代武行一番。武行便对众高丽百姓扬声道:“大家排好队,依次进入,后面的事情有我们燕云的官员进行安排!”高丽百姓听到这话,连忙站了起来,在城门前排起队来,只片刻工夫就排起了一列长长的几乎望不到尽头的队伍。高丽百姓依次接受燕云军士兵的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得以进入城中,燕云军主要是检查这些高丽百姓有没有携带兵器,如果带了兵器,又是壮汉,便会被立刻看押起来。在后面排队的人中,有人看到了这一情况,于是悄悄地把身上的兵器扔掉,却没想到旁人看到了他的行为,立刻高声揭发他,当即便有燕云军士奔上来将其拿下。有几个人见情况不妙,赶紧拔腿离开了队伍,逃走了。 杨鹏和耶侓观音回到临时行营,还没来得及坐下来,王开便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上,说道:“杨瑛大人从燕京发来的军报。” 耶侓观音走上前,接下军报,过来递给杨鹏。杨鹏拿起军报,看了看,只见信封上写着‘燕王亲启’四个秀丽端庄的大字,正是杨瑛的字迹。杨鹏笑了笑,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站在一旁的耶侓观音见杨鹏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用看书信就猜到了个几分,心中不由的焦躁起来。 杨鹏放下书信,皱眉道:“辽国大军在耶侓虎城的率领下与蒙古军鏖战,连战连败,已经退到了苍耳河北岸了,与此同时上京府已经失守。”苍耳河,辽国上京道和中京道交界的界河。 耶侓观音虽然已经料到了几分,可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感到心头一震,难以接受,皱眉道:“大哥勇武非凡,又是沙场宿将,率领两倍于敌的兵力,怎么可能败得如此之惨?就算难以打败蒙古军,守住阵线应该是办得到的!怎么会如此兵败如山倒!” 杨鹏不由的想到历史中蒙古铁骑横扫欧亚的壮举,仅仅两万战骑居然就全歼了欧洲十几万重骑兵联军,战力之强自然不需赘言,其三十万战骑击破耶侓虎城六十万大军,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相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蒙古人如此威势,只怕契丹人抵挡不了多久啊,若契丹人崩溃,蒙古人吞并辽国土地,那么燕云只怕就要面对一个最为可怕的对手了!杨鹏微微皱起眉头,思考如何应对最坏的局面,可惜如今燕云粮草不足,否则便起大军帮助契丹人对付蒙古人,乘蒙古人还未真正崛起之时彻底打垮了蒙古人!杨鹏相信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燕云虎狼,说什么也不会逊色于蒙古军。 杨鹏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暂时抛到了脑后,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见她眉头紧皱,十分忧愁的模样,于是宽慰她道:“你不要太担心了,辽国乃是能与我们燕云相提并论的强国,蒙古人虽然势力惊人,要击败辽国也绝非易事!我想辽国一定可以抵挡住蒙古人的进攻!”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说道:“我虽然担心,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我是大辽国的叛逆,大辽国的兴衰荣辱已经与我无关了!”杨鹏温柔地笑了笑。耶侓观音突然气恼地道:“我又不是那种没用的女人,你不用担心我!”杨鹏笑着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想起一事,问道:“杨瑛的来信中难道就只说了这件事情?”杨鹏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说道:“她还说了天京新城的一些情况……”说到这里,杨鹏竟然皱起了眉头,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愤怒之色。 朝廷使者礼部尚书王孝直,在天京新城盘桓了多日,虽然蒙韩冰、耶律寒雨数度接见,言谈甚欢,可是王孝直最希望得到的却一直没有得到。当日朝廷众臣之所以争先恐后地希望当这个钦差大臣,他王孝直之所以愿意千里跋涉走这一趟,说白了,其实不过是以为这是一趟美差,只要到了天京新城,燕王一定会赠予无数金银珠宝。然而王孝直在天京新城盘桓了多日,虽然燕云方面对他十分客气,可是却没有一两银子的馈赠送予他的手中,于是乎心中不免生出怨愤来。 王孝直又在天京新城呆了几天,见燕云方面根本就没有贿赂他的意思,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于是决定第二天便启程回京,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要在皇帝面前好好告杨鹏一状,怠慢天使那是轻的,他杨鹏收容官家的众位嫔妃,霍乱宫廷,阴蓄野心,图谋不轨。王孝直狠声道:“你如此怠慢我,我也要叫你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便是读书人了,仇恨可以来得如此迅猛,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一个劲地谄媚杨鹏呢! 当天晚上,一个不速之客来访,想要求见王孝直。王孝直正在气头上,不想见,不过在看到对方送来的礼物之后便改变了想法,那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以王孝直的见识,知道那绝对是稀世奇珍,即便皇室,像这样的珍宝那也是不多见的。 王孝直在客馆的后厅中接见了这位不速之客。来人是一个瘦瘦高高年轻英俊的年轻人,一身儒衫,风度翩翩,儒雅不凡。他十分恭敬地朝王孝直拜道:“晚生商士衡拜见大人!” 王孝直神情一动,连忙打量了商士衡一眼,问道:“你可是太宗朝中过状元才名满天下的那个商士衡?”商士衡微笑着颔首道:“正是区区在下!”王孝直呵呵笑道:“原来是商大才子,失敬失敬!”商士衡连忙躬身道:“不敢不敢!大人谬赞了!”这个商士衡,就是沧州本地人,是当年与倪成谋齐名的才子,太宗时期中过状元,后来做了山西地区晋州的通判。不久之后,契丹人大举南下,山西各州府相继沦陷,那些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争先恐后地投降了外敌,时任晋州通判的商士衡自然是秉承读书人一直以来‘良禽择木而栖’的理念,随大流投降了契丹人,被契丹人提拔,做了晋州的知府,一时之间志得圆满,十分得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契丹人占据中原并不能长久,燕云强势崛起血战中原,收复河山。契丹人退到了雁门关以北,商士衡见风使陀立刻投降了燕云。燕云方面保留了他的原职,然而不久之后在一年一度的官员考核中,商士由于衡治下的晋州官吏腐败,民政混乱,被燕王府撤消了职位,发还原籍。商士衡认为杨鹏破害读书人,对杨鹏恨之入骨,与士林中人喝酒闲聊之际,总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燕王和燕云的不满和敌意,并且有一次的酒后还把燕王杨鹏比作了秦始皇,说杨鹏许多针对教育界和读书人的政策简直就是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这个言论传到了杨鹏的耳中,杨鹏却并没有将这当回事,反而认为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错在没将儒生杀彻底,没将儒家经典烧干净,否则华夏也不会被慢慢地消磨了斗志,最终成为一头被阉割的老虎。儒家思想最大的作用,不是与人争斗,教人竞争进取,而是消磨掉自己的斗志,变成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王孝直呵呵一笑,“商公子不必客气,当年本官可是久仰公子大名啊,只是当时无缘一见。”随即指了指左首的座位,“公子请坐。”商士衡谢坐,走到左首处坐了下来。抱拳道:“在下冒昧来访,是有一件大事想要与大人商议!”王孝直做洗耳恭听状。 商士衡扬了扬眉毛,流露出悲天悯人痛心疾首的神情,说道:“大人可知那燕王如今在做的事情,简直就与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一样,有的方面甚至犹有过之!若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假以时日,我华夏大地必将礼崩乐坏,道德沦丧,那破坏可比契丹人南下要严重得多!契丹人尚且做不出的事情,那燕王却都做得出来,朝廷必须想办法制止他才行啊!否则我华夏族虽未灭亡,却等同灭亡了!” 王孝直惊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商士衡从袍袖中取出一个小册子,站起身来,双手呈给王孝直。王孝直接过小册子,打开,看了起来。这时,商士衡道:“在下曾经在燕王手下为官,只是看不惯他的倒行逆施这才毅然告辞。这本小册子上记录的便是燕王施行的倒行逆施的一系列政策的冰山一角。” 王孝直并未放在心上,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皱眉道:“没想到燕王居然如此不知轻重,这岂不是要毁掉暴秦之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礼乐秩序吗?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商士衡抱拳道:“大人,我辈读书之人,维护圣人之道义不容辞,绝不可让杨鹏此种倒行逆施的行为继续下去,必须加以制止!我们华夏一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安国利民的道路,为了我们华夏一族的前途,为了千千万万黎民的福祉,必须终止燕王,救黎民于倒悬!”商士衡说得情真意切,说到动情之处,更是涕泗横流,无比激动。 王孝直暗道:‘我身为天使,代表朝廷代表皇帝千里迢迢来向他表达善意,他却无任何表示,如此怠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叫他明白,本大人可不是好惹的!’一念至此,便想要利用这个商士衡,于是痛心疾首地道:“本官和陛下原本以为燕王是国家栋梁,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荒唐,做出如此多有违祖宗法度倒行逆施的事来,真是太过分了!” 商士衡见王孝直如此说,不由的暗喜,赶紧趁热打铁道:“朝廷为华夏正朔,当此华夏存亡道德断续的关键时刻,绝不可姑息燕王倒行逆施的暴行,应该公开降旨斥责燕王暴行,甚至于直接出兵以恢复朗朗青天!只有如此,才不负天下万民之望,才能平复天下士子的怒火,才能免除华夏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孝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赞叹道:“商公子所言极是啊!若是坐视不理,不说整个华夏,至少中原大地会沦入浩劫,中原虽未被异族统治,却也等同于陆沉了,甚至危害犹有过之!儒家正统,那是无数仁人志士用鲜血换来的,是历史的选择,自然也是人民的选择,决不允许妖邪之辈动摇这一点而让华夏大地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商士衡情不自禁地击掌道:“大人此言极是!我辈读书之人,必须为维护儒家正统抛头颅洒热血,万死不辞!” 王孝直却流露出了为难之色,说道:“我的想法和商公子虽然是一样的,可是如今燕云雄霸天下,兵威一时无两,契丹人连战连败,西夏更是处于亡国边缘!”看了一眼商士衡,“商公子,想要制止燕王的暴行,谈何容易啊!朝廷虽然可以降旨,可是燕王要是不听,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我认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商公子等于内部发难,各地儒生士族的影响力岂同小可,只要你们联合起来向燕王施压,我相信他不敢不从!”王孝直无非是想借机煽动对燕王不满的儒生士族闹事,以出燕王没有贿赂他的这口恶气。 商士衡听了王孝直的话,说道:“大人所言有理,但也失之偏颇了!我们自然是有抗争之心的,但光只是我们显然还远远不够,我们须要朝廷的大力支持!”见王孝直也流露出犹豫之色,又道:“大人是天使,有些事情虽然泄露出去会引来杀身之祸,可是却不能隐瞒大人。”王孝直流露出好奇之色。 商士衡压低声音道:“不瞒大人,其实我们正在秘密计划推倒燕王!”王孝直神情一动,只听商士衡继续道:“我们已经谋划好了,将乘燕王不在天京新城的时候夺取天京新城。”王孝直听了这话,不由的吃了一惊,看着商士衡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要夺取天京新城?”商士衡点了点头,“正是!”看他的模样,似乎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 王孝直定了定神,不由得想:‘如果商士衡他们真的能够夺取天京新城的话,想必燕云方面会立时变得一片混乱,那时如果朝廷派遣大军北伐,说不定,说不定……’一念至此,不由的大为兴奋,只觉得一个震古烁今的大功劳仿佛唾手可得了!随即又想:‘杨鹏如此不把我当回事,我便要让他不得好死!当朝廷大军平灭燕云俘虏了杨鹏,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如此傲慢!’想到这,浑身激动得发起抖来。 商士衡一直在注视王孝直,见他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笑容,立时知道自己的一番说辞有效果了,继续道:“事成之后,大人固然成就盖世奇功,在下还会把燕王的宝库献给大人!” 王孝直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燕王的宝库?燕王竟然有宝库?” 商士衡点了点头,故意诱惑他道:“大人有所不知,那杨鹏崛起于燕云,数年之内横扫中原,又接连击败契丹人和西夏,获得珍宝无数,现就囤积在燕王府后院的宝库之中。这宝库价值之巨,难以想象,只怕大宋最强盛之时的国库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啊!”王孝直听了这样一番言语,不由眼睛放光,频咽口水。看了一眼商士衡,笑道:“公子舍得将这座宝库送给本官?” 商士衡正色道:“一旦拨乱反正,大人当居首功,那可是重塑河山重整日月的盖世奇功啊!些许财宝又怎能报答大人功劳之万一!大人千万不要推辞才好!” 王孝直大喜,笑道:“既然商公子如此说了,本官若再推辞岂不是显得矫情了!也罢,本官就收下商公子的美意了!”商士衡抱拳道:“这是大人应得的!” 王孝直抚髯微笑,心里很是高兴,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皱起眉头来,问道:“商公子可有把握夺取天京新城?”如果商士衡只是空口说白话的话,那么他之前的一系列承诺便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了,同黄粱美梦有何区别。 商士衡看出了王孝直的担心,斩钉截铁地道:“大人尽管放心,我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随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实不相瞒,我们已经买通了一部分燕云军队,另外天京新城及其周边许多地方的百姓也被我们秘密组织起来了!”说到这,脸上流露出骄傲之色,道:“不是在下夸口,只要在下一声令下,数日之内,便会有数十万军民攻入天京新城!”王孝直见商士衡言之凿凿,不由的十分惊诧,随即感叹道:“商公子真是经天纬地的盖世之才啊!” 商士衡笑着抱拳道:“大人谬赞了!”随即正色道:“我们虽然有十足把握一举夺取天京新城,可是却无法凭一己之力荡平燕云。届时还需要朝廷的帮忙才行。在下希望我们夺取了天京新城之后,朝廷便立刻派遣大军渡过大江北进中原。当我们夺取天京新城之后,燕云内部必然大乱,这正是朝廷北伐中原铲除奸臣恢复河山的大好良机,朝廷大军只要进入中原,燕云必然兵败如山倒土崩瓦解,大人的盖世奇功便成了!” 王孝直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想到推倒燕云的景象,激动得全身发抖。皱眉道:“本官这一次回去,一定要说服陛下!” 商士衡连忙道:“我这边暂时不行动,等候大人的消息。”王孝直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王孝直等人离开了天京新城,返回汴京。离开天京新城后不久,便在路上遇见了早就等候在此的商士衡。只见商士衡一身黑色儒衫,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身后立着两个随从,随从的面前放着一个大大的红漆木箱子。商士衡抱拳道:“大人此去,关山万里,也不知何日能再相见!”随即指了指那口木箱子,“这是在下和本地士子儒生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千万不要嫌弃!”随即一摆手,两个随从当即把木箱抬到王孝直面前放下,然后回到商士衡身后站好。 王孝直眼见那两个随从抬木箱时十分吃力的样子,立刻知道木箱中定然是装满了金银财宝,不由的心中喜悦,朝商士衡抱拳道:“商公子保重,昨夜我们所说之事,本官必然全力以赴!若是一切顺遂,相信不久之后,你我便会再见!” 商士衡抱拳回礼:“托大人吉言,相信这件大事一定能够成功!大人一路好走!” 王孝直命人将木箱抬上马车,朝商士衡拱了拱手,便领着手下众人往南边行去。商士衡眼望王孝直等人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抹狡诈的神情来。 这时,一名仆役从天京新城方向策马奔来,径直奔到商士衡面前不远才猛地勒住了马。仆役从马上翻身下来,取出一封书信呈给商士衡,说道:“公子,燕京段公子来信!”商士衡心头一动,连忙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面上微微一笑,喃喃道:“好啊,好啊!段公子真是好本事,居然把这几个人都给策反了,大事更进一步了!”随即令随从牵马上来,然后翻身上飞驰回天京新城去了。 视线转回到高丽。武藏雄、本多忠胜率领十万大军回到开京,藤田弘道、西野冲将二人迎进了大厅。武藏雄当然高坐上首,本多忠胜、藤田弘道、西野冲则立在下方两侧。武藏雄看了一眼藤田弘道和西野冲,问道:“大将军阁下接到了你们的紧急军报,当即便派本将军率十万大军前来平灭汉人!汉人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八章,妖魔战骑 藤田弘道道:“汉人的情况我们已经侦查清楚了。来的都是汉人北方的燕云军,总共来了有近十万兵马!”藤田弘道只说目前的燕云军有十万之众,却不说之前只有不到万人,显然也是为了替自己遮羞。其实,燕云的主力部队也是刚刚才在海州登陆的,在此之前,海州那边只有七千燕云军而已。藤田弘道认为,如果说之前只有七千人,一定会被武藏雄耻笑,传到大将军耳中,也必然降罪,因此藤田弘道便模棱两可地隐去了部分真相。 武藏雄听说燕云军来了十万,感到有些意外,随即却轻蔑地道:“别人都说燕云军厉害,我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本将军的十万大军,要消灭他那十万兵马绰绰有余!”本多忠胜傲然道:“早就听说过燕云悍将,我倒想会会他们!”随即拍了拍挎在腰间的宝刀,“我的刀好久没有喝人血了,早就饥渴难耐了!” 西野冲赞叹道:“有本多君出马,燕云悍将什么的,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本多忠胜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猖狂的模样。 武藏雄问藤田弘道;“燕云军都在海州吗?” 藤田弘道回答道:“都在海州。对了,率领这支燕云军的主将不是别人,正是燕王自己。”武藏雄和本多忠胜都是眼睛一亮,本多忠胜兴奋地道:“那燕王在此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斩杀一个燕王,胜过斩杀一百个敌将!听说那燕王是汉人中间最强的勇士之一,我要让汉人,让天下知道,就算是汉人中最强的悍将,在我本多忠胜的剑下那也是不堪一击的!”想到斩杀燕王杨鹏之后威震天下,本多忠胜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得跳动了起来。 武藏雄道:“既然燕云军全都在海州,那就没有必要耽误时间了,大军休整一天,明日一早向海州进发!”众人齐嗨了一声。 武藏雄看了一眼藤田弘道,说道:“这开京不仅是高丽最为重要的大城市,也是沟通南北的咽喉锁钥,不可不留人守备。藤田君,你和你的部下就继续守备开京吧。” 藤田弘道心中雪亮,知道武藏雄把自己撇在这场大战之外,无非是害怕自己抢了他的功劳,不由的心中气愤。然而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来,恭恭敬敬地鞠躬道:“在下遵命。”武藏雄得意地点了点头,扭头对本多忠胜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天,明日向海州出发。”本多忠胜鞠躬嗨了一声。 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奔了进来,跪禀道:“将军阁下,大将军阁下在西京大败高丽军,占领了西京,高丽残部继续北逃!” 众人骤然听到这样一个喜讯,十分欣喜,武藏雄踌躇满志地道:“天意在我们大和民族这一边!大将军大败高丽军占领西京,本将军也必然能大败汉人夺取海州!”众人纷纷点了点头,都十分兴奋的模样。…… 杨鹏与耶侓观音肩并着肩在城墙上漫步着,此时夕阳西下,城内炊烟袅袅,城外孤鹜与晚霞起飞,天地之间一片祥和的景象。杨鹏扭头看着耶侓观音,看着她那美丽刚毅的容颜,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温柔的情怀。耶侓观音察觉到大哥在看自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嗔道:“看什么呢?”杨鹏呵呵一笑,伸手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扭头朝天边的晚霞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地道:“真想什么事都不做,躲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专门陪老婆生儿子!”耶侓观音猛地抽出手来,打了一下杨鹏的肩膀,嗔道:“你当人家是母猪吗?” 杨鹏呵呵一笑,重新握住耶侓观音的纤手,凑过头去,坏笑道:“你要是母猪的话,我岂不是就是一头公猪?”耶侓观音噗哧一笑,拿起拳头轻轻地打了打杨鹏的胸膛,没好气地道:“威震天下的燕王,居然如此没正经!”杨鹏一把抓住了耶侓观音的拳头,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耶侓观音心头一荡,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杨鹏柔声道:“猪不猪的,那个一点都不重要!总之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这辈子如此,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是如此!天荒地老,此情不渝!” 耶侓观音的眼眸颤抖起来,情不自禁地靠进了杨鹏的怀抱,喃喃道:“你永远是我的男人!哪一天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便杀了你,然后自杀!杨鹏柔肠千转,搂着耶侓观音腰肢的手不由的紧了紧。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只见一对不知名的大鸟正在高天上飞翔,连忙指着那对大鸟道:“快看!”耶侓观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见了那对大鸟,不由的心头一动,一脸憧憬地道:“要是我们也像那对大鸟一样该有多好!” 杨鹏笑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吗?”耶侓观音摇了摇头,道:“不是的。”随即指着天边的一行大雁道:“我们就像那样!”杨鹏看了一眼那行大雁,先是一愣,随即不禁汗颜。 城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收回目光,朝城外看去,只见一名斥候正策马奔来。两人不由的心头一动,耶侓观音道:“一定是那个什么武藏雄有所行动了!”杨鹏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斥候奔入城门,来到了两人面前,跪禀道:“启禀燕王,倭人将领武藏雄率领十万大军已经离开了开京,正在向这边进军。”杨鹏道:“再探。”斥候应了一声呢,奔了下去。 耶侓观音语带嘲讽地道:“这个武藏雄胆子不小啊,十万兵马便敢来攻打我们!”杨鹏笑道:“你别看倭人个子矮,其实志气大得不得了啊,不被人揍得满地找牙,他们是不知道厉害的!”随即思忖道:“他们主动来攻倒是正中我下怀,之前的计划得稍稍做一下调整。” 倭人十万大军来攻,这个消息令海州城内还没来得及撤走的高丽百姓惊恐不已。不过当他们看见燕云军将士都神色如常之后,这份惊恐的情绪便不由得消减了一大半。这天晚上,燕云军除了派遣斥候侦查对手的动向之外,全军将士都在城内养精蓄锐。 两天之后的早上,斥候来报,倭国大军已经到了海州东边三十里外的荒野上了,前锋距离海州城更是只有十里路了。耶侓观音对杨鹏道:“倭人如今正在狂妄之中,不如派一队玄甲军先歼灭对方的前锋,以刺激他们尽快过来拼命!” 杨鹏点了点头,对占金国道:“金国,你率领五百玄甲军出战,务必一鼓作气全歼敌人前锋,但是不要杀光了,放走一些!”占金国抱拳应诺,急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海州城门大开,占金国率领五百玄甲军奔出城门朝对手迎面奔驰而去,马蹄声隆隆,烟尘滚滚,好似一群出匣的猛虎一般。 与此同时,一名叫做绿川光的高级武士正率领两千倭人做为前锋往海州进发。众人登上一座小山岗,朝西边眺望,只见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就矗立在远方的原野之上。绿川光不由的眼睛一亮,喃喃道:“海州!我做为前锋,定要立下头功让同僚们都对我无比敬服!”心里打下注意,径直开到海州城下向城中燕云军挑战,虽然就凭自己两千来人不太可能拿下海州城,可是阵斩几员所谓的燕云悍将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一念至此,便情不自禁地道:“就用燕云悍将的头颅,来增添我的功勋吧!” 身旁一个中级武士突然指着山坡下面的滚滚烟尘喊道:“有人来了!” 绿川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大团烟尘正快速滚过来,在烟尘的掩映之下,赫然是几百黑衣黑甲的骑士。绿川光立刻想到了一个传说,兴奋地道:“这是燕云的精锐玄甲军!咱们迎上去,杀光他们!”绿川光急于立功,便想以两千步军一口吃掉那五百燕云玄甲军,为此战开个好头立下头功,他此刻最担心的是,那五百玄甲军看到他们这两千人马,会心生胆怯,继而转身就跑,那样一来,他要立下头功的愿望便落空了。 一念至此,绿川光下令一千五百人留在山坡上,只率领五百步军冲下山坡朝玄甲军冲去,即便如此,他依旧担心对手会转身逃跑。 不过他最担心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对手看见他们后,不仅没有跑,反而加速奔来。绿川光见此情景,兴奋得不得了,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饥渴男看见心仪的美女正裸身奔来似的,当即哇哇怪叫,率领手下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相遇。想象中的激情没有出现,玄甲战骑就如同无数柄凌厉的刀锋一般瞬间从倭人中间穿凿而过,铁蹄践踏,横刀砍杀,只见倭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惨叫声响成一片。玄甲战骑从倭军中间席卷而过,只见倭人已经是尸横遍野七零八落了,五百人这一转眼之间居然就死掉了差不多一半。 绿川光和残存的一半倭人都傻傻地站在那里,刚才他们真是吓着了,他们也算是久经战阵的,可是却从未遇到了那么可怕的情况,好像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刹那之间眼前一片黑暗,己方将士的惨叫声充塞在耳际,自己就好像身于无边无尽遮天蔽日的黑暗之中,只感到自己无比的渺小,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遮天压地的黑暗已经离去,可是己方将士却已经是尸横遍野了!如此迅猛的攻势,如此凌厉的杀戮,他们从未见过!心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恐惧,还有庆幸,庆幸自己居然在那样狂风骤雨般的杀戮之下居然能捡得一条性命。 占金国率领五百战骑奔出不远,勒转马头,又冲了上来。 绿川光等眼见那魔鬼一般的黑色战骑又席卷而来了,不由的心头一震。绿川光的眼中流露出凶悍之色,举起倭刀高声吼道:“杀!”倭人将士原本心中害怕,不过听到绿川光这一声大喝,一股血勇之气登时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大声嚎叫起来,挺着兵刃迎着那黑色战骑冲了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再一次相遇,只见一阵激烈而又短促的厮杀,寒光与血雨齐飞,剩下的两百多个倭人基本上被斩尽杀绝了,就连绿川光本人也被占金国一枪挑杀,只剩下十几个倭人还立在那里,个个浑身颤抖,眼中全是恐惧之色。一个倭人大叫一声,转身朝山坡上逃去,其他人见状,赶紧也跟着朝山坡上逃去。 占金国率领五百玄甲军再一次启动,撵着那十几个正亡命奔逃的倭人朝山坡上的倭人大队奔涌而去。绿川光的副手,那个中级武士眼见对手来势汹汹,慌忙令众倭军将士准备战斗。山坡上的一千五百个倭人原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受绿川光的影响,以为这一仗会很轻松,就像之前同高丽人做战时一样,对手一定会一触即溃,然后便是己方单方面的追杀他们了,然而事情发展却远超预料之外,那些黑色的骑兵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可怕战力,如猛虎如妖魔,刀锋过处己方武士根本无法抵挡,简直可以说是当者披靡。转眼之间那五百人全军覆没,山坡上的一千五百人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占金国率领五百玄甲军奔涌而来,中级武士扯着嗓子喊叫,这一千五百人才如梦初醒,猛然醒过神来。 反应过来的一千五百倭人将士慌忙列阵。五百玄甲军在冲锋的过程中斩杀了奔逃的那十几个倭人,然后径直朝山坡上的倭人军阵奔去。倭人将士眼见对手奔涌如潮,杀气腾腾,仿佛势不可挡,不由的屏住了呼吸绷紧了神经。 然而五百玄甲军却并没有径直撞上倭人的军阵,而是在对方军阵前数十步处,突然分成两股,转向倭人军阵两翼。倭人将士眼睁睁地看着那奔腾如虎的黑色战骑避开正面,来到防御薄弱的侧翼,一时之间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负责指挥的中级武士也不知所措了。倭人十分不擅长列阵做战,至于更高端的临机变阵那是更加不懂了,倭人认为列阵做战是懦夫的行为,因此从来就不重视对于军阵野战的训练。此时,玄甲军突然避开他们防御的正面,而出现在防御薄弱的侧翼,倭人便感到事情棘手无法应对了。 倭人眼睁睁地看见那些虎狼一般的凶悍战骑杀入军阵中间,下意识地狂呼叫喊,奋力迎战,然而没有军阵做为依托的轻装步兵如何是战骑的对手,何况这些战骑还是战力冠绝天下的燕云玄甲军!只见倭人就好像被保龄球撞击的球瓶一般连片倒下,尸积血飞,根本无法抵抗,玄甲战骑一往无前如入无人之境! 倭人虽然凶悍,可是面对如此单方面的疯狂杀戮,很快就抵挡不住了,随着第一个倭人转身逃跑,所有的倭人纷纷转身逃命,兵败如山倒!玄甲战骑追杀出数里,杀死倭人无数,随即便收兵回城了。 倭人将领武藏雄正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朝海州城开进,突然斥候传来讯息,说绿川光的两千前锋遭遇燕云战骑,全军覆没了!武藏雄等大惊失色,武藏雄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简直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 然而不久之后出现在视野中的败兵却让他知道,他不愿意相信的这个事情是真的。武藏雄令人将那些败兵带到面前来,询问了情况,得知燕云竟然仅仅只出动了五百战骑,就将自己的两千前锋打得几乎全军覆没了!无边的愤怒涌上心头,武藏雄觉得被狠狠地侮辱了,当即传令大军加速前进直奔海州,去向燕云军雪耻复仇!武藏雄原本计划前进到距离海州十里之处扎下营垒,先休整一晚,第二天再行进攻,这个计划自然是取消了。 十万倭军急速前进,午后便进抵海州城下。海州城墙上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城门大开,十万燕云军倾巢而出,背靠城墙列下军阵。此时能明显看出双方军队的不同,倭人十万大军虽然组成了数个巨大的方阵,却显得有些凌乱,而燕云军所列的军阵,则十分整齐,环环相扣,布局严整,真就好像是一座座山峰一般。 倭人特有的鼓声大响起来,燕云军将士只见对面的倭军军阵中策马驰出一名大将,身着重甲,体格十分雄伟,不像是倭人,眉毛倒竖,神情凶悍,手中提着一杆像枪又像斧头的长柄兵器。只见那人策马来到双方军阵中间,勒住马,提着兵刃,冲燕云军方面神态傲慢地扬声道:“我是大和第一猛将,本多忠胜,你们汉人的那个什么燕王,别做缩头乌龟了,快快出来送死!”他说的是汉语,燕云将士都听懂了,全都流露出愤怒之色,杨再兴等都按捺不住想要出战。 杨鹏笑道:“他挑战的是我,自然应该由我出战!”随即扭头对旁边的耶侓观音道:“观音,你替我坐镇!”耶侓观音一点头。 杨鹏策马奔出军阵,倭人将士都瞪大眼睛看向杨鹏,都想看看传说中的燕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见来人高大英武,身着镔铁连环兽面甲,披着玄色披风,跨一匹雄壮神骏通体漆黑的战马,手中提着一杆寒光闪闪的镔铁马槊,当真便是战神下凡一般。所有倭人将士心中不由的暗赞了一声,然而跟着却想:‘这燕王虽然像个人物,可是一定不是本多大人的对手,本多大人定然可以一举将他阵斩,彰显我们大和武士的威风!’一念至此,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兴奋之色。 杨鹏策马来到本多忠胜当面十余步处立下,打量了本多忠胜一眼,微笑着说道:“我是燕王杨鹏。你想取我的头颅,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本多忠胜盯着杨鹏,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突然大叫一声,催马朝杨鹏冲去。杨鹏立在原地,并未策马迎上,便有倭人将士大笑道:“那个燕王吓傻了!!” 转眼之间,本多忠胜便冲到了杨鹏面前,手中像斧又像枪的兵刃高高举起,呼啸着朝杨鹏的脑门落下来,势若劈山,当真非同小可!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杨鹏举起镔铁马槊,那斧头一样的锋刃登时重重地砍在马槊的横杆之上,铿锵大响声中,火星四溅。杨鹏岿然不动,本多忠胜心中一惊。转眼之间,本多忠胜的战马便带着本多忠胜与杨鹏交错而过。 奔出十几步,本多忠胜猛地勒转马头,眼睛圆瞪着杨鹏,神情中流露出十分意外的味道,他原本以为没有人能够挡住自己这雷霆万钧般的重击,却没想到这个燕王不仅挡住了,似乎还没费什么劲,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转念一想:他一定是故作镇静,天下怎么可能有人在承受了我这样一击重击之后还能如此淡然自若!哼,看你能够装到什么时候! 一念至此,当即大叫一声,再次催动战马朝杨鹏冲去,双手高高举起他的那柄奇形兵器,气势比之刚才还要强盛,就好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倭人将士见此情景,不由的兴奋到了极点,纷纷扯着嗓子呐喊起来,巨大的声音就好像海潮一般。 本多忠胜冲到杨鹏面前,兵刃又当头朝杨鹏的脑门直劈下去。然而只砍下一尺,就突然一转,改劈为扫,从左至右朝杨鹏的脖颈横扫过去!杨鹏竖起马槊,本多忠胜的兵刃呯地一声重重撞击在马槊的横杆之上!本多忠胜见对方又接下了自己这一记绝招,而且神态十分轻松轻松,没有一点勉强,只感到无比惊异,若说第一招对方只是侥幸才挡住的,那么这第二招呢,难道也是侥幸吗? 杨鹏笑道:“你攻了两招,我现在要还你一招,小心了!”本多忠胜不由的心头一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二十九章,悍将无敌 本多忠胜只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袭来,力量固然巨大至极无法抗拒,角度却也是极其刁钻,双臂奋力想要抗拒,然而手中的兵刃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对方的兵刃旋转起来。倭军将士都不明就里,眼见本多忠胜与对手打得激烈,情不自禁地高呼呐喊。 本多忠胜大叫一声,双臂用力回夺兵刃,终于摆脱了对手的控制,恼羞成怒之下当即便想奋力反击。然而却看见眼前寒光一闪,赫然是对手的马槊已经攻到眼前了,本多忠胜吓了一跳,顾不上攻敌了,赶紧侧身躲过,马槊就从他面前咫寸之处刺过,寒光激得他寒毛直竖。本多忠胜把兵刃往上方一挥,啪地一声大响,两杆兵刃相撞,镔铁马槊被撞开了去,杨鹏借着对方这一撞之力双臂运槊反方向画了一个大圈,从另一个方向朝本多忠胜横扫过去,这时两股力量合成一股,势力极其惊人,撕裂空气放出巨大的呼啸声。 本多忠胜大惊失色,慌忙举起兵刃抵挡,刹那间镔铁马槊重重地撞击在本多忠胜的兵刃之上,只听见啪地一声巨响响彻战场!本多忠胜浑身剧颤,他身下的战马脚步踉跄地向旁边移开几步,险些翻倒在地。本多忠胜身体在剧颤,心里也在剧颤,对方这一击之威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在那一瞬之间,他只感觉好像滔天巨浪一般的无俦力量席卷而来,在那一刻,自己就好像那滔天巨浪之下一叶扁舟,仿佛立刻就会被粉碎一般。 刚刚回过神来,就看见对手的镔铁马槊如同狂风急雨一般袭来,惊骇之下,慌忙招架,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急响,转瞬之间,双方便撞击了十几下,每一下撞击,本多忠胜便连人带马倒退一步,十几下撞击下来,本多忠胜足足倒退了十几步,完全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丝毫还击之力。其实,本多忠胜与杨鹏的差距并没有这么大,只是由于本多忠胜刚才被杨鹏那一击之威所摄,心中惊惧,因此这后来的十几招才会打得如此被动。 倭人将士眼见心目中的大和第一剑豪,天下第一勇士,居然被对手打得险象环生狼狈万状,不由的又是震惊,又是恐惧,另外还感到不能置信,觉得眼前这可怕的一幕只是一场噩梦吧;倭人将士这边变得鸦雀无声了,燕云将士那边却是士气高涨起来,一声声的呐喊直冲云霄。 又是十几招过后,本多忠胜的处境更加不妙,几次险些被对手的镔铁马槊挑落战马,本多忠胜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高手风范,手忙脚乱惊慌失措,让倭人都感到十分丢脸。武藏雄眼见本多忠胜处境危殆,知道再不援手的话,这位大和民族的象征只怕就要变成一具死尸了,当即下令身边众高级武士出战,十几个高级武士呐喊着纷纷策马冲出军阵。 占金国、项大年、呼延赤金、呼延必显四将见状,当即打马冲出军阵,撞入那十几个高级武士中间,大杀起来。绝大部分高级武士被他们截住了,可是依旧有三名高级武士冲入杨鹏与本多忠胜的战圈,帮助本多忠胜围攻杨鹏。本多忠胜得三位高级武士援手,登时感到压力骤减,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武士的荣耀了,大大地出了口气,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四个人当即围住杨鹏,如同走马灯似的转起圈来,手中各种兵器不断朝杨鹏身上招呼,这边长枪刺来,那边倭刀砍到,四件兵刃此起彼落,几乎没有间隙地攻击杨鹏;杨鹏将镔铁马槊舞出一道道匹练,乒乒乓乓的大响响成一片,竟然将对手的所有攻招都封在了一丈开外。 耶侓观音见她的大哥以一敌四,兀自不落下风,不由的十分激动,眼中异彩连连,要不是大哥让她坐镇中军,她也一定会冲上去与大哥并肩作战。倭人眼见己方的第一剑豪加上三个武力强大的高级武士围攻一个燕王,居然久战不下,不占丝毫上风,不由的心中惶恐,如在梦中。 武藏雄将目光移到另一边,只见己方十几个高级武士围攻对方四员悍将,居然也是无法取胜,那场面就仿佛群狼斗恶虎,己方是群狼,对方是猛虎,狼虽然数量数倍于猛虎,然而猛虎雄威,群狼根本难以取胜。武藏雄此刻才终于明白江湖传言的‘燕云悍将’这四个字的分量了,那绝不是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威名! 不久之后,一声惨叫突然响彻战场,倭人将士都是心中一凛,只见围攻杨鹏的四人之中,有一人栽下马去,再也没了动静。杨鹏抓住对方四人露出的一个并不明显的破绽,迅猛攻击,一招便将一个高级武士挑落下马。剩下的三人心中惶恐,招数变得混乱起来,杨鹏乘势反击,手中镔铁马槊直刺横扫,大开大合,虎虎生风,本多忠胜及另外两个高级武士抵挡不住,连连败退,局面十分不妙。 而与此同时,与占金国他们鏖战的十几个武士也处境不利,在对手的凶猛反击之下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武藏雄见局面对于己方已然十分不利,再打下去的话己方定然会损失惨重,当即下令一万前锋发起进攻。 倭人特有的战鼓声中,一万以三千雉刀手为前锋的倭军离开大阵,对燕云军发起了突击。所谓雉刀,就是一种类似于关刀的长柄大刀,威力很强,可以说与陌刀相当,雉刀手,顾名思义,就是使用雉刀做为武器的部队,这是倭军的精锐部队,只有勇猛嗜血体格高大的倭人才有资格成为雉刀手。雉刀手是倭军的主要突击力量,倭军在与高丽与金军的战斗中,便往往以雉刀手做为前锋突击敌阵,往往可以摧阵建功,雉刀手全都身着倭国样式的全身重甲,对于轻武器和弓箭手的防御效果极佳,综合来说,雉刀手可以说是攻防一体的强大兵种。 当倭人的战鼓声刚刚响起之时,与杨鹏、占金国等鏖战的倭人战将便赶紧脱离了战斗。杨鹏眼见敌军前锋部队发起了冲锋,如海如潮一般漫涌而来,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当即便催动战马,竟然迎着对方的一万大军冲了上去,占金国四将见状,也不由得豪勇勃发,跟着杨鹏朝敌军冲去。五匹战马,五员悍将,竟然面对一万敌军发起冲锋,龙腾虎跃,气势如虹!倭人将士见此情景,都惊骇莫名;耶侓观音冲鼓手喝道:“擂鼓!”鼓手这才反应过来,奋力擂起战鼓,轰隆隆的战鼓声和燕云将士如海如潮的呐喊声将五人的气势承托得更加震人心魄,五个人居然发出坍天塌地般的可怕气势! 不过倭人雉刀手毕竟是倭人精锐,虽然心中惊骇,却也没有丝毫退缩,眼见对方五名悍将冲到眼前了,纷纷举起雉刀,呐喊着冲了上去,只见重重刀山,寒光闪闪。杨鹏一马当先撞入敌军中间,镔铁马槊左右挥斩,寒光过处血水飞扬,倭人雉刀手纷纷溅血倒地,无人能够近身,正面的众雉刀手本来是要冲上去同杨鹏拼命地,然而眼见对方跃马舞槊来势凶猛,却不由的心头惊骇,连连后退!杨鹏却是一往无前,冲到了那些雉刀手面前,镔铁马槊连扫连斩,雉刀手们惨叫着连片倒下。与此同时,占金国四人也是如同杀神降世一般,杀得倭人将士尸积血飞。五个人,如同五头猛虎,爪牙在肆意挥洒鲜血。 五人一鼓作气从倭军中间穿凿而出,意犹未尽之下,转身又杀了进去,再一次穿透兵丛回到己方军阵之前,勒住马,转过身来,面对着敌军。此时,倭人前锋部队的士气已经被杨鹏五人这两进去两出的冲杀打没了,现场一片混乱,武士也好,足轻也罢,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不只是该继续进攻呢,还是该退回己方军阵。而立马在将旗之下的武藏雄则气得七窍生烟,既气愤己方近万将士居然敌不过对方五骑,又气愤燕云军太过嚣张了,简直不把己方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武藏雄等不由的一愣,随即发现燕云军大阵左右两边烟尘荡荡,燕云骑兵发动了。武藏雄立刻意识到了对手的企图,不由的面色一白,想要下令,可是却觉得此刻下令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燕云第二军团第三军团的五千轻骑兵如同潮水一般对着那一万不知所措地倭军前锋席卷而去,铁蹄滔滔,烟尘荡荡。 倭人前锋眼见对方战骑漫涌而来,先是恐惧,继而起了拼命之心,纷纷嚎叫着朝那骑兵浪潮迎了上去。转眼之间,燕云战骑撞入倭军中间,如同浪卷禾苗一般,倭军将士连片倒下,有的甚至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上了半空;雉刀手发狂似的挥舞雉刀,雉刀是十分犀利的武器,往往便将燕云战骑砍翻在地,奈何雉刀手体格矮小根本抵挡不住骑兵的冲击,而身着的所谓重甲也抵挡不住燕云战骑的刀锋,因此他们虽然对燕云战骑造成了损伤,却也如同巨浪中的禾苗般连片倒下。 燕云战骑席卷而过,那原本稠密、声势巨大的一万倭人前锋变得稀稀拉拉的了,草地上尸横遍野,数千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没有死透的在拼命爬行着,基本上都是倭人的尸体。残存的倭人经过燕云战骑这一轮冲杀,之前鼓起的斗志和拼命之心已然荡然无存,人人惊惧,想要逃回本阵,却又不敢,担心自己的逃跑会引来对手更加凶猛的杀戮。 本多忠胜眼见前锋军处境危急,急声对武藏雄道:“大人,我们得救他们!” 武藏雄皱起眉头,他觉得对手骑兵太过彪悍,己方的救援部队一旦出击,只怕会遭到对手骑兵的迎头痛击,可是总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歼灭己方的军队,那样的话,对己方士气的打击就太严重了!一念至此,当即传令本多忠胜率领两万兵马前往救援。本多忠胜接令,当即率领两万兵马离开大阵朝燕云战骑汹涌而去,吼声如雷,烟尘滚滚,好似一头巨大的怪兽,想要一口吞掉燕云战骑。 就在这时,一支两千人规模的燕云战骑在悍将杨再兴的率领下突然出现在本多忠胜所部的侧翼,对着本多忠胜所部的腰肋猛击过来。那些之前被玄甲军打垮的倭人先锋,一看见占金国率领的那些彪悍的黑色战骑出现在战场之上,都是面色一变,纷纷情不自禁地叫喊起来:“是那些妖魔!是那些妖魔!……”语气都十分惊恐。 本多忠胜眼见一支彪悍的黑色战骑出现在侧翼,猛冲而来,吃了一惊,当即顾不上去解救前锋部队了,赶紧停下来,就地列阵。阵型还未摆好,两千彪悍如虎的玄甲战骑便冲到眼前了,倭人弓箭足轻当即便要发箭,却不料对手的箭雨先一步飞来,落入弓箭足轻中间,噼里啪啦大响声中,弓箭足轻纷纷被射倒在地,死伤惨重。 转眼之间,恶狼猛虎一般的玄甲战骑猛地撞在了倭人还未成形的防御阵线之上,在一连片巨大的撞击声中,玄甲战骑破阵而入,杀入倭军中间。只见铁蹄纵横,横刀砍杀,倭人就好似被收割的麦子一般连片倒下。燕云军虽然只有两千人,然而攻势之猛烈仿佛还要胜过普通的两万骑兵,倭人抵挡不住纷纷开始倒退。一个倭人武士发狂似的朝玄甲战骑冲去,只见横刀刀光飞舞,倭人武士的头颅便飞上了天空。 与此同时,之前对倭军前锋冲击了一轮的燕云战骑对倭军前锋残余发起最后的打击,只见海浪一般的骑兵席卷过去,倭军前锋部队彻底土崩瓦解了,残兵败将惊慌失措地朝己方本阵逃去。燕云战骑衔尾追杀,只见奔逃中的倭人纷纷被砍倒在地。燕云战骑乘势冲击倭人主力阵线,倭人防御阵线出现了剧烈的动荡,倭人将士大为惊骇,拼命抵挡,与此同时,弓箭足轻在极近的距离上拼命射击,倭人弓箭射程极短,不过长弓巨矢的威力却十分巨大,箭矢飞蝗一般在头顶上乱飞,眼见冲击倭军军阵的燕云战骑人仰马翻。 燕云战骑攻不破对手的大阵,当即退了下去。与此同时,本多忠胜率领的两万兵马禁不住两千玄甲军的猛烈冲杀,败下阵来,也是死伤惨重。 燕云军中的号角声一长一短地响了起来,战场上的燕云轻骑兵和玄甲战骑当即退回了阵中。 喧嚣的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双方军阵之间的荒野之上尸横遍野,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多了许多斑斑驳驳的绛红色调。 武藏雄等人惊骇莫名,经过刚才那几轮厮杀,他们已经清晰看见了燕云军可怕的战斗力。原本以为高丽人和契丹人传言的‘燕云骁悍,锐不可当’的言语不过是懦夫的夸大之言,然而此时却终于明白,‘燕云骁悍,锐不可当’这八个字绝非妄言,而是事实,是血淋淋的事实,燕云悍将固然勇冠天下,而燕云士卒也是凶悍无比,倭人原本以为像契丹军那样的军队应当是中原大地最强的军队了,却没想到燕云军居然比金军更加可怕的多! 武藏雄不禁后悔起来,要是他早知道燕云军如此勇悍,也不会冒冒失失率领大军来攻打海州,如今势成骑虎,不知该如何善了!随即想到了藤田弘道:‘藤田弘道与汉人打过了交道,应当知道汉人的底细,却为何不提醒我?是了,他是有意不告诉实情,好让我在汉人手上栽一个大大的跟头以便爬到我的头上去!’一念至此,不由的愤怒难当。 咚咚咚咚!燕云军的战鼓声一下下传来,将武藏雄的思绪拉了回来。武藏雄循声看去,只见燕云军大阵居然动了,如同一片雄峰正朝己方逼近,气势无比恢弘。武藏雄知道对手发起全面进攻了,当即下令各军严阵以待,准备接战。倭人将士经过之前的几轮交锋,傲气早已不复存在,信心早已动摇,眼见对手阵势如山,杀气冲天,不由的心中惶恐不已。 燕云军结成阵型缓缓逼近倭军,不久之后,双方距离就只有两百步了。燕云军停了下来,处于军阵最前面的盾牌手、长枪手蹲了下来,露出数以万计手持强弩的燕云将士,个个举起强弩,成四十五度角斜指天空。倭军将士见此情景,心头一凛,随即只听见嗡地一声巨响,几乎同时,只见一大片密集的黑影猛地飞上天空,大地瞬间黑暗下来,无数箭矢如同飞蝗一般飞来!倭人虽然勇悍,却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箭雨突袭,全都面色大变! 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好像暴雨打芭蕉叶,无数倭人军士被射倒在地,一时之间倭人阵地上万羽成林,无数还没死透的倭人将士躺在地上哀嚎。倭人将士心中震骇,赶紧后撤,倭人本就不善于结阵,如此仓皇撤退,阵型立刻无法维持,全都乱套了。 燕云战骑当即抓住机会发起冲锋,一举攻入倭军中间纵兵横扫,倭人将士虽然在本多忠胜等悍将的率领下拼命反击,奈何燕云战骑攻势太过犀利,根本就抵挡不住。片刻之后,燕云步军大队涌了上来,加入对倭军的猛攻行列。倭军处境更是岌岌可危,武藏雄、本多忠胜等身先士卒,率领倭军拼命反击,试图反败为胜。 双方大军忽荡忽决,时而箭雨席卷倭人,时而倭人雉刀手奋勇冲杀,时而燕云陌刀军正面破阵,时而燕云悍将斩将夺旗。战争的天平迅速向燕云军倾斜,倭人虽然竭尽全力,他们也确实勇猛疯狂,奈何燕云军比他们更加勇猛,兼且燕云军装备更加精良,训练更加有素,经验更加丰富,倭军终于抵挡不住了。从天空中往下方看,只见燕云军就如同一头张开了巨嘴的怪兽,正在吞噬倭军,倭军正在被迅速压缩着活动空间,就好像要被吞掉了似的。 终于,倭军抵挡不住燕云军的猛攻,兵败如山倒,崩溃下去,所有的斗志已经荡然无存,所有的荣耀都已经抛到了脑后,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惶惶如丧家之犬。燕云军则衔尾追杀,骑兵在前,步军在后,也不管什么阵型了,只管狂追猛赶,一旦赶上,不由分说便一刀砍下去,荒野之上倭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被砍倒在血泊之中,倭人逃命的这一路上,倭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就没有断绝过。 …… 藤田弘道和西野冲、藤田光豁在城墙上漫步着,此时正当正午,太阳高挂中天,阳光将整个大地都照得无比明亮。然而正当正午的开京城内外却无比安静,基本上看不到高丽百姓,来来去去的都是倭人的巡逻队。 藤田弘道停下脚步,朝西边眺望了一眼,说道:“武藏君应该早就到了海州,不知道战况怎么样了?”西野冲道:“燕云军战力强大,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过若本多君能够阵斩他们几员悍将的话,应当可以严重打击他们的士气,我军便可乘机攻破海州了!”藤田弘道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 一名斥候从远方飞驰而来,身影迅速变得清晰,啲嘚啲嘚的马蹄声也迅速地响亮起来。西野冲见状,兴奋地道:“一定是海州那边的捷报!”藤田弘道点了点头,暗道:‘虽然这场大胜更加助长了武藏雄的威风,不过终归是大和民族取得了胜利,我该感到高兴。’这时,旁边的藤田光豁一脸嫉妒地道:“这么大的功劳居然让武藏雄他们得到了,真是让人气愤!”看了一眼藤田弘道,说道:“这个功劳本来应该是属于我们的!”语气神态分明有些责怪叔叔的意思,他是在责怪叔叔当初不该过于谨慎,应该乘海州只有七千汉军的时候就去攻击,在他想来,一万多人打对方七千人,定然可以稳操胜券,这个大大的功劳就是叔叔和自己的了,可是叔叔太过谨慎,让这个大大的功劳白白从手边溜走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三十章,大出意料 藤田弘道自然听出了侄子语气中的责怪之意,他也有些后悔,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吃,此刻就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斥候飞驰进入开京城,随即来到藤田弘道三人的面前,气喘吁吁神色慌张地道:“大,大人,……” 藤田光豁急不可耐地问道:“是不是武藏雄攻占了海州,全歼了汉人?”随即气恼地道:“哎,这个大大的功劳终于被他得到了!他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大将军阁下的嘉奖倒在其次,只怕连天皇陛下也要降下恩德褒奖他!哎,我们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藤田光豁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藤田弘道和西野冲也不禁有同样的心思,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西野冲更是想到自己不仅把金川丢了,部下几乎全军覆没,功劳是绝对没有的,只怕还会受到大将军阁下甚至天皇陛下的申斥甚至降罪,想到这不由的忧心忡忡。 斥候急声道:“大人猜错了,武藏大人并没有攻占海州,更加没有全歼汉人,”三人不由的心里好过了点,藤田弘道问道:“也就是说,武藏雄大人目前正与汉人在海州僵持?” 斥候摇了摇头,急声道:“武藏大人的大军在海州城下与汉人大军鏖战一场,大败亏输,现正在往开京这边溃逃的过程中!” 三人愣在当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心中不由的升起欣喜的感觉来,色随心动,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了喜色,随即感觉自己不应该高兴的,赶紧收敛了笑容。藤田弘道问信使:“你说武藏雄大人大败,是真的吗?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人说的?”斥候道:“是我在海州城下亲眼见到的。我一见到武藏大人大败,便赶紧回来向大人报告。” 三人面面相觑,虽然对于武藏雄吃瘪感到高兴,可是燕云军居然一战就大败武藏雄的十万大军却也让他们感到十分惊骇,这种结果与他们之前的预料完全不同,只觉得燕云军的战斗力似乎比之前预料的还要高得多,似乎比金人还要厉害。 藤田光豁不愿相信己方将士不如燕云军,问斥候道:“是不是汉人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比如设下埋伏伏击了我军,才致使我军大败的?”藤田弘道和西野冲不由的心头一动,觉得很有可能,连忙看向斥候。 斥候却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咽了口口水,说道:“他们,他们太可怕了!真就像是传说中的妖魔一般!他们正面与我军做战,硬是凭借强大的威力将我军打垮了!”藤田弘道三人心情沉重,虽然依旧不愿相信对手那样强大,不过却也知道斥候是不可能说谎的。斥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在双方大军开战之前,本多大人曾与燕王对阵,结果本多大人在三名高级武士大人的帮助之下依旧被那燕王击败了!” 藤田弘道三人流露出震惊之色,西野冲惶恐道:“这,这怎么可能?天下怎么可能有人是本多大人的对手!?就是再厉害的敌人,最多也就能和本多大人打成平手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斥候道:“是我亲眼所见,本多大人与三名高级武士大人围攻燕王,结果却被燕王阵斩了一位武士大人,其他三人则全都败逃了!”藤田弘道三人心中翻江倒海,他们实在无法相信大和第一剑豪竟然会败北,而且还败得如此狼狈! 藤田弘道回过神来,问斥候道:“武藏大人还活着吗?我军还剩下多少人,现在到了哪里了?” 斥候回禀道:“武藏大人,本多大人都还活着,军队损失很大,恐怕只剩下了一半的样子。属下是骑马回来的,速度比大军快得多,他们此刻距离开京恐怕还有百多里的路。” 藤田弘道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扭头问西野冲道:“我记得西边三十里外有一座猫儿山?”西野冲听到这话才想起这座山来,连忙点头道:“是有这么座山,在开京西边三十五里的地方,是从西边进入开京的必经之路。” 藤田弘道道:“此刻燕云军正在追杀武藏败军,绝不会防备别的事情,西野君,你立刻率领三千兵马,前往猫儿山埋伏,伏击燕云军。”西野冲眼睛一亮,嗨了一声,赶紧奔了下去。藤田光豁不满地道:“为何不让我率军去猫儿山埋伏?”藤田弘道没好气地道:“你性格不好,单独领军只怕有所闪失!何况此战十分重要,不容有失,还是西野君前去保险一些!”藤田光豁觉得叔叔看不起自己,十分愤怒,哼了一声,转身去了。藤田弘道摇头叹气,觉得这个侄儿实在是不懂事。看了一眼斥候,吩咐道:“继续侦查,随时报告。”斥候应了一声,奔下了城墙。藤田弘道想了想,觉得武藏雄大败之事十分严重必须禀报大将军阁下,于是召来一名传令兵,令其将武藏雄攻击海州不成,反而被燕云军大败的消息,尽快禀报大将军阁下。 西野冲率领三千兵马匆匆离开了开京,往西边的猫儿山赶去。 燕云战骑一路上不断追杀溃逃的倭军,倭军在之前的大战中损失还不算太大,然而在后来这一路的亡命逃亡之中,却死伤甚重,燕云战骑不依不饶地追杀,倭人将士早已没了斗志,如同惊弓之鸟,就好像被狼群追杀的羊群,只知道逃命,不断被燕云战骑追上,不断被杀死,同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耳际周围,心中惶恐到了极点,只感觉好像在做一个可怕的醒不过来的噩梦一般。这百余里的逃亡之路之上,到处都是倭人将士的尸体,到处都是在垂死挣扎的伤者,狼皋阵阵,哀鸿遍野,景象无比凄惨。此刻在倭人的心中,燕云军简直就是一群残忍嗜血的恶魔。 一队燕云战骑追杀倭人溃兵来到猫儿山中的峡谷之中,眼见倭人溃兵正仓皇往谷外奔逃,当即追赶上去。 突然,两侧山坡的灌木丛中站起数千倭人,竖起无数旗帜。燕云战骑没料到这一招,不由的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勒住了战马,四面张望。就在这时,两侧山坡上箭如雨下,滚石檑木更是轰隆隆倾泻下来,燕云战骑猝不及防,登时被打得人仰马翻!片刻之后,这队近千人的燕云战骑便死伤惨重了!统领已经阵亡,副统领急忙率领残存的骑兵退出山谷。 就在这时,杨鹏率领的燕云主力骑兵上来了,此时燕云步兵大队还在后面,由耶侓观音率领,还没有赶上来。 杨鹏等眼见己方骑兵狼狈逃出山谷,不由的十分惊异。随即那个副统领骑马奔到陈枭面前,抱拳道:“燕王,我们追击敌军进入了山谷,没料到敌军居然在山谷中埋下了伏兵,我军猝不及防死伤近半,统领也阵亡了!” 杨鹏皱了皱眉头,策马来到谷口,朝谷中望去,果然看见山谷中两侧的山坡上有数千倭军,而山谷中间那条唯一的通道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己方骑兵的尸体。旁边的占金国道:“地形不利,难以通过,必须等候后面的步军上来才好攻击!” 杨鹏仔细看了看山谷中的情况,见山谷中虽然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不过却灌木长草丛生,十分茂密,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前那一千骑兵进入山谷之时才没有及时发现埋伏在两侧的倭人。 一阵风从山谷中吹来,干燥的气息之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随即风向斗转,由从山谷中吹出来改为吹进山谷。杨鹏心头一动,说道:“不必等后面的步军!”占金国以为杨鹏要以骑兵强行攻击埋伏在山谷中的倭军,不由的豪气顿生,抱拳道:“大哥,就让我率军进攻吧!” 杨鹏笑了笑,对占金国吩咐了一番。占金国听了杨鹏的话,却流露出诧异的神情来,因为杨鹏的吩咐与他的预料完全不同。杨鹏问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占金国抱拳道:“没有不明白的,我立刻去做!”当即调转马头奔了下去,冲他麾下的玄甲军吆喝起来。 山谷中的倭人严阵以待,个个瞪大眼睛,箭矢已经搭上了弓弦,就等燕云军前来进攻。这些倭人刚才伏击燕云骑兵成功,毫不费力便杀死对方数百人,信心不由得爆棚,虽然此刻山谷外人喊马嘶人数十分众多的样子,不过山谷中的倭人将士却一点都不害怕,还有点期待燕云军来进攻,他们好杀死更多的燕云军将士以增加自己的功劳。 突然,有燕云骑兵进入山谷了,倭人不由的兴奋起来。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那些燕云骑兵进入山谷后便即停了下来,并未继续深入,倭人将士见此情景,不由的焦躁起来。随即只见那些燕云战骑弯弓搭箭对准了己方所在的山坡,倭人将士不由的奇怪起来:这里距离山谷的入口有好几百步的距离,而且居高临下,燕云军的强弓劲弩虽然厉害,但也远远够不着啊,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倭人将士疑惑的时候,两个手持火把的燕云军官将众燕云骑兵手中的箭矢都给点燃了。倭人见此情景,下意识地心头一凛。就在这时,只见一片火雨顺着风向飞上了山坡,落入干燥的荆棘灌木丛中。转眼之间,无数火头窜起,继而呼呼烈烧起来,在山风的助威之下张牙舞爪迅速蔓延开去。倭人将士眼见大火肆虐而来,惊声大叫,纷纷从山坡上奔下来,试图逃出山谷,然而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大火转眼之间便成席卷滔天之势,许多倭人还来不及逃下山坡便被烈焰吞没了,有的被烈焰逼迫,慌不择路,竟然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一时之间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只片刻工夫,整个山谷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火炉,燕云将士在谷口也呆不下去了,只得远远地避开去,一直退到距离谷口数百米之外,依旧能够感到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只听见山谷中烈焰狂烧呼啸,就仿佛恶魔在嘶吼咆哮,抬眼看去,只见整个山谷之上烈焰焚天,仿佛一座正在喷发的巨大火山似的。好在山谷周边均是嶙峋怪石,没有多少植被,因此山谷中的烈焰基本上只在山谷中燃烧,很难扩展开。 西野冲领着残兵败将逃回开京城。藤田弘道眼见西边的天空一片火红的景象,正自惊疑不定,眼见西野冲等狼狈逃回,个个焦头烂额的模样,不由的骇异不已,急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难道猫儿山被燕云军占领了?”西野冲心有余悸地道:“他们,他们放火,放火烧山,我们差点就出不来了!”藤田弘道这才明白为何西边的天空一片火烧般的景象,原来是燕云军用了火攻啊! 藤田光豁嘲讽道:“我们原本还以为西野大人能够守住猫儿山,就算不能一直守住,守上几天也是好的,却没想到不到一天居然就把猫儿山给丢了!”藤田弘道皱起了眉头,显然十分不悦的模样。 西野冲连忙道:“我军在猫儿山埋伏,原本取得了一场大胜,歼灭了燕云战骑无数!可是后来,燕云军却利用风向和山谷中满山遍野的灌木草丛使用火攻之策!那烈焰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相抗的啊!” 藤田弘道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说道:“烈焰洪水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你败于大火之手,也并非是什么罪过。”西野冲听藤田弘道原谅了自己,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连忙叩谢道:“多谢大人谅解!”藤田光豁十分不悦,可是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藤田弘道朝西边望去,望着那一片火烧一般的天空,突然回过头来问西野冲:“以西野君的估计,那大火会烧多久?”西野冲想了想,说道:“至少得烧一天一夜。”藤田弘道喃喃道:“一天一夜,那么我们也就有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抬起头来,看向西野冲和藤田光豁,说道:“在西野君回来之前,有近万我军的将士退回开京,我估计还有更多的我军将士散在外面,你们二人立刻出城去,接应我军,将他们引导回开京。待山谷的烈焰熄灭之后,燕云军必然穿越山谷来攻开京城,我们要集中所有可能的力量与燕云军决战于开京城下!”西野冲和藤田光豁嗨了一声,奔了下去。 太阳落山了,月亮爬上了树梢,远处天空依旧是一片烈火烧天的景象,比之白天更加醒目,就好像远处的大地裂开了一个通往地狱的缺口。开京城内外一片喧嚣之声,不时有溃败下来的倭军将士逃回开京。 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经有超过三万的溃兵将士退回了开京城。正当藤田弘道在城墙上巡视之际,西野冲匆匆奔了上来,禀报道:“大人,武藏雄阁下回来了。”藤田弘道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太高兴,问道:“他们现在在哪?”西野冲道:“已经去了行营。我是在北边发现他们的,总共有万余人马。”藤田弘道急忙问道:“有发现燕云追兵吗?”西野冲摇了摇头,说道:“听武藏大人麾下的武士说,本来是有追兵追击他们的,不过他们在渡过一条小河之后便把河面上唯一的木桥烧毁了,因此燕云追兵被阻隔在了对岸。” 藤田弘道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喃喃道:“武藏阁下毕竟是我们大和民族的名将,虽然败了,却也能够正确的处置突发情况。” 西野冲道:“大人,武藏阁下请你过去议事。”藤田弘道皱了皱眉头,朝城墙下走去,西野冲等跟随在后。路上遇到了藤田光豁,一起前往行营。 一行人来到行营大堂,见到了惊魂甫定神情狼狈坐在左列椅子上的武藏雄和本多忠胜。藤田弘道与武藏雄职位相当,因此藤田弘道只是朝武藏雄略微一颔首,算是见礼了,武藏雄也以颔首回应。藤田光豁和西野冲朝武藏雄躬身行礼,本多忠胜站起来朝藤田弘道躬身行礼。随即本多忠胜坐回了座位,藤田弘道三人则在右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藤田弘道看了一眼武藏雄,说道:“海州的战况我已经知道了。”武藏雄和本多忠胜羞愧难当,武藏雄狠声道:“这战败的耻辱,总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的还给那个燕王!” 藤田光豁冷笑一声,武藏雄正好看到了藤田光豁的神情,登时恼羞成怒,大声问道:“藤田君,你冷笑是什么意思?”藤田光豁没想到对方竟然看见了自己的表情,而且还来质问自己,受对方威势所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藤田弘道急忙道:“武藏君,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防守开京!” 武藏雄听了这话,只得压下怒火,扭头看向藤田弘道,说道:“我的四万多兵马加上阁下的万余军士,总共有近六万大军,燕云军绝不可能攻破开京!” 藤田弘道道:“武藏君所言极是,不过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蛇无头不行’,这守备开京的战役,还是得推举一个人出来担任统帅统领全局!”武藏雄扬了扬眉毛,“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自然由我来担任统帅!” 藤田光豁道:“藤田弘道大人是大将军任命的开京守备,这防守开京的战役,自然应当由藤田弘道大人担纲!” 武藏雄大怒,瞪向藤田光豁,喝道:“八嘎!”藤田光豁见武藏雄神情凶悍,不由的心头一凛,随即一股傲气涌了上来,眼睛毫不示弱地瞪向武藏雄,嘲讽似的道:“若是再让武藏大人担任这个统帅,只怕咱们大和民族又将遭遇一场惨败,只怕这开京也会丢掉的!” 藤田光豁的话一下子戳到了武藏雄的痛处,武藏雄怒不可遏,一把抓住放在身边茶几上的倭刀,大喝一声;“八嘎!”霍然站了起来。藤田光豁也抓住自己的倭刀站了起来,瞪着对面的武藏雄。 藤田弘道眼见局势要演变得不可收拾,赶紧站起来,拦在两人之间,冲藤田光豁喝道:“你对武藏大人怎能如此无礼,快道歉!”藤田光豁十分不愿,神情无比郁闷。藤田弘道见藤田光豁没有照自己的话做,不由的恼怒起来,喝道:“我的话你没听见吗?”语气神态已然十分恼怒。藤田光豁不敢违拗叔父的命令,朝武藏雄鞠躬道:“阁下,我失礼了,请你原谅!”武藏雄哼了一声,不过怒气已然消退了大半,没好气地道:“年轻人,总得守规矩的好!”藤田光豁忍不住就想反唇相讥,但是想到叔父就在眼前,便将到嘴边的讥讽言语强行咽了回去。 藤田弘道对武藏雄道:“武藏阁下是大将军阁下任命的平灭汉人统帅,这守备开京的重担自然得由阁下来担当!”藤田光豁听了这话,十分震惊,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西野冲给制止了;武藏雄见藤田弘道愿意服从他的权威,十分高兴,面上流露出了笑容,说道:“藤田阁下以大局为重,非常好!”藤田弘道颔首道:“我与阁下同心协力守备开京,阁下若有差遣,我一定遵从!” 武藏雄赞赏地点头道:“很好!藤田阁下便做我的副手,帮助我守备开京!”言下之意,好像开京是他的地盘似的,藤田光豁气得要死,要不是顾忌叔父,定然会立刻爆发出来。 藤田弘道几人离开了行营,藤田光豁忍不住道:“叔父,你为何要向他退让?那武藏雄在海州大败亏输损兵折将,居然还有脸来抢咱们的地盘,叔父你不该退让的!叔父你是大将阁下任命的开京守备,守备开京本就是叔父的责任,叔父你怎么能将这个责任让给他人?” 藤田弘道看了一眼藤田光豁,没好气地道:“你性格如此冲动暴躁,将来如何担当大事!”藤田光豁哼了一声,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藤田弘道叹了口气,说道:“你看武藏雄那架势,要是没得这个守备之职,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藤田光豁扬了扬眉毛,傲然道:“我不怕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三十一章,大局为重 藤田光豁看了一眼藤田弘道,气愤地道:“叔父你怕了他!” 藤田弘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没好气地道:“愚蠢!只会呈匹夫之勇!”藤田光豁只感到一股冲动直冲脑门,气愤地道:“匹夫之勇总比向人屈服要好!”藤田弘道大怒,喝道:“你这个愚蠢的家伙懂得什么!只会好勇斗狠,全不懂得大局为重的道理!混蛋!如果我和武藏雄起了争斗,若是燕云军来攻,怎么办?这开京岂不是拱手让给了燕云军?”藤田光豁一愣,他这才想到燕云军的事情。 藤田弘道兀自不解气,骂道:“你这个愚蠢的家伙,除了好勇斗狠之外,你还懂得什么?如此沉不住气,将来怎么能独当一面!像你这样的蠢货,迟早会害死自己,还会害死无数的将士,让天皇陛下的宏图大略付诸流水!” 藤田光豁被叔父骂得狗血淋头,不过知道是自己错了,心中十分羞愧,丝毫不敢回嘴。 藤田弘道骂了一阵,气也消了,没好气地问道:“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恨死我了?”藤田光豁道:“叔父说得有道理,我不敢恨叔父!”藤田弘道见他面有羞惭之色,知道自己这番话他是听进去了,不由的感到欣慰,语气不由的缓和了下来,说道:“你是我们藤田家新一代的佼佼者,将来藤田家能否光大门楣,成为大和民族众所仰望的名家大族还要看你的!”藤田光豁不由的心中一震,他没想到叔父对于自己的期待竟然如此之重,他原本还以为叔父看不起自己了,一股感动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藤田弘道拍了拍藤田光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一定要记住,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以大局为重,以私利为轻!古往今来有多少了不起的大人物最终却身败名裂,究其原因,无非是他们在关键时候选择了私利而非大义,结果大义自然失去了,私利却也没能得到保全,自己身败名裂不说,连整个家族也因此蒙羞!而那些以大义为重的家族却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名望和利益!因此我们做任何事情必须将大局大义放在最前面!”藤田光豁使劲点了点头。 几个人登上西城墙,朝西边眺望,只见天边火烧天的景象已经彻底消失了。几个人立刻知道猫儿山的大火已经熄灭,燕云军不久就将兵临城下了。藤田弘道当即对西野冲道:“快去报告武藏阁下!”西野冲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武藏雄和本多忠胜来到西城墙上,朝天边眺望,看见远处的火焰已然熄灭了,不由的心头一紧。武藏雄当即对藤田弘道道:“立刻派斥候监视猫儿山方向的动静!”藤田光豁的眼中流露出轻蔑的神情,藤田弘道回答道:“早已经派出了!”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迅速地逼近。片刻之后,斥候飞入城门,出现在武藏雄等人的面前,急声禀报道:“燕云军已经过了猫儿山!”众人心中一凛,武藏雄下令道:“四门紧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藤田弘道当即照此对藤田光豁传令,藤田光豁接令,奔了下去。 武藏雄扭头对本多忠胜道:“本多君,由你亲自率军镇守西城门!”“嗨!”临近中午时分,只见城外征尘荡荡军势如潮,燕云十万大军进抵开京城下,列下战阵。倭人将士眼见燕云军军容鼎盛,杀气冲天,不由的心中惶恐不已,不过想到己方有坚城做为依靠,原本惶恐的心不由的安定了不少。 杨鹏立马在王旗之下,眺望城头,见倭军的军容还算整齐,感到有些许意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项大年。项大年会意,当即策马而出,飞驰到双方之间,猛地一勒马缰,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项大年弓开满月对准了城门楼上的倭人大旗,只听得嘣的一声大响,箭化流星而去。倭人都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见啪地一声大响,不由的纷纷循声望去,赫然看见立在城门楼上的大旗猛然折断了,半截旗杆带着旗帜从城门楼上直摔到了城外。 燕云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气势如虹,倭人将士却是面如死灰,心中惶恐不已。 项大年策马回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杨鹏微笑道:“干得好。”项大年策马回到杨鹏身旁。 杨鹏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战鼓声登时轰隆隆大响起来,数千将士涌出军阵,扛着简陋的云梯携带锁钩朝城墙奔涌而去。城墙上的倭人见此情景,都是一惊,本多忠胜和西野冲扯着嗓子叫喊道:“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倭人弓箭足轻拼命向城外正涌来的兵潮发箭,燕云强弩则在下方以强弩还击,双方箭矢在天空中交错飞舞,不断有双方将士中箭倒地,而燕云突击部队则不断逼近城墙。仿佛转眼之间,燕云突击部队便涌到了城墙下,锁钩飞上墙垛,云梯搭上墙头,燕云悍卒顺着云梯和锁钩抢登城墙;倭人拼命把滚石檑木、金汁火油倾泻下来,噼里啪啦的巨响响成一片,夹杂着惨叫声和怒吼声,一架云梯轰然折断,其上的燕云悍卒全都摔了下去。 燕云军猛冲了半个多时辰,始终未能登上城头,反而损失了几百人,倭人的防御可谓十分严密。 杨鹏见无机可乘,己方的攻城准备又不是很充分,于是下令大军暂停进攻,后退五里下寨。燕云军停止了进攻,大军缓缓后撤。倭军将士眼见击退了凶悍的燕云军不由的欣喜若狂,欢声雷动,本多忠胜和西野冲当即命人向武藏雄和藤田弘道报捷。两人正坐在行营大厅里等候消息,突然接到捷报,不由的欣喜不已。随即两人冷静了下来,藤田弘道皱眉道:“燕云军今天的攻击,应当只是他们的试探性进攻。” 武藏雄点了点头,皱眉道:“真正厉害的进攻还在后面,我们得提高警惕了!”随即思忖道:“目前的形势对于燕云军十分有利,他们一定非常得意!哼!”抬头看了藤田弘道一眼,说道:“这是燕云军最得意的时候,我们不如就乘这个机会发起反击!” 藤田弘道突然听他说要反击,吃了一惊,急声道:“不可不可!我军只要一离开城池,他们就能发现,野外争锋,我们根本不是燕云军的对手!你我死不足惜,可若是丢了开京致使大将军阁下主力大军陷入险地,致使天皇陛下的雄图大略受挫,那可就万死莫属了!” 武藏雄却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说道:“藤田君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说现在反击。”藤田弘道一时不明就里,面露茫然之色。武藏雄见藤田弘道如此模样,心中十分得意,继续道:“燕云军接连大胜,一路从海州追击到开京,已成骄兵,且十分疲惫!今天晚上便是大败他们的大好时机!我们集结精锐于后半夜出击,先放火,再攻击,定可击溃敌军报海州战败之仇!” 藤田弘道觉得武藏雄的计策是可行的,可是性格谨慎的他却想到那燕王崛起于燕云弹丸之地,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便横扫天下接连打败金人、西夏等众多强大的对手,建立起如今雄霸天下的燕云政权,其勇力不容赘言,而其智谋定然也是不凡的,因为单凭勇力绝不可能有此成就。据此,藤田弘道觉得武藏雄的这个偷袭计划十分冒险,很难说对方就一定不会没有防备,一旦情况与己方希望的相反,那么这偷袭行动便不仅不能取得预想中的战果,反而可能会让己方大军和开京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念至此,藤田弘道不由的背发冷汗。连忙对武藏雄道:“阁下,我认为这样做十分不妥!”武藏雄眉头一皱,他十分不高兴别人反对他的想法。 视线转到燕云军大帐。杨鹏坐在上首低头沉思着,众将分立帐下左右,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事情,因此都不敢出言打扰,一时之间大帐内无比安静。 杨鹏抬起头来看向耶侓观音,问道:“观音,有佐室成雄的消息吗?”耶侓观音摇了摇头,“还没有收到最新的报告。昨日收到的消息,佐室成雄的四十余万大军正分成三路向北方和东北方向突击,瞧他们的架势,显然是想一鼓作气荡平高丽残军。以高丽人目前的状态应当是无法抵挡的,不过西京平壤北方山高林密,倭人虽然占尽优势,可要在短时间内达成战略企图也绝对是不可能的!如今武藏雄惨败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了西京,现在不知道的是,佐室成雄会做何反应?他是会继续以剿灭高丽残余力量为目的呢,还是立刻兵锋转向来对付我们?” 杨鹏微笑着问道:“你认为呢?” 耶侓观音面露思忖之色,说道:“我和这个佐室成雄打过很久的交道,这个人勇猛果决却也十分谨慎,绝非那种脑袋发热轻易决断之辈!” 众将听了耶侓观音这话,也没办法判断那个佐室成雄会怎么做,既然他不会脑袋发热轻易决断,自然就不会轻易决定是否南下,他如何决断完全取决于他对整个局势的判断和把握。 杨鹏道:“武藏雄大军惨败,损失惨重,我军十万大军兵压开京。佐室成雄既然是个人物,自然能够看出局面的险恶。当然,我军也有可能攻不下开京,可是做为佐室成雄来说却不敢冒这个险。”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因此佐室成雄一定会暂时放弃剿灭高丽残余的计划,率领主力南下来对付我们!我想他打的主意一定是,先集中力量消灭我军,然后再去剿灭高丽残余,那个时候,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了!”随即对杨鹏道:“大哥,我建议将所有战骑派出,警戒牵制佐室成雄的主力大军!”杨鹏接着道:“同时我步军主力则全力进攻开京城,争取在敌军主力赶到之前夺取开京,已形成关门打狗之势!”耶侓观音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觉得自己和大哥真是心有灵犀呢!随即微笑道:“关门打狗难以做到,不过却可迫使倭人大军退到开京以南。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片刻,看向耶侓观音,却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耶侓观音猜到了大哥的心思,心里只感到暖暖的,她知道大哥是想派他率领骑军北上去牵制佐室成雄的主力,可是又担心自己的安全。耶侓观音抱拳道:“大哥,这牵制佐室成雄主力的重任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不负大哥的期望!”杨鹏叹了一口气,看着耶侓观音,那眼神好像在说:我的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你。耶侓观音微微一笑,十分骄傲的模样。 杨鹏犹豫片刻,点头道;“好,就由观音负责牵制佐室成雄!”耶侓观音十分高兴,抱拳应诺:“是!”杨鹏看向占金国,道:“占金国做为副将,辅佐观音。”占金国抱拳应诺。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大军从海州大战开始便没有休息过,虽然士气如虹,却是十分疲惫,各军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晚。”众人抱拳应诺。 …… 夜幕降临了,燕云军营渐渐安静下来。过了子夜,整个军营一片寂静,就连负责警戒的哨兵也禁不住瞌睡的袭扰,靠在岗位上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 然而就在这时,一万倭人精锐却在本多忠胜的率领下悄悄逼近燕云军营。一万人马来到军营东侧外百余步的野地里停了下来。此时,月亮正好被乌云遮蔽,大地一片漆黑,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本多忠胜见月亮正好在此时被乌云遮蔽,夜色更加黑暗,不禁感到这正是天助我也。当即仔细观察了一下燕云军营的情况,发现整个燕云军营内一片寂静,显然所有燕云军士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三三两两的巡逻兵在军营中来回走动着,哨位上的那些哨兵都已经睡着了。 本多忠胜等到一队巡逻兵过去,这边的营门附近完全沉寂下来,当即下令大军进攻。一万人马迅速朝营门前进,黑夜中隐隐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 一万倭军来到辕门外,在火把光辉之外停了下来。当即几十个黑衣蒙面的忍者出击,如同鬼魅一般翻入营门,迅速除掉了熟睡中的哨兵,随即打开了营门。本多忠胜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当即率领大军涌入营门,杀声骤起,猛然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 倭军将士冲入军营,当即四面放火,同时冲入营帐去砍杀燕云军将士。然而惊呼声却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咦!这是一座空帐!”“这里也没有人!”“奇怪,汉人都哪里去了?”本多忠胜一冲入营门,便领着麾下数百武士径直朝陈枭的大帐冲去,可是一冲进大帐,却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本多忠胜立刻意识到不妙,急声叫道;“快撤!快撤!……” 就在这时,四周杀声骤起,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成了白昼。倭军将士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燕云军重重包围了!一时之间,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箭!”随着一声历喝,四周箭如雨下。被围在中间的倭人纷纷中箭摔倒,惨叫声响成一片,倭人大乱起来,有些自发的朝不远处的燕云军嚎叫着冲去,却大部分被迎面射来的密集箭雨射翻在地,侥幸冲到燕云军面前的则被无数长枪搠倒在地。 本多忠胜大叫道:“跟我杀出去!”众倭军将士正自混乱,突然听见本多忠胜的呐喊声,登时感到心里有了主心骨,纷纷朝本多忠胜那边汇聚过去,跟随他朝辕门外杀去。 本多忠胜抓住燕云军的一个空隙,率领百多个武士冲了出去。然而回过头来,却发现燕云军已经将那个空隙封住了,他手下的近万兵马全都被锁在了军营中,无法出来,在漫天飞舞的箭雨之下,纷纷摔倒,在如林如山的长枪面前,连片倒下,血雨漫天飞舞,惨叫此起彼伏,倭人将士就仿佛被投入了一座巨大的绞肉机中,正在被无情地屠戮。 本多忠胜大受震动,便想率领手下前去救援。一名高级武士连忙扯住了本多忠胜,急声道:“大人,没有用的,不要去送死!”就在这时,突然马蹄声响,只见那个燕王亲帅数百骁骑赶了上来。众人心头大惊,高级武士急声叫道;“大人,快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本多忠胜皱了皱眉头,猛地扭过头去,催马朝开京狂奔而去,其他人赶紧跟上。 杨鹏眼见对方只顾着逃命,追赶不上了,便勒马停了下来,众密卫也都停了下来。本多忠胜等亡命奔逃,却不知道就在旁边不远的黑暗之中就隐藏着万余燕云军,领军将领便是呼延必显。旁边的一名统领小声问呼延必显道:“将军,要不要截杀他们?”呼延必显摇了摇头,说道:“只是百来个溃兵,没必要暴露我们!” 话音刚落,便听见左边,也就是开京城方向,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呼延必显兴奋起来,说道:“大鱼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片刻之后,那轰隆隆的大响停了下来,随即重新响起,越来越近。过了没多久,埋伏在黑暗中的燕云将士只见影影重重好像无数人从面前经过,那轰隆隆的大响原来是无数人快速奔跑而发出的脚步声。 呼延必显厉声吼道:“进攻!”他这声厉吼在寂静的荒野上突然炸响,十分惊人,几乎就在此同时,箭雨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飞向敌军。敌军听到呼延必显的厉吼声,不由的悚然一惊,随即便感到有什么东西飞来,刹那之间,四周惨叫声骤起,虽然看不清楚情况,却能感觉到周围许多人被对方发射劲箭射翻在地。随即只见无数黑影汹涌而来,不由的硬着头皮嚎叫着迎了上去,然而那些胆怯的倭军将士却在原地犹豫,或者转身逃跑。 转眼之间,双方便撞在一起大战起来,黑暗之中只见那些燕云军将士不断将己方将士砍倒在地,看不清面目,只感觉好像他们都是从地狱中出来人间的杀神一般。只片刻功夫,倭军便死伤惨重抵挡不住了,大军崩溃下去,朝开京城逃去,已然是兵败如山倒了。呼延必显率领大军全力追杀,此时是一个大好良机,若能趁着倭军溃兵逃入城门之时乘机杀进去的话,便很有可能一举夺下开京城。 正在西城墙上等候捷报的武藏雄和藤田弘道眼见己方将士接二连三地败退下来,心中惊骇不已。随着一股人数众多的溃兵逃入城池之后,只见不远处的黑暗中影影重重还有无数人正朝这边奔来,叫喊声、咒骂声、惨叫声、砍杀声,混成一片,十分嘈杂。藤田弘道突然心头一惊,急声对武藏雄道:“燕云军一定也在那里,我们得赶紧关闭城门,不可让燕云军乘机攻入城池!” 武藏雄被藤田弘道一提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由的背发冷汗,赶紧下令关闭城门。城门下的士卒武士接到命令,赶紧把城门关上了。 城门刚刚关上,燕云军便撵着溃逃的倭军将士奔到了城门下,只差一点就能够趁乱冲入城门了。城墙上的武藏雄等人见此情景只感到无比庆幸。燕云军眼见城池已经关闭,便打消了趁乱攻入城中的意图,转而大杀同样进不了城的那些倭军将士,倭军将士已经没有了斗志,在燕云军屠戮之下,抱头鼠窜四处乱跑。 武藏雄等人见此情景,只恨得睚眦俱裂,可是再恨又有什么用,根本就不敢打开城门去救援他们,生怕燕云军会乘机攻入城池。所有人只能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己方将士被燕云军杀戮。渐渐地,惨叫的声音和砍杀的声音沉寂了下去,在火把光辉照耀的范围之内,只见己方将士尸横遍野,触目惊心,那火把光辉照耀的范围之外究竟是怎样惨烈的景象,真是不敢去想象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三十二章,考预后路。 倭人将士提心吊胆瞪大眼睛注视着城外,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惊心动魄的厮杀声惨叫声渐渐归于寂静。 突然,一群人冲出黑暗涌到城门下。城墙上的倭军将士悚然一惊,随即便听见城下的人叫喊道:“快开城门,我是本多忠胜!”原来是本多忠胜败逃了回来!武藏雄虽然听见声音确实是本多忠胜的,却丝毫不敢大意,仔细朝城下看了看,确认确实是本多忠胜之后才下令打开城门。城门打开,本多忠胜等赶紧逃入城池,紧接着城门又轰然关上。 武藏雄等人匆匆从城墙上下来,看见本多忠胜等只回来了几十个人,不由的心中一凛。本多忠胜等翻身下马,人人惊魂甫定的模样。 之后陆陆续续不断有败兵逃回城中,直到第二天凌晨。武藏雄等统计了一下损失情况,发现出击的三万人马只回来了一万左右,差不多两万不见踪迹,想来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昨天夜里,在武藏雄的坚持之下,本多忠胜、西野冲率领三万兵马出击,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本多忠胜首先率领一万兵马突袭敌营,西野冲则率领两万兵马随后接应,若本多忠胜得手,则立刻攻入敌营帮助本多忠胜扩大战果彻底击败燕云军,若本多忠胜出击失利,则前往救援。武藏雄满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燕云军久经战阵,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也往往会布置好完全的防御措施。昨天晚上,杨鹏等虽然没有料到敌军会来偷袭,不过却按照以往的习惯布置了防御手段。当晚倭军前来偷袭,便一头撞进了燕云军并非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打头阵的本多忠胜所部固然陷入重围全军覆没,而后继支援的部队却也遭到了埋伏于营外的史文恭所部的伏击而损失惨重。这一仗,武藏雄想要投机一举击败燕云军,却不想落入了燕云军的圈套,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十分惨痛,连本多忠胜都差点没能回来。 “哼,不听我叔父的劝告才会有如此惨败!”藤田光豁语带嘲讽地道。武藏雄的心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怒瞪着藤田光豁,心中真是恼恨已极,然而毕竟是自己失误了才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也就没法斥责对方。 藤田弘道冲藤田光豁喝道:“不可无礼!”藤田光豁垂下头去,没再说什么了。 咚咚咚,呜呜呜,战鼓声、号角声突然在清晨的薄雾中大响起来。城头上的几人不由的一惊,赶紧朝城外望去,赫然看见如山如海的燕云大军正朝城墙压来,刀枪反射旭日光芒熠熠生辉,旌旗如同翻滚的云层,大地在轻轻地颤抖,耳边隐隐传来滚雷般的轰鸣,近十万大军,除了这轰鸣之声以及号角之声以外,居然没有任何杂声,杀气腾腾,这燕云军果然不愧是横扫天下的强兵锐旅! 城墙上的倭人将士眼见燕云军如此军容如此气势,都不由得心中惶恐。 燕云大军还未开到城墙之下,便分成三股,左右两支分别前往开京城的南北两面,显然是打算从西、南、北三个方向同时攻击开京城。 武藏雄见此情景,当即往南北两面城墙上增派兵力加强防守,一时之间开京城内人喊马嘶一片忙乱的景象。城中的高丽百姓,眼见倭人如此紧张,心中都不由得升起幸灾乐祸的感觉来,默默地祈祷王师尽快打破城池杀光这些猪狗不如的倭人,这些高丽百姓还以为兵临城下的军队是他们高丽将士呢。 燕云军三面包围住了开京城。杨鹏下令大军攻击,五千突击部队当即呐喊一声涌出大阵朝城墙奔涌而去,刹那之间,只见双方箭雨在天空中交错乱飞,燕云悍卒开始猛冲城墙,倭军将士则将滚石檑木拼命地往城下投掷。燕云军的攻势极为猛烈,片刻之后,便有冲上城头之势了,武藏雄等人见状十分紧张,当即频频调动部队前来支援。 就在这时,南北两面突然杀声大作,正在西城墙上指挥战斗的武藏雄等人悚然一惊,连忙朝南北两面望去,赫然看见原本屯兵在南北城外的燕云军突然发起了进攻。攻势比西城墙这边还要猛烈得多,眼见密集的箭雨一波接着一波飞跃城墙,城墙上己方将士纷纷摔倒,随即那些彪悍的燕云将士便登上了城头,杀入己方将士中间,血肉横飞之中,己方将士纷纷倒下,虽然己方将士拼了命的反击,可是那种情况就仿佛恶狗搏虎一般,一群群的涌上去,却被猛虎的爪牙无情地撕裂,虽然猛虎也难免伤亡,可是恶狗的处境却越来越不利了。 藤田弘道奔到武藏雄面前,急声道:“武藏君,必须将所有预备队调往南北两面,否则南北两面必然失守!”武藏雄回过神来,双目一凝,当即对藤田弘道道:“藤田君,你留守西城门,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我率军支援北城门!”随即扭头对本多忠胜道:“本多君率军支援南城门!”藤田弘道和本多忠胜同时嗨了一声。 随即武藏雄和本多忠胜便各帅一部军队赶到南北两边的城墙上,试图将攻上城墙的燕云军赶下去。双方将士在城头上嘶吼血战,城门洞处传来咚咚咚咚的大响,那是冲城车在猛烈撞击城门。鏖战片刻,双方均死伤不少,然而倭军方面却根本没能实现驱逐燕云军的目的,倭人将士虽然占据着兵力的巨大优势,然而以二三人对付燕云军一人,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而已,可是这个时候城门洞内的大响依旧不断传来,听那声音,似乎就快要撞垮城门了。 武藏雄心头大急,当即叽里咕噜地对身边的几个亲卫武士传下号令。几个武士嗨了一声,赶紧奔了下去。 城头上血肉横飞,被砍杀的倭人将士不断坠落下来,不时也有阵亡的燕云将士掉下城墙。城墙上已经是尸积如山的景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层层叠叠堆积在城墙之上。燕云军不断顺着云梯登上城墙,越战越勇,倭军的生力军也不断补充到城墙之上,也是毫不退让。 突然,有抱着火药包的倭人士兵怪叫着冲进双方交战的区域,隆、轰、轰……随着一连串剧烈地爆炸声,一团团烈焰烟火从城头上升腾而起,残肢碎块漫天飞舞,双方将士均损失惨重。倭人不断用这种方法反击,只片刻工夫,城头上便不见一个活着的人了,城头上的双方将士全都在剧烈的爆炸声中阵亡;与此同时,有倭军将士,将火油从城门洞上的孔洞倾倒了下去,浸湿了正在撞击城门的冲城车,随即掷下火把,火把落在被火油浸湿的撞城车上,向上一弹,火星立时点燃了冲城车,只听见轰的一声,转眼之间,整个冲城车便被烈焰包裹了。 南面正率军苦苦抵挡燕云军猛攻的本多忠胜看见了北面城墙上的情况,当即有样学样,也以火药敢死队突袭燕云军,同时命人用火油焚烧正在撞击城门的冲城车。一轮不计后果的反击之后,燕云军的攻势才终于被遏制住了。 在南北两面攻城的燕云军遭遇挫折,损失不小,领军将军当即下令大军暂停进攻进行的调整,准备再发起猛攻。燕云军自西、北、南三面不断猛攻,然而倭人却像是磕了药的疯子一般拼死抵抗,战事胶着,燕云军久攻不下。不知不觉,太阳西斜,杨鹏见将士们已经疲惫,且依旧看不见攻破城池的希望,便下令收兵回营了。 疲惫不堪的倭人将士眼见燕云军退了下去,纷纷松了口气,许多人当场瘫坐在尸堆血水之中。 武藏雄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不由的心脏发颤,难言的恐惧涌上心头。这时,藤田弘道来到了武藏雄的身旁,看了一眼周围惨烈的景象,皱眉道:“粗略统计了一下,我军光阵亡的就超过了五千人!”武藏雄眼角一跳。藤田弘道继续道:“敌军阵亡人数大概在四千人左右!”武藏雄一惊,看向藤田弘道,难以置信地道:“敌军是进攻一方,伤亡人数竟然比我们还少!这怎么可能?!”藤田弘道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愿相信,可是这是事实!燕云军的战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军队!简直就像是神话传说中魔王的大军一般!”看了一眼武藏雄,说道:“武藏君,不是我涨敌人的志气,若是咱们没有这城墙作为依靠的话,只怕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 武藏雄没有说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却知道藤田弘道说的是对的。藤田弘道道:“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最多只能再守四天到五天的样子。不知道大将军阁下的军队,四五天之内能否赶到?”见武藏雄紧皱眉头没有说话,继续道:“我认为我们应当做好最坏的打算!” 武藏雄看向藤田弘道,皱眉问道:“什么最坏的打算?”藤田弘道道:“我们要考虑万一城市守不住了该怎么办?”武藏雄皱起眉头,沉声道:“绝对不会守不住,我们要与城池共存亡!”藤田弘道想到开京一旦失守的严重性,也不禁觉得己方除了死守这一条路之外,别无他路,如果守不住了,也只能与城池俱亡,绝不可苟且偷生,否则军法固然饶不了自己,而自己和家族的令名荣耀也将毁在自己的手里。不管转念又想:我与城池共存亡便是,光豁的性命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否则藤田家便会就此没落了。 一念至此,对武藏雄道:“武藏君,你说得对,我们应当与城池共存亡!不过这里的情况却必须派人告知大将军!”武藏雄点了点头,觉得确实应当让大将军阁下知道这边情况的严重性,对藤田弘道道:“你便立刻派可靠之人赶往大将军处报讯!”藤田弘道心中一喜,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藤田弘道召来藤田光豁。藤田光豁见到叔父,鞠躬行了一礼:“叔父大人!”随即心有余悸地道:“燕云军真是太凶悍了,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军队,他们就像是恶魔的军队!要不是咱们的勇士使用火药包拼死突击的话,恐怕这城池就被他们攻陷了!” 藤田弘道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走到藤田光豁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做!”藤田光豁听说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自己,登时大喜,鞠躬道:“叔父尽管吩咐,在下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藤田弘道道:“我要你立刻选派一队亲信武士,一同赶往大将军处,将这里的情况详详细细地报告给大将军!” 藤田光豁一愣,他没想到叔父口中的重要任务竟然就是去传口信,皱眉道:“叔父大人,如今开京战事正紧,我不能离开!这传递信息又不是什么大事,叔父大人就派遣别人去做吧!”藤田弘道眼睛一瞪,喝道:“八嘎,我的命令是能讨价还价的吗?”藤田光豁嗨了一声垂下头去,不过神情上却显然很不以为然。 藤田弘道的神情缓和了下来,说道:“这里的情况必须详细无误地报告给大将军阁下,怎么能随便派人去!要是派去的人说不清楚,岂不是误了大事!”藤田光豁觉得叔父说的有道理,可是依旧觉得没有必要派自己去做这件事情,不过心中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生怕叔父又发火。 藤田弘道吩咐道:“你见到大将军阁下,务必详细说明我们的危急处境,这事关大局的成败,因此绝不可含糊!”“嗨!”藤田弘道道:“好了,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你这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藤田光豁嗨了一声,奔了下去。藤田弘道望着藤田光豁的背影,原本严厉的面容之上竟然流露出了慈爱的神情来。 燕云大帐之中,众燕云大将都在可惜今天的战事,呼延必显有些郁闷地道:“眼看就要攻破城池了,没想到倭人竟然会拼死突击,结果让咱们的攻击功亏一篑了!”呼延必显道:“倭人的这一点还是让人钦佩的!倭人虽然长得猥琐,但却像个男人!” 杨鹏走到地图前,思忖起来。众将停止了议论,不敢打扰了杨鹏。杨鹏在思考是否要继续攻打开京:‘照目前的情况,要在短时间内攻破开京实在是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在付出重大代价之后没能攻破开京,而佐室成雄的大军又到了,那么局面便会立刻逆转变得对己方极为不利。就算攻下了开京,若是损失太大,这后面的事情恐怕也不好办了,倭人主力很可能不会退到开京以南,极有可能围攻开京。我军孤军在高丽,援军以及后勤补给都十分困难,这是孤军的局面,能否抗住几十万倭军的连番猛攻?’杨鹏虽然勇悍无比,可是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没有一点把握的。 …… 一个晚上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倭军早早地便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燕云军的进攻,可是一整天燕云军却并未来发起攻击,连挑衅都没有,不过倭人在城墙上却远远看见,燕云军的营地内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当天晚上,云淡风轻,月明星稀。将到午夜之时,正在北城门楼上负责警戒的瞭望兵突然看见一支大军正从北方快速开来。月光之下虽然能够看见大军的身影,可是具体的情况却一点都看不见,哨兵以为是燕云军要来偷袭,心中一凛,赶紧敲响了警钟。当当当当……!警钟之声骤然大响起来,打破了开京城的寂静,随即大批倭人将士往北城墙上集结。 武藏雄、藤田弘道也来到了北城墙上,朝城外眺望,果然看见一支大概两三万人规模的大军正在往这边开来,不由的心头一凛。武藏雄急声道:“一定是燕云军想来突袭!”随即对几个高级武士下令道:“多多把火药和火油运到这边城墙上来!”几个高级武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藤田弘道望着远处的大军,皱眉道:“大军从北方而来,也没有任何掩饰,这不像是想要偷袭啊!倒像是我们的军队!……” 武藏雄心头一动,面露惊喜之色,兴奋地道:“对对对!一定是我们的军队!太好了,援军到了!”藤田弘道低头沉思,说道:“可是这援军来得也太快了些吧!”武藏雄没好气地道:“藤田君你太多疑了!从大将军阁下接到我们最初的报告算起,以最快的速度,这个时候赶来是没有问题的!”藤田弘道点了点头。 大约两刻钟后,城外的那支大军来到了近处,停了下来。在月光的映照下,在火把光辉的照耀下,果然就是一支倭人大军。 武藏雄大笑道:“哈哈,我们的援军来了!”这时,一个倭人将军策马出来,用倭语扬声喊道:“我们是大将军阁下的直属部队,奉命前来支援开京,快打开城门!” 藤田弘道觉得下面的军队没有什么可疑的,应该就是己方的军队,不过性格谨慎的他还是扬声问道:“你们是大将军阁下的直属部队,却不知是哪一支?” 下面那个将军扬声道:“我们大将军麾下之地狱道军!”倭国大将军佐室成雄,有十二万直属部队,既所谓的‘六道军’,分别是天道军,人道军,畜生道军,阿修罗道军,饿鬼道军,地狱道军。这‘六道军’可以说是倭军最精锐的部队,佛教在倭国社会影响很大,当代的许多倭国重要贵族以及皇室都是佛教的虔诚信徒,因此才会用佛教的六道来命名他们最为精锐的军队。用‘六道军’来命名这支军队,还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在佛教来说,天地万物都脱不了六道轮回的命运,以此来命名军队,无非是希望这支军队也像‘六道轮回’一样主宰天地万物的命运。 下面那个将军指了指身后不远的一个满脸胡须、体格健壮的将军,说道:“那便是我们地狱道军统军大人,上杉信雄阁下。”藤田弘道等与上杉信雄并不很熟悉,但也不是素不相识,平时还是有些交往的,认得上杉信雄就是那个样子的,便完全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藤田弘道朝上杉信雄微微一颔首,扬声道:“上杉大人你好!十分抱歉,按照之前大将军阁下颁布的命令,任何人进入关隘都必须出示令箭,请阁下出示大将军的令箭!”一旁的武藏雄觉得藤田弘道有些多此一举,不过他是按照大将军之前的命令行事,也不好说什么。 上杉信雄朝前面的那个将军打了个眼色,后者当即掏出一枚令箭高高举起,扬声道:“大将军令箭在此!”月光之下隐隐看见他手中擎着一枚令箭。藤田弘道立刻命人放下吊篮,城下的那个将军当即上前,将令箭放入吊篮中,然后退了回去。吊篮被拉了上去,一名高级武士从吊篮中拿起令箭,奔到藤田弘道面前,将令箭呈给了藤田弘道。 藤田弘道接下令箭,仔细辨认,确认确实是大将军行营发出的令箭。随即将令箭交给武藏雄。武藏雄却没有伸手去接,语气不悦地道:“藤田君,快打开城门吧,这么把上杉君关在城外,太失礼了!” 藤田弘道听了这话,便收回了令箭,冲身边的高级武士下令道:“打开城门!”后者应诺一声,便准备去传令。 然而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城外传来,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叫道:“不要打开城门,他们是燕云人!”城墙上的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只见城外骚动起来,一名骑士正从远方飞驰而来,而城外那些地狱道军则纷纷朝他发箭,由于隔得很远箭矢未能射到。那个骑士赶紧一勒马缰朝东南方向狂奔而去,一边飞奔一边喊道:“不要打开城门,他们是燕云军!不要打开城门!……”这时地狱道军中奔出数十战骑追赶那人。 城墙上的倭人惊疑不定,藤田弘道和武藏雄对望了一眼,藤田弘道皱眉道:“那个声音,好像,好像是藤田光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三十三章,真假难辨 武藏雄听藤田弘道这么一说,觉得确实很相是藤田光豁的声音,心里更加疑惑了。 这时,城墙下的那个将军扬声道:“那是燕云军派来的人,想要扰乱军心!燕云军已经察觉到我们来了,不久之后大部队一定就会杀到,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他的语气声调十分焦急的模样,不过这是很正常的,因为燕云军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若不尽快进城的话,燕云大军一旦来到,就算不全军覆没,也将蒙受重大损失。 这时,那人在几十战骑的追赶下越逃越远,声音不断传来,却越来越不清晰了:“他们是燕云军,不要打开城门!……我是……”后面的声音完全被急骤的马蹄声掩盖了。 藤田弘道等人虽然听声音感觉像是藤田光豁,却无法肯定,毕竟声音是有相似的,声音像,并不能说明就一定是那个人;藤田弘道等人自然是认得藤田光豁的,可是此刻虽然星月明亮,但毕竟是晚上,视线很模糊,而且那个人始终没能接近城墙,因此也无法从相貌上判断对方的身份。 藤田弘道和武藏雄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城下那个将军焦躁的声音又传来了:“你们究竟在干什么?难道去相信那个燕云奸细!对我们的身份你们难道还有什么怀疑不成?上杉大人就在这里,大将军阁下的令箭也给了你们,你们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武藏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看向藤田弘道。藤田弘道皱起眉头,轻声道:“不能大意!万一有个意外,你我死不足惜,却没法向大将军阁下和天皇陛下交待了!”武藏雄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僵着吧!”藤田弘道觉得实在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西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大响,那是燕云军营方向传来的,显然是有大部队离开了军营。藤田弘道、武藏雄悚然一惊,看向西边。 城下的那个将军惶急地大叫道:“燕云军来了,快开城门!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快放我们进去!”语气已然是十分焦躁恼火了。 武藏雄冲手下一个高级武士喊道:“快去打开城门!”高级武士应诺一声,便要奔下去。藤田弘道却叫道:“不许动!”高级武士没敢立刻离开,看向武藏雄。武藏雄气愤地道:“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要是燕云军到了,再想做什么就晚了!”藤田弘道脑子乱成一团,皱眉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武藏雄哼了一声,“你慢慢想吧!”随即冲那个高级武士道:“你去打开城门!” 藤田弘道一惊,踏前一步,喝道:“我说了,不许动!”那高级武士进退不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武藏雄怒不可遏,指着藤田弘道的鼻子骂道:“这里由我做主,你少罗嗦!”藤田弘道此刻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武藏雄了,瞪着眼睛争锋相对地喊道:“我是大将军阁下任命的开京留守,这里的一切由我做主!”武藏雄见藤田弘道竟敢与自己做对,面色一沉,眼中流露出森寒的味道,他已然动了杀机。 这时,城下那个将军又在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快打开城门!”众倭军将士也纷纷叫喊起来。 藤田弘道突然心头一动,扭头冲城下扬声道:“上杉阁下,不久前是你的生辰,我送给了你一件礼物,那是什么礼物!”城下的那个将军没好气地道:“如今情况急迫,还说这些不相干的话做什么?”武藏雄也道:“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藤田弘道没有理会武藏雄,眼睛就瞪着立马在兵丛中的那个大胡子将军,大声道:“这可不是不相关的事情,你若是回答的上来,我便相信你就是上杉信雄大人,否则你就是假的!” 只听见那个大胡子将军开口道:“你送给我的是一册汉人的兵书,《尉缭子》。满意了吧?”藤田弘道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兴奋地道:“真的是上杉阁下!”随即扭头喊道:“快打开城门!” 守卫城门的高级武士听到了藤田弘道的命令,赶紧命令手下足轻打开了城门。城外的大军当即涌入城池。藤田弘道和武藏雄当即从城墙上下来迎接,看见了上杉信雄,藤田弘道歉意地鞠躬道:“多有得罪!实在是不得已,还请大人见谅!”上杉信雄本来是很恼火的,不过想到对方只是出于谨慎,并非是有意刁难自己,此时又见他如此真诚的道歉,心中的怒火便都烟消云散了,说道:“大人不过是谨慎而已,不必道歉!”武藏雄看了一眼藤田弘道,没好气地道:“有的时候,谨慎过头了只会坏事!” 片刻之后,两万地狱道军全都进入了城门,城门轰然关上。几乎就在此同时,轰隆隆的大响从城墙的西南角涌来,如同滚雷,大地都在颤抖。藤田弘道等人赶紧登上城墙,循声望去,只见数万燕云军正朝城门这边奔来。藤田弘道等人不由的心有余悸,想到若没有及时打开城门的话,地狱道军只怕已经陷入敌军重围了! 燕云军赶到北城门,眼见敌人已经入城,而城门已经关上,知道没有机会了,便缓缓退了下去。 杨鹏等回到大帐,杨鹏恼火地骂道:“他妈的,倭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援了!”随即想到对方兵力不多,只有两万人马,觉得这支部队应当是在一接到开京危急的报告之后便被派了出来,从小路兼程南下增援的一支前锋部队,因此绕过了观音他们的阻击。 这时,一名密卫从外面奔了进来,跪禀道:“主人,属下回来了!” 杨鹏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起来吧。”那名密卫站了起来。杨鹏走到他的面前,笑道:“你干得很好,差点就把城里的倭军骗倒了!”那密卫听到杨鹏的夸赞,不由的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来。陈枭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啊!” 不久前,杨鹏突然接到斥候报告,说有一支两万人的倭军突然出现在开京城北方不远正在全速朝开京城赶来。杨鹏感到十分意外,在判断己方部队已经无法截住他们之后,当即派一名叫做李楷固的密卫前往北城门外故意散播谣言以扰乱敌军。李楷固是之前跟随武行潜伏在高丽的一名隐杀小队长,精通高丽语和倭语。李楷固接令当即策马赶到北城门外,此时倭人的援军已经到了城下,就要进城了。李楷固便一边策马朝城门这边飞驰一边高声喊道:“他们是燕云军,不要打开城门……”这一下果然搞得城内倭人惊疑不定,一时之间不敢打开城门把来增援的倭军全都关在了门外。与此同时,杨鹏那边大军出营,朝北城门这边杀来。 可惜功亏一篑,那藤田弘道用一件外人无从得知的事情试出了城外倭军的真假,随即便打开城门将倭军放进了城池。杨鹏率领燕云军赶到时,已经晚了。 呼延必显对杨鹏道:“大哥,我军虽然赶制出了许多攻城器械,可是敌人也多了两万生力军,形势不仅没有任何改观,反而对我们更加不利了!”项大年道:“以我军的战力,加上这么多的攻城器械,定可在短时间内攻下开京!” 呼延必显看了一眼项大年,说道:“这可不是一定的事情,根据之前强攻城池的情况来看,能否在短时间内拿下城池实在难说得很!” 杨鹏道:“照目前的情况看,五天之内很难攻下开京!而且还有个问题,既然从小路来了一支增援部队,只怕还会有第二支第三支从小路过来!继续进攻的风险太大!如今的风险与收益已经不成比例了,这桩买卖划不来,没必要再做下去了!”众将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却知道燕王说的是正确的。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密卫奔了进来,众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跟随在耶侓观音身边的一个密卫。众人心头一动,担心耶侓观音那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 那密卫奔到杨鹏面前,单膝跪下,禀报道:“属下奉娘娘军令前来报告主人!倭人有三支主力部队绕过了我军的阻击地域,从我方不知道的小路直朝开京而来,请主人千万小心!” 众将见杨鹏刚才预言的事情马上便应验了,不由的流露出敬服之色。杨鹏对隐杀道:“你立刻赶回去告诉王妃,不要阻击敌人了,撤往海州!”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下令道:“传令各军,即刻拔营,向海州撤退!”众将齐声应诺。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睡不着觉的藤田弘道便登上了西城墙,朝城外的燕云军军营眺望,只见燕云军军营中静悄悄的,不由的心中奇怪。还以为是燕云军在玩什么诡计,当即传令四面城门小心戒备。所有倭军将士都绷紧了神经,等待着燕云军来攻城。 然而一等大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城外燕云军的军营依旧一片寂静不见半个人影。藤田弘道不由的起疑,当即派出斥候冒死前去侦查。不久之后,斥候回来报告道:“大人,燕云军军营已经是一座空营了,燕云军全都不知去向。”藤田弘道等大为惊讶,上杉信雄疑惑地道:“昨天夜里,燕云军还气势凶凶的,怎么今天就不知去向了?”藤田弘道皱眉道:“他们一定是知道攻下开京已经无望,因此便选择连夜撤退了!” 与此同时,杨鹏率领的燕云大军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距离海州不到百里了。大军在被战火摧毁的大地上行进着,不断有躲在周围山中的高丽百姓汇聚而来,一同前往海州。当燕云军回到海州之时,整个队伍的规模超过了二十万,其中一大半都是跟随燕云军逃难到海州来的高丽人。 留守海州的武行领着众人前来迎接,双方打过招呼之后,一起进入海州城。这海州城是一片喧嚣热闹人声鼎沸的景象,相比于高丽其它城市真是另有一番景象,其他的地方是白骨露於野寂寥无声的地狱,而这里却显然是喧嚣的人间,只是城池太小人太多,显得十分的拥挤,还有些混乱。 杨鹏一行人走在前往行营的路上,不大的街道两旁满是面露好奇之色的高丽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小声议论。杨鹏问武行道:“有王妃的消息吗?”武行摇了摇头,“还没有收到娘娘的讯息。”杨鹏不由的担忧起来,皱眉道:“怎么搞的?既没有往海州传讯,也没有给我传讯,都这么长时间了!”扭头对王开道:“立刻派几名密卫往北面打探情况,有任何发现,立刻回报!”王开应了一声,当即扭头对身后的两个隐杀吩咐了一遍,两个密卫应诺一声,调转马头,又奔出了城门。 按照之前杨鹏和耶侓观音制定的计划,杨鹏率领主力步军攻击开京,耶侓观音和占金国则率领第二第三军团的轻骑兵以及玄甲军北上去阻击倭军的主力部队。当时的计划是,耶侓观音率领一半骑兵在西京平壤正南的松林方向阻击,以防止敌军主力直驱海州再进击开京,而占金国则率领另外一半骑兵在平壤东南的新溪方向阻击敌军直接救援开京。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倭军一部居然从这两个位置之间燕云方面并不掌握的一条路径迅速南来,赶到了开京,致使杨鹏在短时间内攻破开京的企图终于化为了泡影,而负责阻击的耶侓观音和占金国此刻却没有半点消息。 时间不断地流逝,其它个个方向都有新的消息传来,占金国所部已经回来了,可是却依旧没有耶侓观音的半点消息。杨鹏心中焦躁,终于在行营大厅里呆不下去了,来到了城墙之上。朝北方眺望,只见层峦叠嶂无边无际,一颗心仿佛飞到了远方,十分担心耶侓观音此刻的处境。在杨鹏想来,耶侓观音虽然智勇双全,可是毕竟手上只有万把战骑,面对数十万敌军,真不好说会不会出事。 前方的天际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点,迅速往这边奔来,是一名骑士正在飞驰而来。陈枭心头一动,心里升起期待,也升起担忧。 不久之后,那名骑士奔到了近前,原来是不久前杨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两个密卫中的一个。隐杀飞入城门,随即奔到杨鹏面前,急声禀报道:“主人,娘娘及其麾下兵马在沙里院被敌人包围了!”沙里院,地名,在松林以南三四十里的地方。 杨鹏听见说耶侓观音陷入重围,心头一惊,急忙问道:“情况有多危急?” 密卫道:“娘娘和近万将士被围在一座山岗之上,包围他们的有二十万倭军和高丽降军。娘娘他们试着突围了几次可是都没有成功,不过倭人的几次进攻也没能得逞。”杨鹏听见耶侓观音暂时没有危险,不由的稍稍放心了些。看了一眼密卫,这时才发现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伤痕累累,虽然伤得不重,却也是触目惊心。不由的眉头一皱,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你的同伴呢?”那密卫面露悲愤之色,说道:“属下两人与娘娘联络上后便即返回,可是却被山下的倭军发现了踪迹,倭军千军万马来拦阻我们,张开他为了掩护我突围阵亡了!”张开,便是另外一个密卫的名字。 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密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无比担心耶侓观音的安危,只想立刻就飞到她的身边,当即命人召来项大年、呼延必显、武行等人,说道:“我要亲自率军北上去接应王妃,武行、呼延必显你们留守海州,占金国率领所部战骑往东方警戒,若发现敌军来袭,便牵制他们;项大年、呼延赤金,你们跟我走!”众人齐声应诺。 不久之后,海州城门大开,五万燕云军离开海州城往北方的沙里院全速开进。 倭人埋伏在路上的斥候发现了燕云军的行动,当即将燕云援军来到的消息飞报佐室成雄。原来佐室成雄亲帅二十万大军南来,试图一举夺取海州,以切断燕云军的退路。佐室成雄接到了斥候的急报,当即调整部署,只以三万兵马继续围困完颜青凤所部战骑,他自己则亲帅十七万大军南下。 杨鹏心忧耶侓观音的安危,率领大军向北急进。第二天早上,大军来到距离沙里院仅三十余里的一片丘陵之中。 突然,四周杀声骤起,无数的倭人从四面八方蜂拥上来,燕云军吃了一惊。不过燕云军毕竟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临危不乱,当即在杨鹏的命令下拉开架势迎战。转眼之间,倭人‘潮水’涌了上来,疯狂猛攻燕云军防线,双方展开血腥鏖战,满山遍野到处都是杀戮的景象,长刀矛尖反射的寒光一片连着一片,血水漫天飞舞,惨叫和着嘶吼。倭人以三倍多兵力四面突袭燕云军,原本以为可以一举冲垮燕云军,却没想到燕云军异常坚韧,硬是抵挡住了己方的猛攻!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倭人一轮猛攻之下却未能冲垮燕云军,攻势和锐气不由的渐渐衰落下来。 杨鹏见倭人攻势衰减下来,当即率军发起反击,五万将士跟随着杨鹏、项大年、呼延赤金,突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如同突然涌起的巨浪猛扑倭人。一步一杀,尸积血飞,燕云将士吼声如雷,在敌军丛中血拼而前,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正在撕裂敌军!佐室成雄见到这样的景象,不由的悚然一惊,随即急声大叫起来。无数的倭军调动起来,不断修补被燕云军撕开的缺口,倭人也拼命了,拼命想要围死杨鹏这支燕云军。战事进入胶着状态。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荒野上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轰隆隆的大响传来,然而正在血拼的双方将士根本就顾不上其它的事情。佐室成雄朝大响传来的北方看去,只见无数战骑突然越过远处的一道丘陵,如潮水般奔涌而来,不由的大惊失色。佐室成雄也顾不上去计较那支燕云战骑是如何脱困的了,赶紧下令一部兵马阻击敌军。 两万余倭军将士奉命往北阻击那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骑兵部队。转眼之间,燕云战骑便如同潮水一般冲入倭军之中,铁蹄一往无前践踏倭人,长刀马槊扬起漫天血雨,倭军将士连片倒下,就如同狂风中的高粱,根本就抵挡不住。 燕云战骑一鼓作气穿过这支倭军,随即滔滔铁蹄凶猛地撞入了正在围攻杨鹏所部的倭军中间!铁蹄在人丛中奔涌向前,长刀马槊疯狂攻杀,这支燕云战骑就如同热刀切奶油一般将倭人绵密的包围圈给撕开了,与此同时,杨鹏率领的燕云步军也向这个方向猛突,不断靠近前来支援的骑兵部队!佐室成雄扯着嗓子吼叫着,倭军将士拼命阻挡,可是根本就阻挡不住。 终于,倭军的包围圈被彻底撕开,燕云战骑和燕云步军在战场上会合了。杨鹏和耶侓观音看见了对方,都不由得流露出激动之色,顾不上说话,当即率领大军一鼓作气冲出了倭人的包围圈朝南边退去。倭军将士十分不甘心,在后面嘶吼猛赶。佐室成雄无比惋惜,感到就差一点便能围歼杨鹏那支大军了,随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各军停止追击,全都撤回来!”身旁的武士应诺一声,拿出一只号角奔到山坡前,对着天空呜呜地吹了起来。那如同潮水般涌向南方的大军逐渐停了下来,转而朝这边汇聚过来。 燕云军见倭人停止了追击,便稍稍放缓了速度。杨鹏伸过手去,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一脸深情地看着她。耶侓观音见此情景,心中不由的升起无限柔情,调侃似的问道:“是不是担心死了?”杨鹏翻了翻白眼,说道:“那可不!一听到观音被围的消息,我的三魂六魄啊,都好像飞出了体外!你可真把我吓着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耶侓观音开心地道:“能让你这么担心,我真高兴!”杨鹏翻了翻白眼。耶侓观音反手握住了杨鹏的手掌,说道:“你亲自率军来救我,我更高兴!”杨鹏叹了口气,说道:“可不能再这么搞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发现让老婆上前线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实在是太牵肠挂肚了!这个滋味可不好受!”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这滋味不好受啊!可是你却经常把我们扔在家里,自个儿上前线去,你可知道我们的日子有多难过吗?如果有捷报传来,那还好些,若没有捷报,便整天提心吊胆,几乎夜夜被噩梦惊醒!你,你这个可恶的男人,我为什么要为你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杨鹏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耶侓观音赌气似的扔掉了杨鹏的手掌,右手一挥马鞭娇喝一声,战马猛然加速,朝前面飞奔而去。杨鹏赶紧追了上去。追上了耶侓观音,叫道:“观音,慢点!”耶侓观音不理会杨鹏,自顾自地策马狂奔。杨鹏眉头一皱,说道:“观音,你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耶侓观音勒住了马,停了下来,杨鹏也勒马停了下来,心里大乐:观音虽然有够野的,不过却还是害怕我生气,呵呵! 杨鹏策马来到耶侓观音身边,两人骑在马上缓缓而行,耶侓观音低着头没有说话,显然还在使小性子。此时,大军正从后面紧赶慢赶而来,眼见燕王和王妃没在狂奔了,不由的松了口气。 耶侓观音突然对杨鹏道:“以后每一场战争,你都必须把我带在身边!”杨鹏面露为难之色,就他个人而言,有娇妻美妾陪着自己出征,无疑是十分快活的事情,可是兵凶战危,战场之上实在无法保证女人们的安全,若是有个闪失,只怕会后悔终生,追悔莫及。正想找个理由拒绝耶侓观音的要求,可是却看见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凄苦的神情来,杨鹏只感到心脏好像被狠狠地打动了一下,便情不自禁地点头道:“好!以后每场战争你都跟着我!”然而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是话一出口,却也没法反悔了。耶侓观音以为杨鹏会拒绝自己的这个要求,却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不由的大喜过望,急声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天地神明都是鉴证!你是威震天下的燕王,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杨鹏无奈地点了点头,然而心中却被柔情所填满。 耶侓观音眉花眼笑,神采飞扬。杨鹏眼见耶侓观音这样高兴,也不禁感到高兴,也就不再后悔失言答应她了,只觉得只要能让她这么开心,别说只是让她以后每一场战争都随行出征,就是再困难万倍的事情也去做了。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明悟:‘难怪古代那么多的君王为了搏博爱妃一笑,不惜做出种种荒唐事来!与其说是皇帝荒唐,还不如说是那一瞬间的风情太过迷人!’ 耶侓观音见杨鹏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的心中欢喜,骄傲地挺了挺胸部,问道:“你在看什么?”杨鹏情不自禁地道:“观音,你真美?”耶侓观音嫣然一笑,心里无比开心。 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涌起冲动来。就在这时项大年等赶了上来。杨鹏对他们下令道:“我和王妃先走一步,你们随后过来!”语落,也不等项大年他们回应,便一把将耶侓观音抱到了自己的战马上,随即一声吆喝策马朝远处飞奔而去,耶侓观音的战马则撒开四蹄跟在后面。 项大年几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杨鹏抱着耶侓观音策马狂奔,周遭的景物急速地向后飞去。耶侓观音靠在杨鹏的怀中,心中被幸福和温柔所填满。不久之后,两人来到了海边,杨鹏勒住了马。已然情动的耶侓观音突然转过身来,搂住杨鹏的脖颈,吻住了他的嘴唇,炙热的红唇散发出醉人的芬芳。杨鹏心神激荡之下,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两人从战马上摔了下去,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呼。好在地上是厚厚的青草,两人摔在地上毫发无损,陈枭躺在地上,耶侓观音压在杨鹏的身上,美眸就盯着杨鹏,流露出狂野冲动的神情来。 杨鹏伸开双手,微笑道:“来吧,大哥已经准备好了!” 耶侓观音兴奋地一笑,骑在杨鹏的小腹上,三两下解开了自己的铠甲,随即便扯开了里面的衣衫,露出健美而又性感的女体来,配合她那张绝美而又野性的面容,诱惑力绝对爆表。杨鹏见状,只感到目醉神迷,不由的伸出右手。…… 项大年等人回到了海州,却发现燕王和娘娘还没有回来,登时担心起来,随即派出骑兵四面去寻找杨鹏和耶侓观音。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杨鹏和耶侓观音却共乘一马优哉游哉地回来了,两人在马上相拥在一起,目光缠绵,情意融融。项大年等人见此情景真是又好笑又好气,不过却也没法说什么,赶紧命人召回外出寻找杨鹏和耶侓观音的骑兵。 当天晚些时候,占金国也回来了。杨鹏在行营大厅与众将商议目前的局势以及对策。 武行道:“目前的情况对于我们来说十分不利!根据这半日以来不断接到的讯息显示,那佐室成雄有围攻海州的意图!而倭人的总兵力也比我们之前预料的要多许多!除了近四十万倭人本部大军之外,还有七八万的高丽降军!也就是有近五十万兵马即将对我们发起进攻!……” “哎!”一声荡气回肠的叹息突然传来。武行的声音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人,王妃耶侓观音。只见耶侓观音一副慵懒无限风情迷人模样,不由的愣在当场,混忘了眼下的正事。耶侓观音眼见自己情不自禁地一声叹息便打断了正在商讨的正事,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饶是她性格豪放,也不禁有些羞赧,红了娇颜,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只见她没好气地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杨鹏笑了笑,其他众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慌忙移开目光,却兀自心脏怦怦直跳。杨鹏看向武行,说道:“武行,你继续说。” 武行应了一声,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说到哪了,响了片刻,这才想起来,继续道:“我军之所以出击,是为了帮助高丽稳定局面,原计划是在开京一线阻挡住倭人。然而如今的情况与我们之前的预期已经完全不同了!高丽人基本上完全垮了,眼前的局面是我们要独自对付倭人!我们燕云自然不惧倭人,可是以我们燕云目前的粮草储备状况来说,却没法发动大规模战争,若真的与倭人全面开战,将十分艰难!”看了一眼杨鹏,躬身道:“属下认为,困守海州得不偿失,应当尽快放弃!” 呼延赤金立刻附和。项大年、占金国、呼延必显却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模样。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问道:“观音,你怎么说?”耶侓观音正在想不久前的温存情事,突然听到杨鹏这话,还以为杨鹏是在问刚才的事情,下意识地嗔道:“这么多人在,你居然问我这种事情!” 杨鹏只感到莫名其妙,稍作思忖便明白了,不禁笑了起来。耶侓观音这时也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红着娇颜没好气地问杨鹏道:“你究竟问我什么?” 杨鹏摸了摸鼻子,微笑道:“我们正在说是否要放弃海州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耶侓观音这才明白是什么事情,低头思存片刻,皱眉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海州实在没有死守的必要,也很难守住!代价太大,收益却不见得有多好!”看了杨鹏一眼,笑道:“就像你时常说的那样,这分明就是赔本买卖划不来的!”众人笑了笑。耶侓观音继续道:“我们燕云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粮草空虚,根本没法对倭人发动大规模战争,因此我认为应当放弃海州,乘倭人大军还未来到之前撤回燕云!” 呼延赤金道:“虽然不愿意,不过这似乎确实是最明智的做法!”项大年、占金国不由的叹了口气。 杨鹏思忖起来。 与此同时,佐室成雄率领的近二十万大军已经进军到距离海州仅有百里的地方,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佐室成雄下令大军扎营。倭人几乎都是步军,若是兼程急赶奔袭海州的话,只怕拿不下海州,反而会被燕云军以逸待劳乘机反击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因此佐室成雄并不急于进军,他的意图就是以五十万大军从两个放下夹击海州孤城,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鼓作气攻下海州城。 佐室成雄布置好了夜晚的警戒事宜,随即便独自一人坐在油灯下看起书来。他看得是一部汉人的兵书,《三略》。这《三略》是这个时代所谓的《武经七书》之一,相传是秦末汉初五大隐士之一的黄石公所著,所以也叫《黄石公三略》,十分著名,与《六韬》起名。 佐室成雄看得十分认真,看到激动处,不由的一拍桌案,连连点头。 一名亲兵突然奔了进来,鞠躬道:“大将军阁下,勇仁太子来了!”佐室成雄一惊,连忙朝外面看去,赫然看见一个身着甲胄面目英俊的年轻人在几个甲胄武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佐室成雄赶紧起身,上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勇仁连忙上前扶起了佐室成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佐室成雄并非是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对于勇仁亲昵的鼓励,倒也没感到如何激动。躬身道:“太子请上座!”勇仁也不推辞,走到佐室成雄的帅位前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佐室成雄,微笑道:“你干的很不错,如今整个高丽几乎已经被我们收入囊中了!”佐室成雄面露骄傲之色,躬身道;“多谢太子夸赞!” 勇仁皱起眉头,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盘踞在海州的燕云军!”看向佐室成雄,问道:“大将军打算如何对付他们?我听说燕云军战力十分彪悍,那燕王杨鹏更是在战场上击败了我国的第一勇士本多忠胜啊!” 佐室成雄道:“燕云军确实凶悍善战,不过他们只有十万人马困守海州,我们五十万大军打击他们,没道理赢不了!他们就是个个都是铁打的,也经不起我们五十万大军铺天盖地的猛攻!” 勇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佐室成雄看了一眼勇仁,躬身道:“殿下,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勇仁微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嗨。殿下,我不明白殿下为何不让我们的水军出击呢?若是水军出击的话,很多事情恐怕都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勇仁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佐室成雄身旁,说道:“不是我不想出动水军,而是不能出动水军,我们的水军比起燕云水军差距很大,不能过早地暴露他们!只有等我们的水军力量足以歼灭燕云水军之时,才能够出动水军!” 佐室成雄突然明白了:“啊,我明白了,殿下再用骄兵的计策!如今燕云水军在海上横行无忌,根本就没料到咱们正在准备一支足以消灭他们的强大水军力量!当他们察觉的时候,便晚了!”勇仁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不过要建立起这样一支强大的水军力量可不容易啊!最近我将缴获的大半资源都交给了海军部,这却引起了平清盛大人的不满!哎,没办法,我只好做了一些妥协!”佐室成雄听勇仁说到平清盛,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了敬畏交加的神情来。 平清盛,可以说是开创了日本武家政权的先河,是类似于董卓一类的人物,掌握着日本的实权。此时的日本天皇是在平清盛支持下继位的二条天皇,其年纪与身为太子的勇仁相当。这个勇仁其实并非二条天皇的子嗣,而是平清盛妻子的妹妹与退位后的后白河天皇生下的孩子。正因为这层姻亲关系,因此平清盛便一力促成了勇仁成为了太子,对于这一点,当今的二条天皇自然是十分不满的。 扯远了,言归正传。勇仁看了一眼佐室成雄,说道:“我此来高丽的主要任务,是要将高丽这片土地完全变成我们大和民族的土地!平清盛大人令我以太子的身份坐镇并且治理高丽!”佐室成雄嗨了一声。 勇仁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佐室成雄,说道:“这是平清盛大人对你的任命状,你自己看看吧。” 佐室成雄连忙鞠躬双手接下任命状,态度之恭敬,简直就像是在接捧圣旨。展开看了起来,只见任命状上任命自己为高丽大都督,统领在高丽的全部军队。佐室成雄激动不已,随即情不自禁地道:“平清盛大人的恩德,在下只能肝脑涂地以报答!”勇仁神色冷淡,似乎对于佐室成雄的话有些不高兴,说道:“从现在开始,高丽各地的民政都要向我的部下移交!另外从现在开始,各军不得再对民间进行烧杀抢掠了!如今的高丽是我们自己的国土,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自然也就成为了我们的子民,我们没有道理再做烧杀抢掠的事情了!”“嗨!”佐室成雄躬身应诺。 勇仁问道:“高丽民间的粮食现在都在你们手里吧?”佐室成雄躬身道;“是的,我们的手中总共有六百余万担粮食,可能更多!” 勇仁道:“军队不须要这么多的粮食,你们留下一百万担就可以了,其它的全都交给我。另外,把你们从民间掳掠的还没有分发和转运回国的钱财都交给我!”见佐室成雄没有立刻回答,有些不乐意的样子,登时心中不悦,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大将军阁下对于我的话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佐室成雄连忙道:“殿下,是不是应当先请示了平清盛大人之后,才将这些钱财移交给殿下?” 勇仁大怒:“你的眼中难道就只有平清盛大人,而没有我这个太子吗?”佐室成雄见勇仁发怒,心中一凛,赶紧跪了下来,叩首道:“属下不敢!”勇仁没好气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请示平清盛大人!”“嗨!”佐室成雄站了起来。 勇仁看了一眼佐室成雄,说道:“并不是我要和谁抢夺这些钱财,只是这高丽刚刚经历了战火,须要大量的资源进行重建,没有钱是不行的!”佐室成雄连忙道:“属下明白。”勇仁想了想,说道:“我虽然到过中原,却没见过燕王,既然燕王就在海州,若不乘此机会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枭雄,那就太可惜了!” 佐室成雄想到不久前,千军万马之中所向无敌的那个身影,不由的心生敬畏之感。…… 第二天一早,倭国大军继续向南进发,一路上遇到不少向海州逃难的高丽百姓,佐室成雄本来是想派军剿杀的,不过却被勇仁给制止了。正在往海州逃难的百姓,没看见燕云军,反而看见了倭国大军浩浩荡荡而来,真是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纷纷四散奔逃,哭喊声充塞荒野。 日落之前,倭国大军进抵海州城下,却发现海州城四门打开,城内一片寂静,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勇仁见此情景,不由的十分失望。佐室成雄担心有诈,不敢立刻就帅大军入城,而是先派了一支数百人的前锋部队首先入城,去查看情况。不久之后,前锋部队的队长奔回来禀报:“殿下,大将军,城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佐室成雄眼见威震天下的燕王居然不战而走,登时傲气冲天,只觉得自己了不起,连燕王也怕了自己!随即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海州城。…… 杨鹏大军此时并没有远离,只是从海州转移到了不远处的江华岛上。由于须要转移的人太多,军队近十万,高丽百姓十余万,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船只能够一次性的将这二十几万人运过大海,时间又十分紧迫,因此杨鹏便听从耶侓观音的建议,先将这二十几万人转移到不远的江华岛上,再往中原迁徙。 江华岛上一下子涌进了二十几万人,登时变得十分喧嚣。各种各样的大船昼夜不停地往来江华岛与山东之间撤退高丽百姓和燕云军将士。足足花了十几天时间,所有愿意离开的高丽百姓和所有燕云军才全部撤回到天京新城。…… 杨鹏站在大沟靠海的城墙上,望着茫茫的大海,自嘲似的喃喃道:“这一次真是白忙活了!浪费了许多钱粮,牺牲了不少将士,却屁都没捞到!”耶侓观音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捞到了一些好处,至少那近三十万高丽百姓便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燕云军占据海州的那一段时间里,不断有高丽难民逃到海州来,希望逃出这个已经成为地狱的家园。燕云方面便昼夜不停地转运高丽百姓,前前后后总共运出了将近三十万高丽百姓。这两年来,高丽国内一直战乱不休,不断有高丽百姓逃到燕云控制下的中原地区,不过这两年来逃到中原地区的也就一两万人而已,完全没法和这一次的近三十万的规模相提并论。古代地广人稀,这人口便是最重要的资源,三十万人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有了人什么就都有了。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算是这一次唯一的收获了!”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眼里就只有这些看得见的财富,其实我们另一项收益也是十分巨大的!”见杨鹏面露茫然之色,哼了一声,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与倭人陆军的交战经验是更大的一笔财富吗?”杨鹏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啊!我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耶侓观音道:“与倭人来来回回打了几场大仗,大哥对于倭人军队一定有了深切的了解!”杨鹏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辽阔无垠的海面,皱眉道:“倭人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总的来说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耶侓观音白了陈枭一眼,没好气地道:“要是容易对付的话,我不早就将他们消灭了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三十五章,计划取消 萧昱匆匆来到一座环境清幽雅致的院落中。一个身着儒衫风度翩翩皮肤白皙的年轻文士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萧大人来访,寒舍蓬荜生辉啊!”随即把手一展,请道:“萧大人请到后厅奉茶!”随即便引领着萧昱穿过大厅旁边的拱门,再穿过一条绿竹掩映的回廊小道,来到了竹林中一座精致典雅的木屋之内。 两人分宾主坐下,侍女送来了茶水,躬身退了下去。那文士微笑道:“这是今年的顾渚紫笋,不知是否合大人的心意。” 萧昱一脸焦躁,哪里有闲情逸致喝茶,急声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文士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大人没头没尾地来这么一句,真叫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萧昱不耐烦地道:“我说的就是我们之前商议的那件大事,你不要跟我装蒜!”文士微笑道:“原来是这件事情。”看了一眼萧昱,胸有成竹地道:“大人尽管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大人那边发动,我们这边便会立刻发动,万无一失!” 萧昱急声道:“计划要立刻取消!”文士一愣,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何?”萧昱道:“前赴高丽的军队已经撤回来了,水军也撤回来了,杨鹏本人也在昨天夜里回到了燕京!” 只听见呛啷一声,文士手中的茶杯掉落到了地上,碎成无数片,原本恬淡自若的神情瞬间变得煞白了,声音颤抖着问道:“他,他,他是不是,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图谋?这,这可如何是好?” 萧昱见他前后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不由的心生鄙视,说道:“你不用害怕,燕王他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图谋,大军回撤也并非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文士听到这话,惶恐的心情不由的平静了些,然而兀自有些担心,问萧昱道:“大人为何如此肯定?”萧昱没好气地道:“我身在留守府,得到的消息难道还会有问题吗?再说了,要是燕王真的发觉了什么了的话,我还能跟你说这些话吗?”文士觉得萧昱说的有理,惶恐之心登时尽去,又恢复了之前神采飞扬风度翩翩的模样,随即好奇地问道:“既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燕王为何如此匆忙地退回了燕云?” 萧昱道:“高丽那边的情况与之前的预计完全不同。燕王他们原本以为高丽人处于亡国灭种的边缘,定然会拼死抵抗,虽然依旧不可能是倭人的对手,但至少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守住开京一线,如此一来,燕云军虽然兵力不足却可从侧翼方向猛攻倭人,就算不能彻底打垮倭人,也必将迫使倭人退军,最后在高丽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使倭人无法得逞。然而实际情况却与之前的期望完全不同,高丽人简直就是一群稀泥,完全不堪一击,燕王的兵马还没有登陆,他们居然就把开京给丢了!”萧昱的语气十分恼火。 那文士皱眉道:“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抬头看了一眼萧昱,一脸希冀地问道:“燕王是不是遭遇了重大损失?”萧昱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不仅没有遭受重大损失,反而取得重大胜利,可谓连战连捷,还差点夺取了开京!如果燕王他们能够成功夺取开京的话,那么倭人就不得不撤退了,战前制定的战略目标便能够实现了!” 那文士十分失望。拿起一把唐诗折扇,刷的一声打开来,装模作样地轻摇起来,说道:“燕王名气虽大,可终究只是匹夫之勇,这智谋军略终究欠缺了。要是本公子的话,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拿下开京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语气神态都颇为狂妄自大。 萧昱冷冷一笑,暗道:‘就凭你这块料还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老子不过是利用你罢了!’随即说道:“事情有变,你那边得停下来才行。”文士皱眉点了点头,十分遗憾地道:“真是苍天不佑啊,怎么就不将杨鹏困在高丽呢!” 萧昱站了起来,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这便告辞了!”文士立刻站了起来,道:“我送大人。”随即两人一同离开了书房。来到门口,萧昱临走之前格外叮嘱道:“燕王绝非易于之辈,你们这边可不能露出任何端倪。”文士点头答应,不过眉宇之间却是不以为然。待萧昱离去了,文士转身回到书房,坐在书案后面,低头思考起来,想到萧昱临去之时说的话,轻蔑地笑了笑,喃喃道:“如此胆小怕事如何能成大事!” 就在这时,门口脚步声响,一名老仆手捧一封书信进来了,来到文士面前,双手托起书信,鞠躬道:“少爷,汴梁商公子来信。”文士神情一动,连忙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展开看了起来,只见排头写的是:段兄钧鉴。原来这位与萧昱勾勾搭搭的文士便是燕云十分有名的儒家士子,段曜。这段家是燕云十六州的老牌士族大家,在杨鹏控制燕云十六州之前,燕云十六州的读书人十之五六可以说是段家的门生,而且段家更是控制了数十万亩的粮田以及山林,成千上万的仆役在为段家效劳,对于段家,整个燕云的百姓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段家在整个燕云的影响力自然十分巨大。 不过这一切在杨鹏入主燕云十六州之后就慢慢改变了,段家已经风光不在,手中的数十万亩粮田和山林已经不再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而成为了段家的重大包袱,根据燕王颁布的新政,像段家这种情况,数十万亩良田山林每年的产出有一半必须上缴。如此一来,段家不仅无法从这些土地中获得任何收益,反而还要贴进去不少钱财。不过段家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们的土地,他们依靠以往多年积累的雄厚底子撑着,整个段家的门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大,田亩山林数十万,长工仆役万伍仟人,在燕云十六州,段家俨然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有段家内部的重要人物才知道,段家其实正在被不断掏空。 当然段家这么大的家族,其中的子弟也不是全都因循守旧之辈,那段曜的亲弟弟段阳就是其中之一。并非家中嫡长子的段阳无缘继承家族庞大的产业,因此在成年那年便从父亲段文瑞那里得到了大批的钱财离开了家门,从此自力更生。他没有像家中其他人那样去耕读传家,而是将父亲给的所有钱财全部用来投资商业,适逢燕云鼓励商业及手工业的利好政策,段阳的生意风生水起发展迅猛,形势十分喜人,如今已经是燕云十六州内所谓的十大商贾之一了。他的事业固然十分成功,可是在家族中人眼中,他却是个离经叛道的叛逆,段文瑞已经公开宣布与这个儿子脱离父子关系了,段家其他人也均在各种场合表现出对他的鄙视。 段曜看着商士衡的来信,先是流露出惊喜的神情,随即便流露出思忖之色。放下书信,铺开信纸,提起笔来,饱蘸墨汁,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完了吹干墨汁,叠好信纸,装入信封,又在信封上写上‘商兄亲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然后将信交给老仆,吩咐道:“交给送信来的人,让他交到商公子手中。”老仆接下书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段曜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的竹林,神情兴奋地喃喃道:“朝廷也参与进来了,大事更有把握了!”想到事成之后,自己被万人仰望敬仰,而自己的名字也将名留青史,不由激动得浑身发抖。 “大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段曜转过身来,看见弟弟段阳竟然站在书房门口,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你怎么来了,父亲知道吗?”段阳见兄长对自己如同对待仇人,不由心中难过,强打起精神道:“我来看看娘亲,父亲是知道的。”段阳虽然已经破门出家,不过他的母亲,段文瑞的一位侧室如今还住在段家。在古代,大家族的所谓破门出家并非是出家当和尚,而是家中非嫡长子成年之后必须离开家门,因为在古代,能够继承家业的只有嫡长子,非嫡长子破门出家也是为了免除可能的纷争。 非嫡长子破门出家时,家长往往会给予大量的钱财以保证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不过人的性格千差万别,破门出家的这些孩子的境遇往往也大相径庭,有的发愤图强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有的靠着家里给的那些钱财吃喝等死,有的则在短时间内挥霍得一干二净最终流浪街头,等等,总之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扯远了,言归正传。段阳问道:“大哥,我,我听说大哥正在谋划一件大事?”段曜回到书桌后坐下,嘲讽似的道:“你不是只关心你的那些生意吗,怎么也关心起大事来了?”段阳皱眉道:“大哥,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如此做法,不仅会害死你自己,还会害了整个段氏家族的!” 段曜大怒,一拍桌子,骂道:“放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哼,像你这种人唯利是图,怎能明白大义的道理!为了大义,我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段阳皱眉道:“大哥,燕云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有什么不好,你们为什么就非要反他?无非就是燕王的土地政策对家族造成了损失,那有什么,咱们改变谋生的渠道不就可以了吗……” 段曜被段阳的话戳中了痛处,却不愿意承认,怒声道:“胡说八道!我们之所以反对燕王,是为了天地正气,人间正义!在你这里居然就成全是为了私利,你如此说话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到底是个商贾,真正是唯利是图!” 段阳叹了口气,“我要是真的居心叵测就不会来同大哥说这些了,早就去向燕王告密了!”段曜心头一跳,神情激动地叫道:“那你就去高密啊!用我们这些亲人的性命换取你的荣华富贵!你们商人唯利是图,这又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话虽如此,其实心里无比担心,生怕这个小弟真的会去留守府告秘,那么自己这颗脑袋只怕就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心里涌起无限恐惧来。 段阳道:“我说过不会告密,大哥何必用这些话来刺我!”段曜不敢再继续刺激段阳了,生怕万一闹得不可收拾,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于是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道:“大哥最近遇到的烦心事比较多,说话难免有些失当,弟弟你不要见怪啊。” 段阳见大哥突然流露出温情的一面,不由的心中感动,心有所感,面上便自然而然地真情流露了出来。段曜见此情景,不由的放心了,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是很了解的。段阳道:“大哥,小弟本不该过问大哥的事情,只是实在是替大哥,替我们家担心啊!”段曜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笑,说道:“小弟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顿了顿,“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便停止正在谋划的这些事情!”段阳大喜,“真的吗大哥?”段曜点了点头。段阳激动地道:“如此小弟便放心了!其实以我们家的底子,做任何事情都能够有不错的收益,完全没有必要非握着土地不放!燕王的政策并非是与民争利,其实不过是想改变社会一直以来以土地为中心的情况罢了!”段曜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大大地不以为然。…… 杨鹏来到留守府衙门,刚一进大门就听见大厅中传来轻轻的女人哭声。陈枭大讶,暗道:‘杨九妹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吗?’一念至此,赶紧走进了大厅。只见两个女人坐在左边的一张小几两边,一个女子正垂着头低声哭泣,另一个女子则在旁边柔声安慰。那哭泣的女子杨鹏是认得的,不过并非杨九妹,而是耶律寒雨的侄孙女,耶律红菱,也就是萧昱的妻子,看她梨花带雨凄凄婉婉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旁边那个正柔声安慰她的女子才是杨九妹。 杨鹏见不是杨九妹在哭泣,便放下心来了,又见耶律红菱哭得可怜,心里不由得升起怜爱的情绪来,随即猜测她八成是和老公吵架了,所以跑到自己姑奶奶这边来哭诉。想到这里,杨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来。 杨九妹正好扭头朝杨鹏看来,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对耶律红菱小声道:“别哭了,燕王来了。”耶律红菱一惊,赶紧抬起头来,看见了杨鹏,慌忙起身,盈盈拜道:“见过燕王殿下!”娇颜通红,神情很是忸怩,显得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杨九妹也站了起来,朝杨鹏盈盈行了一礼。 杨鹏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眼又是伤心又是羞涩的耶律红菱,笑问道:“和男人吵架了?”耶律红菱立刻委屈起来,随即眼中流露出惊惶之色,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的!”杨鹏不疑有他,以为耶律红菱只是害羞罢了,安慰道:“夫妻之间嘛,拌拌嘴吵吵架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看了一眼杨九妹,笑道;“我和九妹也吵过架!”杨九妹一愣,随即绯红了娇颜,嗔怪地看着杨鹏;耶律红菱看了看她的王妃,一脸茫然地道:“王妃是燕王的下属,你们吵架和我们怎么相同呢?” 杨鹏意识到说漏了嘴,笑道:“我的意思是,任何人之间那都是会吵架的。我和九妹之间都会吵架,和众位王妃之间那自然是吵架更多了!”耶律红菱听到这么说,原本十分伤心的心情好过了不少。 杨鹏坏笑道:“我教你一个办法对付你的男人,包管他以后就不会那样跟你凶了。”耶律红菱的眼眸中流露出好奇之色,看着陈枭。 杨鹏道:“以后他要是跟你凶,欺负你,你也别跟他生气,立马离家出走到你姑奶奶这里来。住上十天半个月,等他着急了,亲自上门来赔罪了,你再回去。这样搞个几次,只要你的男人不是太烂,基本上就不会再敢对你不好了!”耶律红菱此刻正在恼恨萧昱,听到杨鹏这番话,只觉得这正是一个好办法,不由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杨鹏笑了笑,朝她努了努嘴。杨九妹已经很久没有同杨鹏亲热了,见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不由的芳心一荡,美眸中便流出了绵绵情意。杨鹏见杨九妹含情脉脉风情无限的模样,不由的食指大动,要不是碍着耶律红菱在这里的话,此刻他已经过去将杨九妹搂进怀中,亲怜密爱了! 杨九妹问耶律红菱道:“你真的要住在我这里吗?”耶律红菱点了点头,气愤地道:“他既然那么不珍惜我,我才不要和他在一起呢!”杨九妹的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扭头对杨鹏道:“燕王,我陪红菱去后院,你……?”杨鹏微笑道:“你们去吧,我晚些时候再来。”说着站了起来。 杨九妹微微一笑,朝杨鹏投来一记含情脉脉的眼波,弄得杨鹏心跳加速,这才领着耶律红菱离去了;杨鹏则离开了留守府,回到燕王行宫。 这时,耶侓观音、王海王蓉和钱乐天、刘智亮、武行等正在大厅中等候着杨鹏,众人原本正在说话,见到杨鹏进来,赶紧站好,躬身行礼:“燕王(大哥)。” 杨鹏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微笑着对众人道:“都坐下吧。”众人谢坐,纷纷坐了下来。杨鹏看向钱乐天,问道:“目前库房的情况是怎样的?” 钱乐天苦笑道:“粮食基本上都耗得干干净净了!”耶侓观音道:“粮草消耗比之前的预料要大了不少,结果连山西和大同府那边的军队都没办法按照之前的命令进行调动。”随即起身将两本公文递给杨鹏,道:“这是韩冰和曹俊送来的请罪文书。”杨鹏接下公文,随便看了看,将公文放到手边,说道:“这也不是他们的罪过,没有粮草,军队寸步难行又怎能怪得了他们。”顿了顿,笑道:“如今看来,高丽之战没有按照预期的进行下去倒是好事,否则粮草不济,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那时刚好做了半截,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岂不郁闷!”在场的男人们都怪笑了起来,耶侓观音和王蓉则眼眸含媚地看着杨鹏。 杨鹏的目光转到刘智亮的脸上,微笑道:“刘智亮这一次离家挺久的,想必刘娘子想念得紧了!”刘智亮那刚毅的面孔之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思念之色,众人都面露善意的笑容。杨鹏笑道:“你就再坚持两天,我早已经派人去通知营州方面了,此刻想必刘娘子她们已经快回到燕京了。”刘智亮之前一直屯兵营州东的榆关,因此家人也都还住在榆关,不过榆关并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在燕京和天京新城都有豪华大宅,这不是杨鹏的赏赐,而是依据军功赐予的。 刘智亮听说娘子他们就要来到燕京了,不由的大喜过望,站起身来激动地道:“大哥对小弟实在是太好了!”杨鹏微笑道:“这也不算什么,我既然是大哥,便是你们的家长,这些个事情本来也该我操心!”刘智亮十分感动,随即脸上流露出犹豫之色来。杨鹏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笑道:“你不用在我这里耽搁了,快去接你的娘子吧,我想她们也一定很想早点见到你!”刘智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拳道:“大哥,那,那小弟这便去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刘智亮当即奔出了大厅。 钱乐天笑道:“刘智亮对于家里的娘子可真是一往情深啊!”耶侓观音和王蓉一起看向杨鹏,神情有些古怪。 杨鹏对耶侓观音道:“观音,替我起草命令,传令曹俊和韩冰,之前的命令取消,部队仍旧呆在原地!”耶侓观音应了一声,走到上首的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提笔按照杨鹏的要求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便写了两份命令,来到杨鹏面前,让杨鹏过目。杨鹏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交还给观音,吩咐道:“发下去吧。”耶侓观音应了一声,当即奔出了大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众人也都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眼前这幅地图是一副东亚地区的全图,不仅包括了辽国、燕云和大宋,连其周边的所有势力也都被包括在内,比如蒙古、吐蕃、西夏、大理、高丽、倭国。代表高丽的白色已经被压缩到平壤以北与辽国交界的那一条狭长地带,原来的高丽国土全都变成了代表倭人的蓝色。杨鹏指了指高丽,说道:“没有了我们的牵制,倭人可以安安稳稳地占领高丽了!” 武行抱拳道:“燕王,我想率领原班人马重新返回高丽。”杨鹏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怎么做?武行看了一眼地图上的高丽,朝杨鹏抱拳道:“倭人刚刚凭借军力和杀戮占领了高丽,高丽人对于倭人都十分痛恨,绝非甘心做这亡国奴!属下便利用高丽人仇恨的情绪,去将高丽人组织起来对抗倭人,就算不能攻城拔寨,也要让倭人不得安生!” 这时耶侓观音回来了,来到杨鹏身边;杨鹏思忖道:“你的想法很好。”抬头看了一眼武行,“这个时候若不去煽风点火的话,等倭人的奴化政策完全完成了之后再要去煽风点火只怕就点不起来了!”众人笑了起来,耶侓观音没好气地嘀咕道:“真够奸诈的!”声音虽然很轻,却还是被杨鹏给听见了,于是瞪了她一眼,耶侓观音毫不畏惧,回了他一个白眼。 杨鹏呵呵一笑,随便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众人也跟着在周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杨鹏看向武行,说道:“你的这个计划我还要加上一些东西。”武行连忙抱拳道:“请燕王示下。”杨鹏思忖道:“你们要在高丽立足继而煽动百姓起来对抗倭人,除了要利用现今高丽人对于倭人的普遍仇恨之外,还要对高丽百姓施以恩惠!”武行心头一动,轻轻的点头道:“属下明白了!……”杨鹏的笑容中流露出赞赏之色,说道:“我也不交代什么,你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你绝对可以应对各种情况,就由你自己根据实际情况采取你认为必要的行动吧!”武行十分感动,抱拳拜道;“属下定不辜负燕王的信任!” 杨鹏扭头去找杨九妹,有些事情要吩咐她,可是却没看见她,这才想起杨九妹还在留守府里安抚她那个耶侓寒雨侄孙女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身黑色官袍的杨九妹快步进来了。杨鹏呵呵一笑,调侃似的道:“我正在想咱们的杨瑛大人,没想到杨瑛大人就来了,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众人看看杨鹏又看看冷艳高贵的杨九妹,神情有些古怪;杨九妹没想到杨鹏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调侃自己,不由的有些慌张,又有些懊恼,瞪了杨鹏一眼。 杨瑛没在杨鹏身边坐下,而走到了杨鹏对面坐了下来,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杨九妹看了一眼杨鹏,抱拳道:“属下要安抚红菱,耽误了时间,还请燕王恕罪。” 杨鹏摆了摆手,“这也不是什么罪过。”随即看了一眼杨九妹,说道:“武行不久之后会再次潜入高丽,你要配合他。”杨九妹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武行,点了点头,朝杨鹏抱拳道;“紧遵燕王之命!” 杨鹏看向武行,吩咐道:“传递讯息什么的,就按照之前的办法,你如果有什么紧急需求也可以找王妃。”武行看了一眼杨九妹,抱拳应诺,随即对杨九妹道:“王妃,将来在下可能会时常麻烦王妃了!”杨九妹微笑道;“大人不必客气,你我都是为燕王,为燕云效命罢了!”武行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已经忍了一天的杨鹏和杨九妹终于聚在一起,抵死缠绵,杨九妹简直就是久旷怨妇,那股疯狂劲哪里还有一点平时高贵典雅的模样?疯狂地亲吻杨鹏的身体,在杨鹏的身上剧烈地运动着,身上汗水淋漓反射出诱人的光泽,脸上的神情疯狂而又妩媚,一头秀发漫天飞舞。…… 直到傍晚时分,留守府杨九妹的绣楼里才平静下来,云歇雨收,那让人血脉沸张的乐声终于归于寂静,而呆在楼下的几个女卫士却都瘫在椅子上,个个面色通红,好像虚脱了一般。 杨鹏搂着杨九妹丰满的娇躯,杨九妹趴在杨鹏的怀中,一副疲惫嗨死却又无比满足的神情,那慵慵懒懒的风情,配合此刻的氛围,当真能将钢铁化作绕指柔。 杨鹏低头看了一眼杨九妹,调侃道:“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把我吃了!”杨九妹嫣然一笑,伸出纤纤食指在杨鹏的胸膛上画起圈来,媚声问道:“你说是我好呢,还是媚儿更好?” 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道:“自然是你更好咯,我刚才都差点乐昏了!” 杨九妹心中开心,随即嗔道:“在我的床上便说我好,只怕在媚儿的床上便说媚儿好了!”杨鹏呵呵笑了起来。杨九妹在杨鹏的胸膛上轻轻地打了一拳,娇媚无限地嗔道:“你们男人在床上从来就没有一句真话!”随即起身走下了床榻,将曲线诱人十分魅惑的后背展现在杨鹏的眼前,穿起衣裙来。杨鹏坐了起来,不解地问道:“你要到哪去?”杨九妹转过身来,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说道:“身上被你弄得到处都是滑滑腻腻的,我要去洗个澡。” 杨鹏听说她要去洗澡,登时眼睛一亮,一把掀开了盖着身体的被单,叫道:“我陪你!”杨九妹妩媚一笑,说道:“我先去了,你随后来吧。”说话这会儿已经穿好了衣裙,随即下楼去了。杨鹏站在床榻边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衣服裤子,只听见杨九妹那柔媚性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都别坐着了,去准备干净的衣裤拿到浴室来。”然后便听见几个女卫士应了一声。 杨鹏穿好了衣裤,从楼上下来,已经不见了杨九妹的身影,知道杨九妹已经去了浴室,当即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朝浴室奔去。奔出客厅时,正好碰到一个女卫士迎面进来,于是很自然地朝她一笑。那女卫士登时霞飞双颊,心脏砰砰乱跳,一时之间浑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杨鹏奔到浴室门口,只听见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赶紧拉开房门走了进去。迎面正对浴室大门的是一座轻纱山水屏风,透过屏风轻纱隐隐看见屏风后面一个美丽的身影正坐在水池中,不断地将清水舀起来,浇在自己的头上和身上。 杨鹏转过屏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清澈的方形水池,活水不断从北边哗啦啦地流进水池,而水池中多余的水则从南边的泄水通道哗啦啦地流出去;杨九妹赤裸着身体坐在水池中,靠着东边的池壁,美眸朝陈枭这边飘来,柔美妖娆风情无限。 杨鹏迫不及待地脱了个精光,跳入水池中,扑通一声大响,激起老大的水花。杨九妹流露出嗔怪的神情来。 杨鹏游到杨九妹身边,笑眯眯地道:“我来帮你洗澡!”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转过身去,双手扒着水池边,将美好的后背交给了杨鹏,说道;“来吧。”杨鹏见杨鹏的后背光洁无瑕十分平坦,不由的一阵目醉神迷。拿来一条毛巾,给杨九妹擦拭起后背来,没擦两下,便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去亲吻起杨九妹的脖颈来。杨九妹哪里经得住杨鹏的挑逗,当即便情动了,发出轻轻的娇吟唱。 杨鹏听到这个声音,只感到一团烈焰从小腹直冲上来,再也忍耐不住了。连忙扔掉了毛巾,双手从后面一把搂住了杨九妹的身体,杨九妹欢快地娇吟一声。…… 耶侓观音处理完了杨鹏交给她的任务,便去找杨鹏,却发现杨鹏并不在行宫之中。不由的感到奇怪,于是叫来后院的女卫士询问,那女卫士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耶侓观音何等聪慧,见女卫士神情古怪,当即猜到了几分,没好气地问道:“他在燕京是不是有什么女人?”见女卫士不说话,不由的恼火,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在问你,你却不说,分明就是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女卫士心头一凛,暗道:要是因为此事得罪了王妃娘娘,那可大大地划不来了。 一念至此,便赶紧道:“娘娘息怒,属下说就是了。”顿了顿,便说道:“燕王,燕王其实,其实和那个王统制之间,是有私情的。”耶侓观音立刻想到了那个成熟美艳又时常同杨鹏眉来眼去的王蓉来,气愤地道:“我早就看出他们两个有一腿!”转身便气势凶凶地朝外面奔去。女卫士见此情景,不由的紧张起来,生怕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耶侓观音完全是因为一时激愤便想去捉奸,然而出了行宫却觉得这件事很是不妥,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搅了他的好事,只怕会被他讨厌的!一念至此,耶侓观音不由的停下脚步踌躇起来。双眉突然一扬,气愤地道:“我管他讨厌不讨厌,总之不能让他太快活了!”言念至此,便快步朝留守府奔去。…… 浴室中哗啦哗啦的水声不停,夹杂着一种荡人心魄的音韵,杨鹏和杨九妹正在要紧关头,浑然忘记了自己还在人间。就在这时,浴室外突然传来耶侓观音的叫声:“燕王,有前线的紧急军情!” 两人的灵魂瞬间回到了人间,肢体依旧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气喘吁吁,两对眼睛中依旧是情意缠绵。杨鹏有些郁闷地道:“怎么这个时候有紧急军情来了?”杨九妹抿嘴一笑,轻轻地推了推杨鹏,说道:“紧急军情来了,你快去处理公务吧!”杨鹏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吻了一下杨九妹那丰润性感的红唇,离开了杨九妹那迷人的娇躯,伸手往她胸前掏了一把。杨九妹芳心一荡,嗔道:“别使坏了,快去办正事!再不出去的话,你可就变成昏君了!”杨鹏呵呵一笑,转身出了水池。三两下穿上衣裤,扭头给了杨九妹一个飞吻,便转过纱屏出了浴室。 杨九妹靠在水池的边壁上,一副慵懒的模样。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丰盈性感的身体,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来。杨鹏从浴室出来,远远看见耶侓观音就站在不远处,一副焦躁气恼的模样,不由的微微一笑,走了上去。来到她的身后,一把搂住了她的娇躯。 耶侓观音使劲一挣,却没有挣脱,嗔道:“放开我,叫那位王蓉大人看见了多不好!人家可是会吃醋的!”杨鹏在耶侓观音的颈边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好酸!好酸!”耶侓观音猛地转过身来,大发娇嗔:“你说谁呢?” 杨鹏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道:“你说我说谁呢?”耶侓观音气愤地瞪着杨鹏,随即气愤的神情换作了骄傲的模样,傲然道:“哼!我才不会吃醋呢!当我是那些没用的小女人吗?你太小看我了!”随即一脸邪异地看着杨鹏,正当杨鹏诧异的时候,耶侓观音突然吻住了他的嘴唇,双手使劲搂着杨鹏的脖颈,唇舌报复似的热烈地吻着杨鹏的嘴唇。杨鹏先是一愣,随即情火汹涌,情不自禁地搂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反客为主,痛吻起来。 正当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之际,耶侓观音却一把推开了杨鹏,杨鹏愕在当场。耶侓观音邪恶地一笑,拉着杨鹏的手掌竟然奔进了浴室。正在浴室中慵懒地享受着沐浴乐趣的杨九妹突然听到门响,心里感到奇怪,扬声问道:“是谁?”由于门口那里竖着一座屏风,因此杨九妹并没能看清进来的是什么人。 杨鹏正准备回答,不想却被耶侓观音给吻住了嘴唇,发不出半点声音来。杨鹏十分诧异地看着耶侓观音,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搞什么把戏。随即便感到上身一凉,竟然是耶侓观音把他的上衣给脱掉了,随即感到屁股大腿一凉,裤子已经不知了去向。杨鹏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耶侓观音整个人香风一般扑了上来,脚下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好在水池周围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软垫,杨鹏这一摔下来倒也没什么。耶侓观音骑在杨鹏的身上,开始去脱自己身上的衣甲,陈枭见她眼眸中流露出狂野邪恶的眼神,突然之间明白她的意图了,不由的哭笑不得。…… 夜半燕京,明月高悬,影影重重的屋舍中不时传来犬吠声,远方的街市依旧灯火通明,欢笑的声音隐隐传来。杨鹏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温柔乡,下了床榻,穿上衣裤,披上一件长袍,走出了绣楼。站在院子中间,周围是影影绰绰的景物,不见半个人影。杨鹏深吸一口气,夜晚清凉的空气涌入肺腔,整个人立时清醒了不少。在绣楼前的小院子里漫步起来,不由的思考起当前的天下局势来。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即一股醉人的馨香顺着轻柔的夜风钻进了鼻端。杨鹏微微一笑,不用转身也知道来的是谁。突然,眼睛被一双纤手捂住了,一个明显假装出来的声音传了过来:“知道我是谁吗?” 杨鹏呵呵一笑,说道:“这可难猜了,让我想一想。嗯,你是小玉,”“不是。”“那就是小倩!”“不是。”声音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不是小倩吗?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小凤!” 耶侓观音大怒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小字辈的狐狸精的!” 杨鹏转过身来,搂住耶侓观音的纤腰,看见她一脸气恼的模样,呵呵一笑,问道:“生气了?”耶侓观音扬了扬眉毛,道:“我当然生气了!”拿起拳头就在杨鹏的胸膛上擂了一拳,兀自不解气地嗔道:“你这个可恶的家伙!老实说,你究竟在外面还有多少女人?” 杨鹏摸了摸鼻子,一脸为难地道:“这个可就难说了!”耶侓观音哼了一声,说道:“你有多少女人我也懒得去管,反正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男人不好色,那就不是男人了!” 杨鹏搂着耶侓观音地纤腰调侃似的问道:“你不是说有紧急军情吗?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告诉我紧急军情是什么?” 耶侓观音面不改色地道:“我忘了!”杨鹏呵呵一笑,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厉害!不愧是大辽公主啊!”耶侓观音笑道:“你知道就好!”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 杨鹏听到她叹气,心中不由的跟着一颤,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耶侓观音抬头看了一眼远方,摇头道:“没什么。”杨鹏柔声道:“有什么心事难道还不能对大哥说吗?”耶侓观音收回目光,看着杨鹏,说道:“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说了!”杨鹏点了点头,很认真的模样。 耶侓观音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这么正经做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么久了都还没怀上你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真是气死人了!”杨鹏呵呵一笑,搂着耶侓观音纤腰的双手一用劲,坏笑道:“那咱们可得努力了!”耶侓观音眼睛一亮,一把拉住杨鹏的手掌便朝浴室那边走去。杨鹏自然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不由的想到不久前的旖旎景象,心头一荡。就在这时,耶侓观音回眸一笑,在月色的映照下,真仿佛天仙一般,杨鹏愣住了。耶侓观音见到杨鹏的傻样,心中开心,抿嘴一笑,调侃道:“傻鸟!”…… 杨鹏及留在燕京的文武众人在行宫的书房里商议刚刚从高丽那边传来的情报。杨鹏坐在上首书案后面,文武众人则分坐在左右两边,左边武将以耶侓观音居首,右边文官则以杨九妹排头。 杨鹏道:“我国水军撤走之后,倭人大规模增兵高丽,如今在高丽的倭军总兵力已经接近七十万了!我担心倭国如此增兵高丽,只怕并非仅仅是为了控制高丽,只怕他们还想继续挥军北上,与蒙古人一道夹击辽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辽国瓜分了!” 杨九妹道:“辽国的实力非常强横,蒙古人和倭人想要联合灭掉辽国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耶侓观音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如今形势之险恶却是前所未有的!” 杨鹏道:“可恨我们因为粮草问题,根本无法出兵。若要大规模出动地面部队的话,我军至少还需要一年时间准备粮草。”耶侓观音忧心忡忡,却并没有说什么,她虽然心忧辽国,但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燕云王妃,不再是辽国的公主了,对于任何事情她都必须从燕云利益出发,而不能为辽国考虑。…… 散会后,杨鹏特别留下耶侓观音,说道:“观音,我并非不想帮助辽国,只是……”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对我说这些话,岂不是不相信我!我现在是燕云王妃,在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燕云的前途和利益,至于辽国,我不敢说完全不在乎,可是这两者若是发生冲突的话,我一定会选择放弃辽国!”耶侓观音说得斩钉截铁,毫无疑义,足见她的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 杨鹏心中感动,站起来,走到耶侓观音面前,将这个早已经把全副身心都交给自己的女人紧紧地搂进怀中。两人温存了片刻,耶侓观音突然推开了陈枭,嗔道:“当我是谁呢,需要你这样安慰吗?” 杨鹏笑道:“就是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一个供她依靠的胸膛啊!”随即伸出双手,说道:“来吧,大哥的胸膛永远都是你的依靠!”耶侓观音的双眸颤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靠进了杨鹏的胸膛,一种安心的感觉不由的涌了上来,只觉得大哥的胸膛是天下最舒服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什么都不必去考虑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三十七章,无妄之灾 辽国中京。燕云使者范勇正与辽国丞相韩德让坐在丞相府的后厅里,一边喝酒,一边说话。韩德让十分感慨地道:“我们和燕云,原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结成同盟,对付同一个敌人!”范勇也不禁感慨道:“不止丞相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啊!贵我双方,就在不到一年之前,还打得你死我活,如今却已经是化干戈为玉帛了!造化弄人,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啊!” 韩德让倒了杯酒,举起来,说道:“为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干杯!”范勇举起酒杯,笑道:“为生死与共干杯!”两人不由的哈哈大笑,一起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范勇问道:“贵国依旧在西京道上屯驻着大量的军队,是否对于我们燕云仍不放心啊?” 韩德让心里道:‘能放心才怪。’不过嘴上是不会这么说的,笑道:“贵使误会了,那只是平常守备而已,绝非是为了防备燕云!” 范勇怎会相信这番说辞,笑道:“贵国若没有这样的心思那自然最好。若有这样的心思,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们若真的想要趁火打劫的话,燕王就绝不会率领大军进入高丽,冒险与倭人鏖战,而是会出击西京道横扫了契丹军!”看向韩德让,只见韩德让面露思忖之色,继续道:“以我军的战力,趁这个大好时机,以十万精锐横扫西京道,丞相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我军胜算很大!” 韩德让抬头看向范勇,说道:“既然贵使开门见山,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贵方与倭人可以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我们大辽却和燕云血拼过无数场,汉人有无数人死在我们契丹人手上,而契丹人也有无数人死在燕云军手上,说双方仇深似海也不为过。我大辽国如今遭遇大难,贵方应当落井下石才对,却为何会拔刀相助?燕王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范勇笑道:“这些话丞相大人想必憋了很久吧?”韩德让微笑着,算是默认了。 范勇道:“这些事情我要是不说个明明白白,贵方只怕会一直心存芥蒂,怀疑我方心怀叵测。”顿了顿,“我们燕王决定帮助辽国,自然不是想要做什么好人,完全是为了我们燕云自己的霸业!如今蒙古和倭人兵锋正盛,若坐视他们灭掉了辽国,那么我们燕云便必然成为他们第二个目标!说实话,我们燕云上上下下虽然不惧任何敌人,可是单独面对蒙古人和倭人联军的话,也是没有把握的!就算最终能够取胜,也不知我燕云勇士将阵亡多少,惨胜如败,并非我们想要的!” 韩德让没有做声,听他继续说下去,只听范勇继续道:“辽国与我们,目前的情况可以说是唇齿相依,没了辽国,对于燕云绝对是大大的不利!我也不想说假话,我们和辽国之间只怕也不可能永远是朋友,只要蒙古人和倭人被压制下去,我们燕云便会继续攻打辽国!” 韩德让看了一眼范勇,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好!范兄不愧是燕云臣下,快人快语,没有虚的,痛快!”范勇微笑道:“我这么说,丞相大人只怕也并不完全相信。我再提供个消息吧,你们听到这个消息后想必就不会再有怀疑了!”韩德让面露好奇之色。范勇微笑道:“贵国可能还不知道,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燕王便已经率领十万精锐进入高丽了!” 韩德让大讶,急忙问道:“此话当真?”范勇微笑道:“自然是真的!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也会接到相关的报告!” 韩德让郑重其事地道:“若燕云真的如此做了,我们大辽国也绝非不知好歹之人,必将全心全意与燕云结盟,一同对付蒙古人和倭人!”范勇微笑道:“但愿如此!” 两人继续喝酒说话,没再说正事了,却说起了风花雪月之色,男人之间闲聊,话题自然离不开女人。两人边喝酒边闲聊,不时大笑出来。…… 一场酒宴尽欢而散,待范勇回国宾馆后,韩德让离开府邸,匆匆来到皇宫。在御书房见到了太皇太后王君,躬身道:“娘娘。”此时王君坐在书桌后面看不久前刚刚收到的来自高丽的军报,眉头紧皱,又是忧心又是懊恼的模样。突然把军报掷到地上,骂道:“饭桶,全是饭桶!我大辽军一撤下来,他们居然就兵败如山倒了!” 韩德让见王君如此模样,虽然还没看军报,但也基本上猜到了目前高丽那边的战况了。王君看了一眼韩德让,问道:“你和燕云使者喝酒,可套出有用的消息了吗?”韩德让躬身道:“正要向娘娘禀报。臣以为燕云方面应当是真的要与我们结盟,要对付倭人。”王君哼了一声,“这可难说了!那燕王狡诈如狐,凶狠如虎,只怕是故意说要帮助我们对付倭人,其实是想乘我们不备对我方用兵!” 韩德让道:“臣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在听了范勇一番话后,却觉得他们可能并非如我们想象中的那样!”随即便将范勇宴席上说的那一番话详详细细地转述了出来。王君听完了之后,面露思忖之色,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样的理由倒也站得住脚!”看了一眼韩德让,皱眉道:“可是单凭他这样一番话,我是不可能放心的!”韩德让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他还说,他们的燕王已经亲帅十万大军出击高丽了,此刻说不定正在与倭人鏖战!”王君眼睛一亮,只感到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一名女军官急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娘娘,有高丽信使来了!”王君道:“来的真是时候,快宣他觐见!”女军官应了一声,当即奔了下去,随即‘宣使者觐见’的声音便从御书房外面响起一直朝皇宫大门口那边传去。 不久之后,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军官奔进了御书房,跪倒在王君面前,叩拜道:“小人拜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君急声问道:“高丽那边战况如何了?” 中年军官面色惶恐地道:“开京已然失守,我军已经退到了西京平壤,陛下决定依托平壤坚城死守!”王君皱起眉头,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同胞居然连开京也丢了,那么形势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可恨北线对蒙古人也是连战连败,契丹军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法支援高丽。王君十分焦躁,可是此刻除了焦躁之外,却没有任何办法。 当天夜里,王君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惨叫一声,惊醒过来,于是乎整个皇宫内院鸡飞狗跳直闹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王君打起精神上早朝,文武群臣都看见王君容色憔悴,不由的想到目前北方的局势,禁不住忧心忡忡。大殿上,王君询问群臣应对目前危局的方略,可是大殿上却是一片寂静,根本无人能够为她分忧。王君心中恼恨,只觉得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臣除了平时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意外,实在是没有半点用处,真想把他们都宰了! 王君心里不耐烦,便想散朝,于是站了起来。旁边的太监见状,当即准备扬声唱诺。就在这时,一名皇家亲军的军官匆匆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娘娘,高丽有军报传来!” 王君以为又是不好的消息,不由的紧张起来,想要不去理睬,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犹豫了片刻,对军官道:“宣!”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王君坐回到龙椅上,这时做为摆设的那个婴儿皇帝哇哇哭叫起来。王君心情烦躁,对那侍立在旁边的老太监道:“把皇上抱下去。”老太监应了一声,抱着皇帝下去了,几个宫女紧随其后。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奔进大殿,对着王君大礼参拜:“小人拜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君叹了口气,扬声道:“说吧,什么情况!” 军官惶急地道:“启禀娘娘,平壤已经失守,我军残部已经退到了北方的深山之中。”辽国君臣对于高丽那边接二连三的噩耗早已经麻木了,此刻听到这样的坏消息,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想:又败了!若是不败,那倒奇怪了。 王君感到十分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那军官道:“娘娘,陛下恳求娘娘速速派遣援军,我军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君忍不住发火道:“你们何止是坚持不了多久,分明就是片刻也坚持不了!倭人从南边海边发起反击,一路势如破竹,如此短的时间你们居然就将所有的江山丢掉了!真是,真是……”她想骂他们是饭桶,是废物,可是想到他们终究是自己的同胞,不好在辽国群臣面前痛骂他们,于是到嘴边的骂人言语便说不出口了。 散议后,王君来到后花园里散心,想到当前的局面,只感到压力好像泰山一样压下来,好像喘不过气来了。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要是燕云军真的出兵了该有多好啊!’这一刻,她只感到无比疲惫,真想有个男人可以让她依靠一下。随即摇头苦笑,觉得自己真是痴心妄想了,那燕王的使者虽然说的好听,可是那只怕是燕王方面的一个诡计,自己若是信以为真了,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幽幽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天上的太阳,阳光射眼,只感到一阵迷茫。 一名女军官奔到王君身后,躬身道:“娘娘,丞相大人来了。”刚才散议之时,王君让太监通知韩德让到御花园来见他,说有要事相商,韩德让接到通知后,当即从大门离开了大殿,然后从大殿旁的臣僚通道前往御花园,辽国虽然没有宋朝那么多臭规矩,不过作为臣下也是不能同主子一道从大殿的后门离开的。 王君转过身来,只见韩德让正恭立在远处等候宣召,于是对那女军官道:“带丞相上来。”女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领着韩德让来到王君面前,韩德让躬身道:“见过娘娘。”王君叹了口气,皱眉道:“时局艰难,却无人能够为我为陛下分忧!”韩德让不由的汗颜,自责地道:“臣无能!”王君摇了摇头,“那也不能怪你,丞相是百官之首,执掌内政,军务并非你的责任,丞相不必自责!” 韩德让道:“娘娘,北方战事艰难,南方高丽也是局面险恶,是否该将守卫西京道的二十万大军全都撤回来?” 王君皱眉道:“我拿不定主意啊!那个杨鹏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我们把大军撤回来,燕云军却突然发难,局面只怕会更加的险恶!”韩德让觉得王君说的有道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名皇家亲军军官奔了过来,躬身道:“娘娘,燕云的使者范勇大人在皇宫外求见!”王君一愣,看了一眼韩德让,问道:“他来做什么?”韩德让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既然来到皇宫外求见,只怕是有什么大事,娘娘还是见一见的好!”王君点了点头,对军官道:“带他过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领着范勇过来了。 范勇躬身道:“燕云使者范勇见过娘娘。”王君微笑道:“贵使不必多礼。贵使突然来访,不知有何见教?”范勇微笑道:“特地给娘娘带来了好消息!”王君和韩德让微感诧异,互望了一眼。范勇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王君,说道:“这是本使刚刚收到的燕京那边转发过来的书信,娘娘请过目。” 王君心中涌起无数念头,接下书信,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起来。王君那张美丽的面孔上原本流露出疑惑的神情,然而片刻之后,那疑惑的神情就变成了惊喜,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燕王真的出兵高丽了,而且还攻破了金川,在海州大败倭军十万偏师!这,这,……”王君激动不已,‘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韩德让也是十分激动的模样。 王君看向范勇,激动地道:“我真是错怪了燕王,没想到燕王他竟然真的会来帮助我们!”范勇微笑道:“娘娘之前不相信那也是人之常情。娘娘也不必感激,因为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不管过去我们双方怎么样,至少此时此刻我们双方的意图和目的是一致的!我们是盟友!”王君点了点头,“对,我们是盟友!” 范勇道:“不过我军由于粮草问题,出兵规模终究有限,而高丽军败得也太快了,燕王那十万大军只怕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倭军罢了。只怕倭人终究会兵临辽国边境,能否抵挡住倭人的进攻,终究还要靠你们自己!”王君和韩德让皱眉点了点头。 双方有又说了一会儿话,范勇说的还是之前觐见王君时说的那些话,说只要辽国提出要求,燕云方面定然会尽力帮助,等等。当时辽国君臣对于范勇的表态并不以为然,不过此时此刻却是另外一番感受了,有一种身边有盟友可以依靠的安心感觉。 范勇告辞而去。王君问韩德让:“丞相,你说这个消息是真的吗?”韩德让想了想,说道:“应当是真的!要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能得到证实,燕云方面还不至于做出如此拙劣的欺骗行为!”王君点了点头。当天晚些时候,王君自己的情报系统便传来了消息,证实了范勇消息的真实性,辽国君臣十分激动,甚至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来,这种危难之中得到别人帮助的感觉是辽国君臣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王君既然已经肯定燕云方面是全心全意的帮助己方,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当即下令西京道,只留下最基本的守御力量,其余二十万大军全部调回中京,以应对危局!就在王君下达这个命令的同时,燕云军已经不得不从高丽撤退了,当然辽国方面要得到这个消息,还得登等上一段时间。…… 视线回到燕京。杨鹏接到范勇和杜财相继从中京传回来的情报,得知辽国已经将西京道的大军全都调回了,不由的对身旁的耶侓观音调侃道:“西京道只留下不到三万兵马,正是夺取西京道的大好良机!”耶侓观音哼了一声,“你少戏弄我!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情!”扬了扬眉毛,又道:“就算你要这么做,我也不会说什么!虽然我希望大辽国无灾无痛,可是更希望燕云越来越强!燕云若要灭大辽国,我也只好支持你!” 杨鹏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除了感动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杨鹏看了看手中的书信,扔到书案上,叹了口气,说道:“辽国现在算是已经集中全力了,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的话,仍然是凶多吉少。如果只有一个蒙古,辽国应当可以转危为安,可是辽国的东南边还有一支倭人大军虎视眈眈!此刻,说不定倭人大军已经对辽国发起进攻了!辽国命运如何,就看天意了!如果辽国能够撑上一年,我们便可以帮助他们了!”耶侓观音紧皱着眉头。 当天晚饭之时,杨鹏和耶侓观音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耶侓观音心里有事,一杯酒接着一杯酒,虽然她是女中豪杰,却也顶不住一大坛的烈酒,醉倒在了饭桌上,不省人事。杨鹏自始至终没有劝她,知道她心里有事,便让她大醉一场发泄一番。 杨鹏把耶侓观音抱在怀里,站了起来。看着她那绝美刚毅的容颜,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怜爱之情,笑道:“真是个笨女人,醉成这个样子!要是老公不在身边,岂不是大大的危险了!”抱着耶侓观音绕过仕女屏风,走到床榻前,将耶侓观音轻轻地放了下来。耶侓观音突然叫喊道:“我要杀了你们!!”杨鹏一愣,看向耶侓观音的面颊,见她的眼睛兀自闭着,原来她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在说梦话。杨鹏叹了口气,心中升起无限柔情,俯下身子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红唇,不想耶侓观音突然挥起右拳,呯地一声重重地砸在杨鹏的眼眶上,杨鹏哎哟一声,差点摔倒在地。 连忙捂着左眼眶站了起来,看向耶侓观音,只见她兀自在那里喊打喊杀地说着梦话,一双手使劲挥舞,好像是在跟人搏斗似的。 杨鹏把靠在床榻里侧被子拉了过来,给耶侓观音盖上了。转身出了屏风,来到一楼的书案前,拿起书案上的镜子照了照,只见自己的左眼眶一圈乌青,就像只独眼熊猫,不由的哭笑不得。轻轻地按了按,还真疼!杨鹏喃喃道:“观音可真够野的!靠,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 耶侓观音悠悠地醒了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扶着脑袋,只感到脑袋里一炸一炸地疼痛,很不好受。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房间,愣了愣,随即才明白自己是睡在大哥的房间之中。想了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的衣衫还和喝醉酒时一样,没有一点异样,不禁十分诧异,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真奇怪,居然没有乘机弄我,他难道转性了?”突然心里升起担忧的情绪来,皱眉喃喃道:“难道,难道大哥他对我已经没有兴趣了?”随即气恼起来,狠声道;“他要是敢抛弃我,我便杀了他,然后自杀!” 耶侓观音从床上下来,出了屏风,见楼梯下有灯光透上来,便抬脚走了过去。 从楼梯上下来,只见杨鹏正坐在灯前处理公务,全神贯注的模样。耶侓观音想到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大哥一直就陪在这里,一股柔情不由的涌上心头。走了过去,在杨鹏的身旁席地而坐,看着杨鹏的侧脸发呆,眼眸里流露出十分开心十分幸福的神情。杨鹏闻到耶侓观音的体香,这才发现耶侓观音来了,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就起来了?我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三十八章,出人意料 耶侓观音看了看杨鹏手中的公文,问道:“有什么事吗?” 杨鹏看了看手中的公文,皱眉道:“还不是高丽那边来的消息,就跟我们之前预料的一样,倭人果然在准备北进辽国。倭人在平壤囤积了五十万大军,同时粮草辎重不断往平壤汇聚,就目前获得的种种情报显示,倭人极有可能分兵两路同时进击辽国。”见耶侓观音面露无比忧心的神情,微笑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辽国方面已经有所防备了,从西京道撤下去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有一半调到了东南,如今在鸭绿江沿线的契丹军超过二十万,再加上动员的百姓,有超过三十万的力量。辽国不是高丽,倭人凭借这五十万兵马想要打过鸭绿江,绝非易事!”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抬起看向杨鹏,突然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指着杨鹏的眼睛笑道:“你,你的眼睛,怎么,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杨鹏摸了摸那只熊猫眼,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耶侓观音纤手,气恼地道:“你怎么赔我?”耶侓观音莫名其妙,没好气地道:“什么啊?”杨鹏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熊猫眼,没好气地道:“你干的好事,难道不认账了!” 耶侓观音愣了愣,很是诧异地问道:“你是说,你的眼睛,是我干的?” 杨鹏点了点头,道:“那可不!”左手伸过去搂住了她的纤腰,右手依旧握着她的纤手,气愤地道:“干了坏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赔偿!”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问道:“我怎么不记得干过这种事了?”随即另外一只手伸出纤纤食指,戳了戳杨鹏的胸膛,说道:“你是不是想去干什么坏事,没有得逞,结果被人打了!”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响起,原来是杨鹏在耶侓观音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耶侓观音的屁屁骤然挨了一巴掌,登时惊叫一声,随即双眉一竖,气愤地问道:“干什么打我?”杨鹏嘿嘿冷笑,道:“打了老公,本来就是罪过了,还冤枉老公,这叫做罪加一等,你说该不该揍?” 耶侓观音嗔道:“我才没冤枉你呢!你自己不是说什么小玉、小芳、小凤吗,还有那个王大人!哼,也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多少野女人!”啪!又是一声脆响,耶侓观音满脸通红地瞪着杨鹏,很是气恼的模样,不过在这气恼之下却也难掩脉脉情意。 杨鹏看见耶侓观音如此模样,不由的情心大动,握着耶侓观音纤手的手掌不由的一用力,耶侓观音的娇躯便即投入了怀中,抬起臻首,眼眸中热情如火。杨鹏俯下头,便想去吻她的红唇。嘻嘻!耶侓观音突然笑了出来,扭过头去,原本旖旎暧昧的气氛登时被她的笑声冲得荡然无存了。 杨鹏大为恼火,没好气地道:“笑什么,严肃点!” 耶侓观音回过头来,看着杨鹏,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模样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物一般。杨鹏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便明白了,她是在笑自己的熊猫眼呢。于是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只见一个独眼龙似的熊猫眼正在镜中看着自己,十分的滑稽,杨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放下镜子,一把将耶侓观音捞了过来,将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背脊向上撅起屁股,随即提起巴掌噼里啪啦的抽了下去,边抽边狠狠地道:“这就是打老公的下场!”耶侓观音痛呼连连,芳心荡漾。闹到后来,杨鹏的抽打变成了抚摸,而耶侓观音的痛呼则变成了娇哼,突然耶侓观音如同雌豹一般弹了起来扑到杨鹏的身上,狂野地吻住了杨鹏的嘴唇。 …… 一场激烈的云雨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时分,最后两人在楼上的床上安静了下来。疲惫不堪的耶侓观音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慵懒无限,风情万种,杨鹏这个钢铁般的汉子已然在她的柔情之中彻底融化了,暂时忘记了所有事情,什么争霸天下,什么国家大事在这一刻都是狗屁,只有男欢女爱那才是最迷人的。‘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真不是君王昏庸,实在是那醉人的风情才是人生的真谛。 杨鹏与耶侓观音紧紧相拥在一起,喁喁私语,不时发出一声妩媚的轻笑。缠绵悱恻,柔情似水,平时女汉子似的耶侓观音,一旦温柔起来,真是比一般女人还要动人百倍。 耶侓观音满是柔情蜜意的脸上,突然流露出担忧之色,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真不知道这天下局势究竟会怎样发展?真不知道大辽国能不能抵挡得住蒙古、倭人的两方夹击?” 杨鹏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滑若锦缎的肌肤,眼睛望着天花板,思忖道:“人的力量很多时候是有限的,可是结局也并非早已注定!俗话说天意弄人,指不定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令辽国方面突然之间扭转局势!” 耶侓观音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呢!以辽国目前的情况,我真不相信有什么奇迹发生!”顿了顿,“那位太皇太后其实做得已经很好了,只是谁也没想到蒙古人和倭人竟然会联合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我,只怕也难以力挽狂澜!”随即懊恼地摇了摇头,说道:“说了不想这些事了,怎么不知不觉又去想了!” 杨鹏呵呵一笑,柔声道:“那是你的家乡啊,怎能不想呢!”耶侓观音把脸颊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看着窗外的摇曳的树影,幽幽地叹了口气。杨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由的将耶侓观音紧紧地搂在怀中。耶侓观音清晰地感受到大哥的体温和那股浓烈的男儿气息,只感觉身心皆醉,随即一种感觉涌上心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只剩下大哥了。一念至此,心中不由的升起柔弱的情绪来,情不自禁地朝杨鹏的怀中挤了挤,纤手紧紧地抓住杨鹏的大手。 杨鹏感受到了耶侓观音的柔弱,一双手楼得更紧了,眼睛看向窗外,情不自禁地说起聊斋里的故事来。耶侓观音的思绪很快就被拉到了那玄幻离奇的故事中间,眼眸睁得大大的。当杨鹏说到那个冤死的女鬼从树林中缓缓走出朝窗户这边走来之时,耶侓观音惊叫一声,吓得面色惨白,纤手使劲抓着杨鹏的手臂,她的力气很大,杨鹏只感到皮肤被她抓得生疼,耶侓观音的眼睛惊惶地盯着窗外,只觉得那摇曳的树影中好像隐藏着无数的鬼怪一般,精神已然是高度紧张了。 杨鹏促狭一笑,轻轻地在耶侓观音的耳朵边吹了口气。正精神高度紧张的完颜青凤大声惊叫,扭过头来一头穿进了陈枭的怀抱,浑身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道:“刚才,刚才,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耳边……”陈枭呵呵一笑,说道:“别害怕,刚才只不过是大哥吹了一口气而已。” 耶侓观音听到这话,不由的放下心来,随即抬起头来,气恼地道:“你太坏了,居然这样吓我!”说着还兀自不解气地打了杨鹏一拳。 杨鹏搂着耶侓观音吻了一下,笑道:“没想到威震天下的公主居然害怕鬼怪,这话若是说出去,肯定没人会相信!”耶侓观音气恼地道:“鬼神谁不怕呢!”顿了顿,嗔道:“你也真是的,居然拿鬼神来开玩笑,也不怕得罪了鬼神降下灾祸!” 杨鹏这才想到古人是不一样的,即便是现代人敬畏鬼神的也大有人在,而在这个科技尚不昌明的古代,再凶悍的人恐怕也不会不在乎鬼神,因此耶侓观音虽然是威震天下的公主,但对鬼神也是无比敬畏的。 杨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观音,要是有一天我出了事,……” 耶侓观音身心一震,一把捂住杨鹏的嘴巴,嗔道:“不许胡说八道!”杨鹏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感动不已,心中涌起万种柔情,伸手轻轻地扒开了耶侓观音的手掌,微笑道:“大哥只是说如果,”耶侓观音眼眸一瞪,拿出了她身为公主那种不容置疑的威风来,说道:“如果也不行!天地有神明,你乱说话不打紧,可要是让神明听去了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要是你真的……”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嗔道:“你这个可恶的男人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办?”说着,眼睛中不由的滚下了泪水。 杨鹏心头大震,想要问的那个问题已经不必再问了,紧紧地搂住这个对自己情深如海的女人,在她的耳边柔声安慰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两个永永远远都是夫妻,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不会改变!”耶侓观音从杨鹏的怀中抬起臻首来,柔情似水地看着杨鹏,动情地道:“是你说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不改变!” 杨鹏点了点头,举起手指发誓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杨鹏在此发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永远远都要和耶侓观音做夫妻,即便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绝不改变!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耶侓观音感动不已,离开杨鹏的怀抱,坐了起来,神色庄重地也发誓道;“我耶侓观音,要世世代代永永远远做杨鹏的妻子,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绝不改变!昆仑神做为鉴证,若我违背誓言,愿神魂俱灭,永绝世间!”看了一眼杨鹏,说道:“若大哥违背誓言,请不要降罪大哥,就让我消失于这个人间吧!” 杨鹏感动得无以复加,坐起来,紧紧地搂着耶侓观音,动情地道:“观音你待我如此,大哥若违背誓言,那还是人吗?”耶侓观音紧紧地搂着杨鹏的虎腰,面露微笑,这一刻,两个人的心脏好像融为了一体。 两个人重新躺倒床榻上,杨鹏搂着耶侓观音的娇躯,耶侓观音趴在杨鹏的胸膛上,说着绵绵情话,眼神、灵魂、身体,都紧紧地缠绵在一起。 不知不觉耶侓观音进入了梦乡,做为女人的她,在承受爱郎恩泽的同时身体也十分的疲惫了。杨鹏却依旧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各种事情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一点睡意也没有。…… 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随即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来到了屏风后面,躬身轻声唤道:“燕王,娘娘。……” 杨鹏听声音知道是一直跟随在观音身边的那个女亲兵队长娜仁,她现在却是飞凤女卫中的一名队长,由于与耶侓观音之间的特殊关系,因此耶侓观音外出时,往往都是娜仁陪同在侧。杨鹏知道卫士们若是没有十分紧急的情况,是绝不会半夜三更来打扰自己和身边的女人的,只有发生了十分重大的事情,才会如此。一念至此,周边事态立刻闪过脑海,可是却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杨鹏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胸膛上睡得十分香甜的耶侓观音,小心翼翼地移开她的身体,然后从床榻上下来了。 三两下穿上衣裤,转出了屏风,只见一身戎装的娜仁正躬身站在不远处。娜仁看见杨鹏出来了,便准备说话。杨鹏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娜仁赶紧将到嘴边的话忍住了。杨鹏打了个到楼下去的手势,随即朝楼下走去,娜仁躬身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楼下,杨鹏停下脚步,问道:“出什么事了?” 娜仁道:“辽国中京那边传来急报,是红色封印,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封印有红色印戳的书信,双手呈给杨鹏。在燕云军中,用白、黄、蓝、橙、红五种颜色标注军情的紧急程度,白色是最低的,一般只是日常情况报告而已,而红色者属于最重大或者最紧迫的军情,往往是敌军大规模入侵,周边国家发生巨大动荡,这一类的重大事件,才够得上红色标注,娜仁拿出来的是印有红色印戳的书信,又是从辽国中京发来的,那说明辽国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杨鹏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流露出十分惊异的神情来。娜仁是契丹人,自然关心辽国的情况,见杨鹏神情特异,也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问道:“燕王,发什么事?是不是,是不是蒙古人彻底击败了我军?” 杨鹏摇了摇头,说道:“好消息!我从来不相信天意,可是如今却不能不相信有天意的存在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能发生这种事情!老天可真能玩人啊!”赶紧上楼去了,娜仁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杨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榻边,此时耶侓观音正侧卧在床榻上睡得香,美人春睡,动人至极。杨鹏俯下身去,轻声唤道:“观音,观音……”耶侓观音没有任何反应,她睡得真沉。杨鹏笑了笑,俯下头,吻住了她的红唇,同时用手捏住了她的鼻子。只过了一下,耶侓观音便皱起了秀眉,随即睁开眼来,看见大哥居然在使坏,气恼地一把推开了杨鹏,嗔道:“坏死了,我睡得好好的,干嘛这样弄人家?” 杨鹏呵呵一笑,抖了抖手中的一张信纸,说道:“辽国中京那边传来的好消息。”耶侓观音眼睛一亮,问道:“好消息?”杨鹏点了点头,笑道:“是好消息。”随即将信纸递给耶侓观音。耶侓观音连忙接了过去,看了起来,绝美的面容上先是流露出惊诧的神情,随即流露出无比惊喜的神情来,兴奋地道:“天意,天意!真是昆仑神庇佑啊!”将书信按在胸口,满脸的喜悦之色,随即又看了看书信,惊叹道:“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说明天命不在蒙古人那一边!” 杨鹏点了点头,在床榻边坐了下来,说道:“蒙古人眼看形势大好,他们大汗居然突然暴毙,这可真是谁也料不到的突然变故,除了说天意如此之外,还真没有别的解释了!”耶侓观音使劲点了点头,看着书信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大军已经开始反击,可是,可是我却有点担心……” 杨鹏道:“你在担心这会不会是蒙古人诱敌之计?” 耶侓观音皱眉点了点头,道:“这个可能性不能排除啊!若是,若是……”耶侓观音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起来,先前的兴奋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了;杨鹏也很担心,这种诈死诱敌之策,从古到今使用者众多,中招者也不少,如今辽国与蒙古人之间的大战关系到双方的气运前程,若蒙古大汗之死真是一个圈套的话,只怕辽国就要遭遇灭顶之灾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却没有任何消息从北方传来,耶侓观音焦躁不已,坐立不安,杨鹏受她影响,也不由得有些焦躁。 这天下午,正当杨鹏与耶侓观音、杨九妹坐在行宫后院的水榭中闲聊的时候,娜仁匆匆奔来了。拜见了杨鹏和耶侓观音,随即说道:“辽国中京紧急传书,红色封印!”在场的三个人都是心头一动,耶侓观音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了紧张之色。 娜仁取出书信,上前一步,躬下腰双手呈给杨鹏。杨鹏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耶侓观音和杨九妹注视着杨鹏,只见他神色不动,也不知道信上说的究竟是什么。耶侓观音关心则乱,忍耐不住,急声问道:“大哥,究竟是什么情况?”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说道:“谁能想到呢!之前蒙古人势如破竹兵威赫赫,转眼之前却是兵败如山倒,大败亏输!” 耶侓观音听了杨鹏前半句话,还以为情况大大不妙,不由的忧虑不已,却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蒙古人大败亏输,一愣之下,大发娇嗔:“你是故意的!好好一句话偏要这样说!”杨鹏呵呵一笑,将信递给耶侓观音,笑道:“你自己看看吧,免得不放心。”耶侓观音连忙接下信纸,飞快地看了一遍,眉花眼笑起来,兴奋地道:“蒙古军大败亏输,辽军势如破竹!!” 杨九妹用疑问的目光看向杨鹏,杨鹏道:“蒙古大汗暴毙,是真的,并非蒙古人的计策!”扬了扬眉毛,“本来嘛,蒙古人性格粗豪,哪里能设计出如此精巧的计策啊!”杨九妹道:“既然蒙古大汗是真的暴毙了,那么蒙古军内部必然是一片混乱,辽军乘机反击,自然大获全胜!”杨九妹语气冷淡,似乎并不显得高兴,也难怪,她是大宋人,契丹人转危为安,她自然不可能有多高兴。 不久之后,又有消息传来:蒙古军主力在上京府附近被契丹五十万大军包围,一场大战,蒙古人损失大半,残部直往蒙古草原中逃去,契丹军收复了整个上京路。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另一个消息传来:还不知道蒙古人已经大败的倭人对辽国边境发起猛攻,南线1契丹军拼死抵抗,倭人在两个主攻方向上均遭遇强力阻击,损失惨重,无法寸进一步。 半个月之后,二十万辽国战骑在悍将干不离的率领下驰援东南战场,在婆速路,也就是现在的丹东附近,大败倭军,倭军损失数万人,赶紧后撤,与此同时其他各条战线的倭军也急速回缩。契丹军四十余万大军转守为攻,包围了平壤,猛烈攻击数日之后,终不能攻破城防。契丹军由于连连大战粮草消耗巨大,终于因为粮草不济而放弃攻打平壤退回到辽国边境以内。辽国与倭人的大战到此告一段落。 杨鹏见辽国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便离开了燕京,返回了天京新城。一回到天京新城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娇妻美妾还有一对儿女,大家都非常激动,杨鹏暂时把所有的事都扔下,就呆在王府里陪伴娇妻美妾和儿女们,其乐融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三十九章,漫步天京新城。 足足三天天之后,杨鹏才出现在众文武的眼前,开始处理公务。韩冰呈上一封书信,说道:“这是杜南发自扬州的报告,橙色级别。”说着便走到了杨鹏的面前。杨鹏拿起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放下报告,喃喃骂道:“他妈的,这鸟人居然一回到朝廷就说我们的坏话!”众人不知道杨鹏说的是谁,茫然地互望了一眼。 杨鹏抬起头来,说道:“之前朝廷派来的那个钦差大臣,礼部尚书王孝直,因为没有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好处,回到朝廷后便大放厥词。将我在文化教育上施行的政策比作秦始皇焚书坑儒,他妈的,这话倒也没错。老子还真就是想焚书坑儒!这家伙还说我是王莽,掌握大权居心叵测,迟早是要‘篡汉’的!” 众人听了这话,却也并不感到如何气愤,反而有一种‘那家伙说的倒是实话’的感觉。黄巧云嘲讽似的道:“那个家伙在皇帝面前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思想挑唆皇帝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 众人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轻蔑嘲弄的味道,现在别说燕云这些位高权重的文武重臣,就连普通士兵普通百姓都瞧不起南边那个没用的朝廷,完全就没把那个朝廷当回事。 耶律寒雨思忖道:“南边的朝廷我们自然不惧怕,如今就是给他们天做胆,量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妄动!只是南边朝廷若是斥责我们离经叛道的话,只怕会让咱们这里的儒生看到希望,以为有机可乘,而不安分起来!” 杨鹏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些个儒生没必要把他们太当回事!”杨鹏这话其实是大有道理的,历朝历代的皇帝们被身边的儒生大臣忽悠,以为儒生士子阶层的人心关系到国家的稳定,因此丝毫不敢触动儒生士大夫的利益,然而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又如何呢?历史上蒙古人触动了儒家士大夫的根本利益,不照样入主中原,清朝时候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儒生不是也反抗过吗,有什么效果吗?最后的辛亥革命,彻底颠覆儒生士大夫的利益,不也成功了吗?所以说,那种儒生儒家是国家稳定基石的论调,不过是儒生编排出来忽悠人的罢了,那就是个传说而已,国家是否稳定跟儒生儒家没半毛钱关系,完全取决于百姓是否能够安居乐业,能安居乐业,国家就能稳定,反之国家就会动荡。一个王者,如果太在乎儒生和儒家思想了,肯定是做不出任何成就的。 众文武听了杨鹏的话,都流露出嘲讽的笑容,大家的观点和杨鹏完全一样,都认为那些个一天到晚无病轻唱的儒生想要造反,恐怕得等到下辈子才行。 散会后,杨鹏微服离开了燕王府,耶律寒雨陪同在侧,她换上了男装,仿若翩翩浊世佳公子,完全吸引了路人的目光,街上那些小姐姑娘少妇们频频朝耶律特里投来含情脉脉地眼光,不过耶律寒雨已经习惯了,并不如何在意。杨鹏在一旁调侃道:“你看那些女人的眼光,简直就是要把你活吞了下去!啧啧,那些个少妇们看到了这么漂亮的公子,只怕回去后就想要男人休了自己了!” 耶律寒雨红了红娇颜,嗔道;“没正经!” 杨鹏坏笑道:“为了让她们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说到这里,杨鹏一把搂住了耶律寒雨的纤腰。周围立刻骚乱起来,姑娘小姐少妇们惊骇异常,仿佛看到最最可怕的事情似的,随即无数道利刃般的眼光刺向杨鹏,无数女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杨鹏生吞活剥了似的!杨鹏却搂着耶律寒雨的腰肢招摇过市,十分嚣张自得的模样,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一个少妇叹了口气,郁闷地道:“这么俊俏的一个公子,居然被一个臭男人给糟蹋了,真是,真是……” 耶律寒雨拿手肘轻轻地撞了撞杨鹏的腰肋,嗔道:“你也太会使坏了!”杨鹏坏笑道:“要不咱们更亲热一些?”耶律寒雨吓了一跳,轻轻地推了推杨鹏,通红着脸颊道:“这可是大街上呢,你可不要乱来!”杨鹏看着耶律寒雨,坏笑着,却不说话。耶律寒雨的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地道:“你要是,要是乱来,我就,我就……”‘我就’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她本来是想说:‘我就不理你了。’可是却觉得自己怎么可能不理大哥呢,所以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杨鹏温柔一笑,柔声道:“大哥都听你的!” 耶律寒雨开心不已,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周围的女人们本来都在心里咒骂着杨鹏,是个好龙阳之癖的混蛋,有几个臭钱的恶棍。可是当她们看见心目中的佳公子竟然对那个臭男人流露出脉脉情意绵绵爱恋,登时感到好像晴天霹雳了一般,只觉得这个天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杨鹏和耶律寒雨在街上游逛着,杨鹏每看见街边有趣的玩意儿便会问耶律寒雨喜不喜欢,可是耶律寒雨对于这些小玩意儿却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因为可以和她最爱的男人逛街。 不知不觉两个人来到高升茶楼外,耶律寒雨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高升茶楼的牌匾。杨鹏见状,也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见是一座茶楼,以为耶律特里渴了,于是微笑道:“我们进去喝杯茶吧。”耶律寒雨点了点头。两人走进了茶楼,跟随保护的密卫和飞凤女卫们,一部分留在茶楼外面,一部分跟了进去。 小二见有客人上门了,连忙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哈腰问道:“众位客官要喝茶吗?”杨鹏见一楼的大堂里没有什么空座了,便问道:“楼上还有座位吗?” 小二连忙道:“有有有!楼上的座位还多着呢,众位客官请跟我来!”随即便将杨鹏他们领到了二楼。二楼的人果然少多了,只坐了一半左右的客人,几乎都是身着儒衫的文士,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低声闲聊,由于街道上十分嘈杂,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很低,因此并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小二将杨鹏等人领到了临街的几张桌子前,哈腰问道:“众位客官觉得这里如何?”杨鹏看向耶律寒雨,耶律寒雨点了点头,于是杨鹏便和耶律寒雨坐了下来,众卫士则在两边的桌子边坐了下来,每一张桌子都坐了有七八个人。小二哈腰问道:“不知客官要喝什么茶,要吃什么点心?”杨鹏道:“随便上吧。”小二道:“我们这有今年的洪州双井茶,客官要不要尝尝。”杨鹏依稀记得,这双井茶是当下的几大名茶之一,也不太在意,点了点头。小二满脸喜色,连忙道:“客官稍候,一会儿就好。”随即便匆匆下去了。 杨鹏扫视了一眼周围的茶客,发现从己方众人刚才上来之后开始,许多人便停止了说话,而且还不时用警惕的眼神朝这边打量,有那么点鬼鬼祟祟的感觉。这时,耶律寒雨轻柔的声音传进了耳朵:“这高升茶楼,是天京新城城内儒生士子惯常来的地方!”杨鹏笑了笑。耶律寒雨突然提高了声音叹了口气,无比幽怨地道:“哎,农税越来越重了,将来的日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杨鹏一愣,不明白媚儿突然冒出这一句是唱的哪一出,心头一动便明白了,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文士茶客,那些茶客原本都流露出警惕的神情,可是当耶律特里说出那番话后,所有人脸上那警惕之色便消失不见了,代之以感同身受的神情。只听不远处的一个中年文士感叹道:“百分之五十的税赋,这真是闻所未闻之事!燕王如此暴虐,他的江山能持续多久呢?” 他这一说,茶客们便都打开了话匣子,纷纷数落起杨鹏和杨鹏的政策来,客气的说杨鹏政策失当,愤怒的则说杨鹏是暴君毒夫,将来定然不得好死。茶楼里嘈嘈杂杂,几乎都是声讨杨鹏的言语。 杨鹏听阿谀奉承听得多了,骤然听到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咒骂自己,不由的心中恼恨。不过转念一想,嘴巴长在别人的脑袋上,想说什么就由得他们吧,何必在乎呢,天下爱自己的人固然很多,不过恨自己的人却也不少,别人恨你还不让人骂上两句出出气吗?一念至此,笑了笑,笑容中有些洒脱也有些无可奈何。 耶律寒雨一直在注视大哥的神情,见大哥刚开始十分气恼,不过很快便释然无恨了,不由的流露出钦佩的神情来,说道:“大哥能够如此平淡地看待这种事情,这份胸襟,就算是唐太宗也有所不及的!”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唐太宗什么的,我可没兴趣跟他们去比,我就是我!”看了一眼耶律寒雨,调侃似的道:“是媚儿的老公!”耶律寒雨芳心一荡,眼眸中不由的流露出绵绵情意来。 耶律寒雨瞥了一眼周围的茶客,小声对杨鹏道:“这段时间我经常来这里喝茶,听见了许多有趣的事情。”杨鹏看了看周围的茶客,只听见那些茶客声音或高或低地议论着,读书人都是关心时事的,因此众茶客议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当前的时事,不过与其说是在议论,还不如说是在咒骂,有营养的说话是听不见的,不是咒骂他杨鹏是暴君,就是咒骂他杨鹏的政策,更说让杨鹏哭笑不得的是,居然还有人说他的那些个娇妻美妾是妲己褒姒杨贵妃,说她们都是祸乱天下的狐狸精,认为她们也应当为如今的局势负责。 杨鹏看向耶律寒雨,调侃似的笑道:“你成狐狸精了!” 耶律寒雨嫣然一笑,美眸流转之间,说道:“那也没什么不好,你不是就喜欢狐狸精吗?”杨鹏心头一荡。 这时,几个伙计端着茶水点心上来了,放到杨鹏他们的桌子上,道了声慢用,便躬身退了下去。 耶律寒雨拿起茶壶来,为杨鹏斟满了一杯茶水,然后才为自己斟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好像挺满意的模样。杨鹏见状,拿起茶杯一口干了,咂吧了一下嘴巴,笑道:“这双井茶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嗔道:“似你这样喝茶,能喝出什么滋味来!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杨鹏放下茶杯,笑道:“再让我嚼嚼!”耶律寒雨抿嘴一笑,提起精致的紫砂茶壶又给杨鹏满斟了一杯,放下茶壶。见杨鹏端起来又要一口干了,连忙伸手拦住,说道:“要慢慢品尝,不能像刚才那样一口干了,那样是喝不出任何滋味的!” 附近有喝茶的儒生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心生鄙视,其中一人小声对同伴道:“此人八成是个不读书的土财主!”另一个儒生小声道:“土财主的祖上定然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后世之人不争气,辱没了祖宗的名声!”几个人纷纷点头,都是一副十分鄙视的神情。 杨鹏按照耶律寒雨的要求小小地抿了一口,只感到一股清香的气息从口腔落入肚腹,随即以肚腹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整个人就好像置身于青山绿水之间,耳边好像还传来了鸟雀的歌声。杨鹏情不自禁地咂了咂嘴巴,赞叹道:“不错不错,很香!”随即笑道:“不过这么小口小口地喝,也太不痛快了!”语落便拿起茶杯仰头一口干了,大大地出了口气,很爽地道:“这才爽啊!!” 耶律寒雨叹了口气,笑道:“你啊,虽然身为汉人,身上却看不到一点汉家文化的影子,倒像是大漠豪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情万丈!” 杨鹏呵呵一笑,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耶律寒雨,说道:“琴棋书画并不能代表汉家文化,那不过是汉家文化中的沧海一粟,冰山之一角!其实汉家文化中也有铁血豪情,慷慨悲歌的一面,‘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是何等的豪烈之气!”耶律寒雨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道:“倒是如此!”看了一眼杨鹏,微笑道:“大哥身为汉人,却是所向无敌的悍将,不正说明了这一点吗?铁蹄峥嵘,长刀所向,试问天下,谁为抗手!大哥便是傲视天下的大英雄!”耶律寒雨的眼中异彩连连,显然已然动情了。 杨鹏呵呵一笑,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干了。 耶律寒雨见状,连忙提起茶壶为杨鹏斟满了,放下茶壶,微笑道:“其实不要说大哥了,就是大哥手下的那许多兄弟和大将,比如段志贤、刘智亮、程世杰、杨延昭、占金国、杨贵,等等,哪一个不是横行沙场的悍将,置生死于度外的勇士!汉家从来就不缺少勇猛之士,只是多年以来,汉人都是懦弱无能的文人当道,便在无形中压制了汉人的血性!”顿了顿,思忖道:“文人懦弱乃是天性,这些人一旦掌权,自然会担心控制不住手下的猛将,于是乎便自然而然地从各种方面打压武将武人的地位,令他们根本无法造反以此来维护自己的统治。文人最在乎的便是自己在国内的统治地位,对外屈辱退让什么的,他们却是一点不在乎。”看了一眼杨鹏,笑道:“所以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汉人武功不行,倒也不是汉人不行,而是文人统治造成的必然结果罢了!” 杨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赞赏道:“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很多人都说文人是国家的基石,我却说文人是国家遭受屈辱的根源,百无一用是书生,就算是号称诗仙诗圣的李白杜甫,其实又有多少作用呢?一手好字,几篇好诗,是能产出粮食呢,还是能造出布匹,是能维护治安,还是能抵御外侮?其实啊,这些所谓才子的社会功用,说白了,也不过同青楼红馆中的粉头歌女相当,供人娱乐而已!呵呵,长久以来都是这样的一票人治理国家,国家能强大才叫奇怪!” 耶律寒雨抿嘴一笑,嗔道:“这样说那些大才子的,只怕也只有大哥了!” 杨鹏笑了笑,拿起茶杯来喝了口茶,随即抄起一粒茴香豆扔进嘴里,嘎巴嘎巴咀嚼起来。刚才杨鹏和耶律寒雨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就算隔得较近的那些儒生,也只模模糊糊听见说话的声音,却根本听不清楚说话的内容。 “喂,你听说了吗,嫣然小姐最近便要来到天京新城了!”一个年轻的儒生一脸兴奋地对同桌的同伴道。一个同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这还要你说,早就知道了!你知道嫣然小姐具体什么时候到吗?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天京新城吗?”先前说话的那个年轻儒生摇了摇头,急忙问道:“你难道知道?” 同伴傲然一笑,道:“要是别人只怕还真不知道!我的那个堂哥一直追随在嫣然小姐左右,因此才会得知这些消息的!”瞧他的语气神态,好像十分以此为荣似的,他说这番话时,故意提高了声音,因此二楼的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了,纷纷朝他投去艳羡的神情。 那人十分得意,继续道:“嫣然小姐三天之后就会抵达天京新城。嫣然小姐此行的目的,嘿嘿,是为了给她的闺中密友赵香香赵小姐过寿!”众人听见这话,全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一个中年儒生好奇地问道:“传说嫣然小姐是古往今来无双无对的绝代佳人,不知究竟是如何的美法?”在场的这些儒生全都没有见过嫣然小姐,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面露憧憬陶醉之色,一个年轻的儒生痴痴地道:“绝代佳人,天仙下凡!锦城三月雨霖铃,千古谁与美人吟,春风流连竟无别,一曲霓裳醉天京。” 所有人儒生都不禁感叹起来,一时之间人人面露陶醉之色,茶馆里静得落针可闻。…… 杨鹏一行人离开了茶楼。杨鹏好奇地问道:“这个什么嫣然小姐,究竟是什么人?”耶律寒雨嗔道:“怎么,又看上了这个狐狸精了?” 杨鹏呵呵一笑,伸手搂住了耶律寒雨的纤腰,调侃道:“家里的狐狸精多得我都快招呼不过来了,哪敢再要狐狸精啊!”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我可不信你的话,对于你来说,美人儿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吗?”杨鹏呵呵一笑,摸着下巴道:“你当我是韩信点兵啊,多多益善!” 耶律寒雨抿嘴一笑,随即思忖道:“这个嫣然小姐我倒是偶尔听李慕白说过,据说是扬州洛家的大小姐,天资聪颖又美艳绝伦,在士林中十分有名,被那些才子誉为千年来的第一美人!”杨鹏冷冷一笑,他对于那些儒生的说法很不以为然,他可不相信天下有女人能够美过自己身边的这些娇妻美妾! 耶律寒雨继续道:“这位洛嫣然,不仅美艳无绝伦,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无一不精,据说才学方面比之赵香香犹有过之!” 杨鹏更加不信了,说道:“才学能够与赵香香相提并论就不得了了,还犹有过之!哼,我看是那些个读书人吃饱了没事干,胡说八道!”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天下哪有如此完美的女人?”杨鹏笑眯眯地对耶律寒雨道:“我看她啊,就是给媚儿提鞋,都不配!” 耶律寒雨嫣然一笑,心里很是开心。…… 一辆精致的马车,在近百名随从的护拥下,行走在前往天京新城的官道之上。那辆马车十分宽大,就是坐上五六个人想必也不会拥挤;而簇拥在马车周围的那些随从,与通常所见的富户大家的随从完全不同,没有身着仆役的服装,个个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似乎都是饱读诗书的儒生,这么多儒生恭恭敬敬地簇拥着那辆马车,那马车中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章,无用书生, “庄公子,快到天京新城了吗?”马车中传出一个女声,轻柔婉转,让人心湖不由的一阵荡漾。骑马走在马车边那个最为高大英俊的白衣儒生连忙回答道:“已经看见天京新城了,今天日落之前一定能到!”那女声嗯了一声,竟然如诉如泣,荡气回肠,这位庄公子和周围的众儒生虽然跟随马车中的女子已久了,却依旧禁不住心神陶醉,恍恍惚惚不知人间何世。 队伍继续前行。突然有歌声传来,是许多人在唱歌,似乎隔得很远,远远地传来,由于唱歌的人很多依旧能听得十分清晰:“好兄弟,咱干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忘掉所有的疲惫。千言万语在酒杯,好兄弟,再干一杯,人生难得几回醉,痛痛快快喝一回!干杯!哈哈哈哈……!”那歌曲音律简单,但却朗朗上口,没有文士的附庸风雅,却充满了男儿的血性气质。马车中的那个女子轻声道:“这是《兄弟》,是了,这是天京新城,周围想必有燕云军营!” 马车边的那个庄公子连忙道:“小姐料事如神,远处确实有一座军营。”“嗯。”那女子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 卡啦!马车突然大响了一声,同时整个车身猛地向下一顿,马车中的人发出惊呼声。众儒生见状,慌了手脚,连忙围拢上来。只见马车的左边轮子竟然整个飞出去了,整个马车歪在一边。庄公子等冲着马车急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那动人的女声道:“没事。外面出什么事了?”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受到了惊吓。庄公子道:“小姐不必担心,只是轮子飞出去了,重新装上就好了!”马车中轻嗯了一声。 庄公子当即招呼大家道:“诸位,咱们一起将马车抬起来!”众儒生纷纷应诺,当即便有几十人奔了出来,准备出力,由于马车周围的空间有限,慢了一步的儒生们郁闷不已,恼恨自己的反应为何那么慢! 庄公子扬声道:“大家听我口令,我数三下,然后大家一起用力!”众儒生纷纷应诺。 庄公子扬声道:“一,二,三!”一数到这个三字,几十个儒生一起用力,马车晃动起来,可是车身只抬起不到半尺便没法再抬起了,车夫根本没法将轮子装回去,于是叫道:“还差一些,大家加油啊!”众儒生使出吃奶的力气,有的更是全身都在打摆子了,可是马车只能抬起半尺,根本无法再抬起了。众人力竭,缓缓将马车放下,许多人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起来。 车帘掀开,一个身着白色衣裙十分美丽的小姑娘出来了,真是个粉雕玉琢的人儿,一双眼眸格外灵动。随即只见她立在一旁,将车帘掀起,说道:“小姐,慢点!”所有儒生的目光不由的都落在了马车前,只见一个体态无比婀娜的女子在小姑娘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纤纤柳腰不堪一握,风动衣袂好似云彩,所有人都看得呆了。不过那女子的头上戴着白纱竹笠,遮住了容颜,不见庐山真面目。 那女子看了一眼马车的情况,对庄公子道:“庄公子,这里距离天京新城已然不远了,我们步行便是。” 庄公子暗道:‘要是连这辆马车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必然会叫小姐瞧不起!’一念至此,便对女子道:“小姐乃千金之体,怎能步履尘埃之中!”众儒生纷纷附和:“小姐是仙子,可不能让尘土玷污了!”“小姐的仙子之姿,绝不可让凡夫俗子见到了!”“小姐请宽心,我等饱读诗书,难道还解决不了这小小马车的问题吗?”…… 女子道:“那便有劳诸位了。” 众儒生听到这话,只感到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就连刚才累趴下的几十号人也不例外。庄公子大声道:“大家再来!”随即刚才抬马车的那几十号人又开始抬车,为了在佳人面前逞能,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然而马车只能被抬起半尺就不能再被抬起一点了,车夫看着这些涨得满脸通红使出了全力的书生,心中不由的有些鄙视。 几十号人终究不能把马车抬起足够高,半途而废。其他儒生窃喜不已,认为你们抬不起来,我便有机会了,当即争先恐后地奔上去抬车,几十个人抢到了位置,十分欣喜,使足了力气准备出一场风头,然而结果却与之前的那几十个儒生一样,也只能抬起半尺。先前抬车的几十个儒生原本很是担心,此刻见他们也抬不起来,不由的放下心来,继而幸灾乐祸起来。 百多个儒生轮番上阵,每一拨人都试了好几次,一百多人围着一辆马车闹哄哄的,结果却都是一样,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根本没办法抬起马车。 女子见儒生们兀自不罢休的模样,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好了,不要抬了,我们步行去天京新城吧。”众儒生垂头丧气,就如同斗败的公鸡似的。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大响突然从军营方向传来。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数十名骑士正奔涌而来,战马雄壮,骑士威猛,真是人如虎马如龙,虽只有几十人却感觉好像是千军万马一般!众人不由的心头一凛,有的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几十名骑士从众人身边飞驰而过,为首的那个十分英武的骑士扭头打量了众人一眼,那个骑士显然没有恶意,可是眼神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股凛然威势却令所有人心中一惊。 几十名骑士奔出去十几步,为首的那个骑士举起左手兜转过来,其他骑士也跟着兜转了过来。几十个骑士奔到众人面前,勒住了马,为首的那个骑士打量了一眼小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的神情,虽然没看见那位小姐的容貌,然而单就身材来说,便足以动人心魄了。那小姐见对方看向自己,扭过头去,并不搭理。 那骑士头领将目光移到倾斜在一旁的马车上,问道:“你们的马车出问题了?”众儒生自恃身份,都不与他答话,还是车夫答道:“回将军的话,我们马车的轮子脱楔飞掉了,不知将军可否帮忙!”车夫并没有见过骑士头领,自然不知道到他的身份,只是见他好像是这一群骑兵的首领,便以将军称呼,他自认为对方既然是军人,称呼将军总不会得罪了对方。 骑士头领笑了笑,道:“小事情!”扭头对身边的骑兵道:“去六个人帮忙!”众儒生听对方所只出六个人帮忙,不由的冷笑不已,就等着看他们出糗。 六名骑兵应诺一声,翻身下马,迅速奔到马车两边,把住车辕,齐声大喝一起用力,整辆马车猛地向上一抖,便被抬了起来,距离地面一尺多高。众儒生全都惊呆了,车夫大喜之下,赶紧将车轮装了上去。几个骑兵放开车辕,回到那个军官身边,翻身上马。 那骑兵军官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勒转马头朝天京新城城奔去,他手下的骑兵跟了上去。女子原本以为那将军会来搭讪,却没想到说走就走,一怔之下,赶紧扬声道:“多谢将军!……”那军官并不回头,举起左手摆了摆,似乎是说‘不必道谢’似的。女子身旁的小姑娘看着那些骑兵的背影,情不自禁地道:“他们很好的样子!”女子喃喃道:“燕云将士,与传说有些不一样啊!” 车夫插好木楔,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奔到女子面前,躬身道:“小姐,马车已经没有问题了,请上车吧。”小姐点了点头,在小姑娘的搀扶下走进了马车。队伍重新上路。有儒生小声道:“一群匹夫而已,居然在咱们面前显摆来了!”好些儒生附和,言语中充满了嫉妒怨毒的味道。 马车中的小姑娘听到外面儒生的议论,皱起眉头,问女子道:“小姐,那位将军和那些军士帮了我们,他们为何不高兴,反而很生气呢?”女子淡淡地道:“这就叫做嫉妒了!” “主人,那些个儒生没一个谢我们,倒是那个女子感谢了我们!”王开有些气愤地道。原来这几十个骑兵并非别人,而是杨鹏和麾下的几十个密卫,他们刚刚从城外军营返回,适逢其会,便帮了那些人一把。 杨鹏笑道:“儒生要是会感恩,那就不是儒生了。”看了一眼王开,调侃似的道:“从来都是书读得越多,人品越坏!”王开道:“属下将来生了儿子,绝不让他们读书!好好的人,读了书就变成了畜生!”杨鹏呵呵一笑,“倒也不完全是这样。那些个所谓的经典还是少读为妙,像兵书、技术方面的书,多读一些还是好的!”王开点了点头,“反正主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只听我的也不行,那岂不是把我变成了经典?你们要有自己的思想,我的看法也不见得都正确,你们要学会判断,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你们要勇敢地提出来!”王开笑道:“属下愚昧,可提不出什么意见!这提意见的事情属下就不去想了,反正有众位王妃和那么多的文武大臣!” 一行人奔入了城门,径直往王府奔去。杨鹏回到家中,太阳即将落山。刚刚在客厅里坐下来,喝了口茶水,耶律寒雨的贴身侍女金秀英便来到大厅中,美眸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盈盈一拜,说道:“主人,娘娘请你过去用餐。”杨鹏放下茶碗,点了点头:“好!” 然而就在这时,耶侓观音的贴身侍女小芳也进来了,见金秀英也在,不由的眉头一皱,连忙朝杨鹏盈盈一拜,说道:“主人,小姐已经备下了一座酒菜,特命婢子来请主人过去用餐。” 杨鹏犯起难来,要是已经去了某个妻妾那里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自己还在大厅之中,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都派人来请,这可真叫他左右为难了,这种情况下若是去了一人那里而不去另一人那里,势必会伤一个女人的心,这可不是杨鹏愿意见到的。 正当杨鹏左右为难之际,娜仁进来了,行了一礼,说道:“公主派我来请燕王赴宴,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杨鹏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哪知还没完,赵金喜的妈妈,韩冰、杨二丫的侍女,公主府的宫女,杨彤的侍女等等,每一位妻妾都派人来请了。杨鹏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而众位王妃的亲信则互相瞪视着,神情中充满了敌意,若不是不敢在杨鹏面前放肆的话,此时只怕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杨鹏无法,只得道:“我今天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去吃饭了,你们都退下吧!”众人自然是希望燕王能跟自己去的,可是杨鹏既然这么说了,她们也不敢啰嗦什么,纷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苦笑道:“老婆多了,居然连饭都没得地方吃!”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天空,忍不住喃喃道:“老天爷,你不会是在玩我吧!” 一人从外面疾步进来。杨鹏收回目光朝外面开去,只见一身戎装的占金国快步进来了。杨鹏心头一动,立刻迎了上去。两人在门口台阶上相遇,占金国抱拳行礼:“大哥,……”杨鹏一把抓住他的手掌,便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走,咱们去外面喝酒去!” 来到王府门外,杨鹏见占金国穿着甲胄披风,在外面喝酒可不方便,于是道:“先去你家里,换上便服,咱们再去喝酒。”占金国应了一声。这时,王开领着一队卫士奔了出来,身为密卫卫士的他们必须时时刻刻护卫他们的主人,因此一听说燕王要出去喝酒,便赶紧奔了出来准备随行护卫。杨鹏皱了皱眉头,对王开道:“我和占金国去喝酒,你们不必跟着!”王开觉得不妥,可是又如何敢违抗杨鹏的命令,只能抱拳应诺。随即眼睁睁地看着燕王和占金国离开了。 王开犹豫了一下,赶紧奔进大门,朝后院奔去。杨鹏跟随占金国回到占金国的家里。这是一座不是很大的院落,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占金国立下军功后,军方奖赏给他的,否则依靠他自己的俸禄是决计买不起这座宅院的。 杨鹏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只见客厅中的陈设简单,却不简陋。随便在一张小几边坐了下来。这时,侧门处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汉服美人在一个小丫头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杨鹏一眼就认出了那位美人,笑道:“弟妹,别来无恙啊!”原来那走进来的汉服美人,便是占金国新婚不久的妻子,耶律余里衍。这耶律余里衍对于占金国早就心仪已久,当日由燕王王妃耶律寒雨亲自做媒,成就了这段良缘。 耶律余里衍见到杨鹏,微感意外,随即娇颜一红,快步上来,盈盈一拜:“余里衍见过燕王殿下!” 杨鹏笑道:“金国跟我是兄弟,你应该跟他一样叫我大哥!”耶律余里衍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占金国,回过目光来,羞涩地叫了声:“大哥。”杨鹏哈哈大笑,冲占金国道:“兄弟,我和你嫂子给你娶的这个妻子,不错吧!”占金国深情地看了一眼耶律余里衍,无比感激地冲杨鹏道:“全靠大哥和大嫂,否则小弟如何能得到如此贤妻!”耶律余里衍见占金国在大哥面前夸赞自己,欣喜不已,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占金国的手臂,契丹女子不像汉人女子那么矜持,情之所至,便自然而然地表现了出来。 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道:“我去准备酒菜,大哥和夫君好好喝一顿酒吧!” 杨鹏本来是想去外面喝酒的,不过见弟妹热情相邀,便觉得不好拒绝,点头道;“好的,麻烦弟妹了!”耶律余里衍连忙道:“大哥是自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随即便领着身边的小丫头离开了大厅,去张罗酒菜去了。 不久之后,丰盛的酒菜便准备完毕,杨鹏和占金国坐在后院的小池塘边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耶律余里衍则和婢女在一旁服侍。 杨鹏对耶律余里衍道:“弟妹,别忙了,坐下来吧。”耶律余里衍应了一声,便在占金国身边坐了下来。杨鹏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如今还有了一位美丽贤惠的妻子,这样的改变是最让杨鹏高兴的。 占金国端起酒杯,朝旁边的耶律余里衍使了个眼子,耶律余里衍立刻会意,也端起酒杯来。占金国感激地道:“小弟原本只是土匪,还是刚刚才做土匪要不是大哥,我早就死了大哥救了我还教我武功,全靠大哥提拔,才有今日的一切!”笑了笑,“荣华富贵什么的,小弟倒也不在乎,小弟最感激大哥的是让小弟有机会施展才能,大丈夫在世能纵横一场总算不负今生了!”扭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妻子,道:“另外,小弟还感激大哥和大嫂给了小弟如此一位美丽而又贤惠的妻子!”耶律余里衍温柔地回望着占金国。占金国重新看向杨鹏,大声道:“小弟也不会说什么,总之千言万语就是这杯酒了!大哥,小弟敬你一杯!”耶律余里衍连忙道;“我也敬大哥一杯!”占金国一口干了,耶律余里衍也一口干了。 杨鹏拿着酒杯笑道:“看着你们两个夫唱妇随,我这个做大哥的真是太高兴了!”随即仰头干了杯中酒。 占金国突然豪气大发:“小弟能遇到大哥这样的大英雄,追随左右,纵横天下,即便粉身碎骨,又有何憾!”耶律余里衍面色微变,却没有说什么。占金国拿起酒壶,想要斟酒,然而此时心中豪情激荡,只觉得用这小小的酒杯实在无法抒发自己的满腔豪情,便放下酒壶,走到一旁抄起酒坛回到酒桌边,也不用酒杯,就提起酒坛灌了起来,烈酒激发豪情,放下酒坛,大声嚎叫了一番! 随即将酒坛递给杨鹏,杨鹏哈哈大笑,举起酒坛灌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小半坛,大笑道;“痛快!痛快!”把酒坛递还给占金国,占金国仰头又灌。两人便如此你来我往地灌酒,转眼之间,一坛酒便喝了个底朝天。两人喝得兴起,占金国叫妻子把家中的藏酒全都搬上来,两人一坛酒一坛酒地干,不时发出豪迈的大笑声,一个时辰下来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了。在一旁服侍的耶律余里衍看着两人,美眸异彩连连,只觉得当世英雄没有人能及得上燕王和自己的男人。 两人又干了一大碗酒,坐回座位,杨鹏喝惯了的高度白酒,对于的酒水抵抗能力很强,因此虽然肚子很胀,却并没有醉得很厉害,意识基本上还是清醒的,可是对面的占金国就不行了,虽然还没钻到桌子底下去,但基本上已经不行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杨鹏笑道:“今天真痛快!就到此为止吧!”占金国结结巴巴地道:“大哥,大哥,要,要走了?”杨鹏笑道:“咱们下次再喝!”占金国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道:“我,我送,送大哥!” 杨鹏站了起来,说道;“不用了。”随即对耶律余里衍道:“弟妹,快把金国扶回去休息!”耶律余里衍赶紧应了一声,奔到占金国身边,扶着占金国朝浴室那边走去。占金国道:“大哥,小弟,小弟,告辞了!”杨鹏笑道:“少废话,快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耶律余里衍扶着占金国下去了。 杨鹏深吸一口气,离开了占金国的府邸。夜风迎面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只见一大群人迎面而来,来到面前,一起拜道:“见过燕王!”原来是王开等密卫卫士,还有韩冰,此刻韩冰一身男装,英姿飒爽。韩冰赶紧奔到杨鹏身旁,扶住了杨鹏的手臂,皱眉问道:“喝了很多酒?”杨鹏呵呵一笑,“很久没和兄弟们喝酒了,真他妈的高兴!” 韩冰没好气地道:“家里女人太多了,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就跑出来和兄弟喝酒!”杨鹏呵呵一笑,叹了口气,感慨道:“齐人之福不好享啊!”韩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你才知道啊!活该!”随即道:“我们回家吧!”说着便扶着杨鹏往王府行去,众密卫紧随在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一章。巡视琉球, 杨鹏的船队带着福建官府投降的十二艘福船,满载着货物穿过东海,进入了新竹港。 郑晖看见杨鹏的大舰队来了非常高兴,带领新竹的全部官员到码头上迎接杨鹏。杨鹏在西夏大战的捷报中给郑晖报了功。郑晖如今已经是锦衣卫正三品都指挥佥事了,充任“海上参将”,穿着大红官袍。他的手下还有不少人也有官身,卫指挥佥事、千户之类的一大堆,都穿着官袍,或红或青,看上去济济一堂。 福建参将刘祥龙的商船里满载着黄铜、俵物等倭国特产,卸了几天才全部卸下船,战利品之丰盛让郑晖和新竹的百姓们开了眼。但最让郑晖惊讶的,当然还是那十艘铁甲舰。 不用明轮的轮船郑晖见过,这几个月杨鹏也改造了五条尖头大船为螺旋桨式,这几艘商船跑了几趟新竹航线,所以新竹的官员都见识过螺旋桨船。但是船体外面包铁甲的战舰,郑晖就是第一次见识了。 那漆着灰色树漆的铁甲舰装着三十二门重炮,看上去像是一座海上的碉堡,散发着森森杀气,看得郑晖心潮澎湃。在这个时代,五百吨的铁甲舰已经算是巨舰了。有这样的钢铁巨舰,想来打败刘祥龙不成问题。 这几个月,刘祥龙对新竹的侦探一天比一天密集,显然要不了多久就要对新竹动手。刘祥龙号称有水兵十万,这让郑晖十分担心。新竹是杨鹏的心血,更是郑晖的心血。郑晖这些年扑在新竹搞建设,好不容易把新竹建设起来,岂愿意拱手把新竹交给刘祥龙? 如燕王爷的大军来了,就不怕刘祥龙了。杨鹏一看到郑晖,就问道:“郑晖,刘祥龙在北港还是在晋江?”刘祥龙的巢穴在福建晋江。另外刘祥龙在琉球有一个港口叫作北港,有时候刘祥龙也会去到北港。 郑晖愣了愣,说道:“国公,郑晖不知。下属这些天只忙着加高新竹城的城墙,倒是没想过去侦探刘祥龙。”杨鹏笑了笑,暗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郑晖倒是不擅长军事谍报活动。郑晖朝杨鹏拱手说道:“燕王不如先到新竹休息几天,我在新竹城中造了一座燕王府。虽然新竹百废待兴,造得简陋,但也可以让燕王入内安歇一阵。” 杨鹏点了点头,便骑上马,带着随从往新竹城中行去。出了新竹港的港湾就是沃野千里。此时早稻已经长起来了,一路上官道两边只看到绿油油的稻田。那些稻秆随着春天的风左右摇摆,远望去像是波浪一样起伏,十分好看。稻田的田埂上搭建着好多驱鸟的稻草人,三三两两的稻农挽着裤脚在田里劳作,浑然一副惬意醉人的田园风光。 道路远处,时不时可以看到炊烟袅袅的农家村落。那些村落往往建在较高处,都是水泥砖瓦房子,修着高高的烟囱。因为台湾地广人稀,农民的房子都建得很大,有着宽敞的院子,院子里往往有五、六间房子。 远看过去,那些农民的院子一点不像小农的住宅,倒是有点像沧州小地主的宅院。杨鹏问道:“如今新竹有多少人?”郑晖答道:“如今有地的农民有十五万人,都分了田地和房屋。还有五万刚刚入岛的开荒农民,安排在‘开荒营’中。” 杨鹏点了点头,继续往新竹城行去。新竹的官道修得很好,平整坚固。让杨鹏吃惊的是道路上农民几乎都穿着绸缎衣服,似乎新竹的农民出门时候要穿绸缎衣服才显得体面。杨鹏时不时看到四匹马拖拉的马车,马车后面坐着十几个人,似乎都是进城去的。 这些马车是哪来的?农民的?杨鹏十分好奇。韩金信等人也没见过这样的马车,一个个都满肚子惊疑。走到半路,杨鹏忍不住拦下一辆马车询问起来。 看到亲卫众多的官爷拦下马车,车上的百姓知道这是遇上大官了,赶紧下车答话。杨鹏随便拣了一个抓着旱烟烟杆的中年男人问道:“汉子,这是谁家的马车?你进城做什么?” 那个汉子把烟杆往烟袋上一插,拱手答道:“回官爷的话,这马车是定武镇和新竹城之间的交通马车,是张家人经营的。每天来回四趟,十个铜板就可以上车坐到城里去。如今定武镇的百姓入城都坐这个车。” 原来是私人经营的公共马车,路费十个铜板。想不到新竹的百姓已经这么富裕了,十个铜板坐一趟车也舍得。十个铜板够吃一顿白米饭了。要是在山东,恐怕拿棍子打农民农民也不舍得坐这马车。 那汉子说到这里,就忘记了杨鹏的第二个问题,垂手站在那里。韩金信笑道:“汉子,王爷问你进城做什么?”那汉子身边的其他人听到王爷俩个字,吓了一跳,当即就跪在了地上磕头了。那汉子却没有注意到这俩个字的含义,大咧咧答道:“官爷,我是进城给媳妇和儿子们买货的,听说燕王的商船队到岸了,我进城看看有没有新鲜货色可以买,顺便看看戏。翠玉阁的《西夏大战》的大戏演了半年,我还没看过哩,这次一定要挤进去看一看。” 杨鹏好奇问道:“看一出戏多少钱?”那汉子答道:“看一出戏十二文钱。不过这是站着看的,只有两百个位置。若是站票卖完了,就只能买前排的茶水位置了,要四十文钱一个人。” 那汉子想了想,说道:“这次便是花四十文钱,我也要看看这出大戏,否则当真是白进城一趟?”杨鹏想了想,问道:“你这样大手大脚花钱,不需要养儿女么?”那汉子笑道:“官爷说笑了,这些钱算什么大钱?我这三年得了一儿一女,还不是养得白白胖胖的?我这次进城要给大儿子买木马和皮球玩具哩。如今我夫妇两人佃种王爷的四十亩水田,一年收入差不多一百两银子...” 说着说着,这汉子突然想起韩金信刚才说到王爷俩个字,反应过来,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官爷就是王爷杨鹏,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在上,小民见过王爷。”那农民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跪在地上声音都变了,扯着嗓子喊道:“王爷在上,小民能来新竹过好日子全赖国公爷。想当初在沧州宝坻县,我和媳妇一年到头饭都吃不饱,两人冬天只有一套棉袄,差点冻死。那时候好不容易生个女儿,也饿出病来夭折了...” 杨鹏带着亲卫继续往前走,从西门进入了新竹城。按照杨鹏的命令,新竹城是仿造天京新城建设的。经过三年多的发展,新竹城如今已经颇有规模。城池规模和扩建之前的天京新城差不多,街道数目都和天京新城一样。 这座小城如今是二十万人的商业中心,从大陆运来的货物全部在这里集散,所以城市里批发商业十分繁荣。郑晖在城西建了一个很大的商品批发市场,吕虎运来的货物就在这里卖给本地的零售商,再由零售商把货物贩卖到乡镇里去。 杨鹏的一个决定,改变了几十万人的命运。新竹这里的新农民十分富庶,消费力惊人,因此新竹城内的物流十分活跃。台湾的商品供给目前主要还是靠杨鹏的船队。高立功在天京新城组织采购商品,然后吕虎把商品运到台湾。这高立功也是个人才,采购的商品往往都是台湾急需的。因此运到台湾的商品都卖得很好。 新竹的批发市场叫作“燕王大市场”,杨鹏在批发市场看了看,发现上个月运来的货物已经全部卖完,市场里面此时没有人。人都在市场门口站着。急着进货的零售商人们穿着干净体面的衣服,全部挤在批发市场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从码头运过来的新货物。 郑晖说到:“王爷,我们上半年主要用货轮运开荒农民和开荒物资,所以消费品的运输就比较紧张了。货物运到新竹城里,往往不要三天就能全部卖空。每次船队载着货物进港,对于商人们来都是大事。” 杨鹏站在批发市场门口看了一会。没多久,一辆装着精布的马车就开进了批发市场,那些商人们就像是看见河鱼的狸花猫,挥舞着银子围了上去。马车上坐着的两个小童忙得手忙脚乱,在商人们塞过来的银子中间拼命记账收钱。 马车还没开进批发市场的纺织品区域,马车上的精布就被抢购一空。没多久,一车精铁又开了过来,另一批商人冲了上去抢购。那场面就像是后世春运时候买火车票。杨鹏笑了笑,离开了批发市场,往城中其他地方去逛逛。 在城里走了一圈,杨鹏发现新竹城内不仅有批发生意,而且零售业也十分发达。城里有三纵三横六条大街,其中被杨鹏命名为凤凰街的街道上开满了装修华丽的大商店。这些商店往往都是两层楼高,店面有两、三间屋子宽。 商店的货架上商品玲琅满目:绸缎、瓷器、镜子、茶叶、名酒、烟草等等,都是富裕的新竹农民买得起的高档消费品。凤凰街上人来人往,穿着体面的农民在各家商店进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 韩金信说道:“虽然各乡镇也有零售商店,但是种类有限。买高档商品,农民们还是宁愿多花几十文钱车费入城来买,可选择的品种多一些。” 杨鹏点了点头,又往城北走。城北的镇北街也是杨鹏命名的,如今开满了十几家戏楼茶馆,家家都是人满为患。拥挤的戏楼里时不时响起震天的叫好声,显然富裕起来的农民们对戏曲娱乐的需求十分大。茶馆里有人在读报,读的是随船队来的《大理寺公告》。虽然那些抵纸都是十几天前的,但茶馆里的百姓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杨鹏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有青楼妓院。杨鹏想了想,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招募开荒农民时候大多是招募成对的年轻夫妇,所以没有妇女出来做粉头,青楼开不起来。 韩金信等人跟在杨鹏后面,一路观察新竹城的繁华,赞道:“这新竹城短短四年就有这样的繁华,着实不错。若是被刘祥龙抢去了,就实在是太可惜了。”杨鹏笑道:“刘祥龙不但抢不了我们,我们还要抢刘祥龙的。在新竹修整两天,我们便去把刘祥龙的北港夺下。” 两天后,杨鹏的庞大舰队开出新竹港,往刘祥龙的北港攻去。北港是大海商王虎早年在台湾开拓的,又名笨港,位于台湾岛西中部,在北港溪下游右岸。如今这个港口是杨氏在台湾岛的据点。北港距离新竹四百里,杨鹏的舰队晚上出发,开了一个晚上,于四月十五日清晨开到了北港。 北港港口里停泊着三艘福船,大概刘祥龙用来沟通大陆的商船。杨鹏用望远镜观察港口,发现港里并没有太多防御设施,只在港口附近的小河边建了几座凹入地面的炮台,架了十几门红夷炮。 港口里有几百水兵,这些水兵看到杨鹏的庞大舰队大兵压境,急急跑到了码头上。杨鹏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刘家私兵三分之一装备了弓弩,其他人则使用长矛。 港口炮台里的炮兵首先向杨鹏的船队开火了。不过距离有两里多,刘家十三门大炮准头欠缺,打了一轮没有一发命中目标。 杨鹏下令用十艘商船和十艘铁甲舰半圆形包围北港,把炮台打垮。很快二十条轮船就各就各位,二百四十门大炮对准了北港的炮台。炮长们拉响了点火绳,炸弹像雨点一样朝港口里的炮台飞去,在炮台的里外轰然炸响。刘家炮台的设计是凹入地面的,炸弹很难击中目标,但一旦落进去就是大屠杀。二百四十颗炮弹大概有十几颗在炮台内部爆炸,把操作火炮的刘家私兵炸得血肉模糊。 只一轮射击,刘家的炮手就受不了了。一半的炮手被炸死,还活着的一半被死者伤者的血液和碎肉溅了一身,也失去了斗志,慌张逃出了炮台。 杨鹏让大炮们改变目标,开始轰炸守在码头上的六百多刘家私兵。不过刚才两百多门大炮轰炸炮台的场景吓到这六百私兵了。若是两百多门大炮对着暴露在港口的六百士卒射击,那场面得有多血腥?不等杨鹏的大炮开炮,六百私兵就轰一声溃了。士兵们丢掉了武器,慌张往港口外面的乡野里逃去。 杨鹏笑了笑,挥手说道:“轮船靠岸,北港也是我们的了!”船队进入北港码头,杨鹏发现港口市镇不大。码头上有几十间屋子,还有几十个货舱,储藏着刘家福船从大陆运来的物资,以及准备贩往大陆的稻谷。那稻谷倒是不少,杨鹏的水兵们粗粗统计了一下,发现十几个粮仓里储存着十多万石的稻谷。 这十多万石的粮食大概是北港农民一年的田赋或者地租,价值四十多万两银子,此时全部成为了杨鹏的囊中物。刘家自认为控制了东南海面,不怕别人来抢劫,甚至要抢杨鹏的新竹,却没想到杨鹏敢来抢他的北港。 码头北面有一所华丽的五进大院子,是刘祥龙在北港居住的“行宫”。此时看见杨鹏攻打过来,大院子里面的刘家人全撒腿逃了,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杨鹏的士兵入院搜查了一会,只在一个库房里搜出二万多两银子。看来刘祥龙并没有在北港储存大量钱财的习惯。 码头往东走三里路是一个市镇,大概有一千多商贩匠人居住在市镇里。此时看见有人攻打码头,市镇上的百姓都躲进家里,市镇上的道路冷冷清清的。 杨鹏又骑马行到乡村里,发现北港的乡村破破烂烂的。百姓们都躲在茅草屋顶的土屋里,偶尔有个把消息不灵通的农民在田间耕作,也都是面黄肌瘦。 杨鹏准备接手北港,准备好好管理经营这个地方,自然不能让百姓们害怕自己。杨鹏让士兵们十人一组深入市镇和乡村,宣传自己的政策: “燕王讨伐不义,只惩元凶不伤百姓,百姓们莫要惊慌!”“燕王已经占领全港,城镇秩序已经恢复,百姓放心出来经营,大兵秋毫不犯。” 士兵们沿街喊了半个小时,北港的百姓渐渐不再慌张。杨鹏找来了十个有威望的乡老,借用市镇上的酒铺招待这些乡老,试图了解整个北港的基本情况。 “诸位乡老,我便是燕王杨鹏!以后这北港就归王爷管辖了。”北港里面忠于刘祥龙的官吏早就跑了,市镇上留下来的人都是和刘家没有瓜葛的。这些乡老们听见杨鹏这话,便要离座跪下去,被杨鹏虚虚一抬手制止了。 “免礼,我想知道,这北港有多少人口,多少田地,刘氏以往怎么收税?”乡老们互相看了一眼,由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站出来答道:“王爷在上,恕荒岛老夫无礼,据老夫所知,北港有民户四千多户,人丁三万二千人。具体田地多少老夫也不知道,但以前的刘家大管家有一次请我们喝酒时候说过,说北港二千顷田地如何如何,想来二千顷田地是有的。” 那老人虽然说的是官话,但福建口音很重。杨鹏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点了点头。 “刘家是如何收税,如何收地租的呢?”老人说道:“北港百姓的这些田地还是在‘东洋船老’王虎手上自发开垦的,都是老百姓的私田,所以就没有地租的说法。不过刘家人来了以后收我们六成田赋,百姓收一石粮食要缴六斗给刘家,百姓们都很穷苦。” 原来刘家把田赋定得这么高,虽说是田赋,实际上和地租没有区别。“本王爷在新竹也收百姓六成地租,百姓都很富裕,为何北港的百姓缴纳六成田赋会穷苦?” 那个乡老听到杨鹏这句质问,支支吾吾不太敢说话,怕自己哭穷的行为抵触了杨鹏。他旁边一个微胖的老人站了起来,说道: “王爷明鉴,北港的田地都是百姓在溪谷边开垦的,灌溉浇水全靠扁担水桶一桶一桶提水,年轻的夫妇两人能种二十五亩地就累个半死了。而且人力挑水灌溉总是力有不足,收获的粮食有限,一年能收二石就不错了。刨去田赋,只剩下十几石自用。” “辛苦一年只能收获这么一点粮食,要养活全家人,北港的百姓岂能不贫苦?”杨鹏听到这个老人的话明白过来。北港的主要问题是没有水利设施,每个百姓能种的地少,灌溉不力导致产量也低,所以百姓就贫苦。比较下来,新竹因为有水利设施,每个壮丁的生产力是北港的两倍。 杨鹏点了点头,自信地说道:“诸位乡老放心,既然如今北港由本王爷做主了,以后就一定会让百姓们富起来。以后别说吃饭穿衣不成问题,我还要让百姓们住上砖瓦房子,穿上绸缎衣服,吃上肉!” 北港的乡老们听到这话,扑通扑通全跪在了地上,使劲给杨鹏磕头。虽然心里未必相信杨鹏的话,但这些乡老们脸上却都是心悦诚服的表情。 留下五百名士兵在北港维持秩序,杨鹏就把船队开到了北港外面的外海。杨鹏舰队的优势在于机动力和火力。只有在辽阔的外海海面舰队才能放开手脚。如果船舶停靠在港口里被刘祥龙的大军包围了,情况就不妙了。港口里水道狭窄,轮船无法快速机动,最后肯定会被刘家的海贼包围。到时候几千人叼着刀剑攀爬铁甲舰的船舷,再多大炮也没用。 攻打敌人的港口也不是杨鹏的蒸气轮船最擅长的。大陆附近暗礁很多,吃水颇深的铁甲舰若是在陆地附近的浅海高速机动,很容易触礁。但如果不高速机动,又容易被人数数倍于自己的刘氏海贼包围。 所以杨鹏就把舰队开到了北港外面的外海,高速巡弋。一方面可以劫掠从倭国返航的刘家商船船队,另一方面可以拦截试图收复北港的刘家海军。 北港一年可以给刘氏带来几十万两的收益,想来刘祥龙无论如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杨鹏的舰队在北港外海巡弋了五天,果然遇到了刘祥龙的庞大舰队。杨鹏正在尾楼琢磨地图,却突然听到瞭望手的大声呼叫。杨鹏抬头一看,发现遥远的海平线上突然出现了无数斑点。那些斑点越来越大,最后竟在海平线上连成了一条线。直线越来越粗,从南到北占满了整个大海的尽头。 四月初夏明媚的阳光下,那些斑点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帆船的船帆。刘家舰队像是铺满了整个海面,也不知道有多少战船,不可一世地朝五十三艘蒸气轮船攻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二章,铁舰狂扫, 刘家的船队更近一些时候,船队的船身才从海平线下面露出来,几百条战船浩浩荡荡。 杨鹏从望远镜里看过去,看到那些战船中有一百多艘是三桅的福船,头低尾高,船上装着大小火炮。这些福船起码有三十米长,算是这个时代的大船了。其中一些大型福船更大,看上去比杨鹏的战列舰还要大一些,恐怕有近四十米长,船舷两侧摆着不少火炮。 这些福船的桅杆上大多挂着中式硬帆。但杨鹏在望远镜里也看到十几条福船挂着黄色的软帆——那些白色帆布挂久了就老化变黄了——显然刘家在南洋和西方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也受到西方人的影响,在一些福船上采用了西式的风帆。 杨鹏在望远镜里看到一条巨大的福船开在刘家船队中央,挂着高高的硬帆,船舱两侧摆满了大炮。大船的桅杆上刘字大旗迎风飘扬,让杨鹏怀疑这艘船是刘祥龙的旗舰。 但刘家船队中更多的,还是装着船篷的两桅小船。这些小船往往是“沙船”样式,也有一些小型福船。船上载有十几名水手,不但有风帆,冲刺时候还有水手划桨,速度十分可观。杨鹏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这些小船,发现正如高立功所说,这些小船上面堆满了干柴稻草等易燃物。 这些小船其实就是火船,唯一的战术就是冲到杨鹏的大船底下点火烧船。两支船队越来越近,距离渐渐拉到了七、八里。杨鹏放下望远镜往前方看去,只觉得半个视野都被刘家的船队占满了。对面的船舶太多根本数不过来,但杨鹏大概估计一下,觉得起码有战船六百条以上,或者更多。 六百条以上的船,其中更有一百多条是有炮的战船,这数字远超过杨鹏的五十三艘。刘祥龙飞扬跋扈,把东南海面当成自家后院,确实是有所凭仗的。 杨鹏身边的士兵们看到刘家舰队的气势,都十分紧张。杨鹏喊道:“所有船只列一字长阵,将侧舷对准敌人的舰队!铁甲舰列于中央。” 旗令兵行动起来,把杨鹏的命令变成花花绿绿的旗帜挂上了扬威号的旗杆。舰队里的五十二条船只都由专门的人员时刻用望远镜盯着扬威号的旗杆。这些人员一看到旗杆上挂起了新的旗语命令,就把命令传达给各船船长。 五十二条蒸汽轮船调转尾舵,各就各位,进入了线列阵位置。从杨鹏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左右两边的五十多条轮船们在大海上摆成了一堵墙。 五百多门十八磅炮虎视眈眈,对准了逐渐接近的刘家船队。距离五里,四里,三里,两支舰队逐渐靠近。杨鹏的十八磅炮直射射程是三里多,但杨鹏并没有让大炮在三里距离上就开火。海上波浪颠簸,大炮的炮口也随着波浪起伏,距离远了开炮根本毫无意义。而且这个时代的火炮打了十炮以上就会炮管过热,每一次开炮机会都十分宝贵,所以在海战中杨鹏都是让船队靠近了敌船一里才开炮。 蒸汽轮船中的炮手们调整炮车瞄准了远处的刘家帆船,屏息静气等待开火的时机。距离三里,两里,刘家的水手们嚎叫着,把六百条战船开到了杨鹏舰队一里外。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五十三条轮船侧舷五百多门火炮开火了。在五十三条轮船组成的“墙”上面,五百多门大炮吐出的火舌连成了一条火龙。五百多发炸弹劈头盖脸地向刘家的船只飞去。 大多数炮弹都掉进了海里,激起巨大的水柱。但有几十发砸进了刘祥龙的三桅大船中,在船壳上砸出了大洞。过了几秒,炸弹爆炸了。爆炸激起的火花从船壳上的洞口喷出来,就像是战船内部开了花一样。船壳上面的洞口被炸得更大,各种木板、木桶碎片被爆炸激出的气浪炸出了船外,一片狼藉。 另有二十几艘两桅的火船被炸弹射中,火船上满载的易燃物瞬间被点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在蔚蓝的海面上十分显眼。船上的水手们慌张跳进海里,往附近的其他船只游去。 蒸气轮船射完一轮炮后,全部调头往东面行驶,把两支舰队之间的距离再拉大一些,不让火船欺上来烧船。看见炸弹的射击效果,杨鹏舰队的水手、士兵们齐声欢呼。大炮还是很管用的!五十三条蒸汽轮船左舷和右舷的大炮合起来可以打二十轮,这二十轮打完,刘祥龙的火船基本上要全部被打沉。 不过杨鹏却没有兴奋,只是静静地看着刘祥龙的一百多条三桅大船。果然,刘家的炮舰不甘示弱。遭到炮击十几秒后,刘祥龙的炮舰就全部调转了船头。一百多条福船的六、七百门大炮对准了杨鹏的舰队,开火了。 杨鹏望远镜里看的清楚:刘祥龙的船载火炮大小不一,小的仅手腕粗一点,大概是六磅炮,七磅炮,大的则有脑袋那么粗的炮管,可能是十六、十八磅炮。最大的那艘福船上甚至有更粗的炮,比杨鹏的十八磅炮粗一倍。 刘家在福建经营上百年年,广泛交流西方列强,倒是积累了不少火炮。轰隆隆的炮声中,刘家的火炮吐出火舌,炮弹像是雨点一样朝这边砸过来。几十发炮弹射中了杨鹏的舰船。铁甲舰当然没事,炮弹射在铁质装甲上只是留下一个印子就被弹了出去。但是其他的蒸气轮船就挨打了,一些重炮炮弹射穿了轮船船壳,撞进了轮船内部,造成了可观的破坏。 一些炮弹甚至射中了船舱中的水手和士兵,造成了伤亡。看到刘家火炮的效果,韩金信吸了一口气说道:“王公,这么打的话,就算打赢了我们伤亡也不小啊。” 韩金信说的没错,刘家的火炮虽然不是炸弹,但是数量确实庞大。这样对射下去,可能要被刘家击沉不少轮船。更危险的在于轮船的明轮,四十三艘商船中只有几条改造为螺旋桨式,其他的还是使用明轮驱动。如果明轮被击中,轮船毫无疑问会被涌上来的火船烧个干净。 杨鹏点了点头,大声说道:“铁甲舰出击,冲进去把他们打垮!”十艘铁甲舰调转船头,全速朝刘祥龙的船队冲去。每艘铁甲舰使用两台大型蒸汽机,螺旋桨经过五个月的调试也已经全部装好,效率和明轮不相上下,铁甲舰全速开动时候航速能达到十节,相当于十八公里的时速,在这个帆船时代是绝对的高速舰船。 铁甲舰前端的钢质撞角破开海面,在船舶的两侧形成两道海浪,气势汹汹的朝刘家舰队撞过去。刘家船队的炮舰呈一字列在后面,前面一大片挤在一起的都是火船。一直苦苦追赶杨鹏舰队的火船见铁甲舰开过来了,喜出望外。他们忧心的就是杨鹏的舰队在远处把这边的火船全部轰沉,没想到十艘船却突然送上门来。 虽然他们也看到铁甲舰全部包着铁甲。但他们并没有和铁甲舰作战的经验,在他们的概念里,只要是船就能烧着。扬威号的正面,一艘双桅沙船上面的海贼们大声欢呼,抄起船桨奋力划动,以最快速度朝扬威号冲过去。 不过等扬威号又靠近了一些,他们才意识到不对。扬威号太重了,又开得太快了,那尖锐撞角激起的浪涛都有一尺高。十几米长的火船对着撞上去的话只有被撞沉这一个结果。 “转舵!杀才!转舵!”“躲开那艘铁船!”海贼们慌张起来,用闽南话大声呼喊着,要把舵的舵老大赶紧避让开。 不过他们此时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虽然这艘火船往左用力一转躲开了铁甲舰尖锐的撞角,却还是被扬威号的右舷狠狠撞到。慌张躲避铁甲舰的火船没能把船头对准铁甲舰,撞击的位置发生在火船的右舷,船头尖锐的钢刺没有刺入铁甲舰船壳。 那火船上面装着高高的干木柴,重心十分不稳,一撞就整个歪掉了。五百吨重的扬威号动也没有动一下,几十吨的火船却一个侧翻颠覆在浪花里。十几名海贼掉进了海水里,有几个海贼甚至被翻倒的船身压进了海水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不仅是这一艘火船,前面的其他火船也没能适应铁甲舰这么高速的冲撞。这个时代的福船即便是顺风航速都不超过七、八节,侧风和逆风时候航速更慢,何曾有十节航速的高速冲撞?前面的火船开始时候全都是迎着扬威号冲过来,但等他们冲到近处看到扬威号的锋利撞角,又一艘接一艘地慌张躲避。 但海上行船,调头岂是那么容易的?扬威号在火船中间横冲直撞,短短一会儿就撞沉了三艘火船,完全是赤裸裸地碾压。不止是扬威号在施暴,其他九艘铁甲船同样是横扫一片。十艘铁甲舰就像是十头巨象冲进了一群豺狼中间,管你有没有尖牙利齿,反正我就是随意践踏。 刘家的海贼们看到这气势汹汹的十艘铁甲舰,竟有些畏惧起来。海贼们手脚发软,不再奋力划桨冲上来。就在海贼们气馁的时候,铁甲舰上的大炮又开火了。除了尾楼上的火炮没有目标,铁甲舰的其他三十一个炮位都开炮了。此时大炮炮口距离两边的火船只有一百米,甚至几十米,几乎是一炮一个准。 扬威号左边的大炮一门接一门的开火,后座力作用在船身上,船身在炮火的怒吼声中一点点往左压,在海面上压出一片浪花。然后右边的大炮又接连开火了,船身又在剧烈的震动中往右边摆正,最后微微倒向了右边一点。 炸弹在二桅火船上一枚接一枚地炸响。附近的刘氏火船像是被杨鹏控制火柴,一艘接一艘地被点燃。扬威号只射了一轮,周围就有十二艘火船燃起了冲天大火。一些刘家海贼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着了,惨叫着跳入了海里。 巨大的火焰亮光照得人眼睛发花,把明亮的阳光都比了下去。那场面就像是一整座森林在铁甲舰周围熊熊燃烧。十艘铁甲舰起码打沉或引燃了一百艘火船,刘祥龙的旗舰才反应过来。刘家船队中悠长的号角吹响了,三长三短,杨鹏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几百发炮弹从后面的刘氏大福船上射了过来,大概有几十发命中了目标,哐当哐当地砸在铁甲舰的装甲上。不过除了一枚重炮炮弹,其他炮弹都没能击穿一寸厚的铁甲。唯一一枚重炮炮弹撞开装甲后也失去了动能,没有造成大的破坏。 不过那号角声却激励了火船上的海盗。海贼们嚎叫起来,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瞄准铁甲舰的侧面,拼劲全力划桨冲刺,希望能把火船船头的钢刺刺进铁甲中。 扬威号的前面,二十多条火船从左前方和右前方分别冲过来,仿佛已经把扬威号包围。杨鹏冷笑一声,喊道:“转舵!”扬威号微微一转船头,弃了右边的火船,向左边的几条火船碾压过去。尖锐的撞角几乎是毫无阻碍地破开了第一艘火船的船身,往下一压,把那艘几十吨的小船割成了两段。然后撞角后面的船身又压了上来,把已成两段的火船残骸压进了海水里。 十几名海贼,一下子就葬身鱼腹。扬威号往左边一转,右边的十几艘火船就跟不上扬威号的速度,越来越远了。左边的十几艘火船大多数也变成直面扬威号,无法冲击扬威号的腹部。扬威号继续往左转舵,又有两艘火船被沉重的铁甲舰撞翻在海面上。 只有最最左侧的两艘火船还有角度,高速冲了上来,将船头的钢刺撞进了扬威号的铁甲中。如果火船上的海贼能烧沉一艘蒸汽轮船,刘祥龙就给这一船海贼八百两的赏银。火船上的海贼们见钢刺已经固定在铁装甲上,兴奋得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立即点燃了火船上的茅草干柴。 那些茅草干柴上面早就浇了油,里层还包着一些黑火药,一遇明火就猛烈地燃烧起来。火势很快就吞没了两条小火船。扬威号的左舷火光冲天,两艘火船化成两个巨大的火球。火焰吐息,灼烧着铁甲舰的装甲。 刘祥龙站在舰队的旗舰昌德号上。这是一艘十四丈长的巨型福船,是刘祥龙从西洋人的马尼拉王城中偷偷雇来华人工匠,然后将西式技术结合福船工艺造出来的巨舰。这艘船船壳厚实结构坚固,上下足有五层甲板。 这艘船不但巨大,而且武装到了牙齿,船上装了十门十二磅炮,以及刘氏从西洋卜加劳铸炮厂订制的十八门十八磅炮和八门二十四磅炮,火力十分威猛。 刚才那枚击穿铁甲舰的炮弹就是由昌德号上的二十四磅炮射出来的。整个刘家船队中能够威胁铁甲舰的,只有这八门重炮。 当然,只有八门重炮是打不赢杨鹏的。刘祥龙举着他从西洋人那里买的千里镜,看着在火船中间横冲直撞的十艘铁甲舰,眉头紧皱。 这个亚洲最大的海盗叱咤海洋八十多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舰。这杨鹏的战舰不但不用风帆就能高速进退,而且还包着铁甲,犀利无比。 刘祥龙看着一艘又一艘火船被铁甲舰撞沉或者击沉,手心都急出汗来。这铁甲舰这么猛,刘家的水师要死多少人才能打赢这一仗?直到看到扬威号侧舷点燃的两艘火船,刘祥龙才舒展了眉头。天妃娘娘保佑,最终火船还是粘上去了。这样熊熊燃烧的大火一烧,这十艘轮船能不烧起来? 那铁甲舰开得那么快,外面的铁皮应该很轻很薄吧?刘祥龙用千里镜死死盯着扬威号,心里祈求大火烧得更旺一些,把那艘匪夷所思的铁甲轮船烧烂。然而让刘祥龙无比失望的是,卡在铁甲舰上面的两艘火船烧了好久,也没能引燃铁甲船的船壳。 如果铁甲舰只是在外面包一层铁皮,大概已经被这些火船烧着了。然而扬威号外面可是包着厚厚三点三厘米的装甲,岂是那么容易烧穿的?大火烧了十几秒,还没有把铁甲烧热呢,更别提引燃铁甲后面的船壳了。 刘祥龙十分失望地看到:铁甲舰上面的沧州人抬着长长的树干,合力用树干去撞船舷边上燃烧的火船,最后竟把那两艘熊熊燃烧的火船给撞开了。 刘祥龙一下子脸色发白,忍不住骂了一句:“林木卡厚”。扬威号上,杨鹏欣喜地看着被撞开的火船。刘家的火船建造时候预设的敌人是大型木质帆船。大概刘家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敌人是开着铁甲舰的。所以火船船头的钢刺设计得十分尖锐细长。这种细长的刺钩撞上木质船壳会刺得很深,但遇上坚硬的铁甲,这种细长的钢刺就效果不好了。 细长的钢刺刺进铁甲后会被压钝,破甲能力大大降低。所以扬威号上的水手们抬着加工好的杉树树干往火船上一撞,火船就被撞开了。扬威号甩开了两艘火船,以十节的高速继续往前面碾轧过去。 前面一艘充为火船的两桅沙船本来还在看那两团大火能不能把扬威号烧着,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处于扬威号撞角的正面。沙船上面的水手们顿时慌了手脚,拼命往远处划去。但扬威号的舵手却不准备放过这艘沙船,转动尾舵追着这艘沙船,最终一头撞到了沙船尾部。 撞角把沙船的尾部撞成了一团破烂。撞角是顺着船头往下面倾斜的,所以一下子就把这艘小船屁股朝下压到了水里。沉重的铁甲舰随后从沙船上方碾了过去,这艘沙船和上面的十几个水手便被五百吨的铁甲舰彻底压进了水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在火船群中冲撞了一分钟,铁甲舰上面的大炮又装好炮弹了。轰隆隆的巨响再次响起,巨大的烟雾中,铁甲舰附近的火船像是被点了名,一艘又一艘地炸出了巨大的火花。有的火船被炸弹引燃,有的则直接被炸弹打穿了船壳,一点点沉入了海水里。 火船上的海贼们绝望了。这哪里是打仗,这简直是一个时代对另一个时代的碾压。火船战术惨败。这种曾经让西洋人和西班牙人折戟,帮助刘祥龙打败李魁奇、钟斌和刘老八,让刘祥龙称雄东亚海面的战术,在铁甲舰面前毫无作用。 这十艘铁甲舰就像是海面上的十头钢铁巨兽,一点都不害怕火焰。这种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战争机器实在是太骇人,继续对抗只是送死。八百两银子赏银虽然诱人,但是显然保住小命更加重要。在损失了二百多艘火船后,刘祥龙的火船大军崩溃了。 火船们不再朝铁甲舰冲过来,一个个全调转船头往南北两侧逃跑。海贼们嫌硬帆力气不够大,还一个个拼命划动船桨,只希望能逃得快一些。 火船渐渐逃散离开。十艘铁甲舰的对面,只剩下一百多艘福船。不过刘祥龙还没有认输。火船刚刚撤走,一百多艘福船再次朝十艘铁甲舰倾泻炮弹。六百多发炮弹尖啸着朝铁甲舰飞来,砸在铁甲上哐当哐当作响。 两边的炮舰距离不过三百米,炮弹的准头好了很多,刘家船队的大炮在铁甲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凹陷。不过除了八门二十四磅炮,其他的小炮还是无法击穿铁甲。只有两发炮弹射进了铁甲舰内。 杨鹏的炮兵们刚刚射完,还在装弹无法还击。李植一挥手,大声喊道:“冲上去撞沉他们!” “喏!”水手们大声唱喏,按他们统帅的命令调转了船头。操作锅炉的水手猛地一拉汽笛旁边的开关,锅炉中的空气从汽笛中猛地冲出,一声巨大的汽笛声从扬威号上传出。 “呜~~”这声汽笛仿佛是铁甲舰冲锋的号角。其他九艘铁甲舰听到汽笛声后齐齐调转船头,朝刘氏的福船线列中冲了过去。 刘家的福船们意识到铁甲舰要冲上来撞船,吓得掉头就跑。刚才铁甲舰冲撞火船的场面海盗们都看到了,没有一个人相信稍大的福船就能不被撞沉。这些福船逃跑时候十分张皇,连转舵回来射击的运动都放弃了。 但是福船在速度上远不是蒸气轮船的对手。两个舰队之间三百米的距离,铁甲舰只用了三分钟就追了上去。扬威号对准了一艘四层甲板的福船冲了过去,将撞角狠狠撞上了福船的尾楼。木质的福船建造时候讲究经济实用,哪里经得住铁甲舰这样凶狠的冲撞?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福船高翘的尾楼被扬威号从中间割开,裂成了左右两块。 海水从福船底部开裂的口子里疯狂涌入,一下子就让福船失去了前进的力气。扬威号的撞角还在福船的尾楼里,两舷的火炮就开火了。三十发十八磅的炸弹像是三十颗流星,射向了两侧慌张逃跑的另外两艘福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三章,抢完走人 扬威号开火了,扬威号的两侧的两条福船各挨了十五发炸弹。距离实在太近,福船就像是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射击,没有一发炮弹落空。炸弹借着巨大的动能破开了福船那薄薄的船壳,冲入了福船的船体中。撞破船壳后的炸弹仍然停不下来,击碎船壳下面的舱室和水密舱隔板,撞碎一切阻拦炮弹前进的海贼身体。 一般的福船建造时候十分讲究实用了,船壳做得很薄。铁甲舰距离这么近,炸弹动能极大,有一枚炸弹甚至直接洞穿福船两侧船壳,噗通一声落入福船后面的大海里。 但是大多数炸弹都停留在福船内部。等引信烧尽,炸弹在福船内部炸了。二十九枚炸弹一枚接一枚地喷射出冲击波,把两艘福船内部炸成了一团浆糊。 即便是一颗炮弹在船舶内部爆炸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和破坏,何况是十四、十五发炸弹齐炸? 杨鹏看到火花从左边那艘福船的炮位口喷出来,那些大炮被冲击波震得往前猛冲,甚至往前一顿完全卡死在炮位口上。命中船身中部的一颗炸弹似乎被坚硬的东西拦住了,没有深入船舱内部,贴着船壳炸开了。木屑像是烟花一样往外迸射,在船壳外面炸出了一个两米直径的大洞。 右边的那艘福船被炸得更惨,船壳上面火花四射,整个内部结构已经被炸垮了。这艘福船第二层甲板上的火药桶也被炸弹点燃了,发出了更剧烈的爆炸,把首层甲板和船壳全部掀飞。船壳已经完全被火药桶的爆炸炸破炸烂,有一门大炮被冲击**动,从船壳的巨大破口处冲了出来,飞了几米远掉入海水中,溅起巨大的浪花。 两艘福船上的海贼不知道被炸死多少。这一艘福船上动辄一、两百海贼,被炸弹这样轰炸一轮,说死三分之一都是少的。前面那艘被扬威号破开尾楼的福船在慢慢沉没,船上海贼们拼命往海里跳。加上左右两艘福船上跳海的水手,海面上到处是失去了船只的海贼和碎木板,一片狼藉。 扬威号往后退了一会,甩脱不断下沉的福船,稍微调头往其他福船追了过去。不远处的一艘福船船舷上突然吐出火舌,六枚炮弹朝扬威号射来。两枚炮弹命中了目标,打在铁甲舰的装甲上哐哐作响。不过单单一艘福船对铁甲舰挑战,一点构不成威胁。 原先刘家的一百多艘福船为了便于和杨鹏的舰队对射,排出的是一字横阵。所以李植的铁甲舰冲入福船队列后,一百多艘福船就完全被刘家自己的船舶拦住。除了铁甲舰附近的一、两艘福船,其他的福船看也看不到铁甲舰,根本无法射击。 每一次,铁甲舰都只需要面对一艘或者两艘福船。以一艘、两艘福船的战斗力面对铁甲舰,完全就是被碾压。扬威号开足马力,毫不犹豫地朝开炮的那艘福船冲去,一头撞在了这艘福船的腹部。福船的船身被铁甲舰撞得狠狠一震,往右猛地一倒。船体失去了平衡,船体内的大炮和补给品到处乱滚,也不知道压死了多少海贼。 船壳上的木板岂是钢铁的对手?在福船的高速冲撞下,撞角把那些薄薄的船板撞成了一团破烂。巨大的撞击声中一片木屑飞舞,福船左舷的船壳被撞碎了。海水猛地灌了进来,福船一点一点往下沉。 扬威号仿佛是一头蛮牛,顶着这艘福船往前冲了五十多米,才反转螺旋桨后退,放开了这艘“奄奄一息”的福船。往右倒的福船在扬威号离开后摆正了船身,但在海水的重力作用下又朝左舷倾斜。最后这艘船整个往左翻倒,颠覆在海面上,渐渐沉入了海底。 船上幸存的海贼们跳下船拼命往远处游动,但还是有不少人被沉船的漩涡卷入海水深处,失去了生命。十艘铁甲舰像是十头野兽,在一百多艘福船的队列里横冲直撞。在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战争机器面前,刘家的福船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只用了大概十分钟,刘家舰队的福船就损失了四十多艘。 刘家的船队,彻底败了。福船们已经失去了一决雌雄的勇气,这铁甲舰岂是人力可以匹敌?一百多艘福船上装了两万多海贼,本来是为接舷肉搏准备的,此时却全无作用。船只一被铁甲舰撞到就是沉没的下场,这接舷战怎么打?再打下去,这两万多水贼恐怕全部要葬身鱼腹。 福船们放弃了队列,往西逃,往南逃,往北逃,四散逃路。刘家船队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反抗,再不能称为一只船队。就连刘家船队的旗舰大福船也丝毫不敢在战场上滞留,毫不犹豫地往西面逃,希望能逃回晋江的老巢。 其他九艘铁甲舰就像是九头凶残的野兽,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追杀逃亡的刘氏船队。杨鹏一挥手,扬威号忽略了附近的福船,直接朝最大的那一艘福船冲去。那艘船有三十多门重炮,显然是刘氏的旗舰。 大福船上的水手见铁甲舰追了上来,帆桨并用,拼尽全力往西逃。扬威号在后面追着不放,追了一刻钟,才好不容易逼到了大福船的三百米外。 扬威号做了一个转舵运动,将左舷对准几百米外的大福船。火炮猛地被拉响,十五发炮弹笔直射出炮口,飞向了不远处的大福船。 大福船船尾中弹,四枚炮弹射进了福船内部,轰然炸响。只一次炮击就让大福船就失去了斗志。刘家的海贼们降下了硬帆和刘字大旗,挂起了白旗。杨鹏见大福船投降得这么爽快,愣了愣,暗道莫非刘祥龙不在这艘船上? 很快,登船搜查的士兵就把大福船上的海贼们全部绑了,回到了扬威号。“王爷,刘祥龙和他的兄弟不在这条船上,他们知道这艘大福船太扎眼,逃到其他小福船上逃走了。” 杨鹏冷哼了一声。“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们去福建抄刘家的老巢!”四月二十八日,福建晋江安平镇,一万虎贲师大兵包围了刘祥龙的私人城池。 这是一座城墙包砖的小城,城墙高四丈,长三百步宽两百多步,有南北两座城门。被杨鹏活捉的海贼说这座城叫作定海城。城墙里建有刘祥龙豪华的私人府邸,还有一些刘家武将的宅邸,总之是刘家的大本营。 刘祥龙从海上逃走后,就躲入这座城池中,希望能靠坚固的城墙守住一些时日。刘家的水师已经被杨鹏打败,但刘家雄踞东南实力雄厚,依旧拥有两万步卒。刘家人消息比较灵通知道虎贲师的厉害,并没有出城和虎贲师野战。两万人死守在厚实的城墙上,只希望能依靠城墙守住刘家的繁荣富贵。 应该说,刘祥龙的策略是有一定道理的。刘家的城墙上有六十多门大炮,其中不少十几磅的重炮。如果对手不是虎贲师,基本没有那一支兵马能顶着六十门大炮攻下这座私人城池。但遇上了杨鹏的虎贲师,这样的防御力量就不够看了。 杨鹏从船上卸了三百门重炮,将大炮拖到了定海城城墙下面。为了拖拉这些大炮,杨鹏下船后就到处征调百姓的骡马。当然杨鹏虽然征调,还是给银子给百姓的。 忙了五天,直到二十八日,杨鹏才把大炮布置在定海城的南城墙外面。炮手们一点点推动炮车往前,行进到城墙五里内,开始用炸弹轰炸城墙上的炮台。 大炮在五里外抛射没什么准头。不过没关系,就算炮弹没有打中炮台,射入城墙内,伤的也是刘家人。杨鹏丝毫不着急,让大炮慢慢轰炸,打热了炮管就停下来慢慢冷却,炮管冷却了就再打几轮。 三百门大炮对着刘家的“定海城”轰炸了两天,射了一万多发炸弹到城墙上和城墙里面。刘家的私兵们被炸得鸡飞狗跳,士气渐渐崩溃。 城墙上的士兵也用大炮还击。但轻型炮够不着,重炮五里之外抛射实心弹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实心弹高高抛射过来以后向下的动能过大,不会像直射时候那样往前面高速滚动,一头砸进泥土里就不再动弹。除非是刚刚好砸到人,否则就是白打一炮。 杨鹏的炸弹就不一样了,抛射到五里之外还会爆炸。城墙上的炮台是比较坚固的,一发炸弹抛射时候很难撞开坚固的炮台,需要三、四发炸弹前仆后继才能撞开炮台。杨鹏轰炸了两天,也只拆掉了二十多个炮台。 但城墙上的其他部位就没有那么厚实的防御了,那些雉堞被炸弹撞碎,炸弹一炸就是一片。更脆弱的是“定海城”城内的建筑和人员。炸弹越过城墙飞进城池内狂轰滥炸,把郑家经营十几年的定海城炸成了一片狼藉。 杨鹏不着急,一发炸弹的成本不过七钱银子。就算把五十多条船上的三万枚炸弹用光,也不过一万多两银子。炸弹用完了就派船去新竹运新的来。对比拿下刘祥龙巢穴的巨大收获,这些炸弹的消耗不算什么。 炸弹在城墙上和城墙内一枚接一枚的爆炸,射出来的弹丸像是死神一样收割着附近的生命。整个定海城被杨鹏炸成了一个修罗地狱。 虽然定海城里的人很快就明白了伏地躲避可以减少炸弹造成的伤亡。但即便是这样,一万多发炸弹还是炸死了城内几千人。 而杨鹏的伤亡,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显然,这样打下去,迟早有一天定海城的人会全部被杨鹏炸死。杨鹏不需要攻城拔寨,只需要在五里外散射炮弹就可以了。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第三天清晨,杨鹏的大炮又开始朝定海城倾斜炮弹,城墙上的刘家私兵们崩溃了。杨鹏要的是刘祥龙的命,他们为什么要傻乎乎趴在城墙上被炸死? 眼看着袍泽一个个被炸死,眼看着士兵的尸体一具具抬下城墙,这些士兵们再受不了这种屠杀了。几个刘家私兵不顾刘家军官的威吓冲下了城墙,不管不顾地往城内逃去。最先逃跑的士兵带动了其他士兵,南城墙上的几千士兵最后全部变成了溃兵。 这些溃兵鼓噪着冲进了城内,躲进了城内的建筑内。南城墙的崩溃很快带动了其他几面城墙的士兵。杨鹏的大炮打第三轮的时候,整个定海城的士兵已经全部崩溃。刘家的士兵们丢盔弃甲,拥挤着推搡着躲入了城中,再没有一丝对抗杨鹏的勇气。 杨鹏用大炮轰开了南城门,在护城河上架起了浮桥,派一千士兵入城抓捕刘祥龙。经过投降海贼的指认,刘祥龙很快就在城中的府邸中被抓住。大兵们将这个福建参将五花大绑,押到了杨鹏的军帐中。 此时的刘祥龙脸色惨白,浑身战栗,哪里还有当初在威胁杨鹏的气派?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经过北港海战逃回来后,他一直没睡好。 刘祥龙看到杨鹏,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不过这个习惯了称霸海面的海盗头子还有几分傲气,见了杨鹏居然硬挺着不跪。杨鹏见刘祥龙硬气,笑了笑说道:“刘参将当真是不怕死?”刘祥龙身子发抖,脖子却是用力一挺,大声说道:“刘祥龙叱咤海面二十年,这条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杨鹏你莫要张狂,你若没有那铁甲船轮船,哪里是我刘祥龙的对手?” 杨鹏笑了笑,说道:“好,够硬气,当真是个硬气的海贼!我杨鹏给你个痛快的,就在这定海城里将你斩了!”刘祥龙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抖,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杨鹏笑了笑,眼睛有些发亮地问道:“刘祥龙,这座定海城里有多少银子?你若是老实说出来,我给你的妻妾子女一条活路,还给他们每人一百两去做小生意糊口!” 刘祥龙听杨鹏说不杀他子女,大义凛然的脸上一松。杨鹏又说道:“参将,若是你不说出藏银地点,被我的士兵搜出银子来了,我可是会派人去追杀你的子女的。” 听到这话,刘祥龙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在定海城囤银十几年,存了七百万两银子,都在府中的三个地窖里。王爷把我府中的假山炸了,自然就看到通往地窖的通道了。” 杨鹏在定海城搜了五天的城,掘地三尺,总算把刘家的全部财产统计清楚。抢完了刘祥龙的家产,杨鹏也没有把刘祥龙怎么样。杨鹏率领舰队回到了新竹,在新竹城中休息了两天。 此时是农历五月初,已经是盛夏,台湾的白天十分炎热。杨鹏白天躲在郑晖修建的“燕王府”里休息,随意翻看了几本古书。到了晚上,杨鹏带着亲卫出去逛了逛。 新竹晚上海风很盛,把陆上的炎热都吹散了。郑晖知道杨鹏出门,赶紧从参将府里赶了过来,陪杨鹏视察。 杨鹏检查了新竹的养猪厂,养羊厂,又提议到乡间看看。郑晖是个有水平的管理者,新竹的水利设施建的很完善。乡间除了有龙尾车灌溉,还建有水坝。水坝拦高水位后,郑晖从水坝后面形成的水库里修水渠出来,用水渠灌溉远离河岸的土地。 杨鹏骑马行在在乡野间,放眼望去只看到到处都是一片片的稻田,在月光下绿油油的。此时天气炎热,农民白天躲避烈日不出来劳作。到了晚上好多农民在田间锄草作业,到处都是忙碌的情景。 杨鹏信马由缰,带着亲卫一路往东走,走到了一大片茎叶低矮的作物面前。那植物从田垄上生出一片一片的叶子,每片叶子有小半个巴掌大。那一片区域,方圆几里,种的全是这种作物。 杨鹏仔细看了看,好奇问道:“郑晖,这种的是红薯么?”郑晖答道:“王爷说得没错,这是红薯。新竹的百姓比较富裕,要吃肉。养猪厂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猪食,我们鼓励农民在不适合种水稻的地方种植红薯,也种了几十万亩的红薯。” 杨鹏点了点头。红薯是从新大陆传来的作物。和玉米、马铃薯不同,红薯传入华夏后立即适应了华夏的土壤,获得了较高的亩产。在地狭人多的福建漳州等地,红薯在明末甚至成为了主要粮食作物,养活了当地许多人。 台湾的土壤和福建类似,多为红土,同样适合红薯的生产。但是到了富庶的江南一带,红薯就受到了冷遇。大量使用红薯后会造成腹胀等一系列不适,不适合作为主食,红薯的价格十分低贱。江南的百姓们栽种水稻收成很好,不愿意栽种红薯。 再往北红薯产量下降,也没有它在福建那样受欢迎。不过说红薯低贱那是相对于大米和面粉,如果在灾荒时节,红薯是可以救命的。杨鹏几年前就在福建引进了红薯,作为冬小麦收割完后栽种的轮种植物。收获的红薯大多由养猪场收购,也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农民的收入。所以杨鹏对这钟作物十分熟悉。 杨鹏看着那些红薯,若有所思,问道:“郑晖,这红薯在台湾一年产量有多少斤?”郑晖拱手答道:“王爷,台湾光照充足雨水充沛,若是管理得当,这一亩春薯能产二千五百斤,夏薯能产一千五百斤,合计一亩一年能产四千多斤。” “若是把红薯作为主粮,这一亩红薯田就能养活四个成年人,十分可观。只是吃多了红薯肚子会不舒服,这年头只要有米吃,没人愿意吃薯。” “好东西!明天早上让厨房做红薯粥给我喝!”杨鹏赞叹了一句,不再多说,掉转马头往其他地方骑去。农历五月已经是台风季节了,五十三艘轮船急着回天京新城往日本贩卖货物,往天京新城返程。杨鹏满载着从刘家那里抢来的银子,跟随船队回到了天京新城。 回到天京新城港口,杨鹏首先做的就是给参加这次战役的水手、炮手和士兵们发奖金。船队有二千多名水手,近六千名炮手和一万虎贲师士兵,每人发赏银十五两。杨鹏一下子赏了近三十万两银子下去,把凯旋而归的参战人员乐坏了。 这次战役伤亡极小,只有几十名士兵受伤。对于近两万参战人员来说,这样的伤亡比率十分微小,可以说是没有风险。炮兵,士兵和水手们拿了银子便涌到沧州城和天京新城城里去消费,把沧州的酒楼妓院都挤满了。 这一战以后,杨鹏就成为了东亚海面上的霸主。将士们功勋卓著,配得上这十五两银子的赏钱。回到王府后杨鹏休息了一天,便去看望这次战役中受伤的将士。桓立德是这场战役中伤亡最重的一名士兵,他被刘家福船的炮弹打断了两条右腿,失去了行动能力。虽然经过医疗组的抢救,进行截肢后保住了桓立德的性命,但是桓立德也没法在进行劳动了。 按照杨鹏的规矩,桓立德这样的伤员每个月可得二两五钱银子伤残补助,还能得到二等勇士勋章,从此在沧州地区处处受到优待。可以说桓立德虽然从此伤残了,但他的好日子并不会因为伤残而失去,他依旧可以凭借补贴和勋章过上体面的生活。 杨鹏带着韩金信和密卫卫走到了天京新城三横街,往桓立德家走去。看见王爷来探访伤员了,三横街的百姓们都很激动,全部挤到了马路上来看杨鹏。前些年杨鹏在天京新城居住的时候,市民们还可以经常看到“大东家”杨鹏。然而这些年杨鹏进燕京城后百姓们都看不到杨鹏了。此时得了机会,市民们都围上来看热闹。 杨鹏见市民们思念自己,在马上朝市民们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一点头就点燃了一条街的气氛,欢喜的百姓们大声叫好!杨鹏笑了笑,跳下马走进了桓立德的别墅。桓立德租的是一整幢别墅。桓家媳妇拉着一个小女儿等在门口,一看见杨鹏就跪下去磕头,被杨鹏快手扶了起来。杨鹏走进房间,走到桓立德床前,笑道:“桓立德,伤口还痛吗?” 桓立德点头说道:“回王爷,还是很痛,不过命保住了就万幸了。”杨鹏点了点头,从身后的亲卫手上接过一个银质的二等勇士勋章,佩在了桓立德胸口,笑道:“好,桓立德,以后你虽然没有了双腿,却也是我天京新城的英雄了。不管是法庭诉讼,还是日常事物,整个天京新城都会照顾你。” 桓立德激动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谢谢王爷。”杨鹏点了点头,张望了一下桓家的陈设,想看看桓家还缺什么。他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异味,不禁问道:“怎么房间里这么臭?”桓立德的媳妇脸上一红,说道:“茅厕的门可能是被风吹开了,我去关上!” 杨鹏愣了愣,暗道自己当初把这茅厕设计在小别墅里,也是有利有弊啊。方便是方便了,但是这异味却也难以控制。杨鹏原先设计的茅厕直通地下的化粪池,臭气浓重是必然的。 本来严肃的授勋场面被茅厕的异味打扰,让人有些尴尬。杨鹏点头说道:“我天京新城百姓的生活水平,不能被这茅厕的异味打败啊!”杨鹏笑着拍了拍桓立德的肩膀,笑道:“桓立德,本王爷这就回去制造抽水马桶,做好了第一个装备你家,保证让你家以后再也不臭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四章,燕王赈灾, 抽水马桶的结构说起来很简单,十六世纪就有英国人约翰·哈林顿发明了抽水马桶。一七七五年,伦敦有个叫亚历山大·卡明的钟表匠改进了哈林顿的设计,发明了一种阀门装置,研制出冲水型抽水马桶,并首次获得了专利权。 作为一个天京新城的城主,杨鹏想了很多的方案终于弄清楚抽水马桶的结构。对杨鹏来说,画出抽水马桶的结构图是非常简单的。 抽水马桶的水箱开关很简单,拿着杨鹏画的设计图,基本上找一个手艺合格的铜匠就会做。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塑料,但是使用铜材可以代替塑料。 马桶的陶瓷桶身也不是难事。这个时代大宋已经可以造出各种巧夺天工的瓷器,烧制马桶桶身也是小菜一碟。杨鹏找来了工部尚书蔡怀水,把设计图交给他,让他找几家靠得住的烧瓷匠户制造桶身。 沧州本地就有烧瓷的,只用了七天时间,蔡怀水就找人烧出了三个桶身。杨鹏在玻璃作坊里挖了个坑,把烧出来的马桶桶身和铜匠做的铜质机关组装起来安在坑上,大宋的第一个抽水马桶就算是诞生了。杨鹏扔了几团废纸到马桶里,一按按钮一冲,纸团就被冲到了马桶下方的水坑里。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自来水,但是井水是很容易获得的。天京新城每十幢别墅就挖有一口井。使用抽水马桶前,使用者需要提一桶水倒入抽水马桶上部的陶瓷桶中。因为使用人力注水,马桶水箱中的浮球也不需要做了。这个浮球是整个抽水马桶技术中最复杂的一环,不生产浮球可以节省不少成本。 对于抽水马桶来说,马桶的固定是很重要的,管道和管道之间必须对准了不动。杨鹏生产的水泥此时就排上用场了。只要在厕所里用水泥固定好抽水马桶的桶身,就不存在桶身挪位无法使用的问题。 这种新式马桶大量生产后,将优先向天京新城的百姓出售。杨鹏也安排人员到王府里进行新式马桶的安装,杨彤,赵金喜,耶侓寒雨他们很奇怪的看着安装的队伍,另一部分人则往耶侓观音和赵丽华的府邸去安装新式马桶。 天京新城的别墅下面都挖有化粪池,安装抽水马桶不需要改造下水道。杨鹏给天京新城百姓给出了优惠价格:只要持天京新城居民的腰牌来购买抽水马桶,价格就低至二两。这个价格还包括安装费和水泥材料费,只要付了二两银子,预约个时间,施工队就会上门为居民装抽水马桶。 这基本上是成本价格,杨鹏希望能用抽水马桶改善天京新城的卫生条件,也不指望这个新物事能为自己赚多少银子。实际上,对于天京新城的居民来说,安装马桶不但可以消除厕所的恶臭,而且还能一下子让百姓们多出一间小房间出来——以前杨鹏设计的范家庄小别墅里面有专门的一间澡堂。如今厕所装了抽水马桶后,厕所就不脏不臭了。百姓们可以在厕所里开辟一个洗澡的空间来,而空出来的澡房就可以做一个小房间。 花二两银子不但可以改善卫生条件,还能空出一间小房间,这是十分划算的买卖。原先的澡房可以用来摆放杂物,也可以作为儿童的卧室。 杨鹏为桓立德安装马桶后,桓家立即摆脱了厕所的恶臭,还多出了一间房间。桓家所在的三横街百姓参观了桓家的新式马桶后,立即把其中的好处传播出去了。天京新城的百姓一个个争先到范家庄的抽水马桶店里交钱、预约。没过几天,整个天京新城的百姓几乎全部登记购买了。 沧州其他地方的民宅则情况不同。沧州的民宅大多没有建化粪池,要安装抽水马桶要临时挖化粪池,这工程量就大了。没有七、八两银子土木工程工钱,这抽水马桶是无法用上的。所以在沧州卫城和其他府、县,抽水马桶还暂时没能流行起来。 但杨鹏相信,随着天京新城百姓的示范作用,喜欢跟风新事物的明朝百姓,尤其是其中的富裕百姓,一定会渐渐装上抽水马桶的。 对于这种抽水马桶,杨鹏也不准备保密了。这东西仿制起来太容易,除非整个大宋有专利制度保护杨鹏的知识产权,否则杨鹏根本阻止不了仿造者。而且杨鹏如今作为燕王气度也不比从前。杨鹏希望外地的工匠早些把这种新式马桶学去,他希望大宋百姓都用上这种抽水马桶,改善居住和卫生条件。 大宋官家赵恒站在乾清宫新建的“洗手间”里,看着洗手间里装的杨鹏进贡的抽水马桶,啧啧称奇。乾清宫里的洗手间修得很大,很气派。前些天杨鹏派来沧州匠人,在乾清宫后面挖了化粪池。化粪池挖好后被工匠们用水泥封起来了,只留了一个用汉白玉石板制作的烟囱排气。在乾清宫里,工匠们用水泥砌墙,安上抽水马桶做出了一个厕所。 按照杨鹏的说法,这有抽水马桶的厕所干净卫生,该称为“洗手间”。赵恒猜测这是取出恭之后要洗手之意,所以把厕所雅称为洗手间。 乾清宫里本来是没有厕所的。官家使用的马桶叫做“官房”,有专门的太监保管,需要时则传“官房”,平时不放在寝宫中。比起杨鹏的抽水马桶,原先使用的“官房”就显得不卫生,不方便了。 赵恒喜气洋洋地看着乾清宫里的洗手间,笑道:“以后朕就不用再使用令人尴尬的‘官房’了。”赵恒找来一张废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抽水马桶里。他一摁马桶水池上的按钮,就看见井水从水池里涌进马桶中,把纸团裹挟着冲走了。 赵恒笑道:“好,果然有用!有这样一间洗手间,朕的隐私之事不需要别人伺候,其中的尴尬一扫而空,当真是个好东西。” 王瑾眨了眨眼睛,问道:“圣上,这燕王怎么发明这么多新东西?他哪里学来的?便是鲁班再世,恐怕也比不上燕王的能工巧匠。”赵恒抚须说道:“朕也不知道燕王为何能发明这么多新东西。不过朕知道,燕王是个忠心的。抽水马桶这样的好东西,干净卫生,杨鹏第一个想到为朕安装,其忠心可鉴。” 王瑾拱手说道:“皇爷圣明。”赵恒抚须说道:“让燕王的工匠不要走,朕就不和燕王客气了,让他给太子、王妃、太后和公主的宫殿也都装上洗手间。还有两位公主那里,都要装上洗手间!” 山东的宁阳县鹤山乡,天空中乌云翻滚。鹤山乡的百姓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天空中的乌云,期盼这些乌云能给鹤山乡带来一些雨水。 宁阳县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了。没有雨水,庄稼就活不成。光靠挑河水、挑井水去灌溉是救不活庄稼的。地里的稻禾因为缺水已经干黄一片。半个月内如果再不下雨,今年的庄稼就没有收成了。 没有收成,明年就没有饭吃,就要去逃荒。咸平六年年山东便是一场大旱,当时山东几个县饿得人丁大减,甚至有人易子相食。没想到好不容易熬过了那场大旱,这才两年,宁阳县又是一场大旱。 这一次大旱一干就是三个月,旷日持久,这一次宁阳县要饿死多少人?鹤山乡的农民刘见贵眼巴巴地看着天上的乌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刘见贵其实很疲惫,他昨天晚上挑水灌田忙了一宿,从大汶河挑水灌溉自己的田地。 大汶河也近乎干涸了,只有河床中的中间还有一点流水,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小溪。从河堤爬到河床下面挑水十分不容易,刘见贵昨天行走时候就摔了一跤,倒下来时候在地上一擦,手臂上摔了好大一个口子。 然而即便这样辛苦,恐怕也只能缓解稻子的逐渐干枯。大汶河距离他的田地足足有三里路,他一次只能挑两桶水。来回走了二十趟,他勉强给十几亩稻子浇了浅浅一层水。想要获得温饱的收成,这样的灌溉是远远不够的。 刘见贵白天也不敢休息,稍微睡了一个时辰,他又爬起来准备去挑水。刘见贵的庄稼还算是靠近大汶河,辛苦一些能够搞到水。那些远离河流的田地,又是怎样的情况? 村里有几个汉子喜欢去镇上听《大理寺公报》,刘见贵听他们说,整个山东都是大旱。不少地方的庄稼已经全部枯了。不仅有旱灾,青州和莱州还闹蝗灾,那些蝗虫铺天盖地,连干枯的庄稼都不放过。 刘见贵眼巴巴地看着天上的乌云,暗道只有老天降下一场雨水,才能救下山东的百姓了。突然,隔壁黄家的二儿子跑了过来,跑到刘见贵的院子门口喊道:“刘见贵,快去龙王庙。何老爷摆出祭品求雨了!” 何老爷求雨了?刘见贵听到这话喜出望外,丢下扁担大步跑到了河边的龙王庙外。到了那里一看,刘见贵发现已经有几百百姓聚在了那龙王庙外面。衣衫褴褛的农民们跪在地上,齐齐对着龙王庙里的神像磕头。 鹤山乡最大的地主何员外在龙王庙的神案上摆了一个猪头,鸡鸭祭品,正在给龙王上香。 刘见贵也走了进去,跪在了村民的后面。何员外一边上香一边大声喊着:“燕王杨鹏祸乱山东摆弄舆论,触怒上苍,终于酿成大旱灾祸。然我等百姓都是赤子,绝非李贼党人。还请龙王体悯鹤山乡的百姓,显灵做法,降下一场瑞雨,让我鹤山乡的百姓来年免受饥荒之苦。” 刘见贵听到何员外的话愣了愣,暗道这大旱和燕王有什么关系?这何员外恨杨鹏入骨,硬是把大旱扯到了燕王身上。然而百姓们此时求雨心切,对出钱求雨的何员外十分尊敬,没有一个人出来反驳何员外。何员外在神案前念叨了一阵,跪地磕头,把三柱香插在了香炉里。 何员外刚刚擦好香,庙外就传来一片滚滚的雷声。 打雷了?要下雨了?庙里的百姓激动起来,齐齐看向神案前面的何员外。何员外一个机灵,跪在了神案前大声喊道:“龙王有灵!若是龙王忿恨李贼,大可以降祸于天京新城。我山东的百姓绝非燕王杨鹏的党人,希望龙王降下甘霖,救活我一方百姓。” 何员外说完这话,就不停地朝龙王神像磕头。跪在龙王庙内外的百姓也跟着何员外,用力地朝神像磕头。仿佛是对何员外的措辞十分失望,滚滚的雷声突然停了。无论众人磕得多么虔诚,那雷声却再也没有响起。刘见贵抬头看了看天空,却看到乌云越来越淡,渐渐裂开。一束让人绝望的阳光刺破分散的乌云,落到了干涸的大地上。 刘见贵心中大大地沮丧,一下子无奈地趴在了地上。今年没有收成,明年要饿死。《大理寺公报》说了,河南今年也是大旱,南直隶收成也不好。就是出去逃荒,恐怕也是九死一生,说不得就要死在他乡。 那束阳光打破了许多百姓的幻想,百姓们绝望地看着青天,一个个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就有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刘见贵叹了口气,正要爬起来,却突然看到远处跑来一个慌张失措的年轻人。“不好了!大汶河断流了!大汶河干了!” 完了。刘见贵仿佛被人一拳打在胸口,好久都反应不过来。他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突然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山东大旱三月,赤地千里。百姓的作物已经全部干枯,明年的口粮恐怕已经全部化为乌有。青州、登州和莱州蝗虫遮天,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此时杨鹏的重要下属已经全部就坐,杨鹏朝耶侓寒雨点了点头,耶侓寒雨站起来说道:“官家昨日传来圣旨,说山东大旱,让我们天京新城出资赈灾。此事关系重大,大家议一议我等要如何答复!” 众人听到这话,都有些吃惊。山东大旱众人都知道,山东已经干了三个月了,除了登州和莱州下了一场小雨,这三个月山东其他地方可以说是没有一滴雨水。天京新城的官员们早就从大理寺公报上知道了山东的困境,知道山东的庄稼今年已经全部被干死了。 今年的庄稼完了,明年农民就没有饭吃,当然需要赈灾。但是这个赈灾显然该有朝廷来做,官家怎么能把包袱甩给天京新城? 杨鹏的户部尚书黄光如今是杨鹏的军需用品大总管,管着各种武器和军需品的制造,也是天京新城中的显要大官。他把旱烟往右手边的茶案上敲了敲,把烟灰敲进了陶瓷缸里,大声说道:“官家在山东收税,我们又没有在山东收税!我们天京新城在山东办《大理寺公告》,驻扎军队,一分钱没赚到!都是由天京新城出银子,入不敷出。这赈灾的事情怎么算也轮不到我们天京新城来做!” 杨鹏的工部尚书蔡怀水道:“我看是这个道理!”蔡怀水如今是杨鹏民用品工厂的大总管,手下几万人。这些年他留起了山羊胡子,举止间颇有威严。此时他抚须说道:“王爷,此事做不得。山东一千多万饥民,这是个无底洞。这管一年的粥棚要花多少银子?恐怕两千万两都不够!我们哪有这么多银子?” 众人听到蔡怀水的话,都纷纷点头。占金国和张翔对视了一眼,站起来说道:“燕王,此事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按市场价买一千石米赈灾要二千多万两银子,就说去哪里买这么多粮食赈灾?我们一年之内买一千万石粮食,恐怕要把全国的粮价拉到天上去。到时候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占金国大声说道:“王爷,官家把这包袱甩给我们,我们可不能接!”杨鹏看了看占金国,淡淡说道:“赈灾粮食的问题,大家不需要担心。本王爷自有办法解决。”听到杨鹏的话,大家都愣了愣。救济山东饥民起码要一千万石的粮食,燕王却说得轻描淡写的。 燕王怎么筹这一千石的粮食?不过杨鹏这些年的手段实在是鬼神难测,众人对杨鹏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只要燕王说能搞定,那就一定是能搞定的。众人于是略过了粮食来源的问题,开始讨论赈灾的利益问题。 蔡怀水抽了一口旱烟,说道:“燕王,官家要我们赈灾,我们就算能搞到粮食也不能白干。一千万石的粮食砸下去不能不听个响儿!我们要在山东收税!” 张翔大声说道:“蔡尚书说得好,官家让我们赈灾,我们要在山东收商税,均平田赋,就像和天京新城一样!这样收回赈灾的开支。”韩冰说道:“王爷,山东的文官虽然表面上都乖乖听话,其实心里还是不服我们。我看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官家要来山东宣威使的任命权。以后山东宣威使谁当,由王爷来定,那些地方官们自然就不蹦达了。” 听到韩冰的话,众人都沉默了。山东宣威使的任命权,这个要求似乎有些大了。官家如果答应杨鹏,就是彻底分疆裂土,把山东变成杨鹏的独立王国了。怎么看,这条要求都是不可能的。韩冰看了看不吭声的众人,说道:“漫天叫价就地还价,官家提出让我们赈灾这种荒谬要求,我们当然也要回敬他几个刁难的条件。” 众人这才释怀,点头称是。张翔想了想,说道:“还有,我们的兵马如今在山东是非法驻扎,法庭也不受朝廷认可。如今官家让我们赈灾,我们就要官家任命大哥为山东兵马都监!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控制山东的军事和司法。” 众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都表示同意。将领和官僚们又讨论了一会,说了一大堆。杨鹏点了点头,最后总结说道:“好,我们就答应官家的赈灾要求。不过我们提出四点要求:山东提督官衔,商税,田赋以及由我们任命山东宣威使。” “如果官家答应我们这四个条件,我们就保证让山东没有饿死的人。”谢良友说道:“赈灾起码需要一千万石粮食,这样大规模收购粮食肯定会抬高各地粮价,算下来,没有三千万两银子无法救活山东一省。若是想靠商税回本,需要十几年。” 众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下来。如今杨鹏的银仓里也只有一千万两出头的银子,无论如何是筹不出三千万两银子出来买粮赈灾的。在众人的心里,这赈灾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也不知道杨鹏是准备怎么做。 杨鹏淡淡说道:“我看这次赈灾,我们只要想些办法出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那些士绅地主守着大把的银子却不愿意赈灾。我们想想办法,让他们出出血!” 众人看向杨鹏,却不知道杨鹏准备怎么让士绅们出出血。杨鹏笑道:“不过首先要把赈灾的粮食准备好,崔昌武你随我来,我们写一封正式命令给新竹的郑晖。” “一千万石的数量实在太巨大,为了不对各地粮价供需造成大幅波动,燕王计划在各地分批购买粮食,使用船队运输。在北直隶买粮二百万石。在南直隶买四百万石。在浙江买两百万石,在福建和广东各买一百万石。” 最后《大理寺公告》又强调了一遍精诚合作的重要,强调只要天下士绅不哄抬米价,燕王就能顺利救灾山东。 张克礼看完了大理寺公告,冷哼了一声,把报纸拍在了茶案上。他看了看自己的长子,问道:“看来杨鹏真的要买一千万石粮食赈灾。”张克礼的长子点头说道:“父亲,此事错不了。不买粮食,他拿什么赈灾?为了这次赈灾事宜,官家已经把山东兵马都监的官职给了杨鹏,还允许杨鹏以后在山东收商税。杨鹏答复官家的奏章也已经公开了,杨鹏十分欣喜于官家给的官职和税权,决心砸钱赈灾,说是‘决不让山东有一人饿死’!” “杨鹏这次是借赈灾一事,想实际控制山东一省。这次官家和杨鹏纯粹是做交易,杨鹏若是不能成功购得足够的粮食养活干旱的山东,官家一定会把给他封的官夺回去,商税也一定不许杨鹏征了。” “所以杨鹏这次是豁出去了,一定拼命买粮食。父亲你看《大理寺公告》上的措辞,几乎是求天下的士绅了。他也知道如果天下士绅不配合,他三千多万两银子也买不到一千万石粮食。” 张克礼的长子顿了顿,又说道:“父亲,南直隶人口二千多万,南直隶市场上富余的粮食也只有几百万石。杨鹏一下子来买四百万石,几乎买空南直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我们稍微运作一下,就能把粮价炒到天上去。到时候不但让杨鹏交出所有的银子,还让他无法得到足够的粮食赈灾。到时候他花光了银子,又被官家收回官位和税权,岂不是美事?” 张克礼想了想,说道:“此事看上去是这个道理。但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杨鹏也不傻,如此大张旗鼓买粮食,他难道就不怕天下的士绅抬高粮价刁难他。” 张克礼的长子笑了笑,说道:“父亲,杨鹏这次是真的脑子坏掉了。他以为他出钱赈灾是做好事,天下人就都会配合他。他却不知道天下士人缙绅恨他入骨,哪怕是背上骂名也要拖垮他杨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五章,山东士绅, “父亲你不知道,我听说了,半个月前杨鹏的奏章还没有披露出来之前,杨鹏已经偷偷开始收粮了,他在北直隶买了三十万石米面,在浙江买了五十万石大米,在福建买了三十万石。市场上的粮商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按平价卖给他的。” “但这么大的采购量是瞒不住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这几天京城传来消息,杨鹏答复官家的奏章披露出来了。天下人从此都知道杨鹏足足要买一千万石,要买空南方几省。有粮的缙绅哪个不坐地起价,下狠手刁难他?再加上他自报家门在报纸上说他有三千多万两银子,恐怕没有一个缙绅会放过他。” 张克礼想了好久,点头说道:“这事我们一家无法成事。我去郑公那里看一看,看看大家是什么态度。”张克礼换了一身衣服,坐着轿子行到了郑公的府邸。一到郑家门口,郑府的门人就笑道:“张公也来了,那苏州府的人物就齐了!” 张克礼愣了愣,随那门人走进了二堂。走进二堂一看,才发现包括苏州知府在内,苏州府的有名士绅已经齐聚,都满面笑容地在那里喝茶。 张克礼琢磨了一阵,坐到椅子上,便听到郑公大声说道:“此次杨鹏自作聪明在报纸上宣传他有三千万银子,我们能放过他?金陵那边的士绅已经组织起来了,不但不放一粒自家的稻谷出去,还在市场上全力收购小粮商的富余粮食。这次我们要把南直隶的粮价炒到五两一石,让杨鹏血本无归。” 七月初六,山东青州府府城沈家大院里,沈家家主沈从道拿着青州府知府的一张纸条,却觉得那纸条有千钧之中,让他几乎拿不动。 沈家这个月囤积粮食,已经囤到了耗尽家财的程度。沈家有六千多亩田,一百多户佃农。这些土地每年给他带来七千多两银子的地租。沈从道作为一个秀才生员,当然是不交田赋的。但是沈家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再加上每年孝敬知府、知县的银子,沈家十几年下来也就三万多两银子的积蓄。 这三万多两银子,沈从道几乎全部拿来囤积米面了。沈家后院的粮仓里,堆满了一仓一仓的米面。上个月杨鹏在报纸上登载文章,说他有三千多万两银子,要在沿海各省买一千多万石银子。这一下子,沿海几个省份的士绅就全部活动起来了。士绅们在有名官宦人士的组织下,大肆购买粮食囤积,准备到时候高价卖给杨鹏。 在南方省份士绅们还有所保留,只炒高了大宗买卖。听说在南直隶,百姓到士绅的粮店买十几斤大米自用,士绅们还是按三两一石的价格出售,也就是一分六厘银子一斤米。但是如果是五千斤以上的大宗买卖,那价格就按五两一石的价格买卖了。 这是赤裸裸的价格倒挂,也就是批发价高于零售价,就是摆明了坑杨鹏。积存粮食大多数都在士绅粮仓里,士绅们只要统一思想不往外卖,很快就把大宗交易的粮价抬起来了。南方省份市面上有限的余粮,则被士绅收购一空。士绅们摆出了龙门阵,就等着李植来买粮时候狠狠敲诈李植。 而在这次赈灾的目的地山东,士绅们就更加凶狠了。山东的士绅是一万个不希望看到杨鹏赈灾成功入主山东。山东闹饥荒事小,死的也是没有存粮的贫苦农民。若是让杨鹏成功赈灾入主山东,过几年他一收田赋,士绅们就彻底完蛋了。 山东的士绅们,都出钱出力抬高粮价。大家都预料未来一年山东一点收成都没有,山东市场上粮食本来就十分吃紧,所以粮价一经煽动就飞起来了。开始时候山东士绅还有些胆战心惊,怕燕王会突然把屠刀架在囤积粮食的士绅脖子上。但眼看着价格一点点往上涨,济南的虎贲师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山东的士绅们渐渐胆子大起来。 山东的士绅们不但不再往市面上供给粮食,而且还高价收购市面上的粮食,粮价冲到了六两一石。耕田的农民还好,农民吃的是自家的粮食。虽然今年没收成了,但去年的收成还没有吃完,省一省能坚持到八、九月。但市镇上的市民就倒霉了,要以原先两、三倍的价格购买粮食。做工的月钱不够买米,家里的储蓄眼看着就要用尽。 山东各府州县,都是怨声载道。市民们对囤积粮食的士绅们恨之入骨,甚至有人在街道两侧写燕王的歌谣。那黑色的两行大字吓得士绅满城搜查,最后竟抓出一个十二岁的蒙童出来鞭打。 市民的储蓄在飞快流逝,士绅的日子同样有些支撑不住。预料中应该是轻松被控制住的粮价却在六月底不断被冲击,几乎有撑不住的感觉——不知道是谁,在市面上大规模的抛售粮食,朝高价接盘的士绅们倾销。 比如在青州府,就有一支神秘的力量运来了三十多万石的粮食,不断抛售。虽然每次都是不同身份的南方商人运来大米抛售,但沈从道知道,那绝对是一伙人。这伙人以低于士绅粮店的价格大规模出售粮食。如果青州士绅不全部买下来,好不容易抬起来的粮价就要崩溃。 青州府的士绅们都被这神秘卖家砸盘砸怕了,没人主动出手接盘。士绅们这几天天天往知府衙门跑,由知府分配份额接下市场上抛售的粮食。 不过士绅们都明白,全国的粮价都在高位,这股抛售力量是无法持续的。只要吃下这些粮食,撑到接下来的饥荒,别说六两银子,就是十两银子一石卖粮食,那些百姓也只有砸锅卖铁拿钱来买。 所以每次知府分配各士绅接盘,各士绅都咬牙出钱接下。那股神秘商人在青州市抛了海量的粮食,青州的粮价却始终维持在六两一石。但那股神秘商人却似乎是在考验青州士绅的承受能力,几乎是你接盘多少,他们就又给你运来多少。 今天沈从道又接到知府的纸条了,纸条上为了避人耳目,只写着”八百”两个大字。知府让沈从道去市场上接盘八百石粮食。八百石,就是四千多两银子,沈从道看这那张纸条,满脑袋都是细汗。沈家的银钱,已经用得一干二净了。除了粮仓里的七千石粮食,沈从道就只剩下房契和地契了。这八百石粮食,沈从道拿什么去买? 但沈从道知道,这个盘该接下来。如今青州的士绅家里,家家都堆积着高价买来的粮食。如果粮价支撑不住掉下去,那青州的士绅要损失大笔的家产。这神秘的商人是谁啊,怎么这么狠啊?这是和青州的士绅们对上了啊。 沈从道的旁边,沈家的账房先生吸了口气,说道:“老爷,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农民家里的粮食就全部耗尽了。到时候杨鹏不得不高价收购粮食赈灾,我们花出去的银子,全部会乖乖飞回来。”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赚一笔大的。我们五两五钱买进的粮食,全部六、七两一石卖给杨鹏。”沈从道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点了点头。他正琢磨着去哪里借这四千多两,却看到仆人沈三满头是汗地跑了进来。 “老爷,贩粮食到市场上的商人说了,房契他们也收。我们可以把房契当银子,给他们买粮食。”房子也要?这些商人是要沈家的命啊。沈从道仿佛是听到一个噩耗,脸色惨白,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七月初九,杨鹏和麾下将领、官员喜气洋洋地坐在燕王府“守正殿”中,商量着赈灾的事宜。利用这次赈灾的东风,杨鹏摆了处处和自己作对的士绅一道,目前大获全胜。士绅们毫无公德,明明知道山东大旱还要哄抬粮价,想通过这种卑鄙手段让杨鹏破产,让杨鹏赈灾失败。结果却全部掉入杨鹏设下的圈套里面。 五月底,杨鹏还没有答复官家他决定赈灾时候,就从南方各省买了一百万石平价粮食,用轮船运回了沧州。当时天下士绅还根本不知道杨鹏要赈灾这事情,杨鹏又是在多省分散采购,所以这些粮食的购价十分平价,平均只有二两五钱一石。 当然,杨鹏的手上不仅有这一百万石粮食。杨鹏在刘祥龙的北港和定海城还抢到了三十五万石的粮食。另外去年新竹的地租运到天京新城,也有一百四十多万石大米。所以那时杨鹏手上有二百八十万石的粮食。 手上有了足够的粮食作为筹码后,杨鹏就答复了官家,答应官家自己将承担起山东赈灾的责任。很快,这封奏章被官家批红后就被披露出来,天下的士绅于是知道了杨鹏要赈灾,都知道了杨鹏要买粮食。 光一封奏章还不足以让士绅们相信赈灾的言出必行,杨鹏更通过公告宣传自己赈灾的能力——吹嘘自己有三千万银子。私底下,杨鹏又通过韩金信的密卫散布消息,让士绅知道自己已经开始采购粮食。 多管齐下,沿海各省的士绅全部上套了。士绅们都觉得只要哄抬粮价,杨鹏就只能乖乖高价收购粮食。否则怎么赈灾?仇寇杨鹏的三千万两银子,没有不赚的道理。士绅们疯狂涌到粮市上哄抬粮价,幻想着赚取杨鹏的银子。 在山东,士绅们直接把粮价抬到了六两一石,下手不可谓不狠毒。然而杨鹏赈灾,却并不准备依赖市场上购买的粮食。杨鹏把赈灾的手段寄托在台湾新竹的产出上。所以在士绅们把粮价炒到最高的时候,杨鹏就开始出货了。二百八十万石粮食被抛向市场,尤其是抛向了粮价最高的山东地区。 士绅们幻想着坐地起价勒索杨鹏,在杨鹏的抛压下顽强抵抗,主动为杨鹏“接盘”。一些山东的士绅甚至把自己住的宅邸都抵押出去,砸锅卖铁囤粮。结果杨鹏的二百八十万石粮食全部高价卖给了这些“做市”的士绅们。 因为贪婪无耻,这些士绅们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杨鹏的圈套中。“幕府海外厅大使”高立功这次按照杨鹏的命令在大江南北忙碌买卖粮食,最是辛苦。他本来就清瘦的身子更瘦了几斤。不过在这场“粮价战争”大获全胜后,他的精神气很足。他喝了一口茶,大声说道: “王爷,这次我们的粮食大多倾销在山东,有的卖了五两五钱,有的卖了五两,平均售价大概是五两三钱。按二两五钱的成本价计算,我们的二百八十石粮食足足赚了七百八十万两的银子。” 听到高立功的话,守正殿中的众人都是眼睛一亮。七百八十万两银子,这是沧州地区不曾有过的巨款。就算打败刘祥龙,杨鹏也只抢到了六百二十多万两银子。想不到设一个圈套让士绅们钻一钻,士绅们就给杨鹏送来了七百八十万两银子。 有了这笔银子,杨鹏山东赈灾的花费,起码赚回来一半。众人对视了一阵,哈哈大笑起来。高立功笑着看了看众人,又说道:“这还只是我们赚到的。南方的士绅们为了稳住粮价,砸银子高价收购小民的粮食,起码又花费了几百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全部从士绅的银库流入到小民的腰包里。” “王爷的运筹帷幄,让我们这次不但赚到了银子,还做了一件造福百姓的好事。”众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这些毫无底线的士绅们因为自己的贪婪无耻损失了一笔巨资。耶侓观音哈了一声,大声说道:“大哥!现在就等台湾的红薯运来,把粮价狠狠砸下来。让疯狂囤粮的士绅倾家荡产了。等这些准备发国难财的士绅知道我们可以自己解决赈灾的粮食,估计上吊的心都会有!” 杨鹏看着殿外的风景,笑着点了点头。台湾新竹的码头上,郑晖看着一批批往船上装的红薯,意气风发。 自己按照燕王的安排在台湾耕耘四年,如今终于到了收获的时节。郑晖本是一个小酒馆的账房,勉强温饱。但追随了杨鹏后,却一路被杨鹏提拔,平步青云。几年过去,郑晖已经是都指挥使,参将官身,可谓是出人头地。 因为郑晖的出众,杨鹏把郑晖的兄弟姐妹都提拔了。如今郑晖的亲人都担任着他们追随杨鹏之前不敢奢望的要职,满门皆贵。郑晖心里十分感激燕王杨鹏。但比起燕王给自己的高爵厚禄,还是为燕王的事业做出贡献更让郑晖有成就感。从六月初起,台湾的一万五千顷良田已经全部种上红薯。这一季夏薯收获后,将为山东赈灾提供弹药,为燕王入主山东打下坚实基础。 红薯在江南不受欢迎,在北方产量很低。但在福建和台湾的红土上,红薯却有远胜于水稻的亩产。“初种于漳郡,渐及泉州,渐及莆(田)”。它藤蔓延伸,覆盖了整个闽南红土带。时人的一份笔记记载:“遍地皆种,物多价廉,三餐当饭而食,小民赖之”。 当然,红薯含糖量很低。一斤五两红薯提供的热量只相当于五两大米。所以新竹的红薯虽然一季夏薯亩产一千五百斤,却也只相当于五百斤大米的热量。说红薯在二十世纪一年亩产只有一千多斤的说法,纯粹是无稽之谈。一千多斤红薯只相当于几百斤大米,如果那么低的产量,谁还会种这种食用后腹部不适的作物? 一季春薯一季夏薯,新竹一亩红薯田能收获四千斤,相当于一千多斤稻子,其提供的热量还是远胜于种植水稻。六月份种下的夏薯要九月份才成熟。山东的百姓八月份可能就没有粮食了,这中间有一个月的时间差。不过好在新竹前些年就种了几十万亩红薯,有两百多万石的红薯存货,可以帮助山东灾民渡过八月。 想来经过这一次,燕王一定会更重用自己!看着一车车运上红薯,郑晖踌躇满志。 七月十一日,刘梦琪站在满载着红薯的福船上,叹了口气。刘梦琪在为夺财仇人燕王杨鹏运输红薯。刘祥龙势力崩溃后,刘梦琪从“福建王”的“太子”变成了无名小民。虽然杨鹏给了刘梦琪一百两银子做小生意,但刘梦琪一直窝在泉州的一处民宅中,每日喝得酩酊大醉,醉生梦死。 虽说大丈夫能伸能屈,但刘梦琪却没法在这么快的时间内适应家族败落的现实。刘梦琪虽然是个秀才,但那是刘梦琪的老师沟通知县,让刘梦琪便宜得到的,刘梦琪实际上并没有读几年圣人之书。刘梦琪骨子里渴望的,还是像刘祥龙那样在大海上驰骋,建立一片男儿功业。 但刘家被杨鹏打败后,刘梦琪的梦想随着刘家一起破灭了。就不可能再让刘家东山再起。刘梦琪如果再做海盗,或者跑海,估计会被杨鹏毫不留情地剿杀。刘梦琪不愿意做一个摇头晃脑的腐儒,也不愿意做一个每天为了几文钱讨价还价的小商贩。刘祥龙病死后他一直郁郁寡欢,每日买醉度日。刘梦琪的表现让他的母亲和弟妹十分失望,本来这些亲人还希望刘梦琪振作精神,重振刘家。 直到杨鹏的人找上刘梦琪,让刘梦琪联络船只,为燕王运送红薯。红薯热量低,靠吃红薯过日子需要很大的食用量。杨鹏这一次要运送三千多万石的红薯到山东,光靠杨鹏拥有的六十三条商船和十条铁甲舰是做不到的。靠杨鹏自己的商船,一年下来杨鹏只能运一千多万石的粮食。 只靠轮船运输,山东的百姓要饿死,杨鹏必须雇佣外部的商船。杨鹏当然可以联络登州和山东的水师,那样也能调出几百条帆船。但是杨鹏知道那些水师的官兵暮气沉沉,船只破烂不堪船工技术粗糙,跑远海的话说不定就要出什么纰漏。 所以杨鹏想到了刘梦琪。虽然没有杀了刘梦琪的父亲刘祥龙,但是刘祥龙因自己而死。而且刘家的水手都是身经百战的水贼,技术过硬。如果让刘梦琪牵头,调集一百多艘五千料大福船为杨鹏运输红薯,可以保证运输的万无一失。 杨鹏派高立功找到了每日买醉的刘梦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杨鹏许诺给刘家雇佣的船工每人二两五钱银子月钱,头领三两七钱月钱。这次运输长达一年,杨鹏还给每艘船一千五百两银子的“用船费”。 刘梦琪听到这个提议二话不说扔下了酒碗,答应了。刘祥龙死后刘家土崩瓦解,刘家的水手们都衣食无着。想跑海没有本钱,想做海贼怕杨鹏来剿灭。如今杨鹏给刘家的水手们一条活路,刘梦琪当然要带领水手们干起来。 对于刘梦琪来说,这是重振刘家的好机会。虽然刘家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雄霸海面,但即便是做依附于杨鹏做运输大队,也比整个家族土崩瓦解好多了不是?所以刘梦琪就怀着矛盾的心情召集了一百四十六艘五千料的大福船,为每艘船召集了二十五个船工——杨鹏是不允许刘家的船队再武装起来的,所以船上除了没有大炮、炮手和水兵,二十五个船工操船足够了。 实际上,福船跑海大多是顺风开的,在风向不稳定的时节极少出海,并不能像轮船那样三百六十五天不停歇跑海。因为风向混乱时候福船容易被乱风吹到航道之外的地方去,到时候迷途或者触礁就麻烦了。 杨鹏的解决方案,是把七十三艘轮船当成后世的拖船使用,每艘轮船用缆绳拖拽两艘福船前进。轮船上面拉出来的缆绳绑在一艘福船主桅杆上,然后再绑到后面一艘福船的主桅杆上。有轮船在前面拖拽,福船就可以像轮船一样在航道上稳步前进了,速度也可以提高不少。 燕王杨鹏提议刘梦琪也答应了。他明白这是杨鹏要他忘记过去,从新来过的意思。刘梦琪心里当然还是恨杨鹏的:杨鹏打垮了刘家,让他从高高的云端落入泥土中。但此时要仰仗杨鹏的鼻息让刘家人有饭吃,刘梦琪又不得不把这种仇恨抛弃。刘梦琪想起母亲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仇恨又有什么意义呢?” 实际上,加入杨鹏的船队几天后,刘梦琪了解了杨鹏的做事手段,甚至有些佩服燕王杨鹏。刘梦琪知道,杨鹏这次在山东赈灾全部用私人资金进行。山东的百姓未来一年吃的,将全部是燕王杨鹏提供的免费食物。杨鹏以一人之力救下一千多万百姓,这是多大的本事?若是没有杨鹏,山东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发船前,刘梦琪在新竹待了几天,得知了不少当地情况。刘梦琪知道杨鹏这次让新竹农民全部种红薯,还要用私人资金从新竹农民手上购买红薯。除去六成地租,新竹农民的产出有四成是属于农民自己的,杨鹏以三钱一石的价格和农民收购这部分红薯。 这样一来,一个农民种二十亩红薯一年,也和种水稻一样得到五十两的收益。杨鹏虽然控制新竹,却爱民如子,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子民吃亏受苦。刘梦琪也吃过红薯,知道山东一千多万人一年最少要吃三千多万石红薯才能不饿死人。以三钱一石的价格计算,杨鹏这次赈灾也要花费近一千万两银子。这笔钱,全部是杨鹏自己掏。 杨鹏不但善于利用新作物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而且对百姓如此慷慨,让刘梦琪十分吃惊。说杨鹏是个豪杰,都不足以形容这次赈灾的了不起。刘梦琪也是个任侠的人,他觉得杨鹏甚至算得上是个英雄,救国救民的英雄。 和杨鹏这样的英雄比起来,父亲刘祥龙的出身和行事,就显得十分龌龊了。刘梦琪坐在尾楼的船板上,恍惚间似乎忘却了对燕王的仇恨,倒有些敬佩杨鹏了。 前面的轮船发出一阵悠长的汽笛声,缓缓驶出了新竹港,拖着两艘福船往山东开去。刘梦琪所在的福船升起了硬帆,随着轮船劈波斩浪,开上了一条全新的航道。刘梦琪的弟弟刘渡眼睛湿润了,抓着刘梦琪的衣袖说道:“大哥!我们刘家又活过来了!”叹了口气,刘梦琪又看了看福船上面高高飘扬的刘家大旗。虽然憋屈,虽然只是跑运输的运输队,但无论如何,自己让刘家又活下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六章,士绅贪婪 七月二十五日,苏州城城西的张府中,张家的仆人们低头伺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生怕惹到了怒火头上的老爷。六十多岁的张克礼坐在正房中,看着五天前的《大理寺公告》,脸色铁青,苍老的面孔仿佛变成了一块铁板。 天下的士绅,都被杨鹏耍了。杨鹏哪里是要到南直隶买米?哪里要在浙江、福建和广东买米?全是骗人的。杨鹏早就在小琉球种了足够山东人熬过饥荒的红薯。杨鹏之所以放出消息说他要买米,就是为了坑士绅一把,赚士绅的银子。 《大理寺公告》图穷匕现说的直接,杨鹏趁山东和南方粮价暴涨之际,在各地,尤其是在山东卖出了二百多万石的粮食。那些二两五钱购进的粮食,杨鹏以五两多的价格卖出去,赚了几百万两银子。 《大理寺公告》仿佛是想把天下士绅气死,大模大样说道:“得此七百万两银子,则山东饥民无忧了。有了这笔银子,燕王可以去台湾购买红薯,山东饥民一年的口粮无忧。” 张克礼看到这里,气都有些喘不过来。想不到我张克礼钻营一辈子,自以为聪明一世,老了却被这二十多岁的杨鹏狠狠骗了一把。而且这被骗得如此无话可说,谁让自己这些士绅想发国难财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连找人说都说不出口——士绅们想阻挠杨鹏救灾,差一点让山东的百姓饿死。士绅的行为若是让百姓知道了,恐怕不但没人同情士绅,还要被百姓骂死。 张克礼继续看《大理寺公告》,看到头版下面的新闻是:“《刘家船队满载百万石红薯抵达莱州,山东百姓敲锣打鼓欢迎!》” 张克礼呆了好久,才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戴起了他专门从京城买来的老花镜,翻起了茶案上的账本。张克礼想算清楚这次张家亏损了多少银子。然而看了一会,他就烦躁起来,恼怒地将账本往茶案上一拍。 “刘账房,这次我张家囤积十九万石粮食,亏损了多少?”旁边站着的刘账房看了看张克礼的脸色,小心地说道:“老爷,我算过了,粮食平均算下来是以三两三钱银子买下的。如今杨鹏一下子不买米了,导致市场上粮价暴跌,已经跌到二两四钱了。这样算下来,我们光是账面上的浮亏,就有十七万两。” 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张克礼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赶紧端起右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却还是止不住咳嗽,竟把茶水也咳出来了。他弯腰拱下身子使劲地咳嗽,咳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好不容易坐直身子,张克礼已经是满脸的颓然,脸色竟有些发白。这次苏州张家当真是被杨鹏坑惨了。张家这二十几年一共也就七十多万两的积蓄,一下子就去了四分之一。 白花花的银子洒下去,倒是好了那些推粮食进城卖的贫农了。平日里只能换一两三钱的一百斤稻谷,那时候在张家的粮店里足足换了一两八钱。想起那些农民那时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样子,张克礼又觉得心脏有些绞痛。 这个杨鹏,当真是把天下士绅当猴耍,当真是要士绅的命啊。张克礼闭着眼睛想着,在心里咒骂了杨鹏一百遍,好久,才缓缓站了起来。他拄着拐杖在屋里走了几步,缓缓说道:“银子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他大儿子的媳妇就突然冲进了正屋。她冲进来时候走得太急了,脚下一扭摔倒在地上。然而地上的她毫不介意自己是否摔痛,却大声朝张克礼大声喊道:“老爷,你快去侧院救人啊!铭轩他要上吊啊!” 张铭轩是张克礼的大儿子,是张家的实际当家人。张克礼年纪大了,平日里张家的生意和田庄都是张铭轩在打理。这一次囤粮,也是张铭轩实际操作。 张克礼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暗道这亏了十七万银子,儿子承受不住了?他收起心焦,急忙拄着拐杖往侧院走过去。到了侧院正房一看,大儿子的书房从里面扣死了,张克礼的三个孙子两个孙女焦急地站在书房门外,用力地敲着房门,让张铭轩不要寻短见。 看到老爷张克礼来了,众人都让开了,焦急地看着老爷。张克礼走到房门前,用力敲了敲房门,沉声说道:“铭轩,开门,我是你爹!”然而书房里却没有声音,张克礼焦急地垂了垂房门,喝道:“开门,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风浪都承受不住?”书房里传来张铭轩的声音:“爹,我对不住你,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张克礼一皱眉,喝道:“银子的事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你三个儿子都在这里,你也摆出点气度出来。”屋里的张铭轩听到这话,半天没有出声。张克礼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吼道:“开门!” 张克礼吼完这句,屋里的门扣上传来一声轻响。张克礼知道这是张铭轩开门了,一把将房门推开,却看到张铭轩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跪在地上。 张克礼大声说道:“粮食是我让你囤的,亏了十几万两银子,我不怪你!”张铭轩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颤声说道:“爹,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张家一家人!”“我这次就吊死在房里了,爹你不要拦我。”张克礼听儿子这口气,感觉事情有些诡异,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他身子一摇,扶着门框问道:“孽障,你囤了多少粮食?” 张铭轩抬起头了,一巴掌打在自己左脸上,又一巴掌打在右脸上,哭丧着喊道:“爹!我不止囤了那十九万石粮食。我以为这次是杨鹏给我们送钱了,以为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在外面借了两百万两银子偷偷在韩家庄囤了六十万石粮食。如今这六十万石粮食浮亏五十四万,我们张家全部的积蓄,都被我赔进去了!” 听到这话,书房门口站着的张家十几口人如遭雷击。张克礼的脸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倾家荡产,倾家荡产啊,自己苦苦积蓄了二十多年存了七十多万,一夜之间就全没了。白花花的银子,就白送给了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 他眼睛瞪得和铜钱一样大,猛地举起拐杖就往儿子头上砸去!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然而拐杖刚刚挥到半空中,张克礼就眼睛一翻全身发抖起来,最后竟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头一歪就昏了过去。张家的子女们目瞪口呆,一个个冲了上来。张家的地位和特权全依赖张克礼,要是张克礼死了,张家就真的要垮了。 “爹!!你可要挺住!”“老爷!!你别吓我们啊!” 八月十一日,青州府中,沈从道坐在沈宅二堂的太师椅上,脸上阴晴不定。他的妻子和两个小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南方来的”卖米商人已经通知沈家,让沈家搬走,这沈家大院马上就要收走了。上个月,沈从道以为杨鹏要大量采购粮食,就跟着青州知府一起把青州的米价炒到了六两一石。其实市面上闲散粮食并不多,大多数库存粮食都在士绅的家中。众人本以为青州的士绅齐心协力,不需要花多少钱就能把粮食价格稳在高位,谁知道竟遇到了大规模的粮食抛售。 士绅们那时候不明就里,琢磨着稳住粮价就能困死杨鹏,拼命地收购别人抛售的高价粮食。仅仅青州府一地,士绅们就以五两多的高价买进了三十多万石的粮食。 到后面,士绅们都有些不敢出手了。青州知府就站出来集中统筹,给各家士绅分配份额收购市面上被抛售的粮食。沈从道被知府看得起,被多分了一些配额,最后连自家的宅院都抵押给了卖米的商人。 当时卖米的商人说房子可以用来抵押的时候,沈从道就莫名地感觉不妙。没想到最后果然还是着了道。上个月,小琉球的救灾红薯开始大批量的抵达山东。《大理寺公告》说了,这次救灾需要的粮食已经得到解决,不需要在市面上购买粮食了。 开始时候士绅还不相信,以为是燕王承受不住粮价,开始通过撒谎降低粮价。但等到这个月山东小民家中的粮食耗尽,燕王的救灾粥棚全部开出来后,山东的士绅才发现燕王一点没有撒谎。小琉球的红薯确实可以救下一千万遭遇旱灾的山东百姓。 燕王不再需要购买粮食救灾了,灾民们有燕王的救济,也不需要砸锅卖铁买救命粮食了,士绅们囤积的粮食一下子变成了无用之物。且不说士绅们原来就有不少积粮,光是杨鹏在山东抛售的二百多石外省粮食就坑惨了山东士绅,山东士绅的粮仓里塞满了米面和稻谷。 于是,几乎是在几天的时间内,山东的粮价暴跌。从六两一石的天价,跌到二两一石的地板价。就这个价格,粮食还有价无市,如果大批量抛售根本卖不出去。 当初杨鹏抛售粮食时候耍了点心机,允许囤粮的士绅用房产抵押赊购。当时士绅们只觉得坚持一个月杨鹏肯定会来高价收粮,房子抵押给粮商也问题不大。结果如今抵押时限一到,粮价却低得吓人,青州府起码有七、八家囤粮士绅要被收房。这些士绅为了筹钱赎回抵押的房子拼命往市场上抛售大米,把本来就低的粮价压得更低。 然而在这种时候抛售粮食,哪个会接盘?市场上只有抛盘没有买盘,山东的粮价一天比一天低。沈从道的宅子抵押期限前天就到期了,那些卖米给沈从道的南方粮商说了,今天再不还上赊购粮食的二千两银子,就要把沈家人从宅子里赶出去。然而沈从道在自家粮店里低价出售的大米,却根本没人买。山东的百姓去年没有收成,手上都十分拮据。有燕王的粥棚保底,市民们都不愿意把最后一点救急银子拿去买米。 沈从道坐在椅子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搬到乡下去住吧。这个宅子是保不住了。”沈从道的正房拉着十岁的女儿擦了擦眼泪,抽了一下鼻子说道:“老爷,我嫁给你的时候是带着二千两彩礼过门的。难道也被你亏尽了?” 沈从道脸上一红,拍桌子喝道:“我如何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如今你的彩礼都变成了没人买的米面,都在乡下的粮仓里。你要,去粮仓里搬便是!” 正房听到这话,往前一倒,又嚎啕大哭起来。沈从道的二房端坐在椅子上,咬牙说道:“老爷,我们是从乡下敲锣打鼓搬到城里来的,那时候多少农民看好老爷,带着田地来投献。如今我们灰溜溜搬回乡下去,那些小农恐怕要瞧不起我们,说不得就要闹事。” 沈从道叹了口气,蜷缩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一点没有了往日的家长气派。自己囤粮阻挠燕王赈灾,这事情说出去是要被千夫所指的。如今失了宅邸回到乡下,灰溜溜的,会不会有愤怒的百姓来找事? 沈从道叹了口气。二房说道:“老爷,我们凭什么把宅子这么轻松让给那些卖粮商人?如果那些粮商要打官司,也要耗他几个月,说不定那时候粮价又起来了。” 沈从道苦笑一声,说道:“小琉球的红薯连绵不绝运过来,粮价怕是起不来了。别说了,搬吧。《大理寺公告》说了,卖粮给我们的商人都是燕王的人。胳臂拧不过大腿,我们哪里斗得过燕王?到时候把我们抓去打板子就完了。” 沈从道的正房听了这话眼睛一瞪,说道:“你说搬就搬?当初搬到城里时候那样大张旗鼓,如今这么灰溜溜搬回去?我没脸去乡下住!要回乡下,你自己去!” 沈从道愣了愣,问道:“你不去乡下住,你去哪里?”正房转了转眼睛,却也想不出一个去处,往地上一倒又哭了起来,大声喊道:“我不活了!”二房想着想着,也哭了起来,擦着眼泪说道:“老爷,你就不能去借几千两银子?” 沈从道哭丧着脸说道:“这次青州府士绅不知道押了多少钱在囤粮里,哪家都没有多余的银钱了。这种时候,你让我去哪里借?” “罢了,不要多说了,去乡下去吧!若是有屑小借机闹事,我们忍一忍退一退就过去了!如今杨鹏入主山东是没人拦得住了,我们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这点苦算什么?” 二房听到这话,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再说不出一句话。沈家人正在那里哭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个“南方来的”卖粮给沈从道的“粮商”带着十个虎贲师士兵走进了沈家院子,大声喝道:“沈从道,你还不交房?想吃大理寺法庭的板子吗?” 八月二十日,杨鹏在山东救济灾民的救济站已经全部铺开。在山东的每个乡镇,每座城市,杨鹏都设置了救济站。百姓们凭借杨鹏发给的木质腰牌,每三天领取一次红薯度灾。 七月和八月两个月,杨鹏已经提前雇好了征收商税的税务人员。不过税务人员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征税,而是深入基层村落和城市街道给所有百姓都做了身份登记,统一制造成册。另外杨鹏还雇佣当地的木匠给农民们每户的户主都做了腰牌,和登记的账册相对应。 有了这些登记措施后,杨鹏就可以精确发放救灾粮食到百姓手上了。每个百姓每天配额红薯一斤八两。宋代一斤十六两,一斤八两也就是一斤半。百姓每三天到救济站领一次红薯,每次为家中每口人领四斤八两。 有了腰牌和账簿,就不存在冒领,多领的情况。每名百姓都能拿到自己的那一份救灾粮食。虽然一斤半红薯只相当于半斤大米的热量,离吃饱还差得远,但也能保证百姓们不会饿死。而且在山东九月以后基本上无法栽种作物了,农民们也不需要劳作。在减少运动量的前提下,一斤半红薯能够让灾民们活着熬过这一段时间。 杨鹏给百姓发薯时候反复强调,红薯不能生吃,否则极难消化。一般来说为了获得最高的热量红薯最好是煮熟了吃,或者烤着吃。 红薯算不上是好的粮食,吃多了红薯不但会让人腹胀,不停打嗝,还会刺激胃液分泌导致酸水倒灌食道。不过对于山东的百姓来说,经历了一年的大旱,此时免费发放的红薯就是救命的宝贝。管他吃了舒服不舒服,至少能不饿死是不是? 有些农民此前以为这一年是熬过不去了,都做好了逃荒的打算。此时他们突然听说燕王杨鹏开始免费发放红薯,就像是临死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一个个都十分激动。百姓们得了腰牌以后都涌到救济站附近排队领取红薯,把发红薯的人员颂为活菩萨。 杨鹏因势利导,在每个救济站上面都挂着高高的燕王大旗,让百姓们知道这救命的恩情是自己给的。得知杨鹏在山东进行赈灾的义举,杨彤听了林青儿的说法也自告奋勇,跟着杨鹏赶到济南府,要为济南府的灾民发放红薯。 杨彤脱下了王妃冠冕,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坐马车到了济南府南面河东乡的救济站。她先是在旁边看了看,看救济站的人员是怎么发红薯的。 发红薯很简单,切红薯的人已经把红薯切好了一斤半的一份一份的放在一边,发放红薯的人员上来就大声问百姓名字,核对腰牌。然后旁边一个负责登记的人员在账簿里找到百姓的户名,在账簿上划个勾,表示这户人家今天领过了。发放红薯的人员就按照领红薯百姓的户中人数,把若干份红薯交到百姓手上。 救济站的办事人员都是杨鹏招募来的天京新城市民。这些年天京新城大力推广扫盲识字班,这些市民都识字,做这些事情很轻松。 今天是第一天发红薯,领到红薯的百姓都十分兴奋。领到了红薯,这些百姓们都忘不了说一句:“多谢官爷救命的红薯!”发放红薯的天京新城市民们则会更正他们:“错了!多谢燕王!”“对!多谢燕王!” 杨彤在一边看了一会,觉得这事情也简单,便支开一个发薯人员,自己上去发红薯了。杨彤身上穿的简朴,不过杨彤身边那全副武装的护卫人员还是出卖了杨彤的身份。二十个身穿锁子甲的护卫手摁利剑站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上来领红薯的百姓。这些护卫后面还有三十个手持步枪的虎贲师士兵,高度戒备。 那气势,吓得领红薯的百姓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上来领红薯时候毕恭毕敬的。杨彤的丫鬟菊儿穿着绸缎衣服站在一边,对每个上来领红薯的百姓说道:“拿好了!这可是燕王王妃给你发的红薯。” 开始两个懵懂的百姓还好,反正他们也没听明白“燕王王妃”什么意思。他们不识字,平日里也就知道造福百姓的燕王,至于燕王王妃四个字,他们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头一低接过杨彤的红薯,喊一声“多谢官奶奶”就走。 不过第三个从杨彤手上领红薯的汉子听过报,知道燕王王妃四个字什么意思,一走到杨彤面前就噗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大喊:“多谢王妃的救命红薯!我们一辈子不会忘记王爷和王妃的恩德!” 这一跪不得了,后面几百个百姓一个个都反应过来,想明白了燕王王妃是多大的官奶奶,全部跪在了救济站前面。 “小民见过王妃!”“王妃如此善心,老天爷会保佑王妃的!”“王妃天仙一样的人物,和燕王是绝配!”杨彤被呼啦啦跪下的百姓臊了个大红脸,站在那里愣了一会。杨彤的丫鬟菊儿却反应快些,插腰喊道:“起来!都起来吧!不要说这些闲话,上来领红薯救命是正事!” 听到菊儿的话,百姓渐渐爬了起来。他们越发恭敬起来,一个接一个走到杨彤面前领红薯。发到第七个,领红薯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破烂的小女孩。小女孩高高举着手上的腰牌给杨彤看,然后说:“官奶奶,我是河东乡桓家村的桓老四家,我领九斤红薯。” 杨彤看着女孩一双大眼睛十分可爱,却瘦得皮包骨,不禁有些可怜她。崔合把九斤红薯交到她手上,说道:“你家只有两口人么?怎么让你来领红薯?”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说道:“官奶奶,我爹爹和娘亲去年病死了,我家只剩下我和我弟弟了,都是村里大人们给些剩饭给我们吃活下来的。前几天起,村里人都没有剩饭了。我们三天没吃东西了。要不是官奶奶给我发红薯,我们今天就要饿死了。” 听到女孩的话,杨彤鼻子一酸,眼睛就湿润了。杨彤又掏出三斤红薯塞给小女孩,说道:“这是燕王和王妃今天的口粮,我们今天不吃东西了,都给你和你弟弟吃。今天好说歹说吃饱一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七章,心善王妃, 济南府一幢体面的宅院里,杨鹏和杨彤坐在二堂里,正准备用餐。如今杨鹏在济南没有办公场所,山东兵马都监这个官衔以前不存在,所以也没有都监府的说法。杨鹏让人在城北买了几个连在一起的院子,准备拆了建一个兵马都监府,作为在济南的办公点。 不过修一个气派的兵马都监府需要好长时间,目前来说,杨鹏只能在这个体面的民宅里办公,处理山东的各种事情。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仆人们在二堂里点亮了六盏铜灯,陆续端上了各种菜肴。杨鹏累了一天,确实饿了,看着满桌酒菜食指大动,对着各种菜肴吃了起来。 但是杨彤却呆在一边,一口饭都不吃,只盯着桌上的菜。杨鹏愣了愣,转身问道:“你不吃么?”杨彤摇了摇头,说道:“夫君,山东的百姓太可怜了,每人只能吃一斤八两红薯。我们这一桌酒菜,可以换多少红薯啊?等你吃完了,我就把这些剩菜包起来,明天带到救济站去给没有爹妈的孤儿吃。” 杨鹏笑了笑,说道:“那也是,每天我们都剩下不少饭菜。把剩下的给孤儿吃,也是做件好事。”杨彤听杨鹏这么说,就从桌子底下拿出了几个旧陶碗来,开始往陶碗里夹菜,似乎是准备用陶碗给孤儿们装菜。 杨鹏说道:“你好歹吃点?”杨彤摇头说道:“我不吃了,我今天吃的一斤半红薯都已经送给桓家的两个孤儿了,我今天没得吃的了。那小女孩好可怜,三天没吃饭了。不知道我送给她的红薯能不能让她今天吃饱。” 杨鹏有些无语,被杨彤说得没有了食欲,也放下了筷子。杨彤见杨鹏也放下筷子了,夹菜夹得更快,仿佛是在为穷苦的孤儿抢食一样。杨鹏想了想,也开始帮杨彤夹菜。杨彤拿了十个小陶碗放在桌子上,杨鹏便把桌上的鱼肉蔬菜一一夹进那些陶碗里。 夹着夹着,杨鹏却说道:“娘子夹十碗菜,也只能让十个孤儿吃饱,也不是个办法。”杨彤一瘪嘴,说道:“我只有这么大的本事,那怎么办?”杨鹏笑道:“明年春天时候百姓们要种小麦的,到时候要干体力活,光吃一斤半红薯不行。娘子放心,我们搞些粮食来,让山东的百姓每天能多吃几两粮食,能吃得饱一些。” 杨彤睁着大眼睛问道:“真的?”杨鹏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你先吃几口饭,别饿坏了。”杨彤想了想,说道:“那我吃半碗饭。你不能骗我!”杨鹏笑了笑,没有回答杨彤的话。杨彤终于端起自己的饭碗,吃了半碗饭。她似乎也饿坏了,忍不住又夹了一块鱼肉吃。她吃鱼肉时候见杨鹏正看着她,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 杨鹏笑道:“娘子,你要多吃一些鱼。若你不吃饭饿死了,我也要伤心病倒。那样一来,山东的百姓就真的没人管了。你多吃些身体好了,多生几个孩子,以后我们的孩子都是朝廷要员,一起为燕京和山东的百姓做事,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杨彤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鱼肉吃了一口。 九月初一,沈从道坐在青州府寿光县羊口镇一处宅院里,愁眉苦脸的翻看着最新一期的《大理寺公告》。这是一个并不豪华的民间宅院。比起沈从道的财主身份,住在这样的宅院里就有些寒碜了。宅园门口时不时有农民经过,看着大门紧闭的沈家,农民们眼里都有些戏谑。 沈家因为囤粮亏了大把银子,把城里的大宅子都亏掉的事情,如今已经成为羊口镇最大的笑话。沈家狼狈从青州府府城搬回羊口镇的那一天,半个镇上的人都挤在镇口看热闹。 羊口镇的百姓这些年经过《大理寺公告》的影响,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敬畏缙绅。对于为富不仁的劣绅,百姓们已经敢于表达他们的不屑。对于和燕王为敌的劣绅,百姓们更是十分地痛恨。 山东的百姓不但受《大理寺公告》影响舆论,而且靠大理寺法庭主持公道,如今更靠吃燕王的红薯渡过饥荒。燕王以一己之力救下一省的百姓,这还有什么说的?山东的百姓们早已经和燕王一条心。 对于沈从道这种妄图阻挠燕王救灾,妄图让百姓饿死的劣绅,百姓们是恨不得拿石头砸死他。沈从道也知道自己如今声名狼藉,平日里一般不敢出门。他琢磨着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他要在镇上捐一个义学资助读书人,给自己挽回一些名声。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大理寺公告》这几天的措辞越来越严厉,让沈从道有些喘不过气来。二堂里,沈从道抓着报纸,看着看着,额头上竟冒出细汗出来。举着报纸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今天报纸头版头条:《谁给了劣绅胆子哄抬粮价?》 “山东大旱百姓无饭可吃之时,山东的士绅守着粮仓不开仓赈灾,反而在市面上大肆收购粮食哄抬物价。燕王欲收购粮食赈灾,这些劣绅就把粮价炒到六两一石。试问如果燕王无粮赈灾,山东的百姓要饿死多少?” “如今山东的百姓每人每天只有一斤半红薯糊口,一个个面黄肌瘦,而劣绅的粮仓中,却堆满了他们囤积的米面稻谷。试问,是谁给了他们胆子搅乱市场哄抬米价?” “难道燕王治下的山东,没有王法?”看到最后一句话,沈从道手一抖,竟把报纸掉到了地上。沈从道的正房媳妇没有察觉到沈从道的异常,还在堂屋里耍泼。她抱着大腿说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今天我从县城回来路过镇上,竟被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吐痰扔石头。那些痰吐在轿子上就算了,但是那几斤重的石头是真的把我的轿子砸破了,砸在我的腿上啊!” “老爷,我早就说过这搬回乡下是行不得的,你就是不听我的。如今镇上人都看我们沈家的笑话,你大门都不敢出,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沈从道本来就被《大理寺公告》吓到了,此时看着蛮不讲理的正房,不禁怒火中烧。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个蠢婆娘!别吵了!” 沈从道的正房愣了愣,睁大眼睛看着暴怒的沈从道,突然一滚就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打滚喊道:“沈从道!你骂我!你当初看我娘家舅舅是个知县,八抬大轿把我从我娘家娶进门,如今嫌我老了,敢骂我?我不活了!” 沈从道在床上想了一晚上,彻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轿子赶到了县城里,准备低价抛售他囤积的粮食。《大理寺公告》上面掷地有声的质问,确实吓到沈从道了。当然,沈从道知道“抄查士绅,强行开仓夺粮”这种行为过于蛮横,如果燕王这么做了,天下士绅会更加仇恨燕王。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恐怕朝堂上的诸公和官家都会过问山东的事情。 官家给杨鹏商税权力是为了弥补杨鹏赈灾费用的,如果杨鹏强行抢夺士绅的粮食赈灾,官家大概会剥夺燕王收商税的权力。《大理寺公告》整日宣传保护私有产权,大理寺法庭动不动说私有产权神圣不可侵犯,如果燕王抢夺士绅的粮食,杨鹏岂不是打自己的耳光?虽然缙绅们囤积粮食是在破坏山东赈灾,但缙绅们的买卖都是公平的,都是市场上买来的,积存的粮食可以说是合法的。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士绅们囤积的,毕竟是粮食这种敏感商品。万一燕王发起怒来不管那么多了,派兵强行抄查缙绅的家产,那就麻烦了。这种行为以前听上去有些不可能,毕竟李植处处讲法制,讲秩序,但在《大理寺公告》连日的恐吓下,沈从道觉得被抄家的可能性越来越高。《大理寺公告》的口气一天比一天严厉。如果明天的头版头条变成《燕王抄没济南非法囤粮缙绅》,沈从道一点都不会吃惊。 失去家财事小,以后还可以再存。被抄家家破人亡,事情就大了。沈从道终于不再犹豫,赶到了县城里抛售他家中的七千八百石粮食。这次沈从道当真是倾家荡产了。他家近四万两的积蓄,他家在青州城中的大宅子,已经全部变成了这七千八百石粮食。如今他在《大理寺公告》的恐吓下抛售粮食,不知道能卖多少银子。 沈从道在县城里有一家粮店,他找到了自家粮店的掌柜,问道:“席掌柜,如今我若是想把七千多石粮食全部出手,能卖到什么价格?”席掌柜吹了吹嘴唇上的胡子,说道:“东家,现在卖粮可不是时候。前几个月据说有两百多万石的粮食抛售到山东,全部被山东的缙绅们买下了。如今燕王用红薯救灾,不买粮食了,山东市面上的粮食一下子变成供大于需。” “加上大理寺公告这些天不断宣传,说接下来燕王要大力开发水利设施扩大种植面积。可见未来山东几年粮食产量都会上升,都不会短缺粮食。这样的前景下,粮价这些天不断下降。” 听到席掌柜的话,沈从道叹了口气。杨鹏可以说是把报纸的威力用到了极致,他偷偷卖粮给囤粮的冤大头时候,大理寺公告就每日渲染山东大旱缺粮,骗得囤粮的士绅心花怒放。如今粮食都烂在士绅手上,《大理寺公告》就开始介绍未来粮食盈仓的情景,使劲打压粮价。 杨鹏垄断山东的舆论,山东的粮价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山东日报操纵着,忽上忽下,把士绅们的银子全部掏空。席掌柜叹了口气,说道:“东家,这几天不知道多少财主到我们店里来问粮价,都是想抛售粮食的。现在手上有粮的老爷们都觉得粮食烫手,价格不断往下压。” “昨天翁家的粮店已经把价格压到一两九钱了。但如今《大理寺公告》说的那么凶,大力声讨囤粮的士绅,这种时候哪个敢接盘?翁家一两九钱一石的米面,还是没有人买。”听到翁家一两九钱一石都没人买的消息,沈从道脸上一白,说道:“竟跌到这么低的价钱?” 席掌柜说道:“是呀!东家,我看还不如把粮食运到南直隶去卖。南直隶现在粮价在二两四钱一石左右,我们大规模抛售价格会低一些,就算能得银二两三钱。算上路费,以及过关卡的钞关税,运粮到北直隶卖可以得银一两八钱每石。” “比起在寿光县卖不动,运到京畿去一下子就可以把粮食出手。”听到席掌柜的分析,沈从道吸了口气。青州府的粮价,已经跌到地板价了,如今把粮食千里迢迢运到北直隶去都比在山东抛售划算。不过要运粮到北直隶也不是易事,要组织人运输,要联系卖家,还要千里迢迢把银子运回来,各种事务十分繁琐。万一路上碰到盗贼,就得不偿失了。 无论如何,运粮到外省去卖是最后的下策。沈从道叹了口气,说道:“掌柜的,就按一两八钱的底价在寿光县卖,若是实在没人买,我们再运粮到北直隶去。” 九月初二,干旱了七个月的山东,终于迎来了一场大范围的降雨。哗啦啦的大雨像是憋了好久一下子爆发出来,把天都冲破了。轰隆隆的雷声中,刺眼的闪电中,雨水使足了劲往大地上冲,一片一片地落在干得不像话的齐鲁大地上。雨水打在坚硬干黄的荒地上,打在干涸发裂的河床上,打在颗粒无收的田地上,一下子把干燥的大地变得到处都是水。 雨水渗过表层土地,往下面渗透,渐渐渗入到土壤的深处。所谓春雨贵如油,说的是春雨对南方水稻播种的重要性。山东的大雨虽然是九月落下,但山东的主要作物是冬小麦,九月正是播种的时候。此时的大雨和江南的春雨是一样珍贵的。 山东的百姓们看着瓢泼落下的大雨,载歌载舞。旱久了的百姓不顾大雨,冲到屋外享受雨水的冲刷,哈哈大笑。这个时代没有大气污染,雨水是最干净的。妇女们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拿到了屋外接水,享受上天的馈赠。 不少百姓都打伞涌到了龙王庙前,感谢龙王手下留情只干了七个月。接下来一年,恐怕是不会再干旱了。百姓们欢喜鼓舞之际,却又有些担心。如今燕王赈灾,给每名百姓每天一斤八两红薯吃,足以让百姓不饿死。但冬小麦播种时候要干重体力活,这一斤半的红薯哪里能支撑农民们的劳作? 九月初,杨鹏开始在山东市场上购买士绅的粮食。此时各种不利于粮价的消息不断被《大理寺公告》放出。经过杨鹏的反复打压,市场上的粮价已经十分便宜,基本上是一两八钱一石。杨鹏此前低吸高抛粮食赚了七百多万两银子,此时拿出其中的四百五十万两,在山东市场上购买了二百五十万石粮食。 二百多万石来自外省的粮食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杨鹏的手里。山东的士绅们此前以五两多一石的价格买进二百多万石粮食,此时又以一两八钱一石的价格全部抛售给杨鹏,一进一出价差高达三两七钱每石,被杨鹏赚取了八、九百万两银子,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杨鹏买回这二百多万石粮食,首先是要给秋种和夏收的农民提供充足的热量。冬小麦一般在农历九月播种,到来年的五月成熟。小麦播种和收割的时间都是农忙期,合起来大概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中农民劳动强度很高,光吃一斤半红薯是无法获得足够的热量的。杨鹏在这段时间内给每名“男丁”和“壮女”,也就是成年男女提供管饱的伙食。每个成年男女除了有一斤半红薯,还有一斤大米或者米面供应。 这个时代的农民劳动强度大,伙食中又没有肉荤,粮食消耗量远大于后世天天吃肉的普通人。如果是重体力劳动期间,一天吃一斤半大米是正常的。杨鹏给他们提供的伙食,也相当于一斤半大米的热量。 这一个月的管饱粮食供应,大概需要消耗杨鹏八十万石的粮食。杨鹏对杨彤说要让百姓多吃几两饭,不是让农民全年都吃管饱饭。杨鹏的资金和资源也是有限的,说实话,即便杨鹏砸锅卖铁,也没法让山东一千多万百姓全年都吃个十成饱。杨鹏让百姓们多吃几两饭,是在农忙时候让百姓吃饱,不让农民因为没有吃的耽误农时。 从九月初八开始,所有需要下田劳作的壮丁就从救济站领导了每天一斤的米面或者大米。农民们此前还担心农忙时候吃一斤半红薯撑不住,此时得知燕王另给粮食的消息,一个个感动得涕泪横流。 秋种夏收时候有管饱饭吃,农时不耽误,今年的收成就有保证。等来年五月冬小麦成熟,山东百姓的生活就回到正轨了。宋代以道教为国教,燕王杨鹏大恩大德,已经被百姓当成了神仙。山东不少地方都有百姓为燕王杨鹏立生祠。 虽然农民没有钱,这些生祠大多是荒废的小神庙改造的,十分简陋,往往只供奉着一个牌位,或者请匠人捏了个燕王的小泥像。但百姓们对杨鹏是真心的感激,各地简陋的生祠里香火不断。 杨鹏买了二百五十万石的粮食,八十万石是给农忙时期的农民食用,还有一百五十万石,是准备在山东省兴修水利开垦新田时候,给开荒的农民食用。 山东这次大旱,暴露出来的问题是水利设施的不足。水利设施对粮食产出影响极大,能够帮助地方度过灾荒——并不是说水利设施的作用能够让灾年变成好年,而是说水利设施能够扩大种植面积提高地方上的粮食产量,让库存粮食处于高位。有了足够的库存粮食,即便是个别年份遭灾,百姓们也不会颠沛流离。 比如一地百姓每年要吃一千石粮食,如果有足够的水利设施,有足够的灌溉田地,每年能产出一千二百石粮食。那么即便六年中有一年是灾年,百姓们也能够依靠前五年库存的一千石粮食度过灾年。 大宋各地的实际情况是:人口仍然在惯性增长,水利设施却没有跟上,粮食产量不但不增长反而略有下降。咸平朝的田赋收入每年都在下降,固然有士绅隐匿田地不纳税的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水利设施的破败。 这样的状况下平时还好,饿一饿肚子还能挺过去,一遇上灾年,就是大混乱的局面。灾年百姓们没有饭吃,就全部变成了流贼和强盗,互相厮杀争夺有限的粮食。 今年的山东,差一点就上演了这一出惨剧。山东如今已经被杨鹏视为囊中物,杨鹏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山东。杨鹏计划要在山东大兴水利,利用龙尾车和水坝灌溉旱地开发出新田,扩大粮食产出。 杨鹏多买的一百五十石粮食,就是给开荒农民们食用的。开荒时候体力消耗大,热量供应必须跟上。但光有劳动力还建不了水利设施,还必须有精通于水利的人员坐镇指挥。基于这个目的,杨鹏把郑晖从台湾调来,让他带着新竹的“水利员”们在山东开发水利设施。 九月十二日,杨鹏在胶州的码头上迎到了郑晖。郑晖穿着正二品的大红武官官袍,乘坐五千料铁甲舰扬威号来到了山东。他看到在码头上迎接自己的杨鹏,十分激动,快步从船板上跑上了岸跪倒在杨鹏前面,大声说道:“惊动燕王亲自迎接,下官受宠若惊!” 杨鹏扶起郑晖,笑道:“郑晖你辛苦了,你坐镇台湾开发水利做的很好,如今山东需要开发,也需要你的人一展身手了。”郑晖站起来拱手说道:“王爷放心,这次山东的水利开发绝对不会失手。” 郑晖一指身边的一名黑瘦汉子,说道:“这是靖一善,咸平二年起就跟着我在新竹搞水利,脑袋最灵活,做事也很有原则。他经手的水利工程,就没有一个不坚固耐用,造福一方的。”杨鹏看了看那个汉子,见他身上穿着正三品武官官服,知道这肯定是郑晖麾下干将,笑道:“靖一善,这次要你出力了。” 靖一善似乎有些傲气,倒是没有给杨鹏下跪。他朝杨鹏做了个长揖,就站直说道:“燕王爷放心,这次我带来了五百名‘水利员’,大半个新竹的水利员都被我带来了。我们在山东忙碌一年,一定把山东的水利设施提高一个台阶。”杨鹏看着自信的靖一善,看着船上陆续走下来的几百名水利员,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八章,海上副将 十月初三,秋种已经完成了大半个月。在杨鹏的赈灾粮食支撑下,山东全省的秋种农事几乎全部完成。吃饱了饭,农民干活干得很顺利。杨鹏骑马行走在田间小路上,看到两边的麦田里都长出了绿色的麦苗。 走了一个时辰,靖一善往前一指,笑道:“王爷,我们的王爷陂就在前面这个鲫鱼沟了。还有一里路就到了。”杨鹏点了点头,继续往前面骑去。十几个亲卫听说目的地快到了,快马往前面驰骋而去,先去看看那鲫鱼沟上有没有什么危险。 杨鹏随口问道:“靖一善,这王爷陂修好后,可以灌溉多少旱地?”靖一善笑道:“王爷莫急,等到了鲫鱼沟上,我再细细给王爷说明。” 杨鹏莫名其妙在靖一善这里吃了个钉子,有些无语。这年头杨鹏让其他人说话,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说一大通,把自己知道的全抖出来的?这个靖一善倒是好,不到现场对着实物还懒得说。杨鹏看了看郑晖,暗道这靖一善也太傲气了吧。 郑晖见杨鹏看向自己,有些着急。他急忙看向靖一善,瞪大眼睛似乎是催促靖一善快说,靖一善却悠然地骑着马,看都不看郑晖。郑晖头上冒出几滴冷汗,却也拿这靖一善没有办法,说道:“王爷,等下到了鲫鱼沟,靖一善自然会细细说明。” 杨鹏皱了皱眉头,暗道这靖一善恃才放旷,倒是不能重用。郑晖为了得到满意的水利工程,竟能忍受手下如此桀骜,当真是全心全意扑在新竹的建设上。杨鹏琢磨了一会,对郑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到了鲫鱼沟,杨鹏走到一个小土丘上,看到了几万人在那里挖土挑担,正在填埋一条小河的河道。忙碌的农民们吃饱了饭,干起活来很卖力,场面热火朝天。 靖一善跳下马来,从马鞍下面掏出几张图纸,在杨鹏面前打开其中一份,说道:“王爷你看,我们在这小河鲫鱼沟的河道上和附近的低洼处修一个一百一十三丈的水泥堤坝,这堤坝最高处两丈三尺,拦住小河蓄水,把鲫鱼沟后面的这一片低洼地变成一个高于周围旱地的大水库。” “堤内外两侧岸墙均用长条石丁顺交插、分层迭砌,堤中夯填粘土,上填一层水泥,顶面再用石板铺砌成为‘陂埕’。每两丈修有一个堤墩,墩长三尺,宽二尺,用长条石插入地面二尺。这样修成的堤坝经久耐用,不惧水火,最是坚固。” “堤坝上开有十个流水闸。遇旱情则关闸蓄水,遇洪涝则开闸放水,让水库里面的水位保持在高位。” 杨鹏问道:“这堤坝能用多久?”靖一善得意地说道:“堤坝上面开有冲沙闸。即便是泥沙堆积,也能开冲沙闸把泥沙冲开。每五年重做一次水闸。整个堤坝若是维护得当,用上五十年不会有一点问题。修修补补,怕是一百五十年也用得。” 杨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靖一善拍了拍图纸,说道:“国公爷,回答你的问题。这个王爷陂修好后,水库的水位抬高。从东西两侧开十七个灌溉口灌溉附近的荒地,可以得上田二十七万亩。” 能开新田二十七万亩,倒确实是个值得标榜的大工程。杨鹏似乎理解了靖一善为什么那么傲气,笑了笑,说道:“靖一善你好好做,若是工程完成得好,我赏你二百两银子!” 靖一善笑道:“王爷倒是比郑参将大方些,我在新竹指挥了一个灌田五十万亩的大水坝,郑参将也只奖我一百两银子。”想了想,靖一善说道:“我家婆娘喜欢做绸缎衣服,买胭脂,三天两头找我要银子。国公爷这二百两银子若是真赏给我,我就不缺钱花了!当真是救急的银子。” 杨鹏听到靖一善的话,干笑了一声,暗道这靖一善说话当真是没有一丝作为下级的谦卑。杨鹏说道:“靖一善你好好干,以后赏你的银子多到你可以娶小老婆!” 郑晖听到这话,哈哈大笑。杨鹏看了看郑晖,不再和靖一善多说,只骑马往小丘下面的劳作的百姓中走去。百姓见杨鹏的王爷仪仗挪到了工地上,都愣了愣。他们看着那些金瓜金杖,都觉得这肯定是个大官。百姓们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跪在了工地上,不敢抬头看杨鹏。 杨鹏挥了挥手,示意百姓们起身。杨鹏的亲卫们在人群中大声喊话,把跪地的百姓都喊起来了。杨鹏走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身边,问道:“这个妇人,你在这里干活,辛苦不辛苦?” 妇人抬头说道:“官爷,如今是饥年,燕王爷给我们红薯吃救活我们,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如今燕王爷更给我们米面吃,让我们一日两餐能吃个饱,我们如何能不卖力干活?做人要讲良心,若没有燕王爷,山东已经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说不定流贼已经杀进来了。我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小,肯定活不成。燕王爷给我三个孩子红薯吃,别说让我们修水利,就是让我们开山填海我们都干。” 这个妇女说完,便看了看他身边的丈夫,似乎在询问丈夫自己说得对不对。她丈夫在杨鹏面前有些紧张,拘谨地点了点头。那个妇女得到自己丈夫的认可,满面春风地笑了起来。但在杨鹏这个大官面前,她却又不敢放肆,赶紧用手捂着笑脸。 杨鹏看了看妇女的丈夫。那个汉子见杨鹏看他,拘谨地说道:“官爷,这鲫鱼沟隔三差五就发大水,是我们这里的一害。燕王爷如今修水坝治水,以后鲫鱼沟不发大水了,我们一乡的百姓都要受益。这活大家都干得有劲!” 杨鹏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一个瘦削的年轻人,问道:“你呢,你干这活觉得累不累?”那个年轻人听到杨鹏的询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官爷,我一点都不觉得累!燕王爷派来的官员说了,像我这样最穷苦的佃农,以后可以租种这国公陂灌溉出来的田地,我和媳妇两个人可以佃租四十亩。燕王只收三成地租。” “有这四十亩好田,我和媳妇就要有好日子过了。别说干几个月不累,就是让我们干上一年,我们也只有高兴。” 这个王爷陂修好后,灌溉出来的新田将被作为杨鹏的私田,佃给当地的贫苦佃农耕作。 虽然杨鹏尚未在山东均平田赋,但燕王的私田,没有一个地方官敢多收乱收杨鹏的田赋。杨鹏已经通知地方官,这些新田,一年的田赋是每亩六升麦子。实际上如果杨鹏均平山东所有田赋,并且不增加田赋的话,亩均的田赋大概就是六升一年。 其实就是杨鹏不交田赋,地方官也拿杨鹏没办法。但杨鹏每日琢磨着均平田赋,自己当然要以身作则缴纳田赋,否则要授人口实。 杨鹏对于佃种自己田地的小民,每人收取三成地租。以每亩亩产一石麦子的平均水平计算,除去田赋杨鹏每亩地可以得到二斗四升收益。二十七万亩新田,算下来就是每年六万五千石麦子净收益,价值十六万两银子。 杨鹏算了算,朝靖一善问道:“开发这些新田,使用了多少人工和材料?”靖一善被杨鹏许诺了二百两赏银,倒是比刚才更配合一些,答道:“这个王爷陂使用了三万五千二百人劳作三个月,水泥、石材等材料,花了八万七千两银子。” 杨鹏转身问了问幕府税务厅大使,问道:“良友,这是多少银子?” 谢良友每天做税务统计,计算能力倒是十分强悍,拱手说道:“王爷,人工成本加上材料钱,是十五万两。”杨鹏点了点头,建这个灌溉水库的成本,一年的地租就可以收回来。顺带的,建工程时候把劳动力成本算进工程中,让百姓以工代赈,还降低了赈灾的费用。 无论怎么看,开发水利开垦新田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然而这种情况只是对杨鹏而言如此,宋朝政治混乱,地方上的官僚和缙绅虎视眈眈,百姓即便是有几亩肥田都怕别人惦记,更别提搞水利发展新田了。 若是一个没有权势的人出来组织水利工程,恐怕工程还没有结束,新田就被各种名目冒出来的田主瓜分了。而对于有权势的人来说,想法设法把有良田的百姓弄破产,吞并百姓的良田就可以直接获益,又何必大张旗鼓搞水利?真搞出来大把良田,其他的缙绅豪强还不是要上来分一杯羹。 在一个政治腐败秩序混乱的社会中,利益是根据权势而不是贡献分配的。在这样的利益格局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做贡献,所有人都盯着现有的蛋糕瓜分,最后蛋糕只会越来越小。 像杨鹏这样挖空心思做大蛋糕,手握强兵誓死捍卫自己做大的蛋糕,而且不去抢夺无权势小民蛋糕的人物,在宋朝这样的社会中只是一个孤例。 然而十七世纪已经不是封闭的时代。满清、西方殖民者,甚至西南少数民族都对腐朽的汉人社会虎视眈眈。如果汉人不把自己的蛋糕经营好,不把国家做大做强,被异族奴役的历史必讲上演。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民族,杨鹏都要把自己这个孤例坚持下去。 杨鹏点了点头,这才扶起地上的瘦削年轻人。谢良友想了想,说道:“王爷,这佃种我们新田的农民,算下来每人每年可以收获十四石的粮食,折银三十五两。这些百姓之前一年收入只有八、九石,生活一下子翻天覆地大变...我们收的地租是不是太低了?我看便是再多收一成地租,也丝毫不为过。” 杨鹏笑道:“三十五两年收入算什么?也只是让一家老小有个温饱,尚不能小康。本公立志要让治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以后本公要让河北和山东的百姓全部富起来,当然不能收取高额田赋。就按三成地租收。” 谢良友拱手说道:“王爷仁德,山东和天津的百姓有福!”杨鹏检查了一会工地,又朝郑晖问道:“今年山东可以开垦多少新田出来?” 郑晖说道:“像王爷陂这样的工程,我们规划了八个,只是规模略小一些。全部做出来后,可得新田一百一十万亩,刨去田赋,每年光地租收入就是六十多万两银子。” 六十多万两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可以大大充实杨鹏的财政。杨鹏拍了拍郑晖的肩膀,说道:“郑晖,山东的工程顺利完成后,我上奏朝廷,升你为海上副将!”郑晖听到这话,激动得满脸通红。 十月初五,在山东各府、州、县,燕王税务所纷纷开张。 和天京新城的税务所一样,这些税务所也是在各城的闹市中购置宅院改造而成。税务所的基本原则是商贾自己报税,税务所按照商贾申报的经营额征税,三十税一。当然,商人们往往会铤而走险偷税漏税,每个税务所里都有大量的税务会计,作为抽查商贾营业额的监督人员。 杨鹏在各府城派驻一百五十名税务会计,各州派驻一百名税务会计,各县城派驻五十名税务会计。这些税务会计每天的工作就是入驻商贩营业点,检验商贩实际营业额是否如实申报。 如果发现商人逃税,就按照逃一罚五的原则重罚。逃税超过一百两,更要把逃税者交给大理寺法庭打板子。杨鹏在济南税务所翻了翻账簿,朝谢良友问道:“这一年下来,会计人员的开销要花多少?”谢良友吸了吸鼻子,正色说道:“王爷,为了覆盖山东一省,我们雇佣了五千六百三十七名会计。这些会计的月钱,场所维护费用加上种种杂用,一年要花费三十万两。” 谢良友摇了摇头,说道:“今年山东大旱,农民们都靠燕王爷赈灾过日子,无钱购买商品,山东的经济十分萧条。估计今年一年,山东只能收到商税六十多万两。”杨鹏说道:“那岂不是只有三十多万两的净收益?” 谢良友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王爷,确实是这样。不过明年农民有了收益,情况就会大为好转。估计明年一年一百六十万两商税能收到,刨去开支还能有一百三十万两。” 十月十日,寿光县田柳镇的有名缙绅沈从道受不了田柳镇上那令他窒息的气氛,溜达到县城里透透气。这几个月,沈从道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五两五钱收进的粮食,最后全部以一两八钱抛售在市场上,一进一出就亏了二万九千两。他积蓄十几年一共也就三万多两家财,赔了二万九千两是什么概念?连府城上的宅邸都亏进去了。 然而府城房子没了,搬到乡下田柳镇上,事情也并没有结束。沈从道囤积粮食狙击燕王赈灾结果亏光家财的事情成为了田柳镇最大的笑话,这个笑话传遍了整个乡镇。百姓们说完这个笑话,总要加上一句咒骂:“这个贼妄八沈从道,想饿死我们!” 如今在田柳镇,沈从道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他走在镇上的集市里,时不时就有人对着他往地上吐痰,哪里还有人对他这个秀才有一丝尊敬?沈从道现在基本上不太出门,每出一次门就要生一次气。平日里要买什么要办什么事,他都让家丁出去办。 但在宅子里呆久了,也着实难受。这一天,沈从道让人抬着轿子从后门溜出去,快步往县城里行了过去。沈从道暗道县城里认识自己的人少,到县城里转一转,透透气。 果然,县城里果然没有人认出沈从道,没人知道沈从道是和燕王作对的士绅。沈从道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轻松地游走在县城的商业街上。 走到这条商业街最大的茶馆门口,沈从道突然看到那宽敞的茶馆里面坐满了人。甚至在茶位旁边的走道上都站满了人。沈从道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茶客们这是等着看大戏。想来这是一出极受欢迎的大戏,吸引了这么多茶客来看。 沈从道走到那茶馆门口,问张罗客人的店小二:“小二,今天唱的是哪一出?还有位置坐?”那小二上下打量了沈从道一眼,笑道:“这位老爷,这戏你一定不爱看,你就别问了!”沈从道眉头一竖,问道:“这什么话?小二你一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帮别人留了位置!怕我抢了你留下的位置!我一定要看!” 那小二看着沈从道,有些尴尬,说道:“这位老爷,不瞒你说,前面看了这戏的几个士绅老爷都和其他的普通茶客吵起来了,被茶客群殴的都有。你若是非要看,可说好了,别惹事,看完就走。” 沈从道愣了愣,越发对这戏好奇起来,问道:“这是什么戏?这么邪门?”那小二说道:“这位老爷,这是小店的戏班子去天京新城戏曲学院里新学的一出戏,叫作《赈山东》,讲的是燕王在山东赈灾的事情。站位二文钱,普通座位十文钱,全部卖光了。只剩下前排雅座,二十文钱一个人,老爷你买几个人?” 听了小二的话,沈从道愣了愣。天京新城的戏曲学院沈从道知道,上个月报纸上有登这件事情。说是因为百姓文娱活动过于单一,戏曲节目好久没有一出新戏,即便有个别戏班子推出新戏,也局限于戏班子水平良莠不齐,所以燕王集中各地优秀戏曲大师,办了这个戏曲学院。 天京新城、山东最好的戏曲角儿聚在戏曲学院里,每个月推出一出新戏。新戏紧跟时事,反映老百姓最关注的事情,必然能够吸引百姓。沈从道那时看了这个新闻也没太关心。这年头官府做事情大多是失败的,十件事情里面九件都是不了了之。所以燕王要搞戏曲学院,沈从道下意识也觉得这事激不起多大浪花。 没想到这事搞成了,还这么快就有曲目出来了,还这么受欢迎。沈从道越发好奇起来,朝身边的家仆一挥手。那个仆人摸出四十文钱递给了小二,说道:“我家老爷买两个位置。”那小二得了四十文钱,想了半天,这才带两人进去。穿过拥挤的观众,三人挤到了前排,找到了最前面的雅座。 那小二临走前还不忘记和沈从道说:“这位老爷,等下看完了戏你可千万别惹事,该干什么干什么!”沈从道懒得理这小二,端着茶杯开始登戏角上场。过了一会,戏曲就开始演了。 “今年的山东,旱得紧呐!”戏曲一开始,一个满脸白胡子的戏角手持一把锄头登上了台。那老头唱得抑扬顿挫,一下子就引来茶客们雷鸣般的叫好声。 沈从道也是个喜欢看戏的,和其他的茶客一起叫起好来。但看着看着,沈从道发现不对了。这天京新城戏曲学院编排的《赈山东》,是揪着这次囤粮的士绅往死里打啊。整出戏围绕山东赈灾粮食的问题,情节跌宕起伏一波三伏,把燕王杨鹏塑造成为国为民全不惜个人利益的大英雄,把囤粮阻挠燕王赈灾的士绅,塑造成了卑鄙无耻又愚蠢无知的小人。 在演到士绅囤粮的高潮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牵着一个小女孩,端着一个破瓷碗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说道:“今年老身是要去南直隶逃荒了!就是不知道江南富庶,能不能让老身和外孙女活到明年。” 看到这里,看戏的群众们一阵唏嘘,不少人感同身受,甚至流下了眼泪。 这个时代娱乐手段极其有限,百姓们看戏时候十分投入,何况是这种反映山东百姓生活的时代剧?看到这一幕,看戏的茶客们大声嚷嚷起来: “天杀的狗财主!敢哄抬粮价!”“剁了这些劣绅喂狗!”“贼杀才,莫让老叟遇上这些贱坯子!”百姓们群情激奋,吓得沈从道脸色发白,生怕被人认出来他就是囤粮的劣绅。台上的大戏演到这里峰回路转,突然从幕后开出一台一台大船出来,正是燕王爷从小琉球运来了大批的红薯。 这下子屯粮的士绅全部破产。戏里演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山东大财主为了囤粮,以家里的宅子为抵押向当铺借钱,最后把房产都全部输光。看到这里,茶馆里的百姓们顿时一个个喜上眉梢,哄堂大笑。“这些贼妄八,这下子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了!”坐在前排的沈从道脑袋一缩,在四面八方包围自己的百姓人群中大气不敢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九章,漫步街头, 杨鹏在山东的赈灾工作终于结束,杨鹏也和杨彤一起回到天京新城,在山东赈灾差不多用了半年的时间,杨彤也一直在山东为失散的孤儿接力寻求帮助,寻找失散的亲人,办孤儿院,这段时间杨彤也是很辛苦。杨鹏和杨彤相互依偎着走在街道上,感觉好像褪尽了浮华,如同一对最普通不过的小夫妻一般。杨鹏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微笑道:“咱们这就叫做花前月下!”杨彤芳心一荡,朝杨鹏投来温柔的眼波,情不自禁地靠在了杨鹏的肩膀上。…… 早上,杨鹏翻看着最近这一两天送来的公文,倒也没什么重大事件,都是一些日常的情况报告,军事、吏治、农业、商业、运输等等,总之是国家生活的各个方面,既多且杂,不过看这些却能基本掌握国家的状态。值得一提的是宁夏的情况,看过前文的读者一定知道这所谓的宁夏其实就是燕云军攻破西夏皇都兴庆府之后建立起来的一个行政区域。宁夏目前的情况持续向好,由于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普通百姓获得了土地,而党项的主要贵族都被迁到了天京新城,使得宁夏社会似乎比之燕云控制的其它地方更加安定团结,更加容易掌控,百姓们对于燕云感恩戴德,对于燕云方面推行的各项政策都是毫无保留的支持,这和其它地方推行新政时或多或少总会遇到阻力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鹏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想法:‘把旧有的秩序完全打破,再按照自己的意图重建一个新的秩序便容易多了!’拿起另一本报告看了起来,这是关于高丽难民的报告,报告上说:聚集在大沟地区的近三十万高丽难民中,有差不多三分之一不肯接受燕云地方政府的迁徙命令,闹起事来,现已经被压制下去,闹事的近十万高丽难民已经被圈禁在大沟附近的一片区域,具体如何处置,还要请燕王定夺。 杨鹏皱起眉头,稍作思忖,拿起毛笔在报告上做下了批示:‘既然不服从我们的命令,那便不是我们的子民,将闹事的十万高丽人全部遣返高丽。’随即扬声喊道:“来人!” 门口脚步声响,进来的却不是王开,而是蒋丽。杨鹏突然看见蒋丽,不由的一愣,随即惊喜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丽微笑道:“刚刚回来。”杨鹏道:“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给你放两天假。”蒋丽见主人如此关心自己,心里甜蜜蜜的,笑道:“不用了,其实一点又不辛苦!”杨鹏笑了笑,问道:“你父亲还好吗?”蒋丽之前由于战乱,与父亲失散了,她一直以为父亲早已遇难了,后来她因为机缘巧合进入了陈枭的府邸做了婢女,不久之后她们这一批婢女被训练成了女卫士,蒋丽由于出色的表现被提拔为女卫士统领,从此成为杨鹏身边十分亲近之人。不久前,蒋丽在街上偶然遇到一个刚刚从北方来到天京新城的乞丐,一看之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为早就遇难的父亲,竟然活脱脱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蒋丽那时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 失散多时的父女两人在大街上相认,场面自然是感人的。随后父亲得知自己的女儿不仅过得好好的,而且还是威震天下的燕王的身边人,惊喜得无以复加。由于蒋丽住在燕王府,在外面并无自己的住宅,因此只好将老父亲暂时安顿在天京新城最好的客栈里,随即回到燕王府向杨鹏告知了此事。杨鹏也不禁替她感到高兴,鉴于目前的情况,杨鹏特别给蒋丽放了几天假,同时令黄光从官府掌握的房产中拨出一座小宅院送给蒋丽,用来安顿她的老父亲。以蒋丽的功劳和身份来说的话,得到一座小宅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随后,蒋丽便将老父亲带到了燕云拨给的小宅院中,随即还请了一个小婢女、一个老妈妈和一个老仆役服侍老父亲。蒋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过上如此幸福的生活,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蒋丽陪了老父亲几天,老父亲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这天,蒋父与蒋丽坐在小池塘边说话,蒋父忍不住问道:“女儿啊,你和燕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啊?”这几天,蒋父听家中的仆役说起一些女儿同燕王的事情,虽然那些仆役言语都很恭敬,不过蒋父却听出,自己的女儿和燕王似乎关系很不简单似的,似乎并非单纯的主人与部下的关系,似乎有些暧昧似的。 蒋丽骤然听到父亲突然问起这话,不由的娇颜一红,垂下头道:“我和,和燕王,不就是主人和部下的关系吗?”蒋父叹了口气,道:“女儿啊,父亲是过来人,看你这个模样就知道你和燕王的关系果然不简单啊!”皱了皱眉头,道:“咱们虽然出身卑贱,但却也不能任由别人玩弄!如果燕王仅仅只是想玩弄你的话,我认为你应当离开他!”蒋丽急忙道:“他对我很好的!……”见父亲的眼光看过来,娇颜不禁一红,垂下了头,想起主人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温柔,情不自禁地道:“主人虽然没有给我名分,不过,不过主人对我就跟对娘娘们一样好,他不是玩弄我,他是真的喜欢我!我,我也爱他!” 蒋父感到有些意外,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迫于无奈呢,可是看女儿如此含情脉脉的模样,那分明就是情之所钟才能有的表现啊,不由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为父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他不给你名分,为父始终不能放心啊!” 蒋丽想起前事,不由的心不在焉,杨鹏叫了她两声,她居然都没有听见,直到杨鹏叫她第三声时,他才猛然惊觉过来,看向杨鹏,急忙问道:“主人,你,你刚才在叫我?” 杨鹏奇怪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蒋丽连忙摇头道:“没,没有!”然而娇颜却红了。杨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羞涩迷惘的味道,十分奇怪,稍作思忖便恍然大悟了,不禁自责道:“哎,你看我,总是忙着忙着就忘记了很多事情!”蒋丽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向杨鹏。杨鹏起身走到蒋丽面前,握住了她的纤手,微笑道:“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名分的,这件事今天就定下来吧,免得又忙得忘了。” 蒋丽流露出难以自信的神情,随即无限惊喜涌上心头。杨鹏召来左谋,吩咐道:“从现在开始,飞凤女卫卫队长蒋丽便是我的侧妃了,相关的文书等等事宜,你去处理。”所谓侧妃,大概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妾室,燕王王妃就只有正妃和侧妃之分,杨彤、柴永惠、耶律寒雨、赵丽华、韩冰、耶侓观音是正妃,其余的均是侧妃。 蒋丽站在杨鹏身旁,听到了杨鹏的话语,又是激动,又是羞涩,还感到难以置信,感觉就好像做梦一般。张翔对于杨鹏的决定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蒋丽跟燕王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张翔躬身应诺,随即朝蒋丽拜道:“恭喜娘娘!”蒋丽满脸通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相关的文书策印很快就下来了,同时杨鹏纳蒋丽为侧妃的消息也在王府和官场范围内传开,蒋丽在王府后院的人缘很不错,因此众王妃都来恭喜她,而一些个官员则带着礼物来到蒋丽父亲那里,表达恭贺之情,一时之间蒋父的住地门庭若市,蒋父得知燕王给了女儿一个名分,不由的老怀大慰,他现在唯一想的事情便是女儿可以给他生一个外孙,那就完美了。 燕王新纳了一位侧妃、蒋父因为女儿的关系一跃进龙门的消息在民间市井传开,很多人不由的感慨:“哎,原本只是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却因为生了一个好女儿,居然转眼之间便跻身龙门,富贵无比!看来啊,生女儿比生儿子要好得多了!生个儿子屁好处没有,娶个媳妇还得花下大把的金银!”…… 杨鹏正在后院中与妻妾儿女们嬉戏玩乐,蒋丽疾步奔了过来,抱拳道:“主人,赵明在门外求见主人!”耶律寒雨调侃道:“妹妹,你现在可是王妃了,怎么还像个卫士似的?”蒋丽红着娇颜道:“我,我一时改不了口!” 杨鹏呵呵一笑,道:“改不了口就别改了。”随即思忖道:“赵明,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回忆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这赵明是何许人也。杨彤正抱着儿子走过来,正好听到了杨鹏的话,笑道:“夫君,赵明不就是赵香香的那个叔父吗?”杨鹏这才想了起来,恍然大悟:“对对对,是他!”想了想,对蒋丽道:“你去把他带到这里来吧。”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耶律寒雨笑道:“像那样的小人,得能来到王府后院,还不知道回去后会如何夸耀呢!大哥,对于那种人,你可不能太好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明见是一个美艳的身着甲胄的女子将自己领进了大门,心中不由的嘀咕起来。恭恭敬敬跟在蒋丽身后,忍不住问道:“请问将军如何称呼?” 蒋丽没有转过头来,边走边道:“我姓蒋。”赵明心头一动,难以置信地问道:“莫非是飞凤女卫的统领,新晋的王妃娘娘?” 蒋丽听到这话,娇颜一红,同时心中不由的升起甜蜜的感觉来。赵明见对方没有否认,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想到竟然是王妃娘娘亲自将自己领进王府,不禁激动得浑身发抖,只觉得荣耀无比,任何人都无法同自己相提并论。 蒋丽将赵明领到了后院的湖边,说道:“在此等候。”赵明连忙应诺一声,蒋丽沿着湖岸朝远处走去。赵明朝远处看了看,看见曾经见过的燕王,不由的一阵激动,又看见了许多风情各异的绝涩女子,知道是燕王身边的各位王妃,心头一荡,赶紧垂下头去。 蒋丽向杨鹏禀报了一番,随即回到赵明面前,说道:“过去吧。”赵明连忙应了一声,垂着头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快步朝杨鹏走去,蒋丽跟在他的身后。 赵明来到杨鹏面前时,众位王妃以及两个孩子都已经避开了。赵明跪了下去,大礼拜道:“草民拜见燕王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杨鹏只是燕王,并非皇帝,只能称呼千岁不能称呼万岁,也不知道赵明是故意奉承杨鹏呢,还是无心之举。不过,在天下人的心中,只怕杨鹏的威势比起宋国等国的皇帝还要强盛得多,所谓无冕之皇,指的恐怕就是杨鹏这种情况了。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谢燕王!”赵明站了起来,却依旧垂首躬身十分恭瑾的模样。杨鹏微笑道:“我听赵小姐说你们在战乱中失散了?” 赵明感激涕零地道:“燕王如此关心草民,草民、草民就是立刻死去也心甘情愿了!草民,草民,……”随即感觉自己扯远了,连忙道:“草民先前确实同我家姑娘失散了,不过半年多前,草民便和贱内返回了天京新城,真是苍天保佑,又与我家姑娘团聚了!”杨鹏点了点头。赵明一口一个我家姑娘,倒像是赵香香是他们的女儿似的。 赵明想到来此的目的,连忙道:“草民今日冒昧来访,是因为不久之后便是我家姑娘二十六岁的生辰了。草民特来邀请燕王赴宴。若燕王能赏脸光降寒舍,那可真是草民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分啊!” 杨鹏道:“赵小姐和我是好朋友,和几位王妃更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她的生辰我自然要到。”赵明听杨鹏答应赴宴,真是大喜过望,连忙跪下叩谢。杨鹏想了想,叮嘱道:“我赴宴这件事,你不要对外人去说,自己知道就行了,我喜欢随随便便,不喜欢弄得劳师动众。”赵明躬身应诺。杨鹏见他还跪着,说道:“起来吧。”赵明道了声谢,站了起来,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大红烫金的请柬来,双手奉上。 杨鹏接下请柬,只见请柬上写道:“草民赵明,挟妻瞿氏,侄女香香,恭请燕王殿下于某年某月某日来赵府赴宴,共度清照生辰之喜。草民等叩首恭候。”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赵明拜道:“草民不敢耽误燕王的时间,这便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对蒋丽道:“替我送赵先生出去。”蒋丽应了一声,把手一展:“请!”赵明再拜:“草民告辞!”随即便躬身退出几步,才转身垂首跟随蒋丽离去了。 杨鹏走到众妻妾中间,耶律寒雨问道:“是否为了赵香香生辰之事?”杨鹏点了点头,赞叹道:“媚儿你真是太聪明了!”耶律寒雨微笑道:“我才不聪明呢,我笨死了!”扭头看了一眼柴永惠,微笑道:“我之所以猜到,全是因为永惠妹妹。” 杨鹏好奇地看向柴永惠,只见柴永惠嫣然道:“大哥是不是以为是我猜到的?我哪有那么聪明啊!”正准备说出原由来,突然心头一动,微笑道:“大哥不妨猜猜,我是如何知道的?” 耶律寒雨笑道:“咱们的男人比狐狸还要狡猾,这个问题肯定难不住他!”杨鹏一把搂住了耶律寒雨的纤腰,笑眯眯地问道:“你这是在夸赞大哥呢,还是在损大哥?”耶律寒雨扬了扬眉毛,道:“当然是夸赞咯!你可别转移话题,永惠妹妹的问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杨鹏思忖起来,众女盯着她。杨鹏抬起头来,看向柴永惠,笑眯眯地道:“我就这么说出来太没意思了,不如下个赌注吧。如果被我猜中了,永惠必须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都必须答应。反之,你也可以要求我办一件事情。”柴永惠娇颜一红,“你就想着这些坏事,我才不跟你赌呢!” 耶律寒雨却在一旁撺掇道:“妹妹跟他赌!妹妹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假象骗了,这家伙诡诈异常,从来都是虚虚实实的,他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十有七九是没猜到原因,他要是猜到了,只怕就是另外一幅嘴脸了!白白捡一个诺言,妹妹何乐而不为呢?” 柴永惠被耶律寒雨说得心动了,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杨鹏,不由的娇颜一红,嗔道:“你是骗我的,我跟你赌了!” 杨鹏笑问道:“决定了吗?我要是说了出来,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柴永惠听他这么说,又拿不定主意了,不由的看向耶律寒雨,耶律寒雨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柴永惠终于下定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赌了,你说吧!”明亮清澈的眼眸看着杨鹏。 杨鹏叹了口气,柴永惠以为自己赢了,不由的面露喜色,说道:“答不出来吧,那你可要遵守诺言啊!”杨鹏抬头看了一眼柴永惠,笑眯眯地道:“小妹啊,你这话可说反了!”柴永惠一惊,随即眼神一凝,道:“我不相信,你说。” 杨鹏呵呵一笑,说道:“这还不容易猜吗?你和赵香香是闺中密友,赵香香生辰之喜,怎能不通知你?既然你接到了赵香香的邀请,在看见了赵明后,自然能够猜到他的来意!我说的对吗?”柴永惠看着杨鹏,就像经了霜的茄子一般,蔫了,嗔道:“你太狡猾了,居然猜得丝毫不差!” 杨鹏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对柴永惠道:“你上了你耶律姐姐的当了,这种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太简单了,绝不可能猜不到。”柴永惠气恼地冲耶律寒雨道:“耶律姐姐,原来你故意戏弄我!哼,不管大哥提出任何要求,你都不能扔下我一个!”说着一把抓住了耶律寒雨。 耶律寒雨幽怨地看了杨鹏一眼,回过头来,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道:“既然都是姐姐的错,姐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咯!”柴永惠笑了起来,扭头看向杨鹏,一扬下巴,骄傲地道:“你想要干什么坏事,就说吧,我和耶律姐姐一起应对就是!”耶律寒雨也看向杨鹏。杨鹏看见两女娇艳如花,风情迥异,不由的食指大动,笑呵呵地道:“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两女见杨鹏的笑容中透出十分邪恶的味道,不由的芳心一荡,娇颜通红起来。 几天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这天白天,赵府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已经有儒生早早地来到了赵府。这些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来给赵香香祝寿,其实是想来瞅一瞅传说中的嫣然小姐究竟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同时心中还存着一些妄想,想也许嫣然小姐见到了自己,便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呢! 夜幕降临了,赵家门外熙熙攘攘门庭若市,不断有这个才子那个才子来到,个个衣冠楚楚神采飞扬,倒像是一大群雄孔雀在拼命显露自己的漂亮羽毛似的。相互认识的,在门口寒暄一番,然后联袂走进大门。 赵香香的叔叔赵明自告奋勇帮助赵香香主持酒宴事务,赵香香本来是不想大操大办的,但禁不住叔叔的撺掇,只好依着他了。此时,赵明身着一身华丽的绸缎衣服,站在大门口迎客,容光焕发,喜气洋洋,只怕自己的亲生儿子过生日他都不会如此高兴。赵明对于频频来到的各样才子,并不如何关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光望不时向远处的街口,一副焦急的模样。 突然只见两个年轻男子并肩而来,赵明眼睛一亮,当即丢下正向他拱手行礼的几个才子奔了上去,点头哈腰感激连连,极尽热情谄媚之能事。门口的众位才子,见李明达不理会自己,却对另外两个年轻人无比热情的模样,既感到不解,更感到愤怒。打量了一眼那两个年轻人,并不认识,却惊艳于其中一人的容貌,只觉得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眸似朗星,气若天仙,真可谓绝代佳人,空谷幽兰,只可惜他却是个男子!众才子回过神来,纷纷摇头叹息,自顾自地走进了大门。 赵明领着杨鹏和柴永惠走进大门,看了一眼柴永惠,暗道:‘此人如此美艳,只怕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子假扮的吧!’一念至此便想到一个人来,他虽然从没有见过永惠王妃,但却不止一次地听赵香香说过,此时见到如此一个女扮男装的美艳女子,登时便想到了柴永惠。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章,孔雀开屏 赵明想到燕王正妃之一的永惠王妃也来了,更加激动了。杨鹏见赵明如此热情地招呼己方两人,只怕难免引人注意,便道:“你去招呼别的客人吧,不必管我们!”赵明的想法是留在燕王和王妃身边大献殷勤,然而既然燕王叫他去招呼别的客人,却又不敢违拗,应了一声,离去了。 柴永惠吐了口气,说道:“香香的这个叔叔太热情了,真让人受不了!”杨鹏笑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柴永惠心头一动,皱眉点了点头。 两个人跟着人流来到了后院,只见不大的后院中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来了只怕有好几百人,一眼望过去,只见儒巾片片,儒衫飘飘,几乎全是儒生,杨鹏和柴永惠身着的却是一般的便服,在此倒显得十分显眼了。 柴永惠认出了几个儒生,不由的感叹道:“到底是天下第一才女的生辰,中原所有有名的才子都来了!”柴永惠待字闺中之时,和天下所谓的才子也颇有些接触,因此认识其中一些著名的才子。 杨鹏握住柴永惠的纤手,微笑道:“只怕来的这些家伙,都是醉翁醉意不在酒,不在赵小姐的才女之名,而在其动人的姿容!我们应该了解读书人,嘴巴上冠冕堂皇的那都是假的,饱读诗书其实就为两样,一则钱,一则色,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就是这个道理了。” 柴永惠白了杨鹏一眼,嗔道:“那两句不是这个意思!杨鹏笑道:“我看就是这个意思!”望了望眼前的院子,只见远处池塘的凉亭中坐着七八个人,处于众星捧月中间的正是柴永惠。火光照耀之下,身着一身水绿长裙的赵香香显得格外清丽,好似出水芙蓉,又如同月下杜鹃,虽然算不上绝色,却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儿,特别是那股从灵魂中透出来的书卷气质,给了她一种不同于普通女人的动人魅力。围着她的几个儒生,相貌英俊风度翩翩,想必都是傲视一方的大才子,只是杨鹏这位燕王殿下一个都不认识。 杨鹏笑着对赵香香道:“你的闺蜜就在那里,我们过去吧。”赵香香点了点头。两人便手牵着手走了过去。 两人走进凉亭,凉亭里的才子们骤然看见两个男人手牵着手走进来,神情都十分怪异,赵香香却流露出喜悦之色,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柴永惠的手臂,模样十分亲密,众才子见此情景,都是大惊,随即嫉恨的眼光纷纷投向柴永惠。然而在看清楚了柴永惠的模样之后,又都愣住了,只觉得怎么这个小白脸比赵小姐还要美丽啊,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小白脸!?回过神来,纷纷自哀自怜起来,只觉得那小白脸如此俊俏,赵小姐自然是喜欢他的了。凉亭中的这几个才子虽然都是小有名气的,不过并不认识柴永惠,因此并不知道这位小白脸其实是一个大美女假扮的;至于那些认识柴永惠的大才子,则都没有过来,他们志在洛嫣然,自然不愿让洛嫣然看见自己与赵香香太过亲近了,与凉亭相隔较远,凉亭中的人的模样,看不太清楚,因此也就没有认出柴永惠来。 赵香香看了一眼杨鹏,便想要行礼,但想到对方既然微服简从而来想必不愿意被人知道身份,一念至此,便没有行礼,只是轻轻地叫了声:“大哥!” 杨鹏呵呵一笑,“妹子越来越漂亮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以放心了!”赵香香娇颜微微一红,对身边的贴身侍女菊儿小声吩咐了一番,后者应了一声快步离去了,而赵香香则请杨鹏和柴永惠落座。两人便在赵香香的身边坐了下来。 坐在赵香香另一边的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神色不善地冲柴永惠抱拳道:“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知如何称呼?”柴永惠久为王妃,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此时骤然见人如此无礼地与自己说话,不由的心中气恼!可是又不愿与对方一般见识,便扭头与赵香香说话,对那才子不加理睬!“ 那才子见对方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轻蔑之情溢于言表,不由的大为恼恨,想要发作,可是碍于赵香香的面子又不敢发作,坐在那里,一张脸涨得通红。 其他才子见他吃瘪,心中暗自高兴,随即不由的起了同仇敌忾之心,觉得那个小白脸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了。一个身着黑色儒衫的才子朝赵香香抱拳道:“赵小姐,不知这两位公子如何称呼?我等眼拙,实在不识贤士。” 赵香香不禁犯起难来,随即心念一动,指着杨鹏道:“这位是我的义兄,姓杨,”众才子朝杨鹏拱了拱手:“久仰久仰!”杨鹏暗自好笑,拱手回礼。赵香香又指了指柴永惠,说道:“这位也是我的义兄,姓柴。”众才子在脑海中搜刮一个姓柴的才子,却是一无所获,以为只是无名小卒,不由的暗自鄙视,却碍于赵香香的面子,纷纷抱拳道:“久仰久仰!”柴永惠也拱手回礼。 那黑衣才子笑道:“在下在士林之中从未见过两位,想必两位并非天京新城本地人吧?”杨鹏笑道:“我们就是天京新城本地人,你们没有见过我们并不奇怪,因为我们并非儒生,不是士林中人!” 众人恍然大悟,神情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鄙视和高傲的态度来。读书人便是如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看不起其他任何人!好在他们还碍着赵香香的面子,否则的话,只怕当场便有几人要拂袖而去,以表示自己是不与‘污泥’同污的高洁儒士。 刚才在柴永惠面前讨了个没趣的那个灰衣儒生对赵香香道:“晚生最近在研读诗经,只觉得诗经真不愧是后世各类诗词歌赋的鼻祖啊!诗经词句简练,意境却十分深远,比如一篇《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吟罢,摇头晃脑感慨连连,赞叹道:“《诗经》之词句初闻之下,只觉不免有失简陋直白,然而细细品味却是回味无穷意境深远。人们总在寻求最好的诗赋,其实这《诗经》便是最好的诗赋,它已然返璞归真,将旖旎绚烂全都凝练在了最简单的词句之中。”这位显摆公子姓孙,名叫孙同芳,是河南一带小有名气的才子。 赵香香不由的鼓起掌来,赞叹道:“孙公子果然不凡,能不为浮华所祸,看到了诗赋的真谛!哎,天下才子千千万万,可是真正能明白此中道理的却少之又少!华丽的辞藻堆砌不出动人的诗赋,而倾注了情感的诗赋,就算简单往往也能打动人的心扉!” 众才子纷纷附和,只赞得赵香香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说她真不愧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才女。其实这话倒也没过誉,赵香香确实当得古往今来第一才女的称号。 赵香香被这一波阿词谀调弄得怪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杨鹏和柴永惠,见两人微笑着看着自己,更加羞赧无地了。 众才子只当她是含情脉脉地看向那个小白脸,登时醋意大盛。孙同芳有意想要那小白脸出丑,于是抱拳道:“这位柴公子想必在诗词歌赋之上有独到的见解,不知可否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长长见识!”众才子纷纷附和。这些人刚才明明听见赵香香介绍时说两人并非士林读书人,却还要以此来刁难他们,用心之卑劣可想而知。其实这也是读书人的通病,这些家伙斗智不斗力,通常喜欢在自己擅长而别人不擅长的方面与别人较量! 柴永惠受杨鹏的影响,对于这些只会吟诗作对之乎者也的家伙很是瞧不起,见对方想要考较自己,心中只是鄙视,根本不加理会。 那孙同芳两度被柴永惠无视,再也忍耐不住心头的怒火,愤然而起,便伸手去抓柴永惠的肩头,恼羞成怒之下便想动手了。哪知手掌刚刚伸出,距离柴永惠的肩头还有一尺之遥,就被突然横切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握住了手腕!孙同芳正在气头上,奋力一挣,同时骂道:“混蛋!”然而他这全力地一挣,却并没有挣开,只觉得手腕好像被铁箍箍住了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孙同芳大为恼火,举起另一只手便朝杨鹏的脸上扇去,赵香香见他居然敢对燕王动手,大骇之下,惊声叫道:“别动手!”只感到眼前一花,只见孙同芳的另一只手也落入杨鹏的掌握中了。孙同芳见打人不成,反而一双手被对方控制住了挣脱不开,大声骂道:“混蛋,快快放开我,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这边的吵闹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儒生们纷纷围拢过来。 杨鹏听见孙同芳威胁自己,呵呵笑道:“你要我吃不了兜着走吗,很好,现在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吧,我倒想见识见识。”孙同芳见对方不受恫吓,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要脱身脱身不得,想要叫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吧,又没那本事。 杨鹏瞥见众多儒生围拢上来,暗道:‘今天是赵小姐的生日之喜,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把场面弄得太尴尬了!’一念至此,便放开了孙同芳。孙同芳原本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看见对方放开了自己的双手,不由的一愣,随即眼中流露出傲然之色,他认为是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对方是害怕了才会将他放开的。孙同芳冲杨鹏哼了一声,傲然道:“看在赵小姐的面子上,这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杨鹏和柴永惠不由的相视一笑,神情均有些怪异。 那些围拢上来准备看热闹的儒生,眼见双方和解了没热闹可看了,不由的大感失望,纷纷散开去,继续聊他们之前的话题。 杨鹏和孙同芳坐回座位。孙同芳朝杨鹏哼了一声,教训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是你得罪不起的,今后别冒冒失失动手,否则出门之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鹏和柴永惠不由的笑了笑,杨鹏抱拳道:“多谢指点!”孙同芳见对方言语轻佻,心中不喜,不过却觉得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哼了一声,扭头继续与赵香香说些琴棋书画文采风流之事;赵香香却有些心不在焉,频频朝杨鹏和柴永惠投去眼波,孙同芳心中醋海兴波,便更加卖力地表现自己。杨鹏小声对柴永惠道:“那位才子在吃你的醋呢!”柴永惠的眼中流露出鄙视之色,随即白了杨鹏一眼。 后院拱门处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借着朦胧的灯火,只见一大群人正从拱门处涌进来,在前面引路的是赵香香的叔叔赵明,他身后众人簇拥着一位身着雪白宫装的绝代佳人,体态婀娜窈窕,气质如兰似仙,头戴纱帘竹笠,神秘而又诱惑。 整个后院登时耸动起来,众才子争先恐后纷纷上前拜见,完全没了风度,一时之间后院内无比嘈杂:“小姐,小生赵**拜见小姐,能见到小姐,小声真是……”然而这位才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旁人给推开了,推开他的那人抱拳急声道:“小生李**,今年二十,还未婚配……”这时,其他人也在争着介绍自己:“小生刘**,对小姐仰慕已久!……”“小生陈**,有一首诗要先给小姐!”…… 洛嫣然看着眼前这样的景象,不由的微蹙秀眉,心中很是烦躁。作为护花使者的庄少成眼见如此多的苍蝇蜂拥而来,心中更是恼火,却又不得不保持自己的风度,扬声道:“大家不要乱,如此乱糟糟的成何体统!我们是读书人,可不是市井做苦力的贱民,请大家自重身份,不要惹得嫣然小姐讨厌了!” 这番话很有效果,众人均感觉如此这般只怕会被心目中的女神厌恶,于是纷纷停止了吵闹,现场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不过众人心仪洛嫣然,却都不愿意远离,依旧簇拥在洛嫣然的周围。洛嫣然处在众人中间,格外引人注目。 此时,远处的凉亭中却十分冷清,只剩下了杨鹏、柴永惠和赵香香三人。柴永惠看着远处的洛嫣然,冷哼一声,说道:“居然遮遮掩掩的,不露巫山真面目!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是一位绝代佳人!”赵香香笑道:“再美的人,在永惠妹妹面前也要相形见绌了!绝代佳人,这四个字说的就是妹妹这样的女子啊!”杨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是,这四个字就是为小妹量身打造的!旁人要比得上小妹的姿容那可难说得很了!”柴永惠心里美滋滋的,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杨鹏。 这时,那一大群人迎面而来,一身白衣面罩纱幕的洛嫣然走在前面,众位才子紧随其后,亦步亦趋。赵香香赶紧起身出迎,杨鹏和柴永惠却没有动,虽然两人是微服,不过以两人的身份来说,那位洛嫣然洛大小姐还当不起两人的迎接,当今天下恐怕也没人当得起。 两女在凉亭外相见,赵香香十分激动:“嫣然妹妹,听说你要来,姐姐可高兴坏了!”“好久没见着姐姐了,姐姐更加的明艳动人了!”洛嫣然的语气十分激动,显然她此时的心情也是十分激动的。绝大多数才子直到此时才第一次听见洛嫣然的声音,只感到轻柔婉转如诉如泣,虽无荡人心魄之意,但实有荡人心魄之力,现场的众多才子们,为这声音倾倒的恐怕便有一小半。 赵香香牵着洛嫣然的纤手走进了凉亭,许多人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洛嫣然的纤手,只见十指纤纤皓白如玉,真是再完美也没有了,不由的又是心神一荡。几位自视甚高的大才子跟着两女走进了凉亭,却看见凉亭中坐着两个不相干的人,不由的面露不悦之色,随即注意到其中一人虽是男子,却十分美丽,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眼眸含情脉脉,气质优雅清丽,都不由得心头一震,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 赵香香拉着洛嫣然的手来到杨鹏和柴永惠面前,为洛嫣然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我的义兄。一个姓杨,一个姓柴。”洛嫣然微微一福:“两位有礼了!”柴永惠微微一颔首算是回礼,杨鹏笑道:“洛小姐不必多礼!”众才子见杨鹏和柴永惠居然如此托大,不由的大为气恼,大才子商士衡首先跳了出来,斥责道:“嫣然小姐何等身份,跟你们打招呼,真是你们祖上积德了,居然胆敢如此托大,真正是岂有此理!”绝大部分才子争先恐后地附和起来,都争着在洛嫣然面前表现,以期博得佳人的好感!然而另一位大才子,洛嫣然一路而来的护花使者庄少成却面露冷笑,并没有做声。 赵明奔了上来,站在杨鹏和柴永惠面前,指着商士衡的鼻子瞪眼骂道:“你大胆,竟敢以下犯上!” 商士衡被赵明指着鼻子骂得一愣,随即更大的怒火直涌上来,觉得你这个做小买卖的家伙平时见到老子就点头哈腰的,今天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我大叫,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就真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了!一念至此,便想发作。就在这时,洛嫣然说道:“这位公子,想必是燕云军中的悍将,我等只是白身,怎能与将军相提并论?失礼之处还请将军海涵!”说着又是一福。 众才子原本群情汹涌,然而听见了洛嫣然的话后,却刹那之间变得鸦雀无声了。那些刚才开口叫骂的人都流露出明显的惊恐之色,特别是之前朝杨鹏动过手还威胁过杨鹏的那个孙同芳,更是惊骇得面无人色了。 杨鹏见这些才子前后表现判若两人,不由的心生鄙视,要是这些人在洛嫣然说了那番话之后还能愤然直斥自己,那么自己还当他是个人物,如今这算是什么,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欺善怕恶的小人罢了。人们都说读书明理,只怕是越读书越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吧。 还是洛嫣然打破了现场尴尬的寂静,只听她说道:“之前将军仗义出手,才令小女子得以脱困,还没好好谢过将军,小女子在此拜谢将军援手之德!”说着盈盈拜了下去。杨鹏笑道:“小姐不必多礼,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看了一眼赵香香,微笑道:“我今天只是来给香香祝寿的,洛小姐只当我是普通宾客就好了!”洛嫣然应道:“是。” 赵香香连忙招呼众人:“大家请坐吧!”随即扶着洛嫣然在杨鹏旁边坐了下来,商士衡、庄少成则分别坐在洛嫣然和柴永惠的下面,其余数以百计的才子们则坐在凉亭外,院子里早已备下了足够的桌椅茶水,倒也没有出现有人没座位的情况。众才子落座之后,既不喝茶,也不吃点心,全都看向凉亭中的那个动人的身影,脑子里转着如何引起佳人注意的念头。 商士衡扭头看了一眼庄少成,神情有些恼火的样子,他觉得庄少成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却故意不说,分明就是有意给他使绊子。一念至此,便想待会儿报仇。 这时,之前下去的赵香香的贴身侍女小菊回来了,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小酒坛,径直来到杨鹏旁边,双手呈上酒坛,说道:“这是我家小姐特地为大哥准备的!”杨鹏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赵香香。赵香香娇颜泛红,没有看杨鹏。杨鹏接下酒坛,笑道:“香香真是我的知音啊!”赵香香的娇颜更红了。 杨鹏拔掉瓶塞,闻了闻,赞叹道:“好酒!”随即仰头大灌了几口,豪迈之气自然而然地便彰显出来,柴永惠、赵香香看得异彩连连,那洛嫣然似乎也在看着杨鹏,不过面目被纱幕遮掩,看不见表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一章。苦口婆心 杨鹏一口气便喝了小半坛,放下酒坛,爽快地吐了口气。两位大才子面露鄙视之色。洛嫣然道:“将军英雄豪迈,不愧是传说中的燕云悍将!”商士衡和庄少成听见洛嫣然竟然夸赞杨鹏,不由的心生醋意,眼中流露出很不以为然的神情来。 杨鹏哈哈一笑,朝赵香香举起酒坛,道:“妹子,做哥哥的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青春永驻,容颜不老!”商士衡、庄少成听杨鹏出口不凡,不由的感到意外。赵香香红着娇颜端起茶杯,美眸流转之下道:“多谢大哥,小妹先干为敬!”随即一仰头将一杯茶水干了。宋代的才女生日聚会,虽然会宴请许多同道中人,然而宴席上却是没有酒的,只有茶水,宋人好茶,而文人更认为酒会乱性,茶却是高雅之物,因此这个时代的文人聚会,一般以饮茶为主,当然也有文人是好酒不好茶的。 杨鹏见赵香香把茶干了,笑了笑,一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水。洛嫣然举起茶杯,扬声道:“诸位,我们一起祝贺赵小姐生辰之喜!”数百才子赶紧端起茶杯,齐声道:“祝贺赵小姐生辰之喜!”洛嫣然左手将纱幕揭开一角,右手送入茶杯喝了一小口,杨鹏看见了一个晶莹光洁的下巴和一对嫣红小巧的嘴唇。众才子见洛嫣然喝了茶,也纷纷将杯中茶干了。 赵香香站起来,还礼道:“诸位的深情厚谊,清照铭感五内!”随即仰头将茶喝了,扬声道:“家宴简陋,望诸位今晚能够尽兴!”有人扬声道:“小姐太客气了,我等能来参加小姐的生辰宴会,就已经倍感荣耀了!”许多人纷纷附和,孙同芳拿起茶杯站了起来,一脸渴望地大声道:“小可敬嫣然小姐一杯!” 许多人皱起眉头来,有人暗自后悔:‘我怎么就不胆子大一点呢,却让这个家伙拔了头筹!洛小姐一定会记住他这个人了!’ 庄少成不等洛嫣然回应,端起茶杯,大声道:“在下替嫣然小姐感谢这位公子!”他并不认识孙同芳,况且就算认识也必然瞧他不起,因此便以‘这位公子’来称呼。 凉亭外登时嘈杂起来,许多才子对于庄少成竟敢代替洛嫣然说话大为不满,有人忍不住叫道:“你当自己是嫣然小姐的什么人啊?竟然敢代替嫣然小姐说话!”“你这家伙,如此做法,没得玷污了嫣然小姐的清白!”“嫣然小姐都没有说话,你便越俎代庖,太也失礼了!”……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人人都在责备庄少成。庄少成十分尴尬,看向洛嫣然,希望洛嫣然能够说句话替自己解围,他认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和洛嫣然之间应当已经互有情意了,洛嫣然定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替自己解围的,那样一来,不仅自己的困境得以解除,还能在众才子之前大大地出一回风头。想到得意处,庄少成不由的面露笑容。 众人见庄少成看向洛嫣然,也都看向洛嫣然,原本十分嘈杂的现场顷刻之间变得落针可闻了。有些人面露痴迷之色,有些人面露渴望之色,还有些人则面露担忧之色。 只听洛嫣然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如此看重嫣然,嫣然感激不尽,”说着端起茶杯,朝孙同芳微微一举表示相敬。孙同芳见此情景,大为兴奋,庄少成则面如死灰。其他才子眼见这样的情景,纷纷站起举起茶杯争先恐后地敬洛嫣然。孙同芳见自己的一番表现转瞬之间就被冲淡了,不由的大为恼火,可是他除了恼火之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不让别人敬茶吧。 洛嫣然道:“多谢诸位,嫣然便以这杯茶谢过诸位公子!”说完,便轻轻地揭开面幕一角,送入茶水喝了。众人惊鸿一瞥,虽然只是看见冰山一角,却已经禁不住陶醉不已了,反应过来,纷纷干了杯中茶水,喝的虽然是茶水,感觉却好像喝到了醇酒一般,然后纷纷坐回座位。几个人吃喝起桌上的茶点菜肴来,其他人见状也吃喝起来。 洛嫣然放下茶杯,看向杨鹏,问道:“小女子听说燕云军上下,包括燕王,对于读书人有所偏见?” 杨鹏一边喝酒一边吃菜,说道:“也算不上偏见,只是觉得传统的读书人,绝大部分对于国家没有用处!”商士衡、庄少成面露不悦之色,庄少成刚才丢了脸面,现在急于在佳人面前表现以期挽回面子,抢在商士衡前面道:“将军这话实在没有道理!若是没有读书人,靠谁来治理国家教导百姓?” 杨鹏看了他一眼,笑道:“四书五经吟诗作对能治理国家吗?外敌入侵之时,吟一首诗作一阕词便能令敌人卷旗而走?国家的基础是经济,没有这个基础国家必然动乱,国家一乱任何事情便无从谈起,历朝历代的大动乱往往便是因为国家经济出现巨大问题而造成的,因此发展经济绝对是一个国家的重中之重,可是你们儒家却五谷不分蔑视商业,如此思想不弄得天下大乱才叫有鬼了!为何历朝历代治乱循环不休,短则几十年,长也不过一两百年,总是跳不出这个怪圈,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就跟儒家治国一味地强调仁孝却不注重实际有直接关系!” 庄少成和商士衡这两人是大才子没错,可是擅长的不过是吟诗作对,虽然自视甚高,可是对于治理国家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听了杨鹏这番言语,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还是洛嫣然道:“将军之言有些道理,可是儒家道德教化百姓,让社会归于王化,如此才会有太平盛世的出现!将军想必也无法否认这一点!至于这治乱循环的责任,我小女子认为不应该由儒家来背,先秦之前,夏商周,不也是治乱循环吗?”庄少成和商士衡连忙点头附和。 杨鹏笑道:“夏商周三朝多少年?有一千五六百年吧。而从儒家思想盛行开始,到现在,多少年了?不过一千年出点头。可是这一千年的时间里多少朝代了,两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到如今的宋朝,朝代更替如此频繁,这是儒家思想盛行之前从未有过之事!而外敌之入侵更是愈演愈烈,中原王朝面对外敌,越来越力不从心!这些都是发生在儒家思想盛行之后,要是儒家思想脱得了干系,那才叫有鬼了!燕云若不是摒弃了无用的儒家思想,根本不可能崛起于燕云,继而连破强敌横扫天下打下这样一片锦绣河山!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洛小姐认为呢?” 洛嫣然道:“我无法否认这件事情。也许在面对外敌入侵之时,儒家思想确实有所不足,可是很多时候的天下倾覆,并非是外敌造成的,相反是由于咱们内部穷兵黩武造成的恶果。比如五胡乱华,要不是有国内的八王之乱,外族又怎可能侵入中原;再比如之前的燕云十六州,若非唐末大乱,契丹人怎么可能占据燕云十六州?由此可见,穷兵黩武并不可取。当年西晋时期,若儒家文化像此刻这般昌明,又怎么可能发生八王之乱,未有八王之乱,便不会有五胡乱华的惨祸!将军认为我说得对吗?” 杨鹏佩服道:“小姐学识渊博,更难得的是还如此睿智!不错,当年若儒家思想如此昌明,君主集权也像宋朝这般,八王之乱十有七九是发生不了的。但却有另外一种可能,如此文弱的氛围,西晋最终真的能抵挡得住五胡入侵吗?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若儒家那一套真的管用的话,宋朝却为何把江北的大好江山都给丢掉了?如此结果其实和当年五胡乱华后的结果也没多少分别!而最终一统天下的并非是受儒家思想影响深重的南方政权,而是受儒家思想影响较小已经混杂了游牧血统的北方政权!这又说明了什么?” 饶是洛嫣然聪慧睿智,面对杨鹏这样的问题也无法回答。杨鹏继续道:“当日五胡乱华之后,东晋上下若不是沉迷于包括儒家文化在内的那些没用的文化,而是励精图治发愤图强,开荒经商以富国,练兵选将以强军,以燕云的情况而论,只须最多五年,便可北伐中原收复河山!”看向洛嫣然,问道;“洛小姐,我这么说,想必你不会反对吧。”洛嫣然思忖道:“五胡只是趁乱而入,实力虽然强大,然则五胡之间却相互猜疑,并非一个整体。若东晋君臣真的能如将军所言那样去做的话,五年之内北伐中原收复河山是很有可能的!”杨鹏微微一笑。 庄少成急声道:“小姐,你怎的替他说起话来了?”洛嫣然淡淡地道:“我不是替谁说话,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将军他说的有道理,当时东晋若不是在偏安一隅和儒家文化中消磨掉了斗志,而是发愤图强富国强兵,以当时的情况而论,东晋确实有很大机会收复河山的!” 洛嫣然幽幽一叹:“哎!听了将军这一席话,我也弄不清楚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了!”随即不解地道:“若儒家思想真的没有用处,历朝历代英明的君王固然不少,而睿智的大臣也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为何他们却都矢志不渝地采用儒家的治国之道呢?” 商士衡看了一眼杨鹏,冷笑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不管狂按之徒如何污蔑,却只有儒家思想才是治国的良方!” 杨鹏没有理会商士衡,微笑着对洛嫣然道:“原因确实很简单。正因为英明的君王不少,因此他们明白只有儒家思想才能愚弄百姓,才能永远骑在百姓的头上奴役百姓!”这话一出,众人一震,洛嫣然的神情是看不到的,不过商士衡和庄少成两人却流露出了明显的惊骇之色,杨鹏的言语对于他们这些从小接受儒家教育的人来说绝对是石破天惊大逆不道。 杨鹏继续道:“君权神授,三纲五常,无非是为了防止百姓的反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是为不忠!如此一来,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如何地欺压奴役杀戮百姓都是对的,而百姓忍耐不住稍有反抗,便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嘿嘿,天下有这样荒唐的道理吗?”洛嫣然没有做声,商士衡庄少成两人则指着杨鹏愤然道:“你,你竟敢公然口出叛逆之言!” 杨鹏冷笑道:“连话都不许人说,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垃圾’!”商士衡庄少成惊恐不已地瞪着杨鹏。 杨鹏懒得理会两人,对洛嫣然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禽兽之中,不管是狼王还是鹿王,不管是虎王还是牛王,这些王者都是族群中通过争斗选出来的!身为王者,便有了身为王者的责任,其中最大的责任便是保护自己的子民,若是做不到,它的王位便会立刻失去,因此这些王者要么保护了自己的子民,要么在对抗敌人的冲突中死去,这才是真正的王者!而我们中原,嘿嘿,皇帝丢下百姓不管不问,只管自己逃命,完了便歌舞升平骄奢淫逸!洛小姐,你觉得是那些鹿王狼王值得尊敬呢,还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值得尊敬?”洛嫣然没有说话,商士衡斥道:“你简直胡说八道,居然拿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与禽兽想比!” 杨鹏瞥了他一眼,轻蔑地问道:“他能比得上禽兽吗?商公子,你作为子民,是想要一个临阵脱逃不顾百姓死活只会自己享受的皇帝,还是要一个像狼王那样为了自己的子民拼死血战的皇帝?” 商士衡一愣,潜意识中便觉得肯定是要一个能够为了子民而牺牲自己的皇帝,可是这样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 杨鹏没再理会商士衡,对洛嫣然道:“儒家的君权神授,三纲五常,十分有利于皇帝统治,十分有利于皇帝家天下的私心,自然任何皇帝便十分愿意宣扬这一套。可以对天下百姓予取予求,谁都想啊!可是这对于咱们华夏一族来说却是十分有害的!这不是正道,而是歪门邪道!” 洛嫣然突然问道:“如此说来,燕王却是一个没有私心的真英雄咯?” 杨鹏哈哈大笑,说道:“没有私心,倒也不见得。不过用儒家这一套来欺骗百姓而满足私欲,却不是他的私心。他的私心,是让华夏一族走出亘古以来治乱循环的怪圈,是建立起一个无比强盛的国家!”商士衡和庄少成连连冷笑。 凉亭外有人大声叫道:“从未听说离经叛道能够使国家强盛,简直胡说八道!”许多儒生纷纷附和,现场一片喧嚣。杨鹏倒也不以为意,优哉游哉地喝着酒,他原本也不指望这些儒生能够幡然醒悟,不过他却希望洛嫣然可以改变思想,因为他觉得洛嫣然见识不凡,应当可以理解自己所说的这些道理,另外他也不希望如此动人的一个女子会是一个被儒家思想控制的傀儡,那样就太煞风景了。 吵闹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洛嫣然道:“将军刚才说的那许多道理,或许有理,可是穷兵黩武便能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家吗?”商士衡和庄少成纷纷附和,讥讽杨鹏。 杨鹏微笑着道:“穷兵黩武,其他民族都没有这句词语,这又是儒家的独创啊。洛小姐饱读诗书,想必知道孔老二当年在春秋时代周游列国希望一展抱负却处处碰壁的事情?” 洛嫣然点了点头。杨鹏又问道:“请问骆小姐,为何各国均不愿意使用孔子呢,他不是圣人吗,春秋列国总有一两个国王慧眼识珠啊?” 洛嫣然一呃,她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沉思起来。杨鹏含笑看着她。片刻之后,只见洛嫣然抬起头来,说道:“春秋乱世,儒家的仁义戒斗的思想似乎很难富国强兵,更加无法吞并他国不断壮大自己!” 杨鹏笑道:“照啊!既然有些战争可以不断壮大自己,却为何偏要编出穷兵黩武这句成语来呢?”洛嫣然犹豫道:“这,……。战争总是会造成大量伤亡的,这总不是好事。” 杨鹏道:“只要士兵是自愿应征入伍的,只要国家妥善照顾了他们的家人,就不是什么坏事!儒家强调仁义戒斗,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这千多年来,中原王朝都是以儒教治国的,可曾免除过外来的威胁?只有当己方足够强大,主动出击将对手打得国破家亡之后,才能得到一段时间的安宁,比如唐初对突厥!一味退让的结果便如同宋朝,中原的大好江山终于丢掉了!一个国家在这个世界上,就如同一个人生活在丛林中,你若不成为吃肉的猛虎,便会成为猛虎的美食!弱小的你想要和猛虎和平共处,猛虎会答应吗?心怀这种奢望,岂不是幼稚可笑?足够强大的时候,不将潜在的威胁消灭掉,却非要装蒜,什么与万国共同繁荣,结果等自己衰弱之后,那些被你放过的敌人谁会对你仁慈?就好比五胡乱华。现实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儒家那种自以为是的仁义会害死人的!” 洛嫣然的心里翻江倒海,杨鹏的这些言论她从未听说过,只感觉好像惊雷一般振聋发聩。商士衡、庄少成等众才子虽然依旧装作一番不以为然的态度,却也忍不住在心里回想杨鹏的言语,许多从未想过的疑问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又赶紧被他们抛掉。 杨鹏笑道;“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小姐如何想,那就是小姐自己的事情了?”洛嫣然看了一眼杨鹏,问道:“将军为何要对小女子说这些话?” 杨鹏拿起酒坛喝了口酒,看了一眼洛嫣然,笑道:“我见你还有救,所以便啰嗦一番。”洛嫣然笑道:“将军这话小女子可就不明白了。”杨鹏笑了笑,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众儒生早就不耐烦洛嫣然一直同杨鹏说话了,孙同芳叫了起来:“今天是好日子,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作甚!不如我们来行茶令吧!”众儒生纷纷叫好。 庄少成有意讨好洛嫣然,便扬声道:“嫣然小姐才貌无双,身份尊贵,我提议由嫣然小姐来做令官。”所谓令官,可以说是茶令的主持者,由她出题目,其他的人必须按照令官所出的题目行事,不得有违,题目一般与诗词有关,做的不好的人会被罚喝茶。 庄少成提议洛嫣然做令官,显然是要讨好洛嫣然,落后了的众才子们心中记恨,却都纷纷表示赞成。 洛嫣然道:“诸位厚爱,嫣然是不敢当的!今天是我香香姊姊的寿诞之日,这令官自然由香香姊姊来做。”洛嫣然如此说,众才子自然表示赞成。赵香香谦让,洛嫣然不许,赵香香便只好做这令官了。扫视了众人一眼,扬声道:“我们行茶令,虽然不比军法森严,可是也是要讲究规矩的!我若出了题目,各位务需做出来,好坏不打紧,若有人怠慢,我便只好请他离开宴会!” 众人纷纷点头应了,孙同芳扬声道:“赵小姐,就请你出题目吧。”众人纷纷附和。赵香香站了起来,踱出了凉亭。众人看着李清照,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好奇她会出什么题目呢? 赵香香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明月,闪烁的群星,心头一动,微笑着对众人道:“今夜星月灿烂,在座的诸位都负有才名,不如就以星月为题,赋诗一首,或者填词一阕。完成之后,由我和嫣然共同品评!”众人纷纷叫好,随即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起来。这时赵香香又道:“诸位若能别开生面自然最好,否则用前人的名篇佳句也是可以的。” 这话一出,当即有几个自知才学不够的书生便将前人的名句念了出来,算是交代了任务:“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江月去人只数尺,风灯照夜欲三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些个唐代名句都是非同凡响的,然而一则拾人牙慧,二则意境也不对此时的情景,许多才子都嗤之以鼻,流露出鄙视之色。赵香香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柴永惠小声问杨鹏:“大哥,你做的出来吗?”杨鹏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柴永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娇嗔无限地瞪着杨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二章。争奇斗艳 两位大才子庄少成和商士衡,正在构思自己的佳句,骤然看见了柴永惠的神情,只觉得艳丽娇媚无与伦比,不由的为之失神。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迷醉失神,不由的心头一寒,不敢再看柴永惠了。心中不由的感到奇怪:‘明明是个男子,却为何比女人还要娇柔妩媚?’刚才那一瞥的风情再次浮上心头,止不住心头一荡。 才子们纷纷吟咏有关月亮的诗词,或是前人做的名句,或是自己绞尽脑汁做出的诗词,前人名句自然言辞俊美,意境上佳,而才子们自己做的诗词却是参差不齐,美丑具有。现场不时爆出哄笑声,因为有的才子实在才学有限,做的打油诗十分滑稽,每当此时,众才子一起起哄,逼令喝酒。 孙同芳站了起来,原本闹哄哄的现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每个人都感到真正较量的时候来到了。 孙同芳看向赵香香,又看向面罩纱幕朦朦胧胧气质若仙的洛嫣然,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冲动来,躬身道:“小可刚刚填了一阕词,还请两位小姐赏鉴!”李清照微笑道:“孙公子的佳作,想必不同凡响!” 孙同芳微微一笑,一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模样。顿了顿,扬声吟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赵香香的眼中显出惊讶之色,随即流露出赞赏的神态;众才子中间有人高声赞道:“孙公子出手不凡,这一阕词只怕比得上唐宋名家了!”几个才子纷纷点头附和,口中低声吟咏,神情感慨不已,然而更多的才子却是一脸嫉妒之色,按照现在的话说那就是羡慕嫉妒恨。孙同芳见自己这一出手便惊艳全场,不由的十分得意,顾盼自豪之际,不由的看向赵香香和洛嫣然,赵香香固然是感叹不已,洛嫣然虽然看不见容貌,想必也是十分的动容。 “庄公子、商公子,你们二位可是比孙公子更具才名的大才子,想必更有佳作吧?”有人大声道,许多人纷纷附和。众才子此时的心情只想赶紧把孙同芳的风头压下去,却也顾不上别人出风头了,再者说,庄少成、商士衡都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他们出风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理所当然的,还接受得了,可是那孙同芳名气一般,与自己差别不大,若是让他大出风头了,那可就是无比郁闷了。人同此心,都期望庄少成商士衡能够做出佳句压倒孙同芳。而赵香香和洛嫣然也十分期待地看着两人,很期待两人的表现。孙同芳盯着他两人,神情之中显得有些紧张的模样。现场最轻松自在的恐怕要数杨鹏和柴永惠了,谁胜谁败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小声闲聊,完全把这许多才子当做了空气。 庄少成看向商士衡,微笑道:“商公子才名素著,小弟恭聆佳作。” 商士衡暗道:‘哼,想以逸待劳后发制人!那也由得你,我这篇佳作,你便是想破脑袋恐怕也无法超越。’一念至此,微笑道:“既然庄公子谦让,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语落便站起身来,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感觉很好,一只手背到背后,抬起头来望着明月,那模样真有几分大唐李太白的风采,只见他沉吟片刻,随即高声吟咏:“孤月当楼满,寒江动夜扉。委波金不定,照席绮逾依。未缺空山静,高悬列宿稀。故园松桂发,万里共清辉。” 现场一片寂静,人人都在低头吟咏这首五绝的意境,只觉得这首诗就词句节奏而言,也只是与孙同芳的那一阕词相当仿佛,两者韵味不同,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不过商士衡的这首诗在意境之上却远远超越了孙同芳,即便与大唐那些名家相比也丝毫不逊色了!当即许多人赞叹起来,更有人说:“商公子这一篇佳作即便放在大唐,也足以与李太白等的千古名篇一较长短!”刚才出了风头的孙同芳则是面色苍白,眼中止不住流露出恨意,然而技不如人,除了空自愤恨,也无法可想。 商士衡心中得意,不过众位才子的赞叹并非他最看重的,目光落在洛嫣然的身上,抱拳问道:“不知洛小姐觉得小声此诗可入芳眼否?”语气之中有骄傲,但也有一丝紧张。 洛嫣然没有立刻回答商士衡的问题,而是问赵香香道:“姊姊,你觉得商公子做的这篇五绝如何?”赵香香看向商士衡,说道:“商公子这篇五绝,高屋建瓴意境深远,已然跳出了儿女私情,深怀家国情怀,这是十分难得的。” 洛嫣然点头道:“姊姊所言极是,小妹也是这样认为的。刚才孙公子的一阕词,绮丽非凡,缠绵悱恻,已经是难得的佳作了。然则强中自有强中手,孙公子的那一阕词与商公子的五绝相比,又逊色了三分。”商士衡心中得意,抱拳道:“多谢嫣然小姐赞赏!”洛嫣然淡淡地道:“商公子何必谢我,我并非偏袒商公子,只因商公子这一篇五绝确实十分优秀!”众才子原本听洛嫣然夸赞商士衡,心中不由的泛起酸意,此刻听见洛嫣然语气平淡地如此一说,只觉得洛嫣然对于商士衡也没有另眼相看,对于诗词的评价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因此都不由得心中大乐,而商士衡自然就郁闷了。 庄少成笑呵呵地道:“商公子出手不凡啊,在下要超过商公子只怕不容易,然则茶令当前,在下不得不献丑了!”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他的身上。 庄少成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洛嫣然,眼中流露出款款深情,吟咏道:“客从江南来,来时月上弦。悠悠行旅中,三见清光圆。晓随残月行,夕与新月宿。谁谓月无情,千里远相逐。朝发渭水桥,暮入长安陌。不知今夜月,又作谁家客。”庄少成甫一吟罢,立刻便有人叫起好来。赵香香赞赏地道:“庄公子这一首五绝,与商公子的五绝,可谓一时瑜亮难分轩轾呢!”洛嫣然也道:“好比双峰对峙,实在难分高下,两位真不愧是当今天下最著名的才子!” 庄少成微笑着躬身道:“小姐过奖了!”随即坐回了座位。 众才子中有人大声道:“两位公子才情虽佳,但只怕比起两位小姐来却是大大的不如了!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得以聆听两位小姐的佳作?”众才子都是眼睛一亮,纷纷兴奋地起哄。有人叫道:“须当重新定个赏罚才好!若是两位小姐胜出,两位公子便须自罚一碗茶水才是,若是两位公子侥幸赢了,李小姐自罚茶水便是,嫣然小姐便请摘下面目,以真面目示人!”众人听到这番言语,十分兴奋,纷纷附和起哄,李清照自罚茶水那倒没有什么,然而洛嫣然的云里月容,众人可都是渴望很久了的。 商士衡、庄少成自然也十分渴望看见洛嫣然的云里月容,同时对于众人将己方两人同嫣然小姐、赵小姐相提并论也是十分的高兴,当即看向洛嫣然和赵香香,却并不说什么。赵香香看向洛嫣然,微笑道:“妹妹,姊姊倒没什么,只不知你……”洛嫣然淡然一笑,说道:“姊姊既然没什么,做妹妹的当然也没什么。”随即扭头看向众才子,说道:“小女子之所以头戴纱幕,倒也不是故作神秘,只是因为身子弱,用以抵挡风寒而已。大家要以小女子的真容相赌,那也没什么,若小女子和姊姊所做的诗赋果然不如两位公子的,便当摘下面幕。” 众人听洛嫣然答应了,不由的兴奋不已。 洛嫣然看向赵香香,微笑道:“姊姊,我们谁先来呢?”赵香香微笑道:“就让姊姊来抛砖引玉吧。”语落便站起身来,迈开碎步,走到凉亭边,面对着水中荡漾的月光,轻声吟道:“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酒醒熏破春睡,梦断不成归。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更挪残蕊,更拈馀香,更得些时。” 众人都流露出痴迷之色,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付出了真情的痴情女子,在月夜下幽然自怜的景象,真是心为之伤,色为之动容。孙同芳情不自禁地道:“赵小姐这一阕词缠绵动人至极啊!就算无法超越商公子庄公子的五绝,那也是毫不逊色的了!“众才子纷纷点头,随即一起看向洛嫣然,现在就看她的了,若她的作品能及得上赵香香的作品,便至少可以打和,否则便输了,因为这场比试是两位才子同两位才女之间的比试,任何一人的输赢都关系到整体的输赢。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掀动了洛嫣然的面幕,刹那之间众人惊鸿一瞥,虽然只看见冰山一角,却都不由得为之惊艳。 就在众人恍惚之间,只听见洛嫣然那轻柔婉转的声音传来:“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亲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众人只感到心头一荡,随即不由的嫉恨起来,洛嫣然这首诗,分明抒发了情窦初开的情怀,究竟是谁竟然能让这位色艺双绝的绝代妖娆动了情了。一念至此,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相互扫视着,最后凝定在庄少成和商士衡的身上,眼中神情嫉妒到了极点。庄少成和商士衡两人则每一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挺起胸膛看着洛嫣然,就如同在雌孔雀面前展露漂亮羽毛的雄孔雀一般。 而洛嫣然自己,却是娇羞无限暗自后悔,她刚才心有所感便情不自禁地吟出这样一首诗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一首诗来,如今见大家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真是羞得无地自容了,好在有个纱幕遮羞。不经意间看见赵香香朝自己看来,似笑非笑,更是羞涩难当了。 赵香香移开目光,微笑着问庄少成和商士衡,问道:“两位公子,嫣然妹妹这首诗如何?”洛嫣然这首诗可谓有感而发真情流露十分动人,然则在表达上稍欠含蓄,以这个时代人的审美观来看的话,是比不上先前的三首诗词的,不过庄少成和商士衡都一心一意地要讨好洛嫣然,怎么可能会说她的诗略为逊色呢?因此两人一听见赵香香的问话,便忙不迭地点头道:“好诗!好诗!”眼神都火辣辣地盯着洛嫣然,想必这二人都将自己当成了洛嫣然诗中隐含的那个人了。 赵香香自然知道两人是有意奉承洛嫣然,却也不拆穿,微笑道:“既然小女子与嫣然妹妹所做的诗词与二位公子的不遑多让,那么这场比试便打和了。既然没有输赢,便自然没有赏罚。” 商士衡、庄少成反应过来,不由的感到有些郁闷,暗道:‘这么一来,岂不是见不到嫣然小姐的云里月容了?’然则虽然有些遗憾,却一点不敢得罪了洛嫣然,急忙道:“两位小姐才学惊人,我等甘拜下风!今日能聆听二位小姐的旷世佳作,我等真是三生有幸啊!”其他才子也纷纷附和,这些人虽然知道在商士衡、庄少成的面前,自己多半是难有机会的,可是心里还是存着万一的希望来表现自己。他们心中都在想:感情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虽然我的样貌才学与庄商两人相比稍有逊色,可是谁也无法保证嫣然小姐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啊! 洛嫣然扭头看向刚才一直没有做声的杨鹏,说道:“听说燕王虽然是沙场悍将,可是却也是才高八斗的才子,所做许多歌赋流传甚广脍炙人口,将军身为燕王下属,想必也从燕王那里学得一些本事,还请将军指教!”杨鹏暗自嘀咕:‘明知我不是读书人,还来要我指教,莫非是想要我出丑?’正准备说话,一旁的柴永惠道:“我来好了。”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柴永惠的脸上,全都神情怪异的模样,都在想:‘这个男人怎么长得如此俊美,一旁的赵小姐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了,然则与她相比却逊色了许多,只怕天下间能比他美丽的女人不会有几个,哎,一个男人长得这么我见犹怜的,实在是浪费了啊!’ 而几个曾经同柴永惠有过一面之缘的才子则面露惊疑不定之色,他们此时自然已经认出了柴永惠,既然她是柴永惠,那么被他小鸟依人的那个男子只怕就是,就是那个人了!几个人想到这里,都感到有些害怕,随即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了,圣人不是说祸从口出吗,自己若是不说话,想必便不会惹祸上身了。 柴永惠用温柔深情的目光看着杨鹏,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令人艳羡不已,只是一想到他是个男人,艳羡的情绪便荡然无存,而全身打个寒噤。也不知杨鹏是情不自禁呢,还是打定主意要刺激一下在场的人,他居然伸出手来按住了柴永惠的手背,深情地回望着。众人大受打击,虽然还只是秋天气候,可是众人却感觉好像是隆冬飞雪万里冰封一般,乖乖隆地咚,这两人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玩这龙阳之癖!不过却也有人艳羡杨鹏,暗道:‘这么美丽的男人,可比女人强多了啊!’这样想着,还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柴永惠嫣然一笑,随即秀眉微蹙,愁上心头,众人见此情景,不由的心头一荡,在这一刹那之间几乎就以为她是一位绝代佳人了。只听柴永惠柔声道:“大哥,就在刚才,我为你填了一阕词。”顿了顿,轻声吟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所有人都流露出惊艳之色,除了赵香香之外,都料不到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娘娘腔居然能填出这么好的词,就算与两位大才子两位大才女相比也丝毫不逊色了,而其中的相思之情却更是其他四人所没有的,刻骨铭心,动人心扉之极!只是他一个男人却写出这样一首对男人缠绵悱恻的词来,实在,实在…… 杨鹏握住柴永惠的纤手,歉意地道:“大哥也没有办法,天下还不太平,大哥必须征战四方!”柴永惠见自己情不自禁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将长久以来藏在心中的满腔情意抒发了出来,不由的羞赧无限,此时听了杨鹏歉意的话语,不由的柔声道:“我不怪大哥,大哥是大英雄,自然应当纵横四方威临天下!我只是有些相思罢了。”杨鹏感叹了一声。 洛嫣然突然道:“这位公子真是才学不凡啊,刚才我等真是有眼无珠了!”柴永惠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这种才学也没什么用处,既不能让人温饱,也不能抵抗外敌,不过茶余饭后娱乐罢了,其实与歌姬舞姬没有多大的区别!” 在场的众人都是自负才学之人,平日里都以此为傲,瞧不起其他人,此时听到柴永惠这番言语,自然都十分不悦,然则柴永惠刚才露了一手非同凡响的才学,众人想要指斥他却是说不出口来。 洛嫣然看了看杨鹏,暗道:‘你是他的人,自然事事以他马首是瞻咯!’随即道:“柴公子深藏不漏,我们总算见识了,小女子十分佩服!”随即冲杨鹏道:“然则将军却还没有完成茶令呢!”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杨鹏的身上,有人幸灾乐祸起来,在心里冷笑道:此人蔑视我等读书人,定然没有真才实学,待会儿看他如何出丑。 杨鹏见众人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出丑,笑道:“诗词什么的我可不太会。……”这话一出,众才子都流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来,神情更加的鄙视了,庄少成嘲弄似的道:“将军若实在做不出来,做一首打油诗也是好的。”众才子大笑起来。 杨鹏笑道:“你们此刻写诗作赋不就是为了向洛嫣然小姐表达爱慕之情吗?却都遮遮掩掩云遮雾绕的,真不是男人的做派!我今天就教教你们!”众人先听见杨鹏一语道破了他们的心思,不由的微感尴尬,随即听见杨鹏说要教教他们,不由的大为恼火,纷纷心想: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放此大言! 孙同芳冷笑道:“看来将军也是深藏不漏啊,我等倒要见识见识!”众才子纷纷起哄,都是一副嘲讽的神情,等着看他出丑呢。 杨鹏也不在意,问赵香香道:“香香妹子,不知你这有没有笛子?”赵香香知道杨鹏要露一手了,十分兴奋,连忙道:“有有有!”随即对身边的贴身侍女菊儿吩咐了一遍,后者连忙应诺一声,匆匆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菊儿拿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笛回来了。赵香香眼见菊儿拿来的竟然是自己平时使用的玉笛,不由的娇颜一红,却也没有出声。 菊儿奔到杨鹏面前,双手托起玉笛,恭恭敬敬地道:“大哥。”杨鹏接下玉笛,冲菊儿道:“谢谢你了。”菊儿嫣然一笑,随即害羞地奔到了小姐的身后。 杨鹏坐在石凳上,将玉笛放到口边。赵香香见此情景,不由的芳心一荡。杨鹏试了试玉笛的音质,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向柴永惠,微笑道:“这首歌是大哥送给你的。”柴永惠眼睛一亮,不由的几分情动,不由的几分期待。 杨鹏熟练地吹奏起来,悠扬婉转的乐声立刻荡漾开,等着看杨鹏出丑的众才子都不禁流露出震惊之色,这一段乐曲闻所未闻,与平常笛乐完全不同,却婉转动人之极,让人的情绪不由的随着那乐声荡漾起来。洛嫣然惊咦了一声,显然对于杨鹏的表现十分意外。其实杨鹏所吹奏的乐曲,如果在现代社会,那是毫不稀奇的,就是经典情歌,《月亮惹的祸》,既然以月亮为题,那便是月亮惹的祸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三章,月亮惹的祸 杨鹏吹奏了片刻,随即开始歌唱:“月亮惹的祸,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都是你的错,你对人的宠是一种诱惑。都是你的错,在你的眼中,总是藏着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都是你的错,你的痴情梦,像一个魔咒,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太美丽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想要和你一起到白头。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杨鹏刚开始唱时,许多才子还流露出不过如此的轻蔑神情,然而渐渐地,所有人便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了,有的人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旋律动起来。到了后来,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氛围之中,心中不由的升起对心上人的无限爱怜,那种想看杨鹏出糗的心已经荡然无存了。 杨鹏唱完了一遍,继续哼唱下去,眼睛始终看着柴永惠,爱意缠绵,柴永惠只怕是此刻最激动最幸福的女人了,美眸看着杨鹏,含情脉脉,柔情似水,一双纤手情不自禁地放在杨鹏的大腿之上。赵香香痴痴地看着杨鹏,洛嫣然也看着杨鹏,可由于面幕的原因,看不见她的表情,至于众才子,大部分都被这歌曲所感染了,其中许多人更是情不自禁地跟着杨鹏小声哼唱起来,只有少数几人面色阴沉一脸嫉恨地瞪着杨鹏。 杨鹏冲柴永惠微微一笑,柴永惠不由的芳心荡漾,只想扑进大哥的怀中。杨鹏拿起玉笛吹奏了几节,随即继续唱下去,歌词和上面的一样,只是组合稍微有些不同,如此反复唱了离两遍,最后在一段笛乐中结束。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意犹未尽,看着杨鹏的眼神不由的流露出崇拜的味道,庄少成、商士衡等几个神色阴沉的盯着杨鹏,之前的轻蔑自然早已经是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有嫉恨,那嫉妒就仿佛不受控制的火焰般,焚烧着他们的胸膛。想要把杨鹏压下去,然而之前的那些诗词便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灵感和才学,尚且比不上对方这首歌来的感人,怎么可能做出超出这首歌的诗词啊!一念至此,更是嫉恨若狂。 杨鹏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微笑着对柴永惠道:“这是大哥送给你的,喜欢吗?” 柴永惠的眼眸中异彩连连,芳心中充满了柔情爱意,不顾一切地扑进杨鹏的怀中,只想做一个在他怀中撒娇撒痴的小女人。众人终于从歌曲编织的柔情氛围中回过神来,眼见两个男人公然热烈地相拥在一起,纷纷面色大变,面面相觑,个个都流露出十分惊骇之色。而庄少成和商士衡却是心中高兴,均觉得这两个人的表现虽然大出意料之外,可是却互有龙阳之癖,嫣然小姐是不可能喜欢上这种人的。…… 宴席散了,杨鹏和柴永惠离开了赵府,赵明夫妻两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将两人送出了大门,早已经来到赵府门外等候的王开等卫士立刻上前来行礼道:“主人,娘娘!”那些个才子远远看见有燕云军士前来迎接杨鹏和柴永惠,便肯定了杨鹏和柴永惠的身份。绝大部分才子,除了认识柴永惠的那几个才子之外,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杨鹏的身份。 杨鹏和柴永惠骑上王开他们牵来的骏马,随即便告别了赵明夫妻两个,在众卫士的护拥下回府去了。 赵明夫妻两个眼见杨鹏离去时还同他们打招呼,不禁激动得浑身发抖。眼看着杨鹏他们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府。 杨鹏和柴永惠行走在大街之上,此时刚刚进入子夜,远处的许多地方依旧灯火通明,喧嚣的声音远远传来。如今的天京新城可谓中原不夜城了,白天固然繁华热闹,晚上却是另一番绮丽喧嚣的景象,如今的景象仿佛已经超越了契丹人入侵之前的景象了。 呃……!远处的巷口处,两个醉鬼勾肩搭背正在弯腰呕吐,虽然杨鹏他们一行人与那两个酒鬼隔得比较远,却依旧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柴永惠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扭过头来,眼神痴情缠绵地看着杨鹏。杨鹏看见了,微微一笑,左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纤手。柴永惠突然神情一动,说道:“这首歌就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语气中透露出大小姐的刁蛮味道。杨鹏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柴永惠,微笑道:“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自然只属于你一个人!”柴永惠娇颜泛红,美眸中流露出脉脉的情意来。…… 赵府后院,皎洁的月华之下,只见一个仙子般的白色倩影走进水榭,来到赵香香的身后。此时,赵香香一身水绿长裙,临水而立,虽然比不过洛嫣然的绝代仙姿,却也是十分的婀娜动人。 “姊姊!”洛嫣然站在赵香香身后唤道,虽然由于面幕遮掩看不见她的神情,不过她的语气中却似乎带着一丝笑意。正在想着心事的赵香香一震,连忙转过身来,看见了洛嫣然,欣喜地握住洛嫣然的双手,问道:“妹妹,你还没有休息吗?” 洛嫣然坐到水榭边的榻板上,十分气愤地道:“今天被那个燕王的部下数落了一顿,一肚子气,哪里睡得着啊!” 赵香香在洛嫣然的身边坐了下来,笑道:“大哥并非恶意,那只是他的观点罢了。”洛嫣然看向赵香香,调侃道:“姊姊对于这位将军,可真是十分的与众不同哦!”赵香香一听这话,不由的娇颜一红,转过脸孔,声如蚊蚋地道:“真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我对他和对别人又有什么不同的了?” 洛嫣然笑了笑,故意拉高嗓音道:“是吗?那为何只为他专门准备了一坛烈酒呢?姊姊明知小妹喜欢桂花酒,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可是却记得给他准备一坛烈酒!在姊姊的心中,孰轻孰重不是再明白也没有了吗?” 赵香香面色通红地道:“是姊姊大意了,妹妹你可不要见怪啊!” 洛嫣然笑道:“不是姐姐大意了,实在是姊姊的心思全在那位将军的身上,以至于其它的事情都装不进心里了!”赵香香垂着头,红着娇颜,没有说话,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眸中流露出凄婉幽怨之色。 洛嫣然握住了赵香香的纤手,说道:“姊姊,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就不要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了。”赵香香叹了口气,望着浮漾着月光的水面,幽幽地道:“姊姊是结过婚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他,姊姊不求能与他长相厮守,只要能时时刻刻见着他就心满意足了!”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洛嫣然,笑道:“天下好男人是多,可是却只有大哥一个曾经不止一次地救我于危难之中!其实,就算大哥他愿意娶我,我也绝不会嫁给他!……” 洛嫣然不解地问道:“这却是为何?”赵香香悠然一叹,“大哥曾经数度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对他是真心的感激,将他当成哥哥来看待,心里也确实有些喜欢他,可是我对于柳七,却是无尽的爱恋和刻骨的相思,所以我不可能再嫁给任何人了!”洛嫣然感叹了一声,无比敬佩地道:“姊姊,你真了不起!”赵香香苦笑着摇了摇头。 洛嫣然道:“我们不说这些了!”随即问赵香香道:“姊姊,你的那位大哥我觉得很不简单啊!”赵香香微微一笑,说道;“那是自然。”心头一动,微笑道:“妹妹不如猜一猜我这位兄长的身份。” 洛嫣然皱眉道:“从刚才到现在我就一直在猜测他的身份。”看了一眼赵香香,说道:“这个人有一股凛然之威,小妹各色人物见过不少,其中就包括大臣和将军。然而却从未见过身具他这种威势的人物,仿佛高山仰止,让人禁不住生出拜服的冲动来!”顿了顿,“而且此人的谈吐气魄均十分不凡!”抬起头来,用不确定而又震惊的语气道:“他,他不会就是燕王吧?” 赵香香笑了笑,赞叹道:“妹妹真是无比聪慧,居然只是见了他一面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洛嫣然听赵香香这么说呢,兀自不敢相信,“他,他真的就是,就是那个威震天下的燕王?”赵香香笑着点了点头。 洛嫣然气恼地道:“姊姊,你居然是燕王的结拜妹子,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对我这个妹妹说!”赵香香连忙解释道:“妹妹别生气,姊姊不是有意瞒着妹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洛嫣然笑道;“姊姊是担心小妹误会你趋炎附势呢!”赵香香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洛嫣然真诚地道:“姊姊,小妹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人!”赵香香面露欣慰的笑容。 洛嫣然突然气愤地道:“我早就听说燕王看不起读书人,原本还不太相信,今天总算是见识了!哼,在他的眼里,只怕读书人连农民都不如呢!” 赵香香道:“其实大哥他也并非是看不起读书人,只是觉得传统的读书人长期以来地位被过于拔高了。”洛嫣然没好气地道:“这还不是看不起读书人?” 赵香香捋了捋鬓角的秀发,说道:“大哥认为诗词书画吟诗做对确实很美,能让人心情舒畅,能让人乐而忘忧,……”说到这里却突然打住了,娇颜泛起红晕,一副娇羞无限的模样。洛嫣然不解地问道:“姊姊,你为何不说下去了?”赵香香摇了摇头,道:“后面的话,实在,实在不好说,也不好听。” 洛嫣然现在就想听杨鹏的言论,哪里肯就此罢休,说道:“好不好听都没有关系,就只要他说的有道理。姊姊,燕王究竟说了什么?” 赵香香红着脸颊道:“他,他说,他说,琴棋书画能让人心情舒畅,其实青楼红馆中的名妓更能让人乐而忘忧!……”说到这里便打住了,一副羞涩难当的模样。洛嫣然也没有说话,不过由于面上罩着面幕,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两女坐在水榭中,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洛嫣然哼了一声,气愤地道:“果然是看不起读书人,居然拿读书人同青楼红馆的粉头名妓相提并论!”顿了顿,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不过,不过他所说的这些,似乎,似乎是有些道理的!仔细想一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真的又有什么用处呢?好像,好像真的也就和粉头、名妓一样呢,只是能让人快活罢了!”言念至此,不由的意兴索然,只觉得自己的才女之名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随即心中不由的升起不服气的情绪来,说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有用处,那儒家的道理于治理国家总归不会是一无是处的吧?” 赵香香点了点头,“永惠妹妹同我说过相关的事情,据她所说,大哥认为儒家的思想也是有用处的。比如忠、孝、义等思想,不过大哥对于这些思想的解释却与儒家传统却完全不同了!”洛嫣然流露出好奇之色。 赵香香顿了顿,继续道:“比如这个忠,大哥认为忠不应该忠于任何一家一姓,应当是忠于华夏族,忠于我们的血脉。这是最大的道德,一切应该为此服务,正因为此,如果皇帝不足以保护华夏族使华夏百姓安居乐业不能有效地发展社会的各个方面,那么他便失去了做为皇帝的资格,任何人都可以将其推倒!……”洛嫣然流露出震惊之色,这样一种思想,她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第一个感觉便是燕王的想法实在惊人至极,难道他就不怕别人来造他的反吗?然而仔细想了想之后,便觉得这样一种思想似乎才是正确的,才是符合天道规律的。如此想着,心里又不禁升起更多的疑惑来。 这时,只听赵香香继续说下去:“这个‘孝’,大哥不认为不应该无条件的孝顺父母,比如父母如果对子女十分残暴,那么子女难道还应该孝顺他们吗?大哥认为任何感情或者道德都是相互的,绝非单方面的付出,所谓父慈子孝,只有做父母的‘慈’,做子女的才应该‘孝’,不过大哥同时也认为,一些基本的责任还是需要承担的,比如父母得承担抚养子女的责任,而子女也应当承担抚养年老父母的责任。对了,大哥还着重说了责任,责任建立在道德之上,每个人生长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一个人也不需要如何的惊天动地,只须要将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做好了,便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了。” 洛嫣然一边听着,一边思考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今天她听到的这些话,可以说是她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的,对她的冲击十分巨大。 抬起头来看向赵香香,问道:“姊姊所说的永惠妹妹,就是柴王妃吧?”赵香香点了点头,微笑道:“就是跟随大哥一道来的那个俊俏公子。”洛嫣然点头道:“我已经猜到了。这位柴王妃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女啊!定州柴大小姐柴永惠,这个名字我以前就听说过了!”…… 商士衡回到家里,回想起今日宴席上的情景,微微皱起眉头。他原本是想乘此机会夺得洛嫣然芳心的,却没想到先遇到庄少成作梗,继而又被那两个无名之辈抢了风头,结果洛嫣然的注意力被大大地分散了,并没有对他商士衡表现出多少关注。商士衡情不自禁地愤恨起来,喃喃骂道:“混蛋,与我作对的不会有好下场!” 门口传来脚步声,商士衡转身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双眼无神、体态臃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商士衡赶紧上前拜见:“父亲!”原来,进来的这位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商士衡的父亲,商氏家族的当代掌门人,商从龙。商从龙其人,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金榜题名风光一时,做过礼部侍郎的高层。这商家算是最传统的世家大族了。 商从龙走到一张茶几边坐了下来,打量了商士衡一眼,问道:“没有能够得到嫣然小姐的青睐?”商士衡流露出懊恼之色,说道;“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然而却被庄少成那个王八蛋给搅了局!” 商从龙皱起眉头,“庄少成?庄家的少爷?”商士衡点了点头。商从龙冷哼一声,“一个破落士族,居然也敢与我们商家做对,真正是活得不耐烦了!”商士衡道:“这小子确实是活得不耐烦了!对了,宴席上还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姓杨,一个姓柴,”说到这里,不由的想到了那个绝色妖娆的男人,不由的心头一荡,回过神来,继续道:“这两人似乎是赵香香小姐十分亲密的好朋友,也有点才学,今夜宴席之上搅局的也有他们的份。” 商从龙毫不在意地道:“赵香香的朋友想必也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倒是不必放在心上。若是他们继续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威逼利诱把他们赶走也就是了!” 商士衡笑道:“那倒不必,这两人虽然今夜搅了局,不过却都是尚龙阳之癖的家伙,嫣然小姐绝不可能看上他们的,咱们不必为他们分心。”商从龙原本双眼无神,待听到商士衡说那两个家伙好龙阳之癖,眼睛居然亮了起来,流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那倒是省事了。”随即皱起眉头,“然则那个庄少成终归是个麻烦!……” 商士衡眼中闪过凶狠之色,说道:“父亲,咱们不如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商从龙想了想,看了一眼商士衡,问道:“然后你继续慢慢地去追洛家小姐?这要到哪年哪月才会有结果啊!而且谁也无法保证这中间不会另生枝节,要是那罗家小姐看上了别的男人,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商士衡听到父亲这番言语,也感到很有可能,皱起眉头,为难地道:“这,这恐怕是很难控制的!” 商从龙道:“还有一个问题,那洛家小姐毕竟家在扬州,不肯在汴梁待很久,你根本就没有时间慢慢来!洛家不仅家世显赫,而且拥有难以计数的财产,你能否拿下洛家小姐对于我们的大事至关重要!洛家小姐好不容易来一趟汴梁,咱们可得抓住这个机会,决不能有闪失!” 商士衡皱眉点了点头,看向父亲,问道:“父亲,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商从龙冷冷一笑,看了一眼商士衡,说道:“我早就料到你不可能一举夺取洛嫣然的芳心,这种女人哪那么容易上手。因此早就筹划好了另一个计划。”说着站了起来,右手伸入左手袖笼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展示在商士衡的面前,说道:“这是为父从一位法师那里得到的一种灵药,不管男女,只要服用一丁点,就算是贞洁烈妇,也会顷刻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商士衡眼睛一亮,流露出兴奋之色。 商从龙继续道:“明天,咱们就把洛嫣然请到府上来,嘿嘿,把这灵药往她的酒水中加上一点,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了!”商士衡兴奋地道:“如此一来,便不怕她不嫁给我,洛家的财产便是我们的了!”父子两个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商士衡便迫不及待的亲自来到赵府下请柬,然而令他微感失望的是洛嫣然刚刚同赵香香去街上了。商士衡没能见到洛嫣然,只好将请柬交给了赵氏夫妇,然后告辞而去。 赵香香领着洛嫣然在街市上闲逛,两女都兴致很高,看见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模样,总要仔细观看并且讨论一番,两人的贴身婢女跟在两人身后,也十分兴高采烈的模样。在现代社会,女人一逛起街来,便不知道疲倦也完全无视了时间,在这千年前的古代,情况竟然也完全一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四章,美味佳肴,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赵香香和洛嫣然兀自没有尽兴,还要逛下去,赵香香的贴身婢女小菊忍不住叫道:“小姐啊,我们,我们不要逛街了吧,我和云儿都,都拿不下了!”只见两人身后的两个小婢女怀中抱满了自家小姐买的各种玩意儿,胭脂水粉自然是少不了的,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总之,两女一见到喜欢的,便都买下来了,不知不觉,两个小婢女便都抱不下了。 赵香香和洛嫣然看见两个小婢女的狼狈模样,都不禁一笑,赵香香对洛嫣然道:“妹妹,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洛嫣然还不想回去,说道:“姊姊,小妹在扬州之时便久闻天京大酒店乃是天下珍馐美味聚集之处,不如我们到那里去吃中饭吧。”赵香香性格柔顺,听洛嫣然这样子说,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于是几个人便从前方不远的街角转而向东,往天京大酒店行去。 主婢四人来到天京大酒店中时,只见大堂里人山人海,早已没有一张空位了。洛嫣然兴冲冲而来,见此情景不由的大感失望。赵香香笑道:“天京大酒店的生意非常好,就算早上来也不一定有座位的,我们回去吧。”洛嫣然叹了口气,几个人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天京大酒店的侍女小跑着赶了上来,盈盈一拜,随即道:“有位大爷请四位姑娘过去喝酒!” 四人微感诧异,洛嫣然问道:“什么大爷?”侍女便抬起右手朝远处的窗边指了指,“就是窗户边看着这边的那位大爷。”四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人正朝这边挥手微笑。四女不由的心头一喜,因为那位朝她们挥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夜里才见过的杨鹏。四女赶紧走了过去。 杨鹏笑道:“真巧啊!” 赵香香笑了笑,洛嫣然的表情看不到,想必也笑了笑吧。两女随即注意到了坐在杨鹏身旁的一人,一身红黑相交的武士服装,大腿边靠着一柄乌鞘横刀,气质凌厉,然而却唇红齿白十分艳丽,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绝涩女子,却不是昨夜见过的柴永惠,两女均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韩冰。 杨鹏指了指空座,微笑道:“都坐吧。” 赵香香和洛嫣然便坐了下来,两个小婢女将两位小姐买的那一大堆东西放到桌边的地上,直起腰来捶打酸麻的手臂,小脸蛋上一副终于解脱了的可爱模样。杨鹏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真是辛苦了,来坐下吧。”菊儿知道杨鹏的脾气,嘻嘻一笑,便走到自家小姐身旁坐了下来,那云儿本来在犹豫,见菊儿已经坐了下去,便有样学样,也走到自家小姐身旁坐了下来。 这时,那位侍女走了上来,躬身问道:“请问几位客官,是否还要加菜?”此时桌上就只摆着几样小菜一壶酒水,显然不够这么多人吃的。杨鹏问赵香香洛嫣然:“你们想吃点什么?”赵香香道:“我无所谓的,”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洛嫣然,说道:“不过嫣然妹妹是第一次来,我想,我想,……”杨鹏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扭头对那侍女道:“把你们的招牌菜,挑两样清淡的送上来,另外再加两斤卤牛肉,一壶茶水,一壶好酒。”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随即便有侍女将另外四人的杯筷碗碟送了上来,然后躬身退下。 杨鹏微笑道:“先吃着吧,酒菜一会儿就能上来了。”两女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动筷子。杨鹏拿起筷子继续吃喝起来,两女这才开始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而两个小婢女在等到自家小姐开动之后,这才开动。云儿是第一次同传说中的燕王同桌共餐,不由的十分激动,自然也十分拘谨,一粒花生米夹了起来又掉到了桌子上,心里一慌,赶紧伸筷子去夹,哪知越是慌张越夹不起来,那花生米咕噜噜地居然滚到了杨鹏的面前。云儿不知所措地看着杨鹏。杨鹏呵呵一笑,夹起那粒花生米,放入云儿的碗中,微笑道:“吃吧。”云儿见此情景,简直感动急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个身份低贱的小丫头,可是燕王居然对自己这么好!心里如此想着,情不自禁地抽起起来。 杨鹏见状,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小妹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云儿连忙摇头,道:“没,没有,奴婢,奴婢是高兴!”杨鹏笑了笑。旁边的那个劲装女子,取出一条洁白的丝巾递给云儿,微笑道:“擦擦吧。”云儿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接过丝巾,感动地道:“谢谢,谢谢娘娘!”女子笑了笑。云儿重新坐回座位。 洛嫣然看了一眼杨鹏身边的女子,问道:“不知这位是……?”其她三女也流露出了关注之色,她们虽然猜测到这位女子一定是燕王的一位王妃,可是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 杨鹏和那女子互望了一眼,杨鹏道:“这是韩冰,我的大将兼王妃。”四女恍然大悟,暗道:‘果然如此。’洛嫣然赞叹道:“也只有韩冰王妃才有如此气质!韩冰王妃是女中豪杰,小女子听过无数关于韩冰王妃的事迹,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呢!”韩冰微笑道:“小姐过奖了!” 杨鹏对韩冰道:“这两位便是我的义妹赵香香,另外这位是赵香香的密友洛嫣然小姐。”韩冰朝两女抱拳道:“幸会!”杨鹏又指了指两女身边的小婢女,微笑道:“这两个小姑娘,左边这个是菊儿,右边这个是云儿。”韩冰微笑着朝她们点了点头。两个小婢女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诚惶诚恐地回礼,似乎吓着了。也难怪,两个小姑娘只是婢女,平时就是见着那些所谓的才子,也是对她们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见贵为燕王王妃的韩冰居然向自己见礼,怎能不诚惶诚恐。 韩冰笑道:“两个小姑娘坐下吧。”两女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韩冰,只觉得这位王妃娘娘真是太好太好了! 两名侍女端着食盘来到桌边,向众人微微一鞠躬,随即便将一样样佳肴酒水摆上了餐桌。随即又是一鞠躬,其中一个侍女道:“客官们请慢用。”随即两个侍女便退了下去。 杨鹏伸手揭开那个青瓷大汤碗的盖子,一股热气和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食指大动。洛嫣然眼见雾气蒸腾的滚汤之中沉浮着许多圆圆的白白的好似豆腐团一样的东西,实在是见所未见,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杨鹏笑道:“这是天京大酒店的招牌菜之一,清蒸狮子头。”洛嫣然疑惑地问道:“狮子头?” 杨鹏呵呵一笑,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它们皱皱巴巴的模样就像是狮子头吗?”洛嫣然看了看,点头笑道:“是有几分相像,这食材跟狮子想必没有什么关系吧?”杨鹏拿起汤勺给四女每个人舀了一颗,随即才给自己和韩冰各舀了一颗。四女见贵为燕王的杨鹏居然给自己舀菜,真是受宠若惊,慌了手脚。 杨鹏拿起筷子将碗里的狮子头夹开了,对着那一缕升腾起来的热气深吸了口气,感叹道:“肉香和着豆腐的香气,还揉和了其它几种食材的馨香,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啊!”随即夹起半边,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感叹道:“肥而不腻,肉香浓郁,好吃!” 四女逛了半天的街,本来就已经饿了,如今看见杨鹏如此模样,更是食指大动,纷纷动起筷子来。只见洛嫣然左手轻轻掀开一角面幕,露出小巧的红唇和光洁的下巴,随即右手用筷子夹取了一点‘狮子头’送入红唇中,轻轻地咀嚼了起来,只觉得那狮子头入口即化,肥而不腻,香气浓郁,果然是妙不可言,情不自禁地点头赞赏。 杨鹏笑了笑,伸出左手,将另一个青花大瓷碗打开了,只见青花大瓷碗中还有一个瓷盘,磁盘上红的绿的黑的白的,五颜六色,原来是各种珍贵的蔬菜,那红的是藏红花,那绿的是青萝,那黑的是峭壁木耳,那白的则是雪山银耳,虽然都是素菜,却都是十分珍贵的。 杨鹏为众女介绍道:“这叫做四段锦,是用四种珍贵的蔬菜清炒出来的,除了一点油盐之外,没有放任何作料,全都是它们自然的香味,尝尝吧。”四女纷纷夹了一点,吃进嘴里,登时感到好像置身于大自然中了一般,自然界的芳草清香包围着自己,整个人好像飘上了云端。 洛嫣然点头道:“这道菜真好!” 杨鹏笑道:“喜欢就多吃点!”随即拿起筷子去夹四段锦,吃了一口,说道:“都随意了,放开了吃!所有的狗屁规矩都给我扔开!”四女依言吃喝,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过渐渐地受到杨鹏的感染,也都放开了,规矩什么的都暂时放下了。四女只觉得同杨鹏在一起吃饭,没有任何拘束,真是一件畅快无比的事情。 “燕王……”洛嫣然突然道。杨鹏一边吃一边摆手,说道:“这里不是正式场合,你就跟赵香香一样叫我大哥吧。”洛嫣然沉默了片刻,随即轻声叫道:“大哥!”杨鹏呵呵一笑,“好,我又多了一个妹子!”旁边的韩冰给杨鹏夹了一片卤牛肉,白了他一眼。 洛嫣然道:“大哥,小妹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杨鹏边吃边道:“说吧。”洛嫣然顿了顿,问道:“小妹一直不明白,大哥既然不用儒生,那么该如何治理内政处理外交呢?”杨鹏笑着看了一眼洛嫣然,问道:“妹子一直呆在扬州,没来过中原吧?”洛嫣然摇了摇头,“没有来过。之前契丹军大举南下之时,我们一家子逃去了江南,一年前才返回扬州的。说起来,多亏了大哥,否则我们这一大家子只怕永远也回不了扬州了。” 杨鹏思忖道:“我听说扬州的大士族原本不是周郑王三家,而是洛家。这洛家想必就是指的嫣然家里吧?”洛嫣然点了点头,“正是,不过由于多年以前我们洛家便开始涉及商业手工业,扬州一带的大士族便认为我们有失大士族的德行,便不成认我们洛家是诗书传家的士族了。”说到这里,语气显得有些郁闷不乐。 韩冰道:“我看这士族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做士族更好,嫣然妹妹不必介怀!” 洛嫣然苦笑道:“小妹可不像韩冰姊姊那样豪情洒脱啊,虽然不想去想,可是那些事情却总是不知不觉地便钻进了思绪,挥之不去!哎!” 杨鹏说道:“嫣然的家庭原本是扬州最大的士族,想必你们洛家上上下下也都以此为荣,如今却被士林中人完全不承认士族的身份,自然会感到失落,这是人之常情,正常得很,相信过段时间你们便能从这种阴影中走出来。” 洛嫣然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向杨鹏,没好气地道:“大哥,你还没回答小妹的问题呢?” 杨鹏呵呵一笑,吃了口菜喝了口酒,说道:“你问我不用儒生如何治理国家?这治理国家也并非儒家的专长啊!儒家那一套不过就是装蒜罢了,哪有什么实际的治国方略?想当然地回避人性,空谈什么仁啊,义啊,这有什么用啊!”顿了顿,“儒家最引以为豪的大概是中庸之道吧!嘿嘿,在我看来,这中庸之道不过就是和稀泥,屁用没有,永远不可能解决问题!比如双方就一块土地的归属有争议,以中庸之道来处理的话,那便是搁置争议共同开发,这问题不是还在吗,根本就没有得到处理,只是暂时缓和了局势而已,但局势暂时缓和却总有激化的一天,这个被暂时放下的问题总得要解决啊!这种儒家引以为豪的中庸之道,其实不过是回避问题罢了!” “历朝历代也都是如此,处处都有这种莫名其妙处理问题的方法。比如当年宋朝和辽国达成的那个檀渊之盟,那些儒家的大臣们挣了面子却失了里子,面子上辽国为弟,宋朝为兄,似乎挺风光的,其实每年宋朝却要供奉大量的军资给辽国。这就是中庸之道造成的典型结果,往往中原王朝得到一点面子,可是好处却都让外人占去了。君臣们还以此为荣,儒生更是吹嘘恢复和平救了多少多少苍生!” “嘿嘿,这些个书呆子连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也不知道,若当时辽国真的有能力南下入侵的话,他们会议和吗?据我所知当时还是辽国主动求和的,因为形势对于辽国方面很不利。历史上一切能够谈得拢的和约,都是因为对手根本无力打败你,这种情况下,你花了老大代价达成的和议其实不过是白费而已,纯属脑袋被门夹了干出的荒唐事,如此做法除了资敌完全没有一点用处。这就是中庸之道造成的结果。而敌人如果能够打败你甚至灭掉你,如何求和都是没有用的!治理国家不是这样的!中庸之道用一种自以为是的平衡观念处理问题,或者说使用一种回避问题息事宁人的态度处理问题,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在内部,中庸之道也处处便显出回避问题息事宁人的特点,其实在很多时候也不是那么反对朝臣贪污,只要对各方面马马虎虎的有个交代能够息事宁人,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这种事情真他妈的够荒唐的!做任何事情都瞻前顾后务求面面俱到,因此历朝历代边都有祖宗之法不可变这么一条金科玉律,却不知道这必然导致政策毫无进取精神,也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和变化,这样一来,在剧变的世界中便只有败亡这一条路。” 杨鹏看了洛嫣然一眼,笑道:“总之啊,儒家的中庸之道不是和稀泥,就是用一种脱离了现实的回避问题的处事方法。说实在的,任何人当官也比儒生当官要强得多!” 洛嫣然低头沉思,心里不由得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却也觉得脱离了儒家那种稳妥的不变的中庸之道的话,似乎,似乎有些让人无所适从心里没底。抬起头来看向杨鹏,说道:“可是若没有一个基本的思想的话,小妹总觉得好像无根的浮萍一般!” 杨鹏笑道:“基本的思想当然要有,却不是儒家思想,自然也应该是任何一家的学说。任何政策的基础只有一条,那就是使华夏族不断富强,只有国家富强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所有的政策都应该为此服务,只要有利于这一点的就去做,只要不利于这一点的就改变。儒家思想却不是如此,那是一种奴才思想,是为君王统治服务的,所谓的中庸之道归根结底不过是教人处事圆滑谁都不得罪,嘿嘿,这一套若是用在国家政策上,那可就完全错误了。中原王朝这千年来总是跳不出治乱循环的怪圈,因为君王使用儒家治理国家的核心是维护其统治,并非是要让国家富强百姓安乐,甚至有的时候为了维护皇权还会主动阉割自己;这种思想从根本上就错误了,所有皇帝关注的只是他们一家一姓的统治问题,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国家自然就越来越疲弱,最终只有灭亡一条路!” “国家的灭亡其实并非所谓的昏君造成的,你若是仔细看史书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很多末代皇帝比他们的许多前任要好得多!可是为何国家会在他的手上灭亡呢?原因很简单,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积重难返,灭亡是必然的的结果!” 杨鹏笑了笑,说道:“所以说,要让华夏一族跳出治乱循环的怪圈,首先就要从灭掉儒家思想开始!军政各方面所做的一切都必须为增强国家实力服务,那些自以为是废话和很自以为是的仁义思想都应该扔掉!” 洛嫣然叹了口气,感叹道:“听了你这一番话,我真是觉得这么多年那许多书都白读了!” 杨鹏呵呵一笑。这时,一名密卫匆匆奔进了酒店大堂,东张西望一番之后看到了杨鹏,赶紧奔了过来,抱拳拜道:“主人,有紧急军情!” 众人都是心头一动,赵香香、洛嫣然主婢四人毕竟是书香门第的女子,一听见说有紧急军情,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杨鹏和韩冰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杨鹏一边吃菜一边问道:“什么紧急军情?” 那密卫道:“辽国对蒙古人采取大行动了,吐蕃国则对西夏残余用兵了!”……杨鹏、梁韩冰大步走进王府大厅,众先一步来到大厅的文武重臣一起拜道:“见过燕王,见过娘娘!”杨鹏走到上首坐下,韩冰步入左首站下。此时,人在天京新城的文武重臣都来了。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蒋丽的身上,问道:“军报何在?”蒋丽当即将两份军报呈上。杨鹏接下军报,首先看了看吐蕃那边的事情:吐蕃以十五万兵马分兵两路,一东一西同时攻击宣化府和西凉府,西夏军拼死抵抗,如今战事处于胶着状态。 杨鹏放下西夏的军报,拿起另一份军报,看了起来:蒙古由于大汗在征伐辽国的过程中突然暴毙,来不及确立继任者,因此大汉的三个儿子,两个兄弟,已经为争夺大汗之位大打出手了;辽国派人往蒙古内部散布谣言,说蒙古大汉是被他的儿子和兄弟害死的,同时以帮助蒙古大汗复仇为名,以护国大王耶侓虎城为大帅,统领五十万大军出临潢府直攻蒙古腹地,与此同时,以萧娄室大将军率领十万战骑绕过金山(大兴安岭),直插蒙古人的侧后。 杨鹏放下报告,立刻起身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陈枭问道:“媚儿,你怎么看?”耶律寒雨道:“契丹人选择的时机非常好,蒙古内部大乱,正是一举荡平他们的大好时机!只是能否获胜,却也不一定,若这五股蒙古势力在大敌之前同心协力,这一场大战就有的打了!” 杨鹏思忖片刻,说道:“咱们现在粮草匮乏,就是想要采取什么行动也是不可能的,就先静观其变吧。”顿了顿,目光移到西夏之上,说道:“我们首先还是应该解决西夏问题。”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五章,闺中密友 杨鹏离开天京大酒店后不久,赵香香和洛嫣然也离开了樊楼,往赵府行去。路上,赵香香开玩笑似的问道:“妹妹那么关心国家大事,是否也想当一个女大臣?”洛嫣然嫣然一笑,“姊姊取笑了,小妹哪有本事当女大臣啊,就是有那个本事,也不想掺合进去。”顿了顿,继续道:“小妹只是关心自家的事情罢了。” 眼见赵香香流露出不解之色,笑着解释道:“士林中把燕王传说的好似妖魔鬼怪一般,小妹自然担心燕王他是不是想要对士林中人大开杀戒!不过经过昨天夜里和刚才的谈话,我发现燕王并非传说中的那样。他,他只是想要改变一些固有的情况而已,倒也不是想要对士林中人大开杀戒!”自嘲地笑了笑,“像我们这种早已经不被士林中人承认的家族,就更加没有问题了!哎,我现在是完全放心了。” 赵香香也不禁替洛嫣然感到高兴,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士林中人对于大哥误会很深,且十分仇视,我,我真有些担心啊!” 洛嫣然摇了摇头,道:“姊姊错了,士林中人对于燕王的仇恨并非出于误会,而是出于利益!”见赵香香面露不解之色,不由的暗道:‘姊姊虽然才高八斗,天资聪颖,可是性格却柔弱幼稚,根本就不明白天下人心的卑劣和险恶!在这一点上,儒家读书人犹有过之!呃,我怎么也会这样去想事情了?’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微笑着对赵香香道:“姊姊,这些事情,你我就不用去管了,想管也管不了,再说了,以燕王的英明睿智和手下文武的能耐,想必能处理好这种问题!” 李清照觉得洛嫣然说的有道理,心中的担忧不由的消掉了一大半,微笑着点了点头。 四女回到李府。一进大门,赵明夫妻两个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姑娘们玩得可畅快?想必还没吃饭的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随即对着身边的那个老仆役吩咐道:“快带两位小姐去后院用餐!”老仆应了一声。 赵香香连忙道:“叔父不必忙了,我们已经在天京大酒店吃过了!”站在赵香香身后的菊儿一脸骄傲地道:“我们是和燕王大哥一起吃的!” 赵明夫妻两个眼睛一亮,赵明呵呵笑道:“那很好啊!燕王喜欢我们家的姑娘,这可真是我们家前世修来的福气啊!”赵香香听见叔叔又说这话,一张脸孔登时绯红起来,连忙解释道:“我们和燕王只是碰巧碰上,燕王对于我们,其实,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赵明夫妻两个哪里肯信,笑眯眯地点头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是。” 赵香香见此情景,知道越说越误会,索性不说了,对赵明夫妻两个道:“叔父,叔母,我回房去了。”赵明连忙道:“姑娘想必已经疲乏了,快去歇息吧!待会儿我和你叔母给你送茶水来。”赵香香点了点头,便朝后院自己的绣楼走去,洛嫣然朝赵明夫妻两个微微一福,跟了上去,两个抱着大堆东西的小婢女当然也跟了上去。 四女来到赵香香的绣楼之上,两个小婢女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长长地吐了口气,拍打起酸麻的手臂来。菊儿拉了拉云儿的衣袖,说道:“我们去准备茶水。”云儿不解地问道:“刚才叔老爷不是说他们会送茶水过来吗?”菊儿翻了翻白眼,道:“他们泡的茶水我可不放心呢!来吧!”说着便朝楼下走去,云儿赶紧跟了上去。 赵香香和洛嫣然走到月洞窗前坐了下来,闲聊了一阵,洛嫣然突然问道:“姊姊,这座院子是叔老爷他们的吗?” 赵香香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情来,纤手捋了捋秀发,说道:“这是大哥送给我的。之前好像是一个京官的。”见洛嫣然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的红了双颊,连忙道:“妹妹,你,你可不要误会!大哥他只是见我孤苦无依,所以才会特别帮助我,其实,其实多半还是看在王妃妹妹与我交情的份上!” 洛嫣然笑道:“小妹可没乱想什么,只怕是你自己乱想了!”赵香香的娇颜更红了。 洛嫣然思忖片刻,抬起头来看了赵香香一眼,道:“姊姊,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赵香香握住洛嫣然的纤手,真诚地道:“妹妹和我虽然相识并不太久,但却一见如故,情同姐妹,妹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赵香香和洛嫣然这两个才女,虽然早就相互听说相互仰慕,然而一直以来却并不相识,直到契丹军大举南下之后,两女才在逃难的路上相遇相识,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不久之后,赵香香跟随杨鹏的楼船去了燕云十六州,而洛嫣然一行人则返回了扬州,不久之后,契丹兵逼近,洛氏家族举家逃过了长江,直到一年多以前,洛氏家族才从江南返回家乡扬州。不久之后,洛嫣然得到了赵香香的消息,才有了如今的天京新城之行。 洛嫣然沉默片刻,看了一眼赵香香,说道:“姊姊,做为客人这些话我不应该说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有些不放心!姊姊,那位叔老爷还有叔奶奶,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呆在姊姊身边实在不妥!姊姊最好是想一个办法将他们都给打发了,免得将来闹出问题来。” 赵香香面露为难之色,道:“其实,其实我也看得出来。当初我到汴梁来投奔他们的时候,他们对我可不像现在这般亲近……,直到,直到他们发现大哥和我的关系之后……。可是,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啊,我,我实在不想……”洛嫣然叹了一口气,道:“姊姊温婉善良,别人就是做了再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能原谅了他们!”赵香香笑了笑。洛嫣然思忖道:“这两个小人虽然居心叵测,不过只要姊姊和燕王有那一层关系,他们便不敢放肆!哼,小人最懂得生存之道了!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菊儿、云儿各捧着一碗香茶来到两女面前,将茶水献上,随即退到一旁。两女拿起茶碗小小地喝了一口。楼梯处又传来脚步声,这一次来的却是赵明夫妇,他夫妻两个的手中也都捧着一碗茶水。来到两女当面,眼见两女面前已经放着茶水了,不禁有些悻悻然。夫妻两个将茶碗放下,赵明从怀中取出两封请柬,递给洛嫣然,笑道:“差点忘了,这是商公子和庄公子今天早上亲自送来的请柬。两位公子对于小姐,可真正说得上是一往情深啊!” 洛嫣然站起身来,微微一福:“多谢叔老爷!”随即接下两封请柬,坐回了座位。分别看了看,发现都是邀他今天晚上去赴宴的。稍作思忖,对李清霞道:“姊姊,这里可有信笺?”赵香香点头道:“有的。”随即对菊儿吩咐道:“去拿两张信笺来。”菊儿应了一声,奔到不远处的书桌前,拿来了两张雪白的信笺,还有笔墨,回来了。 洛嫣然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两张信笺上写了起来,只见她纤指轻握笔杆,皓腕微抖,一个个秀丽的楷书便如同变魔术一般出现在雪白的信笺之上。片刻之后,两张信笺都写好了。洛嫣然又向赵香香讨了两张信封,分别将两张信笺装入信封之中,在信封上分别写上‘致商公子’和‘致李公子’几个字。完了将书信交给云儿,吩咐道:“分别投递到两位公子的住处。”云儿解下两封信,脸上却流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小姐,我,我找不到两位公子的住处。” 赵香香笑道:“这好办,”随即对菊儿道:“菊儿,你和云儿一起去投递书信。”菊儿应了一声,云儿开心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两个小婢女便告辞了自家小姐,手拉着手下楼去了。…… 杨鹏站在后院的阁楼上,看着正在后院中嬉戏的妻妾和孩子们,脸上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哒哒哒哒,身后的木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股香风从身后飘来。杨鹏微微一笑,知道来的是谁了。只听见脚步声来到身后数尺之处停下,随即蒋丽的声音传来:“主人,宁夏传来的最新消息!” 杨鹏转过身来,从蒋丽的手中接过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只见书信上写道:吐蕃军已经切断宣化府和西凉府之间的联系,西夏军虽然还在抵抗,不过局势已经十分不利。属下已经按照燕王之前的布置,派人与斡道冲接洽,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杨鹏拿着信纸背转双手,转身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在之前的的估计中,吐蕃军不会进展这么快,双方之间的战事至少会拖到明年开春,那时秋收已过,己方便有粮草调动大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然而根据最近获得的情报显示,西夏方面抵抗力度比己方之前预料的要弱得多。 照目前这种情况的话,入冬之前,只怕西夏就会彻底被吐蕃打败,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之前吐蕃使者和西夏使者同时来到天京新城,西夏方面想要效仿当年大汉班固出使西域的故事,挑拨吐蕃和燕云的关系,结果弄巧成拙。不过由于赞巴拉的睿智和战略眼光,双方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破裂,反而在赞巴拉的推动之下达成了一些秘密协议,这自然是对燕云方面不利的。可是,吐蕃使团在返回吐蕃的路上却突然遭到了西夏武士的袭杀,死伤惨重,就连赞巴拉也死于这场袭击。逃过一劫的吐蕃使团中人,对于西夏人恨之入骨,回到国内之后,便加油添醋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包括在天京新城遭到西夏人袭击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番。 如此一来,吐蕃君臣群情激愤,再加上燕云方面从旁推波助澜,于是吐蕃皇帝便迫不及待地下达了征讨西夏的命令。不久之后,十五万吐蕃军集结起来。这时,西夏方面也已经发觉到了吐蕃方面的动静,当即一面派人出使吐蕃,一面积极准备防御,此时斡道冲还期望能够平息战事。然而吐蕃皇帝决心已下,任由西夏方面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终于在不久之后,十五万吐蕃军突然对雪山防线发起猛攻,此时由于西夏军的主力全都摆在西凉府防备燕云军,雪山上的西夏军兵力不多,再加上准备不足,内部又有军官叛变,结果一夜之间就被吐蕃军攻破了雪山防线。 随即吐蕃军翻越雪山,分兵两路,分别进攻宣化府和西凉府,同时以一支精骑一举切断了西凉府和宣化府之间的联系,西夏处境岌岌可危了。局势如此发展完全超出了陈枭等之前的预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杨鹏必须立刻改变计划,否则的话,只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西夏最终被吐蕃占了去。 杨鹏转过身来,对蒋丽道:“召集众人来大厅议事。”蒋丽见杨鹏神色凝重,意识到他有重大事情要与众人商议,当即应诺一声,转身奔了下去。…… 大厅之上,杨鹏站在地图前,留在天京新城的众文武陆陆续续地进来了。见到杨鹏,纷纷拜道:“见过燕王(大哥)!” 杨鹏看着地图上的西夏,说道:“吐蕃人的进展比我们之前预料的要快得多!我刚刚收到宁夏那边传来的消息,宣化府和西凉府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吐蕃切断!我们必须改变计划以应对!”指了指西夏,“否则西夏便会被吐蕃人一口给吞掉,咱们筹划了许久的计划便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众人也都有这种感觉,韩冰道:“其实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只须十万精锐便可掌控局势,可恨咱们粮草不足,别说出动十万大军了,就是三四万大军也困难!”顿了顿,“何况我们答应开春之前绝不对西夏用兵,若公然违背誓言,恐怕不太好!” 黄光道:“之前已经有计划令兴庆府留守李同仁派人游说斡道冲,不知李同仁是否已经照做了?”杨鹏转过身来,说道:“李同仁派出的使者已经到了宣化府、西凉府等地,不过情况如何暂时还不清楚。” 黄光思忖道:“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斡道冲是很有可能被说服的!只要斡道冲等人投降了咱们燕云,事情便有了转圜的余地!”柴永惠皱眉道:“这可难说了。就算西夏人投降了我们,吐蕃人就愿意放弃到嘴的肥肉?如果吐蕃不理会我们的警告继续进攻,只怕西凉府以西的土地依旧会被吐蕃夺了去!” 黄光道:“是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吐蕃人不敢得罪我们燕云,而放弃攻打收兵回国。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的话,事情的进展很难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若斡道冲等投诚,那么还有可能将事情引导到最有利于我们的结局。” 耶律寒雨道:“黄大人说的有道理。其实就算吐蕃人把西凉府以西的土地夺了去,也没什么,将来咱们粮草充足之时起大军夺回来也就是了。那个时候,或许只须要拉开架势,吐蕃人就会乖乖地把土地奉上。大哥,咱们没必要纠结于此刻必须夺取西凉府等地。”张翔、柴永琦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 杨鹏微笑着看了一眼耶律寒雨,道:“媚儿说的不错,不过若是能此刻拿下西凉府终归要好得多!“众人互望了一眼,均感到此事不在己方的掌控之内,最终结果如何只怕得看天意了。 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我打算传令杨延昭,令其挑选出两万精骑对敌人展开进攻!” 黄光皱眉道:“我军虽然勇悍无敌,然则两万战骑恐怕,恐怕很难虎口夺食啊!”韩冰接着道:“另外,我们曾经以正式文书答应过吐蕃,明年开春之前绝不出兵攻打西夏,此时出兵岂不是违背了诺言?大哥,逐鹿天下,这诺言还是应当遵守的!”柴永惠点头附和:“韩冰姐姐说得太对了!”看向杨鹏,没好气地道:“大哥你是大英雄,可不能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啊!” 柴永琦听妹妹如此说话,登时一惊,当即斥道:“小妹,不要胡说八道!你又懂得什么,这国家争雄逐鹿天下,尔虞我诈各出奇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永惠说的对,咱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自毁诺言的好!”看了一眼柴永惠,笑道:“这就好比做生意,大家总是愿意相信信誉好的商家!当然了,在迫不得已又或者有足够巨大利益的情况之下,还是可以失信那么一两回的。一切以民族利益为重,没有必要沽名钓誉。”顿了顿,“不过就此事来说,我并不打算自毁诺言。” 众人听了杨鹏刚才那一番言语,还以为他是打定主意要出兵了,却没想到他居然又说要遵守诺言,均感到疑惑不解,只有耶律寒雨似乎想到了什么。 杨鹏笑道:“仅仅两万战骑出击,在这锅已经沸腾的稀粥中肯定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甚至有可能蒙受巨大损失!所以我的想法是……” 随即杨鹏派人通知人在后院的妻妾和儿女们,一大家子全都穿上了便服,浩浩荡荡地前往天京大酒店。杨鹏早就打算今天晚上一大家子到天京大酒店来好好吃上一顿了,因此今天中午在天京大酒店吃过了午饭之后,便对天京大酒店的掌柜的吩咐了一番,预订下了天京大酒店顶层全层。 一大家子还有众卫士来到天京大酒店顶层,杨鹏扬声道:“今天晚上没有规矩,大家随意!”众卫士满脸笑容地齐声应道:“是!”众妻妾则全都面露开心的笑容,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在母亲的怀中咿咿呀呀地欢唱着。 杨鹏和妻妾儿女在临窗的那个大圆桌边坐下,杨鹏他们虽然人不少,不过圆桌更大,十几个人坐下来丝毫不显得拥挤。众卫士则坐在周围的圆桌边。此时,菜肴还未上来,没一张圆桌上就只有茶水和点心。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来到杨鹏身旁,无比恭瑾地躬身问道:“请问燕王,可以上菜了吗?” 杨鹏听声音熟悉,连忙扭过头来,见果然是许久不见得孟玉楼,不由的喜道:“孟小姐什么时候回到天京大酒店的?”孟玉楼见杨鹏的表情就跟当年还未发达时一样,不由的心中感动,说道:“属下昨天刚到的!” 杨鹏热情地道:“来来来,你也坐下来,我们一起好好吃一顿饭!”孟玉楼面露犹豫之色,赵金喜看到杨彤使了个眼色过来,当即起身走过去,双手搂住孟玉楼的手臂,亲热地道:“孟姊姊,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今天可要好好说说话才行!”说着便将孟玉楼带到了杨彤的旁边,让她坐在杨彤和自己之间,孟玉楼盛情难却,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鹏扭头对站在远处楼梯边的那个胖掌柜扬声道:“上菜吧。”那胖掌柜原本正在等孟玉楼的指示,眼见孟玉楼和燕王及王妃们坐在了一起,惊讶之余也感到不知所措,这时听见燕王的吩咐,连忙应诺一声,朝楼梯下喊道:“快上菜!快上菜!”在楼梯下等候的侍女听见了掌柜的吩咐,连忙朝橱房奔去。 片刻之后,娇美的天京大酒店侍女端着各种菜肴美酒流水价似的上来,转眼之间每一张桌子上便堆满菜肴美酒了。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个孩子的叫声:“师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雍容艳丽高贵大方的穆贵妃牵着赵佑的小手来了。杨鹏心头一荡,穆贵妃也是芳心荡漾,随即移开了目光。 柴永惠早已离开了座位,奔到穆贵妃母子面前,一把抱住了穆贵妃的胳膊,亲热地叫道:“表姐!”穆贵妃嫣然一笑。赵佑仰着头大声道:“小阿姨!”柴永惠开心地应了一声,随即领着穆贵妃母子两个来到圆桌边,坐了下来,赵佑却去逗弄杨蕊去了,也不知道赵佑干了什么,陈蕊哇哇地大哭起来。众人不由的看过去,只见赵佑惶急地手舞足蹈,就好像是跳大神似的,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时,楼梯处又传来脚步声,却是耶侓观音来了。耶侓观音站在楼梯口扫视了一眼,看见了杨鹏,眼眸一亮,径直走过去。正好杨鹏身边有一个空座位,耶侓观音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去。众女见状都不由得流露出气恼之色。刚才,众女相互谦让,以至于杨鹏右边的那个座位空了下来,却没想到耶侓观音来了,一点都不客气,居然就坐上了那张椅子。耶侓观音见许多女人对自己流露出不满气恼之色,微感诧异,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被她抛到了脑后,她只在乎自己的情郎,至于旁人对于她来说便和空气没有什么分别。 杨鹏见人到齐了,扬声道:“来来来,大家随便吃!”知道自己若不开动的话,旁人是决计不会开动的,于是拿起筷子吃了一片肴肉。众人见杨鹏开动了,便纷纷开动起来。小赵佑就像个小大人似的,舀了一碗鲨鱼汤,小心翼翼地喂给杨蕊喝,杨蕊喝得开心极了,不时笑出声来。 耶侓观音见状,调侃似的问道:“小赵佑,你干嘛对蕊儿这么好啊?”小赵佑一边小心翼翼地喂汤一边道:“因为蕊儿是我的小妹妹啊!” 耶侓观音道:“我看你这小家伙是想将来娶她做妻子吧!”众女不由的心头一动,看向小赵佑,小赵佑却好像被耶侓观音的话吓到了,捧着碗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显然从没想过这件事情,“我,我,我从没想过呢!”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中的杨蕊,不禁道:“她,她,她好小啊,怎么能够做我的妻子?”众人不禁莞尔。 耶侓观音笑道;“她现在很小,将来总要长大的,等她长大了,你也不想吗?”小赵佑眨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年纪还小,根本就还没有想过这些事情,而于男女情爱之事更是完全没有概念。穆贵妃笑道:“要是将来蕊儿喜欢上了小赵佑,我是很高兴收她做媳妇的!”说着看向杨鹏。杨鹏笑着点了点头。 杨彤见此情景,不由的担心起来,心想:‘将来要是小赵佑真的娶了蕊儿的话,只怕会影响了龙儿的前程!’一念至此,不由的忧心忡忡。 杨鹏和众女一边吃喝一边诉说往事,众妻妾每当听到大哥说起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便不由得流露出温柔缠绵的神情来,不过也不是每个女子都如此温柔,像耶侓观音,听到杨鹏说起两人之间的事情时,她便气恼地道:“你是个偷心的恶贼,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你把心偷了去!”韩冰深有同感,气恼地道:“我也是不知不觉就被他把心偷了!为了他,我居然,我居然,……”杨鹏呵呵一笑,温柔地看着她们,继续诉说往事,然后说起对将来的憧憬,当大家听见杨鹏说想要隐居到一个没有外人的世外桃源中时,有的流露出了向往之色,有的却不以为然,觉得这花花世界可比那没有人烟的世外挑源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六章,将计就计 两人来到楼梯口,正好碰见蒋丽从外面巡视回来,蒋丽身为飞凤女卫的统领,负责王府众人的安全,这里是外边的酒楼,安全工作自然更加不可马虎。刚才众人喝酒闲聊正兴高采烈之时,她却悄悄地离开座位去樊楼周围巡视去了。此时,由于杨鹏及其家人都在天京大酒店上饮宴,因此天京大酒店的周围都被密卫和飞凤女卫控制起来了,天京大酒店内部各个关要处也都有王府卫士警戒,数百密卫和飞凤女卫严密控制着天京大酒店的内外,不过普通人进入天京大酒店来饮酒并不受到限制,只是不能前往天京大酒店最高层就是了。 “主人!”蒋丽行礼道。 杨鹏一把牵住她的纤手,问道:“刚才不见人影,到哪里去了?”蒋丽道:“属下去周围看了看。”杨鹏扬了扬眉毛,没好气地问道:“属下?”赵金喜噗哧一笑,蒋丽愣了愣,微红了娇颜,低下眼波小声道:“是,是臣妾。”杨鹏呵呵一笑,说道:“我去解个手就回来。”说着便朝楼下走去,赵金喜赶紧跟了上去,蒋丽连忙道:“臣妾陪主人去!” 于是两女陪着杨鹏下了楼梯,一名樊楼侍女立刻迎了上来,此时这些侍女已经知道了杨鹏的身份,态度自然十分恭瑾,只见那侍女躬身问道:“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殿下效劳的吗?”杨鹏问道:“你们厕所在哪?”侍女闻言,连忙道:“奴婢领殿下前往!”说着便在前面领路,朝楼梯后一道挂着竹帘的门户走去,陈枭三人跟了上去。 几个人穿过楼梯后的门户,来到天京大酒店后面的院子中,天京大酒店中的喧嚣仿佛立刻远去了。眼前是一座景色宜人的园林,右侧有一片假山,左侧有一片竹林,中间则是一座不大的湖泊,倒映着月光和天京大酒店上的灯火,波光粼粼,那左侧的竹林下有一排排精致的木屋,窗户中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有两个醉鬼勾肩搭背地正从其中一排木屋中摇摇晃晃地出来;在后园的阴影之中,隐隐散布着一些人,他们既不是酒客也不是天京大酒店的侍者,而是燕王府的密卫或者飞凤女卫,天京大酒店的这片后园也被王府卫士牢牢控制起来了。 杨鹏几人跟随着那名侍女来到几排木屋前,侍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杨鹏道:“殿下,这里便是厕所。”杨鹏点了点头,对侍女道:“谢谢你了!”侍女不禁受宠若惊,突然娇颜一红,有些激动地问道:“不知,不知殿下可需要奴婢服侍?”说这话时,她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渴望之色。 赵金喜没好气地道:“没见我在这里吗,哪须要你来服侍,你退下吧!”侍女眼中流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蒋丽对杨鹏和赵金喜道:“主人,姊姊,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杨鹏点了点头,在赵金喜的搀扶下走进了其中一排木屋。只见木屋中十分洁净,装饰得相当雅致,若不是明知这里是厕所的话,只怕会将这里当做是一处精致的客房。右侧远处的墙角位置,不断有清水送进来,沿着一道水槽流淌过来,水槽连接着许多精致的小竹管,所有的小竹管中都喷出水流来,而每个小竹管的下方则是个圆圆的水盆,小竹管中流下来的清水便落入其中;左侧是一排单独的房间,不是很大,倒像是现代社会酒店中洗手间的那种隔间,不过比之现代社会的洗手间不知道要典雅了多少倍。 杨鹏在赵金喜的搀扶下走进了其中一间隔间,隔间里十分干净,似乎刚刚打扫过的。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同时还有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正爱意缠绵不可开交的两人当即停了下来。 “商公子,这种事情风险太大,一百两银子是决计不够的!”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水槽前,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似乎两人正在洗手。陈枭暗道:商公子,难道是商士衡?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便听见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道:“你说要多少?”杨鹏听到这个声音,正是那个商士衡的声音。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声音道:“五百两,不讲价,如果商公子不愿意,那就另找他人吧!”商士衡毫不犹豫地道:“可以,五百两就五百两。”那个中年声音道:“我又改变主意了,我要一千两!”商士衡不悦地道:“你在敲我竹杠!”那中年人呵呵一笑,“商公子别说的这么难听!要是商公子不愿意的话,那就找别人干吧!”商士衡沉吟片刻,哼了一声,气愤愤地道:“好,我给你一千两!” 那中年人道:“先交钱,后办事。”想必此时那中年人正伸手向商士衡讨要钱财。商士衡哼了一声,不悦地道:“拿去!”随即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那个中年人正在数银票。片刻之后,只听那中年人笑呵呵地道:“商公子不愧是商公子,够豪爽!”商士衡冷冷地问道:“现在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那中年人呵呵一笑,信誓旦旦地道:“公子尽管放心,一切包在我的身上。”“嗯。如果事情顺利,我会再给你一千两银子。”那中年人喜道:“那就太谢谢商公子了!”商士衡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得先把事情办好了!”顿了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随即便有脚步声传来,出了厕所。 杨鹏暗自嘀咕:‘这公子哥八成想干什么坏事!’就在这时,突然感觉赵金喜那温香柔软的娇躯缠绕了上来,不由的看向赵金喜,只见赵金喜双眸半闭,红唇微张,一副妩媚诱人情难自禁的模样。 杨鹏心头一荡,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等赵金喜回答,便拉开门闩出去了。赵金喜正在动情之时,却被晾了下来,满腔情火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不由的郁闷不已。好在只一会儿杨鹏便回来了,赵金喜十分开心,粉腿玉臂立刻缠绕了上来,娇嗔似的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杨鹏搂住赵金喜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去吩咐了一下蒋丽,让她派人去监视商士衡那家伙!那家伙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一名密卫奔到洗手间外,向蒋丽禀报了一番。蒋丽眉头一皱,吩咐了一番,那密卫抱拳应诺,立刻又奔了下去。蒋丽转身奔进洗手间想要找杨鹏报告情况,却隐隐听到压抑着的娇呼声。蒋丽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的心头一荡,霞飞双颊。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朝传出声音的那个隔间走去。来到隔间外,突然起了促狭之心,伸手握住隔间门的把手,猛力一推,门没有上锁,登时便打开了。 当事的两人则吓了一跳,慌忙扭头看来,看见是蒋丽,不由的松了口气。此时,两人正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赵金喜紧搂着杨鹏的脖颈,而杨鹏则一只手搂着赵金喜的纤腰。 杨鹏没好气地道:“真是被你吓死了!”蒋丽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抱拳道:“本不敢打扰主人和姊姊,只是有些事情须要向主人禀报!冒昧之处还请主人和姊姊见谅!” 杨鹏将赵金喜放了下来,赵金喜忙整理自己的衣裙,娇颜绯红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杨鹏也赶紧把衣裤扣好,说道:“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出去说。”随即三人便离开了厕所,来到湖泊边的一株杨柳树下。 杨鹏问道:“怎么回事?”蒋丽抱拳道:“臣妾按照主人的吩咐派人监视商士衡和另外那个中年人,原来那个中年人竟然是天京大酒店的一个厨子。” “商士衡、庄少成和洛嫣然主婢两个,此刻正在一个包厢中吃喝。我们的人向酒楼方面打听过了,是洛嫣然小姐定的包厢,应当是她请这两个人。不久前,商士衡和那个厨子到竹林中鬼鬼祟祟说了一番话后,商士衡便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个厨子,然后两人便分开了,一个回去了橱房,一个则回去了包厢。臣妾见事情有异,已经命人将那个厨子抓起来了。” 杨鹏点了点头,赞赏道:“你干的很好!”蒋丽听见杨鹏赞赏,不由的十分开心。杨鹏问道:“那个厨子现在哪里?”“就在后面的竹林中,被我们的人看着。”杨鹏便朝竹林走去,蒋丽和赵金喜紧随在后。 来到竹林中,只见前面黑漆漆的一团,几个人围着一个人,那个人蹲在地上。杨鹏三人走近了,众密卫朝杨鹏三人抱拳下拜,道:“拜见燕王,拜见两位王妃娘娘。”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慌忙跪下磕头喊冤:“小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百姓,还请燕王明鉴!” 杨鹏打量了他一眼,借着从竹叶间透射下来的月光,看见了一个五短身材相貌猥琐满脸狡猾之色的中年人,笑道:“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恐怕不见得吧。刚才是谁收了商士衡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中年人一呃,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燕王知道了,感觉不可思议,随即狡辩道:“小人,小人不知道燕王说什么?小人根本不认识商士衡!” 杨鹏冷冷一笑,说道:“好个刁钻的家伙!来啊,搜身!”几个密卫应诺一声,中年人慌了起来。两个密卫一左一右抓住他的左右手臂将他架了起来,随即一名密卫在他身上摸索起来。片刻之后便摸出了一叠银票,还有两个用来装药粉的青花小瓷瓶,转来呈给杨鹏。杨鹏拿起银票,问道:“这是什么?”中年人道:“这,这是小人自己的钱!” 杨鹏不禁有些佩服这家伙,说道:“你他妈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也罢,我也懒得问了,有目击证人和这些物证足以定你的罪了!你们两个,把他押去大理寺,交给花大人处置!”架着中年人的两个密卫齐声应诺。 中年人这下可慌了,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抵赖,对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会放了自己,却没想到事情似乎没法善了了,对方居然要将自己押去大理寺,这一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中年人急声叫道:“我,我,我说!” 杨鹏抬起右手示意两个密卫停下,两个密卫停了下来,杨鹏道:“耍小聪明对你没有好处,只有老老实实地交代,才能救你自己!” “是是是,小人,小人一定老实交代,一定老实交代!”杨鹏看了一眼那两个小瓷瓶,问道:“商士衡给你两瓶毒药,想要毒死谁?” 中年人吓了一跳,急声道:“不,不是毒药!这两瓶,一瓶是麻药,一瓶是,是,是……”中年人说到这里,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蒋丽喝道:“说!”中年人吓得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道:“那是春药!”杨鹏和两个妻子面面相觑,只听那中年人继续道:“听,听商公子的意思,似乎,似乎是要麻倒庄少成公子,然后,然后,他,他……”杨鹏道:“他想要用这瓶春药对付洛家小姐是吗?”中年人点头道:“是,就是如此!”杨鹏冷冷一笑。 中年人心中突然升起无限恐惧来,双腿一软便经不住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头求饶:“小人,小人真是鬼迷心窍了!小人,小人本来是决计不敢做这种事情的,都是,都是商士衡他,他,他用钱财来诱惑我!小人该死,求燕王开恩,小人该死,求燕王开恩!” 杨鹏对架着中年人的两个密卫道:“把这家伙带去大理寺,让花解语处置!”中年人本来以为交代了出来就没事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是要被送去大理寺,脸色唰的一下煞白了,惶急求饶道:“殿下开恩!殿下开恩!……”杨鹏见这家伙大呼小叫的难保不会引起旁人瞩目,眉头一皱,朝蒋丽使了个眼色。蒋丽会意,当即奔到中年人身旁,举起手刀斩在他的脖颈之上,啪的一声响,中年人的叫喊声登时嘎然而止,脑袋一偏,晕了过去。两个密卫当即将中年人拖了下去。 杨鹏从密卫的手中拿起那两只青花瓷瓶,看了看,冷冷一笑。 赵金喜满脸鄙夷地道;“这种男人真是没用,居然想用这种手段得到心目中的女人!”杨鹏笑了笑,道:“只怕这位商公子是醉翁醉意不在酒啊!”赵香香心头一动,“奴家听说洛家是扬州一带的大富豪,莫非,莫非那个商公子是打她家财产的主意?”杨鹏笑问道:“你说这些读书人聪明不聪明?”赵金喜厌恶地道:“无耻才是真的!”杨鹏哈哈大笑。 赵金喜急声道:“夫君,咱们应当将这件事告诉洛小姐才是!”杨鹏摸着下巴看着手中的两只瓷瓶,坏笑道:“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我有另外一个办法,”随即便将想法说了出来。两女都睁大了眼睛,似乎十分惊异的模样,随即神情古怪地看着杨鹏,想说:大哥,你真是太坏了! 杨鹏对蒋丽道:“叫一个机灵的飞凤女卫来,把这瓶春药给她,叫她伺机下药。”…… 不久之后,杨鹏和赵金喜、蒋丽来到了商士衡他们那间包间的隔壁,恰巧这件包间的客人刚刚吃完,杨鹏他们便进来了。这天京大酒店是燕云的官营产业,因此杨鹏在这里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 杨鹏走到墙壁边,轻轻踩上放在墙壁边的那张椅子,然后将挂在墙上的那副侍女舞蹈图取了下来,转身递给下面的蒋丽。蒋丽接下画,将画轻轻地靠在小几边放下。侍女舞蹈图被取了下来,墙壁上露出两个孔洞来,那显然是早就留下来的。其实在燕云官营的所有酒楼青楼之类的产业中,都有类似的设施,这些官营场所的负责人,都经过了一定的培训,若是发现了可疑人员,便会利用这些设施对可疑人员进行监视,若发现问题便会立刻上报。之前,西夏使团突袭吐蕃使团之所以能被及时阻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杨鹏通过墙壁上的孔洞看见了隔壁的情景:四个人围坐着一张不大的圆桌,两个男人是商士衡和庄少成,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两个女人则是洛嫣然和她的贴身侍女云儿,洛嫣然依旧戴着面幕,不见真容,神秘而又诱惑,一个飞凤女卫化装的侍女捧着酒壶立在桌旁。三人面前的酒菜,分作了四份,各人吃个人的,互不干扰,这是最近在中原大地上时兴起来的一种餐饮方式,得到了许多人特别是年轻人的追捧。 商士衡道:“其实应该我等请嫣然小姐的,结果却让小姐破费了!”洛嫣然淡淡地道:“两位公子都盛情难却,还是小女子做东比较好!”两个男人互望了一眼,都流露出不悦之色,显然是在责怪对方同自己争。原来洛嫣然在接到了商庄两人的请柬之后,只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若不能令两人死了这条心的话,只怕将来还是会不断来骚扰自己的,于是便心生一计,写了两份书信非别送给商庄两人,邀请两人来樊楼饮宴。商庄两人接到洛嫣然的书信,自然是喜出望外,这天夜里早早地便来到了樊楼约定的包厢里。 然而两人都没有想到,在包厢中没见着心目中的女神却见到了情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相互不说话,就在圆桌边干坐。不久之后,洛嫣然主婢两个来了,与商庄寒暄了一番,便叫来侍女点了四分酒菜。这时商士衡借故离开,随后杨鹏和赵金喜便在厕所中听见商士衡和那个中年厨子的说话。 商士衡端起酒杯来,冲洛嫣然笑道:“这杯酒,我祝嫣然小姐事事顺遂,得遇一位如意郎君!”洛嫣然端起酒杯来,“多谢公子。”随即左手揭开面幕一角,右手将酒杯送了进去,小小抿了一口,便将酒杯放回到了桌子上。商庄二人眼见那酒杯上淡淡的红色唇印,不由的一阵失神。 商士衡回过神来,冲侍立在一旁的侍女叫道:“斟酒!”侍女当即过来为商士衡满斟了一杯,商士衡和庄少成眼中只有洛嫣然,别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眼中,而洛嫣然则不愿与他们眼光相触,垂着臻首,旁边的云儿则在忙着将小姐喜欢的菜肴拣进一个小碟子中;然而杨鹏却看见那个假侍女在给商士衡斟酒的同时,白色的粉末从手指尖上滑入了商士衡的酒杯,在酒水冲击之下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假侍女如法炮制,又给庄少成斟了一杯酒,杨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流露出看好戏的笑容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七章,倾国倾城 商士衡和庄少成看着洛嫣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自禁便拿起酒杯来把一杯酒干了。假侍女又过来给他们斟满了,然后退到了一边。 洛嫣然道:“两位公子对我的心意,我十分感激!”商庄两人听到这话,不由的一阵激动,庄少成一脸痴情地道:“小可对嫣然小姐一见倾心,发誓此生非小姐不娶!若小可有幸能与小姐共结连理,那自是苍天垂爱,若终究与小姐无缘,小可也将终生不娶!小可对小姐这番心意,天日可鉴!”说到激动处,眼光火热地看着洛嫣然。洛嫣然没有做声,由于面上罩着面幕,也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 商士衡瞪了庄少成一眼,斥责道:“庄公子如此说话难道不觉得唐突了佳人吗?如此这番话,倒像是要逼迫嫣然小姐似的!” 庄少成听了商士衡的话,心头一凛,急声对洛嫣然道:“小姐千万不要误会,小可绝没有要挟的意思!只是,只是,哎,自从见了小姐之后,天下虽然依旧是姹紫嫣红,于我来说却已变得暗淡无光,形形色色的美人在小可眼中都变成了无盐嫫母一般!小生只觉得小姐便是小可今生等候的那人,小生的满腔情意都落在了小姐身上!小姐喜,小可便喜,小姐忧,小可便茶不思饭不想!总之,小可的心中就只有小姐,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也装不下了!” 商士衡嘿嘿冷笑,说道:“这恐怕不见得吧!我可听说庄公子已经有了三位小妾了,如此说法岂不是言不由衷?” 庄少成见上市很久又来揭短,大为恼怒,狠狠地瞪了商士衡一眼。商士衡哪里怕他,只是冷笑。只听庄少成急忙对洛嫣然道:“嫣然小姐,小可这次回去后立刻就把她们都休了!小可对于小姐的一片痴心绝对是真的!” 洛嫣然的面幕轻轻颤动起来,洛嫣然那轻柔婉转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小妾跟随庄公子想必有些时日了吧?”庄少成听洛嫣然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道:“这,那个,……”洛嫣然继续道:“那几位小妾对于公子和公子父母的照料想必也是无微不至的吧?”庄少成连忙道:“虽说如此,可是小可并非真正爱她们!” 洛嫣然冷哼一声,道:“既然不爱,为何要娶?既然娶了,她们又没有任何过错,庄公子何忍将她们扫地出门?做了这么久的夫妻,难道庄公子的心中便连一点情义也没有吗?” 庄少成面色瞬间煞白,不知该如何回答。商士衡却是心中大乐幸灾乐祸,对洛嫣然道:“嫣然小姐说的真是太对了!似这种无情无义的东西,居然还有脸来向小姐表达爱意,真是恬不知耻啊!”庄少成怒瞪着商士衡,想要骂他,却因为理亏骂不出口。 只见商士衡一脸真诚地对洛嫣然道:“小生家中有七位小妾,小生对于她们都是非常疼爱的!这一点,小生不敢瞒嫣然小姐!”庄少成气得要死,他可不相信商士衡是个什么好人,那家伙不过是吸取了自己的教训故意做作罢了,庄少成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怎么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做了那样一番表白呢?然而自己已经那么做了,现在后悔有个屁用! 商士衡看着洛嫣然,眼神中流露出深情的神情来,痴情地道:“不过洛小姐在我眼中却是更加重要的!小生不敢像庄公子那样逼迫小姐,不过小生若有幸得到嫣然小姐的芳心,小生定将小姐奉为女神,事事都听嫣然小姐的!小姐说的话便是金科玉律,小生说什么也要为小姐办到!” 洛嫣然听了这样一番话,不禁有些感动,说道:“商公子的一番情意,我知道了。” 商士衡听洛嫣然这么说,感觉有门,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来,而庄少成则是面如死灰。 洛嫣然继续道:“不过小女子却无法接受商公子的这番情意,对不起。”商士衡大为惊讶,而庄少成却像是突然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在漫漫长夜中看到了曙光,惊喜得无以复加。商士衡急声问道:“嫣然小姐为何不能接受小生的一番情意?”洛嫣然淡淡地道:“因为我仰慕的是真正的英雄,是能够撑起一片天下的真男人,可惜你们却都不是!再者说,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商庄二人骤然听到这话,只感到晴天霹雳。 洛嫣然见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不愿再待下去,站了起来。云儿见状,赶忙也站了起来。洛嫣然道:“言尽于此,小女子告辞!”语气中颇有些歉意。随即便准备离开。商庄二人连忙站了起来。庄少成突然哼了一声,摔回了座位。 商士衡见状,心头一动,眼中闪过冲动的神情,随即只感觉一团烈焰从小腹升腾而起。洛嫣然见庄少成突然摔回座位,不解地问道:“庄公子,你怎么了?” “嘿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商士衡的声音传来,阴测测的。洛嫣然主婢两个吃了一惊,连忙朝商士衡望去,只见商士衡竟然满脸邪恶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有了刚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洛嫣然主婢两个不由的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商士衡看着神秘而又诱惑的洛嫣然,一股冲动好似火山爆发一般直冲脑门,低吼一声,一推椅子,便朝洛嫣然扑了过去,双手按着洛嫣然的双肩,猛地将她推到了墙壁上。洛嫣然惊呼了一声,云儿站在一旁,完全吓傻了。 洛嫣然眼见商士衡的眼中喷出邪恶的火焰,一脸狞笑的模样,不由的心头一凛,鼓起勇气喝道:“你,你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嘿嘿,当然是要把你变成我商士衡的女人!我要……啪!”最后这一下‘啪’并非商士衡发出来的声音,而是他被人踹了一脚发出的声音,洛嫣然只感到眼前影子一晃,接着商士衡便向一侧飞了出去,砸翻了一张椅子,摔倒在地,挣扎了一下想要重新站起来,却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 洛嫣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感到手掌被人握住了,接着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洛小姐,咱们快出去,别打扰了他们的好事!”洛嫣然见眼前的女子竟然就是刚才一直侍立在一侧的那个侍女,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你,是你打倒了他?”侍女点了点头,随即拽着洛嫣然的手朝外面走去,同时冲还在发呆的云儿喊道:“小姑娘,别发呆了,快走!”云儿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侍女将两女带出了雅间,然后把房门关上,用锁锁住了。 洛嫣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门锁上,不过想到刚才要不是这个侍女及时出手相救的话,只怕自己就会被那个禽兽给侮辱了,不由的对这个侍女充满了感激之情,盈盈一拜,感激地道:“多谢女侠出手相救!”她想这女子虽然只是一个侍女,但一出手便能把一个年轻男子打倒在地,显然绝非一般女子,不由的便想到了红拂女之类的风尘女侠,便不由得把她也当做了类似的人物,因此便称呼她为女侠了。 侍女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女侠,救小姐也非适逢其会,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洛嫣然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啪啪,啊啊!房间里突然传出响声,声音低沉悠远隐约,可见雅间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前两下响声像是重重的撞击,后两下好像是男人的惊呼,洛嫣然感觉像是庄少成的惊呼声,心里不由得担心了起来,问侍女道:“女侠,里面出什么事了?” 侍女的眼中流露出怪异的笑容,说道:“没什么,他们快活着呢!”随即道:“跟我来吧,主人就在隔壁。”随即便走到了隔壁的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洛嫣然感觉眼前的事情真是诡异绝伦神秘莫测,心下不由的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领着婢女云儿走了上去。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侍女回过头来朝主婢两个点了点头,当先走了进去。洛嫣然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进去,云儿见小姐走了进去,来不及多想,赶紧跟了进去。三个人一进门,房门便关上了。 “洛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右侧传来。洛嫣然一听到这个声音,很是惊讶,连忙循声望去,眼见燕王杨鹏就坐在不远处的茶几边慢条斯理地喝茶,不由的更加惊讶了,“你,你怎么在这里?”杨鹏笑道:“来喝酒啊!”洛嫣然一呃,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有够笨的,这天京大酒店是酒楼,来这里的人自然是为了喝酒咯。 洛嫣然注意到了坐在杨鹏身旁的两个美丽的女人,暗道:‘这两个女人应该也是燕王王妃吧,只是不知是哪两个。’一念至此,便盈盈拜道:“民女见过两位王妃娘娘。”两女微微一笑,赵金喜道:“洛小姐不必多礼。” 洛嫣然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个刚才救了自己的侍女,皱眉问杨鹏道:“燕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鹏调侃似的笑问道:“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吗?”洛嫣然摇了摇头。 杨鹏站了起来,赵金喜、蒋丽见他站了起来,也站了起来。杨鹏走到洛嫣然面前,看着这个面幕遮面神秘而又迷人的女人,鼻尖幽香萦绕。微笑道:“如果嫣然小姐没什么事的话,不妨跟我们去喝一杯酒。”随即便朝外面走去,众人跟了上去。洛嫣然犹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也跟了过去。 一大群人从雅间出来,就在这时,隔壁雅间里突然传出啊啊两声,是男人的声音,也分不出究竟是商士衡的声音还是庄少成的声音,音韵奇异,让人不由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洛嫣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杨鹏,问道:“这,这是……?”杨鹏笑了笑,说道:“他们在快活,不用管他们,我们走吧。”说完便朝前面走去。众人跟了上去,洛嫣然扭头看了一眼那扇被锁上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赶紧追上了杨鹏他们。 一群人来到顶楼,洛嫣然骤然看见许多绝美的女子,燕瘦环肥姹紫嫣红,一时之间只觉得眼花缭乱。 众女迎了上来,洛嫣然看见一个美艳绝伦又英武不凡的女子冲杨鹏嗔道:“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姐妹们都担心你是不是掉进了茅坑呢!”众女笑了起来,杨鹏也哈哈一笑,说道:“下次上厕所,我一定带上韩冰,有韩冰在,那就不用担心掉进茅坑了!”众女又是一阵笑。杨鹏转过身来朝洛嫣然招了招手。洛嫣然见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随即身不由己的走上前去,朝眼前风情各异却同样美艳动人的众女盈盈一拜:“民女洛嫣然见过诸位王妃!” 众女微微一颔首,算是回礼了。洛嫣然站了起来,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众女打量了她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韩冰瞪了杨鹏一眼,那神气显然在说:‘好哇,就出去这一会儿便拐了一个美女回来!’柴永惠走了出来,亲热地拉住洛嫣然的纤手,说道:“嫣然妹妹,咱们这可是第二次见面了,你可还认得我?”洛嫣然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柴永惠,只觉得她姿容绝丽清丽绝俗,登时想了起来,“你,你是永惠王妃!”柴永惠微微一笑,“是香香姊姊同你说的吧?”洛嫣然点了点头,随即拜道:“那晚民女不知是王妃娘娘,多有得罪,还请娘娘恕罪!”柴永惠扶起她,看了一眼含笑立在一旁的杨鹏,微笑着对洛嫣然道:“我和大哥既然身着便服,那便不是王爷和王妃,妹妹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何况不知者不罪,妹妹不必歉疚。”洛嫣然见对方完全没将那晚的事情放在心上,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 杨鹏笑道:“咱们坐下说话吧。”随即便领着大家走到那张圆桌前,纷纷坐了下来。杨鹏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左边坐着杨彤,右边则坐着耶侓观音,其她众女依次坐下去,还有小赵佑,洛嫣然和柴永惠坐在一起,洛嫣然的贴身婢女云儿则和其她侍女坐在一起,三两句话之后便和其她侍女熟络起来。 杨鹏端起酒杯,微笑道:“嫣然小姐是客人,咱们一起敬嫣然小姐一杯。”杨鹏这样不过是社会的习惯罢了,现代社会倒也没有谁高谁低之分,既然在一起喝酒那便都是朋友,然而杨鹏这个举动看在旁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分明就是对洛嫣然另眼相看了。众女纷纷举起酒杯来,小赵佑也像个大人似的举起了酒杯。洛嫣然为了处理家族生意,经历过无数大阵仗,可以说早已练得如泰山之定不动声色了,然而面对眼前的场面,却不由的惊慌失措了,连忙端起酒杯来,说道:“我只是一介草民,怎敢当此!” 韩冰道:“今天是草民,说不定明天便是王妃了!”洛嫣然听见这话,更加不知所措了。杨鹏笑道:“韩冰跟你开玩笑的!来来来,咱们一起把酒干了!”说着便仰头干了杯中酒,众人也纷纷把酒干了。 杨鹏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微笑着对洛嫣然道:“随便一点,不必拘谨,在这里可没什么王爷王妃,大家都是朋友!”洛嫣然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兀自在回想韩冰刚才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杨鹏吃了口菜肴,便为洛嫣然介绍在座的众人:“这是杨彤,这是耶律寒雨,,……”依次介绍下去,每当杨鹏介绍一人,洛嫣然便躬身行礼。杨鹏介绍完了所有的妃子之后,指了指坐在柴永惠另一边的穆贵妃,笑道:“这位大美女,嫣然小姐不妨猜一猜她是谁!” 洛嫣然早就留意到了穆贵妃,只觉得燕王众妃虽然个个美艳绝伦风情各异,然而要说到气质高雅熟媚风韵,只怕便要以她为尊了,她一开始就以为她也是燕王的某位王妃,然而此刻听到杨鹏这话,便知道此人的身份恐怕并非燕王王妃。打量了穆贵妃一眼,穆贵妃微笑着看着她,洛嫣然只感到一种十分迷人的魅力扑面而来,即便同样身为女子却也禁不住一阵失神。回过神来,不由的暗自赞叹:‘好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妖娆,却不知是什么人?’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自己若是不停地这样思考下去实在失礼,便对杨鹏道:“小女子愚钝,实在猜不出来,难道这位为倾国倾城的姊姊不是王妃吗?”众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来。 杨鹏看了一眼穆贵妃,笑道:“你把这位姊姊当做王妃也无不可!”许多人不由的心头一动,小赵佑则是一副十分兴奋的神情,急声道:“师傅,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众女抿嘴一笑,穆贵妃却是羞涩难当,斥道:“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小赵佑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话。 洛嫣然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心中十分诧异:看燕王和那绝美女子之间的神情,可见两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可说是郎有情妾有意,然则听他们的说话和周围人的说话及神情,似乎两个人虽然关系很近,却并不是夫妻,那绝涩女子的身份并非王妃,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众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说了一会儿洛嫣然的事情,随即话题便转到了杨鹏所做的那些歌曲上,所有女人的脸上流露出无比崇拜的神情来。赵金喜看了一眼韩冰和杨九妹,一脸羡慕地道:“我最喜欢的是夫君送给韩冰姊姊和九妹姊姊的那曲歌赋《问情》,真是爱恨缠绵,让人不禁泪下!” 杨九妹和韩冰都不由得心中一喜,深情地看了一眼杨鹏,韩冰哼了一声,说道:“这曲《问情》虽好,只怕及不上大哥送永惠姊姊的那些歌赋!”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柴永惠脸上。柴永惠心中欢喜,突然心头一动,看了一眼姐姐穆贵妃,说道:“要说最好的歌赋,应当是大哥送给姊姊的那一曲《倾国倾城》!” 众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情,看看杨鹏又看看穆贵妃。杨鹏脸皮比城墙还厚,倒没什么,然而穆贵妃却是霞飞双颊羞不可抑了。柴永惠央求穆贵妃道:“姊姊,好久没听你唱那首歌了,不如今天就唱一唱吧!”杨鹏不由的想起当日穆贵妃清唱这首歌的情景,心头一荡,看着穆贵妃那绝色倾城的娇颜,眼中流露出火热的神情来。其她人也都看着穆贵妃,很好奇的模样。 穆贵妃娇颜绯红地看了一眼杨鹏,见杨鹏正眼神火热地看着自己,不由的芳心一荡,慌忙移开目光,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大家想听,那我便清唱一曲吧!”随即便理了理情绪,轻声唱了起来: 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转,流转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现场夜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美妙绝伦的氛围之中,如痴如醉。 就在这时,杨鹏的声音接着穆贵妃的声音响了起来,铿锵婉转,充满了男儿深情的韵味,唱的也是《倾国倾城》。然则给人的感却却和穆贵妃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更让女人心为之颤,魂为之销,如痴如醉,缠绵悱恻。穆贵妃深情脉脉地看着杨鹏,刹那之间仿佛天地间便只剩下了自己和对方,在漫天花雨中直到永远。眼见杨鹏温柔的眼神缠绵而来,穆贵妃禁不住便想投入他的怀抱。 杨鹏的声音渐渐地高亢,引得众人情绪激动不已,随即只听那歌声盘旋而下,渐渐低沉下去,如诉如泣清幽婉转,就好似情人间的喁喁低语一般,温柔的情怀不禁涌上每个人的心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八章,大杀风情, 杨鹏唱完了,眼光温柔地看着穆贵妃,穆贵妃回望着杨鹏,眼眸中情意绵绵。随即穆贵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赶紧避开了杨鹏的眼光。杨鹏见状,暗自叹了口气,十分郁闷。此时,其她人还都沉浸在那歌曲编织的唯美缠绵的氛围之中,无法自拔。 洛嫣然看着杨鹏,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慨道:‘燕王纵横天下威震八荒,那是怎样一位气贯山河的大英雄!却没想到却有如此缠绵温柔的情怀!铁血柔情,说的恐怕就是他吧!’ 咻……!一声尖锐的啸声突然从外面传来。杨鹏眉头微微一皱,众王妃流露出惊奇的神情,而坐在周围的卫士们则都霍然而起,手掌握住了刀柄。洛嫣然不明就里,看见大家的反应,心中十分诧异。 就在这时,砍杀声、惨叫声、叫喊声从樊楼大门处传来,十分混乱。洛嫣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不由的紧张起来。连忙看向杨鹏,却见他神色自若地依旧坐在座位上喝酒吃菜。再看众王妃,大家都表现得非常平静,只有一两个显得有点紧张。洛嫣然禁不住十分钦佩。 片刻之后,混乱的厮杀声进入了楼下的大堂,除了砍杀声、惨叫声、叫喊声之外,还夹杂着乒乒乓乓的大响,显然是桌子椅子在打斗中被撞碎了。 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除了杨鹏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楼梯那边看去,只见王开右手倒提着横刀快步而来。王开疾步来到杨鹏身后,单膝跪地禀报道:“主人,来了很多刺客,有三四百人,被我们阻截在了大厅之中,然而这些刺客在混乱之中胡乱砍杀,许多百姓被他们杀死了!” 洛嫣然看见杨鹏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听见他说道:“传令下去,且战且退,把那些刺客引到这里来!”洛嫣然吃了一惊;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便听见混乱惊人的厮杀声顺着楼梯慢慢上来了,与此同时,樊楼外面一片惊呼奔跑声,那是原本在樊楼里吃喝的百姓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樊楼。洛嫣然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耳听混乱的厮杀声顺着楼梯不断上来,不由的紧张起来,不过看见杨鹏不动声色的模样,紧张的情绪便不由得平静了许多。 突然,燕云卫士从楼梯口退了上来,紧接着楼梯口就仿佛巨大喷泉一般,黑衣刺客接连不断地涌上来,转眼之间三百多黑衣蒙面刺客便涌到了楼上。与此同时,近两百卫士刀剑出鞘,隔在刺客与杨鹏等人之间,神情冷厉。 杨鹏离开了座位,转过身来,走到众卫士之前,韩冰、耶侓观音、耶律寒雨、杨二丫、杨九妹五女也纷纷站起,拔出佩刀,走到杨鹏身旁,洛嫣然见此情景,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杨鹏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刺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站在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冷笑一声,右手抬起长刀指着杨鹏,骂道:“你不用管我们是谁,你这个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话还没活完,突然见杨鹏右手一挥,同时看见一道黑影迎面飞来,反应不过来,只见黑影撞在胸膛上,一股剧痛袭上胸口,忍不住惨叫一声,向后摔倒。众黑衣人吃了一惊纷纷后退一步,连忙看那黑衣人,赫然看见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柄半尺来长的匕首,直没入柄,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中全是惊骇之色,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整个人在不停地发抖。 杨鹏冷笑道:“废话!要杀老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一个黑衣人举起长刀扬声喊道:“大家并肩子上,杀了他!”近三百黑衣人齐声呐喊,朝杨鹏涌来。洛嫣然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吓得不由的后退了两步。随即之间百多个密卫卫士呐喊一声提着横刀迎了上去。转眼之间,四五百人便在顶楼上大战开来,只见刀光闪烁血水飞扬,一个个黑衣刺客被砍倒在地,惨叫声和着刀兵的碰撞声响成一片!密卫卫士战力很强,虽然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却显然占据上风,横刀砍飞黑衣人的头颅,斩断黑衣人的身体,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洛嫣然惊骇不已,以往她只是听说燕云将士如何如何的勇猛,直到此刻她才切身的感受到了燕云将士的彪悍,真正是如狼似虎! 领头的黑衣人见隐杀卫士如此凶悍,惊骇莫名,暗道:刚才这些人在己方的猛攻之下狼狈逃窜,怎么这会儿却变得如此厉害了?!他哪里知道刚才不过是密卫奉命将他们引上顶楼以免楼下的百姓遭了池鱼之殃,并非是打不过他们,此时到了楼顶,再无顾忌,威力完全发挥出来,自然与在楼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领头的黑衣人眼见己方死伤越来越重,越来越乱,而对方却是越战越勇,越来越凶悍,知道这样下去只怕己方死光了也杀不了杨鹏。当即大喝一声从战团中冲出,挺刀直朝杨鹏冲来。许多女人见此情景,不由的惊呼出声。 杨鹏见那黑衣人嚎叫着朝自己冲来,微微一笑,旁边影子一晃,耶侓观音提着弯刀冲了出去,截住了黑衣人。黑衣人想杀杨鹏,眼见一个女人提刀拦在当面,气恼之下便想一举斩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再去击杀杨鹏,一念至此,大叫一声,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就朝耶侓观音当头劈落!耶侓观音举起弯刀,两件兵刃猛地撞在一起,发出铿锵一声大响!黑衣首领见那女人挡住了自己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当即提起右脚便想朝对方的小腹踹去。 然而出乎黑衣首领预料的是,对方的速度比他要快,他的脚刚刚抬起,对方的右脚却已经踹过来了!黑衣人见对方这一脚来势凌厉,吃了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当即憋足一口气硬受了这一击!嘭的一声,耶侓观音的右脚正中黑衣首领的小腹,黑衣人闷哼一声,踉跄倒退了两步!耶侓观音全身的血液已然沸腾,眼中放射出嗜血的光芒,当即娇喝一声,踏步上前,手中弯刀化作一道流光朝黑衣首领脖颈横掠过去!黑衣首领的武艺其实十分高强,要不是大意的话,也不会被耶侓观音一招之间便踹中了腹部,这时见对手弯刀横掠过来,速度极快,不及细想,举起长刀挡架! 啪!两件兵器相撞,火星四溅。耶侓观音随即一个旋身,手中弯刀从另一个方向又朝对方横掠过去,黑衣首领赶紧运刀格挡,又是啪的一声大响,黑衣首领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耶侓观音接连猛攻,手中弯刀或横扫,或直劈,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攻击黑衣首领,黑衣首领连连招架,兵刃相撞的铿锵声响成一片,脚下不断后退,心中惊骇不已,他早就听说燕王身边有好几个武艺高强的女人,原本不信,此刻面对着这个比猎豹还要可怕的女人,那是想不信也不行了。 黑衣首领与耶侓观音斗了十几招下来,砰的一声,背脊撞在柱子上再也无法后退了。黑衣首领吃了一惊,眼见寒光闪过,对手弯刀斜劈而来,已然是避无可避了,当即起了拼命之心,大叫一声,挥刀朝耶侓观音的左肩狠砍下去,完全是一派同归于尽的打法,杨鹏没料那黑衣人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来,吃了一惊,想要救援,然而双方相距数丈,已经来不及了。 啪!耶侓观音手中的弯刀突然转向,刀柄尾部重重地撞在黑衣首领的手腕处,黑衣首领正全力朝耶侓观音的左肩砍来,被这么一撞,两股力道和在一起,黑衣首领只感到一股巨力撞在手腕上,手腕好像断折般的疼痛,当即拿捏不住刀柄,长刀脱手飞出。 杨鹏等见此情景,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见耶侓观音准备下杀手了,当即叫道:“留活口!”耶侓观音在千钧一发之际击落了黑衣首领的长刀,当即手腕一翻刀刃便准备朝对方的脖颈横掠过去。就在这时,听到了杨鹏的叫喊声,立刻运劲将弯刀往下一压,弯刀从黑手首领的肩头横掠过去,撕开一道长长的创口,鲜血狂涌。黑衣首领禁不住惨叫一声,随即被耶侓观音一脚踹中腹部,整个人腾空飞起重重地摔倒在地,当即有两名飞凤女卫上前,将黑衣首领拿住了。 耶侓观音与黑衣首领这一番搏杀并没有经历多长时间,然而激烈程度却令人心惊胆战,洛嫣然此刻依旧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 耶侓观音回到杨鹏身边,微笑道:“大哥!”杨鹏伸手捋了捋她的秀发,心有余悸地道:“刚才可把我吓着了!”耶侓观音流露出喜悦的神情。 黑衣刺客们本就被密卫卫士杀得东倒西歪心惊胆战了,此时又见首领被俘,大惊之下,便想逃命。就在这时,一名美艳的女子领着几十名隐杀从楼梯口冲了上来,一阵大杀,截断了刺客们逃跑的道路。刺客们被密卫卫士围住,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美艳女子扬声道:“不想死的,便放下武器!”众刺客面面相觑,纷纷扔掉了武器,跪下来求饶,一时之间求饶之声回荡在顶楼之上。 那美艳女子眼眸一瞪,喝道:“身为杀手,居然如此怕死,成何体统,都给我闭嘴!”众杀手心头一凛,连忙闭上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那美艳女子,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美艳女子和王开一起来到杨鹏面前,抱拳拜道:“主人,所有刺客除了被杀的都已拿下,没有走脱一人!”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 这时,天京大酒店外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随即便听见有人高声喊道:“包围天京大酒店,不要放走一个刺客!”众军齐声应诺,随即便涌入樊楼来。 片刻之后,一名身着甲胄的将军奔了上来,见到杨鹏,赶紧上前拜见:“末将拜见燕王!末将失职,让刺客惊扰了燕王!”这位城防将军皮肤黝黑体格雄壮,正便是当年的将军牛贲,自从投靠燕云之后,对杨鹏忠贞不二,跟随杨鹏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军功,因此如今才会坐到天京新城城防将军的位置上。此时,牛贲心中十分忐忑不安,虽说刺客混进城来,与他这个城防将军并无多大干系,然则城防将军负责天京新城治安,在天京新城竟然发生了刺杀燕王这样的大事,他这个城防将军只怕是难辞其咎的。 杨鹏道:“将这些刺客全部压入大理寺大牢,”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天京新城总督花解语及柴永琦黄巧云等文臣武将赶来了,人人惶急不已,待看见杨鹏安然无恙后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来拜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燕王恕罪!” 杨鹏笑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众人谢恩,站了起来,退到一边,瞥了一眼不远处被卫士们押着跪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不由的眉头一皱,暗自猜测起来。 杨鹏对牛贲道:“把所有刺客压入大理寺大牢,那个刺客首领要与其他刺客分开关押!”牛贲抱拳应诺,当即唤来城防军将士,令将士们将刺客们五花大绑起来,押了下去。 杨鹏眼见楼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是让妻妾们和孩子们呆着这里可就不太好了,于是道:“回府!”杨鹏及其妻妾孩子,还有穆贵妃、小赵佑、洛嫣然主婢,在众卫士和众城防军的护拥下离开了天京大酒店,返回王府。 路上,洛嫣然向杨鹏等告别,和婢女云儿回赵府去了。 主婢两个走在街道之上,此时几乎家家户户都点燃了灯,许多人来到街道上朝天京大酒店方向眺望,议论纷纷,许多人都流露出担忧之色。洛嫣然想到刚才的经历,感觉如在梦中,想到那位叫做耶侓观音的王妃一柄弯刀居然斗败了刺客首领将其拿下,不由的钦佩不已,觉得她真是女中豪杰呢!低头喃喃道:“耶侓观音?这好像是契丹人的名字,怎么燕王身边会有契丹王妃?”耶侓观音的名字,天下间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若是提到耶侓长公主的话,那就是家喻户晓小儿止哭了。 云儿惊魂甫定地道:“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碰见了,碰见了刺客刺杀燕王!奴婢真是,真是吓死了!……”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小脸一片惨白,眼眸兀自颤颤悠悠。 洛嫣然道:“燕王崛起于燕云十六州,短短两三年时间便连克强敌横扫中原,自然结下了无数的仇怨,有人想要杀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想要杀燕王,真是谈何容易啊!”云儿想到那些杀人如切菜的隐杀,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感到那些王府卫士真是比刺客还要可怕。 洛嫣然突然想到商士衡和庄少成,微微皱起眉头,暗道:‘虽然我不喜欢这两个人,这两人对我又十分失礼,可是他们毕竟是我请出来的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对他们不闻不问!’一念至此,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朝天京大酒店走去。云儿十分诧异,赶紧追了上去,问道:“小姐小姐,这是要去哪啊,不回赵小姐那里吗?”“去天京大酒店。”洛嫣然说道,说着脚步不停,云儿惊讶万分,见小姐已经走远了,赶紧追了上去。 视线转到杨鹏这边。蒋丽问杨鹏道:“主人,为何不立刻审问那些刺客?” 杨鹏道:“我懒得费那个心,就交给花解语去调查就可以了。”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是谁首先发现刺客,发出信号的?”蒋丽道:“是颜姬。”说着朝跟在身后远处的那个美艳女子看了一眼,那就是之前率领几十个密卫卫士截断了刺客退路的那个美艳女子,身材火辣,容颜艳丽,正是以前一直跟随在穆贵妃身边的颜姬。如今的颜姬以及她姹女宫的姐妹们,已经加入了飞凤女卫,颜姬如今的身份是飞凤女卫中的一名队长,不过她们这一支飞凤女卫却并不住在王府内,而是和穆贵妃住在一起,负责保护穆贵妃和小赵佑。 杨鹏朝颜姬笑了笑,颜姬只当做没看见。 杨鹏回过头来,对蒋丽吩咐道:“回去后,你去库房领一千两银子,买些胭脂水粉绸缎布匹还有耳环首饰之类的去送给颜姬她们!”蒋丽笑着点了点头。 洛嫣然主婢两个回到天京大酒店外,只见天京大酒店已经被城防军控制了起来,许多百姓围在周围,议论纷纷:“听说有人行刺燕王!”“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活得不耐烦了居然胆敢行刺燕王?”“哎,不知道燕王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放心吧,燕王好得很,我刚才就看见了他!”“哎,这件事情恐怕也说明燕王的政策有些问题啊!”说这话的是一个衣着光鲜的儒生,他这一句话立刻便引来了诸多恼怒的目光。 洛嫣然主婢两个朝天京大酒店大门口走去,当即就被一个城防军士兵拦住了,说道:“小姐,这里已经封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快快离开!”洛嫣然急忙道:“军爷,我是来找人的,我有两个,两个认识的人在这里,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士兵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进去找人肯定是不行的,快走吧!” 洛嫣然见士兵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感到无可奈何,朝天京大酒店看了看,心里很担心商士衡庄少成的处境。转身准备离去。这时一名军官从身后赶了上来,抱拳拜道:“王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洛嫣然听他称呼自己作王妃,不禁大感惊讶,随即便明白了:‘想来是这个军官看见我同燕王走在一起,便想当然的把我也当做王妃了。’想到这里,芳心不由得扑通扑通直跳。 军官见洛嫣然没有做声,还以为她在生气,连忙冲刚才拦住洛嫣然的那个士兵喝道:“快过来向王妃娘娘赔罪!”那士兵心慌意乱,赶紧奔了过来,跪下磕头:“小人,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洛嫣然回过神来,惶急地道:“我,我不是……”那军官连忙笑道:“属下等只自己心里知道,绝不声张!”洛嫣然见他如此说,便不再说什么了。 军官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士兵,气愤地道:“这家伙居然冲撞了娘娘,真正是罪该万死!属下回去后定当重重责罚!”洛嫣然见那士兵满脸苍白十分害怕的样子,不由的起了怜悯之心,说道:“不知者不罪,就不必责罚了!”军官连忙应诺,扭头冲士兵喝道:“还不拜谢娘娘不罪之恩!”士兵反应过来,赶紧磕头拜谢,一副感激不已的模样。其实在燕云主力部队中绝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对于燕云主力部队的将士们来说,军法如山,军法面前,别说王妃,就是燕王也必须遵守,违者军法处置,那个士兵就算拦阻的是真正的王妃,那也是非常正当的事情,根本不用如此谢罪。然而天京新城、燕京的城防部队与燕云主力部队是不一样的,他们更世故圆滑一些。 军官躬身问道:“不知属下张春有什么可以为娘娘效劳的吗?”洛嫣然道;“我有两个认识的人在这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们,不知将军可否通融一下。” 张春笑道:“娘娘想要找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请跟属下来吧。”洛嫣然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口就答应了,惊喜之下,连忙颔首道:“多谢将军!”张春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属下怎敢当娘娘这个谢字!属下能为娘娘效劳那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娘娘请跟属下来!”随即当先领路将洛嫣然和云儿都领了进去。 这时附近的百姓们议论开来:“那个白衣女子是谁啊?怎么她能够进去?”“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那位军官称呼她作娘娘吗?她是一位王妃娘娘,当然可以进去咯!”“好像很美的样子,却看不见脸,不知是哪一位王妃!”说这话的人一脸好奇之色,旁人没好气地骂道:“王妃娘娘的真容,岂是你种癞蛤蟆似的人能够看见的!”先前那人没好气地道:“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大家都是癞蛤蟆,有什么好说的!”现场响起哄笑声。 军官领着洛嫣然主婢两个进入了天京大酒店,此时,许多军士正在打扫现场,大堂里桌碎椅倒一片狼藉。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九章,儒生激情, 军官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娘娘要找的是什么人?”洛嫣然道:“他们在二楼那间叫做‘红梅阁’的雅间里。” 军官看了看周围,想叫个侍女来领路,然而周围除了城防军的军士便是尸体,这才想起所有酒店的人员,包括掌柜的、厨子、侍女,都被暂时安顿在了后院的一间大屋中,暂时不许离开,以备调查。军官转过身来,朝洛嫣然抱拳道:“娘娘请跟我来。”随即便领着洛嫣然主婢两个上了二楼,他虽然不知道‘红梅阁’在哪里,但想既然知道名字,要找到这个地方想必并不困难。 三人来到二楼,军官左右看了看便朝左边走去,洛嫣然道:“将军,在右边。”军官连忙回转来,讪笑道:“属下,属下没来过二楼雅间,分不清东南西北,还请娘娘恕罪!”洛嫣然道:“将军不必自责,我认得路径。”说着便转身朝右边走去,那军官连忙奔到前面去领路,目光则在两边的门沿上搜索着,只见每间雅间的门沿上都镶嵌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各种雅致的名字,什么‘听涛阁’,什么‘菊韵轩’等等不一而足。 三人来到一处十字路口,军官不由的停下脚步,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这时,洛嫣然指了指左边那条走廊:“我记得是往左边走!”军官应了一声“是”,当即朝左边走去,片刻之后,便看见一间雅间门沿的木牌上写着‘红梅阁’三个秀丽的大字,不由的一喜,叫道:“是这里了。”随即发现房门被上了锁,感到有些奇怪。 洛嫣然主婢两个来到门前,洛嫣然见门上的锁依旧锁着,不由的放下心来,因为锁既然完好无损的锁着,就说明之前并未有刺客闯进这里来,既然无刺客闯进这里,那么商士衡和庄少成想必安然无恙。随即想到离开之时,房间中传出来的那些莫名的响动,又不由得担心起来,对军官道:“将军,麻烦你把这个锁打开。” 军官已经认定眼前的人是燕王王妃,听到吩咐,哪敢怠慢,当即应诺一声,拔出腰刀,高高举起,随即对着铜锁猛斩下去!只听见啪地一声大响,火星四溅,铜锁分作两半掉落到地上。军官收回长刀,伸手将锁链拽下来,随即推开了房门。然而房间中却是漆黑一片悄无声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氛。 洛嫣然主婢两个毕竟是女人,见此情景,心中不由的害怕,不敢马上进去。军官冲守在附近手持灯笼的几个士兵喊道:“你们过来!”几个士兵当即奔了过来。军官道:“跟我进去。”几个士兵应了一声。军官和几个士兵走进了雅间,灯笼昏黄的灯火照亮了雅间。只见雅间里桌翻椅倒一片狼藉,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随即一个士兵叫了一声:“这有人!”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两个赤裸的男人紧紧相拥着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此情此景,若是一男一女那是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却是两个男人,这就显得十分的诡异了,几个人都惊得呆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门口进来,同时传来洛嫣然的声音:“是不是有两位公子?他们没事吧?”众人回过神来,军官悚然一惊,暗想:‘这种事情岂可让娘娘看见!’一念至此,慌忙奔过去挡住了洛嫣然主婢,急声道:“娘娘,这,这,您千万不能过去!” 洛嫣然以为商士衡和庄少成出事了,就急声问道:“他们出什么事了?”军官神色古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洛嫣然心中焦急,便要绕过军官去看看情况。军官慌忙又拦住了洛嫣然,急声道:“这,这可不能让娘娘见到了!否则,否则属下,属下可万万吃罪不起!”洛嫣然又是奇怪,又是担忧,没好气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军官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洛嫣然眉头一皱,“难道他们都死了?”问这话时,洛嫣然心中有些难过,也有些愧疚,觉得他两人毕竟是自己请出来的,却遭遇了不幸,虽然不是自己害了他们,却也难辞其咎啊。 军官听了洛嫣然的问话,扭头问道:“那两个人还活着吗?”一名士兵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和脉搏,随即站起来扬声道:“还活着,好像只是昏睡了过去。” 洛嫣然听到这话,不由的松了口气。下意识地便要上前去查看情况,却没想到那军官竟然又拦住了自己。洛嫣然不由的气恼起来,喝问道:“你为何总要拦着我?” 军官慌忙道:“属下,属下怎敢冒犯娘娘!只是,只是这里的情景实在不敢让娘娘看见!否则,否则燕王怪罪下来,我等这颗脑袋便得搬家了!还请娘娘见谅!” 洛嫣然见军官说得如此严重,心中十分不解,同时也更加好奇了,很想看看商士衡和庄少成究竟搞了什么鬼。朝前面看了看,那几个士兵挡住了,灯笼的光亮又十分朦胧,根本就看不见什么。收回目光来看了一眼军官,见他满脸乞求之色,觉得也不好强人所难,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看了!”军官如蒙大赦,连忙拜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洛嫣然叮嘱道:“这两人虽然说不上是我的朋友,但毕竟是相识之人,烦劳将军将他们送回家里。”军官抱拳道:“娘娘尽管放心,属下定然将他们平平安安地送回去。”洛嫣然点了点头,又朝前面看了一眼,怀着一肚子的疑窦转身离去了,云儿连忙跟了上去。军官将她主婢两人送出酒店,躬身拜道:“娘娘慢走!”见洛嫣然主婢两个消失在了夜色中,这才转身回入樊楼。 军官回到‘红梅阁’中,看了看地下相拥的两个男人,皱了皱眉头,骂道:“这两家伙,他妈的!” 一名士兵问道:“头儿,怎么搞?”军官想他们毕竟和王妃娘娘相识,可不能太无礼了,便道:“别管他们,等他们醒来后再说。我们出去。”众人便离开了房间,军官将房门掩上了。…… 第二天一早,天京大酒店中传出了两个男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不久之后,有关商士衡、庄少成在天京大酒店中大战五百回合的传闻便传遍了天京新城,成为天京新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每当人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神情都是十分的兴奋和暧昧。洛嫣然听到这个传闻,不由的想到那位叫做张春的城防军官诡异奇怪的举动和神情,羞恼不已,直骂商士衡和庄少成无耻,同时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和燕王有关,不过每当思绪触碰到这一点便主动避开了。…… 燕王府书房里,杨鹏靠坐在书桌后面,听着花解语的报告:“那些刺客熬不过大刑,都已经招了,他们是受本城一个叫做赵成的米店老板的指使前来刺杀燕王的!属下已经派遣属下前去拿捕那赵成了!” 黄巧云没好气地道:“一个米铺老板,居然有胆子做下这种事情!”此时,书房里除了杨鹏和花解语之外,黄巧云、柴永琦、张翔、耶律寒雨等有官职的燕王王妃都在书房之中。 张翔道:“那赵成肯定只是一个中间人,要查到幕后主使只有从赵成身上下手,那些杀手肯定都是不知道的!”花解语点了点头。 杨鹏坐了起来,问道:“那些杀手是什么来头,搞清楚了吗?”花解语道:“他们说他们属于一个叫做黑衣团的杀手组织,属下孤陋寡闻并未听说过这个组织。不过他们已经招供出这‘黑衣团’在中原各地的联络点和据点。”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一卷卷成一卷的纸,走到书桌前,双手呈上。 杨鹏接下纸卷,展开看了起来,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地名和人名,只大略地看了一遍,便将纸卷交还给了花解语,吩咐道:“立刻传令各地,按照这份名单把所有的人都给我抓起来!”花解语躬身应诺,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蒋丽快步奔进书房,将一封书信交给杨鹏,说道:“主人,宁夏方面传来的紧急书函,是橙色封印的。”杨鹏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放下书信,沉思片刻,喃喃道:“西夏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沉默片刻,喃喃道:“我得去宁夏一趟!”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我得去一趟宁夏。这里就像以前一样,我不在的时候,韩冰、媚儿替我坐镇天京新城,你们大家有什么事情就向她两个请示好了!”众人抱拳应诺,众女的脸上却流露出不舍之色。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一个人站在北城门楼上眺望着远方的锦绣河山。身着甲胄美艳绝伦的颜姬快步登上城门楼,目光在城门楼上搜索了一遍,看见了杨鹏,当即走上前去。来到杨鹏身后,躬身拜道:“属下见过燕王,不知燕王召唤有何吩咐?” 杨鹏转过身来,目光打量着颜姬,颜姬被杨鹏这样看着,感到有些不自在。颜姬被杨鹏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气恼起来,没好气地问道:“燕王究竟有何吩咐?” 杨鹏呵呵一笑,赞叹道:“颜姬果然是颜姬,不管环境如何改变,这份脾气永远也不会变!”颜姬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想要我像那些奴才一样,我可是办不到的!你若是看不惯,趁早就把我杀了吧!” 杨鹏走到颜姬身边,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我眼里,你是我的朋友!”颜姬气愤地道:“谁稀罕做你的朋友!” 杨鹏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不由的一愣,随即苦笑道:“没想到我竟然连这点福分都没有!哎,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啊!”颜姬的心脏怦怦直跳,眼眸瞪着杨鹏,娇颜通红,皱起眉头,问道:“不知燕王相召,究竟所为何事?”杨鹏听她这么问,也就不说闲话了,转身走到栏杆边,望着城外的万里江山,说道:“花解语已经审问过那些刺客了,那些刺客交待,说他们来自一个叫做‘黑衣团’的组织!……”颜姬神情一动。 杨鹏转过身来,看着颜姬,说道:“这‘黑衣团’显然是江湖上的社团,你们姹女宫曾经也是江湖上的社团,因此我找你来问一问,这个‘黑衣团’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颜姬皱眉道:“‘黑衣团’,其实跟我们姹女宫的情况十分类似,都是杀手组织!”看了一眼杨鹏,继续道:“这‘黑衣团’实力比之我们姹女宫犹有过之,当年庞太师当道之时,我曾经听说‘黑衣团’被庞太师收为手下,然而我却从未见过‘黑衣团’的人!” 杨鹏问道:“‘黑衣团’的实力只是比‘姹女宫’稍强一点吗?” 颜姬低头沉默片刻,抬起头来道:“这个问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黑衣团’比我们‘姹女宫’还要神秘,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清楚!不过根据当年我从庞太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黑衣团’的实力肯定是比‘姹女宫’强的,然而究竟实力有多强,却不得而知了!对了,我曾经听庞太师说过,‘黑衣团’的成员除了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之外,还有原本该处死的死囚,黑衣团通过庞太师的关系,救下那些死囚,那些死囚出于感恩,也因为在天下已经没有立足之处,便加入了‘黑衣团’。‘黑衣团’为庞太师做过很多事情,没有不成功的,其中最大的一个案子,便是铲除庞太师的劲敌**丞相!” 杨鹏道:“**丞相满门一夜之间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社会传说是强盗所为,原来竟然是庞太师派‘黑衣团’干的!”颜姬点了点头。杨鹏思忖道:“据说当时**丞相府中不仅有几百禁军护卫,还有许多江湖上的好汉义士保护,那**丞相想必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才会如此严密防范。没想到‘黑衣团’依旧一夜之间便将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颜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鹏,说道:“其实江湖上的社团,实力再强,也难以与官府相抗衡,多数都被人以讹传讹给传得神乎其神了,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比如‘黑衣团’,传说中的‘黑衣团’,如鬼魅,如妖魔,似乎被他们盯上的人,不管如何严密保护,脑袋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取去!可是昨夜‘黑衣团’大举来攻,却被‘密卫杀了个尸横遍野,剩下的也全都被束手就缚,那个领头的‘黑衣团’首领居然在耶侓王妃手下走不到二十招就被生擒,可见江湖上的这些组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鹏呵呵笑道:“这话不错!”看了一眼颜姬,似笑非笑地道:“以前我听说‘姹女宫’的宫主是个十分喜欢玩弄男人采阴补阳的狐狸精,”颜姬听杨鹏提起她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由的晕红了双颊。杨鹏笑道:“可是又有谁知道,‘姹女宫’的宫主其实是一个鄙视男子,视男子如粪土的女中豪杰!”颜姬不由的心头一喜,哼道:“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人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年,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流露出思忖之色,问道:“江湖上类似‘黑衣团’和你们‘姹女宫’这样的组织,多不多?” 颜姬问道:“燕王是说杀手组织吗?”杨鹏道:“不局限于杀手组织。”颜姬道:“那可就多了,跑水路的有潮帮,贩卖私盐的有盐帮,乞丐有丐帮,至于杀手组织,有影响力的除了‘黑衣团’之外,据我所知的还有‘绣女’,‘秃鹰’,‘飞鹰盟’,另外还有一些邪教组织。” 杨鹏笑问道:“有没有少林武当?”颜姬一愣,茫然道:“少林武当?少林寺的,不就是些和尚吗?武当的,不就是些道士吗?他们算什么江湖组织?” 杨鹏暗自讶异道:‘难道传说中的武林泰山北斗竟然并不存在?’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转过身去,眼光望向城外的万里河山,说道:“我本来并没有把这些江湖组织放在眼里,然而经过昨夜的刺杀事件之后,我突然感到,让这些江湖组织游离于掌控之外,绝非好事!” 颜姬看了一眼杨鹏,问道:“燕王想要荡平江湖组织?”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感觉燕王若展开荡平江湖组织的行动,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将要死于非命。 杨鹏转过身来,笑道:“这些都是刀口舔血不把性命当回事的好汉,在我眼里可是一批人才啊,全部杀了岂不暴殄天物太过可惜!”颜姬一愣,喜道:“燕王想要收编江湖组织?” 杨鹏道:“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完全准确!这些组织,天生擅长小规模行动,同时因为长期以来要躲避官府的原因,因此都练就了一套藏匿行踪的绝技,然而这些人全都是些放荡不羁视规矩如无物的家伙,若是编入军队,只怕会格格不入,也发挥不出他们的作用。因此我的想法是,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用来管理这些江湖组织,这些江湖组织依旧保持现在这种状态,不过他们必须遵守燕云法规,平时咱们不用管他们,必要的时候则使用他们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颜姬面露思忖之色,觉得杨鹏的想法真是前所未有,不过似乎是一个非常有效的管理办法,随即心里升起疑惑的情绪来:燕王为何同我说这些事情,我不过是飞凤女卫中的一个队长罢了。 杨鹏看了一眼颜姬,说道:“我打算成立的这个部门叫做‘华胥’,由你担任‘华胥’的大阁领,统领所有江湖组织。”颜姬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道:“我?”杨鹏道:“这个人选我考虑很久了。这个大阁领的人选,必须智勇双全那是不必说的,另外还需要一个非常重要的素质,便是必须了解江湖组织!我手下的人才虽然不少,可是能符合条件的却只有你一个!” 颜姬有些发呆,她没想到燕王会如此重用自己,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重返江湖。杨鹏笑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颜姬回过神来,连忙抱拳道:“没有问题。既然燕王如此信任我,我绝不会让燕王失望!”杨鹏拍了拍她的肩膀。 颜姬突然想起一件事件事情,抱拳道:“可是我若走了,谁来保护娘娘啊?”她口中的娘娘自然是穆贵妃。杨鹏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调一队飞凤女卫接替你们就是了。”颜姬点了点头。杨鹏道:“明天我便要离开天京新城,这件事我已经交给韩冰和媚儿了,你去找她们商议具体的事项。”“是!”…… 第二天一早,杨鹏领着一队密卫离开了天京新城,朝宁夏赶去。路上风餐露宿昼行夜宿,数日之后,便赶到了宁夏首府,兴庆府,也就是之前西夏的都城。 兴庆府留守李同仁正在大厅上与诸位同僚商议公事,一名官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急声道:“大人,大人,燕王,燕王来了!”厅上众人都是一惊,李同仁赶紧站了起来,问那个官员:“你说什么,燕王来了?”他之前并未接到燕王即将抵达的消息,因此不敢相信。官员使劲点了点头,指着门外道:“已经,已经到大门口了!” 李同仁听到这话,慌忙朝外面奔去,众同僚也赶紧奔了出去。刚刚奔出大厅,只见大门口一大群人涌了进来,领头的那个身着便服,英武非凡,正是燕王。众人一阵惊喜,赶紧奔上前去,大礼参拜:“属下拜见燕王!不知燕王驾到有失远迎,请燕王恕罪!”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说着便在众卫士的簇拥下朝大厅走去,跪在地上的众官员叩头道:“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连忙跟进了大厅。只见燕王高坐上首,人人垂手恭立,等候燕王咨询。杨鹏打量了一眼李同仁等人,微笑道:“我一路过来,宁夏各州各县欣欣向荣,百姓安乐,非常好,你们没有辜负我的托付!”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章,又发财了 李同仁等听到杨鹏的夸赞,欣喜不已,李同仁躬身道:“属下只是秉承燕王的意愿办事,能有如今这番局面,那都是燕王圣德教化之功,臣等岂有寸功!”其他官僚纷纷附和。 杨鹏笑道:“诸位大人客气了!”突然想到站在身边一身戎装的耶侓观音,抬手指着她说道:“这位,诸位想必都没有见过。”众官员看向一身戎装美艳绝伦的耶侓观音,认为她应该也是某位王妃,可是却并不认识。陈枭道:“她叫耶侓观音,也是我的王妃。”众官员并不知道耶侓观音这个名字,听杨鹏说是王妃,一起拜道:“拜见王妃娘娘!”耶侓观音抱拳道:“诸位大人不必客气!” 杨鹏开玩笑似的道:“你们的反应让我很不满意……”众官员突然听到这话,心头一惊,忐忑不安起来,暗自思忖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燕王。 杨鹏的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没有听说过耶侓观音这个名字,所以都这么一副不怎么当回事的鸟样。那么我就告诉你们她的另外一个名字吧,”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笑道:“我这位爱妃另外有一个称号,你们一定都听说过,辽国大长公主!” 李同仁等骤然听到‘大长公主’这四个字,不由的一愣,随即脸上悚然变色,个个瞪大眼睛用极度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耶侓观音。众人自然都听说过公主的名号,不只是听说过,真可说得上是如雷贯耳啊,大辽国的大长公主,仅次于辽国的头两位先帝,率领契丹军攻灭高丽,南下中原,纵横天下,威名赫赫!当初在西夏那也是能令小儿止哭的可怕人物!可是不久前,这位威名赫赫的公主却在辽国国内失踪了,李同仁等西夏重臣都以为这位公主死在了辽国内部的权力争斗中,万万没想到她,她居然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燕王的王妃!!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李同仁等转念一想:‘公主虽然威名素著,但和燕王相比便又逊色了不少,燕王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公主则是天下第一的女英雄,她嫁给燕王为妃倒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恐怕这天下也只有燕王有资格拥有她!’众人想到这里,也就不感到如何震惊了,只是对于敌对的两人为何会最终走到一起的还是一头的雾水,然则这种事情属于燕王和王妃的私事,身为臣下的他们不敢也不好去问。 杨鹏笑道:“好了,闲话说完了,现在说正事。”李同仁等连忙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出脑袋,聚精会神地等待杨鹏的下文。杨鹏道:“我此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都猜到了。如今西夏那边的情怎么样了?”李同仁抱拳道:“回禀燕王,刚刚接到了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正要写成军报报告给燕王。”随即朝身后一个年轻的官员喊道:“快把刚刚收到的那张纸条交给燕王过目!”后者连忙应诺一声,取出一张纸条,双手托举过顶,奔到杨鹏当面。杨鹏拿起纸条,展开来看了起来,只见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斡道冲还在犹豫之中,今日发现吐蕃使者来了。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众官员个个躬身垂首,都没有做声。 杨鹏抬起头来问道:“你派去做说客的是个什么人?”李同仁道:“回禀燕王,是属下的亲信,李谦,燕王也曾经见过的。”杨鹏突然想了起来,那是一个十分机灵且稳重的年轻人,他去做说客是合适的。杨鹏不由地点了点头。 杨鹏吩咐道:“把杨将军和监察使都给我召来。”李同仁应了一声,当即派出手下官吏去请杨延昭和监察使。目前燕云有三十五万大军放在宁夏,杨延昭做为陕甘行军大总管统帅全军;所谓监察使,那是燕云地方官体系中的一个官职,与各地总督或者留守平级,属于监察本地官员的官员,其部下自成体系,与地方官系统完全独立互不统属,对于本地官府有完全的监察权,他们直属于黄巧云管理的监察院;监察院对于地方的监督分作明暗两条线,明线便是派往各地任职的监察使及其下属官员,暗线则不公开身份,也没有常设机构,往往由监察院派出秘密巡查各处,这就是所谓的按察使,按察使不仅可以调查拿捕地方官员,还可调查拿捕监察院的官员。 不久之后,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身戎装威严不凡的杨延昭同一个文质彬彬身着官袍的中年人在两个官员的陪同下快步而来。 几人走进大堂,杨延昭和那个中年官员一起拜道:“末将(微臣)拜见燕王殿下!”另外两个官员则向杨鹏拜了拜,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 两人站了起来,杨延昭站到左首处,而那个监察使则站到了右首处。燕云重武轻文,因此武将位份比文官要高。 杨鹏问杨延昭道:“杨将军,我要你挑选两万精骑出击,你做了吗?”杨延昭抱拳道:“燕王的计策甚妙!末将已经按照燕王的命令挑选了两万精骑,令杨琪杨贵为正副统帅率领着这两万精骑出发了!此刻说不定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我在天京新城接到报告,说吐蕃军已经停止了对西凉府和宣化府的进攻,这究竟是这么回事?如今双方依旧是停战状态吗?”杨延昭点了点头,说道:“双方已经停战了七八天了。吐蕃人前一段时间接连猛攻,损失不小却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想必是想改变了策略!”李同仁立刻接道:“刚刚我们收到消息,有吐蕃使者出现在西凉府中!” 杨延昭点头道:“这就是了,吐蕃人久攻不下损失不小,便想要诱降了!”随即抱拳道:“燕王,末将之所以在发现吐蕃人停止进攻后没有下令出击的部队退回来,是因为末将认为吐蕃人虽然停止进攻,可是野心并没有消除,而且在积极打造攻城器械为下一步的进攻做准备,两万精骑出击那个方向就算不能彻底挫败吐蕃人的企图,也应当可以迟滞他们的进度。” 杨鹏点了点头,赞赏道:“你做的很对!”随即问道:“大军能够调动起来吗?” 杨延昭摇了摇头,说道:“粮草匮乏,根本无法调动大军,那两万战骑的口粮也是好不容易才筹集起来的。” 李同仁抱拳道:“整个兴庆府的粮食就算没有一百万担,也有八十万担,若燕王需要,臣可以从民间征集粮食。” 杨鹏摆了摆手,道:“这样可不行,粮食是社会稳定的基础,把这些粮食都收上来了,必然引起社会动荡!” 李同仁感动地道:“燕王体恤百姓疾苦,真乃仁义之君啊!即便尧舜禹汤也比不上燕王啊!”众文官纷纷附和。杨延昭皱了皱眉头,他很不喜欢文官这种阿谀奉承的做派。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上,来回踱着步,停下脚步,皱眉道:“要是能说服西夏残余来降,那便再好也没有了!可是,可是这个斡道冲只怕阳奉阴违啊!”耶侓观音道:“根据目前的情况,那斡道冲分明就是在敷衍我们。既然他对我们都是敷衍,那么对于吐蕃使者自然也是敷衍。” 李同仁不解地道:“斡道冲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拖得了一时,却拖不了一世,他若不投降,便只有覆灭一条路!吐蕃人包围着宣化府和西凉府,已经打定主意要吞并西凉以西的土地了,假以时日,就算吐蕃人不攻城,只怕城里的人饿也饿死了!斡道冲怎会如此不智?”他想到斡道冲可能是想为西夏殉道,可是既然自己都投降了燕云,也就不愿意相信旁人会如此高尚,因此思绪一触碰到这一点便赶紧转移开了。 耶侓观音走到杨鹏身边,看了一眼杨鹏,杨鹏微微一笑,耶侓观音对众人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那斡道冲绝非一个愿意为了西夏而殉道的烈士!”这话一出,李同仁等纷纷附和。只听耶侓观音继续道:“此人权力欲极重,他打的主意应该是想以拖待变。他见我们燕云不希望吐蕃人得成,便想拖上一段时间好让我们与吐蕃人大打起来,他便可以绝处逢生了!”众人闻言,只感到好像醍醐灌顶一般,眼前的事情立刻豁然开朗了。 杨延昭道:“娘娘说的不错,应当就是如此,否则斡道冲何必同时接待双方的使者,他若真的有投降之心的话,根本没必要在我们和吐蕃之间犹豫!明摆着的,我们比吐蕃强大得多,要投降自然是投降我们燕云!他如此做派,分明就是在拖时间!”许多官员纷纷附和。 杨鹏皱眉道:“看来这个人很难被说服啊!”耶侓观音立刻意识到了杨鹏的想法,说道:“你要那么做可以,但你绝不可以亲身犯险!”杨鹏呵呵一笑,“放心吧,这可不是当初救观音,不值得我冒险,不过抵近指挥却是必须的!” 杨鹏问杨延昭道:“我记得最靠近西凉府的是卓洛城吧?” 杨延昭抱拳道:“正是。目前由樊龙率领一万步军守卫卓洛城,我方的密使以及谍报人员都是经由卓洛城进入西夏的。” 杨鹏道:“我们就去卓洛城。”杨延昭连忙道:“末将调派兵马护卫燕王!”杨鹏摆了摆手,道:“没那个必要。”扭头看向李同仁,说道:“李大人替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李同仁连忙应诺,随即道:“西夏皇宫十分整洁,燕王不如就住在西夏皇宫里吧。”杨鹏点了点头。李同仁当即道:“属下为燕王引路!”杨鹏对杨延昭和监察使道:“你们两个跟我来。”两人抱拳应诺。 杨鹏朝外面走去,众人簇拥着杨鹏跟了出去。 一行人在李同仁的引领下来到了西夏皇宫之中。皇宫里十分寂静,只偶尔看到打扫卫生的老太监宫女和负责看守皇宫的卫士。 李同仁引领着众人来到皇宫后院原西夏皇帝的寝宫之中。杨鹏打量了一眼,但见这寝宫十分宽敞,装饰得金碧辉煌,当中一座巨大的圆形床榻上垂着白色的纱帐,非常干净,似乎是刚刚换过似的。 李同仁道:“属下按照燕王的吩咐命人每天打扫这座皇宫,皇宫几座主要寝宫的被褥等物,每天都会换洗一道。这里是先前西夏皇帝的寝宫,这纱帐被褥都是今天早上刚刚换过的,若是燕王觉得不好,属下立刻命人再换过。” 杨鹏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顿了顿,问道:“维持这座皇宫开销很大吧?”李同仁道:“回燕王的话,宫中负责打扫卫生的仆役、负责盥洗的宫女,共有两百人,每月须要花掉三百两银子,另外像被褥、窗纸等日常开销,一个月又是两百两银子,因此一个月须要五百两银子。” 杨鹏觉得还不贵,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看见不远处的巨大的书桌上放着许多古玩,又见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陈枭对于古玩字画没有什么研究,于是问道:“这些古玩字画都是真的吗?”李同仁看了看周围的古玩字画,抱拳道:“这些古玩字画都是宫中珍藏的,自然是真的!”杨鹏又问道:“各处宫殿类似的古玩字画多不多?”“回禀燕王,宫中珍藏的古玩字画基本上都还在皇宫中,数量很多。当初斡道冲及西夏皇帝匆忙逃出京城,大部分珍藏在皇宫的古玩字画都来不及带走,因此这些古玩字画基本上都留下来了。” 杨鹏呵呵一笑,“好好好,无意中居然又发现了一大笔财富!”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心头一动,跟着笑了起来。杨鹏对李同仁和监察使道:“你们两个派人对珍藏在这座皇宫中的古玩字画登记造册,然后装箱打包,全部运到天京新城来。”两人抱拳应诺。 杨鹏走到床榻前,坐到床沿上,耶侓观音立在杨鹏身旁,其他三人则恭立在杨鹏当面。 杨鹏看了一眼监察使,说道:“我记得你叫王焕。” 王焕大喜过望,激动地道:“没想到燕王居然,居然知道小人!……”杨鹏笑道:“你本来是个儒生,后来放弃儒学,改学法家,两年前进入燕京大学学习。你的成绩很好,对于政府架构以及权力制衡有独到的见解。你到宁夏以来的表现也很不错。好好干,你的才能绝不会被埋没的。”杨鹏这番勉励的话语明显透露出将来会重用他的讯息,王焕激动不已,拜道:“属下定不辜负燕王的信任!”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对于宁夏的官场,你觉得有什么须要改进的地方吗?” 李同仁看了一眼王焕,王焕却没有看李同仁,朝杨鹏抱拳道:“回禀燕王,宁夏的官场还未完全走上正轨,最主要的表现是,各地官吏的任用还未走上正轨,王府直接派驻的和考试选拔的少,而原官留任的多,问题很多。虽然王府三令五申,各地官员也有所收敛,不过毕竟积习难改,许多官员都有不太好的行为,甚至贪赃枉法,最近这一个月,由属下的监察部门查处的官员便有三十多人!官员的恶习以及贪赃枉法,对于各地民政均造成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此事刻不容缓,光靠检查部门查处是远远不够的,还须尽快将宁夏官制归入正轨才是根本之道!” 李同仁连忙请罪道:“属下身为兴庆府留守,难辞其咎,还请燕王处分。” 两人都躬立在杨鹏面前,杨鹏看看王焕又看看李同仁,微笑道:“李大人不必自责。宁夏你已经治理得很好的!你也不是神仙,哪里能够管得住这许多官员啊!”李同仁听杨鹏温言抚慰,并不加责罚,不由的欣喜不已,同时又感动不已,拜道:“多谢燕王不罪之恩!” 杨鹏对王焕道:“王大人说的这些情况确实是个大问题,官员贪赃枉法和恶习对于内政是最具破坏性的。恶习要督促改正,屡教不改或者情节恶劣的,监察部门可以上报燕王府,对其施以降级或者撤职的处罚;对于贪赃枉法的,哼,没有什么好姑息的,一旦查实,立刻逮捕,押往汴梁。” 李同仁心中有些不安,王焕抱拳应诺。杨鹏继续道:“将宁夏官制并入正轨势在必行,不过也不必操之过急。我的计划是在今年年底之时完全并入正轨。”看向李同仁,说道:“李大人,你要告诉宁夏的各地官员,好好学习燕云的法规和治国理政之道。今年年底之时,宁夏的所有官员都要参加测试,测试合格的才能留任原职,不合格的或撤职或降职。到时出现的空缺则由汴梁大学燕京大学测试合格的学子来填补。李大人,你明白了吗?” 李同仁连忙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督促辖下各官僚认真学习!只是,只是有一个难处,还请燕王示下。”杨鹏静听下文。李同仁继续道:“各地官员多有不懂汉文只通西夏文的,这些官员该怎么办呢?” 杨鹏想了想,说道:“这好办,不懂汉文的就以西夏文参加测试。”李同仁心中一喜,拜道:“多谢燕王恩典。”杨鹏问道:“还有问题吗?”李同仁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 杨鹏看向杨延昭,说道:“大军屯驻原地待命。”杨延昭抱拳应诺。杨鹏看了三人一眼,说道:“你们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都退下吧。”三人抱拳应诺,朝杨鹏拜了拜,退出了寝宫。 杨鹏朝床上一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耶侓观音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嗔道:“要睡觉,先洗澡!”杨鹏一把搂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你陪我!”耶侓观音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笨手笨脚的,不会服侍人,做的不好你可别怪我!”杨鹏哈哈大笑,道:“不要你服侍,我服侍你好了!”随即便拉着耶侓观音的纤手奔了出去,叫来一名宫女,问明了浴室的所在,便朝浴室奔去。不久之后,浴室里便传出了欢笑声和耶侓观音又是气恼又是动情的惊呼声。 …… 视线转到天京新城。 商士衡躲在家中连续多天都没有出门,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只感到羞于见人哪里还敢出门。他在羞愤的同时,也感到十分疑惑,他实在是搞不明白,明明交代了那个厨子给洛嫣然和庄少成下药的,怎么会变成自己着了道呢?这些天,他几次派人去天京大酒店试图找到那个厨子,可是最终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个厨子竟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商士衡感觉自己可能是被人算计了,可是究竟被谁算计了却是毫无头绪。 这天傍晚时分,父亲商从龙来到商士衡的院子中。见商士衡正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上的晚霞发呆,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就这么一件小事,居然就萎靡不振了,还谈什么干大事!” 商士衡悚然一惊,这才发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父亲大人!”商从龙走到商士衡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问道:“还在想那件事?”商士衡听到父亲的问话,不由的想到当日的情景,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来,叹了口气,随即无比羞愤地道:“现在天京新城的人都知道我和那个姓庄的有了那回事,我,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商从龙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我们是要干大事的,身家性命都有可能赔进去,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你连这种事情都放不下,还谈什么干大事?”商士衡心头一凛,一脸羞愧地道:“儿子知错了,父亲教训的是!” 商从龙见商士衡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萎靡不振了,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来。商士衡坐了下来。 商从龙道:“关于之前燕王遭遇刺杀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商士衡冷冷一笑,说道:“杨鹏倒行逆施,自然有无数人想要取他性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一章。旁敲侧击 商从龙点了点头,道:“想杀他的人自然很多,可是究竟是谁干的呢?”商从龙摇了摇头,皱眉道:“这可不好猜,契丹人、西夏、吐蕃、宋国,都有可能。”随即十分遗憾地道:“可惜那些杀手太过没用,居然没能杀了杨鹏!” 商从龙道:“杨鹏是天下悍将,又有无数护卫,想要杀他谈何容易!”顿了顿,“这些人既然去刺杀杨鹏,那便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与他们结成联盟。如此一来,我们便平添了一支强大的力量!”商成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皱起眉头,为难地道:“可是,该如何找他们呢?”接着忧心忡忡地道:“就怕我们还没找到他们,他们就被燕云人顺藤摸瓜给剿灭了!考虑到这一点,我倒觉得不好现在去和他们联系,万一引火烧身可就麻烦了!” 商从龙思忖着点了点头,喃喃道:“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啊!”突然心头一动,看向商士衡,说道:“不过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相关的情况。去赵香香那里,那赵香香居然是燕王的义妹,和永惠王妃的关系又那么好,应当可以从她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商士衡点了点头,道:“我立刻就去!” 不久之后,商士衡领着两个随从离开了府邸,往赵府行去,路上只见路人们对自己指指点点偷偷暗笑,自然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不由的羞惭不已,忙加快了脚步。 来到赵府时,却听说赵香香和洛嫣然都去王府了。商士衡心头一动,便道:“若叔父不介意的话,小生想在此等候赵小姐和洛小姐。”赵明做的是粮食方面的买卖,商家则是汴梁一地的大地主,因此赵明平时没少跟商家打交道,以往碰见商家的一个下人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目无余子的德性,而如今商家的公子商士衡却面对自己如此客气卑微,赵明不由的心中大爽,只觉得自己靠着侄女赵香香鱼跃龙门,已然是燕云的皇亲国戚了。 一念至此,便不由得流露出高傲的态度来,瞥了商士衡一眼,淡淡地道:“商公子想要见我家姑娘,可也没那么容易!要知道我家姑娘如今身份可不同了,那可是梧桐树上的凤凰,岂是凡夫俗子相见就能见到的?”一边说着一边轻蔑地看着商士衡。 商士衡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却丝毫不敢发作,虽说对方是小人嘴脸,可确实与燕王有一些关系啊,若是自己贸然发作,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当下满脸堆笑地道:“叔父所言极是!小生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知道赵小姐如今不是随便能够见到的!”赵明见商士衡一副卑微的嘴脸,心中更是得意,说道:“你知道那就最好了!好了,我同你说这么多话已经是给足你商公子的面子了!”随即站了起来,扬声道:“来啊,送客!” 当即便有两个仆役进来,请道:“商公子请!”商士衡心中暗骂,连忙走到赵明面前,从袖笼中取出一叠银票塞进李明达手中,央求道:“在下知道以赵小姐现在的身份不可随便接见外客,只是小生真的有急事想要面见赵小姐!只说几句话,还请叔父大人通融一二!” 赵明低下眼光瞥了一眼手中的银票,只见每张银票都是五十两的,这一叠银票少说也有十来张,当即脸上堆起笑容,将银票揣进怀里。朝两个仆役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两个仆役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赵明笑呵呵地道:“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商公子有要事要见我家姑娘,那便在此等候。姑娘去了王府,得要一些时间才会回来。”商士衡连忙抱拳道:“多谢叔父大人通融!”赵明呵呵笑道:“不客气不客气!”随即道:“商公子就在厅上等候吧,我就不奉陪了。”商士衡连忙躬身行礼:“叔父请便。”赵明点了点头,转身从大厅上首的屏风后面转了出去。 商士衡坐下来等候,一直等到中午,无人来招呼他,他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却无人来理睬他。心里恼恨不已,想自己身为商家公子,何曾受过如此冷遇,只想就此拂袖而去,然而转念一想:几百两银子已经花出去了,若不等到赵香香,这几百两银子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一念至此,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等候。 又过了一个时辰,大厅外的天井中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商士衡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这脚步声登时精神一振,朝大厅外看去,赫然看见一身白衣面罩纱幕偏偏若仙的洛嫣然,正同一身绿色衣裙温柔美丽的赵香香,在各自婢女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经过大厅。两女似乎并没有进入大厅的意思,看她们行走的方向,显然是想经过大厅旁的拱门进入后院,她们也没有注意到他商士衡就在大厅之上。 商士衡赶紧起身,奔了出去。众女突然看见一个人从大厅中冲了出来,都是一惊,随即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商士衡,不由的颇感意外。只见商士衡躬身拜道:“小生见过两位小姐,小生已经等候两位小姐多时了!” 两女转过身来,盈盈回了一礼,赵香香看了一眼身旁的洛嫣然,回过头来问商士衡道:“商公子在等我们吗?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随即想到社会上最近传得甚嚣尘上的有关商士衡同庄少成的流言,不由的神色不自然起来。 商士衡道:“小生冒昧来访,是想,是想同赵小姐聊聊。”赵香香感到很意外,她原本还以为商士衡是来找洛嫣然的,却没想到对方找的竟然是自己。洛嫣然对赵香香道:“既然商公子有话对姊姊说,小妹便先行告辞了。”赵香香点了点头。洛嫣然转身朝拱门走去,洛嫣然的贴身婢女云儿赶紧跟了上去。 赵香香对商士衡请道:“公子请。”商士衡连忙请道:“小姐请!”赵香香在菊儿的陪同下走进客厅,走到左首处坐下,菊儿则侍立在一旁。赵香香见商士衡还站着,微笑道:“商公子不必客气,请坐吧。”商士衡应了一声,在赵香香的对面,大厅右首处坐了下来。 这时两个婢女从门口进来,朝赵香香盈盈一拜:“小姐!”赵香香吩咐道:“沏茶来。”两个婢女应诺一声,退了下去。赵香香对商士衡道:“商公子来访,我却不在,实在是怠慢了!”商士衡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在下也没来多久!”赵香香问道:“不知公子来访,有何见教?” 商士衡正准备说话,先前的那两个婢女回来了,每人手中都捧着一碗茶水,商士衡将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待那两个婢女放下茶水,退下去后,才道:“实不相瞒,自从发生了刺杀燕王的事件之后,小生一直在担心小姐的安危!” 赵香香听到这话,不由的有些感动,说道:“多谢公子关心。”商士衡顿了顿,一脸痛恨地道:“这些刺客实在可恶,居然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商士衡的话引起了赵香香的共鸣,不由的皱眉道:“大哥那么好的人,那些人居然还想杀他,真是,真是太让人气愤了!” 商士衡心里暗道:‘杨鹏是好人吗?哼,他简直就是自董卓曹操以来最大的奸臣,人人得而诛之!’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说的,反而装出一副十分气愤的神情来,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这些刺客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 赵香香摇了摇头,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商士衡连忙问道:“难道永惠王妃也不知道吗?”赵香香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我同永惠妹妹就说起了这件事情,据永惠妹妹所说,虽然抓住了行刺的刺客,可是刺客只知道中间人却并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商士衡连忙道:“既然刺客招出了中间人,应当可以顺藤摸瓜啊!”赵香香摇了摇头,道:“听永惠妹妹说,中间人是抓到了,可是抓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商士衡叹了口气,“这可太可惜了,这条线索居然就这么断了!哎,没能抓到幕后主使,只怕他们还会对燕王发动袭击啊!”商士衡说出了赵香香担心的地方,赵香香不由的皱起眉头来。 商士衡继续旁敲侧击询问有关刺杀和刺客的情况,然而赵香香显然所知有限。商士衡见她确实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了,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站起身来,告辞而去。 赵香香离开大厅往绣楼行去,不由的觉得商士衡今天的表现十分古怪。回到绣楼,见到了洛嫣然,不由的说起心中的疑惑。洛嫣然稍作思忖,喃喃道:“难不成这个商士衡跟这一次的刺杀行动有所关联?”赵香香听到这话,狠狠地吃了一惊,随即回想起商士衡的奇怪表现,不禁觉得洛嫣然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洛嫣然问赵香香道:“姊姊,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王府方面?”赵香香皱起眉头,只感到左右为难。 …… 杨鹏一行人赶到了卓洛城,刚刚得到消息的樊龙等赶紧出行营迎接,拜道:“拜见燕王殿下!”杨鹏指了指身边的铠甲美人:“这是耶侓王妃。”众人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又一起拜道;“拜见王妃娘娘!”耶侓观音颔首回应。 杨鹏走进行营大门,众人紧随其后。这行营其实就是之前西夏统治时期的地方官衙门,地方很小,只分成两部分,前面办公,后面休息。 众人进入大厅,杨鹏步入上首,转过身来,耶侓观音按刀立在一侧,樊龙率领麾下众将官正式拜见:“拜见燕王,拜见王妃娘娘!”杨鹏扬声道:“行了,都起来!”众将站了起来。杨鹏坐了下来,问樊龙道:“西夏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樊龙抱拳道:“依旧是停战状态,不过吐蕃大军重重包围着西凉府和宣化府,并未撤军。”杨鹏又问道:“西凉府、宣化府周边的县镇是不是都被吐蕃人占领了?”樊龙点头道:“是的,吐蕃人根本就是不战而下。”“派去西夏的密使有消息传来吗?”樊龙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杨鹏让樊龙加派斥候,随即便在行营后院安顿了下来。当天晚上,急骤的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从北门疾驰进城,径直朝行营奔来。 杨鹏正和耶侓观音在灯下商议对付吐蕃和西夏的方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来到门口停下,随即樊龙的大嗓门传了进来:“启禀燕王,王妃,密使有紧急军情传到!”樊龙的声音就好像狮子吼一般。 杨鹏朝耶侓观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杨鹏看见一身戎装的樊龙正恭立在房门外的台阶下,于是扬声道:“樊龙兄弟进来说话。”樊龙应了一声,大步走上台阶,走进了房间。径直来到杨鹏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躬身道:“这是刚刚密使李谦传来的情急军情!”做为密使的李谦此刻并不知道杨鹏已经来到卓洛城的消息,只是因为讯息必须经由卓洛城转发,因此他发出的紧急军情才会在第一时间传到卓洛城。 杨鹏拿起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虽然杨鹏神色不动,但作为他最亲近的人之一,耶侓观音依旧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问道:“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鹏冷哼一声,道:“斡道冲,这个老狐狸!”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说道:“这封书信是李谦在得知斡道冲准备拿捕他后匆忙发出来的。此刻李谦等人应该已经被西夏人抓起来了。”耶侓观音眉头一皱,樊龙则大为恼怒,叫骂道:“这些西夏混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胆敢捉拿我们的使者!” 耶侓观音和杨鹏交换了一个眼神,耶侓观音道:“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杨鹏点了点头,道:“对于斡道冲,现在可以完全肯定了!” 樊龙问杨鹏道:“西夏人是打算投靠吐蕃吗?” 杨鹏笑了笑,道:“斡道冲抓捕我们的人,自然是做给吐蕃人看的。不过他并非是要投靠吐蕃人,而是在拖时间!这个老狐狸,他想拖住吐蕃人,然后让我们感觉他想要投靠吐蕃人,进而着急起来,想尽办法集结粮草派出一支军队出兵西凉,与吐蕃人大战。他已经想好了,我们如今粮草不足,如果想尽办法从民间筹粮,数量定然有限,能出兵的规模也有限。这样一来,我们和吐蕃人之间的大战便难说鹿死谁手了,不管结果如何,都短时间内无法对西夏用兵,他们西夏便有了喘息之机。”樊龙是个粗线条的悍将,听了杨鹏的话,似懂非懂,不太明白。 杨鹏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冷冷一笑,“这封书信只怕是斡道冲故意放出来的,他怕我们不知道西凉府城内的情况!”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应当是这样。” 樊龙瓮声瓮气地问道:“燕王,我们该怎么办?” 杨鹏微微皱起眉头,在房间中来回踱着步,眼前的局势还真不好处置呢,如果不管的话,只怕吐蕃终究会吞并了西夏,可若是管的话,便堕入了斡道冲的算计,不过堕入斡道冲的算计至少比吐蕃吞并了西夏要强得多,只是杨鹏实在不愿意为此而破坏了宁夏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一旦从民间搜刮粮草,必然引发动荡,这绝非杨鹏愿意看见的事情。 杨鹏想到的事情,耶侓观音也想到了,说道:“大哥,不如再等等看。”杨鹏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喃喃道:“等等看吧!我军缺乏粮草,事情真是不好办啊!”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燕王,杨琪将军的传令官到了!”杨鹏和耶侓观音神情一动,他们正在等的,就是杨琪的消息。传令官上前跪禀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问道:“杨琪那边的情况如何?” 传令官道:“回禀燕王,我军已经攻取了雪山要塞,消灭守军五千,缴获粮草物资无数。”之前杨鹏人还在天京新城之时,便传令杨延昭挑选两万精骑奔袭雪山,当时杨鹏根据西夏这边的情况,认为己方粮草不足,难以干预,而西夏面对吐蕃大军只怕支撑不了多久,鉴于这样的形势,于是杨鹏决定以骑兵突袭吐蕃军的后方重地,雪山要塞。那雪山要塞原本在西夏人手中,不久之前被吐蕃人夺了去。吐蕃人占领雪山要塞后便立刻以雪山要塞为后勤中转基地,分兵两路围攻宣化府和西凉府。由于知道燕云方面粮草匮乏,而西夏人已经是苟延残喘的局面,因此吐蕃人并不担心雪山要塞会遭到袭击,因此只留下五千人马防守这处要地,却万万没想到燕云军会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派出战骑突袭雪山要塞。当燕云战骑攻入雪山要塞之时,喝得醉醺醺的吐蕃将士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雪山要塞被燕云军一鼓而下。 杨鹏等听了传令官的报告,都不由得心头一喜,杨鹏赞道:“很好,八姐和全军将士干得漂亮!”随即问道:“你们缴获了多少粮草?”传令官道:“具体的数目还未统计出来,不过粗略估计超过五十万担,应当是从吐蕃国内转运到前线去的粮草!” 耶侓观音笑道:“咱们正好缺粮草,吐蕃人便主动送上门来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们预料的最好的一种情况,有了粮草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耶侓观音问道:“大哥想要怎么做?” 杨鹏思忖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这五十万担粮草!”随即让耶侓观音取来一支燕王铁令,交给杨琪派来的那个传令官,吩咐道:“持我令箭传令杨琪,即刻放弃雪山要塞,护送粮草撤回来!”传令官捧着令箭躬身应诺,随即匆匆离去了。 樊龙忍不住道:“燕王,咱们真的不要雪山要塞了?那可是很重要的地方啊!”杨鹏呵呵一笑,对耶侓观音道:“你给樊龙兄弟解释解释。”樊龙当即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笑道:“雪山要塞确实重要,可是就目前来说,最重要的却是那五十万担粮草!” 樊龙嗡声嗡气地道:“那可以用一部分军队押运粮草,用另外的军队防守雪山要塞!”耶侓观音摇了摇头,道:“不行的!吐蕃人有三四万战骑,若是我们只以一部分骑兵护送粮草的话,只怕难以应对吐蕃战骑可能的突袭,因此没办法,咱们只能放弃雪山要塞,全力护送这五十万担粮草!” 樊龙恍然大悟,然而对于放弃雪山要塞却很不甘心。杨鹏吩咐道:“樊龙兄弟,你们这一支军队要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出击接应!”樊龙抱拳应诺,匆匆奔了下去。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樊龙的背影,扭头看向杨鹏,笑道:“这位樊龙将军虽然欠缺了一点灵活性,却也是一个堪用将才,用之做为守将或者先锋官都是非常合适的,但是却很难独当一面。”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独当一面的将才从古到今都非常难得,不过我的运气好,手下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倒是不少,”随即笑了笑,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柔声道:“单就我的老婆,就有三位可以独当一面!”耶侓观音拿纤指戳着杨鹏的胸膛,嗔道:“你好得意哦!”杨鹏抓住耶侓观音的纤手,柔声道:“我自然得意咯!”耶侓观音的美眸中也流露出了温柔的神情,随即眉头一皱,抽回纤手,气愤地道:“你可从没让我独当一面过!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杨鹏轻轻地搂住耶侓观音的纤腰,柔声道:“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哎,没想到你居然会怀疑我!”耶侓观音登时感到自己做了错事,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二章,突起变故 杨鹏调侃道:“那究竟是哪个意思啊?”耶侓观音气恼起来,哼了一声,道:“我反正不是那个意思!……”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红唇被吻住了,闻到杨鹏身上强烈的男儿气息,登时情动起来,眼眸中燃起炙热的情火,一双纤手猛地搂住杨鹏的虎腰,狂野地回吻起来。 …… 西凉城外吐蕃大营,吐蕃平西大将军松赫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一脸焦躁的模样。众将立在帐下,目光随着松赫的移动而移动。 松赫停下脚步,目光看向立在右首的那个将领,没好气地问道:“咱们究竟还要等多久?那个斡道冲我看靠不住!”立在右首的的这位将领原本是大将军赞卜太麾下重要将领之一,朵桑,此次征讨西夏,主力还是赞卜太的麾下,不过由于赞卜太在之前的几场大仗中表现很差损失巨大,因此今次征讨西夏,虽然军队是赞卜太的军队,统军的主帅却换做了吐蕃的征西大将军松赫。 朵桑道:“大将军不要着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左首的那个将领对松赫道:“大将军,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应当抓紧时间全力进攻!”这个将领名叫占堆,是松赫的亲信,是松赫从征西军中带来的,松赫做为征西大将军,来执掌赞卜太的大军,自然要带一些自己的亲信来。松赫听了占堆的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其实并非松赫不想一鼓作气攻破城池,而是前一段时间的攻城大战让他感觉西夏军的守御比预想的要强得多,强行攻城就算最后攻破城池,只怕也将付出惨痛代价,也正是有鉴于此,他才会同意朵桑的建议,派人向斡道冲劝降。 在松赫看来,如今西夏虽然还在苦苦支撑,然则只剩下了西凉府以西的土地,军民损失惨重,人心如同惊弓之鸟,想要重新振作绝无可能,抵抗下去也不过是延缓灭亡而已,这一点斡道冲是聪明人定然看得到,既然注定要灭亡的,想必可以说服斡道冲来降。可是使者派出后,斡道冲的表现却让松赫如雾里看花一般搞不清楚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说他要顽抗到底吧,他却又在与己方和燕云方面的使者谈判,说他有诚意投诚吧,他却没有说到任何实质问题。 占堆道:“我就担心,斡道冲最终会向燕云投诚!” 松赫哼了一声,狠声道:“他若敢这么做,城破之后我便将他碎尸万段!!哼,别以为燕云军保得住他,如今燕云粮草不住,根本无法起大军来救援他!斡道冲不是个笨蛋,应当看得到眼下的情况!” 朵桑道:“我们不必着急,再等等看,若斡道冲依旧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投诚,咱们再大举进攻不迟!若能不战而下,那便是最好的情况了!”松赫皱眉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大帐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人的目光不由的都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亲兵军官领着一个身着便服的年轻男子进来了,都是心头一动。亲兵军官躬身道:“大将军,使者派人来了。”说完便让到一边,那个身着便服的年轻男子立刻上前,拜道:“小人拜见大将军!……” 松赫上前一步,急声问道:“情况如何?斡道冲决定投诚了吗?” 年轻男子兴奋地道:斡道冲已经把燕云的使者都抓起来了,并且表示最近便要投诚!” 松赫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喜,随即松赫皱起眉头来,没好气地问道;“什么叫做最近投诚?他难道不决定马上投诚吗?” 年轻男子道:“斡道冲言道,投诚非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西夏内部许多人并不赞成投诚,因此他须要时间先把内部问题处理好了才能投诚。” 松赫觉得有些不妥,皱起眉头,扭头看向朵桑,问道:“你怎么看?”朵桑思忖道:“斡道冲既然拿捕了燕云的使者,想必已经下定决心向我们投诚了,否则他们何必做出此事来得罪燕云,这岂不是太不明智了?他所说的不能马上投诚的理由,也是对的,那斡道冲毕竟并非西夏皇帝,虽然大权在握,那也不过是退到西凉府后才得到的权,内部只怕很多人并不是那么听他的,只怕他也做不到一言九鼎,因此要先处理内部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松赫听了朵桑的话,放心了不少,问道:“你是说斡道冲没有问题?” 朵桑却也不敢打这个包票,说道:“只是就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松赫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等三天。”对信使道:“你回去告诉阿旺,本大将军就给斡道冲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他必须开城投降,否则我吐蕃大军将摧毁西凉府!”信使应诺一声,随即奔了下去。 松赫回到上首坐下。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径直朝大帐这边疾驰而来。松赫等人都是神情一动,暗自奇怪:‘这个时候能有什么紧急军情呢?’吐蕃军和燕云军、契丹军一样,传递紧急军情的斥候不必在辕门外下马,可以凭借令箭策马奔入军营畅通无阻。 急骤的马蹄声迅疾来到大帐外,随即马蹄声嘎然而止,传来马儿长嘶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一名浑身血迹风尘仆仆面有惶惧之色的军官奔入了大帐。众人认出了进来的那个军官,不禁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只见那军官扑通一声跪下,趴伏在地,急声道:“大将军,不,不好了,雪山要塞,雪山要塞……”由于又急又累,话说到这里一口气接不上来便说不下去了。 松赫匆忙离开了座位,奔到军官面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气急败坏地问道:“雪山要塞出什么事了,快说!” 军官使劲咽了口口水,说道:“燕云,燕云军,攻,攻破了雪山要塞,我们,我们全军覆没!” 松赫等人面色大变,随即都感到难以置信,松赫气愤地道:“胡说八道!燕云军缺乏粮草,怎么可能来攻打我的雪山要塞?”那军官摇了摇头,道:“不,不知道!不过,确实,确实是燕云军!是燕云骑兵!领军的是杨琪,还有杨贵,他们,我们,我们猝不及防,转眼之间便被,便被他们打败了!” 松赫惊疑不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声问道;“囤积在雪山要塞的粮草呢?你们有没有及时运出来?”军官见松赫神情狰狞可怖,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杰布将军原本打算第二天,第二天早上运出来的,没想到,没想到……“ 松赫懊恼不已,一把将军官摔到地上,骂道:“可恶!”军官连忙跪下,不敢看松赫,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松赫问道:“杰布呢,那王八蛋我非要亲手宰了他不可!” 军官连忙道:“回禀,回禀大将军,杰布将军,在敌军入侵之时就被那杨琪阵斩了!”松赫一惊,满腔的恨意顷刻间烟消云散,想到杰布跟随自己多年,如今居然死了,不由的悲从心来,叹了口气。 朵桑问军官道:“既然粮草还在要塞之中,那么粮草最终是被燕云军夺去了,还是烧毁了?”军官连忙道:“被,被燕云军夺去了,五十万担粮草都被夺去了!”朵桑又问道:“雪山要塞呢?燕云军有没有留军下来守备?”军官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们,他们攻破要塞后,抢了粮食就走了,没有留下来。我们,我们残存的弟兄见状,就,就又回到了雪山要塞之中。” 朵桑立刻对松赫道:“大将军,由此看来燕云军还是粮草不足啊!” 松赫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朵桑道:“若燕云粮草充足,不应该是夺取粮草,而应该是守御雪山要塞以切断我军退路,如此一来,大局便在燕云军的掌握之中了!如今燕云军却没有守御雪山要塞,而是夺取了粮草,这说明燕云军正缺乏粮草,急需这批粮草才才能调动大军展开行动!“ 松赫觉得朵桑说的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朵桑急声道:“大将军,若是让燕云军将这批粮草运回去,调动大军过来,咱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应当即刻调派所有战骑前去截杀这支燕云军,就算夺不回粮草也要将所有粮草毁掉,绝不可让燕云军得到了粮草!” 松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那军官:“燕云军有多少兵力?”军官想了想,当时混乱之中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燕云军,只觉得敌军虽然凶悍,可是数量似乎并不是很多,于是道:“敌军并不是很多,大概,大概也就一两万战骑吧!”松赫当即对占堆、哈农道:“占堆,哈农,你们两个率领所有战骑前去截杀敌军,能不能歼灭敌军我不管,但必须把粮草全都给我烧掉!”两人躬身应诺,匆匆出大帐而去,不久之后,军营中马蹄声呐喊声大响起来,吐蕃的所有三万战骑涌出了军营。 占堆、哈农率领三万战骑涌出军营,朝东南方向疾驰而去,两人并不知道燕云军此刻的具体位置,不过想燕云军夺取粮草之后定然是要运去卓洛城的,因此往东南方向追击肯定是不会错的。 三万战骑追了一天一夜,这天早晨,在朦胧的雾气中,来到克洛川东岸的一片荒野之中,这里距离燕云军控制的卓洛城仅有百五十余里的路程了。大军放缓了速度,沿着克洛川缓缓向南前进。 前方突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众军将士不由的朝前方望去,只见是己方的一名斥候正沿着克洛川飞奔而来。 占堆举起右手,大军缓缓停了下来。 那斥候飞奔到占堆、哈农当面,猛地勒住了战马,翻身跳下马来,跪禀道:“启禀两位将军,发现了敌军的踪迹!”两将大喜,占堆急声问道:“在哪里?”斥候道:“就在南边十几里之外,在一片盆地之中,正在休息!”哈农问道:“敌军有多少人,看到粮草了吗?”斥候点头道:“看到粮草了,敌军盆地中到处都是旌旗,具体数目不详,不过根据炊烟估计,敌军应该超过了一万人!” 占堆急不可耐地道:“咱们立刻出击,消灭这些王八蛋,夺回粮草!” 哈农皱眉道:“燕云军勇悍无比,虽只有万余战骑,我们也难有必胜的把握!……”占堆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是被燕云军吓破胆了!我就不信燕云军有多厉害!所谓燕云悍将,在我眼里根本就是狗屁!”哈农气恼起来,没好气地道:“我们同燕云军不止一次的厮杀过,难道还会胡说不成?”占堆冷哼一声,满脸嘲弄之色。哈农见他这个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占堆道:“好了,就不要胡吹燕云军了!今天有我在,不管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应付得了!走吧,若是贻误了战机,大将军降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哈农皱了皱眉头,下令战骑前进,三万战骑继续向南行进。哈农对占堆道:“大将军交代了的,我们的首要任务并非是消灭燕云军,而是焚毁那些粮草,我们应当遵照大将军的命令行事!”占堆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不过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有歼灭敌军的良机,咱们怎能放弃?”见哈农还要说什么,没好气地道:“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了!若大将军怪罪下来,我担下便是,你何必担心!”说完便打马朝前面奔去,根本就不理会哈农。哈农叹了口气,喃喃道:“希望等你见到了燕云军后,还能有如此气魄!” 占堆奔上一旁的小山包,冲大军扬声喊道:“全军听令,全速前进,不要让燕云军跑了!”三万战骑当即奔跑起来,就如同克洛川旁的另一条河流般朝南边奔流而去。 十几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即逝,不久之后,三万吐蕃战骑便抵达了斥候所说的那座盆地的附近。大军停了下来,占堆对哈农道:“我率领一万战骑突击,你率领另外两万战骑随后包抄接应,务必全歼敌人!”说完也不管哈农的意见,便率领一万战骑朝不远处那道矮矮的丘陵奔涌而去,根据情报,过了那道丘陵便是燕云军暂时歇息的营地了。占堆十分兴奋,只想多杀几个燕云悍将让哈农等人瞧瞧他的厉害。 一万战骑在占堆的率领之下奔上山丘,眼前登时豁然开朗了,只见面积不小的盆地中许多燕云军正在向南边奔逃,盆地中有一片树林,其中堆满了无数粮草,燕云军只顾逃命,连那些粮草都顾不上了。 占堆哈哈大笑,大声道:“人人都说燕云军如何勇悍,分明就是一群胆小鬼罢了!”随即拔出弯刀,高高举起,大声喊道:“所有人跟着我,杀光汉人,夺回粮草!”一万战骑士气大振,纷纷叫喊起来。随即一万战骑跟随占堆嚎叫着冲下了山坡,燕云军不敢接战,向南狂奔而逃。 哈农眼见占堆率领一万战骑越过了前面的丘陵,不由的紧张起来,然而很快就接到斥候传来的消息,说占堆突入盆地,杀得燕云军狼狈奔逃,占堆将军及麾下战骑已经夺回了那些之前在雪山要塞被燕云军夺去的粮草。哈农大感惊讶,心里不由得升起不真实的感觉来,不明白今天燕云军怎么如此不堪一击,随即又想:难道占堆当真如此勇悍,连燕云悍将也挡者披靡? 占堆率军一鼓作气冲到盆地中间的树林中,只见树林里里外外粮草堆积如山。占堆哈哈大笑起来,大声道:“留下一千兄弟看守粮草,其余人马随我继续追击!”众军将士齐声应诺,士气如虹。 “咦?怎么会这样?”一名查看粮草的军官突然叫道。 占堆眉头一皱,喝问道:“怎么回事?” 那军官将面前的麻袋扯开了,露出来的并非预料中白花花的粮食,而是一蓬蓬干燥的杂草!占堆见此情景,大感惊讶,连忙对身边的将士们喝道:“都打开看看!”众将士纷纷翻身下马,就近割开了麻包,所有麻包中都是一样,哪里有什么粮食,全都是干燥的杂草。占堆皱起眉头,骂道:“他妈的,这些汉人在搞什么鬼?”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突然飞来无数的火箭。吐蕃将士吃了一惊,纷纷惊呼起来。火箭雨点般落了下来,顷刻之间点燃了就无数的麻包,火焰迅速窜起,四下蔓延。占堆见其情景,面色唰的一下煞白了,叫道:“不好!快撤快撤!”然而整个树林中已然是一片火海,无数吐蕃将士连同他们身下的战马都呼呼燃烧起来,战马被烧得惨嘶连连四处乱跑,结果让火焰传播的更加迅速,将士被烧得嗷嗷惨叫,有的就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烈焰,有的则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面狂奔。现场一片混乱,彻底乱了套。 占堆率领一半兵马冲出了地狱般的火海,几乎人人身体上冒烟。还未定下神来,突然听见轰隆隆的大响迎面而来,以为是哈农的大军前来接应,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铁蹄奔涌杀气冲天,却哪里是己方的骑兵,分明是燕云战骑!!吐蕃军将士这一惊非同小可,慌乱起来。占堆正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气,眼见燕云战骑出现,当即哇哇怪叫着迎了上去,吐蕃将士见将军如此勇猛不由的大受鼓舞,跟随占堆朝燕云战骑迎面冲去。 转眼之间,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一起,随即交错冲杀,就仿佛两座洪流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然后交融激荡!刀光闪烁烟尘荡荡,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谁是燕云军,谁是吐蕃军了。吐蕃战骑本就远不是燕云战骑的对手,又刚刚经历了烈焰伏击,惊魂甫定,根本无法与燕云战骑抗衡,眼见吐蕃战骑在燕云战骑摧枯拉朽般的猛攻之下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只片刻时间,交融在一起的两座洪流又分开了,各奔出数十步,然后勒转马头朝向对方。此时,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尸横遍野,重伤的战马悲鸣着想要爬起来却做不到,阵亡的人中十名中有七八名是吐蕃士兵,双方兵力虽然相当,然而战力却相差巨大,吐蕃战骑根本就不是燕云战骑的对手,因此阵亡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吐蕃的将士。燕云战骑蓄势待发,杀气冲天,气势比之刚才更加强盛;而吐蕃战骑却心惊胆战,面有惧色,一名军官小声对占堆道:“将军,燕云战骑勇悍非常,我们,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撤退吧!”占堆眉头一皱。 就在占堆犹豫不决之时,燕云战骑猛发一声喊又发起了冲锋,成千上万只铁蹄踏破大地朝吐蕃军奔涌而去。占堆想到哈农的两万战骑就在不远处,定然会很快赶来增援的,当即下定决心,举起弯刀吼道:“跟我冲!”吐蕃军将士虽然害怕,却下意识地呐喊一声,跟随占堆迎上燕云军。 燕云军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撞上吐蕃军,铁蹄如潮,寒光若雪,杀得吐蕃将士东倒西歪心惊胆战。占堆迎上一名燕云悍将,意图一举斩杀对方扭转战局,却没想到那燕云悍将勇悍非常,一枪砸来,自己举枪挡架,居然就震得全身骨头好似散架了一般,占堆心头大骇!随即交锋数个回合,占堆的双手被对方的力量震得直打颤,似乎就要握不住长枪了!就在这时,只见对手大枪呼啸着横扫过来,占堆大惊之下慌忙举枪格挡,双枪相交发出啪地一声大响,占堆当即拿捏不住长枪,惊呼一声,长枪脱手飞出。 那燕云悍将跟着一枪搠来,占堆眼见寒光闪烁的枪头奔到面门,大惊之下,慌忙闪避,却没能完全闪躲开,噗的一声响,对手的长枪钉入了他的左肩。占堆只感到剧痛袭来,惊骇交加之下,也顾不上别的了,慌忙勒转马头,伏到马鞍上狂奔而逃。燕云悍将穷追不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三章,前倨后恭 吐蕃将士本就被燕云战骑杀得心惊胆战,此时突然看见占堆战败落荒而逃,只感到惊骇莫名,所有的战意登时烟消云散,纷纷放弃战斗狂奔逃命去了,刹那之间满山遍野,狼奔豕突,燕云战骑衔尾追杀,直杀得吐蕃骑兵尸横遍野。 身受重伤的占堆没命地狂奔,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身后追赶的那个燕云悍将已经不见了。占堆惊魂甫定,不由的放慢了一些速度,随即想起哈农来,愤恨地道:“那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看着我被燕云军打败!我定要到大将军那告他一状,非将他砍头不可!” 一人一骑在荒郊野岭里奔跑了片刻,随即遇到了几十个逃出来的骑兵,双方汇合到一起继续往北边奔去。不久之后,只听见马蹄声隆隆,从后方追来。占堆等人以为是燕云追兵来了,都不由得面色一变,不及细想,慌忙加鞭催马朝北方狂奔,一边狂奔一边扭头回望,却发现身后赶来的并非可怕的燕云军,而是己方的骑兵,人数众多,成千上万。占堆想到了哈农,满腔怒气涌上心头,当即勒住马横在当道,其他的骑兵也跟着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大队吐蕃战骑退了下来,占堆看见哈农果然就在其中,当即愤然质问:“哈农,我军遭到伏击,你为何不率军过来支援?你想让汉人杀了老子对不对?哼,可惜老子没那么容易死!等到了大将军那里,我一定要据实禀报,看到时死的是你还是我!” 哈农急声道:“占堆兄弟,你误会了!我一发现情况不对便要率军去支援你,可是就在这时,燕云大队骑兵突然从一侧杀来,我军猝不及防被冲得大乱,虽然我军奋勇反击,可是却敌不过彪悍的燕云战骑,大军溃败,逃了下来!好在燕云战骑并未追杀!我原本还在担心占堆兄弟,没想到占堆兄弟已经脱险了!”说到这里,哈农一脸庆幸的模样。 占堆见哈农的头盔已经不知去向、身上的铠甲还有一道刀痕,而其身后的将士许多人身上带伤,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原本满腔的怒火不由的消退了。说道:“这样的话,我也就不责怪你了!”随即伤口处传来一阵痛楚,不由的闷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伤口,此时伤口处的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着,情况十分严重。哈农连忙对身边的一个军官道:“快取伤药,给占堆兄弟治伤!” 军官应了一声,当即翻身下马,从挂在马鞍边的皮口袋中取出一只卵形的铜壶,奔到占堆面前,此时占堆已经由身边的两个士兵搀扶下马坐到了地上。两个士兵迅速解下占堆的铠甲和衣衫,将伤口露了出来,那军官连忙打开铜壶,将一种淡黄色的药粉倾倒在占堆的伤口之上,随即从占堆的衣衫上撕下一条布条将占堆的伤口包扎好。伤口内渗出的血水瞬间染红了布条,布条上的血迹缓缓向四周扩散开,不过渐渐地这扩散的趋势便停了下来,伤口处已经不再有血水涌出了,那种黄色的药粉与血水发生反应产生了凝胶一样的物体将伤口封堵住了。 占堆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道:“这条命差点没能捡回来!”抬头看了一眼哈农,说道:“我遇到了一个燕云悍将,”眉头皱起,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之色,继续道:“此人高大雄壮,十分凶悍,仅仅三招,仅仅三招,我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哈农同燕云军交锋了多次,对于燕云悍将的厉害早有认识,听了占堆的话倒也不感到如何吃惊,思忖道:“根据情报,这支燕云军的统帅是杨琪和杨贵,刚才我见到了杨琪却没见到杨贵,占堆兄弟碰到的燕云悍将十有七九就是杨贵!”占堆除了这一次和之前在大帐中听过这个名字之外,就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流露出茫然之色,道:“杨贵?” 哈农解释道:“杨琪和杨贵一样,原本是宋国朝廷所谓杨家军中的将领,后来他们这一系的将领都随杨延昭投靠了燕云。那燕王杨鹏将他们编入直属军团,待遇十分之高,可见这些杨家军将领与燕云的那些嫡系将领相比也毫不逊色。之前燕云军南北夹击攻伐西夏,南线大军便主要是杨延昭的那支部队,与西夏军鏖战多场,战功赫赫,其表现丝毫不逊色于从北线进攻西夏的燕云军嫡系部队!” 占堆点了点头,扶着身旁的一名士兵站了起来,走到马鞍边,想要翻身上马,却担心伤口崩裂,不敢用力。 哈农见状,连忙对身边的几名军官吩咐道:“你们把占堆兄弟抬上马去!”几个军官应诺,翻身下马,奔过去,小心翼翼地抬起占堆,将他放上了马鞍。占堆右手握住缰绳,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哈农,十分自责地道:“这一次战败,都是我的错,怪我没有听你的话!哎,没想到燕云军真的如此凶悍,燕云悍将更是勇不可挡!哎,我们三万骑就算与他们一两万骑公平较量,只怕也难以战胜!”哈农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对占堆道:“我军新遭大败,损失惨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回去告知情况,请大将军定夺。”占堆点了点头。 杨贵率领麾下战骑回到盆地旁的一座小山岗上,此时杨琪正立马在山岗上望着远方,而盆地中的那座树林仍在轰轰燃烧,火光将整个盆地都映得通红,让整个盆地看上去就像一座巨大的火炉一般;远处,有将士正在打扫战场,一队队的吐蕃俘虏被押过来。 杨贵麾下的战骑在半山腰上停住,杨贵一个人策马奔到杨琪面前,勒住了马,气愤愤地问道:“姑姑,干什么下令停止追击?”原来杨贵正率领麾下战骑追亡逐北杀得性起,却突然接到了杨琪的命令,命令他立刻停止追击退回来,杨贵恼火不已,却不敢违抗军令,当即率军退了下来,却忍不住要质问杨琪。 杨琪微笑道:“敌人也都是骑兵,追杀只是白费力气!”杨贵没好气地道:“总能多杀一些吧!” 杨琪微笑道:“若我们去追击溃敌了,这边的粮草怎么办?”杨贵一呃,道:“敌人都跑了,会出什么事?”杨琪正色道:“战场之上怎可心存侥幸!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保证将这五十万担粮草安全送回去,而不是与敌人厮杀!就是全歼了这股敌人,万一粮草有个闪失,那也是过大于功,我等便无法向燕王交待了!”杨贵的满腔火气彻底平息了下来,小声嘀咕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杨琪笑道:“好了,咱们也别节外生枝了,赶紧护送粮草继续上路!”杨贵抱拳应诺,便准备离去。杨琪叫道:“等一下!”杨贵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杨琪,问道:“干什么?”杨琪笑道:“我亲自护送粮草,你的任务是率领麾下五千骑兵跟在我身后警戒。”杨贵笑道:“吐蕃人已经被打得失魂落魄了,难道还敢来?”杨琪道:“总之谨慎一些是不会错的。” 杨贵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随即勒转马头,朝麾下的军队奔去,奔到众骑兵前,高声喊道:“跟我来!”随即便率领五千战骑奔下山坡,往北面警戒去了。杨琪则率领大军将隐藏在盆地外树林中的粮草车推了出来,护着粮草往卓洛城行去。 …… 吐蕃大帐内,气氛十分凝重,占堆、哈农跪在地上,垂着头,脸上流露出羞惭之色。大将军松赫来回踱着步,十分恼火的模样。朵桑道:“大将军,我们没能摧毁那些粮草,看来只能退入雪山了!” 松赫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占堆和哈农,皱眉思忖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不不,我们并非是完全没机会了,还有机会,只要斡道冲三天之内向我们投诚,胜利依旧属于我们!”朵桑觉得松赫说的有道理,只要西夏人这两天投诚过来,那么双方合兵就有二十几万人马,而己方大军便可得到西夏人的粮草补给,与此同时国内再调大军来增援,燕云军就是调动起一二十万兵马也难以撼动己方的地位了。 松赫没好气地从占堆、哈农道:“还跪着干什么,都起来!”两人站了起来。松赫对朵桑道:“立刻派人去催促斡道冲,告诉他,明天日落之前不投诚的话,我便要攻城了!这是最后通牒没有什么价钱可讲!”朵桑点了点头,道:“是应该施加更大的压力!” …… 西凉府行宫大殿之上,摄政王斡道冲看完了吐蕃人刚刚送来的最后通牒,眉头一皱,在大殿上来回踱起步来。西夏文武重臣都看着斡道冲,面上都流露出焦急之色,终于铁鹞子大将李定坤忍不住问道:“大王,吐蕃人究竟说了什么?”斡道冲停下脚步,扫视了众人一眼,冷笑道:“吐蕃人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日落之前不投降的话,他们便要强攻了!” 大殿上立刻吵闹起来,文官们忧心忡忡地相互议论,武将们则愤愤不平地叫骂。大殿里的吵闹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新任丞相山利皱眉道;“看来是到了决定的时候了!”看了斡道冲一眼,说道:“如果我们不接受吐蕃人的最后通牒,是否能抵挡得住呢?” 斡道冲问山利道:“丞相是什么意思?”山利长叹一声,道:“我们大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想来是天意使然,气数已尽,咱们凡夫俗子岂可对抗天命?”许多大臣附和起来,看这些人的模样,似乎恨不得立刻就去投降了。 李定坤大怒,骂道:“你等身为大夏重臣,当此国家危难之际,不思报效,却一门心思的想要投降!我李定坤决不答应!”嵬名休哥也大声道:“国家危难,我等臣子应当效死以报,怎可出这等无君无父的叛逆之言!” 两个大将一起说话,大殿之上登时变得鸦雀无声了,虽然很多人不以为然,然则没有人敢去触李定坤和嵬名休哥的霉头,何况他两人所言也确实是大义所在,想要反驳可很是理屈词穷啊。 斡道冲看了一眼李定坤和嵬名休哥,说道:“两位将军所言极是,可是天命若已然不在我方,我们又何必逆天而行呢?”山利等人见斡道冲如此说,十分惊喜,纷纷附和。 李定坤面色一变,质问道:“难道大王要投降?” 斡道冲摇头道:“此事可不能由我决定,该当由陛下决定才是!”李定坤暗道:‘皇上只是一个婴孩,懂得什么,你是摄政王,代陛下处理军国大事,这件大事自然由你来决定,你却推到陛下身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一念至此,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冲斡道冲大声道:“不管大王说什么,做什么,我李定坤和五千铁鹞子军绝对不降!”哼了一声,便转身而去。大殿上骚动起来,许多人骂李定坤实在是太过无礼了,不过也有很多人默不作声。 斡道冲待众人安静下来,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并非仓促之间就能够决定的,我还要仔细想一想。诸位先下去吧。”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事情已经十分紧急了,对方最后通牒给的期限是明日日落之前,哪有时间细细去想呢?山利对斡道冲道:“大王,如今时间已经是万分紧迫了,恐怕,恐怕没有时间细细去想了啊!”许多文官附和。 斡道冲道:“本王心里有数,诸位不必担心。总之,明日日落之前我会拿出一个妥善的方案出来。好了,诸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都下去休息吧。”众人听他这么说,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只好朝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众人一离开,斡道冲脸上原本胸有成竹高深莫测的神情便消失不见了,换上了浓浓的忧虑来。他刚才虽然表现得很淡定自若,其实心里却十分焦躁不安拿不定主意,他原本是想以拖待变,但看目前的局势,似乎这个意图根本无法实现了,吐蕃人的压力越来越大,然而燕云方面却没有像自己希望那样出兵对付吐蕃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企图似乎已经落空了。 斡道冲烦恼地来回踱着步,突然骂道:“没用的燕云人!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吐蕃吞并了我们才甘心吗?”继续来回踱步,脑子竭尽全力想要想出一个对策,可是烦躁的情绪却令脑子乱得如同浆糊一般,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终于停下脚步,眼睛望着大殿外面,喃喃道:“难道只有投降吐蕃这一条路了?”不由的皱起眉头,心里十分不甘心。 就在这时,只见大殿外面匆匆奔进一个人来,原来是斡道冲的亲信野力容。野力容奔到斡道冲面前,满脸的兴奋之色,顾不上行礼,急声道:“大王,好消息,好消息!”斡道冲心头一动,急忙问道:“是不是燕云人出兵了?”野力容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斥候打探到,不久之前燕云战骑突然出击,袭取了吐蕃人的雪山要塞,吐蕃人不仅损失了五十万担粮草,还折损了近两万战骑!” 斡道冲大喜过望,击掌道:“太好了!太好了!”随即兴奋地来回踱着步来,没好气地道:“妈的,吐蕃人自顾不暇却来吓唬我!老子差点就上了他们的恶当了!”野力容兴奋地道:“燕云军这一出兵,燕云军与吐蕃人之间的大战在所难免,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危机便解除了!”斡道冲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皱起眉头,冲野力容问道:“你说的这个消息确实吗?”野力容道:“这一点完全可以确定!” 斡道冲思忖道:“如今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咱们没有必要对吐蕃人假意示好了!”随即对野力容道:“你立刻带人去把吐蕃使者给我抓起来!”野力容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斡道冲想了想,叫来亲兵队长,让他集合队伍。片刻之后,斡道冲带着亲兵卫队赶到城中一座被严密看守的院落之外。众卫兵骤然看见斡道冲来到,纷纷下拜行礼。斡道冲领着众人走进院子,径直走进大厅,只见被软禁的燕云使者李谦正站在大厅之上。李谦骤然看见斡道冲带着许多甲士进来,心里一惊,以为他们是来杀自己的,强自镇静。 斡道冲突然朝李谦一拜,无比歉意地道:“之前真是得罪贵使了,还请贵使见谅!”李谦见斡道冲竟然如此谦恭,十分意外,不过紧张的心情却消散了不少,淡淡地道:“大王不必客气。但不知大王今日突然来到,有何指教?”声音有些颤抖。 斡道冲道:“指教是不敢的,本王此来,主要是来向贵使请罪的。”李谦笑道;“好说好说,”把手一展,“大王请坐。” 斡道冲躬身道:“多谢。”随即冲手下卫士们道:“你们到外面等我。”众卫士应诺一声,退出了大厅。李谦和斡道冲走到右边的一张茶几边坐了下来,斡道冲满脸歉意地道:“之前得罪贵使实在是迫不得已!贵使可能还不知道,当时吐蕃人以武力逼迫本王与燕云断交,本王无可奈何,只能冒犯贵使了,还请贵使千万海涵!本王再次向贵使致歉!”说着朝李谦鞠了一躬。李谦虽然感觉对方的态度转变得未免太快,不过却也确定对方的态度确实已经转变了,不由的心下大定。 斡道冲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红木匣子,放到茶几上,推到李谦面前,笑道:“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还请贵使笑纳!”李谦伸手打开了匣子,登时满眼金光,原来匣子中竟然装满了金沙,这匣子虽然不大,但黄金质重,这么满满一匣子,少说也有一百两黄金,那便是一万两白银,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啊!李谦眼睛一亮,连忙合上匣子,揣入怀中,满脸笑容地道:“大王如此客气,本使多谢了!”斡道冲见他收了礼物,暗暗一笑,说道:“只怕这点小意思无法弥补本王之前的过失啊!” 李谦笑道:“大王何出此言?先前大王不过是身不由己,迫于无奈,本使是绝不会怪罪的,也绝不会将此事回报燕王。”斡道冲感激地道:“那真是多谢了!”顿了顿,说道:“本王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燕王英雄盖世,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正是天命所归啊!我们党项一族到了如今这步田地,想要复兴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不如就投靠了燕云吧!” 李谦大喜,说道:“大王若能举党项全族投奔燕王,燕王定不会亏待了大王,高层厚禄那是肯定的!像我们大人,并未有什么功劳,然而投奔燕王之后却获得兴庆府留守的高位,以大人的身份和功劳,燕王定会更加重用!”斡道冲道:“这还要靠贵使多多美言啊!”李谦笑道:“这个自然,大王尽管放心!”顿了顿,问道:“但不知大王打算如何投奔燕王?我的意思是,大王即刻派人向岳飞将军表明心意,并且约定投诚的时间和方法,然后双方按照约定的时间和方法去做。” 斡道冲却皱眉道:“这个,这样恐怕不太稳妥,本王的想法是,先派使者去天京新城和燕王接洽,谈妥相关事宜,然后我再向燕王投诚!贵使你看如何?” 李谦笑道:“大王可真是谨慎啊!”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斡道冲见李谦答应了,心中暗喜,连忙站起来道:“既然贵使也同意,那么本王便这样去做了!还请贵使也派出一人,与我的使者一道前往天京新城觐见燕王!”李谦站了起来,说道:“我自当派人与大王使者同去!” 斡道冲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辉,可是李谦却没有注意到。斡道冲笑眯眯地道:“事成之后,本王还有一份大礼献给贵使!”李谦想到那匣金沙,不由的十分欢喜,抱拳笑道:“那就多谢大王了!”斡道冲握住李谦的手掌,亲热地道:“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本王的便是贵使的!” 李谦不由的有些感动,也有些得意,毕竟以前高高在上的斡道冲如今却要与自己称兄道弟套近乎了。斡道冲与李谦道了别,随即离开了院落,一出院门下令撤走所有看押李谦的卫士,并且令亲信调一队侍女来服侍李谦。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四章,缓兵之计 李谦将斡道冲送出了大门,回到大厅上,不由的取出那一匣的金沙,打开来,只见金光灿烂,禁不住眉花眼笑。 斡道冲领着卫士返回皇宫,立即召来了李天昊,对他道:“我有一件重要事情交给你去办理,这件事关乎我们大夏的存亡延续,你可要小心在意了!”李天昊以为斡道冲是要派自己去和吐蕃人谈判,只觉得为了大夏即便粉身碎骨又有何惧,躬身道:“大王有何差遣,尽管吩咐,臣赴汤踏火在所不辞!不成功,便成仁!” 斡道冲听他说的壮烈,不由的为之感动,走到李天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要是大夏的文武大臣们都像大人这般,我们大夏何至于此!”李天昊也不禁感慨万千,长叹了一声。 斡道冲道:“我要你作为使者代表大夏出使天京新城!……” 李天昊十分意外,问道:“出使天京新城?难道不是出使吐蕃军营吗?”斡道冲微笑着摇了摇头,十分莫测高深的模样,说道:“出使吐蕃军营做什么?吐蕃人现在自顾不暇了,我们要做的是稳住燕云,为我们大夏涅槃重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李天昊不太明白。斡道冲微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雪山要塞不久前被燕云军袭破,”李天昊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登时大喜过望,急声问道:“雪山要塞被燕云军攻破了?!”斡道冲点了点头,说道:“不仅雪山要塞被袭破,而且吐蕃人损失了五十万担粮草和许多兵马!哼,吐蕃人粮草被抢,又面临燕云军的威胁,居然还来吓唬我们,我斡道冲岂是那么容易上当的!”李天昊思忖道:“如此说的话,吐蕃人的最后通牒不过就是虚言恫吓了!”抬头看了一眼斡道冲,道:“咱们不必理会他们!” 斡道冲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稳住燕云。燕云军有了从雪山要塞夺取的粮草便可以调动军队了,燕云与吐蕃之间的大战已然不可避免!我估计燕云方面最终能够获胜,因此为了咱们大夏的安危,必须有一个人出使天京新城,设法稳住燕云,令那位燕王以为我们是要投诚的,继而不对我们用兵,只要拖上一段时间,燕云从吐蕃人手中夺取的粮草便会耗尽,那时就算燕云发现了真相也没关系了。燕云想要对我们大夏用兵,至少也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那时我们的准备也足够充分了,就算燕云大军入侵,毕竟劳师远征,我们以逸待劳,也不惧于他了!那时决战一场,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斡道冲说得豪气,李天昊不由的心情激荡,点了点头,看向斡道冲,一脸佩服地道:“大王算无遗策,下官佩服!” 斡道冲笑了笑,随即神色郑重地叮嘱道:“你要记住,要想尽办法要让对方相信我们!为此,你任何话都可以说,任何事都可以做。另外,为了取信于燕王,我将挑选十名皇室美女交给你献给燕王。” 李天昊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为了大夏,如此牺牲也是迫不得已啊!”斡道冲拍了拍李天昊的肩膀,说道:“要是没有什么疑问的话,便下去准备吧,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来通知你。”李天昊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斡道冲想了想,叫来一名亲信卫士,吩咐道:“立刻去把嵬名休哥、李定坤、李奉龙等将军给我请来,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 松赫发出最后通牒之后,便焦急地等待西夏方面的回应。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西夏人的回应竟然是将他派去的使者给抓了起来,却放出了燕云的使者。松赫怒发冲冠,当即便要挥军攻城,不过却被朵桑给拦住了:“大将军,千万不可冲动啊!如今燕云军虎视在侧,我军若强攻城池,燕云军极有可能袭击我军侧后,那时我军腹背受敌,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松赫心头一惊,冷静下来,沉默片刻之后,下令道:“传令各军,停止进攻,即刻撤回雪山要塞!”就在此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大将军,燕云战骑不久前又来偷袭雪山要塞,”松赫吓了一跳,急声问道:“情况如何?”那传令官道:“布桑将军按照大将军的指示严加防守,燕云军无机可乘,已经被我军击退了!”松赫等人松了口气,松赫对传令官道:“回去告诉布桑,他做得很好,我会在陛下面前为他请功。叫他继续严防死守不可疏忽懈怠了!”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松赫担心被燕云军切断了后路,急声对众将道:“传令各军,连夜拔营,退回雪山要塞!”众将齐声应诺。待众将离去后,松赫犹豫了片刻,叫来了一名亲兵,吩咐道:“你,立刻赶回圣都,将这里的情况报告陛下,并且请陛下调集全国大军前来支援!”随即将一支令箭交给了他,亲兵接下令箭,朝松赫拜了拜,匆匆去了。 松赫背着手望着大帐外的夜色,脸上流露出凶狠的神情来,喃喃道:“五十万担粮草能调动的兵马毕竟有限,我就不相信我们大吐蕃以全国之力还敌不过你那一点兵马!” …… 杨鹏正和耶侓观音、杨琪在厅上商议目前的西夏局势,樊龙和杨贵匆匆进来了,抱拳道:“燕王!”几个人扭头看向两人,杨鹏见杨贵回来了便知道他率军再次突袭雪山要塞没有成功。杨贵一脸惭愧地道:“末将没能攻取雪山要塞!”随即单膝跪下,请罪道:“请燕王治罪!”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杨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杨贵虽然有心请罪,然而杨贵的话语蕴含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因此杨贵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杨鹏背着手看着大厅外的蓝天,淡淡地道:“这次突袭本来就存有侥幸心理。”回过身来,看了一眼杨贵,笑道:“雪山要塞被我们突击了一回,但凡不是太差劲的将领也会赶紧派兵去加强防御。你没能夺取雪山要塞,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必自责。”杨贵应道:“是。” 杨鹏与耶侓观音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现在就等杨将军率军赶来了!大军一到,我们便可对西凉府发起进攻!”众将都流露出渴望之色,杨贵担忧地道:“就怕吐蕃人不甘心会来捣乱!”杨鹏点了点头,道:“这一点倒是不可不防啊!”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担心吐蕃人是不是会尽起全国之兵前来与我大战!呵呵,咱们摆了他们一道,他们只怕已经是恼羞成怒了!” …… 吐蕃皇宫的大殿内闹成了一团,人人都在愤怒地叫骂,骂燕云卑鄙无耻,骂杨鹏言而无信,乱糟糟的,简直比菜市场还要乱。 叫骂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吐蕃皇帝无比愤恨地道:“燕云如此戏弄我们,我们若就此罢休,将来谁还将我们吐蕃当回事!”众文武又都叫嚷起来,喊打喊杀的,可谓群情激奋啊!片刻之后,安静了下来。吐蕃皇帝想到赞巴拉曾经的劝告,不禁有些后悔,然而如今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那位足智多谋精通汉文化的丞相赞巴拉也早已经化作了黄土。 吐蕃皇帝道:“燕云想要吞并西夏,那是休想,朕绝不会让他们得逞!西凉府以西的土地都是属于我们大吐蕃的!”众大臣纷纷附和。 吐蕃皇帝下令道:“传令各地大军往青唐汇聚,听从松赫的命令与燕云军决一死战,夺取西夏!”众大臣齐声应诺。 散议后,皇帝在卫士的护卫下前往布达拉宫,希望得到大活佛的指引和保佑。吐蕃是一个佛教国家,君臣百姓都是虔诚的佛教徒,他们对于佛教的笃信体现在方方面面,就吐蕃皇帝来说,任何重大的决策,都会去请求大活佛的指引和保佑,只有如此,吐蕃皇帝以及臣民百姓才会感到心里有底。当今的吐蕃皇帝名叫德赞,尤其笃信佛教和活佛。 …… 杨鹏接到杨琪的报告,说斥候发现有一支西夏队伍出现在卓洛城北数十里外的荒野之上,看队伍组成以及他们的服饰打扮,应当是一支使团。 杨鹏感到有些奇怪,喃喃道:“西夏人这个时候派出一支使团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耶侓观音道:“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企图,想要来求和?”杨鹏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随即觉得自己不好在这里见西夏使团,于是对杨琪道:“杨琪,你去接待他们,搞清楚他们的意图,不要说我和观音在这里。”杨琪抱拳应诺。 不久之后,西夏使团便到了卓洛城北城门外,李天昊派随行的一名军官送上国书,表明己方使团的身份。国书很快被转呈到了杨鹏的手中,杨鹏打开国书看了看,见国书上加盖了西夏皇帝的玉玺,对方确实是西夏派出的使团。思忖片刻,对杨琪道:“就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办!”随即将国书交还给了杨琪。 杨琪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李天昊一行人在城外等候着,突然看见城门打开,一名燕云军官领着一队燕云军奔出城门,大声道:“将军有令,传西夏使者到行营相见!”李天昊扬声道:“多谢将军!”随即率领随从众人赶着多辆马车行进了城门。城门随即关上。李天昊跟随那个燕云军官来到行营大堂之上,只见一名英武不凡的大将高坐上首,知道那定然是此地燕云军的长官,便微微鞠躬行了个按胸礼,说道:“西夏使者李天昊见过将军!” 杨琪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贵使不必客气。”与此同时,就在杨琪背后屏风的背面,坐着两个人,正是杨鹏和耶侓观音,正在听厅上的说话。 李天昊道:“本使谨代表敝国皇帝陛下出使天京新城觐见燕王,还请将军能够行个方便!” 杨琪道:“好说,贵使是西夏使者,本将军自然不会难为贵使。只是不知贵使此行所为何来?”李天昊道:“本使此行,是要代表敝国摄政王和皇帝陛下与燕王商讨内附之事!”这话一出,不仅厅上的杨琪大感意外,就连屏风后面的杨鹏和耶侓观音也十分意外,两人原本以为对方是来求和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来投诚的,这简直就像是天上突然掉下来了一块大大的馅饼。 杨琪道:“我没听错吧,贵使说西夏打算向我燕云投诚?” 李天昊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燕云如日中天,燕王更是不世出的大英雄,天命所归,我党项一族想要生存下去,只能顺应天意,岂可逆天而行!”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轻轻一笑,杨鹏也不禁笑了笑,伸手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 杨琪道:“西夏若真的识得天命,举族来投,燕王肯定十分欣慰,也绝不会亏待了你们党项人,凡燕云治下,所有人一视同仁!然则西夏若要耍什么花样,哼,你们应该十分清楚,以燕云目前的力量,要灭西夏简直易如反掌,任何花样那都是没有用处的!” 李天昊点了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将军放心,我们党项人不是笨蛋,知道该怎么做!”随即好奇地问道:“将军谈吐不凡,不知如何称呼?”杨琪道:“本将军杨琪,属直属军团火山军杨将军麾下。” 李天昊早就听闻过杨琪的大名,知道他之前是杨家军麾下最重要的将领,如今则是燕王颇为看重的一员大将,惊讶地道:“没想到,没想到杨将军竟然到了这里!”说这话时,心中惊疑不定,脸上便不由得流露了出来。 杨琪道:“本将军奉命突袭雪山要塞。要不是本将军突袭了雪山要塞,吐蕃大军只怕没那么容易撤退吧!”李天昊听了这话,又想到之前斡道冲所言,心中的疑虑登时烟消云散,笑着行礼道:“下官要替西夏数十万百姓多谢将军!若非将军率军突袭了雪山要塞,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于吐蕃人之手呢!” 杨琪道:“贵使不必客气。贵使是打算在此地停留一晚呢,还是即刻启程?” 李天昊担心夜长梦多,说道:“本使想要立刻启程前往天京新城!”杨琪点了点头,道:“那好,我派一队军士护送大人一行人前往天京新城!”“多谢将军!”杨琪扭头对立在一旁的军官道:“带贵使下去休息!”军官抱拳应诺。杨琪对李天昊道:“贵使先休息一下,我这边准备好了,便派人来通知贵使!”李天昊躬身道:“有劳将军了!”随即便跟随那个军官下去了。 杨鹏和耶侓观音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杨琪朝两人抱拳道:“燕王,娘娘。” 杨鹏问杨琪:“你怎么看?”杨琪想了想,抱拳道:“末将认为西夏人投诚是顺理成章之事,”杨鹏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对杨琪道:“你继续说。”杨琪应了一声,继续道;“西夏丢掉了最肥沃的土地,军民以及多年的储备均损失惨重!别说抵抗我们燕云,就是抵抗吐蕃也十分困难,要不是我军出手的话,相信要不了多久西夏就会被吐蕃给吞并了!……” 杨鹏苦笑道:“我之前真是高估了西夏,以为他们虽然实力大损,但是面对吐蕃抵挡个一年半载应该问题不大,到时我军粮草充足了,则乘机坐收渔人之利。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西夏便处于了灭亡的边缘,与我们之前的估计简直大相径庭,我那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策真是弄巧成拙了!”耶侓观音道:“人算不如天算,计策虽然定下了,可是很多时候事情都是不会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的!”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杨琪,说道:“你认为西夏已经走投无路,而我燕云却是如日中天,因此西夏除了向我们投诚之外,别无选择?”杨琪抱拳道:“燕王明鉴,属下就是这么认为的!”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多疑啊!西夏如今的情况,除了投诚我们燕云以外,难道还有别的出路不成?除非他们想要为西夏殉道,与西夏共存亡,这倒是很让人钦佩,可是我却不相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气概!”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才行。”对杨琪道:“护卫兵马领着使团从南线走,不要与杨延昭的军队碰到了。”杨琪抱拳应诺。杨鹏想了想,走到书案后面,耶侓观音会意,当即走到书案旁,将一张空白的信纸铺到陈枭面前,随即往砚台中倒入少许清水,磨起墨来,杨鹏则坐在座位上思考。 杨鹏考虑得差不多了,杨鹏的墨也磨好了。杨鹏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速度倒是很快,然而却十分铿锵有力,这绝对是杨鹏的特点,那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杨鹏写好了书信,吹干了墨汁,折好,拿过来一张信封,装了进去,交给杨琪,吩咐道:“派传令官以最快的速度交到韩冰的手中!”杨琪抱拳应诺,上前来,双手接下书信,转身奔了下去。 …… 斡道冲虽然判定燕云方面定会中计,可是李天昊的消息还未传回来,却是不敢大意,因此西凉府各城门的守御依旧十分严密,斡道冲每天早晚都要前往四门巡视一道。城中的气氛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不过每个人依旧是忧心忡忡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看见的几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铁鹞子军军营的大帐中,嵬名休哥等几名大将应铁鹞子大将军李定坤邀约来到了大帐中。双方寒暄了几句,便分宾主坐下。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肉食和酒水。李定坤屏退了手下亲兵,皱眉对众将道:“不瞒诸位兄弟,我这心里面一直七上八下的!摄政王虽说不会向燕云投诚,可是这话真假也难说得很啊!” 众将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的面面相觑,有人不以为然,有人流露出担忧之色。李奉龙道:“大将军多虑了!摄政王何必在这种事情上欺骗我们?”几个将领点头附和。 李定坤冷哼一声,道:“他自然有骗我等的理由!谁都知道,咱们这些西夏的勇士都是不愿意投降做亡国奴的,大不了战死沙场总也对得起列祖列宗!可是那些文官贵族就不一样了,他们想的和咱们不同,他们只在乎能不能继续过他们的好日子,根本就没有半点气节,摄政王也是文官,难道就和他们不同了?我看差不了多少!” 众将不由的皱起眉头来,那些原本相信斡道冲的将领也不由得动摇了。嵬名休哥皱眉道:“可是我们不同意的话,他就是与燕云达成了协议,又能有什么作为呢?”李奉龙附和道:“不错!这不合情理,摄政王智谋不凡,怎么会做出这种毫无用处的事情?我相信摄政王!”嵬名休哥见李定坤想要说什么,立刻截住他的话头,说道;“大将军忠心为国,我等十分钦佩!不过我却有一言相劝,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大将军刚才所言不能说全无道理,然而却是凭空猜测,完全没有任何证据,这种话只能动摇军心,不会有任何好处,还请大将军今后莫要再说了!” 李定坤能冷哼一声,说道:“摄政王对大将军委以重任,大将军如此说话倒也不足为奇!”嵬名休哥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为了大夏,并非为了摄政王,此心天日可鉴!我嵬名休哥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诸位想必也有目共睹,嵬名休哥用心如何,不须要辩解!”众将素来知道他忠义,又见他正气凛然,不由的觉得他确实就是为了大夏,并没有丝毫私心。 嵬名休哥对李定坤道:“大将军不相信摄政王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是我要请大将军以大局为重,莫要挑起争端,否则内乱一起,我们大夏便真的就万劫不复了!那时,大将军将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五章,形势大好 嵬名休哥一番话说得李定坤哑口无言,李奉龙也道:“嵬名大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不可自己生乱!”也只有李奉龙附和嵬名休哥,其他将领全都默不作声,面上神气有些莫测高深的意思。大帐内非常安静,气氛有些异样,让人不安。 李定坤突然笑了笑,说道:“大将军何必如此紧张?本大将军不过是和大将军探讨探讨目前的一些问题罢了,大将军那样一番话可真是言重了!”他这样一说,原本紧张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下来,众将都不禁笑了起来。嵬名休哥笑道:“原来大将军只是与我等探讨问题,是本大将军多心了!” 李定坤道:“本大将军本来心中颇为不安,不过听了李大将军这样一番话后,所有的担心便都烟消云散了!李大将军是了解摄政王的,既然李大将军如此相信摄政王,本大将军自然也相信!”拿起酒杯,大声道:“来来来,我等共饮此杯,预祝我等打败燕云,中兴大夏!”众将纷纷端起酒杯来,大声道:“打败燕云,中兴大夏!”随即与李定坤一道干了杯中酒。…… 散席后,一名亲信军官奔进大帐,向李定坤躬身道:“大将军,属下已经按照大将军的吩咐买通了看守的军官。”李定坤道:“很好,今天夜里按计划行动!”“是!”…… 夜深人静了,身为摄政王的斡道冲依旧坐在书房中看着今天刚刚送来的报告,都是有关西夏各地的日常军政报告。有瓜州、沙州那边的军情报告,说一支自称为大辽的力量击败了西州回纥,占据了整个西域地区,;有黑水镇燕军司传来的军情报告,说辽国大军乘蒙古内诸部内战之机一鼓作气荡平了蒙古五部中的两部,现正高歌猛进,局势对于辽国十分有利;有宣化府、肃州的民政报告,说当地粮田丰收在望,畜牧业也比年初预计的状况要好很多…… 斡道冲看了这些报告,不由的倍感欣慰,只觉得老天爷在给大夏降了无数灾祸之后,总算开始降下福泽了,各地粮食丰收在即,畜牧业兴旺,那么自己制定的计划便完全能够实现了。如今老天爷既然降下福泽,说不定还会继续降下福泽,令大夏最终挫败燕云吞并大夏的图谋。一念至此,原本压抑在斡道冲心头的阴霾登时散掉了许多。 突然,那份关于辽国和蒙古人的军报引起了斡道冲的注意。斡道冲拿起来看了看,面露思忖之色,随即流露出一丝笑容,喃喃道:“对了,还可以这么做!我们向契丹人称臣,靠契丹人来对付燕云!契丹人没有要吞灭我大夏之心,至少目前不会有,而燕云则不同,他们是要覆灭我大夏的!” 斡道冲言念至此,当即叫来卫士,令其传召亲信野力容。片刻之后,野力容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摄政王书房,拜见了斡道冲。斡道冲站起身来走到野力容面前,仔仔细细地交待了一番。野力容先是流露出惊诧之色,随即流露出敬服之色,最后躬身应诺,匆匆而去。 斡道冲走出书房,望着星月灿烂的夜空,只觉得胸中开朗,多日以来的阴云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一名军官突然从外面奔了进来,奔到斡道冲面前,跪下禀报道:“大王,吐蕃使者杀死守卫逃跑了!”斡道冲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军官嗫嚅道:“这个,这个,属下不知道!”斡道冲觉得吐蕃使者跑掉了对目前局势并没有什么影响,也就没将此事往心里去,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收殓遇难的军士,按照战死的情况处理。”军官应诺一声,匆匆去了。 斡道冲本来心情很好,却被这件事情给搅坏了心情,喃喃骂道:“可恶的吐蕃人!”随即想到了出使天京新城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的李天昊,不由的皱起眉头,他现在最担心的便是燕王杨鹏的态度,如今所有的事情可以说都在掌握之中,就看那杨鹏的态度了,只要杨鹏相信己方将会投诚而不来进攻的话,那么大局便在掌握之中了。斡道冲虽然觉得己方的一番虚假投诚定然能够骗得了燕王杨鹏,可是在结果出来之前,心中依旧难免忐忑不安。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可是斡道冲心中有事却是半点睡意也无。回到书房中,坐了下来,继续翻看公文。 第二天一大早,斡道冲便像以往一样来到各处城门巡视。正当斡道冲来到东城门上巡视之时,突然看见城外远方的原野上一骑快马正飞驰而来。斡道冲等人不由的驻足眺望,只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却看不清楚来人的面貌。片刻之后,马蹄声渐渐清晰,马背上的骑士也已经看得清楚了,是一名党项装束的骑士。斡道冲心头一动,不由的紧张起来。 不久之后,那名骑士飞奔到城门下,猛地一勒马缰,马儿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随即那名骑士取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扬声道:“我乃李天昊大人差回的信使,快快打开城门!”城门立刻打开,信使飞驰而入,一进门,城门校尉便拦下了他,指着头顶上的城门楼道:“大王就在城门楼上。”信使当即翻身下马,朝城门楼上奔去。 奔到城门楼上,见到了斡道冲,连忙拜道:“小人拜见摄政王!” 斡道冲急声道:“情况如何?快快说来!” 那信使道:“回禀大王,我们抵达天京新城之时,那燕王杨鹏已经身患重病卧床十几天了,……”斡道冲喜道:“他卧病在床?哈哈,那可真是老天有眼啊!要是就此一命呜呼,那可就大快人心了!”随即问道:“他的病情如何?是不是快要死了?” 信使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据李天昊大人推测,燕王病情虽重,应当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斡道冲点头道:“李天昊心思细密,智谋不凡,他既然做此判断,想必是不会错的。哎,真是太可惜了!”看了信使一眼,皱眉问道:“既然杨鹏卧病在床,那么是谁接见的你们?”信使道:“是燕王的两位王妃,一个叫韩冰,一个叫耶律寒雨。”斡道冲点了点头,道:“这两个女人我听说过,是燕王后宫最具勇略的两位王妃,杨鹏出征在外,便时常令他们两个坐镇汴梁,杨鹏让她们来接见李天昊,可见对于我们的投诚十分重视啊!”随即问道:“对方的态度是怎样的,事情还顺利吗?” 信使笑道:“事情非常顺利!对方对于我方的投诚十分高兴,并且和李天昊大人详细商议了投诚的具体事宜。”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函,双手高高托起,说道:“这是李天昊大人与对方议定的投诚诸事项进行规划,请大王过目。”斡道冲连忙拿起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面上流露出嘲弄的笑容来。 信使道:“燕云方面的使团和李天昊大人已经起行,由于队伍庞大,挟带着许多礼物,因此可能要个把月才能抵达西凉府。” 斡道冲呵呵笑道;“慢慢来吧,不急,他们越晚来越好!” 斡道冲回到王府,当即召集众将,将燕云上当的事情说了出来,众将欣喜无限。嵬名休哥不由的赞叹道:“大王神机妙算,就算是传说中的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啊!”许多将领纷纷附和。斡道冲伸出右手虚空一抓,兴奋地道:“一切都在本王的算计之中!哼哼,都说杨鹏如何狡诈,我看他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本王玩弄于股掌之上!”众将纷纷赞叹,每个人都十分钦佩的模样。 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跪禀道:“大王,十五万燕云大军已经离开了卓洛城,进抵雪山之下,正在与雪山上的吐蕃军对峙。 斡道冲哈哈大笑,嘲讽似的道:“燕云人以为我们要投诚了,因此毫无后顾之忧,便去和吐蕃人拼命了!好好好,他们打去吧,最好打得尸横遍野两败俱伤!”众将哈哈大笑。 太阳已然西斜,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之前每到这个时候,斡道冲便会到四门来巡视一遍,不过今天斡道冲却没有来,如今大局都在他的掌握中,燕云军去和吐蕃人拼命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劳累紧张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可以歇息了。 有关燕云军和吐蕃人正在大战的消息传遍了西凉府大街小巷,原本惊惶的人们终于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每个人都感觉好像战争已然离自己远去了。 几天时间转眼即逝,西凉府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酒馆茶楼中,人们口沫横飞的讲述着传奇故事,故事的主角是斡道冲,说他像诸葛亮一样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羽扇那么一扇,强敌便灰飞烟灭了,说者口沫横飞,听者津津有味,斡道冲俨然成为了党项人心中新的偶像。 这天夜里,已经无所忧虑的斡道冲同两位宠妾在后花园中喝酒闲聊,几杯黄汤下肚,便色不迷人人自迷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房门突然一阵阵大响起来,正在兴头上的斡道冲吃了一惊,随即大为恼火,扬声骂道:“搞什么鬼?快滚!”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房门居然又一阵阵大响起来。斡道冲大为恼火,随即便感到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手下人怎会如此不识趣。一念至此,便好言抚慰了两位美妾一番,从床榻上下来,穿上衣裤,披上袍子,这个过程中房门一个劲地响着,便像是催命似的。 斡道冲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没好气地道:“怎么回事?”只见卫队长站在门口,一副慌张惶恐的模样,就好像见了鬼似的。卫队长见斡道冲出来了,急声道:“不好了大王,出,出大事了!……”说到这里,一口气接不上来,咽了口口水,接着道:“他们,他们造反了!”斡道冲一愣,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吼叫声,随即王府大门方向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声,随即便是一声巨响,好像是大门被重重撞开的声音。斡道冲依旧是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卫队长却面色煞白地道:“不,不好了,他们打进来了!”随即一把拽住斡道冲的手臂,急声道:“大王,快跟我逃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说着也不管斡道冲乐意不乐意,便拖着斡道冲朝后门奔去,十几个卫士护拥在侧。 斡道冲身不由己地跟着众卫士朝后门奔去,耳听见可怕的杀声喊叫声一路从大门涌到天井,从天井涌入大厅,又由大厅涌入后院。斡道冲毕竟是智谋之辈,此时已经猜到了一些,问卫队长:“是谁?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造反?”卫队长道:“是李定坤大将军!……” 斡道冲流露出震惊之色,别的人造反他倒是不怕,然而这个李定坤造反可就大大不妙了,他身为铁鹞子大将军,身份固然是极高的,而他手下的五千铁鹞子更是军中精锐,虽然人数不是最多的,然而战力极强,这一造起反来,就算平复下去,也不知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斡道冲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做成如今这番局面,而李定坤这一造反眼见就要让自己之前的一番努力功亏一篑了,不由的恼恨异常。 卫队长又道:“还有野利遇乞大将军和厄庞大将军!” 斡道冲听了这话,愤怒顷刻之间变成了惊骇。目前在西凉府的五万大军中,超过一半是野利遇乞和厄庞先前从东边带下来的败军,这两人也一同造反,真可谓大势已去了。斡道冲脑子里乱作一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原本是打算去军营调兵回来平叛的,可是如今看来,这肯定是不成的了。 一群人奔出后门,后门外的小巷十分寂静,不见半个人影,众人不由的松了口气。此时,王府内杀声震天,喊声动地,一片喧嚣嘈杂。 一群人匆匆朝巷子口行去。 突然,前方出现了无数火光。众人一惊,连忙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只见火光之下站着无数的军士,领头一员大将,竟然就是厄庞。厄庞高坐在战马之上,哈哈大笑,扬声道:“大王,你跑不掉了,快快束手投降吧!末将绝不会伤了你!”斡道冲一群人赶紧转身奔去,可是后方也出现了无数的叛军堵住了小巷的另一头。斡道冲等人绝望了,此时己方十几个人已成瓮中之鳖了。 李定坤坐到了斡道冲的位置上,哈哈大笑起来。众部将一起拜道:“参见摄政王!”李定坤得意洋洋,大声道:“诸位助本大将军成此大功,本大将军定然重重有赏!”众将欣喜不已。 就在这时,几个人从门口涌了进来,却是厄庞等押着狼狈不堪的斡道冲进来了。李定坤站起身来,走到斡道冲面前,十分得意地问道:“大王,想不到吧?” 斡道冲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李定坤,恨恨地道:“我真恨啊!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我大夏原本中兴在望,却出了你这么个乱臣贼子,彻底毁掉了大夏中兴的希望!”说到恨处,便想扑上去撕咬李定坤,可是被两个叛军士兵拽着双臂,根本就无法动弹分毫。 李定坤冷笑一声,没好气地道:“别把自己说得好像是我们党项人的救世主似的!你可不是!当初要不是你,兴庆府也不会丢掉了!至于中兴大夏,你那种缩头乌龟般的做派就能中兴大夏了,真是可笑!我跟你的做法不同,我会等到燕云和吐蕃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出兵突袭燕云军侧后,与吐蕃军两相夹击,一鼓作气歼灭燕云军!随即挥军东进,收复兴庆府,归复大夏旧疆,然后跨过黄河直捣中原,成就万世不朽之功!” 斡道冲又是焦急又是气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先前吐蕃使者杀死看守逃走,只怕不是他们自己干的吧,而是你将他们放走的!” 李定坤流露出惊讶之色,点头道:“不错!”看了一眼斡道冲,半嘲讽似的道:“你也真聪明,居然猜到了这一点!”李定坤哼了一声,道:“你通过吐蕃使者,和吐蕃人勾结上了!没想到啊,我真是低估你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介武夫,却没想到你居然城府如此之深!你和吐蕃究竟结得什么盟?”这最后一句问话满是质问的语气,浑不像是个阶下囚。 李定坤正想将自己的一番谋算和盘托出来炫耀一番,对于斡道冲的语气倒也并不在意,笑道:“其实眼下正是反败为胜的大好良机!只要歼灭了眼前这十五万燕云军,燕云粮草不足,我军便可乘此机会收复旧疆!我和吐蕃人已经约好了,待我们歼灭了这十五万燕云军后,便大举东进,我军攻略河套,吐蕃大军着攻打陕甘!燕云军方面定然是猝不及防,我军胜算很大!” 斡道冲冷笑连连,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李定坤,轻蔑地道:“你太小看燕王和燕云军了,如此纸上谈兵的一番做为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 李定坤大怒,冷声说道:“听了你这番话,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杨鹏!那杨鹏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再者说,他卧病在床难以理事,燕云群龙无首,这正是我们打败燕云收复河山的大好时机!”随即傲然道:“燕云军之前之所以接连取胜,不过是诡计使然,如今使诡计的变成了我们,而燕云一方则是猝不及防,我军没有不胜的道理!”厄庞附和道:“大将军所言极是!这一回,咱们大夏胜券在握了!” 斡道冲冷笑道:“就算你能够成功,也不过是犯上作乱的叛逆!”李定坤道:“犯上作乱的是你,不是我李定坤!”随即取出一份圣旨,高高举起,大声道:“太后代陛下传下圣命,令本大将军率军剿灭犯上作乱的叛逆斡道冲!本大将军是奉旨行事,拿你这个叛逆!”斡道冲大惊,难以置信地道:“怎么,怎么可能!” 李定坤洋洋得意地道:“太后亲手将圣旨交予我手,难道还有假的不成。”李定坤说道‘太后’这两个字时,眼中流露出暧昧难明的味道。斡道冲看见了李定坤的神情,突然想到不久前流传的一个留言,登时所有事情都明白了,暗骂荡货不已。 野利遇乞奔了进来,朝李定坤行礼道:“大将军,嵬名休哥和李奉龙所部叛军已经被击溃,李奉龙畏罪自杀,嵬名休哥逃脱。”李定坤点了点头,“好!大事总算完成了,我等总算没有辜负太后和陛下的重托!”扭头看向斡道冲,得意洋洋地问道:“我该怎么处置你呢?”斡道冲哼了一声,“成则王侯败则贼,你杀了我吧!” 李定坤道:“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你肯承认罪过,我可以在太后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太后仁慈,定会赦免你以往的罪过!” 斡道冲已打算不活了,便豁出去了,瞥了李定坤一眼,嘲讽道:“怕是大将军在太后的床榻上同太后说这一番话吧!”李定坤大惊失色,其余众人则是心头一动神情古怪。李定坤恼羞成怒,骂道:“老不死的东西!真正是给脸不要脸!既然你想死,本大将军便成全了你!来啊!”当即便有两个士兵上前应诺。李定坤指着斡道冲喝道:“把这个老家伙拖下去,凌迟处死!!”斡道冲大惊,他虽然决心一死,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用如此残忍的办法来对付自己,惊骇愤怒涌上心头,禁不住大骂起来。 就在这时,南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厮杀声和怒吼声。李定坤等人骤然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由得一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六章,黄雀在后 李定坤正在洋洋得意,准备凌迟处死斡道冲,斡道冲惊恐愤怒交加,大骂不休。就在这时,南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厮杀声和怒吼声。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李定坤皱起眉头,看向野利遇乞,问道:“难道还有叛军没有肃清吗?”野利遇乞奇怪地道:“已经肃清了啊,这是怎么回事?”随即道:“我去看看,也许是将士们在抢掠百姓!”说着奔出了大厅。 厅上众人只听见城中的杀伐之声越来越响亮,刚开始,杀伐之声还只是在南城门附近,可是不久之后,杀伐之声便迅速地向城中蔓延过来,随即四面八方蔓延开,此时整个城池好像都被杀伐之声淹没了!厅上众人惊疑不定,纷纷暗自猜测,却是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野利遇乞等几十个人奔了进来。正在焦急等候消息的李定坤当即便要出言询问,可是一看到几十人身上的累累伤痕和插在他们身体上的箭矢,不由的悚然一惊,想要说的话却忘记了。 野利遇乞等人跌跌撞撞地奔到李定坤面前,野利遇乞满脸慌张地道:“不,不好了,是,是燕云军!”众人一听到‘燕云军’三个字,简直就好像听到了恶魔的名字一般,全都悚然一惊,齐齐变色。李定坤难以置信地叫道:“这不可能!燕云不是正等着我们的投诚吗,燕云军不是正在和吐蕃军对峙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野利遇乞道:“可是,可是末将遇到的确实是燕云军啊!”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说道:“那样犀利狂猛的攻势,除了燕云军不可能有第二家,末将率领三千人反击,却转眼之间被杀得只剩下这几十号人了!大将军,快想想办法吧!” 李定坤惊疑不定,随即双眉一拧,问道:“敌军有多少人?”野利遇乞咽了口口水,摇头道:“不知道,好像到处都是敌军,无边无尽!” 李定坤大怒,喝道:“胡说八道!”李定坤连忙垂下头去。李定坤冲身边众将道:“所有人下去,组织各部反击!有胆敢后退者,军法处置!”众将齐声应诺纷纷奔了下去。李定坤叫住亲信部将李浩瀚:“李浩瀚,你留下!”李浩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躬身问道:“大将军有何吩咐?”李定坤走到他面前,叮嘱道:“你立刻率领麾下骑兵赶去皇宫,保护太后和皇帝陛下往宣化府撤退!此事十分重要,不容有失!”李浩瀚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李定坤看了一眼面露幸灾乐祸之色的斡道冲,不由的心头火气,便想一刀将他砍了,却感觉此人或许还有用处,于是暂时放弃了杀他的打算,令亲兵带着他往宣化府撤退。随即李定坤传令在王府的三千铁鹞子集结,出王府,往杀声最大的南大街奔去。此时,整个城池杀声震天,所有西夏军正在全面反击入侵的敌军,而入侵的敌军则在奋勇突击不断扩大战果,整个城池沸腾了。 李定坤亲帅三千铁鹞子赶到南大街,赫然看见己方军队已经兵败如山倒正溃败下来,而敌军正在衔尾追杀,宽大的街道上尸体累积,血满沟渠,己方将士人人如同惊弓之鸟,狼奔豕突! 李定坤吃了一惊,大声喝道:“不许退!顶住,给我顶住!”惊慌失措的溃军毫不理会,一头撞进了铁鹞子中间,把铁鹞子的阵型都撞得有些混乱了!李定坤大火恼火,拔出弯刀疯狂地砍杀经过身边的溃兵,同时大声怒吼,可是已经吓破胆的溃军将士根本不管不顾,只管逃命。 “大将军!敌人上来了!”一名部将急声喊道。 李定坤停止砍杀溃兵,朝前方看去,赫然看见数以千计身着重型铠甲,铁塔一般的敌军,挺着寒光闪烁的陌刀,汹涌上来。李定坤吃了一惊,瞪大眼睛叫道:“陌刀军!真的是燕云军!?”当即便想率军撤退,可是街道上被溃兵塞得慢慢地,后退自不可能,连转身都十分困难。 李定坤眼见避无可避,不由的发了狠气,举起弯刀吼道:“兄弟们,我们是大夏的精锐,所向无敌的铁鹞子,一定能击败敌人,杀敌建功的时候到了,跟我冲!”铁鹞子士气大振,呐喊一声,跟随李定坤朝陌刀军冲去。 然而街道上挤满了溃兵,铁鹞子根本还没能冲起速度,就和陌刀军撞在了一起。陌刀军排列成行,刀光组成一座座刀墙朝铁鹞子卷去,上砍人,下斩马,血雨横飞中,只见人仰马翻!陌刀军本就是骑兵的克星,而此时西夏铁鹞子又没能冲起速度来,战场的局势完全是一面倒,陌刀军踏着碎尸和血水不断前进屠戮敌军,杀气冲天气势如虹,而铁鹞子则是连连后退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军心迅速开始动摇。 不久之后,铁鹞子终于抵挡不住了,纷纷调转马头想要逃命。然而和其他兵马相互拥挤在街道上,一时之间脱身不得。陌刀军冲上去,狂砍猛杀,人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西夏军将士一片片倒下,就如同被收割机收割的禾苗一般。西夏铁鹞子眼见同伴纷纷被砍倒在血泊之中,惊恐到了极点,也顾不上前面有己方步兵挡路了,催动战马放开四蹄,践踏着己方步兵的身体亡命奔逃,一直时间,西夏步军被己方铁鹞子一片片践踏下去,街道上血肉横飞,惨叫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杨鹏见敌军完全被击溃了,当即下令陌刀军向两边散开,轻骑兵追击残敌。陌刀军听到身后传来的命令声,当即闪到街道两边,随即成千上万的轻骑兵越过陌刀军朝溃逃的敌军追杀过去,转眼之间便追上了落在最后的敌军,一番大杀,地上便躺下了无数尸体,没有死的慌不择路,往四面八方的街巷中逃去。燕云战骑四面散开追杀敌人。 李定坤领着近千败军逃到摄政王府门口,这时厄庞领着十几个骑兵从一侧的小巷中赶来,满脸惶惧地道:“大,大将军,我的,我的兵马全完了!”李定坤心往下一沉。看了看周围,见整个城池到处都杀声冲天,好像一座巨大的熔炉一般,赶紧问道:“其他人呢?”厄庞急声道:“野利遇乞将军被燕云悍将杨贵击败,残兵败将已经逃出城去了!其他的将军末将没见看,不过想来也都是凶多吉少了!大将军,趁着现在西城门还未陷落,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李定坤心头一凛,赶紧策马朝西城门奔去,众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半路上突然遇到一名燕云悍将率一队战骑斜刺里猛杀出来。西夏军将士大惊,慌忙迎战,双方一场混战,厄庞被燕云悍将挑杀,李定坤则仗着重盔厚甲的铁鹞子保护冲破包围圈,落荒而逃。 一支支西夏军被打垮,一队队溃兵逃出城去,又有一队队燕云战骑追杀出城。城内固然是杀声震天,城外也是杀声阵阵,并且往远处的荒野迅速蔓延开。 城内的杀声渐渐地归于平静。西夏百姓躲在家中,从门窗缝里偷看外面的景象,只见西夏将士死伤惨重,一批批做了燕云的俘虏,而一队队的燕云悍卒则不停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西夏百姓惊恐到了极点,担心燕云军会不会闯进来大肆屠戮。此时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可是却无人敢睡觉,少妇抱着婴孩坐在看炕头,手掌紧紧地捂着婴孩的嘴巴,生怕婴孩的哭闹声为一家人引来灭顶之灾。 时间缓缓地过去,所有百姓度日如年,终于,夜晚过去了,白天来临了,清晨的万道霞光照亮了西凉府城。 这时,大街上传来了哐哐哐的锣声,同时有人扬声喊道:“父老乡亲们,大家不要害怕,燕云军是来解救大家的!如今大家已经是燕云子民了,所有平民家庭将按照燕云子民的标准无偿获得燕王赏赐的十亩土地,大家快快去衙门里登记自己的姓名啊!若遇到困难可以就近向燕云将士求助!……”如此言语不断重复,锣声有远有近,喊声也是此起彼伏,显然有很多人在大街小巷宣讲燕云的政策。 百姓们听了这些话,原本的恐惧之心不由的消退了不少。纷纷透过门窗缝朝外面张望,惊讶地看见昨夜还尸积如山的街道已经变得整整洁洁了,要不是街道上还有血迹没有冲掉的话,几乎以为昨天晚上所见只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 民居的大门渐渐地打开,出现在街道上的百姓越来越多。百姓们见到经过身边的燕云将士都很和善的样子,害怕的心又消退了三分。随着有大胆的人到衙门登记了姓名并且取得了土地证书回来炫耀,百姓们终于完全相信了燕云军,纷纷赶去府衙,争先恐后地登记姓名领取燕云军开出的土地证书。西凉府的沉闷气氛登时一扫而空,变得热闹起来。 百姓们拿到土地契约,个个喜笑颜开。然而很快却都愁上心头,因为他们手中的土地虽说是燕王赏赐给他们的,然而却是抢的党项贵族的,要是燕云军退走了,党项贵族卷土重来,这到手的土地岂不是又要回到党项贵族手中,只怕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人人不由的期望,燕云军能够永远留在当地,党项贵族从此以后再也不来了。 杨鹏率领战骑一路向西追亡逐北,西夏溃兵兵无战心将无斗志亡命奔逃。燕云军追逐残敌越过胭脂山,不战而下删单县城,于第二天的早晨,进抵宣化府城外的一片丘陵之上。这宣化府在西凉府西北三百里处,便是西汉时期并入中国版图的张掖郡,西夏在此设宣化府,置甘肃军司,是河西走廊的重要咽喉要冲。 清晨的阳光将整个宣化府城都照亮了,宣化府位于一片苍翠的草原之上,南边是巍峨绵延的祁连山脉,北边则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戈壁,这片美丽的草原就仿佛大自然的馈赠。此时,宣化府城内一片喧嚣,四门已然大开,无数人正从城门里奔逃出来,突然城池的一角升起一条火蛇,而城中的喧嚣声则更加响亮了。 杨鹏见此情景,当即对身边众将道:“城内有变,立刻突入城内,跟我走!”说着便催动黑龙驹当先朝城池奔去,众将士纷纷催动战马跟了上去,两万余战骑奔驰而去,扬起漫天烟尘,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座巨大的洪流一般。 拖家带口逃出城外的百姓们惊魂甫定,突然迎面看见一大群彪悍的骑兵奔涌而来,登时悚然一惊,纷纷惊叫着四散奔逃。然而随即便发现这些骑兵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径直朝城池奔去,不由的松了口气,纷纷停了下来,驻足观望。只见那些骑兵涌入了城门,随即城中便传出一片片惊呼,还夹杂着铁蹄奔涌的巨大响动。城外的百姓们不由的咽了口口水,有人面色苍白地道:“那,那好像是燕云军!”一个党项老者悲声道:“大敌当前,我们的军队却在自相残杀,哎!我们大夏国,我们大夏国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啊!” 燕云军毫不费力地便杀入了宣化府城,此时,忠于斡道冲的兵马正在和忠于李定坤的兵马混战,杀得难解难分,面对燕云军的突袭,完全没有防备,被燕云战骑一轮冲锋便纷纷土崩瓦解狼奔豕突。燕云军一鼓作气占领了宣化府城,残存的西夏军惊慌失措地逃出了府城。杨鹏以三千战骑守备宣化府并且看押俘虏,自己则率领主力骑兵出西门继续追击溃敌。 燕云战骑一路追杀,西夏军将士被杀得尸横遍野,亡命奔逃,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只觉得草木皆兵,不敢稍作停留。 燕云战骑追杀了一日一夜,太阳从东方升起来,远远看见西边的天边出现了一座城池的轮廓。杨鹏勒住了战马,两万燕云战骑也停了下来。杨鹏只听见身后传来一片喘息声,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的将士们个个都疲惫不堪的模样,就连他们身下的战马也都在喘着粗气,有的战马摇摇晃晃地跪倒在地,有的战马则口吐白沫。 杨鹏皱了皱眉头,知道将士们都已经到极限了,必须要进行休整,不过杨鹏并不打算就此扎营,扬声道:“大家随我缓缓前进到城下!”众将士齐声应诺,虽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不过气势却依旧彪悍。 杨鹏率领两万战骑进抵肃州城下,随即派出一名将军扬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西夏已经完了,快快开城投降,我们燕云军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肃州守将李咸其,此时正在城墙之上,眼见燕云军虽然十分疲惫的模样,却军容严整杀气腾腾,胆气便已经泄了,又听见那燕云将领的一番说话,不由的便想开城投降,然而却还在犹豫,毕竟要放弃尊严,投降敌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这一投降也不知道是活路还是死路。旁边一名副将道:“将军,我们只有五千兵马,不可能抵挡得住彪悍的燕云军,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再者说,大夏已经完了,那么多的皇亲国戚都已经投降了燕云,我们为何要为了大夏去死啊!”李咸其心头一动。 杨鹏立马在王旗之下,眺望着肃州,希望肃州的西夏军能够被己方吓倒而主动开城投降,否则便只能暂退休整,然后再来攻城。 城下的那个燕云战将又扬声喊道:“燕王率军亲征,尔等若要顽抗,只有粉身碎骨!”李咸其等听见燕王就在城外,不由的大吃了一惊,连忙朝远处看去,果然看见了燕云的王旗。李咸其不由的咽了口口水。旁边的副将道:“将,将军,燕王勇猛无双,我们,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李咸其连忙道:“快,快开城门,随我出降!”周围的将领军官听闻此言,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众人齐声应诺,纷纷奔下城墙。 城门打开,李咸其率领所有五千守军奔出城池来,随即将兵器抛到地下,纷纷跪下。李咸其独自捧着肃州的印玺,策马奔到燕云军阵之前,勒住马,翻身下马,跪到地上,双手高高托起印玺,大声道:“罪臣李咸其率肃州全体守军弃暗投明!请燕王恕罪!” 杨鹏笑了笑,扬声道:“李将军无罪有功,就官居原职吧,待战后再论功行赏。”李咸其原本还心怀忐忑,担心对方不会善待自己,此刻听见对方当着双方将士的面保自己官居原职,并且还承诺将论功行赏,真是天降福音大喜过望,连忙叩头道:“末将拜谢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众军将士听见燕王让自家将军留任原职,也是欣喜不已,听见自家将军高呼万岁,也不由得叫喊起来:“万岁,万岁,万万岁!!”杨鹏只是燕云之王,就头衔来说只能说是千岁,不过当今天下只怕也没几个人不把杨鹏当做皇帝的了。 大军开进肃州,肃州不战而下。燕云军不得不停了下来,连续数日数夜的长途奔袭已经让燕云军将士和他们的战马疲惫不堪了,已经无力再进行奔袭了。肃州治所大堂内,杨鹏高坐上首,李咸其率领麾下众将及肃州官僚正式拜见杨鹏,人人都毕恭毕敬的模样。 杨鹏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便是我燕云的军政官员了,肃州的事情还需要你们费心。”众人欢喜不已,齐声道:“属下得能成为燕王的部下,那是天大的幸事,属下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咸其道:“启禀燕王,属下有一份礼物要献给燕王。”随即扭头冲外面扬声喊道:“带上来!”杨鹏朝门口看去,只见几个军士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进来了。那男子年过六旬,须发花白;衣衫破烂,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贵气;脸上全是污秽血渍,神情十分颓丧,气质却非同一般,一看就是那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几名军士将他押到堂下,在他背后用力一按,便将他按得跪倒在地。李咸其指着那人道:“这人便是西夏所谓的摄政王,斡道冲,属下将他拿来,献给燕王。” 杨鹏等人都吃了一惊,杨鹏打量了斡道冲一眼,说道:“早就听说了你的名号,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杨鹏对于斡道冲这段时间采取的一系列手段还是有些佩服的,这老家伙的智谋虽然说不上天下无双,但也绝对是天下少有,能同他相当的,整个天下恐怕也不会很多。斡道冲叹了一口气,又是沮丧又是愤恨地道:“可惜祸起萧墙,变生肘腋,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杨鹏看向李咸其,赞道:“李将军干得好,这又是大功一件!”李咸其欣喜不已,连忙道:“这都是燕王威灵所致,属下怎敢居功!” 杨鹏笑了笑,看向斡道冲,问道:“摄政王,你怎么会来到肃州的?”斡道冲苦笑道:“燕王何必讥讽于我?我这个样子,哪像什么摄政王啊!”杨鹏打量了他一眼,道:“我也正在奇怪,你这位摄政王怎么弄到了如今这步田地?”斡道冲长叹一声,觉得大夏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于是道:“燕王发动得正是时机啊,燕王对西凉府发动突袭之时,正好便是李定坤等叛逆兵变之时,我做了他们的阶下囚。” 杨鹏点了点头,道:“我说我们发动突袭之前,西凉府内怎么传出来杀伐之声,原来如此。”看了一眼斡道冲,道:“之后的宣化府内乱,大概是你斡道冲的亲信试图营救你而与李定坤的兵马发生冲突所致吧?”斡道冲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自嘲似的道:“我们自己人杀得昏天黑地,却被燕王捡了桃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七章。朋友妻不可欺 杨鹏笑了笑,说道:“你应该感到庆幸。若不是你们发生内乱被我军如此顺利地攻下各座城池的话,只怕你们军民的伤亡将会是现在的许多倍!多死伤无数人,却并不能改变结果,何苦来由!”李咸其一脸激动地道:“燕王仁慈,真乃天下万民之福啊!”众投诚官员跟着纷纷称颂。 斡道冲无法否认杨鹏所言。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来问道:“燕王难道早早地就到了西边?我的人在天京新城看到的情况难道,难道都是假的?”自打燕云军出现那一刻起,斡道冲的心中便充满了疑问,他搞不明白燕云军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了。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都是假的,都是做给你们看的!”斡道冲紧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难道我的算计都被你看穿了?”杨鹏笑道:“你的算计很高明,差点就骗了我了,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只要认真思考仔细观察总能发现一些端倪!”斡道冲十分不甘心,问道:“不知我究竟在哪些地方露出了破绽?” 杨鹏笑道:“也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只有两处而已。”斡道冲皱眉道:“想我精心谋划,却没想到竟然有两处破绽,愿闻其详。” 杨鹏道:“第一,你之前对于吐蕃使者和我方使者的态度。你装作对双方使者都有投诚的意愿,却总是不去谈实质问题。一般来说,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有两个势力向你抛出了橄榄枝,这就好比做生意,既然有两个买家都想购买你手中的货物,你自然要拿拿身价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同于一般的情况,吐蕃和我燕云,谁强谁弱,即便是市井之徒也是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必要选择,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因此我们判断,你并非是要投诚我们燕云,当然更不是要投诚吐蕃。” “既然你无意投诚,那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呵呵,你既然无意投诚,那么就是想要顽抗倒底了。你是想挑拨吐蕃和我军大战,以便为自己争取喘息之机,然后筹集粮草招兵买马,来年与我军决战。在你的想象中,只要能拖到明年开春之后,你们便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我军了!” 斡道冲面色惨败,颓丧地道:“没想到,没想到我自以为精巧的算计,居然,居然都被你算到了!”苦笑了一下,自嘲似的道:“我自以为聪明,却原来只是一个大傻瓜!我以为骗到了你,却没想到被你将计就计反过来欺骗了我,即便没有李定坤的兵变,我方毫无防备之下也是必败无疑啊!” 随即朝杨鹏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无比真诚地说道:“罪臣对于燕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燕王若是不嫌弃,罪臣愿意投效燕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说着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卑微到了极点。 杨鹏看着斡道冲,不动声色,说道:“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就在我身边做个幕僚吧。”斡道冲大喜过望,叩头道:“多谢燕王恩典,微臣定肝脑涂地报效燕王的大恩大德!”“起来吧。”“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走到右边最末的位置站好。 杨鹏道:“我军连续奔袭多日,已经十分疲惫,须要休整几天。”看向斡道冲,叫道:“斡道冲!”斡道冲当即出来,躬身道:“属下在,请燕王吩咐!”杨鹏道:“目前西夏的残余全都龟缩在黑水镇燕军司和西平军司两地,你可以对这两地的西夏残余劝降吗?” 斡道冲想了想,躬身道:“这两地的一些军政官员与属下相熟,属下愿意写书信劝他们来投奔燕王!”杨鹏点头道:“很好。”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卫士道:“带斡道冲大人去书房写信。”卫士应了一声,上前将斡道冲请了下去。 杨鹏对李咸其道:“李将军则要做好安抚本地百姓的工作。”李咸其躬身应诺。杨鹏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事情了,于是对众人道:“你们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都下去休息吧。”众人互望了一眼,纷纷拜道:“属下告退!”随即鱼贯退出了大厅,然而李咸其却没有离去。 待众人都离开了大厅,杨鹏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李咸其走到杨鹏面前,弯下腰来,小声道:“启禀燕王,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杨鹏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要打小报告了,说道:“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是。燕王,属下觉得燕王对于使用斡道冲这件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杨鹏没有说话,静待下文。李咸其见杨鹏并未流露出不悦之色,胆子大了些,继续道:“燕王可能有所不知,斡道冲其人十分热衷于权力,先前挑拨太子造反,后来排挤李同仁大人,便都是源自于此。李定坤等人发动兵变,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被他给逼出来的。此人虽然有才能,可是却缺乏公心,只怕,只怕一旦掌权便会后患无穷!”随即又道:“末将这番言语完全是出于公心,绝不是要同斡道冲为难,燕王明鉴!” 杨鹏看着他,笑道:“你还有些话没说,那只怕才是真正的原因。”李咸其心头一惊,不敢看杨鹏的眼睛,嗫嚅道:“属下,属下不明白,不明白燕王的意思。”杨鹏冷哼一声,道:“不明白吗?没有人比你更明白了。你之所以对我说这样一番话,最主要的原因是,你把他抓来献给我的,你和他已经结仇了,若他在燕云爬上了高位,只怕不会放过你!我说的对吗?” 李咸其的脸色唰的一下煞白了,慌忙跪下,叩头道:“属下,属下罪该万死!”杨鹏右手托住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道:“你有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我不怪你。……”李咸其感动不已,哽咽道:“属下,属下……” 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燕云不同于别的地方,任何闲言碎语都是没有用的,赏罚全看功过!因此,将来斡道冲就算真的爬上了高位,想要借机报复你,除非你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被他抓住了把柄,否则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也害不了你!反而,若他胆敢诬陷,还会受到严厉处分!” 李咸其听了杨鹏这样一番话,原本的担忧不由的消退了不少。杨鹏道:“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循规蹈矩莫要胡作非为,只要做到了这些,任何人想要害你也是不可能的!”李咸其躬身道:“属下记住了。”杨鹏微笑道:“好了,你下去吧。”李咸其躬身拜道:“属下告退!”随即退了出去。 杨鹏微微皱起眉头,他隐隐感觉自己身后那个日前庞大的官僚体系似乎越来越暗潮汹涌了。叹了口气,暂时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杨鹏感到有些疲惫,深吸了口气,离开了大厅,来到后院。这肃州只是小城,官署十分简陋,后院也没有什么景致,只有光秃秃的泥地和一座简陋的八角凉亭。杨鹏觉得在这里走也没什么意思,便叫来了王开,问道:“我要洗澡,这里有水吗?”王开连忙抱拳道:“这官署里没有活水引进来,只有两口水井。 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将就吧,去给我灌满浴盆。”王开应了一声,奔下去招呼了几个密卫卫士,一起忙碌开来,打水的打水,洗盆子的洗盆子,不久之后,一大盆的清水便在陈枭的临时卧房里准备好了。 杨鹏走进卧房,众卫士出去,关上了房门。杨鹏闻了闻身上的汗臭,皱了皱眉头,三两下脱了个精光,跳入浴盆中,清凉的水一下子包裹住全身,杨鹏舒服得轻唱起来。洗了一会儿,便靠在浴盆壁上闭目养神。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响。杨鹏睁开眼来,赫然看见两个身着轻纱的美女走了进来,低垂着臻首,双颊晕红,眼眸中眼波流转。许久没开荤的杨鹏登时感到一股情火从小腹直冲上来。 两女脱掉了身上的轻纱,然后脱掉了内衣内内,赤条条地走进了水盆,一左一右地依偎过来,杨鹏只感到心头一荡,当即便要兽性大发了。不过杨鹏却将这冲动的兽性压制了下去,问两女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左边那个丰满一些的女郎瞪着茫然的眼睛,似乎没有听懂杨鹏的问话,后边那个苗条性感的女郎用不熟练的汉语道:“我们,我们是,是斡道冲大人,大人的小妾……” 杨鹏吃了一惊,只听那苗条女郎继续道:“大人,大人让我们,我们来服侍,服侍万岁!我们,我们十分荣幸!”说这话时,眼眸中流露出激动的神情来,显然确实如她所言,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并非耻辱,而是一种荣幸! 杨鹏暗想:‘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听人说过古代有的民族有妻客的习惯,就是拿自己的妻妾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想必党项人也有这样的风俗吧。’想到身边这赤裸裸的两女是别人的妻妾,只感到无比刺激。 杨鹏想到身边这两个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是别人的妻妾,情火登时涌上心头。两女靠在杨鹏的肩膀上,抬起臻首,眼眸水汪汪地看着杨鹏,一副情动的模样。若是对待别人,两女早已动手动脚起来,可是燕王身份无比尊贵,两女虽然有心献媚,却不敢妄动。 杨鹏拍了拍两女的臀部,笑道:“我不需要你们服侍,你们退下吧。”两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了,抽抽噎噎地离开了杨鹏的身畔。杨鹏见状,心有不忍,说道:“我并非是看不起你们,不过我们汉人和党项人的风俗毕竟不同,朋友妻不可欺,你们既然是我属下的妻妾,我怎能和你们做出那种事情。”两女听见杨鹏这么说,满腔的忧虑登时烟消云散,娇颜上流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杨鹏继续道:”“回去告诉斡道冲,就说他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种事情我们汉人是做不来的!“ 两女应诺一声,哗啦啦一阵响,只见两女从水中站了起来,仿若出水胡蓉一般。离开了澡盆,抹干了身子,穿上衣裤,朝杨鹏盈盈一拜,便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喃喃道;“他奶奶的,真是要命啊!”不由的想起自己妻妾来,真想插上一对翅膀飞回天京新城。叹了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暂时抛到了脑后。三两下把澡洗完了,出来,抹干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裤,深吸一口气,只感觉整个人无比清爽。 啪啪!房门响了两声。 杨鹏扬声道:“进来。”房门推开了,王开走了进来,抱拳道:“燕王,斡道冲求见。”杨鹏走出房间,只见斡道冲正恭候在不远处。斡道冲见杨鹏出来了,赶紧上前来跪下拜道:“属下擅自妄为,还请燕王见谅!”他一直以来都听说杨鹏如何如何的好色,因此便想乘机献上自己的两位美妾讨得杨鹏的欢心以便为自己的仕途打开一条康庄大道,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将两位美妾都赶了出来,斡道冲惊疑不定,不知杨鹏究竟心意如何,因此才会如此诚惶诚恐的模样。 杨鹏笑道:“你也算是一番好意,只是我不喜欢动下属和朋友的女人,只好辜负你这一番好意了。” 斡道冲听到这话,暗想:‘燕王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暗示要我去另外找几个女人来?’连忙道:“燕王真乃谦谦君子,微臣万分钦佩!” 杨鹏走下台阶,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斡道冲,说道:“别跪着了,起来吧。”斡道冲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双手托起几封书函,躬身道:“启禀燕王,燕王命属下写的几封书函都已经写好,请燕王过目。” 杨鹏道:“不必看了,我相信你写的书信不会有什么问题。”斡道冲见杨鹏如此信任自己,不由的感动不已。杨鹏扭头对王开道:“王开,派人将这几封书信送去西平军司和黑水镇燕军司。每个人都化装成党项人的模样,就说是斡道冲的家人。”王开应了一声,上前来,从斡道冲手中接下书函,奔了下去。 杨鹏在院子里漫步起来,斡道冲躬身紧随其后。斡道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禀报道:“有件事情,属下险些忘了,”杨鹏嗯了一声,斡道冲一脸惶恐地道:“不敢瞒燕王,燕王在发动突袭之前,属下,属下已经派人出使辽国了!此刻,此刻恐怕已经进入了辽国地界!……” 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打量了斡道冲一眼,调侃似的道:“你很聪明啊,不仅想要利用吐蕃,还想要利用辽国!”斡道冲心中惶恐,慌忙跪了下来,叩头道:“属下罪该万死,请燕王治罪!”杨鹏道:“那是你投诚之前做的事情,我不会怪罪你,起来吧。”斡道冲不由的松了口气,叩头道:“谢燕王不罪之恩!”随即站了起来,垂首躬立着,心中依旧有些惶恐。 杨鹏道:“把你的意图都说出来吧,还有你为何认为辽国能够帮得到你?” 斡道冲应了一声,说道:“属下当时的打算是,向辽国俯首称臣。那样一来,将来燕云攻击我们,辽国做为宗主国便不能袖手旁观了,势必出兵救援。燕王可能有所不知,属下曾经从黑水镇燕军司得到消息,说辽国大军乘蒙古诸部为争夺大汗之位而大打出手之机,一举击破了蒙古五部中的两部,将两部兵马和子民全部收归己有,并且正在对另外三部展开大规模行动,蒙古人局势堪忧,辽国似乎胜券在握了!” 杨鹏虽然还没有接到类似的军报,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却也并不感到惊讶。在杨鹏离开天京新城之前,就已经接到报告,说辽国方面乘蒙古五部内乱之机大举攻入蒙古,当时杨鹏等人就推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辽国大败蒙古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如今斡道冲所言不过是证实了他当初的推断罢了。 杨鹏在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说道:“这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斡道冲连忙道:“燕王神机妙算,算无遗策,攻无不胜,战无不克!”杨鹏摆了摆手,说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不喜欢听!”其实杨鹏并非是不喜欢听,只是不愿意被这些阿谀奉承的话给包围了。斡道冲见杨鹏不喜,不禁诚惶诚恐起来,连声应诺。 杨鹏对斡道冲道:“有关派使者出使辽国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燕云和辽国迟早会有一场大战,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斡道冲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拜道:“多谢燕王海涵!” 两天之后,十万燕云步军抵达了肃州,而与此同时,黑水镇燕军司方面传来消息,黑水镇燕军司大将军额济纳帅同麾下五千将士向燕王投诚,额济纳及其麾下大部官兵正在前来肃州的路上。杨鹏接到这个消息,大为欣喜,黑水镇燕军司投诚,那么西夏残余就只剩下西平军司的瓜州和沙州两地了。 杨鹏令大军再休整两天,第三天早上,便以额济纳和李咸其两位投诚过来的西夏将军为先锋,起十二万大军杀向瓜州,也就是西平军司的治所所在地。这瓜州,位于现在甘肃省的西北角,距离现在甘肃省西北角的安西县仅有数十里的路程,在这个时代,是河西走廊西边的重要城池。目前西夏残余大概还有三四万兵马,依托瓜州、沙州和两州之间的三危山负隅顽抗,苟延残喘,陈枭以十二万大军进攻,是打算以雷霆万钧之势一鼓作气荡平残敌,彻底平复西夏。 与此同时,雪山要塞上,松赫同众将正在为是否要出击而争论不休:“燕云军就算去攻击西夏了,留下的军队看来也不少,我军虽然兵力多于他们,可是主动进攻的话,胜负却是难料,万一有个闪失,我等死不足惜,只怕丢了雪山要塞无法向陛下交代!”“话是如此,可是一旦燕云军平灭了西夏,下一个目标定然是我们,我们不能坐看西夏被灭,应当主动出击,总要叫燕云军徒劳无功才好!”“这话说得容易,怎么让燕云军徒劳无功,只怕一个不留神却让燕云军反击过来夺取了雪山要塞!”…… 众将争论不休,根本就没办法形成统一意见,松赫这位征西大将军也是左右为难,觉得不应该坐视西夏被灭,可是又完全没把握对付得了燕云骁锐,害怕一个不留神便损失惨重丧师失地,之前派遣三万战骑去追截燕云骑兵结果反被杀得大败亏输就是前车之鉴。 咚咚咚……大帐外突然传来轰隆隆的战鼓声,伴随着一声声巨大的呐喊,杀气冲天。大帐中的吐蕃众将都是一惊,一名将领惊声叫道:“难道燕云军来进攻了!”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急声道:“大将军,燕云军,燕云军在山下列阵挑战,看样子是要攻山了!”松赫眉头一皱。朵桑道:“我看刚才的问题也不必争论了,燕云军既然胆敢主动攻击,想必对于我们十来万大军是有把握的,否则怎会主动出击?众将纷纷点头,均觉得朵桑所言有道理。 松赫站了起来,走出了大帐,众将连忙跟了出去。一群人登上了要塞外围的防御城墙,朝山下眺望,只见万人左右的燕云军列阵山下,正在擂鼓挑战。这座雪山要塞坐落在两座雪峰之间,两道连接两座雪山的城墙便是要塞的防御凭依,北边落差数百米之下便是一片苍翠的草原丘陵,燕云军的军营就扎在丘陵之上。 布桑见只来了万把敌军,奇怪地道:“怎么就这么点兵马?难道他们以为凭借这万把人就能攻下雪山要塞?”占堆兴奋地道:“咱们这就冲下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阿旺急声道:“不行不行!燕云人凶悍诡诈,这只怕是他们的诱饵,好诱使我军出击,然后伏击我军,我们绝不可以上当!”朵桑附和道:“阿旺将军所言极是!”这位阿旺将军,便是之前代表吐蕃出使西夏的那位使者大人,本来被斡道冲软禁了,却被李定坤给放了出来,李定坤便通过他与吐蕃方面达成了秘密协议,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初签订的秘密协议,现在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作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六十八章,忠勇好汉 眼见山下的燕云军不断地擂鼓呐喊,松赫却只是令各军将士严密防守严禁出战。突然,一名燕云悍将驰出军阵,来到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之上,扯着闷雷般的嗓子喊道:“吐蕃的灰孙子,他妈的躲在乌龟壳里面不敢出来吗?快快出来与你家黑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吐蕃众将被他这么一番辱骂,都耸动起来,有些按捺不住了。 占堆朝松赫请战道:“大将军,我去宰了那个蛮子!” 朵桑急忙道:“不可不可!”随即指了指正在半山腰兀自叫骂不休的那个燕云悍将,说道:“此人体格雄壮,气质凶悍,面皮黝黑,满脸钢须,应该是燕云的著名悍将杨靖!贸然出战,只怕讨不得好,还是谨守城池为妙!” 占堆由于先前突袭燕云军失败损失惨重不说,自己也身负重伤,只觉得在众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急于找个机会重振威风,只觉得那个杨靖来挑战正是立威的大好良机,因此对于朵桑的一番言语嗤之以鼻,没好气地道:“你们害怕燕云悍将,我却不怕!燕云悍将在我眼里不过就是鸡鸭鹿羊一般,我杀他们就好比斩杀鹿羊!”松赫听他如此说十分高兴,指着正在山坡上挑战的杨靖说道:“你若能斩杀此敌将,本大将军重重有赏!”占堆躬身道:“大将军请稍后,末将去去就来!”随即便提着自己的大刀奔下了城墙。 随即城门大开,在吐蕃将士的呐喊声中,占堆提着大刀疾奔而下。来到山坡中间的那处平台之上,勒住了马,拿大刀指着杨靖喝道:“我是吐蕃大将……”他话还没说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杨靖便举着一对板斧哇哇怪叫着冲了上来,来势汹汹。占堆是打定主意要斩将立威的,然而看见对方来得如此凶猛却不禁悚然一惊。 杨靖策马冲到占堆面前,大叫一声,右手板斧高高举起,映照阳光反射出灿烂的光芒,随即对着占堆的脑门当头劈下,势若山崩,威猛绝伦!占堆骇然变色,慌忙举起大刀格挡,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群山回响! 杨靖见对方挡住了自己这势若山崩的一记重击,一对环眼中登时流露出兴奋之色,在他想来,要是一下子就砍死了那可就太没趣了,总得打上十几二十几个会合才将他宰了那才有意思。杨靖左手中的板斧自下而上朝对方撩过去,占堆只见右下方寒光一闪,心头一凛,慌忙侧身闪躲,板斧便贴着他的身体呼地飞了上去,劲风刮面而过,把占堆着实吓了一跳。 占堆恼羞成怒,大叫一声,双手运刀朝杨靖横扫过去,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不闪不避,一双板斧一左一右齐刷刷地猛劈而来,竟然是一派同归于尽的打法!占堆吓了一跳,当即顾不上攻敌了,硬生生地抽回大刀架住了那疾劈下来的一对板斧,哐地一声巨响,占堆只感到泰山压顶一般,整个人连同身下的战马猛地往下一顿,战马发出一声悲鸣! 杨靖脸上流露出狞笑,举起板斧不住地直上直下猛劈,杨靖招数笨拙,然而占堆却根本无法施展开,只能举起大刀架住对方不断落下来的猛击,只见杨靖的一对板斧不断砸在占堆的大刀之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那场面简直就像是在打铁一般!占堆只感到手臂发麻,全身颤抖,心中惊骇不已,想要反击固然做不到,就连脱身似乎也做不到了。杨靖一直狠砸了十几二十下,占堆被震得头脑发晕,心脏狂跳,胃里反酸,想要呕吐。 杨靖突然大叫一声,右手板斧横掠过去。占堆下意识地还以为对方还是至上而下地直劈下来,慌忙举起大刀,突然惊觉对方的板斧不是直劈下来的而是横掠过来,大惊之下,慌忙向后一仰。 啪!板斧重重地撞在他的大刀上,占堆只感到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席卷而来,当即拿捏不住大刀,大刀脱手飞出。占堆心中惊骇,慌忙伏到马背上调转马头,朝山上狂奔而逃。杨靖也不追赶,提着两柄板斧立在原地,哈哈大笑:“你这个驴牛射的蠢货,不是要取你家黑爷爷的黑头吗,怎么跑了?”占堆听到杨靖的声音,只吓得魂飞魄散,加紧催动战马,真正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占堆逃回要塞,见到了松赫等人,只感到没脸见人,垂下了头,羞愧地道:“我,我……”有人小声嘲讽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燕云悍将都是鹿羊,要杀他们易如反掌!”占堆听到这话,更加羞愧地无地自容了。松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有些责怪占堆的冒失,却更加震惊于对手的厉害,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个杨靖真是好厉害啊!” 朵桑皱眉道:“听说这个杨靖是燕云悍将中最勇猛的悍将,武艺比他高的不少,可是与他同样勇猛疯狂的却屈指可数!”占堆不由的想到刚才与杨靖的厮杀中,杨靖完全不顾防守只管进攻的疯劲,不由的心有余悸,喃喃道:“他简直就是个疯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家伙!” 这时,杨靖的叫骂声依旧不断地传上来,吐蕃众将目睹了刚才占堆和杨靖的战斗,已经兴不起丝毫气愤的情绪了,只觉得那种疯子还是不去理会的为妙。于是乎,任凭杨靖如何辱骂,要塞中的吐蕃军就是无动于衷。到最后,杨靖骂得嗓子也哑了,只好悻悻然返回己方军阵中。 来到耶侓观音面前,嗡声嗡气地道:“嫂子,那般吐蕃乌龟就是不肯从乌龟壳里出来,俺嗓子都骂哑了!”耶侓观音微微一笑,称赞道:“杨靖勇猛非凡,立下头攻,等大哥回来了,我一定到大哥面前去替你请功!”杨靖咧嘴笑道:“那俺就先多谢嫂子了!”随即兴冲冲地道:“嫂子,那般驴牛射的灰孙子就是不肯出来,不如咱们就打进去吧!”耶侓观音摇头道:“那可不行!若真的发起进攻,只怕就要露陷了!”杨靖眨着大眼睛,一副不是很明白的模样。 耶侓观音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夜幕便完全降临了,天上虽然有星月的光辉,然而荒野之上隔得稍远便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了。耶侓观音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树林,对身边的娜仁道:“传令埋伏在树林中的军队,可以撤退了。”娜仁应诺一声,当即派出一名飞凤女卫去树林中传令。耶侓观音对杨靖道:“我们回营!”随即便勒转马头返回军营,众军将士紧随在后。 要塞上的吐蕃将士借着星月模糊的光辉看见燕云军撤退了,都不禁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朵桑突然指着山下一座树林叫道:“你们看!”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林中开出了一支燕云军队,夜晚之中看不清具体情况,只感觉旌旗涌涌人影憧憧,好像有无数人马似的。松赫不由的背发冷汗,庆幸幸好没有贸然起大军下山去进攻燕云军,否则只怕就被这支燕云军偷袭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一念至此,只感到那个燕云王妃真正是狡诈异常,自己可不能大意了,于是下令全军严守要塞,任何人都不得出战,违者军法处置!…… 耶侓观音、杨靖、杨琪回到大帐中,杨琪一脸气恼地道:“这些吐蕃人真是没胆,观音姐姐就只摆下一万兵马,他们居然都不敢下山来!”今天白天的时候,耶侓观音、杨靖等率领一万兵马列阵山下挑战吐蕃军,而杨琪则率领另外一万兵马埋伏于树林之中,只等吐蕃人下山进攻,他们便从树林中杀出掩击吐蕃人的背后,可是吐蕃大军并未出动,这番布置便没有起到任何用处了。 耶侓观音在上首坐了下来,笑道:“没来就没来吧,虽然没能重创敌军,却也让敌军惊疑不定了,如此一来,他们便不敢贸然下山进攻了。我们只有两万多兵马,若吐蕃人大举来攻,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杨琪眼珠子一转,问道:“姐姐之所以主动进攻,想必用的是疑兵之计吧?如此一来,吐蕃人便会以为我们兵力充足胸有成竹,便不敢主动出击了!”耶侓观音笑道:“八姐不愧是将门虎女,小妹的一点小伎俩都被你看出来了!”杨琪听见耶侓观音的称赞,十分开心。 耶侓观音皱起眉头,说道:“我们必须要拖到大哥彻底平灭西夏大军回援,那个时候就不怕任何情况了!”不由的想起杨鹏,绝美刚毅的容颜上不由的流露出温柔的神情来。回过神来,对杨琪道:“八姐,派出所有斥候监视山上吐蕃人的一举一动。”杨琪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杨鹏率领的主力部队正在猛攻瓜州城。火箭的光辉将夜空照亮,燕云悍卒顺着云梯不断猛冲城头,冲城车撞击城门,发出巨大的响声,城头上到处都是厮杀的声音,双方将士正在城头上血腥鏖战。 双方将士在城头上鏖战,刀光闪烁血肉横飞,一个个士兵,一个个军官坠落城墙,城墙下已经是尸积如山了。怒吼声夹杂着惨叫声,刀兵碰撞的大响和着砍开肉身的斩击声。吐蕃大将野利遇乞站在墙梯旁边,不断将预备队调上城头,试图将冲上城头的燕云悍卒驱赶下去,然而西夏将士控制的范围却在不断被对手压缩。 轰隆!突然一声巨响从城门楼上传来,原来是燕云投石车发射的巨石砸碎了城门楼,刹那之间砖石木块漫天飞舞,周围的西夏将士抱头鼠窜,一片混乱。野利遇乞被飞来的一块砖头砸得满脸鲜血,禁不住惨叫出声,旁边的亲兵见状,赶紧护着他奔下了城墙。 与此同时,在城头上苦苦抵挡的西夏军终于抵挡不住了,一批批败下阵来逃下城墙,转眼之间整个城墙防线便土崩瓦解了,真正是兵败如山倒!就在这时,城门处一阵巨响,冲城车撞开了城门,悍将杨德政当即率领数千战骑奔涌而入。这时几百上千的西夏军还试图堵住城门,却被燕云战骑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燕云战骑撵着溃兵杀入城中,整个城池彻底混乱了。残兵败将,西夏百姓,纷纷朝西城门、北城门涌去,争先恐后,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半个时辰之后,燕云军完全占领了瓜洲城,瓜州守军两万人,被杀者四五千,被俘者万二三,剩下的少数残兵败将逃出了城池。那些来不及逃走的百姓,眼见各处城门被燕云军占领了,无可奈何,只得返回家中,惶惧不安地等待着新主人的处置。 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野利遇乞被两名亲兵押到了杨鹏的面前,野利遇乞傲然挺立瞪视着杨鹏。王开喝道:“跪下!”野利遇乞毫不畏惧地道:“我是大夏的大将军,不跪外邦之主!”王开大怒,便要令押着他的两个亲兵强令其跪下。杨鹏举起右手,微笑道:“不必难为他!”走到野利遇乞面前,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现在做了我的俘虏,我该怎么处置你呢?”野利遇乞大声道:“国破家亡,我身为大将军,不能保家卫国,只有以死谢罪!” 杨鹏道:“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向我投诚,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保留你的官职。”“哼!野利遇乞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绝不苟且偷生!你若不杀我,我总有一天要杀你报仇!野利遇乞说到做到!”只见他双眼圆瞪神情激动,显然所说就算了的。 杨延昭、杨贵等见状,都流露出敬佩之色,杨延昭情不自禁地道:“真是个忠勇的好汉子!” 杨鹏看着野利遇乞的眼睛,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悲伤和愤怒,却没有丝毫恐惧之意。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个英雄,我若再劝降那可是侮辱你了!你既然决心以死报答西夏,我变成全你!来啊!” 王开来到杨鹏面前,抱拳应诺:“属下在!”杨鹏看着野利遇乞道:“把野利遇乞大将军押到西城头上,斩首示众!”王开应诺一声,领着两名士兵将野利遇乞押了下去。野利遇乞突然回头叫道:“燕王,你果然是位大英雄!能死在你的手里,我野利遇乞这辈子够了!” 杨鹏叹了口气。野利遇乞被押了下去,不久之后,王开捧着野利遇乞的人头回来复命。杨鹏吩咐道:“将他以大将军的规格好生安葬,墓碑上要写明‘西夏大将军野利遇乞血战不屈,阵亡于瓜州城头!’。”王开应了一声,捧着野利遇乞的人头下去了。 杨鹏转过身来,对杨延昭和杨贵道:“战事进展比我先前的预料要顺利得多,剩下的西夏残余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我决定留下五万步军会同投诚过来的西夏军继续向西进攻,主力部队则回援西凉府。”杨延昭点了点头,说道:“应当如此,吐蕃很让人放心不下,若他们孤注一掷进攻西凉府,对于咱们的威胁可就大了!”杨贵道:“以王妃娘娘手中的兵力,要抵挡住吐蕃人的进攻,想必问题不大!”杨延昭摇了摇头,“一般的情况下确实如此,可是西凉府刚刚被我们燕云纳入版图,人心不稳,说不定还有死忠于西夏的残余势力伺机复辟,若吐蕃人大举围攻西凉府,胜负实在难料!大军征战,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冒险,我赞成燕王的回援的决定!”杨贵觉得父帅说的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杨鹏道:“西凉府要是失守,这局面可就有点麻烦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杨延昭杨贵抱拳道:“燕王英明!”杨鹏对杨延昭、杨贵道:“你们两个替我继续扫荡西夏残余,我则率领大军回援西凉府。”两人抱拳应诺。 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到杨鹏面前,跪禀道:“启禀燕王,吐蕃的青唐都督赞普,率领十万大举进入了雪山要塞。”杨鹏三人微微皱起眉头,杨贵忧心忡忡地道:“如此一来,吐蕃在雪山以北便有了超过二十万的大军,王妃娘娘以一抵十,只怕……” 雪山要塞。“大将军,我们的斥候回报,我们的正面,包括西凉府,总共只有不到三万敌军!”阿旺向松赫禀报道。松赫十分意外,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仅仅不到三万兵马,怎么敢来主动攻击雪山要塞?”其他众将也感到不可思议。阿旺道:“这个情报千真万确,是西夏人从西凉府内传出来的。燕云主力早在多日之前就离开了西凉府去追杀西夏残余去了。” 松赫看向赞普,赞普皱眉道:“燕云人狡诈无比,只怕我们确实是上了他们的当了!他们知道他们摆出进攻的姿态,我们必然会以为他们胸有成竹兵力充足,进而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他们就故意摆出了进攻的姿态。那个燕王王妃的目的一定是想要以此拖住我们,让我们在燕云主力解决了西夏残余之前不敢轻举妄动!而等他们的主力解决了西夏残余,彻底吞并西下之后,也不怕我们发起进攻了!” 松赫只感到被愚弄了,不禁大为恼火,骂道:“可恶!”随即冲众将喝道:“传令下去,全军集结,杀下山去,先消灭当前的燕云军,然后攻破西凉府切断燕云军的退路!哼,我就来个瓮中捉鳖,全歼了燕王这一支大军!”众将齐声应诺,纷纷奔出了大帐。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跟着一名亲兵军官奔了进来,亲兵军官向松赫跪禀道:“大将军,陛下信使来了!”松赫连忙离座,来到帐下,躬身行礼道:“松赫恭迎圣旨!” 信使道:“大将军不必多礼。本官带来了陛下的口谕,令大将军松赫务必活捉燕王王妃耶侓观音,送来圣都,如能做到,便是大功一件!” 松赫应了一声,有些担忧地道:“那耶侓观音虽然是个绝涩女子,可身为武将,若是服侍陛下只怕,只怕不太妥当吧?”松赫见过耶侓观音,当时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只觉得如此美貌的女子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圣山神女一般,因此对于皇帝下这么一道圣旨并不感到奇怪,只是担心耶侓观音武艺高强,若是在陛下身边生出歹心,只怕谁也救不了陛下了。 信使道:“这些大将军就不必担心了,陛下自然有万全的准备,大将军只要办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就好了!”松赫躬身应诺。 信使道:“陛下口谕下官已经传到,这便告辞了!”说着朝松赫微微鞠躬行了一礼。松赫连忙躬身道:“我送大人。”随即两人便出了大帐,告了别,信使进入马车,马车在众随从的簇拥下驰出了军营。 松赫想了想,命人去召唤手下的众亲信大将。他要将信使的命令下达下去,却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十八万吐蕃大军集结完毕,随即以哈农的一万兵马为先锋,十八万大军浩浩荡荡杀下来,远远看去,就仿佛大雪山爆发了巨大的雪崩一般。 哈农率领一万先锋从山上下来,随即杀入旁边的树林之中,这是为了防止燕云军在树林中设下伏兵。然而哈农这一万兵马在树林中并未发现半个燕云军的身影。哈农当即派人去向松赫报告。 松赫接到报告,当即放下心来,挥大军直攻燕云军营。燕云军营却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吐蕃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军营。 就在这时,松赫接到斥候报告,说发现燕云军在十几里之外,正在往西凉府撤退。松赫兴奋地道:“燕云军想逃回西凉府,不能让他们得逞!”随即下令道:“所有兵马立刻追击!”众将齐声应诺。十八万吐蕃大军又开动起来,占堆和哈农率领的两万战骑在前,十六万步军在后,十八万大军如同一条巨龙一般在山岭之间蜿蜒前行。斥候不断传回消息,燕云军距离越来越近了。 不久之后,又有斥候传来消息:“启禀大将军,占堆哈农二位将军在前面的麋鹿谷追上了燕云军!”松赫大喜,大声道:“好!占堆干得好,全歼了这支燕云军,他便立下了头功!”随即扬声喊道:“加快速度前进!”应诺的声音此起彼伏,吐蕃大军加快了行军速度,都已经奔跑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七十章,兵败如山倒 松赫等人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数十个黑衣人越墙而入。一大半卫士当即拔出弯刀迎了上去。双方战作一团,但见刀光闪烁血水飞扬,一个个卫士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之中,黑衣人武力强悍,吐蕃卫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松赫等见此情景,大位惊骇。 突然,身后又传来了惨叫声。松赫等人已经,慌忙转身看去,只见另有数十个黑衣人从身后的院墙跃入。剩下的一半卫士赶紧迎了上去,只见黑衣人杀入吐蕃卫士中间,刀光飞舞,切菜砍瓜一般砍杀吐蕃卫士。 松赫眼见己方卫士势必抵挡不住,顾不上细想,赶紧奔入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此时,镇甸里的大火已成燎原之势,烈焰疯狂肆虐到处蔓延。整个镇甸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惊醒过来的吐蕃将士们都在救火,本来许多吐蕃将士听到了松赫那边传来的厮杀声,可是突然出现并且转眼便成滔天之势的大火却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烈火肆虐包围之下,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不是拼命救火,便是仓皇逃出镇甸。 镇甸外的吐蕃将士纷纷惊醒过来,望着正烈烈燃烧的镇甸,全都惊疑不定。许多将将领自发地率领麾下将士赶去救火,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松赫遭袭的事情,只以为是什么人用火不慎引发了火灾,只是这大火起来的太也突然,而且蔓延之迅速也让人倍感匪夷所思。…… 攻入后院的黑衣人只片刻工夫便将吐蕃卫士杀得干干净净,书籍涌入松赫的房间。只听见一声嚎叫,一个黑影从黑暗中猛扑上来,一道寒光闪烁。本在当头的黑衣人闪避不及,被那道寒光劈开脑门,惨叫一声,向后摔倒。跟在他身后的众黑衣人吃了一惊,随即怒吼着齐涌上前,数柄横刀齐齐落下,那个黑影当即中了数刀,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一个黑衣人扬声叫道:“快那火把来!” 当即有黑衣人拿来一支火把,立刻将房间照亮,只见一个黑衣人倒在门口,身下一大摊鲜血,显然已经死去了,而另一人则与这个黑衣人对脚倒在地上,身上几处可怖的大口,鲜血正汩汩往外冒着。刚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看清了这人的面貌哦毛和装束,皱眉道:“他不是松赫!快搜索!”众黑衣人当即散开,搜索起来。 片刻之后,众黑衣人在松赫卧室后面墙角下的狗洞前发现了松赫的铠袍,很显然,松赫钻狗洞逃走了。领头的黑衣人骂道:“他妈的,让他跑掉了!”旁边一个黑衣人问道:“队长,现在这么办?” 黑衣头领道:“没办法了,你快发信号,所有人撤退!” 一支绿色的信号火箭飞上天空,即便镇甸中烈火熊熊,也是十分的醒目。正在前院与卫士鏖战的黑衣人见到信号火箭,当即脱离战斗,奔出了大门。众卫士的责任是保护松赫大将军,见黑衣人突然跑了,却并没有追赶。随即发现烈焰如同海浪一般卷入了院落,引燃了树木引燃了房舍,都不由得面上变色。一名军官大声叫道:“快去后面!”随即便朝后院奔去,众卫士赶紧跟了上去。 众卫士奔到后院,赫然看见满地的尸体,却不见了大将军松赫,惊骇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烈焰已经引燃了前院的大厅,只见烈焰在屋顶翻卷咆哮,后院的树木房屋接连被引燃了,火焰正迅速往众卫士所在的地方蔓延过来。 众卫士眼见此地就要成为一片火海了,也顾不上大将军了,纷纷越墙逃出了院落。刚刚逃出来,只见后院的那座主楼赫然燃烧起来,巨大的火焰旋转着直冲天际,就如同一支巨大的火炬一般,场面蔚为壮观。众卫士面上变色,纷纷朝火光较暗的地方狂奔而去。 此时,所有吐蕃将士都已经放弃了救火,正在朝镇甸外狂奔,到处都是呼喊声和惨叫声,许多人来不及逃走,被翻腾席卷的烈焰卷住了身体登时化为人心火炬,惨叫着狂奔直到摔倒在地。 吐蕃将士纷纷逃出镇甸,我在镇甸周围看着已如火炉般熊熊燃烧的镇甸发呆。突然,阿旺反应过来,急声叫道:“大将军呢?大将军呢?”众人听到叫喊声纷纷搜索自己的周围。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人用惊喜的声音叫喊道:“大将军!大将军在这里!”众将士当即围了上去。只见松赫十分狼狈的模样,身上只穿着内衣裤,头发和胡须全都被烧得焦黄了,一张脸孔黑漆漆的,就像是刚刚从煤窑里钻出来的一般,虽然十分狼狈,不过显然并没有受什么伤。众将士见松赫安然无恙,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松赫对众将道:“立刻散开各军围捕敌人!快!”众将听到这话,都不由得一惊,他们原本还以为这场大火只是一个意外呢,当即应诺一声,纷纷下去传令,一时之间,传令的声音由近及远地传开,还夹杂着号角长短不一的响声,随即一队队军队开始行动。 就在这时,西北方向突然传来急骤的警钟声。松赫等人吃了一惊,赶紧朝西北方向看去,借着火光和星月的光辉,只见一支黑色的骠骑已经攻入了己方一支军队之中,杀声震天,铁蹄奔涌,马槊横刀扬起一片又一片寒光,而己方军队已经抵挡不住了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倒奔下来。 松赫眉头一皱,扯着嗓子叫道:“反击,给我反击,任何人胆敢后退一步,杀无赦!”号角声将松赫的命令传达下去,一支支吐蕃军朝敌骑涌去,一眼望去只见人头潮涌。 松赫旁边的一名将领看清楚了敌人的面貌,人马皆雄壮无匹,战马披着皮甲,骑士身着貔貅连环甲,披着黑色的披风,千军万马之中挺槊挥刀,勇不可挡!将领眼睛中流露出惊骇之色,叫道:“是燕云的玄甲战骑!是燕云的玄甲战骑!”松赫早就听说过玄甲军的威名,此刻听到部将的叫喊声,不由的心头一凛。 轰隆隆的大响突然从前方传来,只见玄甲军冲垮了一支吐蕃军,再次发起冲锋朝另一支吐蕃军杀去,铁蹄滔滔,杀气冲天,火光映照着他们,就好像来自地狱的战骑! 即将面临玄甲军冲击的这支吐蕃军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列阵,任凭朵桑如何扯着嗓子叫喊,现场依旧是一片混乱。转眼之间,玄甲军撞入这支吐蕃军中,巨大的撞击声中,眼见许多吐蕃将士被撞飞了出去,随即铁蹄踏入人丛,马槊横刀上下翻飞,吐蕃将士人仰马翻尸积血飞。转眼之间,这支吐蕃军便兵败如山倒了。玄甲军撵着吐蕃军向前冲杀,一往无前。 松赫等人大惊失色。 吐蕃溃兵冲乱了本就没来得及结阵的其他吐蕃军,这些吐蕃军将士惶恐不已,下意识地便加入了溃兵的浪潮之中,于是乎溃兵的规模迅速壮大,一支支吐蕃大军不等玄甲战骑攻到便被自己人给冲得七零八落了,在这种情况之下,玄甲战骑更加的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整个吐蕃军已然大乱,耳听轰隆隆的马蹄声和惊心动魄的杀声惨叫声,只以为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敌人,人人惶恐道了极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奔,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松赫竭尽全力想要稳定局面,然而一大群溃兵撞入了本阵,将本阵冲得七零八落。松赫恼火不已,挥刀砍杀了好几个慌不择路逃命的溃兵。就在这时,前方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松赫连忙抬头看去,赫然看见无数可怕的玄甲战骑撞入人丛,践踏砍杀,血肉横飞。本阵本就已经被溃兵冲乱了,再被玄甲军这一冲,登时土崩瓦解,所有将士各顾性命逃命去了。 其他吐蕃军眼见松赫的本阵崩溃,惊恐不已,也无心战斗了,纷纷率领麾下将士往南方撤退。……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镇甸大火已经熄灭,只剩了下一片漆黑的废墟,而镇甸周围,尸横遍野,成千上万的尸体散布在荒野之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占金国的玄甲军已经停止了追击,在打扫战场,侥幸没死的那些吐蕃人看着玄甲军的眼神就如同看一般,充满了恐惧,充满了敬畏。北边一支大军开了过来,领军的是一位身着甲胄的绝涩女将,不是别人,正是燕王王妃耶侓观音。 占金国奔到耶侓观音面前,一脸兴奋地抱拳道:“末将见过王妃!启禀王妃娘娘,敌军已经垮了,逃去雪山要塞了!”耶侓观音看了看眼前这尸横遍野的荒野,赞叹道:“占将军勇冠三军,两千战骑居然打败了对方近二十万大军!如此辉煌战绩,真是前无古人啊!” 占金国连忙道:“娘娘谬赞了,若非娘娘定下的计策,末将怎可能击败吐蕃人!”耶侓观音在撤退之前便定下了在此伏击吐蕃大军的计策。计划就是先以隐杀埋伏在镇甸中放火,同时突袭对方的行营刺杀对方的领军大将,不管刺杀是否成功,吐蕃军必然会陷入混乱之中,这个时候,玄甲军便出击攻敌,重挫敌军。 耶侓观音原本只是计划给予敌军重创,重挫敌军锐气,却没想到结果远远超乎了之前的预料。吐蕃军混乱之下,居然一触即溃越来越乱,被玄甲军一鼓作气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这样的战果可以说远远超出了耶侓观音之前的预料。 薛福等密卫得知耶侓王妃来了,也过来相见。耶侓观音朝薛福点了点头,称赞道:“你们也干得十分漂亮,一把大火烧得吐蕃人心惊胆战一片混乱!若没有你们,杨将军后面的突袭行动也不会如此顺利!” 薛福等听见耶侓观音的夸赞,都不由得流露出喜悦之色,薛福一脸遗憾地道:“可惜的是没在镇甸里杀死松赫,否则这一战的战果更大!”耶侓观音笑了笑,随即思忖道:“吐蕃人虽然经此大败损失惨重士气大挫,不过他们的兵力仍旧十分雄厚,反攻雪山要塞是做不到的,我们只能退守西凉府!不过经过了这一次,要守住西凉府应该没有问题了!”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对占金国和薛福道:“这里不用管了,所有人立刻退回西凉府!”两人抱拳应诺。…… 吐蕃人一路向南狂奔,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直到逃回雪山要塞才松了一口气。留守雪山要塞的吐蕃官兵眼见己方大军浩浩荡荡地你去,却如此狼狈不堪地讨回来,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松赫坐在大帐上首,举起牛皮酒袋大口大口地灌酒压惊。其余众将也都在灌酒,大家受到的惊吓不小,只有灌酒才能消减心中的惶恐。 松赫放下酒袋,看了一眼众将,却没看见朵桑的声音,不由的问道:“朵桑呢?”众将放下酒袋,看了看周围,果然不见了朵桑的声音。赞普道:“刚才还看见的,这会儿到哪里去了?”正说话时,朵桑从外面进来了。 松赫问道:“朵桑,你到哪里去了?”朵桑躬身道:“末将去军营中统计伤亡人数去了。”松赫叹了口气,说道:“这一仗相比损失不小啊!”松赫道:“初步估计,回来的大军有超过十二万人马……” 众人一愣,都大感意外的模样,松赫急声问道:“你说什么,我们还有十二万兵马?” 朵桑点了点头,道:“这只是初步估计的兵力,相信还有一些军队还没有回到要塞中,加上那些军队的话,我估计应该会有十五万兵马回到要塞。” 朵桑站了起来,兴奋地道:“这么说的话,这么说的话,这一次咱们的损失也不是很大啊,也就损失了两万多人,我还以为会损失十万以上呢!” 朵桑皱眉道:“我估计当时突袭我们的敌军战骑可能,可能数量很少,说不定就只有两千玄甲骑兵。……”松赫那肯相信这一点,使劲摆手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若只有两千玄甲骑兵,怎么可能打败我们十八万大军?这绝不可能!”众将纷纷附和,都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朵桑皱眉道:“末将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不过末将在将士中间询问过了,所有人都只看见了黑衣黑甲的玄甲军,并没有看见其他装束的骑兵,另外,我军损失并不是很大,这也说明攻击我们的只有两千玄甲兵,他们人数少,在追杀的过程中自然所得战果就少!” 众将沉默不语,眉头紧皱,都不愿意相信朵桑所言,可是心中却知道朵桑所言是对的。想到己方十八万大军居然被对方两千战骑杀得大败亏输狼狈奔逃,只感到无脸见人,也惊叹于玄甲军的可怕威力。当时,虽然己方被大火烧得心惊胆战,可是绝大部分军队并没有乱,这种情况之下就算遭到数万骑兵突袭应当也能应对的了,可是那天晚上,那两千玄甲军却如同热刀切奶油一般接连撕碎己方军队的拦截,一往无前所向无敌,兵锋之锐利绝对可说的上是傲视天下当世无双! 赞普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早就听说燕云玄甲军乃是天下第一精兵,原本还不相信,如今我总算见识了,当真是如狼如虎所向无敌啊!”众将也不由得心有同感。 松赫眉头一皱,狠声道:“他玄甲军再厉害也就只有两千人,我就不相信咱们近二十万大军会打不过他们两千人!我已经军定了,大军休整两日,然后再向西凉府进发!这一次咱们必须加倍小心才行!” 众将都没有做声,经过了不久前的那一场惨败,大家都有些心灰意懒了。朵桑道:“大将军,我们恐怕没法再向西凉府发起进攻了,至少暂时没办法了!” 松赫眉头一皱,问道;“为何?”朵桑道:“我军新遭大败,士气十分低落,这个时候就算勉强出战,也难有战果。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所有的粮草,在之前那场战斗中全都遗失了,没有粮草根本没法进军。” 松赫皱眉思忖片刻,对赞普道:“大将军,青唐还有粮草吗?” 赞普点了点头,说道:“青唐的府库还有三十万担粮草的储备,不过要运过来恐怕要差不多十天时间!”松赫道:“你立刻传令青唐调运粮草!”赞普觉得大军刚刚遭遇大败,士气低落,是否应该继续先前的计划应当请示陛下,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既然松赫是陛下任命的大帅,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好也好歹也好,反正有人顶缸就是了。一念至此,便起身应了一声,下去传令去了。 松赫望着帐外,兀自不甘心地喃喃道:“我就不相信,近二十万大军拿不下西凉府!”当天夜里,有消息从西边传来,说燕云军攻取了肃州。松赫得到这个消息,烦躁不已,一夜无法成眠,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 不过第二天却有好消息传来了,从西部调来的五万精锐抵达了雪山要塞。这是松赫的嫡系部队,这支兵马一道,松赫登时信心倍增。现在他就只等着青唐的粮草运上来,便要再一次对西凉府发起进攻了。 时间便在这种焦急地等待中一天一天地过去,终于十天之后,来自青唐的三十万担粮草运抵雪山要塞。松赫迫不及待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令赞普防守雪山要塞,他自己则亲帅二十万大军出雪山要塞北上,继续去攻打西凉府。这一次,松赫更加谨慎了,每到一地便要令麾下将士仔细搜索以免重蹈覆辙。 大军没有遭遇任何袭扰,进抵了先前遭到伏击的那座镇甸外。只见原来的那座镇甸已然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而天空中盘旋着无数的秃鹫,地上也有无数的秃鹫,正在争抢腐肉。 众将士不由的回想起那天夜里的遭遇,真是心有余悸啊。 松赫扬声道:“大军不要再此停留,绕过去!”二十万大军便绕过了这一片地区。随即继续向北行进,到了中午时分,一座巍峨的城池便在眼前了。松赫不由的豪情万丈,举起马鞭指着城池,大声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城中过夜!”众将受松赫气势感染,不由的想要立刻就对西凉府发起猛攻。松赫下令道:“传令各军加速前进,务必在日落之前攻破西凉!”传令官当即将松赫的命令传了下去。 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逼近西凉,扬起满天然城,从城墙上望去就仿佛沙尘暴一般。 耶侓观音微微皱起眉头,问身边的的杨琪道:“八姐,都准备好了吗?”杨琪抱拳道:“回禀王妃,各处城门都已经准备好了,吐蕃人绝对攻不进来!”耶侓观音微微一笑。一起抱拳道:“王妃,我去东城门了。”耶侓观音点了点头,叮嘱道:“八姐千万小心。”杨琪笑道:“没事。”随即便奔下了城墙,城下马蹄声响,杨琪领着自己的女卫士朝东城门奔去。 杨琪刚刚离去,占金国便奔了过来,抱拳道:“嫂子,玄甲军已经做好了出击准备!” 耶侓观音看向占金国,说道:“玄甲军是我们的突击力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使用。一旦局势危殆,我便会将你们投入战场,你要记住,只要接到出击的命令,两千勇士便对着敌军的中军帅旗杀去,其他的都不要去管,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能停下,就算死也要向前倒下!”占金国的眼中流露出决然之色,抱拳道:“嫂子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令嫂子失望!”随即便奔了下去。 耶侓观音朝城下看了一眼,只见两千玄甲战骑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准备出击。扭头望向正浩浩荡荡开来的敌军,心情不由的有些沉重,她实在没把握面对二十万敌军守住西凉府。不由的喃喃道:“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七十一章,功亏一篑 吐蕃大军抵近西凉城下寨,随即忙碌开来,从军营附近的树林中砍伐树木,然后运回军营打造出各种攻城器械,什么冲城车、登城云梯、箭楼、飞搂、巢车等等,古代攻城就是如此,绝大部分的攻城器械都是就地打造的。松赫等人虽然期望当天入夜之前就攻下西凉府,但看来是做不到了,松赫等人非常清楚,面对西凉府这样的城池,又有两万余精锐的燕云军守备,仓促进攻肯定是得不偿失的,只有准备妥当之后才有把握攻取西凉府。 当天夜里,吐蕃大军轮番休息警戒,生怕重蹈了负责,也不知道是不是吐蕃大军防守的太过严密燕云军无机可乘,一个晚上非常平静的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早,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大地之上。咚咚咚……吐蕃军特有的皮鼓声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城头上的守军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刀剑出鞘,箭矢上弦。随即只见薄雾中一座座军阵缓缓压来,伴随着沉闷的雷鸣般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一阵风吹来,雾气散去,二十万吐蕃大军呈现在燕云军面前,气势恢宏。 城中的百姓们都被惊醒了过来,绝大部分百姓,不管是党项然、汉人还是其它什么民族的人都感到十分恐惧,生怕吐蕃人攻入城池,自己和家人都惨遭荼毒。然而却也有一些人幸灾乐祸,心怀期待,期待吐蕃人尽快攻破城池。在一座豪华的院落内,几个党项族和汉族的读书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一个党项士子有些担心地道:“真不知道吐蕃人打不打得进来?燕云军个个都如同野兽一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听一个汉族士子信心满满地道:“这一点不用担心!我听说这一次吐蕃人二十万大军来攻,十个打一个,再怎么样也没有不胜的道理,残暴的燕云军必败无疑!”众人纷纷点头,都流露出了兴奋之色。 视线转回到城墙上。耶侓观音看了看军势浩大的吐蕃大军,心不由得往下一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对一名军官下令道:“三弓床弩装上火药包,石炮车装上火油罐,准备发射。”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一番吆喝之后,只见操纵三弓床弩和石炮车的士兵忙碌起来,装火药包的装火药包,装火油罐的装火油罐,调整好发射角度,只等耶侓观音一声令下。耶侓观音又对另一名军官道:“城内加强警戒,任何人胆敢擅自离家上街,先抓起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吐蕃人特有的皮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二十万吐蕃大军呐喊起来,真正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松赫策马来到大军之前,战鼓声和呐喊声登时嘎然而止,所有将士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松赫的身上。松赫扬声喊道:“大吐蕃的勇士们,今天将是你们的光荣时刻,用你们的刀枪击败燕云人,夺取西凉府!史诗会记下你们的丰功伟绩,千万年之后,我们的后人依旧会为我们的英勇无畏感到无比自豪!” 吐蕃将士们听了这样一番话,不由的热血沸腾,齐声呐喊,士气如虹,杀气腾腾。松赫道:“各队轮番进攻,哈农,你率领麾下将士首先进攻,若能攻破城池,我便给你几下头功!”哈农兴奋地躬身应诺,随即冲麾下将士吼道:“准备进攻!”其麾下的万余将士,齐声呐喊,缓缓出阵,这时皮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令这万余将士更加战意熊熊。 松赫调转马头避开了这支大军,冲朵桑大声道:“朵桑,你的部队作为第二波攻击。”朵桑躬身应诺。松赫接着冲占堆、布桑道:“占堆、布桑,你们的兵马做为第三波第四波发起进攻!”两将躬身应诺。 松赫策马回到帅旗下,望向前方的城墙,只见城墙上的燕云军严阵以待阵势如山,不由的眉头一皱,暗道:‘只怕第一波和第二波也没法消磨掉燕云军的斗志。’原来松赫打的主意是让非嫡系部队去先消磨掉燕云军的斗志,然后再用嫡系部队猛攻,以期嫡系部队一鼓作气攻入城中,如此一来自然自己和自己的嫡系部队便获得了最大的功劳了。 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西南方向传来。松赫不由的扭头看去,看见是己方的传令骑兵,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喃喃道:“不知道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耶侓观音眼见敌军缓缓毕竟城墙,举起右手来。操纵三弓床弩和石炮车的军士精神一振,便准备发射了。大战马上就要爆发了! 然而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景象却出现了,吐蕃人军中突然传来代表撤退的号角声,急促的号角声一下下响起,正准备发起进攻的吐蕃突击部队不由的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均感到不知所措。仔细听了听,在确定确实是撤退的号角声后,便怀着不解的心情退了下去。 耶侓观音等站在城墙上看见,吐蕃的突击部队退回吐蕃军大阵之后,整个吐蕃大军开始后撤了。耶侓观音突然神情一动,面露欣喜之色,暗道:敌军突然撤退,十有七九是大哥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 耶侓观音猜对了,事实确实如此。就在刚才吐蕃大军准备大举攻城之际,却接到了从西边传来的情报,杨鹏亲帅燕云战骑已经过了胭脂山了,正朝西凉府这边狂飙突进。松赫等人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是大惊失色。随即朵桑等将领都认为杨鹏已经过了胭脂山,今天入夜之前一定可以赶到西凉府城下,若是等燕云的骑兵大队赶到了,己方必然陷入进退维谷的危险境地,因此都认为应该立刻撤军;不过占堆等人却认为可以抢在燕云战骑赶到之前攻取西凉府,只要及时攻取了西凉府,那么就算燕云战骑赶到了西凉府也没有用处了。双方意见相持不下,最后由松赫来定夺,松赫鉴于之前与燕云军交战中燕云军表现出的强大战力,实在没有把握入夜在之前就攻下西凉府,于是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于是乎便有了突击部队还未真是发起进攻,撤退的号角声却大响起来的事情。 耶侓观音眼见吐蕃大军撤退了,当即派出所有斥候,一则箭矢吐蕃人的行动防止他们耍花样,同时也是要尽快获得己方援军的消息。 不久之后,斥候回报,说吐蕃军确实撤退了,大军向南退往雪山要塞。当天晚些时候,耶侓观音等接到了往西边去打探消息的斥候的报告,说燕王亲帅两万余战骑已经过了胭脂山,正朝西凉府狂飙而来。耶侓观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才完全放下心来。 城内那些希望吐蕃人尽快打进来的书生,耳听见城外竟然沉寂了下来下来,倍感压抑,不由的焦躁不已,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想要出去打探消息却是不敢,因为不久前燕云军已经下达了戒严命令,这个命令还没有解除,任何人贸然离家都有可能被当做奸细抓起来;百姓们听见外面十分平静,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非常担心,担心突然又听见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喊杀声。 知道黄昏时分,百姓们和士子们突然听见外面的街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叫喊声:“燕王帅援军赶到,吐蕃大军已经逃走,戒严令已经解除!……”重复着这句话一路飞驰叫喊下去。 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欣喜无限,许多人跪到佛龛前感谢起佛祖菩萨来;而那些个读书人却是沮丧无比,完全没想到期待中的一场大战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于无形了,许多人大骂吐蕃人无能! 行营大厅内,杨鹏和耶侓观音等留守众将诉说别来之后的情况,当杨鹏听占金国说耶侓观音十来天前大败了一次吐蕃大军,迫使他们将攻击西凉府的计划推辞了十天,不由的大为惊喜,看着耶侓观音,激动地道:“观音果然了不起!”耶侓观音听见杨鹏的夸赞,十分开心,说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没有薛福、占金国他们拼命杀敌的话,这一战是不可能获胜的!” 杨鹏点了点头,扫视了众将一眼,笑道:“大家都有功劳!”众人笑了笑。耶侓观音问杨鹏:“大哥,西边的情况怎么怎么样了?”众将听见耶侓观音的问话,也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来。 杨鹏笑道:“观音不妨猜一猜。”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稍作思忖,笑道:“瞧大哥这么兴高采烈的模样,西边的战事定然十分顺利。就算没有彻底荡平西夏残余,想必距离彻底解决问题也已经不远了。” 杨鹏朝耶侓观音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了不起,猜的一点不错。我来的时候,西夏残余就只剩下一个沙洲了,苟延残喘。我令杨延昭杨贵率领五万步军继续进攻,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大获全胜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七十二章,正面进攻, 众人虽然早就有所预料,然而听了杨鹏的话后还是禁不住惊喜不已。杨靖哈哈笑道:“这么说,西夏已经彻底完蛋了!西夏并入了咱们燕云!哈哈,咱们可比什么唐太宗什么汉武帝更加厉害了!” 杨鹏笑道:“这话不对。汉武帝和唐太宗时期,这边本来就是我们的领土,就连跟北边的土地以及跟西边的西域,也都是我们的土地,咱们现在还比不上汉武帝更唐太宗呢!” 杨靖抠着脑袋,一副茫然的模样,问道:“既然都是咱们的领土,怎么会变成别人的了?”杨鹏开玩笑似的道:“还不是儒家那套仁义道德闹得!”杨靖不是很明白,不过既然大哥说是儒家的那一套搞出来的祸事,那便扔掉那一套不就可以了吗?一念至此,便道:“既然儒家不好,那么咱们就不要儒家了!” 耶侓观音笑道:“大哥不正在这么做吗?” 杨靖傻乎乎地看着杨鹏,问道:“有吗?俺杨靖怎么不知道?”杨鹏哈哈大笑,调侃道:“你这头黑家伙,只知道砍人吃喝,别的事情怎么会知道!”杨靖咧嘴笑着,说道:“还是大哥了解俺,知道俺对那些狗屁事情没有兴趣!反正那些伤脑筋的事情有大哥,众位嫂嫂,众位军师去伤脑筋,俺就不伤那个脑筋了,反正伤脑筋也没有用处!”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想了想,说道:“如今不出意外的话,对西夏的战争算是基本结束了。接下来得解决和吐蕃人之间的问题了。”耶侓观音立刻意识到了杨鹏的想法,问道:“大哥是想夺取雪山要塞?” 杨鹏皱眉道:“大雪山横亘在吐蕃和河西走廊之间,是防御吐蕃人袭扰河西走廊的咽喉要道,可是在吐蕃人手中的话便是一柄顶在咱们腰间的利刃,必须尽快夺取雪山要塞,否则河西走廊这边会牵扯我们过多的精力!”耶侓观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说的很对,不过这夺取雪山要塞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就目前来说,吐蕃人聚集在雪山要塞的兵力就超过了二十万,凭借雪山天险,我军战力虽强,却也很难攻破雪山要塞!”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得想一个办法,若能将吐蕃军全都吸引出来,那便好办了!野战争锋,吐蕃人就算两倍于我军,我军也能够击败他们!” 耶侓观音思忖道:“可是这一点吐蕃人自己也很清楚,只怕不容易将他们引诱出来。” 杨鹏突然一笑,说道:“这件事暂时放下,等完全处理好西夏的问题之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耶侓观音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情,看向杨鹏,说道:“还有辽国的事情,得认真对待才行!”见杨鹏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虽然是契丹人,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要替丈夫家考虑!”随即扬了扬眉毛,决然道:“将来若燕云和大辽爆发大战,我一定会帮助大哥!” 杨鹏感动不已,杨靖忍不住赞道:“嫂子真是好好嫂子!”耶侓观音白了杨靖一眼,调侃似的问道:“照杨靖的意思,你的其她嫂嫂便都不是好嫂子了?”杨靖一呃,他不知道耶侓观音是在跟他开玩笑,不明白大嫂为什么会这么说,说道:“其她大嫂也,也大部分是好嫂子!”随即扬了扬眉毛,有些气愤地道:“那个赵金喜、杨彤,俺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人,俺听说每次大哥回去,她们便变着方儿的诱惑大哥!” 众人偷笑起来,杨鹏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杨靖兀自没觉得有设么不妥,继续道:“她们几个太不体贴人了,也不想想,大哥辛辛苦苦地从外面回来,再和她们这个那个的话,大哥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耶侓观音噗哧一笑,杨鹏瞪眼道:“杨靖,少胡说八道!”杨靖瞪眼扬眉:“俺哪里胡说八道了!俺说的可都是事实!大家都担心大哥的嫂子那么多那么漂亮,会把大哥的身体搞坏了,咱们燕云可离不开大哥啊!”随即指着占金国道:“俺和占金国喝酒的时候,他也说过,可不只有俺杨靖一人说!” 占金国没想到杨靖会把自己给抖出来,感到有些尴尬,朝杨鹏抱拳道:“小弟确实说过。既然杨靖说出来了,小弟便乘此机会进言大哥,希望大哥能够尽可能地节制房事,莫要把身子给搞垮了!”杨靖使劲点了点头大黑头,道:“就是就是!这女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鹏知道这些兄弟是为自己好,不由的心中感动,点头道:“兄弟们的良言相劝,我记下了。”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耶侓观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只要你们嫂子不来诱惑我,最多三天行一次房!”耶侓观音妩媚一笑,白了杨鹏一眼。占金国见杨鹏同耶侓观音眉来眼去的模样,赶紧垂下了头,杨靖却依旧瞪着一对牛眼看着两人。 一天之后,有消息从沙洲(也就是现在的敦煌)传来,杨延昭杨贵率领大军兵临城下,西夏君臣走投无路,主动请降,沙州不战而下,杨延昭留下杨贵几两万兵马守备沙州看押俘虏,他自己则率领另外三万兵马朝玉门关开进,目前西夏尚有一万残余驻守在玉门关上,守将是嵬名休哥。 这嵬名休哥之前镇守黑山威福军司,结果被杨鹏打败,残兵败将南逃,后来兴庆府被燕云军攻陷,嵬名休哥等便跟随斡道冲逃往了西凉府,到了西凉府,斡道冲对嵬名休哥委以重任,可是却遭遇了李定坤的叛乱,嵬名休哥无力救援斡道冲,只能率领残余兵马逃出了西凉府,一直逃到由弟弟嵬名守忠镇守的玉门关。后来得到消息,知道燕云军大举来攻,西凉府以西各州各县各军司接连陷落,心中忧心如焚,同时又踌躇难决,他想要尽起玉门关的守军去支援李定坤他们,可是却又担心对方见了自己不由分说就发起进攻,那样一来便不仅救不了大夏,反而帮了燕云的忙。 然而他却没想到就是他这样一犹豫,江山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沦陷了,最后就只剩下了他这一支镇守玉门关的孤军。 玉门关中,将士们已经得知了大夏已经迷惘的消息,人人悲痛欲绝,人人惶恐无助,哭声在玉门关中不时地响起。行营中,嵬名休哥正在同众将议事。嵬名虎熊大声道:“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咱们就调集所有兵马去和燕云人拼了,死后那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众将紧皱眉头,都没有说话。嵬名守忠叹了口气,说道:“大夏已经亡,所有皇室成员全都投降了燕云,咱们再拼命又有什么意义!” 嵬名虎熊大怒,喝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嵬名守忠也不反驳,叹了口气,看向嵬名休哥,说道:“大哥,你说一句话吧!咱们这些兄弟都听你的!你若决定与燕云人拼死一搏,做弟弟的与你同生共死!”众将也都看向嵬名休哥。 嵬名休哥叹了口气,说道:“守忠说的对啊!事已至此,我们再要拼命的话,岂不是白白牺牲!”众将听到这话,脸上难掩喜色,唯独嵬名虎熊面色一变,颤声道:“大,大哥,你,你,难道你要投降?”嵬名守忠道:“不管大哥是什么决定,我们都听从大哥的!”众将其他几个将领纷纷点头附和。嵬名虎熊紧皱眉头,十分气恼的模样,却并没有说话。 嵬名休哥道:“虽然再打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不过那杨鹏害得咱们国破家亡,我们怎能投奔他!” 这话一出,众将面色一变,嵬名虎熊却是满脸惊喜的神情,大声附和:“大哥这话说得太对了!” 嵬名休哥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道:“我已经想好了,大夏既然已经灭亡,我们便向大辽投诚!哼,总要挑拨得大辽和燕云大打出手才能稍减我心头之恨!”众将没想到嵬名休哥竟然要投奔大辽,都感到十分意外,不过想一想却觉得目前除了投靠燕云和自杀之外,也只有这条路好走了。嵬名休哥口中的大辽,并非先前的那个大辽,而是耶律隆庆,打败了西州回纥和黑汗国,契丹人也真了不起,仅仅只是逃难的军民居然就能在西域建立起一个强大的西辽。 西辽疆域十分辽阔,最西边到了现在的咸海东岸,这个时代不叫咸海,叫做花剌子模海,最东边的疆域则直达玉门关,北边止于达林库尔,也就是现在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巴尔喀什湖,南边延伸到大漠南边的昆仑山脉与吐蕃接壤。领土范围基本包括了现在的新疆全部,以及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国,即便放在现在那也绝对是个大国,在当年绝对是一个强大帝国。 众人听了嵬名休哥的话,觉得投奔大辽也不错。嵬名休哥见众人都没有意见,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众人一起躬身道:“紧遵大哥(大将军)吩咐。”嵬名休哥看向嵬名守忠,说道:“守忠,你心思细密有勇有谋,就由你做为使者出使大辽吧。”嵬名守忠躬身应诺。 嵬名休哥站了起来,走到地图架前,令亲兵将西域地图挂了起来,指着一个叫做虎思斡耳朵的地方说道:“大辽的都城建在虎思斡耳朵,这里位于伊塞克湖以西的垂河南岸,距离玉门关茫茫数千里,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个把月时间。可是燕云军数日之内便有可能兵临城下,因此我们来不及去虎思斡耳朵了,必须先到这里,”说着嵬名休哥的手指指着一个叫做哈密力的地方。嵬名休哥说的虎思斡耳朵,位于现在吉尔吉斯斯坦境内楚河州托克马克境内的布拉纳城,伊塞克湖也在吉尔吉斯斯坦境内,而哈密力则是如今新疆省的哈密市,此时的哈密力则是西辽最东边的一座军州。 嵬名休哥道:“我们先向哈密力大将军米尔斯投诚,这对他来说是大功一件,他一定非常高兴。之后燕云大军来攻玉门关,西辽方面必然以为是燕云军入侵,双方大军必然爆发大战!”说到这里,嵬名休哥的面上流露出兴奋地神情来。众人听了嵬名休哥的话也都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真希望西辽和燕云立刻大打出手。 嵬名休哥对嵬名守忠道:“你去了哈密力,如果一切顺利,便立刻赶去虎思斡耳朵。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要第一时间派人来报讯!” 嵬名守忠躬身应诺。当天,嵬名守忠便带着嵬名休哥的官印、投诚书以及十几名亲信军官出玉门关朝哈密力奔去。…… 米尔斯疾步来到大厅外,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党项将军正坐在客厅中喝茶,于是走了进去。嵬名守忠听到脚步声,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体格雄伟气势威猛的大胡子蓝眼睛的将军在几名部将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立时知道进来的这位便是哈密力大将军米尔斯了。赶紧站起,朝米尔斯拜道:“大夏嵬名休哥大将军麾下嵬名守忠拜见大将军!” 米尔斯冷冷一笑,嘲讽似的道:“大夏?如今难道还有大夏吗?”嵬名守忠见对方一上来就嘲讽自己,不由的心中恼怒,然而想到大夏确实已经灭亡了,不由的心中悲怆,说道:“大将军说的不错,大夏确实灭亡了!我等孤魂野鬼,希望投靠大辽,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米尔斯原本以为对方是来借兵的,却没想到竟然是来投诚的,不由的暗自惊喜,暗道:玉门关是进入中原的咽喉锁钥,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若能不战而下玉门关,那可真是一件大大的功劳啊! 一念至此,脸上便堆起了笑容,亲热地道:“将军既然愿意投奔我们大辽,我们大辽自然十分欢迎!只是你们打算如何投诚呢?” 嵬名守忠当即解下背在背上的包袱,打开来,取出嵬名休哥的大将军印和一封亲笔书信,双手托起,呈给米尔斯。 米尔斯朝身边的一个部将当即上前接下了大将军印和书信,回来转呈给米尔斯。米尔斯拿起那方大印看了看,他认得西夏文,只见上面写着‘大夏镇国将军之印’,果然是嵬名休哥的印玺,不由的欣喜不已。随即放下印玺,拿起那封书信,拆开来看了一遍,哈哈大笑起来。放下书信,对嵬名守忠道:“你们果然有诚意,很好!既然如此,我便立刻派一万兵马前往接收玉门关,你一道去吧。” 嵬名守忠连忙道:“大将军,末将想要即刻赶去虎思斡耳朵觐见皇帝陛下,大将军的兵马拿着我兄长的官印和亲笔书信去接管玉门关就是!” 米尔斯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便派一个亲信保护将军前往虎思斡耳朵!” 嵬名守忠躬身道谢。当天晚些时候,嵬名守忠以及米尔斯派出的那个叫做莫尔多的亲信部将便离开了哈密力前往虎思斡耳朵。与此同时,米尔斯令麾下大将尼亚兹领军一万携带嵬名休哥的官印和亲笔书函前往玉门关接收玉门关。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杨延昭率领的三万大军已经进抵玉门关下。杨延昭知道嵬名休哥不是一个易于之辈,因此到了玉门关并没有立刻展开攻势,而是一面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一面派出斥候去全面侦查玉门关及其周边的情况。有些朋友看到这里,也许会奇怪,燕云军不是有威力巨大的大炮吗,怎么还要就地打造攻城器械呢?呵呵,要怪就只能怪燕云军进展太快,杨延昭的部队已经打到了玉门关,可是从兴庆府出来的炮队现在恐怕才到西凉府呢。古代的道路以及运输条件十分的落后,而大炮又是极沉重的装备,下一场雨便有可能使大炮陷入泥泞中不能自拔,因此炮队的行进速度十分缓慢,这也算是大炮的一大弊端了! 燕云军积极准备攻城,而玉门关上的西夏军则在积极准备守御,滚石檑木、火油箭矢不断被运到城头,同时嵬名休哥等将不住地对西夏将士们说道:“兄弟们,我们的父老妻儿都被燕云人害死了,现在他们还不放过我们,想要斩尽杀绝,咱们无路可退,只能与燕云军拼死一战!”西夏将士不明真情,还以为自己的父母妻儿真的都被燕云军杀害了,不由的悲愤交加,只想与燕云军拼个鱼死网破,好杀死几个燕云军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西夏军同仇敌忾,这一场攻坚战只怕不容易打了。 杨延昭派出一名军官去劝降,哪知那军官刚到城门下,城墙上便飞下来数十支箭矢,那军官还来不及开口说话,便被射成了刺猬,摔下马去。杨延昭见此情景,眉头一皱。 当天半夜时分,杨延昭领着一队亲兵奔到玉门关附近,观察玉门关上的防守情况,只见城墙上灯火通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不断有巡逻队在城墙上来回巡视。杨延昭绕着玉门关转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丝毫破绽,不由的心中感叹:“这个嵬名休哥真不愧是西夏名将啊!这番布置,可说是水泼不进了!看来除了强攻一途,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延昭回到大帐中,当即招来麾下众将,进行了一番不知,随后便和衣而卧。第二天一早,燕云三万兵马全部集中到玉门关东边城墙外,列开战阵准备攻城。城墙上西夏将士严阵以待,也做好战斗的准备。 杨延昭观察了一下城头上的情况,举起右手,五千将士呐喊一声,以塔盾为前驱并且以盾牌护住头顶,拥着冲城车、登城云梯、飞搂等攻城器械漫漫朝城墙逼近。这些冲城车、登城云梯以及飞搂,全都是昨天燕云将士们赶制出来的,其实制作这些攻城器械的材料也并非全都是就地取材,所使用的木材确实是就地取材,不过像金属合页,钢钉,铁链等这些很难就地取材的材料则是燕云军随身带来的,只携带这些东西可比携带完整的攻城器械不知道轻便了多少倍。 燕云攻击部队缓缓逼近城墙,眼见进入敌军射程了,只见城头上猛地飞下来许多箭矢,就好像雨点一般。噼里啪啦一片大响,大部分箭矢打在燕云军的盾牌之上,发出暴雨打芭蕉叶般的响声。有几个燕云士兵被箭矢射中了身体,闷哼了一声,重伤的当即被救了下去,轻伤的毫不理会身上的箭矢和伤口,与大家一道继续前进。 燕云军不断逼近城墙,城墙上落下来的箭雨连绵不断,绝大部分都被盾牌挡住了,却也不断有燕云士兵中箭倒地。 燕云军逼近到距离城墙仅仅三十余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又一阵箭雨过去,像之前一样基本上都打在盾牌之上。箭雨刚刚过去,所有盾牌立刻撤掉,露出数以千计手持强弩的燕云悍卒,对着城墙上就扣动了扳机,只听见嗡地一声大响,密集强劲的箭雨飞越了城墙,许多正准备射击的西夏军将士被猛地射翻在地。随即其他燕云将士猛发一声喊,推着各种攻城器械朝城墙猛冲了上去。 战斗开始进入了白热化。西夏将士拼命朝城下投掷石块檑木,发射箭矢,轰隆隆大响声中,城墙下只见血肉横飞,不断有燕云将士伤亡;燕云将士推着冲城车猛冲入城门洞,随即重重地撞击城门,发出巨大的令人心悸的响声,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燕云悍卒奋勇攀登,而强弩手们则登上了逼近城墙的箭楼,居高临下朝城墙上发箭,双方箭矢漫天乱飞,不断有西夏将士中箭栽下城墙,也不断有燕云悍卒中箭摔下箭楼。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七十三章,强弩之末 燕云军强攻玉门关,西夏军拼死抵抗,原本以为燕云军第一天的攻势应该比较好抵抗,却没想到攻势竟然如同狂涛巨浪一般,整座城池都在摇摇欲坠,西夏军将士抵抗得辛苦无比,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了,但却有一种力有未逮的感觉,好像面对沙漠中那巨大的风暴,自己身为凡人,根本无法抗天!…… 一天恶战下来,城墙上下尸积如山,血水将城墙浸得斑斑驳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燕云军已经退了下去,荒野上散布着许多攻城器械的残骸,许多残骸还在烈烈燃烧着;疲惫不堪的西夏军正将尸体从城头上扔下去,伤兵被不断运下城墙,哀嚎声此起彼伏,在这夜色之下显得格外的凄厉。 嵬名休哥站在城头上望着城外亮着灯火的燕云军营,眉头紧皱,根据今天白天的战况,他估计己方最多还能再守两三天。站在身后的亲信部将嵬名泰忧心忡忡地道:“燕云军战力太强,我们一座孤城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部将张绛有些犹豫地道:“大将军,咱们,咱们不如撤退吧!”众将不由的心头一动,嵬名虎熊大声喝骂:“你这个汉人,是不是想要把玉门关拱手送给燕云军!”说着只听见呛啷一声响,嵬名虎熊拔刀在手,恶狠狠地瞪着张绛:“我先宰了你,免得你把咱们都卖了!” 张绛惊怒交加,连忙后退一步,拔刀在手,皱眉道:“我虽是汉人,却为大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如此说我,实在让我心寒!” 嵬名虎熊多日以来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无处发泄,瞪眼骂道:“谁能相信你这个汉人,我看你一直跟着我们就是想要拿我们的人头献给燕云军!我非杀了你不可!”骂着便举起了弯刀朝张绛砍去。张绛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动手了,大惊之下赶紧向后跃开,躲过了对方这一击,心中怒火狂涌,便想反击,随即却想到双方之间的身份,手中的弯刀无论如何也递不出去。就在这时,嵬名虎熊又一刀砍来,张绛再一次躲闪开。 嵬名虎熊还要动手,“够了!”嵬名休哥的怒吼声突然传来。嵬名虎熊吓了一跳,停了下来。嵬名休哥走到两人之间,一把夺过嵬名虎熊手中的弯刀,远远地扔掉,呛啷一声响。嵬名休哥喝道:“张绛跟随我多年,对我和大夏忠心耿耿,你怎能如此说话?”嵬名虎熊低着头,心中很不以为然,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嵬名休哥走到张绛面前,此时张绛早已经回刀入鞘了,朝嵬名休哥微微躬下身子。嵬名休哥拍了拍张绛的肩膀,说道:“张将军不要往心里去,你是知道的,我这个弟弟从来就是这么鲁莽,他连我也经常得罪!”张绛心中苦笑:‘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朝嵬名休哥拜道:“大将军言重了,属下并没有往心里去,属下是知道虎熊将军的为人的!”嵬名休哥笑了笑,道:“好,这样就好!你们还是好兄弟!”两人互望了一眼,张绛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凶狠暴虐的神情,不由的心头一震。扭头看了看其他将领,竟然发现其他将领的眼中也或多或少有着类似的神情。张绛心头一凛,他突然感到,自己在这群人中间就好像一个异类一般。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上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大辽的使者来了!” 嵬名休哥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太好了,正等着他们呢!快快有请!”军官应了一声,赶紧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一个身着契丹甲胄的中年人上来了,朝嵬名休哥拜道:“大辽使者到!”随即让道一旁。辽国使者上前来,神态倨傲地道:“我乃大辽使者,你就是那个投诚的嵬名休哥吗?”众人见辽国使者态度倨傲,心里有些不悦,然而如今已经是寄人篱下的局面,又哪里敢发作。 嵬名休哥道:“我正是嵬名休哥,贵使辛苦了!” 辽国使者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嵬名休哥,说道:“这是我们大将军给你的书信,看看吧。” 嵬名休哥赶紧伸出双手接过书信,看了看信封,信封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写。利连忙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面上流露出十分欣喜的神情来,朝辽国使者拜道:“大将军恩典,末将感激不定!”辽国使者道:“我军援军正在赶来此地的路上,明日日落之时便会抵达。”嵬名休哥等大喜过望,嵬名虎熊兴奋地道:“太好了,大辽的军队来了,咱们就不怕燕云军了!”辽国使者道:“我的事情已经做完,这就告辞了!”嵬名休哥连忙挽留:“贵使请稍作休息,也好令我等一尽地主之谊啊!”辽国使者傲慢地道:“不必了!”也不向嵬名休哥行礼,转身就走了。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由得心中有气。 待那辽国使者离去,嵬名虎熊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人,真是太无力了!” 嵬名休哥道:“米尔斯大将军书信中的燕云却是十分客气。哎,从古到今不就是如此吗,从来都是小鬼难缠阎王好见!”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嵬名休哥扫视了众将一眼,叮嘱道:“大辽的军队就要来了,咱们可得拿出精神来,别让人小看了!”众将齐声应诺。 张绛回到住处,突然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蹬飞了出去,嘭的一声大响摔在地上。众亲兵都是一惊,不明就里之下,谁也不敢上前来。 张绛瞪着面前的油灯,眼中的怒火仿佛实质一般,他真是太气愤了,想他一身为大夏南征北战浴血沙场,到头来所有的党项人居然都怀疑自己!这件事情,嵬名虎熊简直是欺人太甚,然则嵬名休哥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分明就是在包庇嵬名虎熊!张绛突然之间心灰意懒起来,觉得自己真是白白为大夏卖了将近二十年的命了! 一名亲兵奔了上来,躬身道:“将军,张元将军求见。”张绛心头一动。在嵬名休哥麾下有两个汉人大将,其中之一便是他张绛,另一位就是这个张元了。张绛转过身来,对亲兵道:“请张元将军到大厅中,我马上就到。”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张绛收拾了心情,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燕云军继续列阵攻城,然而攻势相比于第一天却弱了很多,往往稍遇阻挡便退了下去,后面的燕云军倒是喊得热闹,却没有任何实际效果。嵬名泰笑道:“大将军,燕云军昨天耗尽了锐气,今天都没有什么力气攻城了!”嵬名休哥微笑着点了点头,神情十分轻松的模样,他原本还担心燕云军的攻势比昨天更加猛烈,那样的话能否坚持到黄昏可就真没有把握了,却没想到燕云军今天的攻势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与昨日相比真不可同日而语啊,看来燕云军确实在昨天的大帐中耗尽了锐气。昨天燕云军定然是想趁着刚刚来到时的一股子锐气一鼓作气地攻破玉门关,可是他们没想到己方兵马拼死抵抗令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想到这里,嵬名休哥不禁为自己为自己的军队感到骄傲。 嵬名虎熊哈哈笑道:“照这个样子的话,别说坚持到今天傍晚,就是坚持个十天半个月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众将深以为然,嵬名休哥正色道:“话虽如此,但也绝不可大意!”众将齐声应诺。 这种不瘟不火的战斗从早上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下午。夕阳西下了,战场上虽然依旧是热闹非凡,然则燕云军却没有取得丝毫进展。 嵬名休哥抬头看了看天色,皱眉问道:“怎么援军还没有来?”就在这时,头顶上了望塔上的士兵指着西边扬声喊道:“西边有几十个骑兵朝这边奔来。”嵬名休哥等人赶到十分奇怪,嵬名虎熊焦躁地道:“怎么就只来了几十个骑兵?”随即便登上了瞭望塔,众将也陆陆续续地登上了瞭望塔。 朝西边眺望,果然在落日的余辉之下看见几十个骑兵奔涌而来,隐隐可以听见马蹄急促的响声,沙尘被一百多只马蹄扬起,如同轻烟一般飘向远方。 只片刻功夫,那队骑兵奔得近了,众人看清楚了他们的装束,确实是大辽的骑兵,可是怎么就只有这几十个人呢?不是说有一万援军吗? 几十名骑兵奔到西城门,停了下来,与守门的西夏军士大声说话。嵬名休哥这边距离较远,也听不清楚说话的内容。 片刻之后,一名军官从西城门飞驰而来,跳下马,奔上城墙,询问了嵬名休哥等人的所在之后,奔到瞭望塔下,朝着上面扬声道:“大将军,对方自称是米尔斯大将军麾下大将尼亚兹,还带来了大将军的官印和大将军给米尔斯大将军的亲笔书函,请求打开城门!”说着便将官印和一封书信高高举起。 嵬名休哥等从了望塔上下来,嵬名泰从军官的手中接下了官印和书信,转呈给了嵬名休哥。嵬名休哥拿起管营和书信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我先前派守忠送去给米尔斯大将军。”随即对那军官道:“立刻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大将军,燕云军停止进攻了。”李启元指着城外道。嵬名休哥等人的注意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辽军的身上,都没注意到燕云军什么时候撤退了,朝城外望去,果然看见刚才还在攻打城池的燕云军已经退了下去,不过燕云军并未收兵回营,还列阵在城外。鉴于今天一整天燕云军的糟糕表现,嵬名休哥等人都没太把燕云军放在心上,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辽军的身上。 街道上急骤的马蹄声传来,众将走到城墙内侧的墙垛边朝下面看去,只见几十个辽军骑兵跟随着己方的一个军官奔到了城门下。随即众人纷纷下马,领头的那个身着将军甲胄的辽军同己方的那个军官急奔了上来。 两人来到嵬名休哥等人面前,西夏军官躬身道:“大将军,尼亚兹将军来了。”说完,便让到了一边。那个将军模样的家伙当即上前来,朝嵬名休哥行了一个按胸里,用生涩的汉语说道:“我,尼亚兹见过,嵬名将军!” 嵬名休哥眼见尼亚兹身上有血迹,神情又是十分的惊恐,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好的感觉来,连忙问道:“尼亚兹将军,我听说你有一万兵马来援,怎么就只剩来了你们几十个人?” 尼亚兹面露羞愧之色,随即流露出恐惧愤怒之色,说道:“我们,我们在,路上,遇到了敌人,他们,他们突然来打我们。我们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他们打散了!我和手下,几十个亲兵突出了重围,来到了这里!” 嵬名休哥等人震惊莫名,嵬名休哥急声问道:“攻击你们的是什么人?是燕云军吗?” 尼亚兹却摇头道:“不,不知道!” 嵬名休哥眉头一皱,随即心中灵机一动,连忙指着城外的燕云军问道:“是那样的军队吗?”尼亚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正列阵在城外的大军,面色悚然一遍,瞪眼大叫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袭击我们的就是他们!这些家伙简直比沙漠里的豺狼还要凶悍!” 嵬名休哥的心直往下沉,皱眉喃喃道:“没想到,没行到他们居然,居然料到我会向大辽求救,而实现设下了埋伏!”随即心中一惊,脸上变色道:“这么说的话,燕云军今天这一整天攻击的不温不火,分明就是在麻痹我们,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我军出逃,而使得他们的伏击企图不能实现!好狡猾!”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呜……呜……呜……长长的号角声。嵬名休哥全身一震,慌忙朝城外看去,却发现燕云军竟然收兵回营了。嵬名休哥原本还以为城外的燕云军会乘机发起猛攻,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回营了,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一时之间搞不明白杨延昭的意图。 其实杨延昭的意图说白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等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遍玉门关后再进行进攻,那个时候定然要轻松容易得多了。 果然不出杨延昭所料,辽国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就在玉门关中传开了。这支西夏残军之所以还能抵挡得住燕云军的猛攻,除了嵬名休哥宣扬的那些假消息之外,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辽军的援军即将来到的消息。正是因为有希望,所以他们才能拼尽全力与燕云军鏖战。然而,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是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这就好比一个溺水的人看见了一条大船前来搭救自己,欣喜无限,然而顷刻之间却眼睁睁地看见那条大船被漩涡拖进了海底,希望刹那之间被绝望所取代。 嵬名休哥等四处巡视,看见的都是士气低落满脸绝望之色的军官和士兵,不时还能听见哭声。整个玉门关一片哀鸿的气氛。 嵬名休哥停下脚步,望着城外灯火通明隐隐传出歌声的燕云军营,气愤地道:“原来你是在等我们不战自溃啊!”嵬名泰忧心忡忡地道:“大将军,我们不可能守得住了,得想办法撤退才行!”嵬名休哥皱眉点了点头,连一向反对撤退的嵬名虎熊此刻竟然什么话都没说,紧皱着眉头,一副愁苦的模样。 嵬名休哥朝城外的燕云军营望了一眼,冷冷地道:“杨延昭想要等我们自己士气垮了再来一鼓作气消灭我们,哼,我绝不会让他得逞!”扭头对众将道:“杨延昭会在明天一早对我们发动全面进攻,如今士气已经垮了,明天更没法打了!我决定,就在今夜率领所有兵马从西门突出重围,前往哈密力。”众将都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大家都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里。 将领军官们将嵬名休哥的命令传了下去,原本陷入绝望的西夏将士们不由的大喜过望,只感觉好像是在漆黑的夜晚中突然看到了一盏明灯,心中猛然涌起了一股希望。众将士在各自将军的率领下立刻行动起来,做好突围前的准备工作,人人劲头十足。 尼亚兹急匆匆找到嵬名休哥,气恼地质问道:“你为何要撤退?” 嵬名休哥见他如此当面质问自己,心中不悦,其他众将也都流露出气恼之色,只是对方是米尔斯大将军的人,谁都不敢冲他发作。嵬名休哥淡淡地道:“如今这样的局面,除了撤退,别无他法。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放弃玉门关!” 尼亚兹大声道:“我不许你撤退!” 嵬名虎熊忍不住道:“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们?”尼亚兹一愣,暗道:‘他们投诚的是大将军,我确实没有资格来命令他们,可是大将军对于玉门关十分看重,可不能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了。’一念至此,便道:“我自然没有资格命令你们,米尔斯大将军总有资格了吧,米尔斯大将军要玉门关,你们必须守住,若是守不住,米尔斯大将军一定会降罪于你们!” 众将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他们知道尼亚兹说的是实情,放弃玉门关容易,只怕面对米尔斯大将军就不容易了。纷纷看向嵬名休哥,看他怎么说。嵬名休哥站了起来,说道:“米尔斯大将军的命令我们自然要遵守,然而米尔斯大将军此刻却在哈密力,对于这玉门关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更不了解你那支应该来支援我军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尼亚兹听到这话,不由的忐忑不安。 嵬名休哥继续道:“尼亚兹将军一万兵马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就被燕云军杀得七零八落全军覆没,而我们独自面对燕云主力数日,表现难道还不够好吗?”尼亚兹无话可说。嵬名休哥道:“如今的局面,就算我军不撤退,也绝对坚持不到明天黄昏,因此根本不可能等待米尔斯大将军的救援。既然继续守下去根本不可能守住,却为何要白白牺牲这么多的将士?这么荒唐的做法,米尔斯大将军一定是不会赞成的!” 顿了顿,看了一眼尼亚兹,尼亚兹的心意显然已经动摇了,于是继续道:“将军一定要我们死守玉门关,也不是不可以!我们既然决定投效大辽,为大辽尽忠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战后的一切责任是不是都由将军来承担?” 尼亚兹吓了一跳,他连自己那一万兵马全军覆没的责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哪里还敢再来承担这个更大的责任啊,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不是我的责任!将军才是玉门关的主将,既然将军认为撤退更好,那我就听将军的吧!” 众将见尼亚兹服软了,都暗自好笑。嵬名休哥道:“既然将军没有问题了,那就下去准备吧,我们三更天就要行动了!”尼亚兹叹了口气,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三更天,玉门关城墙上的火把依旧烈烈燃烧,旌旗依旧插在各处,人影憧憧,却不是真人,都是被裹上了军衣的稻草人。与此同时,玉门关中的所有兵马都已经集中到了西城门前,人衔枚马摘铃,近万人马鸦雀无声。 嵬名休哥抬头看了看天色,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当即便有军官带着士兵上前打开了城门,近万人马立刻出生,顾不上关城门,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嵬名休哥等沿着商队踩踏出来的道路朝西边疾走,长长的队伍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只听见脚步声和喘息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已经离开玉门关二十余里了,所有人都不由将提起的心放下了,不由的把速度降了下来。嵬名休哥与尼亚兹连辔而行,嵬名休哥问尼亚兹道:“将军是哪里人啊?”尼亚兹正在想着回去后该如何向米尔斯大将军交代,听了嵬名休哥的话,心不在焉地道:“我是虎思斡耳朵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七十四章,吐蕃攻略 嵬名休哥流露出赞叹之色,说道:“原来将军是京城中人,难怪气度如此不凡啊!”尼亚兹听到这话,不由的笑了笑,想到眼前的事情,又皱起眉头来,叹了口气。 嵬名休哥自然之道尼亚兹在为什么烦恼,说道:“将军不必烦恼。胜败乃兵家常事,米尔斯大将军一定是讲道理之人,绝不会因为一场失败就过分责怪将军。”尼亚兹听到嵬名休哥这番话,心中的担忧不由的消减了一些,说道:“大将军自然是讲道理,可是处罚肯定是逃不了的。哎,处罚我其实没有什么,可是在别人面前丢脸就太难受了!”嵬名休哥拍了拍尼亚兹的肩膀,说道:“将军不必担心,我会替将军在大将军面前分辩的!那种情况之下,任何人都不可能逃得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尼亚兹感动不已,朝嵬名休哥躬身道:“多谢将军!” 嵬名休哥呵呵一笑,道:“今后我们就是同僚了,将军跟我何必客气,我们之间理应互相帮助才是!”尼亚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一脸真诚地对嵬名休哥道:“将军这么够朋友,若大将军怪罪将军丢失玉门关,我也一定为将军分辩!”嵬名休哥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感激地道:“多谢了!” 一行人一路向西行进,一个多时辰之后,大军来到一片夹在树林和沙山之间的空阔地,月光下只见那一片大地上尸横遍野,触目惊心。 尼亚兹不由的悲从心来,哭道:“我们,我们就是在这里遭遇埋伏的!……”嵬名休哥皱眉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现场,不由的叹了口气。尼亚兹心有余悸地道:“那些燕云军从树林和沙山上杀来,就好像沙漠里的狼群似的,无比凶悍,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伤惨重溃不成军了!那些家伙简直就不是人!” 嵬名虎熊冷冷一笑,说道:“这些燕云军又算得了什么!燕云军真正可怕的是玄甲军、陌刀军和燕王铁骑,你连这样的燕云军都怕成了这样,要是遇到真正的燕云精锐,岂不是下都吓死了!” 尼亚兹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问道:“你是说那个玄甲军、陌刀军和燕王铁骑比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燕云军还要厉害?”这话一问出口,便看见包括嵬名休哥在内的众西夏将军竟然都流露出了恐惧之色,那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的,只有对某些事物怀有刻骨铭心的恐惧,才会一听到它们的名字便身不由己地流露出那样的恐惧神情。 嵬名泰喃喃道:“燕云玄甲军来去如风如同幽灵,当你察觉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死了,百万大军也无法抓住他们,而他们一旦进攻却如同闪电如同狂风,无比致命;陌刀军则是铁塔杀神,步军轻骑兵固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铁甲战骑对上他们也是血肉横飞的下场;燕王铁甲,那是天底下最可怕的重甲战骑,人如虎马如龙,不动如山,攻势如潮,野地之上,还没有人能够抵挡住他们的冲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是人力无法对抗的铁兵锐旅!” 尼亚兹不由的面色泛白,问道:“他们,他们在哪里?”嵬名休哥笑道:“不用担心,这些精锐都没有到这边来。”尼亚兹松了口气,心里对于那个令他全军覆没的燕云军无比好奇,便想继续询问,却感觉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便将询问的冲动压下了。 嵬名休哥道:“继续前进。”大军继续前进,走到那满地尸体中间,不由的心有余悸。杀……巨大的杀声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正在树林沙山之间行进的西夏军骤然听到这样一声大响,都是悚然一惊,慌忙朝周围看去,赫然看见沙山上火光烛天,火光下或蹲或站着数千人,赫然便是燕云军。嵬名休哥等人震惊到了极点,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燕云军居然会在这里设下埋伏,一来料不到杨延昭竟会料到己方半夜出逃而设下埋伏,更加料不到设伏的地点会在之前已经设伏过一次的地点,这与兵法大相违背,简直匪夷所思。 放箭!随着燕云将领一声令下,只听见呼呼风声传来,黑夜之中根本看不见飞来的箭矢,惊慌失措的西夏将士纷纷摔倒在地。呼呼风响不绝于耳,西夏将士不断被射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嵬名休哥高声叫道:“快朝树林撤退!”众军将士当即一面抵挡山上射来的箭矢,一面向树林撤退,在此过程中依旧不断有人被箭矢射倒,没有死的一边爬行一边大叫救命,可是当此情景,谁又敢冒死去救人呢。 西夏将士损失不小,退到了树林前。就在这时,树林中突然传出呜的一声大响。西夏将士猛然听到这个声音,都是一惊,还来不及转身,便有许多西夏将士后背中箭摔趴在地。西夏将士慌忙回头,又一波箭雨迎面射来,登时又射倒了无数西夏将士。 不等西夏将士反应过来,树林中杀声大起,月光下只见无数凶悍的燕云军将士涌出树林杀了过来。西夏将士大骇,慌忙迎战。双方猛地撞在一起大杀起来,只见寒光飞扬,血水乱舞,西夏将士纷纷摔倒在地,燕云悍卒一万无前,如同虎入羊群,西夏军被杀得连连后退,转眼之间便溃不成军了!…… 嵬名休哥、尼亚兹两人仅仅带着几十个骑兵逃出了重围,朝西边狂奔而去,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周响起的风声便好像是燕云军的怒吼,鸟雀的鸣叫声便好像是箭矢的呼啸,哪里还敢回头再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而与此同时,张绛、张元及近前军士被围在了一座树林之中,无法脱身,眼看树林外一队队燕云军排开阵势,就要发起最后的进攻了。 张元对张绛道:“将军先前犹豫也算是人之常情,可是此时此刻不能再犹豫了,否则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张绛看了看周围,见周围的将士们都用一种十分惊恐而又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的长叹一声,说道:“我本打算向大夏尽忠,然而我又怎能忍心跟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兄弟们与我一道死于非命!为了救大家,我张绛也只好背下这个叛逆的罪名了!”随即对张元道:“兄弟,你立刻去见燕云将领,就说我们都是汉人,请他们不要进攻,我们愿意投降!”张元欣喜地应了一声,赶紧策马奔出了树林。 张绛等站在树林中紧张的看着外面,见张元对那个将军模样的人说了一番话后,那个将军便传下了一道命令,接着就看见树林外蓄势待发准备进攻的燕云精锐后退了五十步,众人不由的欣喜不已。 书籍看见张元策马奔了回来。张绛急声问道:“兄弟,燕云军接受我们投降吗?”张元满脸欣喜地道:“那位将军居然是杨延昭手下的悍将杨德政,他说既然都是汉人那便是自己人,不会难为我们的,叫我们即刻出去,放下武器,接受安排!” 张绛却犹豫了起来,说道:“他们,他们会不会故意这样说以便诱使我们出去之后再来杀我们啊!”张元没好气地道:“这不可能!燕云军还从未干过这种不讲道义的事情,而且以燕云军战力和目前的情况,何必跟我们耍花样,要杀我们,我们谁也逃不了!兄弟,我们如今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吧!” 张绛觉得张元所言有理,叹了口气,冲将士们扬声道:“兄弟们,跟我出去,若是燕云军使诈,让他们先射死我好了!”众将士感动不已,纷纷叫嚷道:“我们同将军同生共死!” 张绛深吸一口气,首先走出了树林,众将士见状,纷纷跟了出去。千把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卸掉了身上的铠甲,走到燕云军前,排成方队等候处置,人人都不禁心中忐忑。 杨德政派出一队军士将他们押了下去。此时,其它地方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满山遍野都出都是西夏军的尸体,一队队俘虏被燕云军押解着。嵬名休哥的一万兵马看样子也全军覆没了,也算他倒霉,碰到了盖世名将杨延昭,一切算计都在杨延昭的掌握之中,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早已注定你的。 杨德政令军队打扫战场,随即便押解着俘虏返回了玉门关。杨德政疾步来到行营大厅之上,脸上难掩喜色,拜道:“父帅,末将奉命伏击敌军,敌军近万兵马已经全军覆没,可惜嵬名休哥敌将却逃脱了!” 杨延昭毫不在意地道:“几个孤魂野鬼罢了,不必把他们放在心上。”杨贵出列道:“将军,如今我军士气如虹,是否索性攻入哈密力?” 杨延昭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身为将领不能贸然攻击别的国家,除非有燕王的命令,对西夏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立刻派出快马信使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燕王!”杨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吐蕃从各地动员的兵马陆陆续续地集结到了雪山要塞和青唐地区,总兵力已经超过三十万,领军主将依旧是松赫。本来吐蕃皇帝在接到松赫攻击西凉府失利的消息之后,已经打退堂鼓了,可是却想国家劳师动众耗费钱粮无数却没捞到什么好处,无法向百姓交代倒在其次,无法向期盼获得西夏土地的贵族们交代可就对自己的威信十分不妙了,因此觉得应当将战争继续下去,何况他认为目前燕云方面依旧处于困难之中,难以调动足够的大军,就目前在西凉的十几万兵马来说,己方还是有很大获胜机会的。若是能够一举攻取整个西凉地区的话,百姓高兴,贵族高兴,自己自然也很高兴,最重要的是可以获得大量土地以满足自己和众贵族们的须要。 吐蕃三十余万大军集结在雪山南面,松赫踌躇满志,准备大举进攻西凉府。然而就在这时,一条小溪却从西面传来了:西夏小皇帝,太后,摄政王等全部向燕云投降,西夏已经灭亡了。 松赫等人骤然得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不过随即一想,却觉得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朵桑皱眉道:“西夏已然灭亡,燕云军可以集中力量到西凉方向来了,”看了松赫一眼,道:“我们,我们是不是还要执行原来的计划?” 众将都眉头微皱没有说话,只有那个身材粗壮气质骄傲的中年人大声道:“燕云军就是可以集中力量也不过十五万军队,我们大军超过三十万,两倍于他,稳操胜券,怎么反而胆怯起来了!”众将都没有说话,心里暗道:‘你没见过燕云军,自然说得无比轻松,等你见过了,只怕就说不出这话了!’众将心里虽然都是这样想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口来。 曲措对松赫道:“大将军,陛下任命你为这一次的讨伐主帅,若你心中胆怯不能担此重任的话,不如就将这个统帅之位让给本大将军吧!” 松赫心中不悦,没好气地道:“我这个统帅是陛下任命的,怎能随便让人?你要是这么想当这个统帅,大可去恳求陛下!”曲措哼了一声,大声道:“那么就请统帅,即刻下令攻打西凉府吧吧!陛下任命你做统帅,可不是要你来磨洋工的!” 松赫冷冷地道:“如何做我自有道理,用不着你来提醒本大将军!”曲措冷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就好!不过你可得小心着些,你之前已经败过了,若再失败,看你如何向陛下交代!” 松赫冷哼一声,道:“你自然希望本大将军失败!”曲措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担心你失败,却不是希望你失败,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松赫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总之如今是我担当这个北伐大统帅,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休怪我军法无情!”曲措大怒,随即按捺下了怒火,暗道:且让你得意一会儿,若你再攻打西凉不利,我可不会放过你! 松赫见曲措服从了自己的权威,心中暗暗得意,扫视了众将一眼,说道:“陛下吞并西凉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我们要考虑的不是困难,而是如何完成陛下交托的使命!”众将齐声应诺。 松赫继续道:“燕云军虽然有十几万之众,不过我军的力量却远远强于他们,这一仗把握还是比较大的;何况,如今燕云军的主力还都在瓜州那边,西凉府的敌军还不是很多,我们完全可以乘此机会先行夺取西凉府。只要夺取了西凉府,形势就对我们十分有礼了。”众将纷纷点头,觉得松赫所言很有道理,只有曲措面露冷笑看着松赫。 赞普道:“大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想那杨鹏和耶侓观音都是沙场名将,定然也能想到这一点,因此西凉府方面必定是严加戒备,若我们就进攻西凉府话,获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怕损失太多!” 松赫不由的点了点头,看了赞普一眼,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赞普老奸巨猾地一笑,说道:“既然敌人能够料到我们会这么做,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去做呢!我们完全可以改变策略,出其不意!” 松赫等人听他说的玄乎,都感到十分好奇,松赫问道:“如何出其不意?” 赞普走到大帐一侧的地图架前,松赫和其他众将都围了上去。赞普指了指宣化府和胭脂山,说道:“杨鹏等人此刻的注意力定然都在西凉府上,绝不会料到我军会去突袭胭脂山和宣化府,”在场的众人也都是沙场宿将,听他这么一说,就都明白了,全都一亮,朵桑赞道:“总督大人此计绝妙!宣化府和胭脂山位于西凉府与瓜州等地之间,是河西走廊的必经之路咽喉要冲!若是占领了这里,便等于切断了燕云主力同西凉府之间的联系,如此一来,我军不仅可以安心攻打西凉府,还可困死瓜州那边的燕云主力部队,可谓一举两得啊!”众将纷纷点头称赞。 赞普道:“攻打宣化府和胭脂山还有一个好处,燕云军根本就没有料到我们会舍近求远奔袭宣化府和胭脂山,因此这两个地方的守备定然十分薄弱,且毫无防备。我军战骑可以一鼓而下,不会有任何悬念。”众人纷纷点头,都十分兴奋的模样,赞普的这一条计谋令所有人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松赫道:“赞普大人的建议非常好,这一招大大出乎敌人预料之外,必可大获全胜!”沉思片刻,断然道:“就这么办!”随即转身对阿旺道:“阿旺,我将所有两万余战骑全都交给你,你率领他们离开雪山狂飙西进,先夺取胭脂山,再夺取宣化府!一旦功成,立刻派人回报!”阿旺躬身应诺。松赫又对布桑道:“布桑,你则率领三万步军随后接应。夺取了宣化府和胭脂山后,燕云军必然全力来夺!宣化府和胭脂山的得失关系道整个战局,你们两个务必小心应对,不可疏忽大意!”后面这句话是对布桑和阿旺两个人说的,两人一起躬身应诺。这阿旺个子不高,体格结实,黝黑的面庞给人十分沉稳的感觉,一对眼睛流露出深邃的韵味;而布桑,则没有什么特点,就是一个相貌普通匹夫黝黑的中年人。 松赫对赞普道:“劳烦总督大人继续驻守雪山要塞!”赞普求之不得,虽然不参加北伐的话难以立下功绩,然则留守要塞也不会有什么过失,无功也无过这便最好了。 松赫扫视了一眼其他众将,扬声道:“其余各将各军,则随我进军西凉府!”众将齐声应诺。…… 西凉府,城墙上,杨鹏和耶侓观音在落日的余辉下漫步着,手牵着手,爱意融融。要是换做其她王妃的话,即便是赵金喜杨彤也绝不敢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牵着爱人的手散步,可是耶侓观音却不同,这个来自白山黑水之间的女子,性格狂野,敢爱敢恨,与爱人亲热在她看来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而且非常美好的事情,别说只是牵手散步,就是更加亲热的事情,她也敢做。 两人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城外的万里河山,只见远处天边的尽头云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有一道高高的山脉。杨鹏松开了完颜青凤的纤手,接着很自然地搂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抬起另外一只手指着那道山脉,说道:“那便是雪山,根据今天白天收到的情报显示,吐蕃超过三十万大军集结在雪山以南。吐蕃人不仅没有退兵,而且还增兵了,可见他们不甘心我们夺取整个河西走廊啊!” 耶侓观音傲然道:“西夏已经完了,我们可以集中力量来了,要对付他们三十几万人马不成问题!”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地道:“相信要不了多久,吐蕃大军便会对西凉府发起进攻!”耶侓观音微微一笑,看了杨鹏一眼,“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要来就来吧,难道害怕他们不成!就怕他们又像之前那样,没两下就逃回去了!” 杨鹏呵呵一笑,握着耶侓观音纤手的手掌紧了紧,柔声道:“有观音在这里,别说三十万吐蕃军,就是来上一百万,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耶侓观音抬起右手轻轻地打了杨鹏一拳,嗔道:“什么肉包子打狗,难道我是狗吗?” 杨鹏一呃,这才发觉自己的话中有问题,不由的感到好笑,笑眯眯地道:“要是这样说的话,咱们岂不是变成了一对狗夫妻了?”耶侓观音不禁莞尔,想了想,觉得十分有趣,笑了笑。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来到两人身后几步开外停下,接着娜仁的声音传来了:“启禀燕王,启禀娘娘,天京新城有文书传来了。”两人转过身来,只见娜仁正双手托着一封书函躬身立在面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杨鹏拿起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将兴奋交还给娜仁,展开书信,看了一遍。皱眉道:“是关于上次刺客的事情。各地都按照刺客的供述对黑衣团展开了突袭行动,可是收效甚微,几乎没有抓到什么高级人物。这伙人行事挺谨慎的,看来他们在行动之前便迁移了联络点和各处的驻地以防万一。”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轻蔑地道:“这些人居然敢与我们对抗,真正是活得不耐烦了!”杨鹏思忖道:“说道绝对力量,自然和我们没法相提并论。不过他们也有他们的优势,他们行踪诡秘,外人难以捉摸,我们虽然力量强大,然而很多时候却是有力使不出来。对付这些人,就好像和影子战斗似的,很让人不痛快!” 耶侓观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你不是想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办法了吗?那个颜姬,她的进展如何了,这份报告中有说吗?”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说道:“这上面也说了颜姬的事情,她已经收编了‘绣女’组织,还在和秃鹰组织、飞鹰盟谈判,估计问题不大。”笑了笑,道:“没想到啊,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取得了这么大的进展!”耶侓观音调侃道:“既然这么有本事,就纳她为妃吧!” 杨鹏一呃,看着耶侓观音,笑道:“拜托,我跟她什么事情也没有,这种醋你就别吃了吧?”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道:“我才没吃醋,我是说真的。”顿了顿,思忖道:“我觉得颜姬组建的这个‘华胥’组织,将来一定会成为一股黑暗中不可忽视的力量。为了更好地掌控这股力量,你应该将她纳为妃子。” 杨鹏呵呵笑道:“要牢牢掌控这股力量,方法很多,不一定非要把这个组织的首脑纳入后宫。呵呵,照这种思维的话,那岂不是我手下的所有将领所有高层都要纳为妃子了?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我怎么忙得过来啊!”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问道:“要是忙得过来,那就要这么干了是不是?” 杨鹏摸了摸鼻子,笑道:“老婆,这件事可是你说的,我可从没起过这个心思!”耶侓观音瞪眼道:“是我说的,难道不行吗?”杨鹏连连点头:“行行行,观音说的话,那还有什么不行的!”耶侓观音嫣然一笑。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跟随一名军官奔上了城墙。军官向杨鹏和耶侓观音抱拳道:“骑兵燕王,娘娘,杨延昭将军派人来了。”说完便让到了一边。那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当即上前,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燕王,娘娘,杨延昭将军已经率领所部兵马攻取了玉门关!” 杨鹏和耶侓观音相视一笑,耶侓观音道:“杨延昭将军乃盖世名将,夺取小小的玉门关自然不会有任何悬念。”杨鹏点了点头,问传令官道:“夺取玉门关,我军损失大吗?”传令官道:“回禀燕王,杨延昭将军采取的是围城打援、逼敌出城的策略,全歼了敌军,我军损失却不大。” 杨鹏不解地问道:“围城打援是怎么回事?难道西夏人还有援军?”随即心头一动,问道:“难不成是西辽的兵马?”传令官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燕王所料分毫不差哦,正是西辽的军队!”杨鹏揉了揉额头,喃喃骂道:“他妈的,西辽掺合进来干什么?”看向传令官,说道:“西辽在哈密力的大将军是米尔斯吧,他派出了多少兵马,结果怎样?” “回禀燕王,哈密力的西辽大将军确实是米尔斯。他们派出了一万援军,不过杨延昭将军早就防着这一点了,在发现情况有异之后,便在哈密力和玉门关之间设下埋伏,敌军毫无防备地进入埋伏圈,被我军杀得几乎全军覆没!” 杨鹏点了点头,“很好!杨延昭干得好!”顿了顿,又道:“你回去告诉杨将军,让他亲帅一万精锐留守玉门关,其余兵马押解俘虏即刻回援西凉府。”传令官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看向西边的天空,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耶侓观音道:“虽然双方在边境起了冲突,不过应该不会造成大战。那耶律隆庆刚刚一统西域,统治根基尚不牢固,哪有精力惹是生非?就算他要惹是生非,想来也不会首先选择我们,除非那耶律隆庆是个傻子。”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味道。耶侓观音突然心头一动,没好气地问道:“你不会对于西域有野心吧?” 杨鹏看了她一眼,调侃似的问道:“难道不可以吗?”耶侓观音道:“不是不可以。”瞪了杨鹏一眼,“只是你连中原都还没有统一,怎么能想西域的事情?小心贪多吃不下!”杨鹏笑道:“也就是一个大致的意向罢了,并不是要现在就出兵西域。呵呵,我现在可没那么多的精力!”耶侓观音松了口气,道:“这还好!”随即目光炯炯地看着和成效,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老实跟我说,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你究竟想要建立一个怎样的帝国?” 杨鹏摇了摇头,看向远方,说道:“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顿了顿,“其实我并不刻意追求疆域的大小,我只想为华夏一族谋取最大的利益!另外我还想借此将进取精神植入华夏一族的血脉之中,把那种废物似的息事宁人得过且过的思想从我们的血液中彻底剔除掉!我们的人要习惯去与人竞争,即便遇到了困难也要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利益,可不能像之前很多朝代中出现的那种情况,一旦遇到困难,便将先辈百战拼杀打下的土地就那么轻轻松松地扔掉了!汉朝出现过这种情况,唐朝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样做是不行的。就算确实无能为力了,也要拼死奋战一场,绝不可轻易放弃!” 顿了顿,“对外战争除了为我们自己谋取利益之外,也是要保持我们的尚武精神和战斗意志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重大危机。不要宣扬什么天下太平,天下也不可能太平,只要告诉所有人,想要获得比一般人更好的生活,那就去战斗!” 耶侓观音思忖道:“我明白了,大哥倒也不是那么想要吞并别人的国土,然而却一定要整个中原的人习惯和喜欢战斗。”看了一眼杨鹏,“大哥是想将他们全都变成恶狼,以吞噬血肉来生活,而不要变成绵羊,靠吃青草过活,最终却不免成为别人的猎物!” 杨鹏感慨了一声,搂住耶侓观音的纤腰道:“观音,你真是我肚子里的一条美丽的蛔虫!”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 当天晚上,杨鹏坐在书房中听取斥候的报告,听完了报告对斥候道:“继续侦查。”斥候抱拳应诺,退了下去。杨鹏站起来,走到西夏地图前,看着地图,面露嘲弄似的微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杨鹏扭头看去,只见耶侓观音端着一个紫红色的砂锅进来了,杨鹏登时大为惊讶,连忙迎了上去。 耶侓观音将杀过放到茶几上,连忙把两只手放到了两边的耳朵上,好像被烫到了似的。杨鹏看了一眼砂锅,问道:“这是……”耶侓观音笑道:“我听说你最喜欢喝汤了,所以亲自给你顿了一锅熊掌鸡汤!”杨鹏惊喜不已,随即无限温柔涌上心头,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感动地道:“观音,你,你竟然为我下厨?!”耶侓观音笑道:“你是我男人,为你下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随即解开了锅盖,一团热气升腾而起,同时一股焦糊味直冲杨鹏的鼻腔。 杨鹏不由的一愣,朝砂锅里看去,赫然看见一锅乌漆麻黑的液体,喉头不禁响了一下,心中升起惊恐的感觉来。耶侓观音兴冲冲地给杨鹏满满地盛了一碗,捧到杨鹏面前的,一脸希冀地道:“大哥,快趁热喝吧。我听人说,熊掌鸡汤是大补的!” 杨鹏眼角一跳,暗道:这一碗大补药下去,老子只怕是要驾鹤西游了!天哪!耶侓观音见杨鹏站在那发呆,没有接下汤碗的意思,不由的紧张起来,问道;“大哥,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喝这个汤?” 杨鹏呵呵一笑,“谁说的,大哥真是太喜欢了!”说着便伸手从耶侓观音的手中接下了汤碗。看着这一晚墨汁一般的浓汤,杨鹏不由的百感交集心惊胆战。抬头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见耶侓观音正一脸渴望地看着自己,看到她这个模样,杨鹏登时把心一横,暗道:他妈的,为了老婆,大不了拉几天肚子! 一念至此,眉头一皱,一仰头将这碗‘墨水’一口气全都给灌了下去。焦糊的味道呛得杨鹏差点呕吐了出来,只感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深吸一口气,满脸笑容地感叹道:“好吃!太好吃了!” 杨鹏一边说好吃,一边肚子里翻江倒海地开始造反。耶侓观音自然不知道杨鹏的真实感受,听他说好吃,登时喜得跟什么似的。从杨鹏手中接过汤碗,又满满地舀了一碗,送到杨鹏面前,开心地道:“大哥既然喜欢,就再吃一碗吧!” 杨鹏的心里喊起天来:天啊,还来啊,这种搞法,我会牺牲的!虽然这样想,却还是伸手接过了汤碗,为了让心爱的女人开心,他也是豁出去了。杨鹏看着眼前这‘墨汁’,手掌不禁发颤,眼角一个劲地跳。终于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仰头,一口干了。完了,长长地吐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口中好像喷出了白烟似的,赞叹道:“好,不同凡响!可惜两碗下去,我就吃饱了!”耶侓观音嫣然一笑,说道:“既然大哥这么喜欢,那我每天都给你炖一锅!” 突然哐当一声响,杨鹏不知这么着四脚朝天摔倒在地,手中的汤碗摔在了一边。耶侓观音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了杨鹏,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大哥?”杨鹏揉了揉额头,说道:“没事,就是头晕了一下而已。”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古古怪怪!” 杨鹏看了看天色,说道:“我还看一会儿公文,你先回去睡觉吧。”这句话还没说完,肚子咕噜一叫,杨鹏只感到肚子里好像钻进了孙悟空,在一个劲地翻滚跳跃。脸上不由的流露出痛苦之色,急声道:“不行了,我去一下厕所!”说着便急不可耐地奔出了书房。 耶侓观音觉得大哥的模样挺有趣的,不由的笑了笑。走到茶几边坐了下来,看见放在茶几上的那一砂锅的熊掌鸡汤,暗道:‘我忙了一个多时辰做出来的,不知道滋味究竟怎么样?’一念至此,便打开了盖子,拿起汤勺舀了大半勺。把汤勺凑到唇边,一股难以言喻的焦糊臭味直冲鼻腔,不由的便想呕吐,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太敢喝,不过想到大哥都喝了两大碗,觉得这锅汤虽然闻着不咋的,不过滋味应该是不错的。一念至此便将大半勺‘墨汁’一口喝了下去。…… 杨鹏顿了许久,直到拉得没什么可拉的了,才从厕所出来。肚子依旧很不好受,胸口一阵阵反酸。杨鹏不由的感慨道:“老婆不会做菜,做男人的可就受罪了!天啊,一天我都受不了了,要是天天如此我非归位不可!” 深吸一口气,准备朝书房走去。来到书房中时却没看见耶侓观音,杨鹏不由的感到奇怪,却也没往心里去,觉得她可能是回去休息去了,又或者有什么事情去处理去了。 杨鹏走到书桌后面坐了下来,肠胃胸口一阵难受,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直了直腰。不经意间,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那口砂锅,见砂锅的盖子竟然打开了。杨鹏清楚地记得盖子是盖上的,怎么会打开了呢?随即心头一动,喃喃道:“八成观音也喝汤了!呵呵!”赶紧站了起来,离开书房朝后院奔去。后院厕所很多,杨鹏也不知道耶侓观音在哪里,便拦下了一名女卫士,问道:“看见观音了吗?”女卫士连忙指着耶侓观音的院子说道:“刚才属下看见娘娘朝自己院子去了。” 杨鹏道:“多谢。”便朝耶侓观音的院子奔去了。来到院子中,正好看见娜仁正领着几个女卫士往房间中提水。杨鹏大感诧异,暗道:搞什么啊? 杨鹏朝房间走去,刚走到台阶下,便看见娜仁几女出来了。几女突然看见杨鹏,小吃了一惊,连忙一起向杨鹏下拜:“主人!”杨鹏走上台阶,关切地问道:“观音怎么了?”娜仁笑了笑,说道;“主人不必担心,娘娘没事,只是要洗澡罢了!”杨鹏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下去吧。”几人向杨鹏一拜,提着空木桶子下去了。 杨鹏推门走进了房间。四下看了一眼,见耶侓观音正在床榻边泡澡,满盆的水,上面漂浮着许多花瓣,热气蒸腾着耶侓观音的娇颜令其更显娇艳,而湿漉漉的秀发则为其增添了几分性感的韵味。耶侓观音本就是绝色美女,这样一来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在朦胧热气中就仿佛神女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让人头脑有些晕晕乎乎。 杨鹏反手关上了房门,朝耶侓观音走去。耶侓观音瞪了杨鹏一眼,嗔道:“明明那么难喝,你居然说好喝,真可恶!”杨鹏走到耶侓观音的对面,蹲了下来,双手趴在浴盆的板壁上看着耶侓观音,温柔地道:“在我眼里,别说是那一锅墨汁,就算是孔雀胆鹤顶红,那也是天下美味!” 耶侓观音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无限柔情,白了杨鹏一眼。杨鹏打量了耶侓观音一眼,调侃似的问道:“干什么跑来洗澡了,不会是刚才倒进了厕所吧?”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乱说!我只是觉得身体太脏了,想要洗一洗!” 杨鹏站了起来,脱掉了外套,扔到一边的床榻上。耶侓观音见状,眼眸中登时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来。杨鹏又把里衣脱掉了,露出满是伤痕的健美上身。耶侓观音的眼眸中异彩连连,不由的情心大动。 杨鹏双手搭住苦头,笑眯眯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问道:“干什么不脱了!”杨鹏笑道:“我觉得裤子还是由观音替我脱比较好!”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娇躯从水中划了过来,来到杨鹏面前,突然哗啦一声站起身来,女神出浴,芙蓉带水,天地之间的颜色刹那之间好像都汇聚在此了,以杨鹏见惯了绝色的定力竟然也失神了。 还没反应过来,湿淋淋滑腻腻的娇躯便缠绕了上来,红唇吻住了杨鹏的嘴唇。杨鹏只感到一股烈焰从小腹猛然升起,当即伸出一双手臂猛地搂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粗暴地回吻起来。 两人拥吻了片刻,杨鹏只感到一团烈焰聚集在胸口,想要狠狠地发泄一番,一念至此,左手下捞起抄起了耶侓观音健美修长的右腿。杨鹏便想用力将耶侓观音抱出来到床榻上去翻云覆雨。 没曾想耶侓观音竟然拉着自己猛地向后一拽。杨鹏没防备她这一招,整个人登时失去了平衡,搂着耶侓观音摔入水盆,嘭的一声大响,水花四溅,打湿了地板也打湿了床榻。 两人相拥在水中,杨鹏看见耶侓观音狡黠一笑,也笑了笑,紧紧地搂住耶侓观音的纤腰,痛吻起她的红唇来。耶侓观音就好像一条美女蛇似的在杨鹏的怀中扭动着,热烈地回应着。 守在门外的娜仁等人突然听见房间中传出嘭的一声大响,吃了一惊。一名女卫士连忙问娜仁道:“娜仁姐,我们要进去看看吗?”娜仁没好气地道:“娘娘和主人在快活,我们进去做什么?”随即骂道:“你这个小娘皮是不是春心动了,想要借机让主人宠幸你啊!”女卫士的脸颊唰的一下绯红,其她女卫士都调笑她。 杨鹏和耶侓观音在水中这一个热吻一直持续了一分多钟,然后才浮出水面。陈枭一把将耶侓观音拉进怀里,右手重重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调侃道:“没想到观音居然比我还要急!”耶侓观音一点都不感到羞涩,反而很理所当然地道:“都好多天没同大哥亲热了,自然想得很!”随即察觉到杨鹏在水下的动作,一对美眸立刻变得水汪汪起来,随即哗啦一声整个人沉入了水中。接着杨鹏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 杨鹏搂着耶侓观音躺在湿漉漉的床榻上,望着天花板,耶侓观音娇柔慵懒无限,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杨鹏一边抚摸着耶侓观音的肌肤一边问道:“我们做了多久啊?好像做了很久似的?” 耶侓观音抬起臻首,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轻浮好色?” 杨鹏低下头来,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坏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耶侓观音大怒,狠狠地道:“既然你这么说我,那我便轻浮好色给你看看!”说着整个人便缩进了被窝中,剧烈地活动起来,杨鹏登时爽到了毫巅。守在门口的众女卫士本来已经在打瞌睡了,猛然惊醒过来,听见房间中的动静个个面红耳赤起来,随即流露出骇然之色。…… 耶侓观音经过两轮云雨,已经疲惫得好像没有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趴在杨鹏的胸膛上。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嗔道:“你坏死了!竟然又弄人家那里!我早说过了,那里脏死了!”杨鹏笑道:“这可怪不得我,要不是你表现得那么浪,我怎么可能兴奋过头了?”说到这里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冲动地道:“大哥好像还想要呢!”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我都快死了!”随即灵机一动,说道:“要是你还想要的话,不如我把娜仁她们几个叫进来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七十六章,席卷千军 杨鹏呵呵一笑,在她的臀部轻轻地打了一巴掌,笑道:“不必了。”随即闭上眼睛,双手环住耶侓观音的纤腰,说道:“睡了。” 耶侓观音却轻轻地摇了摇他。杨鹏睁开眼来,见耶侓观音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禁笑道:“怎么了,睡不着吗?”耶侓观音道:“说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杨鹏道:“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耶侓观音流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情来,在杨鹏的怀中挪动了一下娇躯以便让自己更加舒服。 杨鹏想了想,便说起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来。……杨鹏讲完了故事,低头看耶侓观音,却惊讶地发现耶侓观音完全没有其她女子那种感动的模样,反而紧皱眉头一脸鄙视的模样,不禁大感奇怪:“观音,不喜欢这个故事吗?” 只听耶侓观音道:“那个董永真是个废物,七仙女居然会看上这种男人,简直比最愚蠢的妇人还要愚蠢!”杨鹏大感讶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这个故事的。耶侓观音继续道:“那个董永卖己葬父,只说明他就是个废物,安葬父亲居然要到卖掉自己的地步,若是战乱年代那还情有可原,可明明是太平盛世那么只说明他是个没用的男人。后来与七仙女成亲了,居然要靠妻子暗中帮忙才能赚到足够的钱财。像这种没用的男人,其实与那种卖妻卖子的男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杨鹏呵呵一笑,觉得耶侓观音的评语虽然闻所未闻,不过似乎有些道理,那个董永似乎真是个没什么用处的男人。仔细想想,好像他在对七仙女的感情上也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耶侓观音哼道:“这个故事十有七九是那些废物男人编造出来的,幻想能够得到一个既美丽又本事的妻子,自己便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地大享福气了!又或者是那些儒家的书生编造出来的故事,表面像宣扬孝道,其实还不是宣扬忠君思想!哼!” 杨鹏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额头,笑道:“观音说得太好了!”耶侓观音道:“这个故事不好,大哥你再讲个故事吧,不过不要这种故事,没一点意思。” 杨鹏想了想,把古代的传说故事都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发觉都跟‘董永和七仙女’这个故事类似,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那会儿看过的大侠的武侠小说,立刻便有料了,将韦小宝和洪夫人之间的绮丽故事稍微变化了一下说了出来。 耶侓观音咯咯娇笑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拿拳头轻轻地打了打杨鹏的胸膛,嗔道:“我便是那个洪夫人,你便是那个韦小宝!”说着纤纤玉手从杨鹏的胸膛上一直向下滑入了被子中,杨鹏打了个激灵,情不自禁地了哼了一声。耶侓观音妩媚地嗔道:“就让洪夫人来服侍小宝吧!”杨鹏心头一荡,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涌上心头。只见耶侓观音满脸娇媚,红唇轻轻地张开…… 松赫麾下亲信大将阿旺率领吐蕃目前所有的两万五千战骑趁着夜色悄悄地下了雪山要塞,随即钻进了西北面的密林之中,沿着密林往西北方向前进。温带的树林虽然不像热带雨林那样荆棘丛生,然而骑兵行进在中间却也甚是不便,速度可比在草原上和官道上行进慢得多了,不过却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躲开燕云斥候的侦查,他们行进在密林之中,除非燕云斥候进入树林中来仔细查探,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行踪。而燕云斥候若真的要来树林,他们也可及早发现并且在对方发觉情况之前就将对方射杀。 吐蕃骑兵在树林中穿行,第二天早上来到了树林的边缘,此地已经在西凉府西边百余里了,一般来说斥候不会到这么远的地方,不过阿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下令大军停止进军,在树林中等候天黑。等到了夜晚,大军才又重新进发,继续往西北行进。就如此,两万五千战骑在阿旺的率领下昼伏夜行朝胭脂山进军。在这些骑兵的身后则是布桑率领的三万步军,他们也是昼伏夜行,做为阿旺的支援部队,也是在紧赶慢赶。 与此同时,松赫亲帅主力大军大张旗鼓地下大雪山,往西凉府开进,军势鼎盛。燕云斥候察觉到了松赫大军的动向,当即将情况回报给了杨鹏。杨鹏笑了笑,对石平和占金国道:“所有骑兵,立刻集合,集结到南城门候命。”石平、占金国抱拳应诺,离去了。占金国是玄甲军统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石平则是燕云直属军团轻骑兵统领。 耶侓观音问杨鹏道:“大哥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点头道:“很好。不过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啊!我军战骑的战力虽然远强于吐蕃军,然而吐蕃军毕竟数十万之数,人多势众,若是真的正面硬碰,我军一定不是对手!”杨鹏握住耶侓观音的纤手,微笑道:“你还不放心大哥吗?”耶侓观音气恼地瞪了杨鹏一眼,嗔道:“我是在瞎操心,你这个可恶的冤家可比我厉害多了!” 杨鹏心头一荡,眼见耶侓观音姿容绝丽便想亲吻她的红唇,可是想到还有许多部下还在旁边,实在不好太过肆无忌惮,对耶侓观音道:“城池我又交给你了!”耶侓观音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有我在,万无一失!” 杨鹏微微一笑,大步走出了大厅。 不久之后,西凉府南城门打开,两万余战骑涌出了城门,随即分成两股,一股两千玄甲军由占金国率领从东边绕道向南急进,而杨鹏则率领大队战骑径直南下,速度不是很快,这是骑兵临战前的行军方式,速度一般,比步兵要快,比骑兵冲锋却要慢得多,这是为了养马力,若是这个时候就全速奔跑,那么到了接敌的时候,骑兵就没有力气冲锋了。 杨鹏率领两万余战骑向南行进了五十余里,只见前方草坡后面有烟尘升起,同时还隐隐传来闷雷般的响动。杨鹏举起右手,勒住了战马,两万余战骑缓缓停了下来,两万余名战士,两万余匹战马,除了偶尔有战马轻轻地叫唤一声之外,没有半点杂声,风动旌旗猎猎作响,草原上荡起一道道绿色的波纹。 片刻之后,只见前方草坡上出现了许多人影,随即只见草坡上的人群涌动起来,同时还传来惊呼声。 杨鹏把手往前一压,两万余战骑猛发一声喊涌动起来。转眼之间便冲上了山坡将山坡上猝不及防的吐蕃军冲得七零八落,随即一支大军出现在燕云军眼前,在山坡的南坡下,两三万之众,黑压压的一大片,此刻正一片惊惶的模样,显然他们都没有料到居然会在这里撞到燕云战骑! 杨鹏率领燕云战骑没做任何停留,径直从山坡上冲泄下来,猛地撞入敌军中间,铁蹄践踏,刀光飞扬,只见吐蕃军就仿佛遭遇到大水的沙堆般顷刻之间便朝四面八方溃散开,尸积血飞,人仰马翻,根本无法阻挡燕云战骑的冲锋。燕云战骑组成的洪流从敌军中间席卷而过,数万吐蕃军彻底崩溃了,草地上尸横遍野,没死的吐蕃军则惊呼着四下奔逃。 燕云军没有理会这些溃兵,放慢了速度,继续向南前进。 数十万吐蕃大军浩浩荡荡北进,松赫骑马行进在大军中间,踌躇满志,幻想着大胜燕云军后的情景。突然,前方的哨探传来有大队敌骑正在逼近的消息。松赫等吐蕃将领大吃了一惊,朵桑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西凉府就那么一点兵力,燕云军居然还敢出击!”松赫没好气地道:“没想到他也做了!”随即下令道:“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列阵!” 吐蕃数十万大军当即停止前进,就地列阵,背靠草坡列成了十个大方阵,中军方阵则位于最高处的草坡之上。盾牌手长枪手在前,弓弩手居后,严阵以待。阵势如山,刀枪如林,吐蕃军队也确实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不久之后,只见远处草坡上漫过来数万战骑,缓缓逼近而来,片刻之后,便停了下来。 松赫眼见果然是燕云战骑,不由的怒从心起,骂道:“哈农搞什么鬼,他做为前锋难道没有遇到他们?”朵桑皱眉道:“只怕他们已经被打垮了!哈农所部前锋只是步军,面对这数万战骑,若是事先没有察觉,肯定是无法抵挡的!而作为步军,被打垮了后,只怕也难以向我们告警!”松赫哼了一声,随即看向远处的燕云军,冷笑道:“我军数十万大军严阵以待,倒要看看燕云战骑如何冲阵!就怕他们不敢!” 话音刚落,就看见远处的燕云战骑动了,随即涌动起来如同潮水一般朝己方军阵汹涌而来。松赫大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道:“他们疯了不成,两万多战骑居然敢冲我数十万军的大阵!?” 朵桑结结巴巴地道:“只怕,只怕燕云军真的干得出来!” 燕云战骑如潮水般涌到吐蕃军阵前,一起举起骑兵弩对着吐蕃军阵就发射了一波箭雨。箭雨落入吐蕃军中,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吐蕃军将士纷纷被射倒在地,遭到箭雨攻击的军阵出现了混乱,吐蕃将士人人惶恐不已,吐蕃各将领军官扯着嗓子叫喊着,吐蕃弓弩手纷纷发箭,箭雨飞出,却大部分落在了燕云战骑之前,并没有对燕云战骑造成什么伤害。 燕云骑兵停了下来,纷纷举起骑兵强弩发箭,箭矢乱飞中,又有许多吐蕃军将士被射翻在地。吐蕃弓箭手再一次还击,可是依旧够不着燕云军。吐蕃的弓箭手使用的都是一种角弓,并没有强弩,而燕云战骑使用的骑兵弩则是一种经过特殊设计又步兵神臂弓改进过来的便于骑兵裝箭使用的强弩,威力和射程都不是吐蕃弓箭能够相提并论的。 燕云骑兵不断发箭,吐蕃将士不断被射翻在地,现场的战况完全呈现出一面倒的情况,吐蕃完全被动挨打,而无法还击,军心士气不可避免地开始动摇,整个军阵也开始动摇了。 松赫眼见情况危急,急声叫道:“快把床弩和石炮推上去!”松赫情急之下只好使用重型武器了。中军吐蕃军立刻行动起来,将床弩和石炮推到了中军军阵之前,架在山坡之上。杨鹏远远地看到了吐蕃人的动作,当即下令停止进攻全军后撤,全军开始撤退。吐蕃军奋力装填枪箭和石头,也不等松赫的命令便朝燕云军发出了一波攻击。只见巨大的枪箭呼啸飞出,石块被投石车高高地抛上高天朝远处落下。 枪箭石块落入正在后撤的燕云战骑后队中间,一时间人仰马翻,死伤了不少人,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依旧跟随大队奔跑。 燕云战骑回到先前的地方,调转马头,面对着敌军。吐蕃人见己方有许多人被对手射死射伤,不由的悲愤交加,同时也心中恐惧。 燕云战骑没再发起进攻了,却也不离开,两万余战骑压着吐蕃军,好像随时都会发起冲锋一般。吐蕃军仗着人多势众和众多的重型武器,严阵以待,如同缩起了脑袋和四只的乌龟一般,简直无懈可击。然而吐蕃军却也不敢妄动,面对虎视眈眈的燕云战骑,他们非常清楚,只要露出一个十分微小的破绽,攻击便会如同破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己方便要遭遇灭顶之灾了!双方便如此僵持着,时间慢慢地过去。 太阳已经西斜了,可是燕云军依旧没有进攻的迹象,也没有要撤走的意思,似乎是与吐蕃人耗上了。吐蕃人列阵站了一整天,十分疲惫,却一点不敢妄动。这时,在先前被燕云战骑击溃的吐蕃前锋溃兵正绕过双方对峙的地带,陆陆续续地回归本阵。 哈农来到松赫面前,一脸羞愧地行礼道:“大将军,我们,我们……”松赫原本对于哈农的战败十分恼火,不过看到他十分狼狈的模样,满腔的怒火不由的消退了大半,没好气地道:“收拢你麾下的兵马,在我中军军阵后方列阵。”哈农连忙应了一声,策马下去收拢自己麾下的残兵去了。 “咦,那是什么?”一名将领突然指着身后远处叫道。众人纷纷回头张望,赫然看见远处的天空火红一片,似乎远处的什么地方起了大火。松赫面色突然一变,叫道:“不好!有人突袭我们的后军!”众将听了这话也都想到了,面色齐齐一变,占堆急声道:“大将军,得赶紧回援啊!” 朵桑急声道:“不可!”随即指了指当面正蓄势待发的两万余燕云战骑,说道:“燕云战骑守在旁边,咱们要是稍微乱动一下,他们便会立刻扑上来凶猛进攻,我们绝不可妄动!”占堆没好气地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后军被敌军消灭?”朵桑正准备说话,松赫道:“如今这种情况那也是迫不得已的!”随即厉声对众将道:“传令下去,各军不可妄动,违令者斩!”众将心头一凛,一起应诺。 双方兵马继续僵持,夜幕已经降临了,远处的烈焰更加清晰了,吐蕃人十分焦躁,可是任谁也不敢乱动。就在这时,出乎所有吐蕃人预料的是,他们以为会和他们一直耗下去的燕云战骑,居然撤走了。 吐蕃将士们不禁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妄动。松赫派出斥候侦查燕云战骑的行动,发现燕云战骑确实撤走了。松赫感到很疑惑,皱眉道:“他们在这里同我们僵持下去,对我们不利,对他们却有利,他们为何要撤退?”朵桑思忖道:“想来是粮草问题,他们随身能携带多少粮草呢?一整天了,粮草想必已经耗尽,想不撤退也不行了!”众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纷纷点头 不过朵桑随即皱起眉头来,说道:“可是我们的粮草也被他们焚毁了,恐怕只有退回雪山了。” 松赫却笑了,道:“那可不一定!” 朵桑一脸不解地看着松赫。松赫对占堆道:“你来告诉大家。”众人的目光当即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只见他得意洋洋地笑道:“大将军早就料到敌人可能会派出骑兵袭击我们的后队粮草,因此一早便制定了虚实相依的计策。”众人更加不解了。占堆道:“大将军神机妙算,早就料到敌人有此一招,因此将后队分成了两部分,第一部分运送的并非真的粮草,第二部分运送的才是粮草,敌军袭击的是第一部分,烧掉的都是假粮草!”众将恍然大悟,都不禁佩服松赫的智谋。 松赫扬声道:“大军就地扎营,等粮草队上来之后再继续进军。”众将齐声应诺,似乎已经恢复了被陈枭打落的士气。…… 杨鹏率领骑兵大队脱离战场之后,却并没有向北返回西凉府,而是往西边奔去,进入了一座大森林。大军停下来休息。片刻之后,一骑快马从西边飞驰而来,奔入树林,径直来到了杨鹏前方。勒住马,翻身下马,奔到陈枭面前,单膝跪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高高托起,说道:“杨贵将军的紧急传书。” 杨鹏接下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面上微微一笑。这时,森林外传来隆隆的轰鸣声。杨鹏收起书信,朝森林外望去,淡淡的月华之下,只见许多骑兵朝这边涌来。一名密卫奔到陈枭面前,抱拳道:“主人,是占金国将军的战骑。”杨鹏点了点头,对密卫道:“你立刻返回西凉府,将我这边的情况告知王妃。”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只见一骑马驰出了树林。 占金国率领玄甲军奔入树林,大军停下。占金国问旁边的军官:“燕王在哪?”军官指着一个地方道:“就在那里。”占金国令麾下玄甲军就地休息,自己则策马奔到了杨鹏面前。勒住马,翻身下来,抱拳拜道:“大哥!” 杨鹏笑道:“辛苦了。”占金国笑道:“不辛苦,根本就没遇到多强烈的抵抗,三两下就打垮了他们烧毁了粮草!”杨鹏喃喃道:“没有遇到强烈抵抗。”随即示意占金国坐下,两人坐了下来,杨鹏拿起身边的一个水袋,扔给了占金国。占金国正口干舌燥,接着水袋便大口大口地灌了一小半,才放下水袋,长长地吐了口气。 杨鹏道:“你可能不知道,你们突袭的粮草队并非真正的粮草队,而是敌军放出来的一个假目标。“ 占金国大惊,随即气恼地站了起来,抱拳道:“小弟再率领玄甲军去!”杨鹏站了起来,说道:“等你赶到的时候,粮草应该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大营,没有机会了。”见占金国十分懊恼自责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必自责,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一定会上当。我之所以知道你袭击的目标是假的,倒也不是我能掐会算神机妙算,而是因为我军在撤离战场时逮住了一个吐蕃将官,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情况。这个松赫有些本事,不是个容易对付的绝色。” 占金国气恼地道:“真是太可惜了!”杨鹏道:“我们的目的是迟滞吐蕃大军进军西凉府的速度。经过这一轮突袭,吐蕃军虽然说不上是变成了惊弓之鸟,也会变得十分谨慎,大军和粮草决不敢分开了,因此行军速度会很慢,至少要五六天才能抵达西凉府。如此,我们便达到了迟滞吐蕃大军的目的。”看了占金国一眼,说道:“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占金国抱拳应诺。 森林中静悄悄的,两万多燕云将士进入了梦乡,为了保密起见,树林中连一个篝火都没有。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七十七章,攻城妙策 阿旺率领两万五千吐蕃战骑昼伏夜行赶到了胭脂山下,一座山谷呈现在眼前,这是穿越胭脂山的必经之路。 大军停了下来。不久之后,斥候飞驰回来,向阿旺禀报道:“将军,山谷中没有发现燕云军的身影,这里没有燕云军。” 阿旺大喜过望,情不自禁地道:“燕云军如此大意,注定败亡了!”随即扭头对一名军官吩咐道:“立刻告诉布桑,胭脂山不战而下,燕云军毫无防备。”军官应诺一声,勒转马头沿来路奔去。阿旺冲整个队伍扬声喊道:“继续前进!”命令迅速地被传递下去,两万五千战骑当即钻进了胭脂山。穿越胭脂山,眼前登时豁然开朗了,一条河流横亘在面前,这便是胭脂山下的丹河,因为周围岩石峭壁多呈红色映照得河水也呈现出赤红之色,因此叫做丹河。丹河是黑河的之流,而黑河往北流入大漠深处,最后汇聚成两座大湖泊,便是黑水镇燕军司的所在地。 一名军官指着远处丹河下游的一座不大的城池说道:“那便是删单县城,将军,我们要先夺取那座县城吗?”阿旺摇了摇头,“那座县城无关大局,不必在它身上浪费兵力和时间。大军立刻渡河,直取宣化府!”军官躬身应诺。 丹河河水不深,两万五千吐蕃战骑涉水渡过了丹河,随即便全速朝宣化府奔去。布桑所部三万步军沿着阿旺所部战骑的行进路线全速行进着,由于是步军,虽然几乎同时从雪山出发的,如今却落后了许多。 前方马蹄声传来,布桑抬头看去,见是己方的传令官,暗想一定是阿旺的消息,他们现在应该到了胭脂山,不知道一切是否顺利? 传令官奔到阿旺面前,来不及下马,急声道:“将军,阿旺将军命我来告知将军,胭脂山不战而下,燕云军毫无防备,此战定可大获全胜。”布桑欣喜不已,说道:“你去告诉阿旺将军,我军正在兼程赶路,绝不会耽误了计划!”军官应了一声,朝阿旺鞠了鞠躬,勒转马头,一甩马鞭,奔驰去了。 布桑欣喜地道:“没想到这次行动竟然如此顺利,看来是佛祖保佑啊!”随即传令各军加速前进,同时令传令官立刻将这里的情况传回大将军。 布桑的三万步军兼程赶路,第二天一早便抵达了胭脂山。一名骑兵军官迎了上来,躬身道:“将军来了,小人便将胭脂山交给将军了!”布桑点了点头,问道:“前面战况如何,阿旺将军是否已经攻取了宣化府?”军官道:“将军昨夜才渡过的丹河,按时间算应当已经攻下,不过消息恐怕得今天傍晚时候才能传来。” 布桑点了点头,令麾下一万兵马守卫胭脂山,他自己则率领另外两万兵马,穿过了胭脂山,渡过了丹河,朝宣化府前进。当天傍晚时分,大军来到宣化府东面十余里外的一片草坡之上。赫然看见一支军队正在猛攻宣化府,现场尸横遍野杀声震天,那攻击一方正是己方的军队。布桑原本还以为阿旺已经攻下了宣化府,骤然看见眼前的景象,只感到十分意外。当即率领大军赶到城外与阿旺的大军会合。 布桑来到阿旺身旁,叫道:“阿旺!”阿旺扭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焦躁地道:“我军昨晚开始攻击,打了一天一夜,居然没能攻破对方的城防,他们好像有所准备似的!” 布桑望了望战场上,见己方军队只用简易的云梯攻城,而对方的箭矢、滚石、檑木就好似雨点一般不断落下来,己方军队不断有人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己方军队损失惨重却很难登得上墙垛。布桑皱了皱眉头,对阿旺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阿旺没好气地道:“我当然知道这样打不是什么好办法,可是如今已经势成骑虎,不能不豁出去了!”这里简要介绍一下胭脂山和宣化府的情况,胭脂山虽然是交通要道,但守住胭脂山并不能掐断河西走廊,还可以从宣化府这里向北渡过丹河,然后沿丹河向东从古长城之外绕过胭脂山直接前往西凉府,因此想要掐断河西走廊,就必须同时掌控胭脂山与宣化府,否则便是一个漏水的水袋,完全不起作用。 布桑道:“我们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办法,不要着急,燕云军主力至少还要两三天才能抵达这里,我们还有时间。”阿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扭头冲旁边的一个军官喝道:“传令收兵!”短促的牛角号声登时大响起来,在城墙下撞得焦头烂额的吐蕃将士们听到这个声音,如闻仙乐,赶紧退了下来。随即吐蕃人暂时收兵,回归军营。 阿旺、布桑等将领步入大帐,阿旺气恼地骂道:“夺取胭脂山顺利无比,没想到在夺取宣化府的时候却出了问题!妈的!” 布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旺摇了摇头,皱眉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情况,就是我军抵达的时候,他们居然已经关闭了城门,想来是他们预先布置了警戒哨,发现了我们,及时传递了警讯。哎,真他娘的!不知道这宣化府的守将究竟是谁,等攻破了城池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阿旺本来是个很有城府很冷静的将领,此刻居然焦躁,完全是因为能否夺取宣化府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实在是太重大了。 布桑皱眉道:“看刚才的情景,这宣化府守将是个十分精细的人,我军攻势可说是十分猛烈了,然而他们却守得密不透风!照这种情况看,只怕短时间内很难攻下宣化府!奇怪的是,这宣化府内怎么准备得如此充分,那滚石檑木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扔,要不是这些滚石檑木,攻城也不会那样困难!” 阿旺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宣化府本来就是西夏重镇,西夏败退到西凉府之后,宣化府的地位更加重要了,自然会准备大量的守城物资。燕云军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了宣化府,那些物资自然就都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布桑点了点头。 阿旺皱眉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拿下宣化府!得想个法子才行!若不能尽快拿下宣化府,你我死无葬身之地没什么,可是却要累得大将军精心策划的计划付诸东流了!”布桑深有同感。 阿旺想到西凉府那边,不由的道:“此刻大将军的部队,应当已经兵临西凉府兵临城下了吧?”布桑点了点头,说道:“按照时间算来,昨天就已经到了!”两人这可猜错了,松赫率领的主力大军此刻距离西凉府尚有二十余里,之所以如此缓慢,一则是大军护着粮草行进缓慢,二则是燕云小部队不断袭扰的结果。那些燕云小部队,时常逼近吐蕃大军,摸掉哨兵,歼灭巡逻队,逮住机会便潜入军营放火,这几天搅得吐蕃军焦头烂额不得安生,吐蕃将士时常在半夜被夜枭的鸣叫声或者别的什么响动惊醒,个个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松赫率领的主力部队终于进抵西凉府城下,松赫有鉴于燕云战骑的强大突击威力,不敢貌似进攻,先下令大军在距离西凉府数里开外的山坡上立下了一座巨大的营寨,随即派出斥候,侦查城中守备情况,他自己则会同众将围着一座简易沙盘商议攻城策略。 朵桑道:“燕云战骑威力强大无匹,若我们按照常规方法进攻的话,燕云战骑必然出城突袭,我军攻城部队难以抵挡,必将损失惨重。因此常规攻城方法不可取,不仅不能攻破城池,反而会令我军损失惨重!”众人深以为然,都忧心忡忡的模样。朵桑对松赫道:“大将军,我有一个办法。” 松赫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朵桑指着西凉府东边的高坡道:“西凉府东边地势较高,这一处山坡距离西凉府不过几百步的距离,我军可以集中力量从这里攻击,相信可以攻破城池……”朵桑的话还没说完,占堆便嗤之以鼻:“哼,这一点谁没想到!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攻城,而是如何防备燕云战骑出城突袭,若他们的战骑出来这么一搅,咱们的突击部队就损失惨重了!”随即对松赫道:“大将军,我认为不必现在攻城,等阿旺他们夺取了宣化府和胭脂山之后,西凉府的敌军必然惊慌失措,那时我们再攻城,定可一举功成!” 松赫感觉占堆的建议有道理,不过却不太愿意这样去做,他觉得这样一来,似乎便是自己的部下阿旺立下了头功,好像自己也要靠他才能够攻取西凉府似的。对于占堆的话不置可否,扭头问朵桑道:“你的计策说完了吗?” 刚才朵桑被占堆一阵抢白便默不作声了,此时见松赫发问,便道:“属下的意思是效仿当日燕云军在麋鹿谷对我们的伏击策略,我们也可以在山坡上挖掘陷阱设置埋伏,只要燕云战骑出现便会被陷阱所阻挡,那时,我军弓弩手长枪手一起围攻,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也必将重创他们。只要重创了燕云战骑,我们再去攻城便不用担心什么了。” 松赫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这个想法虽好,可是不易施行啊!燕云战骑一定是要等到我们攻城的时候才会出击的,这个时候该如何诱敌?我军攻城部队在对方战骑的驱赶冲杀之下,只怕没能把敌人诱入陷阱,反而是我们的兵马先撞到陷阱上,这个计谋岂不是露馅了?何况敌军战骑会从那个方向过来实在难以预料!” 朵桑道:“末将之所以认为主攻地点应当选在陈东,并不完全是因为陈东地势较高居高临下易于攻城。还由于城东的地形特点,燕云战骑出现的地点是可以预期的!”指了指城东的南侧,道:“城东的南边,这里的地势较为陡峭,只有距离城墙两百多步的地方地势较为平缓,一般来说,骑兵既然出击,必然是想要尽快抵达战场对敌军发起进攻的,因此燕云战骑如果出南门来进攻我们,一定会从这处平缓地形通过。我们可以在这里设下埋伏。……” 松赫点了点头,占堆却道:“燕云战骑会出南门,他们有可能出北门,甚至有可能直接打开东门杀出来!”众将纷纷点头,觉得占堆所言有理,纷纷看向朵桑,瞧他怎么说。 朵桑指了指东门,说道:“我们正面的东门,必须要堵塞住。方法其实很简单,开战之初,突击部队便将十几辆冲城车推到城门口,然后浇上火油点燃,如此以来,对方至少几个时辰不可能从东门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的笑了起来,原来办法居然如此简单。哈农指了指北门,问道:“对于北门是不是也如此做?”众将皱起眉头来,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这样一来意图似乎就太明显了,任谁都瞧得出来,己方是要迫使燕云军从南门出来,这样一来只怕之前的一番布置就白费了。由于西凉府的西门是石羊河上的水门,陆军若要从这里出去十分不便,因此若吐蕃军堵塞了北门和东门,便是围三缺一的局面,只要是稍有头脑的将领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的问题。 占堆嘲讽道:“我还以为是多高明的计策,原来也不过如此啊!这样一番布置,任谁都看出出南门会有问题,燕云军又不是傻子,这么可能上当?”松赫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也有些失望。 朵桑没有理会占堆的冷嘲热讽,继续道:“北城门不必如此做,一来分散了兵力,面对神出鬼没的燕云战骑十分不安全,二来正如占堆将军所言,如果把北门也堵住了,围三缺一的局面太过明显,燕云军素来狡诈,不可能上当!……” 占堆没好气地道:“你的意思是不堵北门?这样一来,在东南设下埋伏岂不是赌大小的行为?若燕云战骑不从南门出来攻击我们,而是出北门来攻击我们,我们的攻击部队岂不是要蒙受巨大损失?” 朵桑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过只在东南设伏,”指了指东北的城隅,“这里的地形虽然十分平缓,不过在距离城墙五百步开外便是一片绵延的树林,因此燕云战骑若是从这个方向出现,那么就必然会从靠近城墙的这片五百步宽的草地过来……” 占堆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在宽达五百步的草地上挖掘陷阱?这根本不可能,如此大规模的工程,距离城墙又如此之近,就算是夜晚施工也不可能不被化城墙上的守军察觉!” 朵桑道:“占堆将军所言极是。因此我的计策并非是在整个五百步宽的正面施工,而仅仅在靠近森林的两百步左右宽的草地上施工。”见占堆又要出言质问,不等他开口,连忙继续道:“五百步宽的正面,很难说敌军战骑会撞入我军布置的陷阱,因此在发现敌军从北门出来之后,便要以一支小部队去引诱他们,这支小部队必须多是敢死之士,牺牲自己将敌军战骑引诱到陷阱处!” 松赫赞道:“好!如此一番布置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占堆见朵松赫赞许朵桑的政策,不由的心中不爽,然而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朵桑的这个计策确实可说得上是万无一失,挑不出毛病来。松赫稍作思忖,对朵桑道:“朵桑,率领麾下夜晚施工,往东南城隅挖掘陷阱,”朵桑躬身应诺,松赫对哈农道:“哈农,你率领麾下将士往东北城隅施工,小心保密,千万不可让敌军察觉了!”哈农躬身应诺。松赫扫视了一眼其他众将,说道:“其余众将随我正面佯攻,占堆,你负责堵塞东城门。”众将齐声应诺。 当天夜里,吐蕃军便忙碌开来,也许是老天帮忙,整个夜里月亮都被乌云掩盖着,大地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与此同时,有吐蕃军不断毕竟城墙擂鼓呐喊,状似扰敌,其实是在掩盖己方军队挖掘陷阱的响动。燕云军方面紧紧依偎敌人只是骚扰,并未发现他们其实是在骚扰的掩护下挖掘了巨大的陷阱。 第二天早上,吐蕃的号角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只见吐蕃数十万大军缓缓压来,列阵在东城门外的山坡之上,数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无数的旌旗仿若云涌,数百架重型投石车排列在军前,仿若石林一般,长枪如林,反射阳光放射出粼粼寒光。燕云军将士刀剑出鞘,箭矢上弦,三弓床弩已经上弦裝箭,火炮也已经做好了射击前的准备工作,只等完颜青凤一声令下。 呜……呜……呜……吐蕃军的牛角号一声一声长长地响起,一万吐蕃军猛发一声喊,推着各种攻城器械朝西凉府汹涌而来,与此同时数百座重型投石车一起发威,巨大的石块如同雨点一般朝城墙上砸下来,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只见尘土砖块漫天飞舞,场面惊天动地,蔚为壮观。 吐蕃攻击部队冲到近处,城墙上登时箭如雨下,吐蕃攻击部队组成的潮水中登时出现了无数的涟漪。燕云军不断发箭,吐蕃军顶着呼啸飞舞的箭雨不断前进,不断有人被射倒在地。 突然百多个吐蕃军一手举盾牌一手推着冲城车朝城门冲来。燕云军当即集中火力射击他们,只听见一阵箭矢尖啸,箭雨扫荡而过,百多个吐蕃军登时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吐蕃军依旧吼叫着推动着冲城车,与此同时从后面奔上来几十上百人接替被射杀的士兵的位置推动冲城车。就像这样,吐蕃军前仆后继硬是顶着不断落下来的密集箭雨将十几冲城车退到了城门口,随即浇上火油,点燃了。转眼之间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将东城门照得雪亮,完全封住了东城门。 松赫见此情形,不由的一喜,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数万吐蕃军以盾牌为先导拥着无数的攻城器械朝城墙逼近。与此同时,已经在城下的那些吐蕃将士则将盾牌层层叠加起来组成了高达近三米的盾墙。战场之上箭雨呼啸,噼里啪啦的大响响成一片,绝大部分箭矢都被盾牌给阻挡住了。 耶侓观音抬头看了一眼,见如同树林一般的箭楼正在逼近,扭头对身边的娜仁道:“传令炮队,轰击敌军!”娜仁当即举起一面红色的令旗。炮队队长见状,一阵兴奋,当即冲手下将士吼道:“炮队听令,轰击敌军!”随着他一声令下,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城墙之上烟火冲天!吐蕃军突然听到这比雷霆还要可怕十倍的巨响都不由得悚然一惊,几乎同时吐蕃军中尘土飞扬血肉横飞。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七十八章,火炮天威 大炮骤然轰击之下,只见城外尘土飞扬血肉横飞,残肢碎块漫天飞舞,一架架箭楼被轰得四分五裂轰然垮塌。绝大部分吐蕃军并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骤然遭遇轰击,不由的心惊胆战目瞪口呆。松赫面色苍白,瞪大了眼睛,神情无比惊恐,情不自禁地叫道:“这,这是什么?” 朵桑皱眉道:“这就是燕云军的大炮!如雷霆,如电轰,威力绝伦!”松赫惊叹道:“这就是大炮!?真比传说中还要厉害啊!”随即眉头一皱,“怎么燕云军的大炮已经运上来了?” 耶侓观音见第一轮轰击效果不错,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不过火力有些分散,绝大部分的箭楼并未被摧毁,于是对炮队下令:“集中火力轰击箭楼!” 炮队当即调整了一下,对着那如同丛林一般的箭楼集中轰击,刹那之间雷暴电轰,丛林一般的箭楼纷纷垮塌,碎块从天空中坠落下来,下面的许多西夏将士被砸死砸伤抱头鼠窜。 松赫见对手火炮威力绝伦肆虐己方攻城部队,惊怒之下,下令重型投石车还击,试图压制对手的火炮。吐蕃的重型投石车再一次发威,只见无数巨石铺天盖地朝城墙飞去,撕裂空气发出轰隆隆巨响! 巨石雨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尘土飞扬,砸在城墙上碎砖乱舞,然而却还有很多巨石落入了吐蕃的攻城部队中,刹那之间血肉横飞!突破攻城部队心中惶恐,连忙倒退,以免被己方的石炮给误伤了!古代的重型武器准头很差,只能大致打一个方向,要做到精确是不可能的,吐蕃攻城部队距离城墙太近,因此被己方石炮误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轰轰轰轰……!城墙上又是一阵雷霆般的巨响,火龙喷涌。松赫等吐蕃将士赫然看见无数黑影正以难以形容的速度朝山坡上飞来,吐蕃将士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些黑影便猛地撞入军阵中间,只听见一片卡啦轰隆的巨响,数百座重型投石车大部分四分五裂,许多军士也被轰得支离破碎。 待一切平静了下来,众军将士惊魂甫定,骇然看见排在军阵最前面的数百座重型投石车竟然被摧毁了大半,同时成百上千的军士死于非命,没有死的则躺在血水中痛苦地轻唱着,有军士连忙奔上前去抢救受伤的同袍。 朵桑面色苍白地道:“怎么会,怎么会……” 松赫见朵桑的神情有异,连忙问道:“怎么了?” 朵桑道:“燕云军的大炮我们当年也遇到过的,可是,可是却没有如此强劲的威力,根据我的记忆,大炮不可能打得到这山坡上来。”松赫眉头一皱,指了指眼前的情景,没好气地问道:“你说打不上来,那这是怎么回事?”朵桑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朵桑的话并没有错,若是先前的那种火炮的话,确实打不上来,可是眼前这个炮队所装备的火炮却非先前的那种老式火炮,而是最近军械场生产出来的一种新型火炮,火炮炮身比老炮更长,并且炮膛内还拉了简单的膛线,这都增加了火炮的最大射程。当然,这些情况吐蕃人并不知道。 就在这时,雷霆般的巨响再一次传来,吐蕃将士已经见识过了大炮的巨大威力,这时又听到那种巨响,登时悚然一惊,慌忙朝前方看去。赫然看见无数黑影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尖啸声飞来,心头大骇,纷纷转身倒奔,炮弹还没落下来,可是吐蕃军的军阵却已经动摇了。炮弹噼里啪啦落入人丛之中,只见人丛中血肉横飞,惨叫声和惊呼声响成一片,一枚炮弹在砸碎了一个士兵的头颅之后,重重地撞在地上,随即一弹高高飞起,落入另一边的人丛中,结果又砸死了两人! 吐蕃大军慌忙退了下去,回入军营。松赫十分恼火,众将则是垂头丧气的模样。松赫猛地转过身来,气恼地骂道:“妈的,精心设置了陷阱,可是敌军都还没出来,就用大炮就把我们给逼退了!”占堆皱眉道:“燕云军的火炮那么厉害,咱们根本就没法靠近城墙,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众将纷纷点头,均觉得占堆所言有理。 朵桑思忖道:“倒也不尽然……”占堆大怒,没好气地道:“你又有办法了!”朵桑没有理会占堆,对松赫道:“燕云军的火炮虽然威力无穷,可是毕竟不会拐弯,”众人面面相觑,均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朵桑继续道:“东城外地势很高,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地势积土成山,漫漫逼近城墙。燕云大炮虽然厉害,可是却也打不到在山背后做业的我们。只要土山靠上城墙,我们便可一举冲入城中了,近距离作战,大炮就是威力再大,也没有用处!” 松赫连连点头,满脸喜色,赞道:“好好好,这个办法比先前那个挖陷阱的办法更好,就这么办!”朵桑道:“大将军,敌军的大炮一旦无法发扬威力,必然派骑兵出来突袭,因此之前的布置也不能撤掉。”松赫点头道:“这是当然。”稍作思忖,对朵桑道:“既然这个办法你想出来的,那么就由你来堆积土山吧。”朵桑躬身应诺。占堆见朵桑越来越得到大将军的重用,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天夜里,吐蕃军一面骚扰燕云军,一面在东城外的山坡上开始作业,挖掘泥土来堆积成山,然后从山背后担土上来,倾倒在山前,如此山前的土石渐渐堆积起来,最后便与土山齐平形成一体了,吐蕃军则前进继续往山前倾倒泥土,如此这般,土山便从东城外的山坡开始慢慢地向城墙逼近。…… 与此同时,在西边的宣化府,五千多吐蕃精锐化装成燕云军的模样打着燕云的旗帜,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西城门下。领头的将军是阿旺手下的一员部将,名叫单增。单增策马奔了出来,仰头朝城墙上喊道:“我是杨延昭将军麾下部将,特地前来增援,快快打开城门!”他说的自然是汉语,十分流利,原来这个单增曾经跟随父亲到中原做了几年的生意,因此十分精通汉语,开口说来与汉人基本上没有区别。 城墙上出现了一个身着文士长袍的中年文士,三缕长髯,仙风道骨,真有几分当年诸葛亮的风采。此人名叫黄纵,原本杨家军麾下最重要的谋士,自从杨家军在二郎山一战给朝廷陷害,他心灰意懒离开行伍回了老家,后来听说杨延昭及杨家军都投靠了燕王杨鹏,一颗本已心灰意懒的心又不禁活动了起来,大约半年之前到杨延昭行营表达了重归旗下的意愿,杨延昭十分高兴,当即便将他推荐给了杨鹏。杨鹏不知道黄纵是谁,听说他既然曾经是杨家军的谋士便索性将他派给杨延昭做个参军。这一次河西走廊大战,燕云军势如破竹,杨鹏在占领宣化府之后,根据杨延昭的建议,留下黄纵守卫宣化府这个要点。 黄纵朝城下看了看,问道:“将军是哪一位?” 单增既然冒充燕云将领,自然做了功课,听到问话,当即大声道:“我是青州营统制牛贲。”青州营,是直属军团中的一支军队,成员多数都是当年伪降军改编过来的,这个统制牛贲便是当年伪军中的一员将领。牛贲其人,虽然是直属军团中的一员,然则平时所立功劳有限,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因此认得他的人并不多,单增不冒充别人而冒充他,自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黄纵没有怀疑,抱拳扬声道:“原来是牛贲将军,久仰久仰!”单增没好气地道:“快快打开城门吧!”“好的,请将军稍后。”随即黄纵便扭过头去对手下人吩咐了一番。片刻之后,城门嘎吱嘎吱打开了。 单增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率领麾下五千精锐涌入了城门。进了第一道城门,便是瓮城,众军将士径直朝第二道城门涌去,过了第二道城门便就是城内了。燕云方面显然毫无防备,吐蕃人胜券在握了。 单增率领大军奔到第二道城门之前。突然,喀喇一声巨响,两道城门的铁闸居然同时落了下来。单增大惊,赶紧勒住了战马,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了。 就在这时,四周喊声大作,同时火把的光辉将夜空照耀成了白昼。被困在瓮城中的吐蕃军惊慌失措。单增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希望,扬声喊道:“黄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快快打开城门!” 黄纵出现在不远处的城头上,冷笑道:“番邦蛮夷,居然玩这种花样,可惜却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狗!”单增虽然熟悉汉语,可是对于文绉绉的那些话语和典故却所知有限,不知道何为东施效颦,更不明白‘画虎不成反类犬’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黄纵语气不善,感觉对方所言肯定不是好话。 单增叫道:“黄大人,不要开这种玩笑,快开城门!”黄纵哈哈大笑,嘲讽道:“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知死活!”随即举起了右手,四周城墙上的将士们见状当即举起强弩对准瓮城中。单增见状,知道已经没有任何侥幸的了,拔出腰刀,高声吼道:“兄弟们,跟我杀出去!”正惊慌失措的吐蕃将士听到单增的叫声,下意识地吼叫一声便朝外城郭城门冲去,试图打开城门逃出生天。 黄纵右手猛地往下一房,众将士立刻扣动扳机,箭雨飞向瓮城中,同时另有将士将滚石檑木朝瓮城中投掷下去,一时之间轰隆隆大响不绝于耳;吐蕃军身处瓮城之中,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躲,直被滚石檑木砸得血肉横飞,而被劲箭射杀者也是不计其数,惨叫声响成一片。 无数吐蕃军将士涌入城门洞,争相去举铁闸。就在这时,门洞上的孔洞中哗啦啦大响,倾倒下来无数的火油,身处门洞中的吐蕃将士拥挤在一起动弹不得都被淋了个通透。随即有火把从上方的孔洞中落了下来,只见火光在人丛中一闪,随即火焰迅速蔓延开,转眼之间便将门洞中的所有吐蕃人都给淹没了,凄厉的惨叫声惊心动魄,吐蕃将士惶恐不已得从门洞口退开,许多被烈焰焚烧的火人从门洞中奔了出来,惨叫着四处乱奔,其他吐蕃将士慌忙躲避,本就混乱的现场更加的混乱了。 四周的箭雨和着滚石檑木不断落下,吐蕃将士无法躲闪更无法反击,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隐藏在城外等着单增夺取城门的布桑所部万余兵马,眼见己方兵马被关在瓮城内关门打狗,焦急不已,当即从隐藏的地方奔了出来,奔到城门下。随即吐蕃将士在布桑的指挥下架起简易云梯,朝城墙上冲去。 突然,眼前亮起了火光,无数燕云将士出现在城头上。城墙下的吐蕃将士悚然一惊。一名燕云军官扬声吼道:“攻击!”登时滚石檑木奔泻而下,砸得城墙下吐蕃军将士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而此时瓮城内的惨叫声依旧在大响,两处的惨叫声可谓交相辉映。 城外的吐蕃军遭到迎头痛击,赶紧后退,燕云军停止使用滚石檑木,拿起强弩射击。箭矢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城外正在倒退的吐蕃军纷纷中箭倒地,吐蕃军将士原本就心慌意乱,此时更是胆战心惊,整个军队迅速变得混乱起来。 布桑又惊又怒,挥刀接连砍杀了好几个逃下来的军官,扬声喊道:“不许后退!有胆敢后退者杀无赦!”吐蕃军将士心头一凛,纷纷停止了后退,溃败的势头登时中止。 布桑见城墙上的燕云军将士其实不多,扬声喊道:“城墙上没有多少敌人,不要害怕,给我进攻!首先登上城墙者赏黄金百两!”吐蕃军登时鼓起了斗志,呐喊着又朝城墙涌去。燕云守军拼命射箭,拼命投掷滚石檑木,给吐蕃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然而这一次吐蕃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无所畏惧,悍勇无比地冲上来。 一个吐蕃军官登上了城墙,大叫一声便想跳下墙垛大杀燕云军,然而数支长枪从不同方向捅来,将他挑飞了出去。吐蕃将士不断出现在墙头上,然而燕云军严密防守,总是在第一时间就将露头的吐蕃军将士砍杀。 突然,一名吐蕃军官登上城头,斩杀了攻过来的燕云士兵,随即跳下城墙冲入燕云军中,与此同时,不断有吐蕃将士从这处城头跳下城墙不断扩大城头阵地,情况十分危急。周围的燕云将士见状纷纷来援,双方在城头上恶战,血肉横飞中,双方将士不断倒在血泊之中,此时不管是燕云军还是吐蕃军,都杀红了眼,如同野兽一般纠缠在一起狠战,一片刀光血雨! 吐蕃军的战力毕竟不如燕云军,渐渐地被燕云军压了下去,然而这头的吐蕃军被压下去了,其它地方的吐蕃军却冲上了城头,燕云军兵力有限,顾得了这头,却顾不了那一头,眼看涌上城头的吐蕃军越来越多,局势越来越危急。 就在这时,黄纵指挥瓮城周围城墙上的将士暂停攻击瓮城中的敌军,转而对准外城郭上的吐蕃军。黄纵令身边的传令官敲锣,镗镗镗镗的大响立刻传开。正在外城墙上与敌军鏖战的燕云军听到这个声音,当即撤退。吐蕃军将士见燕云军撤退了,大为兴奋,叫喊着追杀。 突然,一阵嗡的大响传来,吐蕃军将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射倒了一大片。吐蕃将士大惊,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听见又是嗡地一声大响,强劲的箭风刮得火把火焰都为之一摆。随着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城墙上的吐蕃军又被射倒了许多,剩下的吐蕃军也是心惊胆战惶恐不已,纷纷想要逃下城墙,结果与想要登城的己方军队撞在一起,一时之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咚咚咚咚……燕云军的战鼓声猛然大响起来,刚才退下去的燕云将士怒吼着冲了回来,疯狂砍杀敌人。此时吐蕃人的气势已泄,在燕云军疯狂的反扑下竟然显得毫无抵抗之力,一个个一双双被砍倒,吐蕃将士争先恐后逃下城墙,逃不掉的就被砍死,情急之下,许多吐蕃将士竟然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幸运的只摔断了腿,命不好的则摔断了脖子,一条命眼见是救不回来了。 布桑见就差一点便能攻破城防了,不由的懊恼不已。看了看众将士,发现大家都惊魂甫定的模样,已经没有刚才的气势了。布桑眉头一皱,决定继续攻城。这时,一群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士兵奔了过来,竟然是被困在瓮城中的那些士兵。原来刚才瓮城周围的将士全都在用强弩狙击登上城头的吐蕃军,因此瓮城内的吐蕃军就没人管了,残存的吐蕃军见此情景,赶紧奔到外城门后,奋力举起了铁闸,逃出了生天。 布桑看见逃出来的众军将士不由的大喜,急忙问道:“单增呢?”一个军官道:“单增将军被,被一块石头砸碎了头颅已经死了!” 布桑心头一惊。就在这时,城门处城中的关门声。布桑等人循声望去,只见燕云军已经关闭了城门。布桑想要强攻城池,可是看见大家的士气已然泄了,强行攻击,只怕是徒劳无功。一念至此,便下令收兵回营。 就在布桑率军猛攻东城之时,另一位吐蕃将军阿旺则率领骑兵屯兵在南城门外,准备等到东城门一旦得手便立刻猛攻南城门,两面夹击以最快的速度夺取城池。然而他率军在南城门外等候了许久,都不见东城门被突破,最后厮杀声居然归于平静了。正当阿旺狐疑不定之时,布桑的传令官来了,将攻击不成反中圈套的情况告知了阿旺。阿旺气恼不已,虽然不远就此罢手,却也只能率领麾下战骑暂退。 两个吐蕃将军先后回到大帐中,阿旺气恼地问布桑:“怎么回事?”布桑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当说到单增被杀的消息时,阿旺愤怒难当,骂道:“可恶的燕云人!等攻破宣化府,我定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布桑皱眉道:“敌军兵力不多,可是却极其狡猾凶悍,要攻破城池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阿旺哼了一声,说道:“既然这个计策失败了,我们明天一早便强攻喧哗!我就不相信,凭我们的兵力会攻不下宣化府!”布桑皱眉道:“不知道大将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希望我们能在大将军攻破西凉府之前攻下宣化府!”阿旺道:“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必须在燕云大军赶到之前攻下宣化府!否则燕云大军一道,整个战局只怕会发生逆转!”布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阿旺突然神情一动,对布桑道:“我记得我们手中有大将军赐予的大量火药?”布桑这才想起来,点头道:“是的,有好几百斤,我都把这件事忘了!” 阿旺道:“明天早上,我们强攻宣化府之时,将所有火药集中在一处城门下,然后,轰!”说着右手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布桑眼睛一亮,兴奋地道:“什么样的城门也经不起几百斤火药这一炸,这个计划定可成功!”阿旺吩咐道:“你立刻下去准备!”布桑应了一声,匆匆奔了下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吐蕃人的号角和战鼓声便把大地都给震动了。黄纵接到消息,急忙来到东城墙上,朝城外眺望,只见吐蕃数万大军在东南北三面排开了战阵,眼见就要攻城了。黄纵眉头一皱,下令各队准备战斗,同时命令把火药和火油都运到城墙上来。 吐蕃人三通鼓响,随即只见一万吐蕃军推着各种攻城器械一边呐喊一边朝城墙涌来,与此同时,南北城外也各有五千吐蕃军朝城墙压来,吐蕃人打算三面猛攻一鼓而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章,被迫投降 阿旺和布桑的两万余残兵败将仓皇东逃,心中惶惧不已,只觉得草木皆兵。两万余人狂奔到丹河西岸,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在阳光的映照下,对岸的绯红的胭脂山更显艳丽。吐蕃将士们看见了胭脂山,都不由的松了口气。布桑忧心忡忡地道:“我们没能守住宣化府,不知道大将军会怎样责罚我们?”阿旺叹了口气,“想这些也没用。我们没能守住宣化府,大将军若要惩罚,我们受着便是!”布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两万多兵马渡过了胭脂山,队伍稀稀拉拉进入山中,个个都疲惫不堪气喘吁吁的模样,骑兵还好,步兵简直就像要断气了似的。 走了片刻,一些人实在受不了了,停下来休息,其他将士见状也纷纷停了下来,或坐或卧地散布在山坳中。布桑对阿旺道:“大家都受不了了,休息一下吧!”阿旺看了看周围东倒西歪的将士们,也感到十分的疲惫,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来,走到一棵小松树旁坐了下来,低着头喘着气,回想起这两天的事情,感觉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似的。 布桑拿来了清水和干粮,递给阿旺。阿旺接过水袋,拨开塞子,一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了小半袋,放下水袋,长长地吐了口气。将水袋递还给布桑,布桑接过水袋,一仰头也灌了小半袋,放下水袋,长长地吐了口气。 阿旺扭头看了看这一处山坳,皱眉道:“我们都进入胭脂山这么久了,诺巴怎么还没派人来迎接?”布桑有些恼火地道:“他也太马虎了,待会儿我一定要处分他!” 就在这时,前面的山坳里传来轰隆隆的大响,显然是有大队人马正在开来,不过由于不远处有一道山嘴挡住了视线,因此看不清楚来人的情况。布桑笑道:“一定是诺巴,看来我们冤枉他了!”阿旺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朝前方的山坳望去。 片刻之后,只见无数骑兵转过山嘴涌了过来,奔逃咆哮,气势惊人。众吐蕃将士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有人叫道:“不是我们的人,是燕云军!”整个山坳里骚动了起来。 阿旺拔出弯刀,高声吼道:“准备战斗!”众将士听到阿旺的吼声,定了定神,纷纷拔出兵刃,列阵的列阵,上马的上马,准备战斗。 燕云战骑奔到吐蕃军前百余步处停了下来,排列成冲锋阵型。布桑等人看见燕王杨鹏赫然立在骑兵之前,不由的大感意外,布桑一脸迷惑地道:“燕王,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阿旺也有同样的疑问,两人原本以为杨鹏和两万余燕云战骑应该都在西凉府呢,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阿旺突然感到,己方也许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对方的圈套之中,皱眉道:“只怕我们都被燕王耍了,他一早就料到我们会突袭胭脂山和宣化府,我们攻击胭脂山和宣化府的行动不过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布桑一惊,“怎么会?” 阿旺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杨鹏,突然眉头一凝,说道:“我们杀出去!”布桑一惊,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杨鹏举起了右手,突然之间,两边的山坡上出现了无数的人影。山坳中的吐蕃将士悚然一惊,这时他们才发现,不仅是有燕云战骑在前面堵住了通路,而且两边的山坡上也埋伏了无数的敌军,这种局面若是开战,结果是不会有任何悬念的,非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不可。阿旺刚刚兴起的拼命之心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想往西边逃走,于是小声对布桑道:“悄悄传令下去,大军即刻转向冲出胭脂山!”布桑点了点头,便小声传令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后方竟然也传来轰隆隆的大响。阿旺心头一惊,急声问道:“后面是什么回事?”布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就在这时,一个骑兵军官从后面气喘吁吁地策马奔来,一脸惶急地道:“不,不好了,后面,后面也有燕云军!”阿旺等人大惊失色,连忙朝后面看去,只见数千黑衣黑甲的雄伟战骑在一名英武将军的率领下缓缓逼近,竟然是天下最强的骑兵玄甲军!阿旺等人不由的绝望了。 布桑面色苍白地道:“敌军堵住了山坳前后,两边山坡上又有埋伏,我军新晋大败又疲惫不堪,这仗可如何打啊!”阿旺紧皱眉头,心慌意乱,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杨鹏身边的隐杀队长王开扬声喊道:“放下武器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吐蕃人中间立刻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心动的模样,可是一时之间却没有人牵这个头。 王开又道:“我数十下,如果不投降,我们便不再留情了!一,二,” 吐蕃将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布桑看向阿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三,四,五,” 布桑忍不住道:“阿旺将军,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投降。我们已经尽力了。”阿旺紧皱眉头,他有一种想要和燕云军血拼到底的冲动,抬起头来狠狠地看着陈枭。 “六,七,八” 当王开数到八时,阿旺心头一震,那种想要拼命地念头不知道怎么着竟然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阿旺想要投降,可是一点可怜的尊严却令他说不出口。就在这时,身边呛啷一声响,一名军官扔掉了兵器,跳下马来,跪地求饶,阿旺不由的一惊。 有人牵头,全军将士迫不及待地纷纷扔掉兵器,跪了下来,呛啷呛啷的响声响成一片,山坳里跪满了人,只剩下阿旺和布桑两个还坐在马背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王开停止了数数看向杨鹏,杨鹏却没有说什么。 布桑对阿旺道:“阿旺将军,事已至此,我们该怎么办?”阿旺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大势所趋,我还能说什么?”随即翻身下马,解下腰间弯刀,扔到地上,朝杨鹏跪下,布桑见状,赶紧照做。 杨鹏笑了笑,右手一挥,骑兵立刻上前将俘虏梦压了下去。占金国来到杨鹏面前,看了一眼远处正被押走的阿旺等人,问道:“大哥,不审问一下他们吗?”杨鹏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这些家伙心急火燎地狂奔而来,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自然是在宣化府那边遭遇了大败!”占金国点了点头。 杨鹏皱眉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西凉府,我怕西凉府守不住啊!”扭头对占金国道:“你立刻率领玄甲军驰援西凉府,若西凉府还在我们手中,你便协助耶侓观音守御,若已经丢失,你则率领玄甲军掩护王妃他们往卓洛城那边撤退。”占金国抱拳应诺,扭头冲麾下玄甲军吆喝一声,两千余骑朝东方飞车而去。 杨鹏稍作思忖,令石平率领五千骑兵看守俘虏,他自己则率领其他轻骑兵东出胭脂山,也朝西凉府赶去。 而与此同时,西凉府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危急的关头。吐蕃军依照朵桑的计策垒土成山逼近城墙,燕云守军对此毫无办法,用火炮轰击吧,炮弹全都轰到了土山上,对于土山后面的吐蕃军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那突然依旧不断逼近城墙,出击吧,此时的西凉府内只有步军没有骑兵,若是出击,在原野上与十几二十倍于己的敌军鏖战,就算燕云将士堪称虎狼之师天下骁锐,也绝对没有胜利的可能,只会被敌人全歼。 燕云方面没有对付对方土山逼近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土山不断靠近。这天早上,土山已经逼近到眼前了。就在这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那高大的土山居然整个垮塌下来,砸在城墙上,摧枯拉朽般瞬间便在城墙上推开了一道口子。 吐蕃大军见状,惊喜不已,大军当即缺口处涌入城来。耶侓观音调杨靖的陌刀军正面抵挡,铁塔陌刀军阻挡在缺口正面,如同洪水前的堤坝一般阻挡着汹涌的敌军浪潮,怒吼声和着惨叫声,刀光和着血光漫天飞舞,陌刀过处,血肉横飞,刀墙之下,四分五裂,然而敌军的浪潮实在是太过凶猛了,陌刀军竟然也渐渐抵挡不住了。 耶侓观音见此情景,一面调派其他军队增援杨靖的陌刀军,一面组织敢死队进行突击。轰隆一声巨响,缺口处突然升起一团火焰,许多吐蕃军将士在剧烈的爆炸中死于非命。陌刀军等军队退了下来,一个个背着火药包的敢死队员吼叫着冲入缺口的敌群中间,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浓烟和火焰瞬间淹没了缺口,吐蕃将士死伤惨重。 吐蕃将士眼见这样的情景,心中惊恐,下意识地退出了缺口,这时耶侓观音指挥城墙上的将士朝正沿着土梁后退的吐蕃军发箭,只见箭雨呼啸而去,土梁上的许多吐蕃将士中箭摔倒,一个个从土梁上滚落下来。 吐蕃盾牌手护着弓箭手登上土梁,城墙上箭矢射来,却都打在了铁盾之上,叮咚大响,几乎不能伤吐蕃人分毫。吐蕃人等燕云军的箭雨过去,盾牌手放下盾牌,露出被护着的弓箭手,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发,对着城墙上就射去一波箭雨,箭雨倾泻下去,燕云将士倒下很多。吐蕃弓箭手射击一轮之后,盾牌手又将弓箭手保护起来。如此往复,由于吐蕃人居高临下,燕云军不断出现伤亡,情况对于燕云军方面十分不利。 站在箭楼上观战的松赫等人眼见己方压制住了对手,不由的喜笑颜开。随即看见缺口附近城墙上的燕云军撤走了,松赫大笑道:“燕云人抵挡不住了!”朵桑急声道:“大将军,赶紧下令大军攻入城内吧!”松赫一点头,扭头对身边一个传令官道:“全军突击!”传令官大声应诺,举起了手中的令旗,跟着号角声以一定的节奏大响起来。 土梁上的盾牌手和弓箭手当即让到两边,土梁上轰隆隆大响起来,却原来是吐蕃突击步兵推着许多辆刀车冲上了土坡,朝缺口处涌去。 吐蕃军推着许多辆刀车冲入缺口,猛地撞在陌刀军防线之上,陌刀军的防线登时被撞得七零八落了。杨靖发了狠气,哇哇大叫,挥舞一对板斧冲了上去,一堆板斧自上而下猛地劈在一辆刀车之上,喀喇一声大响竟然将刀车劈得粉碎。吐蕃将士大骇,随即推着两辆刀车一左一右夹击过来,李逵大叫一声,分别以一柄板斧抵住,两辆刀车登时就像是撞在了铁板上一般猛然一顿,推刀车的几十个吐蕃士兵只感到身体猛然一震,气血翻涌,随即个个禁不住骇然变色。 就在杨靖抵住两辆刀车之时,数个吐蕃军士听着长枪从两辆刀车之间冲了出来,对着杨靖的胸口狠狠搠来。此时立刻双手正抵住两辆刀车,根本无法抵挡,眼见数个锋利的枪头重重地撞在杨靖的胸膛之上,啪地一声大响,将杨靖撞退了一步,却没能洞穿杨靖的身体,原来杨靖身着将军级的玄天战甲,对手的这一击无法洞穿。燕云军的铠甲分为三种,一种是杨延昭步人甲,这是最基本的铠甲,装备步兵,是在宋朝步人甲的基础上改进过来的,防御能力与宋朝步人甲相当,绝大部分步兵都装备这种铠甲;第二种叫做玄狮子板甲,是一种真正的板甲,防御效果较之步人甲大幅提升,一般的长刀长枪无法洞穿这种铠甲,只有专门的破甲武器,比如狼牙棒才能击破这种铠甲,这种铠甲防护力虽佳,然而价格却是步人甲的十倍,所有的陌刀军装备的便是这种铠甲;第三种就是杨靖身上所穿的玄天铠甲,防护力比玄狮子铠甲更强,即便狼牙棒之类的重型武器想要击破这种铠甲也不容易,然而这种铠甲的重量和价格均比玄狮子铠甲更高,目前只装备燕王铁骑和统领以上的将军。 杨靖被撞退了一步,两辆刀车跟着冲上来,杨靖被逼的连连后退。 就在杨靖大为恼火想要拼命之际,燕云的号角声突然短促地响了起来。杨靖一愣,不悦地嘀咕了一句,当即大声吼道:“撤退!撤退!”杨靖和两千多陌刀军当即往街巷中散去。 正在箭楼上观战的松赫见燕云军陌刀军被击破了,大为欣喜,情不自禁地笑道:“都说陌刀军如何如何的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啊!”众将也都十分兴奋的模样。 燕云陌刀军撤退,吐蕃大军便如同破堤的洪水般涌入了城中,将士呼吼呐喊兴奋之极。 咚咚咚咚……燕云的战鼓声突然大响起来,不过正在兴头上的吐蕃军将士根本不加理会,依旧呐喊着冲入大街小巷,就仿佛慢入了城市中的洪水,浸入了各处大街小巷。 突然,周围的民房屋顶上出现了无数燕云军的身影,那最高木楼上站立着的赫然便是燕王王妃耶侓观音。耶侓观音举起右手向前一压,登时箭如急雨,没入敌人的潮水之中,只听见噗噗噗噗的响声响成一片,和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吐蕃将士纷纷滚倒在地,汹涌的‘洪水’出现了无数的涟漪。吐蕃军将士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停止了冲锋。屋顶上箭雨不断,拥挤在街巷中的吐蕃将士接连中箭倒地,有吐蕃弓箭手反击,然而由于所处位置不利,反击效果很不好。 嗷!一条街道前方突然传来猛虎一般的怒吼。吐蕃将士吓了一跳,慌忙朝前方望去,赫然看见凶神恶煞的杨靖率领数百陌刀军杀了回来,数百铁塔般的将士迎面冲来,气势惊人,真的整个街道都在轻微地颤抖。 吐蕃军一惊之后,立刻涌起无穷的战意,呐喊着涌了上去,浪潮滚滚,兵力十倍于燕云军。 转眼之间,双方猛地撞在一起,吐蕃人的弯刀纷纷落在陌刀军身上,铿锵之声响成一片,火星四溅,而陌刀斩在吐蕃人的身上,却是血肉横飞,刀光过处,残肢碎块漫天飞舞。双方大战片刻,尸体充塞了街道,全都是吐蕃人的尸体。吐蕃人的攻击势头被狠狠遏制住了,随即陌刀军排成一排排,长刀上下翻飞组成锋锐的刀墙向前推进,刀光过处人体四分五裂,漫天血雨。吐蕃军被杀得心惊胆战不住地后退。 与此同时,其它的街巷中,各队陌刀军也都在奋勇反击,在头顶密集箭雨的支援之下,吐蕃将士尸横枕籍血满沟渠,不断地被押回缺口位置。吐蕃将士退到缺口处,松赫的严令传了下来,‘有胆敢再后退一步者,杀无赦!’。吐蕃将士心头一凛,随即鼓起勇气发了狠气,硬着头皮开始反击,而此时燕云军也在全力攻击之中,两股巨力顶在了一起,一时之间相持不下,现场只见血肉横飞,尸体越积越多。 松赫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松态度,眉头紧皱,嘴唇紧紧地抿着,右手使劲握着刀把,由于太过用力,连手指的指节都发白了。他的心中非常焦急,也十分恼火:如此大的兵力优势居然会被对手给反击了出来,而且损失惨重! 朵桑急声道:“大将军,咱们兵力十余倍于对方,不要就跟他们争夺一个点。我看他们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里了,不如分出两支大军分别去攻击南北城门,必然可以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松赫点了点头,当即传令占堆、哈农分别率领两万兵马攻打南北两门。两将领命而去,随即两支大军从吐蕃大阵中分了出来,分别前往南北城门。 两将率领麾下大军分别赶到南北两面的城外,眼见城墙上没有多少守军,不由的欣喜不已,当即挥军猛攻。大军扛着云梯冲到城墙下,突然之间城头上吼声如雷如同变戏法一般变出了许多的燕云军将士来。吐蕃将士都是一愣,随即城头上箭如雨下,滚石檑木倾泻下来,拥挤在城墙下的吐蕃人将士登时血肉横飞人仰马翻,眨眼之间便损失了许多!吐蕃将士大位惊骇,连忙后退。 站在城中高楼上观战的耶侓观音见突袭南北门的敌军被击退了,冷冷一笑,目光重新回到缺口处。只见缺口处双方军队还在拼死鏖战之中,吐蕃人显然已经发了狂了誓要攻下城池,连陌刀军也出现了不少的伤亡。耶侓观音不由的皱起眉头,眼前虽然己方坚决抵挡住了敌军的进攻,但敌军兵力太过雄厚,这样耗下去的话,迟早会抵不住的,就算杀死五个敌人才阵亡一个,也是绝对耗不起的,这样打下去吐蕃人迟早会攻破城池。 耶侓观音扭头对娜仁道:“传令炮队,轰击土梁!”城外的土梁比城墙高得多,这个时代的火炮不像现代火炮那样可以任意调整射角,这种原始火炮是很难调整射角的,炮队竭尽全力恐怕也不能将炮弹打到土梁的上面,只能轰击土梁的腰部,这种土梁其实就是土山,轰击土山又能有什么作用呢?耶侓观音这一招恐怕是失策了。 娜仁应诺一声,当即传下号令。燕云军炮队接到命令,当即调整射角对城外的土梁发动了一轮齐射,巨大的轰鸣声中,炮弹轰隆隆砸在土梁的腰部之上,尘土飞扬,土梁上的吐蕃军只感到脚下的大地在距离的颤动,不由的心惊胆战。 连续几轮轰击,声势虽然格外惊人,可是却并没有对吐蕃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然而土梁上的吐蕃军却被脚下不断传来的地动惊得魂飞魄散,只担心这土梁会突然之间坍塌了!终于,有人禁不住恐惧,扭头逃跑了,他这一跑,便如同倒下的第一枚多米诺骨牌,土梁上的吐蕃将士争先恐后,纷纷转身逃命,狂乱之下,相互推挤,结果,许多吐蕃将士从高高的土梁上滚了下来,惊呼声响成一片,现场十分混乱。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一章,围城打援 正在缺口处与燕云军死拼的吐蕃将士突然听到身后骚乱起来,一股斗志登时泄了,慌乱起来。燕云军依旧在拼死反击,吐蕃军登时抵挡不住,连片被砍倒倒退了下去,沿着撞塌了城墙的土坡连滚带爬地奔回土梁,然后奔回己方军阵中。一场大战告一段落。 松赫眼见西凉城差点攻下,却最终功亏一篑,不由的懊恼不已,杀人的心都有。松赫歇斯底里地吼道:“进攻,进攻,给我继续进攻!”众将面面相觑,都流露出为难之色。朵桑道:“大将军,经过刚才的一大战,我军士气已泄,再进攻的话,除了白白牺牲将士不会有别的收获,不如暂且休整,明日再攻吧!”松赫看了看众军将士,见那些刚刚退下来的将士固然都是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而那些还没投入战斗的将士却也是一副士气低落的样子,知道朵桑说的是对的。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下令大军暂退。 松赫等人回到大帐之中,松赫气恼异常,叫骂道:“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可恶,太可恶了!” 朵桑道:“大将军,这积土攻城的方法既然十分有效,不如咱们再堆起一道土梁攻击城防。”松赫眼睛一亮。朵桑继续道:“今天一道土梁就差点攻破了城防,若有两道土梁绝没有攻不破城池的道理!”松赫点了点头,兴奋地道:“就这么干!”随即对朵桑道:“事不宜迟,你即刻率军下去堆积土梁!”朵桑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松赫又对占堆道:“占堆,你率领一队兵马去从旁保护。”占堆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却不敢违拗松赫的命令,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松赫走到简易沙盘前,看着沙盘上的西凉城,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这座城池真是耗了我们老大的精力啊!等攻破了城池,定要抢他三天三夜才划得来!”笑了笑,不由得幻想起抢掠城池的情景来,心中充满了一种暴虐和报复的快感。随即又想:‘听说那耶侓观音美艳绝伦,可惜被陛下看上了,否则的话倒是可以把她收入房中。’一想到狎玩燕王的女人,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随即遗憾地叹了口气。 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想起胭脂山和宣化府,不由的喃喃道:“不知道阿旺他们是否已经夺取了胭脂山和宣化府了?应该已经夺取了吧。等我这边再占领了西凉府,呵呵,燕王杨鹏便成瓮中之鳖了!他们燕云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起大军来反攻,杨鹏他会怎么办呢?”笑了笑,“投降应该是不可能的,他们应该会穿越沙漠逃回去。”顿了顿,思忖道:“我可不能仅仅拿下河西走廊就罢手了,还要继续向东进攻,”然而想到燕云在宁夏地区还有二十来万大军,这个继续东进的念头便不由得动摇了。摇了摇头,喃喃道:“这种事情还是由陛下来决定吧!” 扭头对众将笑道:“等打破了西凉府,耶侓观音自然是要献给陛下的,而她手下的那些卫士听说也都是相貌不凡的美人,我便做主赏给你们了!”众将大喜过望,纷纷拜谢:“多谢大将军!”一个降临满脸猥琐地道:“听说燕王王妃耶侓观音,就是当年辽国的长公主,是一个天下少有的绝代佳人!真不知道究竟美成什么样子?”松赫正色道:“这是要献给陛下的美人,你想都不要去想,就算遇见了也绝不可去看,那可是大大的不敬!”那将领心头一凛,唯唯应诺。 哈农道:“大将军,这段时间大家都十分的辛苦,等攻下西凉之后,可否让大家快活快活?”众将都流露出关注渴望的神情来。松赫笑道:“这个自然,等攻下了西凉府,我给你们放三天假,这三天时间,没有军纪没有王法,你们可以去干任何事情!”众将大喜,一起拜谢,随即每个人都在脑海中幻想攻破西凉府后烧杀抢掠快活的情景来,都等不及了。 …… 杀!啊!…… 半夜时分,突如其来的杀声惨叫声把松赫给进行了。松赫骨碌一下爬了起来,抄起兵刃就奔出了大帐。这时,杀声和惨叫声更加清晰地传来,是从后营方向传来的。松赫绕过大帐朝后营方向望去,赫然看见火光冲天人影憧憧,似乎有敌军冲杀了进来,松赫大吃了一惊。这时,哈农带人奔了过来,急声道:“大将军,是燕云骑兵,后营全都给他们冲乱了,死伤无数,咱们,咱们该怎么办?”哈农心慌意乱之下只想逃跑,可是这种话却不敢先说出来。 松赫眺望后营,见后营虽然一片混乱,不过混乱却只限于后营,并没有蔓延开。松赫立刻对身边的亲兵道:“传令各营,敌军不多,不必惊慌,严防死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也不可擅自撤退,违者杀无赦!”亲兵应诺一声,当即下去传令。 松赫对哈农道:“你率领一支精锐去支援一下,如果敌军众多就立刻撤回来,如果敌军不多就配合后营的兵马将敌军驱逐出去,如果可能的话消灭他们!”哈农应诺一声,领着手下奔了下去。 松赫对亲兵道:“传令中京大营各军,校场集合。”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急促的号角声大响起来,不仅是中军大营,周边的所有营垒也都响起了号角声,数十万吐蕃军在各自的营地里集合起来,与此同时正在东城门外的山坡上积土做业的朵桑所部已经停止了做业,集合起来,列成阵势,准备应对不测。朵桑从山坡上望向一片混乱的后营,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将军你看!”一名军官指着一边的山下喊道。朵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奉命保护己方做业部队的占堆所部大军离开了原地,往军营方向奔去。朵桑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松赫率领中军八万大军列阵营中,看事态的发展。突然,后营那边传来一阵极其宏大的呐喊声,伴随着轰隆隆的铁蹄声,吐蕃将士都是心头一惊,只见后营中的似乎许多人朝这边涌来了似的。 片刻之后,中军营寨的寨门打开,几百人涌了进来,一直奔到松赫面前才停下。松赫见回来的正是刚才派出去的哈农,头盔已经不知去向,浑身血迹,左肩上一道刀口,两尺来长,鲜血兀自汩汩不休,触目惊心,不由的一惊,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敌军来了多少人?” 哈农惊魂甫定,咽了口口水,说道:“是,是燕云玄甲战骑!后营的军队,全,全都垮了!我们一万精锐刚刚进入后营便找到玄甲战骑凶猛突袭,还没立足脚跟,便被他们杀倒无数败退下来!” 松赫没好气地骂道:“废物!真是废物!你们这么多兵马居然对付不了区区两千余骑!”哈农无话可说,可是心里却很不服气:‘敌人确实只有两千多人,可个个都是野兽一样的家伙,又都是骑兵,这么一冲之下谁能抵挡得住啊!就算是你亲自领军也得大败亏输!’心里这样想,嘴里却没敢说出来。 松赫思忖道:“敌军战骑终于出击了,可是怎么就只有两千玄甲战骑呢,其他两万余战骑却在哪里?”想到这,不禁回想起今天白天的大战,今天白天己方凭借土梁撞破城池冲入城中,其时局面对于燕云军方面来说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燕云战骑却并没有出现,这真有些奇怪啊!? 响了片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将军你看!”一名亲兵突然指着后营大叫道。松赫连忙朝后营看去,只见原本混乱喧嚣的后营竟然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在火焰光辉的映照之下,隐隐看见突袭后营的燕云军离开了营垒,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松赫不由的松了口气,只觉得那些燕云军走了就好了。不过松赫并没能高兴多久,玄甲军离开后营两刻多钟后,吐蕃联营的正前方又突然传来了厮杀呐喊声。松赫连忙奔到前方来,循声望去,月色下只隐隐看见数里外的野地里,无数人头攒动,杀声震天,应该是燕云战骑又突袭了己方的什么部队,可是夜晚视线不佳,根本就看不清楚战场上的情况。 松赫首先想到的就是派军增援,可是随即又想到了刚才哈农所部的遭遇,觉得如今情况不明,贸然派出军队只怕不妥,于是打消了派军支援的打算,只派出斥候前往侦查情况。 大约一刻钟之后,斥候回报:“大将军,是占堆将军的部队在撤回营垒的路上遭到了玄甲军的伏击,两万大军已经被冲散了!”松赫眉头一皱,喝道:“再探!”斥候应诺一声,勒转马头,又碰了出去。 又过了大约一刻多钟,营垒外面的荒野上已经没有什么厮杀的声音了,只隐隐传来人奔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斥候又奔了回来,禀报道:“大将军,敌军已经往南城门方向撤退了。”松赫急声问道:“占堆他们怎么样了?占堆还活着吗?”斥候道:“两万兵马彻底被打垮了,占堆将军不知道是死是活!”松赫懊恼地骂了一句吐蕃人的土语。 不久之后,占堆的溃兵陆陆续续地返回营地,占堆也在其中,他原来没死,只不过身上挨了两刀,满身血污,十分狼狈的模样。占堆骑马奔到松赫面前,翻身下马,抱着负伤的左臂噗通一声跪倒在松赫面前,无比羞愧地道:“大将军,末将,末将,……”松赫本来怒火中烧,然而看见松赫这个样子,满腔怒火登时消于无形了,没好气地道:“起来吧。”占堆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松赫眼见营垒外面十分安静,料想敌军不会再来突袭了,于是传令各营各军轮番休息,不必全都戒备。松赫等人回到大帐中,松赫叫来巫医给占堆治伤。巫医小心翼翼脱掉了占堆的甲袍,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伤口,一步步按部就班一丝不苟。完了,退出了大帐。 松赫紧皱眉头地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头疼的事情。占堆道:“大将军,我军虽然遭到敌军突袭,不过损失也不是很大,大将军不必烦恼!” 松赫摇了摇头,停下脚步,望着大帐外,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些,我担心的是燕云战骑……”众将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夜虽然被燕云战骑突袭得手损失了一些人马,不过那对于大举并没有大的影响,将来小心防备不让对手有机可乘也就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朵桑回来了。众人的目光汇聚到朵桑的身上,朵桑朝松赫拜道:“大将军!”松赫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总算来了?也好,要是我被燕云军杀死了,正好可以回来给我收尸!” 朵桑一惊,连忙跪下道:“大将军容禀,末将看见后营遭袭,心急如焚,然而却担心贸然回援会被燕云战骑伏击,因此原地列阵不敢妄动。若是中军大营遭到攻击,末将便是拼了一死也要尽快赶回来的!”占堆冷哼一声,质问道:“朵桑,你是在讥讽本将军愚蠢,所以才会遭到伏击吗?” 朵桑心中恼火,连忙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将军也是大吐蕃的战将,我怎么会嘲笑将军呢!” 松赫质问道:“我不是要你堆积土梁吗,你为何擅离职守?”朵桑连忙道:“末将也是迫不得已。占堆将军的兵马撤走了,末将若继续施工,肯定会被对手骑兵突击,那种情况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损失惨重必定无法避免,因此末将只好擅自决定,率军放弃施工,退了回来。” 占堆气愤地道:“你是在指责我不该回援吗?” 朵桑道:“我没有指责将军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请大将军明鉴。”后面这一句是对松赫说的。 今夜联营遭到燕云军突袭,占堆所部又在半路上遇袭损失不小,松赫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因此才会冲朵桑发脾气想要发泄一番,然而朵桑一番言语处处占着道理,却让他这满腔的怒火没法发泄了。松赫看了一眼朵桑,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道:“你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合情合理的,我就不怪罪你了!”朵桑道:“多谢大将军不罪之恩!”随即站了起来,退到一边,抬起头来,不经意间看见占堆正瞪着自己,满脸怨毒凶狠的神情,不由的心头一凛。 松赫皱眉道:“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军突入城中,几乎攻取城池,局面对于燕云军来说可谓万分危急!然而奇怪的是,在这样万分危急的情况下,燕云战骑居然都没有出现,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朵桑道:“大将军说得对,这件事确实非常奇怪。在今天白天那样的情况之下,应当是有多少力量就把多少力量投入进去进行反击,可实际情况却是燕云军自始至终只有步军投入战斗骑兵一个人影都不见。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今天白天的时候,燕云骑兵根本就不在西凉府里!” 众人一惊,随即小声议论起来,占堆嘲讽道:“他们不再西凉府里会在哪里呢?” 松赫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面色一变,看向朵桑,急声道;“难道,难道……”朵桑见松赫想到了,点了点头,皱眉道:“只有这一个可能。在我们大军兵压西凉府这么危急的关头,只有这种情况,燕云战骑才会离开西凉府!” 松赫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忧心忡忡地道:“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么,那么阿旺他们,他们可就危险了!他们毫无防备,突然遭到两万多燕云战骑的袭击,就算不全军覆没,也必将损失惨重!”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众将都明白了。占堆大声道:“我不这么认为!”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他的身上,只听占堆继续道:“先前我们接到了阿旺他们传回来的确信,说他们兵不血刃占领了胭脂山,就算燕云战骑去突袭他们,可是我们的人已经先占据了地利,燕云军想要夺回胭脂山恐怕并不容易吧!再者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阿旺他们传来的急报,因此我认为就算燕云骑兵试图突袭阿旺他们,也必然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松赫和众将觉得占堆这话也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占堆见大家赞同自己的看法,不由的心中得意,继续道:“我看这两千玄甲军根本就是在半路上得知了西凉府危急的消息而赶回来的,阿旺他们说不定都还没有同这些人遭遇过。”众人点了点头。 朵桑道:“占堆将军所言很有道理,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罢了。燕云军若是突袭胭脂山,只要堵住了几个出口,胭脂山地形险要,我们的将士便成为瓮中之鳖不可能逃出来报讯了。因此占堆将军所言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占堆大为恼火,瞪向朵桑,觉得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同自己做对。 朵桑继续道:“如果是最坏的那种情况,那么燕云援军必然会源源不断而来,十五万燕云大军再加上投诚的西夏军已经相当于我军七成左右的兵力了,攻坚是不用再想了,就是野战只怕我们也难操胜券!” 占堆冷笑道:“像你这种人,一想到最坏的情况便只想逃跑了,我却没你这么孬种!”扭头对松赫道:“大将军,若是如朵桑所言,我倒认为是一个大大的机会!”松赫流露出不解之色,问道:“什么大大的机会?” 占堆看了一眼朵桑,回过头来,说道:“大将军,汉人兵书三十六计之中不是有一条妙计叫做围城打援的吗?”松赫闻言,登时眼睛一亮,大声赞道:“对对对,这真是一条妙计!妙计!若真的是最坏的情况,咱们便在胭脂山与西凉府之间设下埋伏,给他们汉人也来个围城打援,一股全歼了他们!哈哈!”众将都觉得这一招很高,纷纷附和,占堆得意洋洋地看向朵桑,见朵桑一副郁闷的模样,不由的更加得意了。 松赫思忖道:“两种可能性都有可能存在,因此这两种情况的应对之策必须同时进行。”抬头看了看面前众将,犹豫了一下,说道:“占堆,我留一半兵马给你,你继续攻城!”占堆躬身应诺。松赫又道:“其余兵马以及其余各将随我前往胭脂山与西凉府之间埋伏。”其余众将齐声应诺。松赫对身边的亲兵队长道:“立刻派出斥候前往胭脂山打探情况,不管是什么情况,尽快回报!”斥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松赫扫视了众将一眼,说道:“今晚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行动。”众将齐声应诺,纷纷离开了大帐,占堆由于身上有伤,有一名亲兵搀扶着。 “朵桑将军!”占堆冲走在前面的朵桑扬声喊道。朵桑正同哈农边走边聊,听到身后的喊声,便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占堆在亲兵的搀扶下走到两人面前,嘲讽似的道:“你想要给我使绊子,结果怎么样呢?大将军信任的人还是我!你在大将军的眼中始终不过是个外人!你是不是很想做攻打西凉府的主帅?可惜啊,可惜啊”占堆摇头晃脑,“可惜大将军信不过你!”朵桑没有说什么。占堆得意得哈哈大笑,扬着头颅去了。 待占堆走远了,哈农叹了口气,小声道:“哎,咱们这些人在松赫大将军这里便是后妈生的!要是大将军做统帅该有多好啊!”朵桑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我们管不了!”看了一眼哈农,“咱们只须要奉命行事,别的事情都不要去管!如今是松赫大将军统领我们,我们遵他的将令行事就是了!我就不相信松赫大将军会故意跟我们过不去!”哈农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二章,阴沟里翻船, 凌晨时分,松赫派出的斥候回来了。正在休息的松赫接到报告,当即起身,令斥候进来。斥候疾步走入大帐,向站在上首的松赫躬身道:“大将军,敌军两万余战骑正在前来这边的路上,距离此地还有六十余里,领军的正是那燕王杨鹏!” 松赫眉头一皱,喃喃道:“杨鹏和骑兵果然都不在西凉府。看来朵桑的推断是正确的,阿旺他们的处境只怕不容乐观!”虽然如此说,不过心里却还期望阿旺他们依旧占领着胭脂山和宣化府,也认为他们很有可能确实依旧占领着胭脂山和宣化府,毕竟他们有六万兵马,而两万余燕云战骑离开时间不长,而且骑兵并不擅长攻坚,这么短的时间内,燕云战骑应该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一念至此,松赫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随即心头一动,急忙问斥候:“你说燕王杨鹏亲自率领着那支骑兵?”斥候点了点头:“正是。” 松赫流露出兴奋之色,喃喃道:“好啊,太好了,妙极了!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若咱们一举擒杀了杨鹏,便胜券在握了,甚至可以乘机一举席卷了整个宁夏!”想到这,不由的迫不及待起来,当即对立在身边的亲兵军官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集结出发!”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率领两万余轻骑兵本来在快速驰援西凉府,后来听说耶侓观音率领守军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西凉府暂时没有危险了,便下令大军减慢速度,以行军速度行进。这样做是为了养蓄马力,以便在抵达西凉府的时候可以立刻投入战斗,若还是全速奔跑,虽然会提前很多赶到西凉府,可是赶到的时候定然筋疲力尽没有什么力气再战斗了,因此不到万不得已,骑兵不会以这种方式行军赶路。 清晨,大地复苏,空气格外清新,阳光映照着树林草原,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鲜活湿润。杨鹏率领两万多战骑行进在原野之上,远方出现了正方形分布的四座山包,草原遍地,森林散布在周围,这里是胭脂山和西凉府之间的一处地方,名叫四圣山,水草丰美,野鹿成群,曾经是西夏的王公贵族打猎游玩的所在,在旁边不远处有一片宫殿,那便是前西夏的皇家行宫所在地,不过那里已经荒废了,宫女太监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一行大军进入了四圣山中,向东行进,穿越了四圣山,距离西凉府便只有二十里的距离了。杨鹏的眼睛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左侧的天空,之间左侧山包树林上空,一大群飞鸟正在盘旋飞舞,始终都没有落入树林中。杨鹏心头一动,勒住马,举起右手,大军见到杨鹏的手势缓缓停了下来。 杨鹏对王开低声道:“传令下去,缓缓后退。”王开听到这话,又见杨鹏神色凝重,不由的心头一凛,应诺了一声,下去传令去了。燕云军缓缓开始后退。 突然,左前方的那座山包上突然飞起一支响箭,尖利的呼啸声极为刺耳,猛地打破了荒野的宁静。随即四座山包上呐喊声擂动,只见四面人影憧憧,燕云将士还没反应过来,四面便箭如雨下,燕云将士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前后左右四处出口处都是旌旗涌动,寒光荡漾,吐蕃步军列阵将四处出口都给封堵住了。杨鹏眉头一皱,举起镔铁马槊,高声喊道:“跟我来!”随即当先朝前方冲去,两万战骑本来心慌意乱,可是听到了杨鹏的喊声便立刻安定了下来,随即策马跟上杨鹏。 两万余战骑在山坳中奔涌向前,两侧箭雨不断,不断有燕云战骑中箭落马。杨鹏率领燕云战骑冲出山坳,迎面便飞来了一蓬劲急的箭雨,燕云战骑登时人仰马翻,杨鹏左臂中了一箭,好在有玄天战甲保护,那支箭矢只在铠甲的表面擦了一下,并没能洞穿甲胄。 突然,杨鹏感到整个人向下猛然一顿,还没反应过来,黑龙驹向前栽倒在地,自己也身不由己地重重摔在地上,就地打了一个滚,便滚到了敌军阵线前。只见无数长枪刺来,杨鹏连忙就地一滚避了开去,随即一跃而起,大喝一声,手中镔铁马槊对着当面的一座盾牌疾刺而去,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马槊洞穿了盾牌和手持盾牌的吐蕃士兵。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片混乱的响动,还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和人的惊呼声。杨鹏吃了一惊,赶紧回头看去,赫然看见己方战骑纷纷踏入陷马坑,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后面的骑兵慌忙勒马,然而很多却来不及刹住继续撞入陷马坑中。 杨鹏厉声吼道:“快退!快退!”突然,耳听见疾风呼啸而来,杨鹏当即知道有人偷袭,连忙向后跃开,只见两个吐蕃士兵手握长枪一左一右地刺来,都刺在了空处。 杨鹏将镔铁马槊一划,拨开了两杆长枪,随即踏前一步,一个旋身,双手运动镔铁马槊借势猛地横扫过去,长杆重重地砸在两个吐蕃士兵的胸膛上,两个吐蕃士兵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盾牌防线之上。 杨鹏跟着冲到吐蕃军的阵线前,双手挥舞镔铁马槊,或挑或砸,砰砰大响,吐蕃盾牌手一个个飞了出去。杨鹏一个箭步冲入吐蕃军中,双手运转镔铁马槊,连杀七八个吐蕃士兵。数百吐蕃长枪手呐喊着冲了上来,如林的长枪四面八方朝杨鹏刺来,杨鹏急舞镔铁马槊,荡开了攻来的长枪,随即双手运动马槊朝前方横扫而出,锋锐的槊刃刹那之间便斩开了十几个士兵的身体,那十几个吐蕃士兵惨叫一声,溅血倒地,原本严密的包围圈立刻出现了缺口。 杨鹏当即冲入缺口,挥舞镔铁马槊猛斩猛杀,一步一杀,吐蕃将士无人能挡杨鹏一击,杨鹏气势如虎,攻势如雷,简直不可阻挡,直杀得吐蕃军尸积血飞。 松赫远远地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杨鹏,惊骇地道:“好,好厉害!燕王杨鹏,当真名不虚传啊!”与此同时,黑龙驹从陷坑中爬了起来,朝杨鹏奔去,而被阻挡在陷坑后面的燕云战骑则迅速将人马的尸体填塞陷坑。 黑龙驹冲入吐蕃军中,发出一声长嘶。正在敌军丛中大杀的杨鹏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的心头一喜,循声看去,只见黑龙驹正撞开阻挡的吐蕃军直奔而来。杨鹏迎着黑龙杀去,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 就在这时,一名吐蕃悍将冲了上来,大叫一声,挥起铁锤朝杨鹏当头砸下来。杨鹏一个旋身闪避开,同时手中镔铁马槊顺势朝吐蕃悍将后背横扫过去。那吐蕃悍将听得背后劲风甚急,不由的心头大骇,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锋锐的槊刃从吐蕃悍将身体中间横掠而过,吐蕃悍将登时断作了两截,鲜血狂喷。周围吐蕃将士大位惊骇,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黑龙驹奔到杨鹏面前,杨鹏禁不住心中一喜,翻身跨上了马背。随即一勒马缰,对着吐蕃军阵纵深杀去,战马如风,寒光如洗,吐蕃将士纷纷溅血倒地,无人是他一合之将,无人能够挡住他的脚步,单人独骑冲军破阵,如入无人之境,真是勇冠三军,不可阻挡。而与此同时,燕云战骑已经用尸体填平了陷坑,随即大军奔涌而过,重重地撞在吐蕃军防线之上,只听见砰砰砰砰的大响不绝于耳,吐蕃军阵线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了。 吐蕃军心中惊恐,纷纷向后倒奔,燕云战骑马踏千军席卷而过,将吐蕃军冲了个七零八落,随即与杨鹏汇合了,接着便一鼓作气冲出了敌军的包围圈。 杨鹏勒住马,回头望去,只见其它方向上的吐蕃军正在全速汇聚而来,笑了笑,调转马头,朝西凉府奔去,众军将士连忙跟上。 吐蕃各军纷纷赶到被燕云军突破的缺口处,眼见着燕云战骑扬长而去,不由的又是懊恼,又是遗憾,同时还有些恐惧。松赫狠狠地一甩马鞭,气恼地骂道:“他妈的,煮熟的鸭子居然飞走了!” 朵桑感慨道:“燕王勇冠三军,燕云战骑也是勇不可挡啊!”众人都不禁深有同感,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就好像对手实在是无法战胜的似的。 朵桑对松赫道:“大将军,敌军援军必然会源源不断赶来,我们已经用过了伏击战术,再用这个战术不会再起作用了,我建议大军立刻退回西凉府城外,与占堆将军合兵。然后是去是留再做决定。” 松赫点了点头,下令道:“传令各军,即刻撤退!”众将齐声应诺。杨鹏率领燕云战骑进入了西凉府。前来迎接的耶侓观音等人眼见杨鹏他们有些狼狈的模样,不禁感到奇怪,耶侓观音问道:“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杨鹏摇头自嘲道:“你大哥我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了!” 耶侓观音听了杨鹏的话,感到有些奇怪;杨鹏令骑兵将士下去休息,自己则在卫队的护拥下与耶侓观音等人一道前往行营。 众人走进行营大厅,杨鹏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耶侓观音当即令那人奉茶,那人领命奔了下去。 杨鹏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老婆和众将,说道:“不久之前,我们在四圣山遭遇吐蕃军埋伏,损失了五六千骑兵,总算是突破了重围!”众人不由的一惊,耶侓观音皱眉道:“好个松赫,我居然没料到他竟会派军前往四圣山埋伏!”杨靖叫嚷起来:“他妈的,这家伙是嫌命长了,居然敢来伏击大哥!下次让俺见到,俺定要一斧头剁下他的狗头!” 这时,娜仁领着众女卫士上来了,娜仁向杨鹏奉上了茶水,其他卫士则向众将奉上茶水,随即除了那人之外,众女卫士退出了大厅。 杨鹏拿起茶碗,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杨鹏本就渴得很了,闻到这股茶香当即忍耐不住,一仰头几口便干了。兀自意犹未尽,将空茶碗递给娜仁,说道:“再弄些茶水来。”娜仁笑着应了一声,上前来接下了茶碗,便准备离开。 耶侓观音调侃似的道:“去把大茶壶取来,让大哥喝个痛快!”娜仁应了一声,放下茶碗,奔了下去。 杨鹏笑着对耶侓观音道:“真是我的亲亲好老婆,最了解大哥了!”耶侓观音嫣然一笑,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思忖道:“松赫竟然在四圣山设伏,那么他是料到我军主力已经消灭了他派去夺取胭脂山和宣化府的军队了?他知道我们的大部队即将来援,因此便在四圣山设伏,想给我们来一招围城打援!” 杨鹏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随即笑道:“不过经过之前的那一战,他一定会把军队撤回来了。”耶侓观音点了点头,思忖道:“吐蕃人有两个选择,一是休兵罢战退回雪山要塞,二是与我军在西凉府僵持,他吐蕃国内再想办法集结力量来支援。”杨鹏笑问道:“老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耶侓观音想了想,皱眉道:“这个松赫,只怕不会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应该会要继续打下去。不过吐蕃皇帝和众贵族会不会改变想法,这可就不好说了!” 娜仁手捧一个大茶壶从门口进来,走到杨鹏旁边往茶几上一放,笑道:“主人,茶水来了。”杨鹏笑了笑,拿起茶壶连斟连饮了五碗才停了下来,很爽地吐了口气。 放下茶碗,看向耶侓观音,问道:“我进城的时候看见东城那边的城墙好像有些不妥,是怎么回事?”耶侓观音便将吐蕃军如何积土成山攻城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杨鹏笑道:“松赫这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耶侓观音摇头道:“恐怕不是松赫的主意,松赫这个人性格狂暴粗野,哪里想得出如此精巧的计策。我认为应该是那个叫做朵桑的家伙出的主意,只怕在四圣山设伏也是他的主意。” 杨鹏点了点头,道:“朵桑,嗯,陈杰的死就跟他有些关系,这家伙头脑清楚,思维缜密,确实是一个劲敌!”随即笑道:“不过我迟早要活剐了他!”随即思忖道:“吐蕃人如果要继续进攻下去的话,十有七九会继续强攻西凉府,这件事情,我们得好好谋划谋划!如今我军主力还在回撤的路上,这守卫西凉府的事情暂时还得靠我们现有的兵力。”耶侓观音点了点头,杨靖一拍胸膛,大声道:“大哥就放心吧,有俺在,吐蕃人算个鸟,俺砍了他们的鸟头!” 杨鹏呵呵一笑。耶侓观音皱眉道:“吐蕃人的兵力远较我们雄厚,如果打定主意要将战争进行到底的话,对于咱们来说是十分不利的。”杨靖嗡声嗡气地道:“他要打到底,那就打到底吧,俺杨靖可不怕他们!”耶侓观音笑了笑,傲然道:“我们自然不怕他们,他们要打到底那就打到底好了,且看鹿死谁手!”耶侓观音英雄气概,巾帼不让须眉,在场的所有男人都看呆了。耶侓观音看向杨鹏,微笑道:“大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不战而退吐蕃军……”杨鹏等都流露出好奇的神情来。 耶侓观音便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杨靖却有些不乐意的嘀咕道:“真是的,又搞这种名堂,俺杨靖最不喜欢了!”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问道:“不死人,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问题,难道不好吗?”杨靖大咧咧地道:“带把的有种的,就应该去战场上跟人拼命,拼死了也是了不起的好汉!缩头乌龟成什么样子?再说了,就算现在不死,将来总有一天也要死,早死点晚死点,反正都要死,又有什么区别?” 耶侓观音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杨鹏呵呵一笑,说道:“杨靖这话,很有点佛家禅机呢?”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什么禅机,他就是一头笨牛!”杨靖咧嘴笑道:“俺杨靖是最听话的,嫂子说俺是笨牛,俺就是笨牛!”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夜深人静了,杨鹏搂着耶侓观音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耶侓观音早已经沉浸在了梦乡之中,杨鹏却在想着留在天京新城的妻儿,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呢?面上不由的流露出温柔的笑容来。闭上了眼睛,想要在梦乡之中与妻儿们共享天伦之乐。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和众娇妻还有子女竟然都在的海滩上嬉戏玩乐,那似乎是大沟城的海滩?…… 一天之后,松赫率领大军退回到西凉府城外的军营中。占堆早就看见杨鹏率领骑兵进入了西凉府,此时又见松赫脸色很不好,知道伏击行动定然未能如愿,不由的乘机道:“大将军不必气恼,这都是小人胡乱献策造成的结果!”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跟在松赫身后朵桑,那意思真是再明显不过了。朵桑见占堆又来挑拨,不由的眉头一皱。松赫满腔的怒火和郁闷无处发泄,听了占堆的话,不由的转身狠狠地瞪了朵桑一眼,哼了一声。朵桑又是郁闷又是气愤,却无法辩驳。 一群人走进大帐,松赫一屁股在上首帅位上坐了下来,众将则分立左右。松赫长叹一声,说道:“燕云军不仅狡诈,而且十分勇悍,想要击败他们实在不容易啊!”语气之中似乎已经流露出了灰心丧气的味道。 朵桑出列道:“大将军,我们已经同燕云军打到了这步田地,仇已经结得深了,现在罢手也缓和不了双方已经破裂的关系,不如就趁现在局面对我们有利,将这场大战进行到底!重创燕云军,夺取整个河西走廊,以便我们大吐蕃在将来与燕云对抗时处于较为有利的境地!”松赫紧皱眉头,没有说话,众将也都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几翻大战下来,吐蕃军损失惨重却没有夺得任何好处,吐蕃将领的斗志已然耗尽,都不想再打下去了,只想马马虎虎了结了此事,退回国内,搂着娇妻美妾晒太阳,可比在这凶险的战场上与燕云军拼命来得舒服多了。 占堆突然质问朵桑:“朵桑,你要将这场大战进行到底,究竟有何居心?”朵桑一愣,不解地道:“我能有什么居心?我不过是希望击败燕云军而壮大我们大吐蕃!”占堆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走到松赫面前,双手呈给松赫,说道:“请大将军过目,这是我们的巡逻队截获的燕云方面的密信。” 松赫和大帐中的所有人都好奇起来。松赫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片刻之后便皱起了眉头,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朵桑。朵桑一惊,他在松赫的眼神中看到了凶恶愤怒的神情。朵桑立刻意识到,那封书信的内容只怕是对自己十分不利的,不由的皱起眉头来。 松赫继续看完了书信,猛地一拍案桌,嘭的一声大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听松赫喝道:“朵桑,你知罪吗?” 朵桑躬身道:“不知大将军何出此言?末将何罪?”松赫冷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书信,沉声道:“这是燕云人试图送到你手中的密信,你还想抵赖?”朵桑眉头一皱,急声道;“大将军明鉴!末将对于大吐蕃忠心耿耿,怎会与燕云军勾结?这定然是燕云方面施展的反间之计,大将军千万不可上当啊!” 松赫觉得朵桑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冷声道:“你不满我这个征西大将军来领导力,因此便想与那燕王勾结令我吃一个大败仗,好换回赞卜太!哼,国家大事,就毁在你们这种满是私心的人的手中!” 朵桑道:“末将虽然是赞卜太大将军的旧部,可是大将军既然做了末将的统帅,末将自然会紧遵大将军号令,怎会生出与外人勾结而与大将军做对的心思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三章,人心险恶 朵桑焦急地道:“大将军啊,这分明就是敌人的诡计,大将军千万不可上当啊!” 松赫大怒,喝道:“本大将军自然可以明辨真假,这封密信我看千真万确绝不是假的!”哈农等赞卜太一系的大将看不下去了,纷纷出来为朵桑求情。松赫见赞卜太一系的将领都出来和自己做对,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杀意来,随即心中一凛,暗道:‘我虽要借机剪除赞卜太的羽翼,却不好同时对众将下狠手,否则陛下那边也不好交代。只能慢慢来,恩威并施,先从朵桑这里开始。’ 一念至此,没好气地道:“你们不明真相,贸然求情,岂不是助纣为虐?本大将军虽然不计较,可要是被人告到了陛下那里,陛下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哈农等人面面相觑,有些惶恐不安。 松赫将书信递给占堆,说道:“把燕王给朵桑的密信交给哈农众位将军看看,看看本大将军有没有冤枉了朵桑。”占堆上前去,双手解下书信,来到帐下,将书信交到了哈农的手中。 哈农接过书信,连忙看了起来,神色震惊,随即将书信交给其他将领传阅,人人看过之后,都是无比震惊的模样。最后一名将领看过之后,将书信交还给了占堆。占堆接下书信,走到帅案前,放下了书信,退到了一边。 松赫问哈农等人:“这封燕王的密信,你们也都看过了,现在你们还觉得本大将军冤枉了朵桑吗?”哈农等人面面相觑,哈农躬身道:“大将军,这封书信,只怕是敌人的反间之计,还请大将军明鉴!”赞卜太一系的将领也纷纷求情。 松赫懊恼地喝道:“你们这是因私废公!好了,都不要求情了!”瞥了一眼朵桑,冷声道:“朵桑勾结外敌,证据确凿,绝不可姑息!”哈农还想再求情,朵桑却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哈农见状,十分不解,不过却还是听他的话没再说什么了。 占堆道:“大将军,勾结外敌,罪大恶极,应当立刻斩立决!”哈农等都是一惊。松赫面露犹豫之色,他也想杀了朵桑,赞卜太一系的将领只有都除掉了,他才能真正控制这支大军,免得有人掣肘,可是此刻就杀掉朵桑,只怕会让赞卜太一系的将领人人自危而闹出大事来。一念至此,便道:“本大将军奉陛下圣旨讨伐燕云,是有临阵斩将的权力的。不过本大将军念在你以往功劳的份上,姑且留你一命,将你打入囚车,押回皇都交由陛下处置!” 占堆等人十分不解,一脸焦急的模样;而哈农等人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散帐后,占堆不解地问道:“大将军,为何不乘机除掉了朵桑他们?有他们在这里捣乱,大将军缚手缚脚不说,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会给陛下递上折子诬告大将军,致使大将军失去如今这个大帅的职务!大将军,可不能养虎遗患啊!” 松赫道:“这些道理,我岂能不知?然而这个时候若处置得过于激烈了,只怕会引起赞卜太一系将领的反弹,闹出大事来!那样的话,咱们可就没法向陛下交待了,得不偿失,不能不慎重啊!” 占堆恍然大悟,感叹道:“大将军高明,末将真是望尘莫及!”松赫问占堆:“这封密信究竟是这么回事?” 占堆连忙道:“这确实是我们的巡逻队截获的。昨天半夜,我们有一支巡逻队在营垒外的树林中埋伏,见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朝军营这边而来,于是巡逻队便将他拿下。那人一被捉住就大叫起来,说是朵桑的亲信,有要事见朵桑。巡逻队便将他带入了军营,也是佛祖要让他们的奸计败露,他们一行人进辕门的时候,末将正在辕门处巡视,正好遇见了他们。听了巡逻队队长的报告,便感觉事情有些怪异,于是将那个‘朵桑的亲信’带到了我的帐篷之中详加审讯。这一审之下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那朵桑竟然想要与燕云勾结来大败我军,以便令陛下撤去大将军的职位!” 松赫沉着脸道:“这么说的话,这件事倒也没有冤枉朵桑!”松赫原本以为所谓的密信只是占堆炮制出来的,却没想到密信居然真的是他从燕云信使那里截来的。占堆愤愤不平地道:“朵桑也太可恶了,为了达到自私自利的目的,居然不惜与外地勾结来祸害自己国家的军队!” 松赫皱眉道:“只怕并非朵桑一人参与此事,赞卜太一系的其它将领,说不定也都参与了!”话虽如此,可是心里却感觉朵桑他们对自己有意见是肯定的,可是应该不会与燕王勾结,这说不定真的是燕云方面的反间之计。 占堆一惊,急声道:“大将军,我们得赶紧把他们都抓起来!”松赫瞪了占堆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忘了?”占堆一愣,想起刚才松赫说的不可激化矛盾的话语,不由的十分郁闷。 松赫皱眉道:“这要动起来,绝对是大动作,非内乱不可!燕云军若乘机反击,我们非大败亏输不可!那时就算没有赞卜太一系的将领诬告,陛下也饶不了我!” 占堆道:“那,那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先退回雪山要塞,先把咱们内部的事情搞清楚了再说!”松赫却有些犹豫,皱眉道:“就这么无功而返,陛下那里如何交代啊!这征伐大统帅的位置同样保不住!” 占堆道:“这也不是大将军的过错,全是因为朵桑等人意图与外敌勾结,才致使功亏一篑的!”松赫眼睛一亮,连声道:“对对对对,就是如此!”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松赫本来还在去留之间还有些犹豫,此时彻底放下心来了。 松赫面露思忖之色,说道:“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随即粗豪的脸上竟然流露出阴险的笑容来,对占堆道:“我让哈农他们去攻城,要他们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不拼命也不行了!”占堆眼睛一亮,赞道:“大将军高明,就算是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啊!”松赫得意地哈哈大笑。 哈农回到自己的帐篷,皱眉思忖了片刻,随即令人叫来最信得过的几个将领。几个将领向哈农见礼,哈农开门见山地道:“我不相信朵桑会与燕云人勾结!他那么热爱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国家,他可以去死一百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燕云军勾结?”众将纷纷点头。坐在左侧的那个形貌瘦削的将领皱眉道:“可是松赫大将军却拿到了燕云方面的密信,这,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位名叫扎西才仁,也是赞卜太一系的将领,地位比哈农略低。 坐在哈农右首的那个胖将军怒声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封信根本就是假的,是松赫他们伪造的!只要不是笨蛋,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假的!如果朵桑将军与那个燕王勾结的话,他会向松赫献策在四圣山伏击燕王吗?那一战,燕王差点就没能逃出去!”众人深以为然地纷纷点头,这个胖子名叫益多。 哈农皱眉道:“有一点比较奇怪,占堆他确实是抓到了一个燕云信使。”众将面面相觑,益多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肯定是假的!”众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哈农却道:“这个恐怕不是假的,我让人打听过了,那个信使确实是巡逻队从外面抓来的,有很多人看见。”众将面面相觑,扎西才仁惊声道:“不会,不会朵桑将军真的,真的和燕云人勾结了吧?”益多瞪眼骂道:“放屁!”扎西才仁感到自己失言了,不过心里却依旧这样怀疑。其实何止是他,就连喝骂他的益多也不禁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哈农扫视了众人一眼,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朵桑!”众人心头一震,随即都不禁暗感羞愧。 哈农皱眉道:“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燕云军故意派出这么一个密使,来挑拨我们内斗,而松赫大将军显然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对咱们这些赞卜太大将军的部下下手。我们无法辩驳,但是却不能坐以待毙!”众将互望了一眼,益多大声道:“哈农将军,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吧!” 哈农要大家附耳过来,随即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众将有人兴奋不已,有人却流露出不安的神情来。…… 大清早,杨鹏在耶侓观音的陪同下在城墙上漫步。杨鹏道:“不知道松赫在得到这封书信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耶侓观音微笑道:“应该会有些效果吧,至少可以拖上一些时间。只要拖上一些时间,杨贵大军一到,西凉府就转危为安了。那时攻也好,守也好,咱们就有了很大的转圜余地,不像现在这样,只能全力死守!”顿了顿,笑道:“其实这条计谋非常拙劣,如果我们料错了松赫的为人,这条计策可能没有任何作用!” 杨鹏笑道:“大不了不要西凉府了,不过现在说成败还太早了!”耶侓观音目光炯炯地看着杨鹏,问道:“你舍得放弃?”杨鹏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就是有人拿整个天下来换,我也不换。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决计不会!” 耶侓观音激动不已,紧紧地握住了杨鹏的手掌,斩钉截铁地道:“这辈子我跟定了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做你的女人!”扬了扬眉毛,“你若是敢不要我,我就杀了你!”耶侓观音的语气中透出无比坚定的味道,如果杨鹏真的抛弃了她,只怕她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杨鹏拍了拍自己的脖子,慨然道:“要是大哥对不起你,大哥就自己摘下这颗头颅!”耶侓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随即气愤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道:“为什么只有今生今世、下辈子和下下辈子?难道再下辈子,你便不要我了吗?”杨鹏扬了扬眉毛,自责地道:“对啊!三辈子怎么够呢?”随即在耶侓观音的耳边柔声道:“咱们要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地在一起,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每一辈子,大哥都会来找你,你呀,永远也别想跑掉了,大哥缠上你了!”耶侓观音看着杨鹏,美眸中柔情似水,道:“你要是不来找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杨鹏伸出右手小指,正色道:“咱们一言为定!”耶侓观音也伸出右手小指,与杨鹏的小指勾在一起,神色无比庄重地道:“我耶侓观音在此立誓,生生世世都做大哥的妻子,若违背誓言,天诛地灭,魂魄永远消散于天地之间!” 杨鹏听她的誓言如此重大,感动不已,情不自禁地将耶侓观音搂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管将来怎么样,就算变成了一缕孤魂,大哥也一定要去找你!”耶侓观音芳心激动,双手紧紧地搂着杨鹏的虎腰。 周围的将士们纷纷转过了头去,不敢看杨鹏和耶侓观音,不过对于这样的情景,大家早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杨鹏和耶侓观音温存了许久,转身看向城外,只见一道山丘之后,营垒绵延,那里正是吐蕃大军的十余里联营。杨鹏微笑道:“不知道吐蕃人现在在干什么?”耶侓观音笑道:“我的那个计策说不定一点效果都没有,毕竟松赫并不是笨蛋!”杨鹏笑道:“观音的这个计策是阳谋,并不是要骗倒松赫,只是给松赫一个借口。现在要看的是松赫这个人究竟是个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的真将军呢,还是只是一个将权力看得最重要的官僚。”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看向杨鹏,微笑着问道:“大哥认为他会是怎么样的人?”杨鹏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啊。之前的那些情报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微笑道:“现在咱们只能等待了,等待松赫的表演,且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吧!” 耶侓观音微微一笑,随即皱起了眉头,说道:“若松赫是个真将军,必然会大举来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很难坚持到杨贵大军来援!”杨鹏笑道:“若是如此,那就放弃西凉府好了。我已经想好了,若是到了最坏的情况,暂时放弃西凉府,大军向西撤退,控制住胭脂山和宣化府。” 耶侓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看了杨鹏一眼,笑问道:“大哥不愿意放弃整个河西走廊?”杨鹏笑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放弃的好。”耶侓观音道:“大哥说得对。” 城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个人不由的朝城外望去,只见一名斥候正策马飞驰而来。斥候奔到城门下,猛地勒住了马缰,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马上斥候举起一块令牌高声喊道:“快开城门,我有紧急军情!” 城门立刻打开了,斥候飞驰而入。随即城门关上,城门校尉在城门口拦住了斥候,指着头上的城门楼道:“燕王和王妃娘娘都在城门楼上。”那斥候闻言,当即翻身下马,一个军士过来接住了马缰。斥候沿着城墙梯奔上了城墙,继而奔上了城门楼,来到杨鹏和耶侓观音的面前,单膝跪下道:“属下拜见燕王,拜见娘娘!” 杨鹏道:“起来说话。”“谢燕王!”斥候站了起来,依旧垂首躬身,禀报道:“启禀燕王,属下几人探听到,昨夜吐蕃军营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吐蕃大将军松赫把朵桑给抓起来了!” 杨鹏和耶侓观音互望了一眼,杨鹏问道:“消息确实吗?”斥候道:“应该确实,属下几个隐藏在敌军营垒附近的树林之中,今天凌晨的时候,敌军几个巡逻骑兵经过我们隐藏的地方,我们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好在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懂得吐蕃语言,否则还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呢!”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思忖道:“应该不假。吐蕃人又不知道我们有几个斥候躲在那个地方,怎么可能故意到那个地方去说这样一番话呢;再则,吐蕃人知道,我们之中很少有人懂得吐蕃语言,他们若要散播假消息,该说汉话,而不是说吐蕃话才对。” 杨鹏点了点头,对斥候道:“你们获得的情报非常重要,我会通知下去,给你们这队斥候记上一功。”斥候欣喜不已,连忙拜谢。杨鹏道:“继续侦查,着重要注意与这件事有关的情报,有任何新的情况立刻回报。”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急骤的马蹄声从城门下响起,斥候飞驰而出,渐渐地消失在了远方。 杨鹏笑着对耶侓观音道:“观音,你的计策起作用了。”耶侓观音笑道:“看来那个松赫并非一个真将军!” 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趁着现在没有战事,我们到城里去逛逛,去酒馆里喝杯酒。”耶侓观音流露出心动的神情,道:“好啊,就怕没有店家开门。”杨鹏牵着耶侓观音的纤手朝下面走去,故作威严地道:“他们敢不开门!不开门我便命卫士把门砸开!”耶侓观音笑道:“这可就是恶霸的行径了!”杨鹏一把环住耶侓观音的纤腰,往身上一搂,左手手指一挑耶侓观音的下巴,坏笑道:“我就是恶霸,你是我抢来的娘子!”耶侓观音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是我抢了你来还差不多!”……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和耶侓观音坐在西凉府最大的酒馆里喝酒,坐在二楼的窗户边上,众卫士则坐在周围。不过这家酒楼的大门倒不是被杨鹏砸开的,这家酒楼老早便已经开门了,经过这段时间下来,西凉的百姓们知道燕云军纪律严明决不敢骚扰百姓,因此绝大部分百姓都已经接受了燕云军,各家商铺自然安心地开门做生意,只是目前吐蕃大军围城,这酒楼的生意并不太好。往日这个时候,这座酒楼便基本上已经坐满了客人了,可是此时的二楼,除了杨鹏等人之外,便只有两家客人,看他们的装束应当是本地的生意人。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杨鹏和耶侓观音走来。当即便有两个卫士起身拦在中年人面前。中年人连忙躬身,一脸卑微地道:“小人是本地的马商,不知可否见一见贵主人?” 杨鹏和耶侓观音已经停止了说话,看向那个中年人,杨鹏道:“让他过来吧。”两名卫士听到杨鹏的话,当即让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胖中年人连忙来到杨鹏和耶侓观音旁边,一脸卑微地躬身一拜,压低声音道:“小人李明通拜见燕王,拜见王妃!” 杨鹏和耶侓观音微感讶异,杨鹏微笑着问道:“李老板认识我们?”李明通连忙道:“小人只是一个低贱的马商,哪有福气认识燕王和王妃啊!”顿了顿,“不过燕王器宇不凡,一股王者之气令人禁不住便要跪下膜拜,别说这西凉城里,便是整个天下,能够有此气魄的恐怕也只有燕王,因此小人才能猜得出燕王的身份。” 杨鹏笑道:“我有王者之气让你看见了。”指了指一旁的耶侓观音,笑问道;“那么王妃有什么让你看见了呢?” 李明通道:“小人不敢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来辅佐燕王的,小人老远便感觉到一股不属于凡间的气质,那自然便是王妃娘娘了。”耶侓观音笑道:“你这个人,说话就跟汉人一眼油嘴滑舌的!说吧,来见我们有什么事?总不会就是为了来称赞我们一番吧?” 李明通被耶侓观音戳破了企图,不免有些尴尬,笑道:“娘娘,娘娘果然是神机妙算啊!”接着便一脸诚挚而又激动地道:“小人能够得见燕王和娘娘的尊颜,实在是三生有幸祖宗积德,只是,只是不知小人是否有幸能为燕王和娘娘效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四章。西凉商贾 杨鹏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金戴银一身的绫罗绸缎,一副土豪的派头,不由的一笑,问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李明通听到这话,不由的紧张起来,因为直觉告诉他燕王这么问是在考较他了,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躬身道:“小人,小人是本地的大马商!”李明通说了一个‘大’字,他本来是想谦虚的,不过转念一想,燕王既然是要考较自己的能耐,还是莫要谦虚为好,不仅不能谦虚,还要适当的夸张一点,因此便在‘马商’的前面加了一个‘大’字。 杨鹏听说他是大马商,不禁来了兴趣,杨鹏对于各地的商人那都是很有兴趣的,对于读书人那可就敬谢不敏了。杨鹏道:“你姓李,我想起来了,你是西凉最大的马商,李家马场的老板。” 李明通见杨鹏竟然早就听说过自己,惊喜得跟什么似的,一双胖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他却不知道,杨鹏每打下一个地方,必做的一件事情便是了解本地的商贾及手工业情况,他李明通是西凉最大的马商,杨鹏自然不会把他漏掉。 杨鹏微笑道:“你李明通对于我们燕云,老早就有功劳了……”李明通流露出诧异之色,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小人,小人老早就为燕王立下功劳了?这个,这个,小人,小人却,却不知道啊?” 杨鹏道:“当年我还偏居燕云十六州之时,曾经派人四处买马,有一批五百匹的马,我记得就是从西凉的李家马场买来的,李老板生意做得大,想必早已经忘记了。”李明通听到杨鹏这么说,立刻便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桩大买卖,当时是自称山东商贾的买家来买的,一次性就买去了五百匹,那可是少有的大单啊,因此李明通至今依旧清晰地记得。李明通难以置信地道:“没,没想到,竟然,竟然是燕王来买马!”随即激动地道:“小人真是,真是有眼无珠啊!” 杨鹏笑问道:“李老板当时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对吗?”李明通笑了笑,说道:“燕王明鉴。小人当时确实发现了一些异样,只觉得这些来买马的人实在不像是商贾之家的人,商贾之家的人哪里有那么彪悍的气质,另外小人还发现这些人似乎,似乎要马要得特别急!……” 杨鹏笑问道:“李老板给的价钱是多少?”李明通登时不安起来,连忙道:“小人当时不知道是燕王要马,真是猪油蒙了心,掉进钱眼里去了,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杨鹏摆手笑道:“李老板说错了。”随即温颜道:“做生意的商人,没有笨蛋,个个都是老油条人中之精。我们当时要马要得很急,对于价钱不是太在乎,这一点,包括李老板在内的那些卖马的老板都看出来了。可是除了李老板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乘机讹了我们不少钱,李老板的价钱却是十分公道的,这一点我一直记着。” 李明通心中欣喜不已,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躬身道:“不敢担燕王的夸赞,小人之事铭记父亲的教诲罢了!” 杨鹏微笑道:“如果李老板愿意的话,你李家马场可以做为我燕云军的指定养马场。”所谓‘指定养马场’并非是要兼并这家马场,而是将这家马场纳入燕云军的军马供应体系之中按照燕云军的订单为燕云军提供合格的战马,这个体系之中,最大的自然是官营马场,同时还有众多的私人马场作为补充。其实不单单是马场这个行业,其它为燕云军服务的各行各业也都是类似的组织方式,以官营商家和手工作坊为主,以民营的商家和手工作坊为辅,比如投石车、火炮车和三弓床弩等重型装备上的那些金属构件,基本上就是有民营工场生产的。一般来说,一旦私人商家或者工场加入了这个体系,那么就不愁生存发展问题了。 李明通听见杨鹏问他是否愿意将李家马场做为燕云军的指定马场,不由的大喜过望,愣了愣,也顾不上泄露杨鹏的身份了,当即便跪了下来,叩头道:“燕王眷顾草民,草民即便万死也无法报答燕王的大恩大德啊!”随即又磕了几个头。二楼上正在喝酒的另一家商贾见此情景,立刻知道了杨鹏的身份,其中那个同样一副土豪打扮的瘦削中年人当即离开座位,奔了过来,却被两个密卫给拦住了。 那瘦削中年人,眼见好处都被李明通占尽了,急得直跳脚,大声叫道:“燕王殿下,草民赵聪拜见燕王殿下!”说着便拜了下去。 杨鹏对李明通道:“起来吧。”李明通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已经是燕王的不下了,心中充满了与有荣焉的感觉,退到了一旁。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赵聪面前,看这个整个人都趴伏在地的家伙,淡淡地道:“你叫赵聪,那么便是西凉最大的盐商了。” 赵聪听见燕王竟然知道自己,喜不自胜,连忙道:“正是小人,正是小人!”杨鹏冷哼一声,道:“你确实是个小人!我听说西夏败退西凉府的这段时间里,你这位最大的盐商囤积居奇,并且恶意太高盐价,狠狠赚了一大笔啊!”赵聪直听得冷汗淋淋,听陈枭说完了,连忙叩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杨鹏笑道:“既然你也认为自己该死,那我便送你去死!”赵聪吓得屎尿齐流,裤裆一下子便浸润了,原本清香的气氛中硬是杂进来了一股臭气,赵聪慌忙叩头求饶:“燕王饶命,燕王饶命啊!……”脑袋在地板上磕得咚咚直响,他的那些亲友见情况不妙,早已吓得跪在了地上;李明通的眼中流露出痛快的神情来,他对于赵聪这段时间以来囤积居奇抬高盐价的行为早已经不满了。 杨鹏回到位置上坐下,瞥了一眼还在不停磕头的赵聪,说道:“好了,不要磕头了!”赵聪慌忙停了下来,心中如同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 杨鹏道:“你的所作所为虽然可恶,但毕竟是西夏时期的事情,我燕云律法也管不到那时候的事情。从今天开始,只要你守法经营,不仅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有麻烦的时候还会有人帮助你们。” 赵聪难以置信,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杨鹏。终于反应了过来,喜极而泣,一个劲地磕头,他的那些亲友也一个劲地磕头,拜谢燕王不罪之恩。 杨鹏走到赵聪面前,闻到了一股臭气,不由的眉头一皱,弯下腰将赵聪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道:“做商人的,不要只看利益,也要有所担当!”赵聪连忙点头道:“小人记下了!~小人记下了!”杨鹏笑道:“回去好好地经营你的生意,不要有什么顾虑。不过要记住一点,必须遵纪守法。”赵聪感激不尽,流着眼泪激动地道:“燕王如此宽待小人,小人若再做违法的事情,便是畜生不如!小人一定记住燕王的教诲!”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登时让赵聪生出一种想要将心逃出来献给对方的冲动,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赵聪突然感觉到了裤裆里的屎尿,极为羞惭,连忙道:“小人,小人失礼了!小人,小人告退!”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赵聪连忙朝杨鹏一拜,随即提着裤子转身跑了,他亲友也朝杨鹏拜了拜,追了上去。杨鹏回到座位上坐下,耶侓观音一脸钦佩地看了杨鹏一眼。 杨鹏对立在一旁的李明通道:“你先回去,会有人来就具体的事情向你说明。”李明通应了一声,朝杨鹏拜道:“小人告退!”杨鹏点了点头。李明通回到众亲友中间,小声将刚才杨鹏同他说的事情说了,众亲友都无比兴奋激动的模样。随即众人结了账,起身远远地朝杨鹏和耶侓观音一拜,离去了。 杨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朝窗外远处的城墙上看了一眼,皱眉道:“吐蕃人怎么还没有动静呢?”耶侓观音笑道:“没有动静,便是好事情!”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急骤的脚步声,随即一个满脸汗水的斥候奔了上来,正是之前向杨鹏报告过的那个斥候。斥候站在楼梯口,扫了一眼楼上,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杨鹏和耶侓观音,当即奔了过来,拜道:“拜见燕王,拜见娘娘!” 杨鹏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问道:“有新情况了?”斥候摇了摇头,道:“回禀燕王,新的情况虽然没有,不过已经证实了之前的那个情况。我们抓了一个敌人的巡逻兵,从他的口中得知,松赫确实将朵桑抓起来了!本来松赫是要处决朵桑的,不过由于哈农等人的求情,才改为了关押,对此哈农等赞卜太一系的吐蕃将士十分愤慨。” 杨鹏和耶侓观音听到这个消息,互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喜色。不久之后,又有消息传来,说松赫令哈农等赞卜太一系的将士为前锋攻打城池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却遭遇极大的反弹,哈农等以朵桑被捕士气动荡为由拒绝了松赫的命令,如今吐蕃军营中的气氛已经十分紧张了。 杨鹏思忖片刻,将一个计策对耶侓观音说了出来。耶侓观音笑了笑,嗔道:“大哥还说小妹奸诈,其实小妹同大哥相比的话,用你们汉人的话说便是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了!”杨鹏哈哈大笑。…… 哈农等将领又汇聚在一起商议眼下的事情,人人忧心忡忡,唯独益多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愤然道:“他妈的,先抓了朵桑,现在又想让咱们去送死!这王八蛋,老子真想宰了他!”哈农喝道:“别胡说!”益多闭上了嘴巴,却兀自气愤愤地喷着气。 扎西才仁忧心忡忡地道:“咱们不听他号令,固然是因为他假公济私想要陷害我们,可是就怕他以违抗军令为由抓捕我们!” 益多吼道:“他敢!他要敢动手,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哈农思忖道:“我估计松赫大将军还不至于采取这么激烈的行动。一旦酿成内乱,被燕云军乘机击破,咱们固然不会有好下场,他松赫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众将纷纷点头。 扎西才仁道:“还有一点,若松赫将我们不遵军令之事报上朝廷和陛下,咱们,咱们该如何交代?” 哈农道:“咱们不遵将令,是因为他松赫假公济私意图铲除我们这些大将军一系的将领,他捉拿朵桑就是明证。朵桑的事情,只要不是笨蛋谁都看得出来,那是燕云人的反间计,松赫却以此为由执意处置朵桑,并且还想让我们这些人做箭头去拼命实则想要借燕云人的手除掉我们,他这不是假公济私意图陷害是什么?到了陛下和满朝文武面前更好,倒要让大家看看松赫究竟是个怎样的小人!”众人纷纷点头,都显得有点激动的模样。 哈农道:“不过那个‘密使’却是个麻烦,到了陛下和满朝文武面前,他要是继续像现在这样乱说话,对于朵桑固然不利,对于咱们也是相当不利啊;而朵桑如果一直在松赫的手中,也难保他不会用严刑逼供的办法从朵桑那里取得虚假的口供。这些如果到了陛下和满朝文武面前,咱们可就百口莫辩了,用一句汉人的话来说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众人忧心忡忡起来,益多叫道:“杀了那个狗屁‘密使’,再把朵桑救出来!”众人心头一动,觉得似乎只有这个办法才行,一起看向哈农。 哈农眯着眼道:“就像益多说的!不过这两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让松赫逮个现形可就不得了了!因此这两件事情必须偷偷地进行,不可让松赫察觉了!我们要挑选出对我们最忠心被捕后宁死不会吐露实情的一批勇士出来执行这两件任务!”益多一拍胸膛,大声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我保证选出来的勇士个个都不会贪生怕死!”哈农点头道:“益多麾下的将士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就由益多去选择勇士吧,完了带他们到我这里来。”益多应了一声,奔出了大帐。…… 半夜时分,营垒里一片寂静,许多黑影在吐蕃人的军营中避开岗哨和巡逻队快速行进着。不久之后,五六个黑影潜到一座帐篷旁边的阴影中,那帐篷的门口站立着两个军士守卫。一个黑影打了个手势,后面两个黑影当即躬着身子轻轻地走了上去,如同夜猫一般无声无息,走到两个军士身后,突然一跃而起,左手猛地捂住了军士的口鼻,右手匕首往军士咽喉上猛力一拉,两个军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去见了阎王。 两个黑衣人当即将两具军士的尸体拖到了帐篷后面的阴暗处。这一边阴影中的黑衣人立刻奔了上去。两个黑衣人守在帐篷外的黑暗中,其余的黑衣人迅速进入了帐篷。帐篷中十分黑暗,有人用吐蕃语叫了一声:“朵桑。”帐篷中间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应道:“谁,谁叫我?” 众黑衣人立刻奔到帐篷中间,隐隐约约只见一个人被绑在中间的木桩上,光线太暗,看不真切,不过他似乎遭遇过了酷刑。为首的黑衣人用吐蕃语问道:“你是朵桑?”朵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众黑衣人,眉头一皱,低声喝道:“你们快走,不要干这种事情!松赫没有证据,到了陛下那里,陛下自然会还我清白的!” 为首的黑衣人道:“看来你确实是朵桑!”随即对身边的黑衣人下令道:“把他解下来,立刻离开这里!”当即有两个黑衣人走上前,拿匕首割断了绑缚住朵桑的绳索,朵桑只感到身体一软便往下面滑去,好在旁边一个黑衣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使他没有摔在地上。朵桑扶着那个黑衣人,冲为首的黑衣人道:“我叫你们别管我,快走!”黑衣人头领道:“我们奉命行事,可不能听你的!”走上前来,朵桑还想再说,不料对方竟突然举起刀把在自己的后脑勺上狠狠地来了一下,登时眼冒金星晕了过去。 黑衣人头领低声道:“快离开这里!”随即便当先离开了帐篷,另外两个黑衣人则架着朵桑跟了出去。 片刻之后,又有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进来了。其中一人轻声喊道:“朵桑将军……”没有人回答,又喊了两声,依旧没有人回答。几个黑衣人便在帐篷中搜索起来,搜到了帐篷中间,发现了木桩,和掉在木桩下面一堆被割断了的绳索。一个黑衣人十分疑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朵桑将军到哪里去了?”另一个黑衣人急声道:“不好不好!只怕是一个圈套!我们快走!”说着便朝外面奔去,其他几个人听了他的话都是心头一凛,见他奔了出去,也赶紧奔了出去。…… 哈农等人在哈农的帐篷里焦躁地等候着,帐篷里没有点灯,这是为了防止松赫的手下看见了心生怀疑。帐篷里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帐篷外面传来了急骤的脚步声。帐篷里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益多忍不住道:“回来了!”门帘掀开来,两个去除了蒙面巾的黑衣大汉大步进来,朝众将拜道:“见过诸位将军!”益多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了?人救出来了吗?那个狗屁的密使杀了吧?” 两个黑衣人互望了一眼,左边的黑衣人躬身道:“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属下率人去救朵桑将军,却没有发现朵桑将军,朵桑将军不见了!”众人一惊,益多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做不见了?你们是不是找错了帐篷?他妈的!”左边那个黑衣人急忙道:“绝对没有错,而且帐篷中有一个木桩,绑过人的,地下还有一堆被割断的绳索,那里一定就是先前关押朵桑将军的地方!” 哈农问道:“你是说绳索被割断了?”黑衣人点了点头:“正是!我们以为是敌人的圈套,当即就撤退了!”众将互望了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哈农突然心中一凛,急声对益多道:“益多,你立刻下去,秘密集合大军,以防不测!”益多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测?”哈农没好气地喝道:“快去!”益多应了一声,奔了出去。 哈农问右边那个黑衣人:“你那边又是什么情况?你们不会也没有任何收获吧?”黑衣人道:“我们也没有发现目标,帐篷中找遍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哈农不由的焦躁起来,在帐篷中来回踱着步,皱眉喃喃道:“他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说是圈套,怎么到了此刻还没有动静?”…… 朵桑幽幽地醒了过来。看见了横梁和椽子纵横交错的天花板,愣了愣。扭头看了看房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一间精致的卧房之中。朵桑的脑筋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我不是在军营中吗,怎么会到了这里,这是哪里? 坐了起来,从床上下来,急匆匆地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一座小院落立刻呈现在眼前,还有两个身披重甲披风,手持长刀的高大军士一左一右立在门口。两个军士看着他,他也看着两个军士,突然之间,他意识到这两个军士的相貌装束似乎是燕云军,心中登时一惊,随即更加疑惑了,没好气地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左边那个军士道:“这里是西凉府,我们是燕王麾下的密卫!”朵桑惊得合不拢嘴来,他虽然料到可能躲入了燕云人的手中,可是这件事毕竟太过匪夷所思,因此心里虽然有所猜测却并不相信,所以听见那军士肯定了他的猜测才会如此震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朵桑关上房门回到了房间中。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深更半夜,黑衣人突然出现,他还以为是哈农等人派来的死士,却没想到竟然是燕云人。随即心头一凛,暗道:‘燕云人冒险把我劫来究竟想干什么?我并非主将,把我抓来完全没有用处啊!总不至于想要用我去和松赫交换什么吧?燕云人若是这样想,那可就太笨了!’ 突然朵桑想到了一个可能,面色唰的一下煞白了,随即有觉得不太可能,喃喃道:“那燕王就是再狡猾也不至于想到我们和松赫之间有所龃龉吧?可是,他为什么要派人冒险将我劫来呢?”一时之间朵桑也想不明白,只是下意识地感到十分不安,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己方的大军。…… 大清早,松赫正准备召集众将进攻西凉府。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将军,不,不好了,我们看守朵桑和那个密使的士兵都被杀死了,朵桑和那个密使都失踪了!” 松赫等人大惊,松赫霍然而起,愤怒地问道:“是谁?是谁干的?”军官摇了摇头。占堆道:“这肯定是哈农那些人做出来的!”松赫深以为然,不由的怒不可遏,冲占堆道:“占堆,你立刻带人去捉拿哈农这一干叛逆!”占堆大声应诺,大步朝外面走去。 “等一下!”松赫突然叫道。已经走到门口的占堆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躬身问道:“大将军还有何吩咐?”松赫面露思忖之色,喃喃道:“这样一来,恐怕会酿成内乱,内乱一起后果不堪设想!”占堆大急:“大将军,这些人胆大包天,现在敢杀死守卫劫走要犯,以后肯定会起兵谋害大将军啊!” 松赫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不妥,此事还是让陛下来处置比较好!那时就算出了什么乱子,也就不关我的事了。”占堆突然心头一动,奔到松赫面前,躬身道:“大将军,我倒有一个计策,可以兵不血刃解决了这一伙的叛逆,倒不用麻烦陛下!”松赫立刻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来,连忙道:“什么计策?快说!” 占堆道:“大将军,我们可以设下酒宴,请哈农等人入席,然后在酒席上解决他们。”松赫见他想出来的就是这么个计策,大感失望,摇了摇头,道:“这不行的。这些人干下了杀人劫囚的事情,自然对我高度防范,怎么可能来赴宴?这个办法行不通的!”占堆见松赫否决了自己的建议,不由的悻悻然。 松赫想了想,觉得如今除了退军雪山要塞再做处置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奔进了大帐,拜道:“小人拜见大将军!” 松赫和占堆看了他一眼,松赫道:“你是去胭脂山那边侦查的,有什么发现没有?”斥候道:“回禀大将军,胭脂山已经被燕云军攻陷了……” 松赫和占堆虽然预料阿旺他们那边的情况可能不乐观,然而听到了确实的报告,还是吃了一惊。松赫气急败坏地道:“阿旺和布桑是干什么吃的!”那斥候继续道:“我们获得消息,阿旺将军和布桑将军以及近六万兵马已经全军覆没了!杨贵率领的燕云大军已经进入胭脂山了,此刻说不定已经过了胭脂山了!” 松赫和占堆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地模样。松赫慌乱地道:“不好不好!燕云主力此刻来到,我军已经没有机会了!”随即恼恨起哈农朵桑等人来,骂道:“都是这一伙叛逆,与我做对不遵将令,才会致使这场大战功亏一篑!哼,等到了陛下那里,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交代!”随即对占堆道:“立刻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往雪山要塞撤退!”占堆也不喊打喊杀了,连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命令传遍了所有军营,吐蕃将士们都慌乱地行动起来,准备撤退。哈农有些不安,觉得这场大战功亏一篑,己方众将领实在是难辞其咎啊!不过随即又想:‘若不是你松赫倒行逆施在前,我等又怎会不得已而采取自保举措?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松赫的错!’接着便想:‘这一次回去,松赫定然会到陛下面前告刁状,这一点可不能不提前准备!’…… 杨鹏和耶侓观音在玄甲战骑的护拥下奔上城外的山丘,朝南边眺望,只见数十万吐蕃大军正在南侧,烟尘荡荡,队伍蜿蜒好似游龙。杨鹏扭头冲耶侓观音笑道:“观音的计策成功了!”耶侓观音冷冷一笑,轻蔑地道:“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内斗,吐蕃人不足为惧!那松赫虽然有些将才,可是却心胸狭隘小肚鸡肠,成不了大器!”杨鹏笑道:“能让观音看得上眼的,天下本来就不多!”耶侓观音看向杨鹏,笑道:“大哥就是其中之一!”杨鹏哈哈大笑。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正在南撤的吐蕃大军,问杨鹏道:“大哥,现在怎么办?要追击吗?”杨鹏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吐蕃大军的后队,说道:“吐蕃人防备着我们追击呢!追击的话,只怕难有斩获。”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说道:“我军这段时间连续做战,已经非常疲惫了,就让大家好好休息吧,不折腾了。”耶侓观音笑着点了点头。 杨鹏深吸一口气,笑道:“今天的空气真是格外清新啊!”…… 当天傍晚时分,负责监视吐蕃军的斥候来报,说吐蕃大军已经南撤了六十里了,这个速度可以说是很快的。杨鹏让斥候继续监视,令骑兵轮番出城警戒,步军则好好休息。两天之后,杨贵率领燕云主力赶到,西凉府的危急彻底解除了。不过不久之后,杨延昭传来了军报,他率军在玉门关外与辽军鏖战了一场,击退了辽军,目前玉门关已经恢复了平静。 夜深了,杨鹏站在后院的凉亭边,背着双手,望着天上的星月发呆,这副样子正有些李太白望月的架势。 耶侓观音走到杨鹏身旁,看了他一眼,问道:“在想什么?”杨鹏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哼,还不是在为西辽的事情烦恼!”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笑道:“观音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叹了口气,皱眉道:“这件事情,还真有些不好办啊!”耶侓观音冷笑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不好办的。如果你的那个媚儿真的对你好,是绝不会让你难办的!再说了,西辽又不是真正的辽国,那耶律隆庆算什么东西,他建立的那个国家根本就不该称之为辽国!”杨鹏眼睛一亮,一把搂住耶侓观音,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欣喜地道:“谢谢你观音,你这一番话让我豁然开朗了!” 耶侓观音一把推开杨鹏,嗔道:“为了耶律寒雨居然这么高兴,我生气了!” 杨鹏呵呵一笑,道:“那大哥就来帮你泄气!”说着便猛然将耶侓观音横抱起来,耶侓观音猝不及防之下惊呼了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杨鹏的怀中了。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拿起右拳在杨鹏的胸膛上使劲打了一下。杨鹏流露出陶醉的神情,坏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再来!”耶侓观音拿手掌按住杨鹏的胸膛,妩媚一笑,杨鹏不由的神魂颠倒。突然,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竟然是耶侓观音拿食指和拇指在自己的胸膛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杨鹏只感到一股邪火涌了出来,搂住耶侓观音上身的右手猛地一捏那团柔软。耶侓观音登时感到一股电流洗遍全身,灵魂好像飞到了天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娇哼,不知身在何处了。 杨鹏眼见耶侓观音迷人到了极点,哪里还忍耐得住,当即抱着耶侓观音朝卧房走去。随即满室皆春,云兴雨落,说不尽的旖旎风情。…… “哎!没想到那杨鹏竟然一举灭掉了西夏!吐蕃人也被打退了!”在天京新城商家后院豪华的书房内,商士衡十分遗憾地道。此时,在座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他的父亲商从龙,以及耶律余睹家的老大耶律奉召和老二耶律奉仁。这耶律余睹曾经是辽国的重臣,还当过几天辽国重臣,不久之前,女儿耶律余里衍嫁给了占金国,不过耶律余睹的四个儿子却没能如愿以偿地进入燕云高层,这四个小子一直心有怨愤。 众人听了商士衡的话,都紧紧地皱起眉头,十分郁闷的模样。耶律奉仁十分气恼地道:“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没人能打败那杨鹏呢!都是一群废物,要是我的话,一定可以打败杨鹏!”耶律奉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商士衡道:“杨鹏虽然暴虐无道,可是勇武非凡,又精通谋略,兼且麾下精兵猛将如云,想要灭了他确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耶律奉仁不悦地道:“商公子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认为那杨鹏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要是我也有那么好的运气的话,早已经黄袍加身君临天下了!”耶律奉召附和道:“不错!要是咱们有他那样的运气,会比他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成就!” 商士衡和商从龙互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好笑。商从龙朝耶律兄弟两抱拳道:“两位贤昆仲智勇双全,英雄不凡,所欠缺的便是时机啊!,一遇风云便化龙,两位贤昆仲若是能够遇到时机,乘势而起,必然能成就一番了不起的黄图霸业!” 耶律兄弟两听到这话,喜不自胜,哈哈大笑起来,耶律奉召道:“若将来从新大辽,必然不会忘记了商老先生和商公子的功劳!”商家父子两心中鄙视,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一起躬身道:“我们父子两就先谢过贤昆仲了!”耶律奉召大笑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语气神态俨然已经是一方之主的派头了,坐在旁边的耶律奉仁看见哥哥这个样子,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情来,暗道:就算从新回大辽,这大辽新主也不一定就是你呢! 商士衡看着耶律兄弟两,暗道:两个白痴,我们不过是要利用你们罢了,将来推倒了杨鹏,这君临天下的中原之主,怎么可能是你们这两个番邦蛮夷呢!那时定然要想一个办法将你们除掉! 商士衡按下心头的思绪,对耶律兄弟道:“虽然燕王暴虐,两位贤昆仲勇略不凡,可是燕王毕竟爪牙众多,要除去他绝非简单的事情,必须精心筹划才行。”耶律兄弟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商士衡继续道:“咱们必须等待时机,不可贸然行动,否则不仅成不了大事,还会送掉这条性命!”耶律兄弟两皱起眉头,耶律奉召问道:“商公子所说的时机是什么?难道没有这个所谓的时机,咱们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吗?”耶律奉仁深有同感,看向商士衡。 商士衡笑道:“机会是肯定会有的,这一点完全不必要担心。所谓机会,一个是燕云主力征战在外与敌人僵持不下之时,另一个则是燕云主力大败甚至燕王身死。这后一种机会比较难得,但若能出现,将十分有利于我们的大事。我们不可期望这后一种机会,应当立足于前一种机会,以杨鹏那种穷兵黩武的性格来说,这种机会经常会出现的。那时就是我们发动的时机。”耶律兄弟两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 商士衡朝耶律兄弟两抱拳道:“两位,在机会到来之前,咱们要做的就是为最终的大事做好准备。我这边准备钱粮,秘密打造军械,联络江湖义士,而两位贤昆仲则要联络燕云军政官员中不满杨鹏的志同道合之士,特别是那些前辽的官员和将领。”兄弟两拍胸脯道:“这好办,大家都是契丹人,一定不会愿意被汉人统治!” 商家父子两见他兄弟两这样一副样子,不由的暗暗担心。商从龙道:“两位贤昆仲出马自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不过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啊,只怕有些将领和官员恋栈荣华富贵,不愿反正,因此两位贤昆仲在说大事之前要好好考察一下这些人!总之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兄弟两个不以为然,老大耶律奉召没好气地道:“你们汉人就是如此前怕狼后怕虎的,像这个样子能成什么大事!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做这件事吗?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商从龙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便放心了!” 双方又说了一阵话,最后商从龙将一叠五万两银子的银票交给兄弟两个,说道:“这是在下资助给两位贤昆仲的活动经费!若还需要,可以随时来取!”兄弟两个眼见着一叠的银票,喜不自胜,老大耶律奉召手快,先伸手接了过去,老二没有拿到,心中很是不满,想要发作,却觉得在外人面前闹起来不好看,便强自忍住了。 耶律奉召把银票往怀里一揣,对商家父子道:“两位如此慷慨,事成之后我是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父子两个谢了。耶律奉召拍了拍揣着银票的胸口,呵呵一笑,离去了,耶律奉仁赶紧跟了上去。 待兄弟两离开了,耶律奉仁皱眉道:“这几个兄弟,只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商从龙冷冷一笑,“没关系,我们又不是要他们干什么大事,只要要他们联络辽国旧部,这件事他们干可比我们干要合适得多了!”随即眼中流露出狠辣之色,道:“将来起事之时,先把这几兄弟干掉,免得到时候碍手碍脚的添乱子!”商士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商从龙问商士衡道:“我叫你打听刺杀杨鹏的那些刺客的事情,你都打听清楚了吗?”商士衡道:“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原来那些刺杀杨鹏的刺客都来自于一个叫做‘黑衣团’的组织,这是江湖上一个非常古老的杀手组织。” 商从龙思忖道:“杀手组织,那么他们是受人指使咯!”商士衡道:“应该是的。听说最近各地都进行了突袭行动,抓了很多人,我从内线得知,这些突袭行动都是冲着‘黑衣团’去的,想必‘黑衣团’经过这一轮突袭必然损失惨重。” 商从龙笑道:“经过了这一轮,‘黑衣团’和杨鹏便更加水火不容了!”商士衡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 商从龙立刻道:“你要想办法联络上这个组织的人员!他们既然与杨鹏做对,那便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我们能乘他们如今危难之际将他们收于麾下,对于我们的大事将是极大的助力!”商士衡笑道:“孩儿也是这么想的,孩儿已经请江湖上的朋友去设法联络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商从龙点了点头。 这时,管家进来了,躬身道:“老爷,公子,洛家把请柬退回来了!”说着双手托起一封请柬。洛家,洛嫣然家,不久前洛嫣然的父兄来到了天京新城,商从龙得知了这一情况,便派人去下请柬,他打算在宴席上探一探洛家的口风,如果可能的话,他想把洛家给拉过来。那洛家以前是两淮最大的士族大家,如今却是是两淮最大的商贾,手中握有无数财富,商家父子想要造反,自然须要洛家的财富。先前,商士衡试图获得洛嫣然的芳心,目的便在于此,如今这条路行不通了,父子两个依旧没有放弃。 商家父子听说洛家退回了请柬,不由的十分气恼,也十分意外,商从龙没好气地道:“姓洛的竟然把我的请柬退回来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管家道:“洛老爷子说,他来到天京新城,水土不服,身体有些不舒服,因此只好辜负了老爷和公子的美意了!”商从龙哼了一声,道:“既然洛老爷子身子不适,我便亲自去看他好了。”扭头对商士衡道:“衡儿,去准备一份厚礼,我们父子亲自上门去拜望洛老爷子!”商士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洛嫣然坐在赵香香的闺房中,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本诗集,赵香香坐在旁边,慢慢地喝着茶水。虽然洛嫣然的父兄已经来到了天京新城,不过洛嫣然依旧住在赵香香这里,两个两个才貌双全的朝夕相对,寸步不离,真是比亲姊妹还要好。 洛嫣然面上的纱幕轻轻地抖动了起来,只听她说道:“这位燕王真是好才气!虽说这些歌赋词句不是特别精美,却都能打动人心!哎,再绚烂的诗句,若不能打动人心又有何用?”随即不解地道:“他有如此才气,居然会鄙视读书人,实在让人不解!”赵香香微笑道:“那天夜宴之上,大哥不是把原因说了吗?”洛嫣然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姊姊,今天早上我看见一个燕王府的飞凤女卫来找你,是不是有燕王的消息了?” 赵香香点了点头,眼眸中流露出崇拜的神情来,说道:“大哥率领大军攻灭了西夏,西夏君臣全部做了俘虏,如今整个河西走廊一直到玉门关都已经并入大哥的辖下了!” 洛嫣然不由的十分感慨,说道:“燕王当真是数百年来不世出的旷世英雄啊!只是如此穷兵黩武对于天下百姓总归不是一件好事!”赵香香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却道:“大哥有他的考虑!或许我们都妇人之仁了!”洛嫣然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赵香香的叔母瞿氏满脸堆笑地上来了。两女停止了说话,看向她。瞿氏来到两女当面,赔笑道:“打扰姑娘们说话了!”李清照道:“叔母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吗?”瞿氏看向洛嫣然,道:“是洛老爷子派人来了,要见洛小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六章,划清界限 洛嫣然听说父亲派人来了,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紧要之事,于是站起身来对赵香香道:“姊姊,我去看看什么事情。”赵香香也站了起来,道:“我陪妹妹去。”两女朝楼下走去,瞿氏和两女的贴身婢女菊儿云儿紧随在后。 洛嫣然来到大厅,只见来的是父亲身边的那个老五叔,那是一个六十多岁,干瘦精悍的老者。老五叔看见小姐来了,当即躬身行礼:”小姐!“ 洛嫣然走到老五叔面前,问道:“老五叔,爹爹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老五叔看了看洛嫣然身后的众人,又垂下头去,说道:“有贵客来访,老爷请小姐过去见客。”洛嫣然转身对赵香香道:“姊姊,小妹回去一下,见完了客人便回来了!”赵香香点了点头,道:“妹妹去吧。”洛嫣然转身朝外面走去,老五叔和云儿跟了出去。 三人从赵府出来,一辆垂着纱帘的马车早已等候在门口。洛嫣然在云儿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随即马车启动往洛家在天京新城的住所行去,老五叔小跑着跟随在马车旁边。 洛嫣然掀起车帘,问道:“老五叔,来的是什么客人?”老五叔道:“是商从龙和商士衡父子两个。”洛嫣然沉默起来,皱眉喃喃道:“这两个家伙野心勃勃,想把我们洛家也给拉下水去!”云儿好奇地问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洛嫣然笑道:“小丫头,别多管闲事!”云儿吐了吐舌头。 马车来到一座规模不小的宅院大门外,停了下来。马车夫赶紧将坐着的木凳放到马车边,随即车帘掀开,云儿首先出来了,踩着木凳下了马车,随即叫了声小姐,伸手掀开了车帘。洛嫣然弓身走了出来,在云儿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三个人走进了大门,车夫则赶着马车离去了。 三人来到前院,远远地看见大厅上坐着几个人,主位上坐着一个须发花白气质慈祥的老者和一个相貌英俊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正是他的父亲和兄长;客位上坐着商从龙和商士衡。还没走进大厅,就听见商士衡感叹道:“如今这世道,读书人的日子不好过啊!官府不仅不用咱们这些读书人,还在很多方面打压咱们!哎,我辈饱读圣贤之书,渴望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这些愿望是无法实现了!无法实现这些愿望也就罢了,小生最担心的是,如此礼崩乐坏下去,只怕国将不国,人将不人啊!那时,天下之人皆成禽兽,先贤圣人好不容易创造出的局面破坏无遗!” “没想到商公子竟然如此忧国忧民!”门口一个轻柔动人的声音传来。众人当即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姿婀娜柔美头戴纱幕的绝涩女子轻盈地走了进来,正是刚刚回来的洛嫣然,她在门口听到了商士衡的话语,便忍不住说了刚才那一句话。商士衡只感到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来,朝洛嫣然抱拳拜道:“多日不见,小姐风姿更胜往昔啊!” 洛嫣然微微一福,道:“公子谬赞了!”随即朝坐在商士衡上首的商从龙盈盈一拜:“侄女见过叔父!”商从龙抚着胡须微微一笑,说道:“贤侄女不必客气!” 洛嫣然站了起来,走到兄长的下首坐了下来,商士衡也坐了回去。洛老爷子道:“刚才贤侄所言,却也言之成理。不过这种大事,并非我等小民能够干预的,若有机会必当向燕王进言,除此之外也就别无他法了!” 商士衡奋然道:“我辈读书之人,理应担当天下大任,天下安危百姓福祉我等责无旁贷!叔父,请恕小侄无礼,小侄以为叔父的想法是要不得的,天下人若都是这种想法,百姓身处水生火热之中,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洛嫣然笑道:“商公子所言实在危言耸听了!小妹从扬州一路而来,千里路途,经过数十州县,说真的,各地只见繁荣富庶欣欣向荣,比之契丹人入侵之前还要好,却并未看见商公子所言的水深火热!既然百姓生活安定欣欣向荣,又何须商公子这些仁人志士去解救天下百姓呢?” 商家父子眉头微微一皱,商士衡道:“小姐所言应当不假,不过燕王建立的是种无比功利的社会,虽然眼下还不错,可是迟早会出大问题的!仁义不存,百姓岂能安居乐业?” 洛嫣然摇了摇头,道:“仁义这些,光说是没有用的。当年契丹人入侵之前,流民乞丐饿死街头无数,却无人过问,年老孤苦者居住于破漏风雨的斗室,却无人问津,以至于许多老人死后许久才被人发现,地方官府横征暴敛更是家常便饭,私闯民宅殴人致死的恶行层出不穷,这些难道就是有仁义了?朝堂之上成天的仁义道德又有什么用呢?而如今燕王治下,吏治清明,官员畏法如虎,不敢越雷池一步,越雷池一步者必遭严厉处置,无一例外,如今的天下可曾听见官员衙役横征暴敛私闯民宅殴人致死的事情?而流民乞丐都被妥善安置,授以技能,让其能够自食其力,至于那些年老孤苦者,也都得到了很好的照料,至少在扬州便没再听说有年老孤苦者冻饿死在家中的。商公子,你来告诉我,是之前的社会更仁义呢,还是如今的更仁义?” 商士衡无言以对,紧皱着眉头,半晌才道:“不管怎么说,燕王贬斥圣人之言圣人之道就是罪过!”洛嫣然道:“圣人之言圣人之道,若是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也不过是假圣人罢了!” 商士衡震惊地看着洛嫣然,而洛嫣然的父兄也是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商士衡火气上涌,没好气地道:“看来洛阳小姐已经被燕王收买了,已经忘了谁才是天下的正朔了!” 洛嫣然嘲讽道:“你是说赵宋是天下正朔吗?恐怕不见得吧。这天下正朔究竟是谁封的呢?据我所知赵家是欺负了柴家的孤儿寡母才得到这个天下的,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得到的天下,居然也叫做天下正朔?我可真没办法理解这个道理了!如果这圣人之学维护的便是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那么这圣人只怕也是卑鄙无耻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虽然杨鹏反儒家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可是士族这个圈子内部,如此这般的言论还是从未有过的,所以十分的惊人。 洛老爷子喝道:“嫣然,不可胡言乱语!”洛嫣然扭头道:“父亲,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那所谓的圣人不也是后面的人吹嘘出来的吗,一样的五谷杂粮,一样的生老病死,怎么就变成圣人了?当年春秋战国,百家争鸣,可不只有一家儒家!”洛老爷子哑口无言,虽然感觉女儿所言不妥,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商从龙站了起来,冷着脸道:“早就听说扬州洛家已经离经叛道了,原本我还不信,今日见识了洛小姐的言论,才知道传言果然不虚啊!”洛老爷子连忙站了起来,说道:“这,这,小女胡说八道,商兄千万别介意!” 商从龙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我介不介意没关系,若是天下士族都介意了,只怕洛家就难以立足了!”洛老爷子心头一凛。 洛嫣然站了起来,说道:“叔父这话言重了!士族可不是天下人,在天下人面前那也只是一小部分罢了!如今的燕云和燕王极得民心,百万燕云军,亿兆黎民,对于燕王忠心耿耿,都愿意为燕王去死!士族若和燕王做对,便是和全中原的百姓做对,便是和百万燕云军做对,如果士族不明白这个道理硬是要有非分之想,那便是逆天而行了,到时天威降临便无处可逃了!” 商家父子听洛嫣然似乎话中有话,惊疑不定。商从龙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商士衡跟了出去。洛老爷子便想去相送,洛嫣然却拽住了父亲的手掌,摇了摇头,道:“父亲,他们和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洛老爷子拿手指点着洛嫣然,没好气地道:“你,你,才这么点时间没见,你,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竟然说出那么多的歪理邪说!” 洛嫣然问道:“父亲,难道女儿刚才的一番话没有道理吗?” 洛老爷子一呃,仔细想了想,不由的觉得女儿刚才一番石破天惊的言论,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可是,可是似乎是有道理的!那儒家学说凭什么就是金科玉律呢?看了洛嫣然一眼,叹了口气,有些责怪又有些宠溺地道:“你啊,从小便是这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洛嫣然抱住洛老爷子的手臂,撒起娇来:“爹……!”洛老爷子笑了起来,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想起一事,问道:“刚才你最后同商从龙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洛嫣然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叫他们安分守己,莫要有非分之想自寻烦恼。”洛老爷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慨道:“烦恼皆由心不足啊!所谓知足者常乐,不知足者常戚戚!”叹了口气,望向外面,说道:“儒士都认为我们洛家不配再称为儒林世家,不配就不配吧,相较于整个洛家的存亡延续,是不是儒林世家,实在算不得什么。”一双子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位洛老爷子名叫洛奉天,洛家由传统的儒林世家转而为商界大贾,可以说就是由他一手推动的。 当年洛家为了维持两淮第一儒林世家的门面,开销极大,家族的田赋收入早已经是入不敷出了。洛奉天接手洛家之时,洛家虽然表面上依旧十分光鲜,其实内部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洛奉天为了带领家族走出困境,无奈之下只得改变洛家传承了两百多年的家风,弃文从商,当时这一举动在整个两淮地区乃至天下的士林之中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洛奉天极擅于经商,短短数年时间便让整个家族走出了财政危机,到洛嫣然和她的兄长成年之时,洛家已经成为了傲视两淮的宏商巨贾,天下侧目。然而,无数的非议也随之而来,士林中人将他们称为儒林的叛徒,读书人的耻辱,以至于许多过去与洛家交好的士林家族都与洛家断绝了来往。这一点时常令洛奉天感到遗憾,然而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常七九,洛奉天生性洒脱随和,也没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 洛奉天的膝下除了洛嫣然这个被称为士林第一美女的女儿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一个儿子了。儿子名叫洛佳文,是个文质彬彬,相貌英俊,性格善良柔弱,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年轻人。 洛嫣然道:“父亲,刚才我在姊姊那里得到一个消息,燕云大军已经荡平了西夏,并且击退了吐蕃,如今整个河西走廊直到玉门关都被燕云纳入版图了!” 洛奉天感慨道:“燕王真是这几百年来不世出的盖世英雄啊!兵锋所向,不可阻挡!”顿了顿,道:“河西走廊拿下,这是个大大的商机,西夏地区的食盐染料,以及牛羊毛皮等等,都是中原十分紧缺的商品!”洛嫣然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河西走廊也是进入西域以及极远绝域的必经之路,当年的丝绸之路便是经由这河西走廊,路途虽然遥远凶险,可是利润却无比丰厚!父亲,我认为我们应当抢先在河西走廊设置贸易栈,将我们中土的瓷器丝绸等货物贩运到西域甚至更远的地方,同时将遥远地方的新奇货物运回中原贩运!” 洛奉天哈哈大笑,赞道:“嫣然真像我,脑筋就是活!”随即思忖道:“这件大事我得亲自出马!”看了一眼洛嫣然,道:“中原的事情我便交给你全权负责了!”洛嫣然扭头看了一眼大哥,点了点头。 洛奉天对洛佳文道:“佳文,你去把你的几个叔叔都给我叫来,我有事情吩咐。”洛佳文应了一声,奔了出去。洛奉天看了一眼儿子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宠溺之色,随即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佳文是个好孩子,善良,有才学,可就是太腼腆了,这样可没法担当大任啊!” 洛嫣然微笑道:“大哥只是还不习惯生意上的事情,我想大哥他只要再多锤炼锤炼,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洛奉天笑了笑,摇头道:“他并不是不够聪明,而是太腼腆善良了!哎!这样并非不好,只是……”扭头看了一眼洛嫣然,开玩笑似的道:“我看啊,还是给你找个好夫君才是道理……” 洛嫣然窘迫地道:“父亲,我才不要嫁人呢!”洛奉天呵呵一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能不嫁人呢!我看那个庄公子不错,你……” 洛嫣然没好气地道:“父亲不要说那个人了,他,他简直无耻到了极点!”洛奉天才来天京新城不久,还不知道当日庄少成和商士衡之间的故事,听女儿语气十分厌恶,不解地问道:“你之前对庄少成不是挺有好感吗?怎么会……”洛嫣然气恼地道:“过去不知道他会无耻到这种程度!”洛嫣然想到那件事情,只觉得无比恶心。洛奉天听了女儿这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决定待会儿去找人问问庄少成到了天京新城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心头一动,问道:“女儿啊,听说赵香香与燕王关系匪浅,这段时间你又一直同她在一起,不知可见着燕王了?”洛嫣然的心中不由的浮现出杨鹏那张玩世不恭却又偶露峥嵘的面庞来,不由的心中一荡。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见过两面。” 洛奉天眼睛一亮,连忙又问:“以女儿的眼光看来,他是个怎么样的男人?”洛嫣然沉默片刻,说道:“人中之雄,天下之英!”洛奉天吃了一惊,说道:“女儿啊,立刻从未如此评价当世人物,即便说到杨延昭,也只是说,‘忠勇盖世,名将之选’,可是对于燕王居然……。为父记得你类似的评语,只在曹操的身上出现过,难道,难道女儿你竟然认为这燕王能与曹操那盖世奸雄相提并论!” 洛嫣然点了点头,道:“是的!甚至女儿觉得有的地方他可能还要超过了曹操!”轻轻一笑,又道:“奸雄吗?恐怕不见得。只怕曹操其人比之刘备、孙权更在乎百姓的安危和华夏的存亡延续!而燕王在这方面似乎更胜曹操!” 洛奉天无比震惊,他没想到这个见识不凡的女儿对于杨鹏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低头思忖道:“如此说来,女儿认为燕王终有一天将君临天下!” 洛嫣然暂停截铁地道:“这是肯定的!他最后能有多大成就,我不敢说,不过至少他将会成为我们华夏之主!” 洛奉天呵呵一笑,道:“听了女儿这番话,我便放心了!”随即叹了口气,道:“咱们华夏大地可再也经不起一场大动乱了!也是老天有眼啊,降下了燕王这样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洛嫣然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时,外面脚步声杂沓,父女两个朝门外看去,是洛家的几个重要人物来了。…… 杨鹏坐在西凉府行营大堂之上,众将分立左右,一名斥候官正站在大堂中间向杨鹏禀报着:“……,赞卜太一系的将士并未与松赫等起冲突,不过据说双方主要将领都被吐蕃皇帝召回国去了,如今青唐大都督赞普暂代统帅之职。” 杨鹏道:“再探。” 斥候官应诺一声,朝杨鹏拜了拜,退了下去。 杨鹏笑道:“看来吐蕃人自己是自顾不暇了。”众将也都笑了起来,李逵十分郁闷地道:“他奶奶的,要是咱们的粮草充足的话,这个时候正是夺取雪山要塞攻入青唐的大好时机!”杨贵笑道:“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打的。被召回的只是松赫以及赞卜太一系的几个将领罢了,如今整个青唐包括雪山地区由赞普管理,不会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吐蕃有几十万兵马,又有雪山天险,我军就是粮草充足起大军几十万,要攻破雪山防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杨靖觉得杨贵说的有道理,不过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道:“我没觉得有多困难!”杨鹏道:“我们战前制定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各军由战时状态转入休整状态,等候命令。”众将一起应诺。 这时,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抱拳道:“燕王,西夏的众俘虏已经押到了,正在大门外等候召见。”杨靖大咧咧地道:“大哥,我觉得吧,留下西夏皇帝啊什么的,简直是大大的祸患,不如将他们一个个都给剁了,一了百了!”杨德政等几个悍将当即便大声叫好。杨贵却道:“全部宰了确实一了百了,可是将来咱们再灭别的国家的时候,只怕对方会觉得投降是死路一条而顽抗倒地,反而给咱们自己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那可是大大划不来的事情!” 杨靖瞪了杨贵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干什么老跟俺杨靖做对?” 杨贵一呃,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杨鹏笑道:“杨靖,既然杨贵说的对,你就该说,‘杨贵将军所言极是,俺杨靖佩服至极!’”杨靖扬了扬浓眉,朝杨贵哼了一声,大咧咧地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俺才不去佩服他!狗屁的仁义道德,俺不喜欢!”杨贵呵呵笑道:“我对于杨靖兄弟那是十分佩服的,可不敢让杨靖兄弟来佩服我!”杨靖十分得意,说道:“你这家伙虽然婆婆妈妈,满嘴的仁义道德让人讨厌,不过眼光却是很不错的!” 众人见杨靖竟然如此自夸,都禁不住笑了起来。耶侓观音笑道:“如今这些俘虏是杀不得的,第一自然是因为杨贵所言,第二则因为他们已经是燕云的子民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耶侓观音笑道:“别人可以杀,咱们燕云自己的子民那可是往往杀不得的!”杨靖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明明都是党项胡虏,怎么就变成了咱们燕云的子民了?“ 耶侓观音凤眼一瞪,用教训的口吻道:“你这个不用心的莽汉,大哥平时说的话里全都忘了!”杨靖眨巴着一对牛眼,扣着后脑勺,一副莫名其妙的搞笑模样。耶侓观音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就想笑出来,强自忍住了,哼了一声,道:“大哥说,我们汉人固然是三皇五帝的子孙,而党项人、土普人、契丹人也都是三皇五帝的子孙,这话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杨靖终于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这话俺是知道的,”耶侓观音问道:“既然大家都是三皇五帝的子孙,那便是亲人,怎么可以胡乱杀人?再者说,如今整个西夏都已经被我们兼并,原来的党项人自然也就变成了燕云的子民,我说党项人是燕云子民难道不对吗?” 杨靖咧嘴一笑,大脑袋点了一点,道:“嫂子说的对,俺杨靖错了!”杨鹏和耶侓观音互望了一眼,都是一笑。杨鹏对正恭立在堂中的那个传令官道:“去把西夏皇帝、太后,和几个主要官员将领给我带进来。”传令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十几个大将大臣簇拥着一个抱着婴孩的美妇进来了,众人都是战战兢兢的模样,就连那个之前气概不凡的铁鹞子大将军李定坤也是一副惶恐不已的模样。众人看见了高坐在上首的杨鹏,不由的心中一凛,有几个文武大臣当即便跪了下来,高声唱诺:“罪臣(罪将)拜见燕王,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他几个人虽然惶恐,却还保有一股子尊严,不愿屈膝下拜。 王开喝道:“见到燕王,为何不跪?”众站立着的人很害怕,李定坤面色苍白地道:“我们,我们虽然投降了,但毕竟是大夏皇帝、太后和大将军,燕王,燕王应当给予我们尊重!” 杨靖眼睛一瞪,叫骂道:“他妈的,什么狗屁的大夏!西夏已经完了!”西夏众人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悲愤的心情来,而那个被母亲抱着的婴孩皇帝则被李逵的大嗓门一吓,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西夏众人见皇帝哭了,登时乱了手脚,杨靖这个恶大叔却哈哈大笑起来,大声道:“你们这些家伙,叫个只会喝奶的小娃娃做皇帝,难怪会被咱们打败了!” 西夏众人面红耳赤,不过很多人却觉得杨靖说的实在是有道理,很多人都不由得想:若我们的皇帝陛下一直都是李清霞的话,或许不致沦落至此,哎,都是斡道冲这些个奸臣害的! 耶侓观音冷冷地对西夏众人道:“西夏已经灭亡,你们现在是燕云子民,不愿叩拜燕王便是叛逆,罪当处斩!跪是不跪,你们自己选择!”杨鹏其实不喜欢这种事情,逼别个屈膝,然而眼前的情况却非比平时,这是敌人愿不愿意转化为子民的一个最重要的表征,愿意便是自己的子民,不愿意便是敌人,是敌人就必须消灭,在这里是没有任何仁慈好讲的。 众文武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位年轻美丽的太后扭头看向李定坤,看见他的眼中流露出无可奈何之色,轻轻地叹了口气,抱着西夏的末代皇帝跪了下去。众文武见状,有的悲声长叹,有的泪流满面,陆陆续续地也都跪了下去,一时之间大厅里一派哀伤的气氛。 杨鹏道:“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燕云的子民,燕云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众人听到这话,心里安心了不少。杨鹏看向太后,说道:“西夏太后,西夏皇帝,主动投诚,免除了双方生灵涂炭之苦,按照我燕云军法算是立下了军功,特封李璐珠为安凉夫人,封李璐珠之子为归顺候,”李璐珠便是那位年轻貌美的太后,而李璐珠之子便是那个婴孩皇帝,这个皇帝是斡道冲退到西凉之后拥立的,不过是个傀儡,之前是斡道冲的傀儡,后来也不过是李定坤的傀儡。 李璐珠早已不敢有荣华富贵的非分之想,只求能够安安乐乐渡此一生,这一路被押解来西凉府的路上,李璐珠只担心燕王放不过他们母子,如今见燕王不仅不杀自己和孩子,居然还封了显爵,真正是大喜过望,连忙叩头拜谢。 杨鹏的目光扫了一眼其他人,说道:“其他人将等到了天京新城之后根据各人的情况授以爵位。”众人一起拜道:“谢燕王不罪之恩!”唯独李定坤心中不满,他认为最后率领全城投降的是他,提出投降倡议的也是他,燕王为何不封他任何爵位和官职?然而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表露出来,还要磕头谢恩。 杨鹏对杨贵道:“派一队军队保护众人前往天京新城。”杨贵抱拳应诺,冲外面扬声道:“来啊!”当即有几十个军士奔了进来。杨贵朝李璐珠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诸位请吧。”西夏众人朝杨鹏拜了拜,随即便在众军士的看押下去了。 杨鹏看着众人的背影,有些感慨地道:“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就这么完蛋了!”耶侓观音也不禁有所感慨,叹了口气。……夜深人静了,杨鹏处理完了公务,离开了书房,沿着游廊朝后院卧房慢慢走去。夜色寂静,只听见自己那一下下有节奏的脚步声和旁边风摇树叶的沙沙声,月随人动,淡影相随。 突然,女子的娇喝声和利刃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从不远处传来。杨鹏你可知道是谁了,微微一笑,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转过前面一丛花木,眼前立刻亮堂起来,只见几盏灯笼照耀之下,一个美艳绝伦又英武绝伦的女子正在舞剑,漫天飞舞的寒光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了其中,正是耶侓观音。 杨鹏见她舞得精彩,忍不住鼓起掌来,叫道:“好!” 耶侓观音早就看见了爱郎,见爱郎鼓掌叫好,不由的一笑,随即一挺宝剑便朝杨鹏冲来,叫道:“看剑!”杨鹏哈哈大笑,一把拔出了腰间横刀,长刀一拨便荡开了耶侓观音刺来的一剑。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整个人迅速一个旋转,舞刀朝杨鹏横斩而去,速度极快,势道凌厉,不过虽然看着凶险,其实耶侓观音是有分寸的,绝不会伤了杨鹏。杨鹏见她一剑横掠而来,便竖起横刀挡开,随即回了一刀,这一刀势道虽猛,其实也是很有分寸的。 耶侓观音向后跃开,嗔道:“不打了!又不是真打,没意思!你这哪是在打架,分明就是在跳舞!”杨鹏回刀入鞘,耶侓观音也回剑入鞘了。这时娜仁和另外一个女卫士分别给杨鹏和耶侓观音送来了一块毛巾。杨鹏只动了一下,并未出汗,朝那女卫士摆了摆手,女卫士躬身退了下去。耶侓观音拿起娜仁手中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随即擦拭起脖颈上的汗水来,修长的脖颈被汗水打湿了,显出无比性感的韵味,杨鹏见了,不由的心头一荡。 耶侓观音见杨鹏用陶醉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脖颈,心中开心,多抹了几下,让爱郎好好馋馋。耶侓观音将擦了汗的毛巾交给娜仁,娜仁拿着毛巾退了下去。耶侓观音走到杨鹏身旁,伸手勾住了杨鹏的臂弯,道:“陪我走走。”两人便手挽着手在后院里漫步起来,娜仁等远远跟在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十分享受此刻的意境。 耶侓观音突然皱起眉头,看了杨鹏一眼,道:“大哥,如果,如果有一天,大辽国被你灭掉了,我希望大哥答应我,可以饶了我的那些亲人。特别,特别是我的母妃!”杨鹏还是第一次听耶侓观音说起母亲,惊讶地问道:“你还有个母妃?”耶侓观音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当然有母妃,难不成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杨鹏呵呵一笑,道:“我那位岳母娘一定也是一位绝代佳人,就跟我的观音一样!” 耶侓观音开心地道:“我知道‘绝代佳人’就是无比美丽的意思,大哥你真好!”顿了顿,眼眸流露出浓浓的思念之色,道:“母妃不仅美丽,而且十分善良!她是一个汉家女子!”杨鹏点了点头,问道:“岳母娘和耶侓虎城他们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吧?”耶侓观音摇了摇头,道:“不是同一个人。五哥他们的母亲是契丹人。母妃她,她原本是父皇掳来的一个汉商女儿,后来……”说到这里,便没说下去,后面的事情也不难猜了。 耶侓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回忆之色,喃喃道:“因为我有一半的血统是汉人,因此大哥二哥他们都不喜欢我。只有五哥对我好,我的武艺就是五哥教的。后来,后来我长大了,练了一身的武艺,许多契丹勇士都败在我的手上,大哥二哥他们这才对我另眼相看,父皇更是开始使用我,渐渐地,我积功做到了大长公主的位置。” 耶侓观音流露出自豪的笑容,道:“我成为了长公主,母妃最高兴了!看着母妃的笑容,我就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随即流露出了惆怅之色,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望着远方怔怔出神,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母妃现在怎么样了?哎,她一定十分为我担心!希望我的事情不要连累了她才好!” 杨鹏也不禁担心起来,虽然他和那位岳母娘还从未见过面,可是他却深爱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的思绪总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因此耶侓观音思念着母妃,担忧着母妃,他这位女婿自然也担心这位岳母娘的安危处境。杨鹏紧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安慰道:“不用担心,岳母那样美丽善良,老天一定会保佑她的!”耶侓观音从来都是不信天命的,然而此时却也禁不住在心中默默向苍天祈祷。 杨鹏问道:“岳母她住在什么地方?”耶侓观音道:“之前住在皇宫里,可是现在,现在……”耶侓观音紧紧皱着眉头。杨鹏明白她的意思,岳母之前自然是住在皇宫里的,可是观音被人陷害如今已经反出了辽国,只怕岳母会受到牵连,此时的处境实在不容乐观。杨鹏暗道:得传令杜财,尽快打听清楚这位岳母的处境。 耶侓观音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杨鹏也坐了下来,娜仁等人见状便在远处站住了,没有过来。耶侓观音靠进杨鹏的怀中,幽幽地叹了口气。杨鹏惊讶地发现女中豪杰的观音竟然流露出罕有的小女儿般的神态,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母亲,不由的有些感慨,随即想起自己的父母来,不知道今生是否还能再见到他们,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左手环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紧紧地搂着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只感到对方便是自己的依靠。 如此依偎了片刻,耶侓观音突然抬起头来嗔怪地对杨鹏道:“你还没有为我做过一首歌!别的妃嫔都有,我却没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杨鹏瞪眼道:“胡说!你是大哥的心肝宝贝!”耶侓观音心中开心,随即刁蛮地道:“那好,那你现在就给我做一首歌吧!”睁着一对美丽的眼眸看着杨鹏,其中分明流露出希冀之色。 杨鹏心里叫苦:‘我的姑奶奶的啊,我哪里做得出什么歌来,那可都是剽窃别人的。’想要找个借口搪塞吧,可是一看到耶侓观音那希冀的神情,搪塞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只觉得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是甘之如饴的。杨鹏绞尽脑汁搜刮起脑海中储存的那些情歌,然而一首又一首不是已经送人了的,便是已经广为流传了的,竟然没有一首新鲜的。 突然之间,杨鹏心头一动,他响起一首经典情歌来。扭过头去笑眯眯地看着耶侓观音,眼眸中充满了柔情蜜意。耶侓观音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禁情动了,把手放到了杨鹏的大腿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随即响起歌曲的事情,拿手掌在杨鹏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嗔道:“你给我做的歌赋呢?” 杨鹏呵呵一笑,右手过来按住了耶侓观音的手背,说道:“已经做好了,不过这是以你的角度来唱的。”耶侓观音大感兴趣,推了推杨鹏,催促道:“快唱给我听听。” 杨鹏将那首歌在心中转了一遍,然后清唱起来:“鸳鸯双气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哥哥,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清规戒律。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杨鹏一路唱下去,柔情婉转,耶侓观音听得入迷,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绵绵情意,纤手紧紧地握着爱郎的手掌。站在远处的娜仁等人,也听见了歌声,个个都变得十分痴迷的模样。 杨鹏唱完了,耶侓观音扑进杨鹏的怀中,满腔柔情在胸中激动,抬起头来,气恼地道:“你这个害人精,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听的歌赋,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失眠的!”说的虽然是气恼的话语,然而那神情却是既火热又温柔,热得好似能融化钢铁的烈火,柔得却像是脉脉涌动的春水,她已然情动了。耶侓观音扬了扬秀眉,嗔道:“我,我什么时候问你‘女儿美不美’了?”杨鹏笑了笑,调侃道:“你不是问过:‘是我长得好看还是你的媚儿长得好看’吗?”耶侓观音流露出恍然的神情,笑了笑,道:“这倒是有的。”杨鹏笑道:“所以说,大哥可没冤枉你哦。” 耶侓观音突然站了起来,随即一把将杨鹏给拽了起来,红着娇颜十分冲动地道:“现在我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只想和你好好爱一回!”说着便拖着杨鹏往卧房而去。杨鹏被她拖着而行,调侃道:“观音,你可真像一个涩女!”耶侓观音一面拖行着杨鹏,一面回过头来妩媚地一笑。杨鹏很少看见她流露出如此妩媚的模样,只感到脑袋嗡地一下,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了她似的,真是美绝人寰,倾国倾城啊。就在杨鹏失神之际,耶侓观音推开了卧房的房门,拖着他走了进去。一进门,耶侓观音便饥渴而又狂野地扑到了杨鹏的身上,对着杨鹏的嘴唇痛吻起来。 这一下,就好比天雷勾动了地火,杨鹏心中的情火噌地一下狂涌上来,双臂猛地搂住耶侓观音的纤腰,粗暴地回吻起来。两人相拥在一起,双手都在使劲抚摸对方的身体,唇舌场面,爱欲汹涌,眼睛中都喷出炽热的火焰来。耶侓观音突然离开了杨鹏的怀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韵味。杨鹏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翻倒下去,啪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杨鹏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到耶侓观音那馨香火热的躯体缠绕了上来,一边疯狂地吻着自己的脸颊嘴唇和胸膛,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狂野的耶侓观音让杨鹏感到了一种不同于一般的快感和刺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半时辰,或许是一个时辰,狂风暴雨终于停歇了下来。杨鹏仰躺在床榻上,耶侓观音则趴伏在他的怀中。此时的耶侓观音秀发絮乱,柔弱无骨,娇颜上泛着红晕,香甜的气息不断地喷在杨鹏的胸膛之上,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野猫一般狂野的劲头。杨鹏轻轻地搂着耶侓观音的纤腰,眼中流露出回味无穷的神情,低头看了耶侓观音一眼,调侃似的道:“大哥差点被你榨干了!” 耶侓观音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道:“差点,那就是还没有!”杨鹏呵呵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耶侓观音的臀部。耶侓观音趴在杨鹏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困死了,我要睡觉了,你不要闹。”杨鹏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做我不要闹?你倒是爽了,可大哥还是半吊子,难受得要死呢!”耶侓观音咯咯一笑,抬起头来,刁蛮地道:“那我也没办法,反正你不要闹!”随即坏笑道:“要不我把娜仁她们叫进来?” 杨鹏突然一个翻身将耶侓观音压在了身下,手掌向下抚摩,脸上流露出坏笑。耶侓观音情动了,通红着娇颜瞪了杨鹏一眼,随即无奈地道:“你要想的话,那就来吧!”耶侓观音虽然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很疲乏了,不过既然爱郎还没有尽兴,那么作为妻子的她便有义务让爱郎快活,只是此时做起来只怕没有多少快乐可言了,而且对身体还不好。 杨鹏强压下涌荡而起的情火,从耶侓观音的身上翻身下来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道:“困死了,还是睡觉吧!” 耶侓观音知道大哥是怜惜自己,心中欢喜,翻身过来,将性感修长的娇躯趴伏在杨鹏的一边胸膛上,深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由的一笑,随即便头枕着大哥的肩膀,闭上了眼睛。很快细长的呼吸声传出,她已然进入了梦乡。然而依旧很兴奋的杨鹏却根本就睡不着,精神好得很,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发呆,乱七八糟的事情纷至沓来,一会儿想想女人们的事情,一会儿又想想周边国家的情况,知道了后半夜,杨鹏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早上,杨鹏召集众将下达命令,令杨延昭这位宁夏行军大总管总管整个宁夏和河西走廊的军务,河西走廊的十五万燕云军就留住在河西走廊,同时从西凉府调出一万骑兵增援玉门关,令杨延昭暂时坐镇西凉府,等局势稳定之后,再返回兴庆府,令杨贵具体负责河西走廊的军务;令黄纵为河西走廊宣威使,总管民政,至于投诚各将,分别任命为了各地知府,而投诚的那几万西夏军队则全部解散分配土地或者牧场归乡务农放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八章,优柔寡断 这个命令一下达,各西夏投诚将领固然感恩戴德,众投诚的士兵也是无比欣喜。对于那些投诚燕云的将领来说,最关心的自然是官位富贵,虽然杨鹏剥夺了他们的军权,却让他们继续在地方任职高层,那也是得偿所愿的事情;而对于普通的士兵们来说,能够与家人团聚固然可喜,而能获得可观的土地或者牧场更是令他们开心的事情。 杨鹏的这个做法,令投诚的将士们皆大欢喜,可是却也令另外一部分人无比愤恨,将杨鹏恨之入骨。这部分人便是西夏的传统贵族。西夏的天地、牧场,原本都在那些党项贵族们的手中,绝大部分的平民百姓是没有土地的,杨鹏分给投诚士兵的土地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来自于没收党项传统贵族的土地,如此一来,党项的传统贵族怎能不恨杨鹏入骨? 对于党项贵族的恨,杨鹏早就有所预料,你夺取了别人家的东西,别人不恨你那才叫有鬼呢!当初,也有人建议用赎买的办法从党项贵族的手中把土地收买上来然后再进行处置,不过杨鹏和耶侓观音等人在仔细讨论过后却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用赎买的办法的话,真不知道那些党项贵族会怎样的狮子大开口,那将是一笔难以计数的巨额开销,而若强行用一个较低的价格收买党项贵族的土地,花费也是不少,而且如此一来,党项贵族也不会感激你,照样会在心里恨死你,这根本就是花钱还不讨好,因此杨鹏等人最终决定,索性制定一条没收贵族土地的法律,然后对将党项贵族手中的绝大部分土地都给收了上来。 如今,原本在党项贵族手中的土地,基本上都落到了燕云手中,这些土地,一部分用来分发给宁夏河西走廊地图那些么有土地平民百姓和投诚而来的西夏军士,另一部分则做为官营的农场和牧场。这样一来,传统的党项贵族虽然对杨鹏和燕云恨之入骨,然而普通百姓却对杨鹏和燕云感恩戴德,只感觉做燕云子民真是远远好过做西夏子民,再加上各地官府的大力宣传,宁夏和河西走廊的绝大部分民心便都被收拢了。 河西走廊军政的情况都安定了下来,这天早上,杨鹏伙同耶侓观音以及数百密卫安静地离开了西凉府,返回天京新城。 视线转到河南的汴京。 深更半夜,皇帝赵恒穿着睡衣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面上有一丝惊恐之色,手中拿着一封刚刚由王钦若送来的报告。身着官袍的王钦若站在旁边,看着往来踱着步的皇帝。书房里十分安静,就只有赵恒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赵恒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西夏就这样完了!”赵恒的心中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燕云那不可阻挡的兵锋令他恐惧不已,此刻燕云灭掉了西夏,接下来他们要灭掉谁? 赵恒随即又想:‘不管怎么说,燕云也是我大宋的臣属,他燕王杨鹏虽然威震天下,却也不过是我大宋的臣子,他们应当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攻打自己的主人吧?!’一念至此,原本慌乱的心不由得平复了下来。 王钦若道:“陛下,那燕王狼子野心,这一次可谓暴露无余了!现在他燕云吞灭了西夏,将来只怕就会对我们大宋下手了!陛下,此事必须预作防范,不可给他们以可乘之机啊!” 赵恒转过身来,皱眉道:“丞相多虑了吧?想那燕王终究是我大宋的臣子,他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犯上作乱?他难道就不怕千夫所指吗?” 王钦若在肚子里道:‘他怕个屁千夫所指,他连儒家都要废掉了!’追上自然不敢这么说,对赵恒道:“陛下以仁义看人,可是猛虎豺狼之辈却是以野兽之心看待陛下,陛下千万不可大意啊!” 赵恒皱眉问道:“你说的豺狼虎豹是谁?是燕王?” 王钦若道:“燕王杨鹏盘踞北方厉兵秣马,最近又吞灭了西夏,其野心勃勃可谓昭然若揭!他早已有不臣之心,如今其力量空前强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犯上作乱对朝廷用兵了!他虽然已经贵为燕王,可是燕王虽然尊贵,却也远远及不上皇帝来得尊贵啊!” 赵恒大惊失色,颤声道:“你,你是说,他,他想做皇帝?”王钦若也不正面回答,说道:“就连当年的契丹蛮夷都有帝王之心,并且已然成功,何况燕王!”赵恒心头大震,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好像难以呼吸了。 王钦若见赵恒神态大变,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趁热打铁道:“陛下,人无伤虎意,虎有噬人心,陛下以仁义治天下,可是猛虎豺狼却想要吞噬陛下的血肉啊!”赵恒大为恐惧,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王钦若又道:“若我们不提早准备的话,若杨鹏起兵作乱,我们便只能束手待毙了!” 赵恒已经恐惧到了极点,连忙问道:“丞相,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王钦若抱拳道:“陛下不必惊慌,臣有一计,可解除这个危机。”赵恒此时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听了王钦若的话语,便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欣喜不已,急声道:“爱卿有何妙策,快快说来!” 王钦若道:“当今天下并非燕云一家独强,那倭国,那辽国都不比燕云弱,而且都与燕云有仇,若我们能够联合他们,别说遏制燕云,就是彻底消灭燕云这个祸害也是可能的!” 赵恒听王钦若说的竟然就是这样的计策,不禁大感失望,皱眉道:“这种计策,之前不是已经实行过了吗?当初咱们和辽国、西夏联兵,结果不仅没能消灭燕云,反而是燕云越打越强,地盘也越来越大!真可谓得不偿失啊!如今又去联合契丹人、倭人,又有何用?” 王钦若连忙道:“陛下英明,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当时咱们的联盟还有些问题,而西夏人力量有限,契丹人的主要精力却不在中原这边,而且他们内部还接连出现了内乱,这才使得燕云逃过了一劫。如今却不同了,倭人的力量远非西夏可比,可与燕云、辽国相当,而契丹人内乱平息,可以完全集中力量了,我们若是与他们结成一个旨在消灭燕云的紧密同盟,定可铲除杨鹏这个乱臣贼子,收复中原!” 赵恒有些心动,不过却还是下不了决心,皱眉道:“爱卿所言极是,不过事关重大,朕还要好好考虑考虑!”王钦若心中焦急,不过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再催促的话,只怕适得其反,便躬身道:“是。”赵恒看了王钦若一眼,道:“时候很晚了,爱卿下去休息吧。”王钦若应了一声,朝赵恒拜了拜,躬身退了下去。赵恒发了会儿呆,回郑贵妃寝宫去了。 来到贵妃寝宫,看见美艳的郑贵妃迎面而来,满腔的烦恼登时消退了一大半。郑贵妃走到皇帝面前,盈盈下拜:“臣妾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恒呵呵一笑,伸手拉起郑贵妃,左手轻轻地搂住郑贵妃的腰肢,两人缓缓向床榻走去。……,一场仅仅一炷香的云雨,赵恒便像是虚脱了一般,意犹未尽的郑贵妃趴在赵恒的胸膛上,眼睛看着赵恒,隐隐流露出懊丧的神情,心中欲求不满,很是难受。 赵恒响起刚才王钦若说的事情,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郑贵妃心思细密,见赵恒皱起了眉头,立刻知道赵恒有心事,于是问道;“陛下有烦恼吗?” 赵恒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将燕云军吞灭了西夏的事情说了出来。郑贵妃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情不自禁地赞道:“燕王可真是个盖世英雄啊!”赵恒听见这话,不由的流露出不满之色。郑贵妃见赵恒神色不愉,才惊觉自己失言了,连忙道:“臣妾为陛下创下如此盖世奇功而高兴,陛下有此作为,真是远远超过了太祖太宗皇帝了!”杨鹏在名义上还是大宋的臣子,因此郑贵妃的这个说法也是说的通的。 赵恒本来忧心忡忡,听到这话却不禁开心起来,只觉得自己似乎真就是一位中兴大宋功盖寰宇的圣君明主啊!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所谓‘尾大不掉’,朕虽然用杨鹏创下了如此旷世奇功,可是却也埋下了一个大大的隐患啊!如今的杨鹏对于大宋来说,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威胁!朕决定联合契丹人和倭人,彻底灭了他!” 郑贵妃吃了一惊,连忙道:“陛下,燕王并未流露出反叛之心,陛下若对其用兵,岂不是逼得他反叛?这岂不是弄巧成拙?”赵恒觉得郑贵妃说的有道理,不禁左右为难起来。…… 第二天早上,赵恒将庞太师叫到御书房,将燕云吞灭西夏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王钦若的建议说了一遍。庞太师面色一变,急声道:“陛下,王钦若当斩!” 皇帝听庞太师说‘王钦若该杀’,吓了一跳,问道:“丞相何出此言啊?寡人认为王爱卿所言也是有些道理的呀!” 庞太师急声道:“陛下啊,前车之鉴不愿,陛下为何就已经忘记了?之前,咱们联合经过、西夏,吐蕃人也参与其中,结果却是联军大败,燕云大胜,燕云更加强盛了!要不是燕云念着身为大宋的臣属,只怕燕云虎狼之军早就已经打过黄河了!如今燕云的实力更是今非昔比了,百万大军皆是虎狼之师,数十员悍将勇冠天下,兵锋一出,横扫六合,吞灭西夏,无人能敌!如果再来一次联合讨伐的话,只怕会比之前败得更惨!这一次如若联军大败,谁能保证燕王还能像之前那样大肚?若燕王因此大怒挥师南下,该如何是好?” 赵恒面色一片苍白,只觉得庞太师所言极是,只觉得王钦若的建议简直就是误国误君,心中恼恨不已。当天晚些时候,赵恒下诏斥责了王钦若一番,同时却加封庞太师为太子太保,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视线转回到杨鹏这边。杨鹏一行人离开了西凉府之后,也不急着赶路,昼行夜宿往天京新城行进。这天夜里,一行人在贺兰原宿营,这贺兰原,就是当日西夏与燕云的交界处,原本西夏人在这一带修筑了许多堡垒,不过这些堡垒如今全都荒废了。 荒野上点起了数十个篝火,杨鹏、耶侓观音和几百个密卫卫士围坐在篝火边一边唱歌一边笑闹,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回荡着或动听或粗糙的歌声,大家都十分快活。耶侓观音非常喜欢现在的这种气氛,这让她有一种回到了童年的错觉,当年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和大哥他们一道在荒郊野外打猎宿营,就好像现在这样。 哒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从西便传来。大家不由的停止了笑闹唱歌,纷纷循声看去,只见一骑快马正从西边飞驰而来。 当即有两个密卫策马迎了上去。在远处拦住了那名骑士,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一起过来了。来到杨鹏身后不远处,三人翻身下马,两个密卫留在原地,那个骑士则直奔到杨鹏身后咫尺之处,单膝跪下,禀报道:“小人是兴庆府的信使,大人派小人来转呈天京新城方面发来的军情急报。”说着解下了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高高托起。 王开走过去接下竹筒,回来转呈给杨鹏。杨鹏拿了竹筒,见封泥是橙色的。挑开了封泥,扭开旋盖,倒转了竹筒倒出一封书信来。拿起书信,将竹筒旋盖都放到地上,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稍作思忖,微笑着对耶侓观音道:“观音,你可以不用为辽国担心了!你那位哥率领辽国大军在北海南岸大败蒙古各部联军,俘虏了蒙古诸王公,蒙古各部已经彻底向辽国臣服了!” 耶侓观音流露出惊喜的神情,随即眉头一皱,忧愁之色却涌上了心头。耶侓观音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既为辽国转危为安并且一举吞灭蒙古感到高兴,同时也为大哥和燕云感到担心。辽国侥天之幸,趁着蒙古大汉暴毙的时机一举吞灭了蒙古,实力疯狂膨胀,如此一来,大哥与辽国鏖战,只怕就更加困难了,或许双方之间的战争会变成旷日持久无法决出胜负的持久战。不过辽国的下一个目标应当不是燕云,而是倭人,对于燕云来说,应当联合倭人对付辽国。耶侓观音虽然如此想,不过却很不希望大哥真的那么去做。不由的看向大哥。 杨鹏思忖着喃喃道:“辽国太后早就想要帮助高丽复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辽国吞灭了蒙古,下一步一定是对倭国用兵,助高丽复国!……”说到这便停下了,扭头看向耶侓观音。 耶侓观音误会了杨鹏的意思,没好气地道:“你不用顾念我,尽管去和倭人联合就是!我既然已经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了,便不会拖你的后腿!”耶侓观音虽然语气中有些气恼和无奈,却也流露出坚定的味道,她虽然爱辽国,却更爱大哥,为了大哥,她愿意与辽国为敌。 杨鹏感动不已,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伸手握住了耶侓观音的手掌,微笑道:“你误会了,大哥怎么可能去和倭人联合呢?”耶侓观音一愣,随即流露出无比感动的神情来,她以为杨鹏是为了她才这么决定的。 一行人回到了天京新城。这时,杜财又从辽国那边传来了报告,报告说:辽国朝廷已经决定,将所有蒙古族人牵到北海以南居住,同时迁一部分女真人和契丹人去和蒙古人杂居,再迁数十万汉人、女真人、契丹人往北海之北定居;辽国朝廷已经派出了使团,前来出使天京新城,应当是来进一步巩固双方之间和平关系以及进一步扩大商贸往来的;另外,辽国朝廷还颁布了法令,全国各地免除农税两年,鼓励商贸活动。 耶律寒雨思忖道:“就这份情报的内容来看,如果无误,那么契丹人这次虽然吞灭了蒙古,但只怕也耗尽了粮草储备,只怕不仅是耗尽了库房的粮草,恐怕连民间的粮草也耗得七七八八了。他们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同时也需要和我们搞好关系。” 韩冰道:“到明年开出的时候,我们便能储备起足够的粮草,可以乘此机会讨伐辽国。”杨鹏却摇了摇头,道:“辽国准备对倭人用兵,我不打算拖辽国的后退。”众人都流露出了然的神情,耶律寒雨开玩笑道:“爱屋及乌,你自然是舍不得咯!”众人笑了起来,耶侓观音也笑了笑,朝杨鹏道:“大哥不用顾念我,大哥若对辽国用兵,小妹愿意做你的先锋!”众人听见这话,都不由得肃然起敬,对耶侓观音刮目相看起来。 杨鹏道:“我现在还不想对辽国用兵,至少在彻底打垮倭人之前绝不会。”众人早就知道杨鹏的态度,此时听了这话,自然也不感到奇怪,只是对于原因都不是很了解。 散会后,大家都离开了,只有耶律寒雨留了下来。杨鹏站起来,走到耶律寒雨面前,微笑道:“媚儿,有心事?”耶律寒雨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杨鹏,问道:“我听说,听说杨延昭在玉门关同西辽的军队遭遇了,还打了一仗?” 杨鹏点了点头,道:“是的。嵬名休哥等人眼见西夏灭亡,便投靠了西辽。西辽军派军前来增援,我军便和西辽军接了一仗。”耶律寒雨神色复杂,道:“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杨鹏见她这个样子,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怜惜,很想给她一个不去攻伐西辽的承诺,可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耶律寒雨抬起头来看向杨鹏,想要求大哥不要与西辽为敌,觉得自己若是开口恳求,大哥十有七九是会答应的,然而却觉得自己这么做就太自私了,倒要被那个女真狐狸精给比下去了!皱了皱眉头,终于没有开口相求。 耶律寒雨心中凄苦,低着头小声道:“大哥,我,我有点不舒服,这便告辞了!”随即便转身离去了。杨鹏看着耶律寒雨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视线转到燕京。这天,杨九妹就像以往一样在官署处理公务,突然之间,只感觉地动山摇,整个大厅吱呀呀大响,好像随时都会坍塌了似的。以杨九妹的定力,骤然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换忙离座,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奔出了大厅。与此同时,官署的大小官员、衙役仆役也都惊慌失地奔到了前院。 只见整个府衙兀自剧烈地摇晃,不甚坚固的房舍一间接着一间垮塌了,周围的围墙一段接着一段翻倒在地,发出轰隆巨响;不只是府衙,整个燕京城都在摇晃,建筑物坍塌的声音,人们惊呼喊叫的声音,响成一片,在这一刻,所有人就好像蝼蚁一般渺小。 惊心动魄的大地动一直持续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人们惊魂未定,面色苍白,城中到处都传来小孩的哭喊声。 杨九妹首先反应过来,当即对依旧惊魂未定的众僚属喝道:“立刻派出快马询问各地的受灾情况,同时令各地官员不要惊慌,利用手头的支援先进行自救,燕京这边还有燕王那边,救援会马上赶到!”众僚属回过神来,纷纷应诺,奔了下去。 当天晚些时候,燕京城内谣言四起,说什么‘就是因为燕王倒行逆施,不遵孔孟,因此老天发怒,降下巨大天灾来惩罚我们!如果燕王不改弦易辙,重拾孔孟之道,老天还会降下更大的天灾,那时就不只是大地动了,还会有大洪水,还会天将大火,那时天崩地裂,所有人都逃不了灭顶之灾,只有死路一条!’这个谣言在燕京城里四处传播,弄得人心惶惶,许多愚夫愚妇,真的就以为这突如其来的大地动就是由于杨鹏的过失引发的,于是乎对于陈枭的怨言渐渐地出现,并且蔓延开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九章,秀才造反, 杨九妹接到下面的报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一面派出城防军进入城中各地以维持社会安定,同时令捕快调查谣言的始作俑者。做完了这些,又派人去请来了王老志和方金芝。 杨九妹与王老志、方金芝寒寒暄了一番,各自落座。杨九妹开门见山地道:“不久前的大地动,诸位想必也都感觉到了。”两人互望了一眼,方金芝道:“大人叫我们来,想必是为了稳定人心吧?” 杨九妹微微皱眉道:“单单只是大地动的话倒也没什么,做好救灾安抚工作也就是了。可是却有人趁着大地动散播谣言,弄得人心惶惶,此事就必须引起重视了!”王老志点了点头,道:“难怪我们进城的时候看见城中已经戒严了。不知都有些什么谣言?”杨九妹道:“也不过就是夸大天灾的危害,还将天灾和燕王的一些政策给牵强附会地联系了起来。百姓大多都是愚昧的,听到这种话,自然会感到十分惶恐害怕。我已经对整个城池实施了戒严措施,然而这种办法只能治标,治不了本,所以我才匆忙派人将两位给请来了。” 方金芝红唇轻启:“我等都是教主的属下,大人但有吩咐,尽管直言,我等无不遵从。”杨九妹颔首道:“多谢!”顿了顿,说道:“既然有人用谣言来煽动百姓,我们便要用另一种说法让百姓打消顾虑。明教在百姓中间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已经超过了佛教和道教,就请明教出面澄清谣言。” 方金芝和王老志点了点头,方金芝道:“这是我等分内之事。”随即站了起来,王老志和杨九妹也站了起来。方金芝道:“我们这便去着手进行。”杨九妹颔首道:“有劳了。”方金芝微笑道:“大人不必客气。”朝杨九妹微微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王老志也朝杨九妹鞠了一躬,跟上了方金芝。 与此同时,在燕京的一座豪宅之中,两个人正在兴奋地议论着当前的事情,这两个人中一个是前辽驸马,耶律红菱的丈夫,萧昱,另一个则是燕云十六州最大的士族段家的大公子段曜。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当前发生的事情,都十分兴奋的模样。萧昱道:“老天降下如此巨大的天灾,说明天命根本就不在他杨鹏的身上!他杨鹏只是一个乱臣贼子,因此老天对他表示愤怒了!人若不诛,天必诛之!”萧昱手舞足蹈,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杨鹏立刻横死的模样。 段曜拿起酒壶给萧昱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放下酒壶,十分欣喜地道:“如此一来,百姓们总算能明白杨鹏的本质了,他就是一个乱臣贼子,跟着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大地动便是警示!”端起酒杯,道:“兄弟,咱们成就大事的时机到了!”萧昱拿起酒杯,一口干了,把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顿,大声道:“诛杀此贼就在此刻!”段曜也把酒干了,放下酒杯,说道:“我已经派人去秘密集结我们的人了,兄弟,你快去联络城防军。咱们三天之后的午夜,以烟花为号同时起事,夺取燕京,成就大业!” 萧昱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看了一眼段曜,道:“联络城防军没有问题。不过有些事情我们得说在前头,这事成之后,谁为燕云之主?”段曜道:“这件事咱们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事成之后,在下等人奉萧兄弟为燕云之王,一同投奔大辽国,同享富贵!我们这些人要推倒杨鹏,并非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为了儒家正道,其他的我们并不在乎。” 萧昱笑了笑,说道:“段公子大义凛然,萧某佩服!”顿了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这便去准备!三天之后,看烟花为好,一同起事!” 在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各地的报告纷纷送到杨九妹的手中,各地的情况不尽相同,眼睛以南以东的地区损失相对较小,而燕京以北的顺州、檀州损失却是异常严重,就目前统计的就死亡了好几千人;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情况,最严重的情况是古北馆一线的山区,地形因为大地动发生了彻底改变,数十里的山脉居然沉入了地底,原本驻守古北馆的一万燕云军损失惨重,至少有三千人丧命,余者都已经退入了檀州。 杨九妹立刻写了一份详细的灾情报告,令快马送往天京新城,同时往檀州方向增兵以防不测。 夜深了,整个燕京城都寂静了下来,然而在这寂静之中却透出几分不安的味道。 在城中的几座大院落中,成百成千的人集合了起来,他们的衣着五花八门,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其中一群人领头的赫然便是段家大公子段曜和他的父亲段文瑞。 段文瑞看了看天色,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问段曜道:“耀儿,到时间了吗?”段曜也不禁咽了口口水,摇头道:“还没有,还没有敲三更的梆子。” 段文瑞有些紧张地道:“为父,为父真有些担心啊,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段曜也很紧张,有些烦躁地道:“父亲你就不要担心了,咱们筹划了这么久,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就算只有我们几家士族起事,也能夺取燕京城,何况如今还有萧昱率城防军起义!这一次起事十拿九稳,万无一失!等到占领了燕京城,燕云十六州必然纷纷响应,那时我们割地称王投靠辽国,大事便定了,而我们也将名垂青史!”段曜越说越兴奋,眼睛也越来越亮,心中的害怕渐渐地消失了。 段文瑞听了儿子的说法,原本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过了没多久,外面的街道上终于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众人不由的紧张起来,仔细听了听,段曜道:“到,到三更天了。”扭头看向手下众人,发现近千人居然稀稀拉拉东倒西歪的模样,有的抱着长枪靠在树上打瞌睡,有的则坐在地上闲聊。段曜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都给我站好了!” 众人骤然听到段曜的吼声,吓了一跳,慌忙站好。这一下总算是有了一点军队的样子了。 段曜兴奋地道:“时间到了,大家准备行动!事成之后个个有重赏!”众人听见有重赏,眼睛中都放射出绿光来。段曜扭头对身边的老管家道:“发信号!”老管家应了一声,赶紧奔到摆在不远处的一支大烟花前,把火把凑过去点燃了引线,随即赶紧跑开了。 可是他刚刚跑开两步,那支原本插在地上的烟花居然倾倒了下来,而且是朝着众人这边倒下来的。众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情况,都是大惊失色,纷纷惊呼着四散奔逃,就在这一片骚乱中,那烟花发出咻的一声大响,飞入了众人中间,随即爆出一大团红色的火花,惨叫声此起彼伏,现场就像是炸了锅似的混乱。 “安静!安静!都站好!都站好!……”段曜扯着嗓子叫喊着。现场渐渐平静了下来,然而那些被烟花砸伤的却兀自捂着面颊甚至屁股叫喊着。 段曜看着眼前的情景,脸色铁青,喝道:“叫什么叫?”现场的痛呼声登时小了许多。段曜道:“受伤的都下去敷药,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一个受伤的家伙大声道:“我不下去,我要随公子起义!”其他受伤的也纷纷如此叫喊起来。这些家伙伤得都不中,可不愿意因为一点小伤错过了抢掠府库发大财的时机啊。 段曜见众人如此说,自然是十分欣喜,点头赞许道:“都是好样的,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人!”随即扭头看向老管家,面色沉了下来,没好气地喝道:“怎么搞的?”老管家一副悻悻然的模样,嗫嚅道:“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啊,它自己倒下来的。” 段文瑞走到段曜身旁,小声道:“一开始就出了这种事情,只怕不太吉利,不如,不如……” 段曜道:“父亲不必担心,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罢了。各方面多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胜券在握,怎能半途而废!”段文瑞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便没再说什么了。 段曜冲老管家喝道:“还不快另外拿一支烟花过来!” 老管家连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抱着另一支烟花回来了,使劲插在草地上。段曜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再度发生,亲自去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退到一旁,对老管家道:“快发信号吧,都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老管家连忙应了一声,拿火把点燃了引线。这一回众人有了先前的教训,眼见引线点燃,都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面上都流露出紧张之色。这一回倒没发生任何意外,烟花咻的一声飞上了夜空,随即在夜空中爆开了一朵绚烂的红色花朵,值此万籁俱寂之时,这朵烟花格外引人注目。 段曜一把拔出宝剑,朝大门口高高举起,喝道:“行动!”一千来人当即呐喊一声,冲出了大门,径直朝燕王王宫冲去。 段曜等人先前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按照计划,信号一旦发出,他段家的人马便直冲燕王王宫,另外孙家和赵家的人马则进攻府衙,而萧昱则率领起义的城防军彻底歼灭其余城防军,控制住四门。这里的孙家和赵家,也都是燕云十六州的著名士族,比之段家稍有不如,可以说是排在第二第三位的士林家族,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这孙家和赵家一直就在同段家密谋造反的事情。其实参与造反的并非只有这三个家族,许多士林家族都参与了其中,不过这些士林家族手中的力量都被分配给段、孙、赵这三个最大的家族了。 这些士林家族投入行动的总兵力超过三千人,大家不要误会,以为这三千多人都是读书人。其实这三千临时拼凑起来的所谓的‘起义军’,除了段曜等几个领头的之外,全都是各家族中的仆役长工罢了,这些士林家族为了推倒杨鹏的统制,把这些家奴都给组织起来了。 就在段曜这边发出信号之时,萧昱正率领被他收买的数千城防军集结在一座军营的校场中等候着。突然见到了信号,萧昱立刻兴奋起来,当即扭头对站在身后的那个身着甲胄披风威风凛凛的将领道:“萧峰,行动!”萧峰,原辽宁国的一员悍将,如今是燕京城防军统领,负责燕京的安全,在整个燕云的体系之中,只有燕京、天京新城和京兆府设有专门的城防军,其统领职位很高,仅次于各主力军团的军团长,没想到萧峰这个汴梁城防军统领居然会被萧昱收买了。 萧峰一点头,举起右手,向前一挥,五千城防军当即朝军营外开去。…… 城中各处突然响起惊心动魄的呐喊声,许多已经进入梦乡的百姓被狠狠地惊醒了。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不由的惊疑不定,纷纷奔到窗户前和房门后朝外面张望。 段曜率领千余手下撞开了燕王王宫大门,蜂拥而入,只见王宫中的仆役婢女和守卫均望风逃向了后院。段曜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得如此顺利,燕王方面的人居然全都不战而逃,兴奋之下大喜过望,只觉得自己真乃旷世的英雄,绝代的英豪,即便唐宗宋祖,什么李牧白起,与自己相比都大为逊色了。 段曜大声叫道:“兄弟们,不要让她们跑了!跟我追!”千余人齐声大叫,乱哄哄地涌入了后院。 一大群人奔入后院,没看见半个人影,王宫里的人都跑得没影了。这些乌合之众便不再去追索敌人了,纷纷四散开奔入各做房舍和院落中抄掠起之前的东西来,一时之间,你抱花瓶,你卷书画,忙得不亦乐乎,这些家伙久在读书人家为奴,都是很识货的人,知道这些书画花瓶拿出去那都是非常值钱的。段曜见手下众人只顾抢掠,大为气恼,下令众人立刻集合继续搜索敌人,可是此刻已经是财帛动人心了,谁还听他的命令啊! 就在乱哄哄不可开交之时,王宫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仿若晴天霹雳。正在王宫中四处抄掠的‘起义军’们齐齐吓了一跳,段曜大声叫道:“怎么回事?”旁边一人道;“待属下出去看看!”那人说着便朝前面大门奔去。 片刻之后,众人只见他跌跌撞撞地疾奔回来,一脸恐惧到了极点的神情,就好像见了鬼似的。他奔到段曜面前,脚一软跪倒下去,结结巴巴战战兢兢地道:“不,不好了公子,我们,我们,我们被,被燕云军,包,包围了!” 段曜大惊失色,叫道:“这不可能!有萧峰率军剿灭城防军,怎么可能会有军队来包围我们?”“千,千真万确!”就在这时,王宫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呐喊,好似海啸一般。众‘起义军’心头一跳,随即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气势如虹,惊心动魄,‘起义军’们惊骇不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惶恐无状,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这惊心动魄的呐喊声停了下来,一个威严的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里面的叛逆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想要活命的就快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大军进攻,玉石俱焚!” 这些‘起义军’只是家奴长工临时拼凑起来的,哪里有什么战斗意志可言,一听到外面的喊声,便起了投降的念头,只是无人牵头,一时之间还在犹豫罢了。 段曜对众人道:“大家不要害怕,他们是在虚张声势!哼,我的算计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胜券在握,这支城防军想必只是路过此地的巡逻队罢了!咱们每个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众人听到这话,原本惶惧的心情登时荡然无存了,纷纷大笑起来。 段曜举起把剑,大声道:“兄弟们,我们一起出去,杀光了他们!”众人纷纷叫喊起来:“杀光燕云狗贼,杀光燕云狗贼……!”段曜大为兴奋,当先朝大门方向奔去,众‘起义军’紧随在后,兀自叫喊不休。 一大群人涌入了前院,随即便涌入了大门。只见眼前一亮,数百上千的城防军将士正排列着阵型,严阵以待。冲在最前面的众‘起义军’大惊失色,纷纷停了下来,然而后面的人依旧在往前冲,结果便推着他们朝大门外的燕云阵线冲去。前面的‘起义军’们眼见与杀气腾腾的城防军越来越近,却又身不由己,不由的大为焦躁气恼,纷纷叫骂起来。 燕云军中的那个军官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早就蓄势待发的弓弩手当即发箭,只听见嗖嗖嗖嗖一阵大响,‘起义军’登时被射翻了数十人。随即手持长枪的军士出阵,猛戳‘起义军’,惨叫声大作,血水飞扬,‘起义军’们就如同被收割的小麦一般连片倒下,转眼之间便尸横遍地了。‘起义军’大为惊恐,争先恐后自相践踏奔回了王宫。 段曜惊魂甫定,面色苍白无比惊恐地道:“这,这是这么回事?怎么,怎么来了这么多城防军?” 就在这时,大门口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动。众人已经,随即有人跌跌撞撞地奔来禀报道:“不,不好了!城防军,城防军进来了!”段曜大惊,不等他说话,有人大声叫道:“快逃啊!咱们快往后面逃啊!”一时之间,人人争先恐后,都朝后院奔去。然而刚刚奔入后院,突然听见后门方向传来整齐巨大的脚步声,只见成百上千的城防军将士,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兵刃,涌动而来。 ‘起义军’们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转身,却看见从前院进来的城防军已经逼到了眼前了。数千城防军在后院的湖泊便包围住了‘起义军’,‘起义军’插翅难逃,人人惊恐到了极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名燕云军官扬声喝道:“放下武器!”随即众军将士齐声喝道;“放下武器!!”声音好似滚雷一般。‘起义军’本来就已经胆战心惊了,这时被燕云军一番大喝,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掉了兵器,跪倒在地求饶起来;那位段曜段公子却兀自站在众人中间,就只有他一个人站着,十分显眼,他的脸上是惊恐到了极点的神情,同时还流出不能置信的模样,他到此刻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大概还当眼前的这一幕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吧。 一名燕云军官奔了过去,一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拖了出来,掷到地上,骂道:“狗日的,居然胆敢造反,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 段曜终于回过了神来,抬头瞪向那军官,满脸恶毒地骂道:“你别得意,等我们的人赶过来,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几个军官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弄的味道。段曜大怒,喝道:“笑什么?”几个军官笑得更加厉害了,那模样简直像是把段曜当成了白痴。段曜怒不可遏,当即便想发作,但一想到此时的处境,满腔的怒火刹那之间便烟消云散了。 一个军官调侃似的道:“待会儿,你就会见到你们的人了。”随即对身边的一个军官道:“把他们押下去,关押起来,等候耶律大人处置!”军官应诺一声,一挥手招来众军士,将段曜和他手下的那些‘起义军’全都押了下去。 段曜被单独关在一间小小的房间之中,焦躁不安,不停地渴望孙家、赵家和萧峰的兵马赶来杀光了燕云军救他出去。时间此时过得急忙,段曜只感倍受煎熬。终于,外面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段曜心头一动,赶紧奔到窗前朝外面望去,赫然看见几十个人在城防军的押解下走进了这座院落,其中居然就有孙家、赵家以及其他各家的头面人物。段曜惊骇到了极点,眼前的情况再明白也没有了,他一直渴望的来救他的孙家、赵家等的‘起义军’也跟他段家一样,全完蛋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章,天伦之乐 段曜心情激动之下,忍不住叫道:“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孙家、赵家等士林家族的俘虏听到了段曜的叫声,纷纷循声看来,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怨愤之色。随即被城防军士卒押走了,关进了这个院子里另外七八间房间之中。 不久之后,杨九妹来了。孙家、赵家等士林家族的人纷纷求饶起来,随即孙家的一个年轻人指着关押着段曜的房间无比怨愤地叫喊道:“都是段曜唆使我们的,都是他!”其他人也纷纷冲段曜愤怒地叫喊起来。段曜把这些言语听在耳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是愤怒,又是害怕。 杨九妹眼眸中流露出鄙视之色,走到关押段曜的房间外,看了一眼站在窗户后的段曜,问道:“别人都说你是主谋,你怎么说?” 段曜愤怒的哼了一声,道:“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自然要将责任往我身上推!”杨九妹打量了段曜一眼,问道:“那么你承不承认自己就是主谋呢?” 段曜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便想大声说:“我就是主谋,你们杀了我吧!”然而这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填满了胸口,填满了脑袋,令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嘴唇颤动了一下,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杨九妹的眼中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现在才知道大哥的话果然是正确的!书读得越多的人,真是越没用!说什么读书明理,读书知尊严,读书明气节,可是今天这么多的读书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点的骨气!”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汗颜,不过并没有人想要为了表现自己的气节而改变自己的态度,读书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去做傻事。 段曜在心里打着算盘:‘我们都失败了,萧昱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从行动开始到被抓来这里,都没有听见激烈的厮杀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萧昱也失手了?不应该啊,他说动了萧峰,至少有五千城防军起事,就算失手,也不该如此无声无息的啊!’随即心头一动,暗道:‘难道,难道他察觉到情况不妙,便中途罢手了!’一念至此,觉得一定就是如此,心里不由无比恼火,暗骂道:‘可恶的家伙,不讲道义!都是被你害的!’ 随即转念一想:我不如就把萧昱和萧峰供出来吧,也许还可保住性命。一念至此,急忙对杨九妹道:“大人,我有机密情报向你报告,这个情况关系到整个燕云十六州的安危!” 耶律寒雨道:“说吧。”段曜道:“小人自然会将这件机密大事和盘托出,不过,不过小人希望大人能够看在小人戴罪立功的份上法外开恩,饶小人一命!” 杨九妹冷冷地看了一眼段曜,段曜心头一凛,连忙道:“小人决不敢与大人讨价还价,只是,只是希望……”杨九妹笑了笑,脸上的冰冷瞬间便烟消云散了,说道:“如果你说的却是实情,而且确实有价值,我自然会报请燕王饶你一名,甚至不没收你段家的家产也不是不可能的!” 段曜大喜,急声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而且非常有价值!”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其实萧昱大人和萧峰将军也参与了谋逆!” 杨九妹笑了,段曜见她这样的神情,大感意外,怔怔地看着她。杨九妹问道:“还有吗?”段曜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段曜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赫然看见了一身甲胄威风凛凛的萧峰正大步而来,不由的面色大变,脑海中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 萧峰走到杨九妹旁边,躬身拜道:“大人!”杨九妹指着段曜笑道:“段公子说你参与了谋逆,你来跟他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段曜傻傻地看着萧峰。 萧峰嘲弄似的看了一眼段曜,说道:“萧昱的逆谋,大人早就察觉了。大人为了将你们一网打尽,于是命我假意答应了萧昱的请求。你们三天前决定今夜造反,当时杨大人便已经知道了。”段曜惊得一愣一愣的,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萧峰这个在他们看来最大的凭依,居然是杨九妹布置的一招棋子罢了。突然之间,段曜感觉杨九妹这个美丽的女人简直比恶魔还要狡猾还要可怕,己方的一切行动原来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段曜不解地问道:“既然你已经掌握了我们的情况,为何,为何要等到今天我们发动之时,才对我们采取行动?”杨九妹微笑道:“今天这个时间不好吗?所有谋逆之人全都聚集在了这里,正好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段曜恍然大悟,苦笑不已,喃喃道:“我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番布置十分高明,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居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随即想到家里的人,急声问道:“我的父亲,我的妻儿,他们,他们……”杨九妹看了他一眼,流露出赞许之色,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非常关心自己的家人。你们所有的家人,都被软禁在各自的府邸之中,如何处置,得由燕王定夺!”段曜急声道:“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家人吧!” 杨九妹叹了口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转身去了,萧峰跟了上去。段曜连叫了几声,其他人也都叫喊求饶起来,杨九妹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正搂着柴永惠沉浸在梦乡之中。“燕王,燕王……”小芳轻轻的叫声在床帏外面传来。杨鹏醒了过来,扭头朝外面看去,看见了小芳模模糊糊的声音,嘘了一声。小芳当即停止了叫唤。 杨鹏轻轻地从柴永惠粉腿玉臂的缠绕中脱出身来,解开床帏,走下了床榻。小芳连忙拿来一条长袍给杨鹏披上了。杨鹏朝小芳打了个手势,便朝楼下走去。小芳会意,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楼下,小芳点燃了书桌边的两盏灯笼,随即朝杨鹏盈盈一拜,说道;“启禀燕王,燕京送来了紧急报告,现在信使正在书房中等候。”杨鹏道:“你去把报告带来,让来人在书房中等候。”小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按照燕云的规矩,除了特定的人员之外,没有杨鹏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军情报告,因此小芳要在禀报了杨鹏并且得到了杨鹏的授权之后,才能前往书房去接取报告。 杨鹏往椅子上一靠,望着天花板喃喃道:“燕京的紧急报告?那边会有什么事?” 不久之后,小芳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封加盖着红着印章的信函,杨鹏一看见那个红色印章,感到有些意外,因为红色印章只有在出现了最紧急的情况之时才会使用。小芳走到杨鹏当面,双手呈上书信。杨鹏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一看见那秀丽的文字,杨鹏就知道这是杨九妹的亲笔书信,不由的笑了笑,看了下去,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看完了书信,杨鹏将书信放在书案上,站了起来,来回踱起步来,微微皱着眉头。 小芳不敢打扰杨鹏的思绪,悄悄地退了下去,吩咐几个值夜的侍女去要橱房准备参汤糕饼,几个侍女应了一声,下去了,而小芳则轻轻地回到了小厅中。这时,杨鹏正站在窗户前望着窗外,思考着事情。 楼梯上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小芳朝楼梯看去,看见小姐披着一件长袍正扶着栏杆走下来,连忙上去扶住了她。来到楼梯下,柴永惠看见爱郎站在窗户前,似乎有忧虑之色,不由的也担忧起来,扭头看向小芳,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小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小声道:“刚才从燕京送来了一封紧急军情,是红色封印张的。” 柴永惠吃了一惊,问道;“红色封印?”小芳点了点头。柴永惠心中不安起来。 杨鹏转过身来,看见柴永惠已经起来了,笑了笑,走了过去,握住柴永惠的双手,柔声道:“怎么起来了?”柴永惠道:“我醒来没看见大哥,心里着急,便起来了。”淡淡的话语中却分明包含着海样的深情。杨鹏心中感动,轻轻地将柴永惠搂进怀中。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哇哇的哭声,两人一惊,随即相视一笑,赶紧朝楼上走去,小芳紧随在后。 来到楼上,哭声更加洪亮了,是从大床榻边的摇篮里传出来的。几个人赶紧过去,只见小杨蕊正大张着嘴巴放声大哭。三人不由的一笑,杨鹏和柴永惠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疼爱,杨鹏伸手将小杨蕊抱了起来,哦哦哦哦地哄她,小家伙却一点不给面子,哭得更加洪亮了。 杨鹏扬了扬眉毛,郁闷地道:“小家伙,给老爸一点面子好不好?”杨鹏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小家伙竟然真的闭住了嘴巴不哭了,眼泪却兀自挂在脸上,十分无辜地看着杨鹏,简直可爱到爆。杨鹏大为喜悦,亲了一下小杨蕊的胖脸蛋,笑道:“我们家的小胖妞真乖!”小家伙突然咧嘴笑了,伸出一双胖胖的小手来摸杨鹏的面颊,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叫些什么。 一旁的柴永惠眼见他们父女俩亲昵融洽的模样,心里只感觉暖暖的,柔柔的。 杨鹏哄了小家伙片刻,小家伙便呼呼地睡着了,睡着的小家伙更加可爱,杨鹏都舍不得放手了。轻轻地将小家伙放进摇篮里,给她盖上了小小的被子,依依不舍地移开了目光看向柴永惠,小声道:“我们到下面去说话。”柴永惠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孩子。几个人轻轻地离开了楼上,来到楼下的小厅中。 杨鹏坐了下来,情不自禁笑呵呵地道:“小家伙真是太有趣了!”看了一眼面带温柔笑容的柴永惠,十分好奇地道:“不知道这小家伙长大以后是像我呢,还是像小妹?” 看了一眼杨鹏,“她今天啊算是最安静的了,平时晚上大半夜都在哭闹,哎!听几个奶妈说,女孩子像蕊儿这样的,她们还从未遇到过!我只担心蕊儿长大之后会不像个女孩子,”看了一眼杨鹏,抿嘴一笑,道:“只怕性格会跟大哥差不多!” 杨鹏呵呵一笑,道:“看来我们家蕊儿相貌随你,性格十有七九要随我了!啧啧,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舞刀弄枪喊打喊杀,那会是什么样子啊?” 两女情不自禁地一笑。小芳笑道:“燕王,这个样子的女子不就像韩冰小姐和那位观音小姐吗?”杨鹏心头一动,点头笑道;“十有七九就会像他们两个那样!” 柴永惠叹了口气,苦恼地道:“我们柴家是几百年的书香门第,要是真的出了一位女将军,只怕祖先们都会大为震惊的!”杨鹏哈哈大笑,小芳也笑了起来。杨鹏突然想起燕京那边的事情,不由的收敛了笑容,微微皱起眉头来。 柴永惠见此情景,不禁跟着担心起来,问道:“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鹏笑着看了柴永惠一眼,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燕云十六州北部发生了巨大的地动!”柴永惠和小芳都流露出震惊之色,柴永惠随即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受儒家所谓天人感应思想的影响,她下意识地担心这巨大的天灾和大哥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他最担心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天灾是不是预示大哥会遭遇什么巨大的灾祸?!一念至此,不由的面色发白,心悸怔忪无法自宁。 杨鹏注意到了柴永惠的神情,走过去,握住了她的的纤手,柔声道:“不要担心,天灾这种事情时常都会发生,谁也无法预料,跟人没有任何关系!儒家的‘天人感应’不过是放屁罢了!” 柴永惠安心了一些,不过依旧十分担心。杨鹏继续道:“儒家不是鼓吹古代的三皇五帝简直就是堪比神仙的圣君明主吗?可是那三皇五帝时期大天灾却从没有断绝过,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便是大禹时期的大洪水。那大洪水可大得不得了啊,按照儒家的说法,当时的大洪水简直可以用泛滥成汪洋来形容了,后世可从未出现过如此可怕的大洪水!那么按照儒家天人感应的说法,岂不是大禹是最大的暴君,因此老天要降下大洪水灭了他,只不过大禹很聪明,老天没能灭得掉他!” 小芳噗哧一笑,柴永惠横了杨鹏一眼。 杨鹏笑道:“按照儒家的说法,这个问题可就没办法自圆其说了。若说大禹是明君圣主,那么为什么老天要降下那么大的天灾?若说大禹是昏君,不仅儒家不会承认,只怕天下人都不会认同!所以说,正确的答案是,儒家在放屁,什么天人感应哪有这回事?天灾这种事情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与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柴永惠不由的点了点头,看了杨鹏一眼,笑了笑。 杨鹏笑问道:“现在不担心了吧?”柴永惠点了点头,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发生了这么大的天灾,只怕燕云十六州的百姓们受苦了!也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倒塌了多少房屋!”杨鹏皱眉道:“刚刚收到的只是初期报告,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了,我估计这一次的大地动燕云十六州将会蒙受巨大的损失。”柴永惠听了杨鹏的话,更加担心了。杨鹏笑道:“天灾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各方面全力救灾就是了,小妹你不用担心什么。” 柴永惠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便是再担心也没有用处啊!”仰起头来看着杨鹏的面庞,十分担忧地问道:“大哥,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用?” 杨鹏温柔地道:“别胡思乱想,你为大哥生了小蕊儿,那是最大的功劳了,别人都比不上你呢!”柴永惠听到这话,开心不已,情不自禁地依偎进杨鹏的怀中,只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小芳见此情景,悄悄地退了下去,出了门,正好几个侍女端着夜宵来了,小芳当即制止了她们,让她们在门口等候着。…… 第二天一大早,杨鹏便召集所有天京新城的文武会议。会上,杨鹏将昨夜收到的燕京急报的内容说了出来,人人都十分震惊。耶律寒雨问道:“大哥,不知燕云十六州的灾情究竟有多严重?”众人齐齐看向杨鹏,他们也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情况。 杨鹏道:“这只是初期报告,具体怎么样应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不过根据初期情报所说的情况,这次天灾肯定十分严重。”看向黄光,说道:“立刻打开府库,调运各种物资,前往燕云十六州救灾!”黄光出列来,躬身应诺。杨鹏思忖片刻,又对黄光道:“传令河北诸路和山西地区,尽可能地支援燕云十六州救灾,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有人的出人。”黄光应诺了一声,却并没有离去,还在等候燕王是否还有别的指示。 杨鹏对黄光道:“你去办事去吧。”黄光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大堂中央,背着手,眼睛望着大堂外面。众人看着陈枭,以为他在想事情,都不敢做声。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刚才说的只是天灾对民间造成的影响,其实天灾的影响远不止如此!……”众人不明就里,面面相觑。杨鹏转身走到地图架前,对立在地图架旁边的两个军士道:“换上燕云十六州的地图。”两个军士躬身应诺,随即将地图架上的地图取了下来,卷好,装入了一个布袋之中,然后放入地图架背后的书架上,随即取下另一个布袋,打开来,取出一卷地图,展开,挂上地图架,固定好。燕云十六州的城池地形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杨鹏指了指古北馆,说道:“这一次的大地动造成了这一带地形的巨大变化,崇山峻岭已经不复存在,我们的古北馆要塞彻底坍塌,一万兵马损失过半!”众人眉头一皱,韩冰问道:“也就是说,咱们原本占据的形势已经不复存在了?”杨鹏点了点头,道:“不复存在了,变成了一片宽达五六十里的平原地带!” 与此同时,辽国中京的皇宫之中,太皇太后王君也接到了南方大地动的报告,南方靠近古北馆一线的州县损失惨重,而令辽国君臣惊喜的是原本不可逾越的崇山峻岭竟然在大地动之中彻底坍塌变成了一马平川的平地,这可真是天将之喜了! 礼部尚书张昌兴奋不已地道:“娘娘,这正是天助咱们大辽啊!之前咱们之所以屡屡征讨燕云不能成功,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便是天险阻隔!如今大地动荡平了天险,我大辽铁骑可以从古北馆方向直下,一举席卷燕云十六州!只要夺取了燕云十六州,与燕云之间的攻守形势便立刻逆转了!”这张昌,原本只是奉圣州下面的一个县令,后来提拔为奉圣州知州,不久前被王君提拔到了朝廷,做了礼部尚书。类似的提拔最近还有很多,多是一些在地方任职,有才能的汉族、契丹族、高丽族官员,当然也有女真人。 众人听了战场的话,都深以为然,十分兴奋,唯独高丽的流浪皇帝王悦反对道:“燕云并非一般对手,即便他们没了古北馆天险,想要夺取燕云十六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战场立刻道:“如今天灾甫发,而燕云军之前一直仗着有天险屏蔽,没在燕云十六州驻扎重兵,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一章,契丹意图 “目前燕云又粮草不足,短时间内很难往燕云十六州调集重兵!我军只须二十万战骑便可横扫燕云十六州!”张昌双眼放光地道。 王君有些心动。众大臣众大将也纷纷表达意见,认为如今正是一举夺取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 王悦急声道:“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倭人,怎可节外生枝?再说了,燕云并非弱者,就算我们此时占了便宜,燕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待粮草充足之后必然大举反攻,双方大军鏖战,实在胜负难料,而当大辽军与燕云军相持不下之时,只怕倭人也不会安分地坐看成败,定会从东南方攻入大辽国!那时大辽国前有燕云,后有倭人,这可就大大的危险了!” 王悦所言也有道理,众文武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大殿之中落针可闻。 王悦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连忙趁热打铁道:“我之所以认为应该先对付倭人,固然是有私心的,不过先对付倭人对于大辽国来说也是正确的选择啊!否则与强敌交战,这后顾之忧只怕会在关键的时候拖了大辽国的后腿!” 许多辽国大臣大将紧皱眉头,想要反驳王悦的话,可是王悦说的确实有理,众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的言语,而张昌则一副欲言又止有所顾忌的模样。 王君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还要考虑考虑!”随即便站起身来,离开凤座朝侧门走去,太妃见状,连忙抱起自己的皇帝孩子,跟了上去。众大臣一齐躬身道:“恭送太皇太后,恭送皇帝陛下!”直到王君等都已经消失在侧门口了,众大臣这才直起腰来,转身朝大殿外走去,相熟的大臣走在一起聊了起来,嗡嗡之声回荡在大殿之上。 就在这时,一个女卫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传太皇太后懿旨,礼部尚书张昌,护国大王耶侓虎城,大将军萧娄室,大将军维斯特,大将军巴特勒,前往御书房见驾!”被点到名的五个人当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躬身道:“遵旨。”那女卫士扬声道:“几位跟我来吧。”说完便转身朝侧门走去,五个人连忙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张昌等五人来到了御书房中,只见太皇太后坐在书案后面看着什么,五个人当即一起拜道:“臣拜见太皇太后!” 王君抬起头来,微笑道:“诸位爱卿不必多礼!”五人直起腰来,却依旧垂首恭立着。王君看向张昌,问道:“刚才在大殿之上,张大人是不是有些话想说却没有说出来?” 张昌躬身道:“娘娘英明,下官是有些话想说,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君微笑道:“国家大事,自然应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说什么都没关系,张大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吧!” 张昌应了一声,说道:“微臣斗胆直言,若无意中冒犯了娘娘,微臣罪该万死!先前在大殿之上,高丽大王所言虽然有理,但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是应当突袭燕云!”王君没有做声,等他继续说下去,只听张昌继续道:“高丽大王所言虽然有理,却没有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那便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防备倭人,为什么不能同倭人联合呢?”王君眉头一皱,其他人却是眼睛一亮,完颜杲兴奋地道:“这个办法好!若联合了倭人,我们对付燕云就更有把握了!”随即朝王君道:“娘娘,张大人这个办法就像汉人说的‘一石二鸟’,再好也没有了!请娘娘就照此进行吧!” 王君心中气恼,暗骂道:‘你竟敢如此多我说话,简直岂有此理!’心里虽然十分不满,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思忖片刻,看向张昌,说道:“这种想法会不会只是一厢情愿?联合倭人固然很好,可是倭人只怕不是这么想的!从之前的情况和目前的情况来看,倭人打的主意,只怕真的就像高丽大王所言的那样啊!如果我们打燕云的主意,与倭人勾搭,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了燕云的,燕云必然会立刻转变对待我们的态度,而若倭人并不愿意与我们联合,最终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得不偿失了?” 耶侓虎城皱起了眉头,张昌躬身道:“太后英明,这个担忧是非常有可能出现的!”笑了笑,“其实微臣之所以敢于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那位倭国的密使来了的缘故。”众人听到这话都感到十分意外,耶侓虎城不悦地道:“倭国密使来到我国,为何不按照规矩前来觐见,却私底下去见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昌连忙道:“那倭国密使对微臣言道:我来到贵国之事,还须保密才好,否则被燕云知晓了,就大大的不好了!倭国太子想要秘密与我们大辽国结盟,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因此倭国密使才没有循惯例前来觐见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 王君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倒也情有可原。”张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函,双手呈上,说道:“启禀太后,这是倭国太子的亲笔书信,请太后过目。”一名女卫士立刻上前接下书函,转呈给了王君。王君拿起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只见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颜体的汉字,不禁微微一笑,赞赏道:“这位倭国太子居然是精通汉学之士!”战场笑道:“那位太子不仅精通汉学,而且对于佛学和道家学说也颇有独到见解,十分不凡呢!” 王君点了点头,看起信来,脸上突然流露出惊讶之色,喃喃道:“他居然敢这样!”继续把信看完了,放下书信,微皱眉头,面露思忖之色,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 耶侓虎城忍不住问道:“太后,倭国太子说了什么?”王君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道:“倭国太子说,希望与我们联合瓜分中原。”耶侓虎城道:“这是好事,只是倭国如何令我们相信他们的话?”王君道:“那位倭国太子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他表示,只要我们同意联合,他便立刻前来我们辽国做为人质。” 耶侓虎城哈哈大笑,道;“好!这位倭国太子倒也是个识趣的人物,倭国太子若来做人质,自然就足表诚意了!”随即对王君道:“太后,此事我看没有问题,可以答应!”王君却依旧犹豫不决的样子。 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道:“太后的心里莫非存着私心,只想着如何帮助高丽复国?” 王君面色一变,喝道:“大王是怎么对本宫说话的?”耶侓虎城毫不畏惧地道:“若太后一心为了大辽国,本大王自然不敢不尊敬太后,可是太后若假公济私,总是想着高丽的利益,哼……” 王君大怒,当即便要发作,却在最后关头忍耐住了,冷冷地问道:“请问大王,本宫可做了对不起大辽之事?”耶侓虎城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太后有大功于大辽,并无什么过错!” 王君点了点头,道:“大王能如此说,本宫十分欣慰!”看了耶侓虎城一眼,斩钉截铁地道:“本宫可以郑重地告诉大王,本宫决计不会做任何不利于大辽国的事情,本宫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我们大辽国的千秋大业和长治久安!”耶侓虎城点了点头。 王君道:“我虽然十分讨厌倭人,不过既然倭人诚心要与我们联合对付燕云,那便是对大辽国十分有利之事,我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耶侓虎城十分高兴,大声道:“这才是咱们大辽国的好太后!”王君心中冷笑,扭头对张昌道:“张昌,你立刻命密使前来皇宫,我要和他详谈一番。”张昌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王君对萧娄室道:“萧娄室大将军即刻返回奉圣州,防止燕云军的可能突袭,我会派后续部队前来支援你!”萧娄室躬身应诺,退了出去。 王君的目光落在耶侓虎城的身上,耶侓虎城胸膛一挺,面上流露出傲然之色,却没想到王君的目光在他身上只稍作停留便转移到了维斯特和巴特勒的身上,下令道:“维斯特、巴特勒,你们两个率领二十万战骑做为前锋,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席卷了整个燕云十六州!”两将躬身应诺。 耶侓虎城大为不满,不悦地问道:“太后,我做什么呢?” 王君微笑道:“大王是主帅,须要跟随大军行动,这前锋怎么能让大将军去做呢。”耶侓虎城听到这话,化怒为喜,笑了起来。王君历色道:“护国大王耶侓虎城听令!”耶侓虎城当即大声应道:“在!”王君道:“本宫令护国大王为平南大元帅,即刻集结大军,准备南征!”耶侓虎城大声应诺。王君叮嘱道:“大王记住,对燕云用兵是最高机密,切不可提前泄露了出去!”耶侓虎城点了点头。 视线转回天京新城,杨鹏等人听说杜南的传书来了,都停止了说话。蒋丽疾步走到杨鹏面前,将书函呈上。杨鹏接下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遍,对众女道:“杜南在信上说,刚刚收入库房的粮草已经启运。” 耶律寒雨思忖道:“这些粮草还是远远不够的!”耶侓观音笑道:“你们真是太傻了!怎么就只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想办法?” 众人一愣,随即纷纷心头一动,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耶律寒雨道:“咱们居然把汴京的那个朝廷给忘了!”看向杨鹏,道:“大哥,咱们完全可以向朝廷要钱要粮啊,咱们这里出了这么大的灾祸,朝廷总不能一毛不拔吧!”杨鹏笑着点头道:“可以这么干,可是朝廷连承诺给我们的军费都在变着方地拖欠,只怕这赈灾的钱粮也难要得到啊!” 韩冰道:“我们还可以派人往江南购买粮食,听说江南的粮食十分富足,官仓固然都已经装不下了,就连大小贵族地主的私仓也是满满当当的。” 韩冰的手指重重地一敲几面,兴奋地道:“对啊,我们完全可以从江南买粮啊!我居然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法子,真是太笨了!”众女抿嘴一笑。 韩冰对蒋丽道:“立刻派人把黄光黄巧云给我召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黄光和黄巧云跟随蒋丽匆匆走进了书房,见到了杨鹏和几位王妃,拜见了。杨鹏道:“我打算派人去江南买粮,须要从库房直取一千万两白银运往扬州。”两人吓了一跳,黄光 不解地道:“燕王,就算燕云十六州的百姓们全部都受灾了,一年之内也消耗不了一千万两白银购买的粮食啊!” 杨鹏道:“我自有用处。”黄光见杨鹏这么说,便应了一声。杨鹏扭头对黄巧云道:“老规矩,你们监察院的人要全程监管提取银钱和押运银钱。”黄巧云点了点头,抱拳道:“没有问题,大哥你就放心吧。” 杨鹏道:“好了,你们下去办事去吧。”两人躬身应诺,匆匆离去了。 杨鹏想了想,对身边众女道:“燕云十六州发生了这样的大灾,我实在放心不下,得亲自去看看才行!”三女互望了一眼,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早就料到你会坐不住的!”其他两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笑了笑,看着三女,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神情来。耶侓观音笑道:“老规矩,韩冰和媚儿坐镇天京新城,我呢,则陪你出征!”韩冰没好气地道:“这一次我可不留在天京新城,你们两个留在天京新城好了!”耶律寒雨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微笑道:“观音,这一次你恐怕不适合追随大哥!”言语中,意有所指。 耶侓观音何等聪明,自然听出了耶律寒雨话中的意味,若是其他人听了这话,虽然心里不痛快,不过为了避嫌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可是耶侓观音毕竟是耶侓观音,她哼了一声,冲杨鹏道:“你说吧,倒地要不要我跟随你去!你愿意我去,我便去,你不愿意,我便留在天京新城!”瞪视着杨鹏,神情复杂的模样。 杨鹏微微一笑,道:“你愿意陪大哥,大哥自然求之不得!”耶侓观音惊喜过望,激动地看着杨鹏,杨鹏刚才的这个表态,意义绝对是非同凡响。 耶律寒雨气愤地道:“大哥,我吃醋了,你太偏心了!”韩冰也道:“不错,大哥太偏心了!我也吃醋了!” 杨鹏连忙走到两女之间做了下来,两只手分别搂住两女的纤腰,柔声道:“大哥恨不得把你们都带上,可是天京新城必须要大哥信得过的心腹坐镇啊!除了你们两个,我可信不过别的人!”两女笑了,神情温柔地看着杨鹏,然而耶侓观音却不干了,没好气地道:“这么说的话,大哥是不放心留下我镇守天京新城咯!大哥你真偏心!” 杨鹏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很有一种应付不过来了的感觉。 就在这时,蒋丽又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给杨鹏,说道:“主人,又是燕京急报!”杨鹏道:“应该是损失的详细报告!”说着伸手接下了报告。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耶律寒雨问道:“大哥,是不是损失十分严重?” 杨鹏看了一眼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道:“损失确实十分严重,这还不是最后的报告,实际损失应该比目前统计出来的还要严重许多!除了损失报告,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你看看吧。”说着杨鹏将信纸递给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见杨鹏神情有异,微感奇怪,伸手接下信纸,看了起来。面色突然大变,看向杨鹏,不知所措地道:“这,这……” 杨鹏伸出手去,轻轻地搂了搂耶律寒雨的肩膀,柔声道:“我相信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相信媚儿!造反的人虽然有契丹人,不过你并不需要因此而有任何不好的感觉!” 韩冰和耶侓观音听到‘造反’两个字,都是一惊;耶律寒雨感动不已,“谢谢大哥!我,我,”随即流露出户无比气恼的神情来,骂道:“萧昱这个王八蛋,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我,我……” 耶侓观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鹏便将萧昱造反的事情以及杨九妹如何平乱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耶侓观音和韩冰听见反叛已经彻底解决逆魁都已经束手就擒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韩冰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安慰道:“姐姐不必自责,虽说造反的萧昱是契丹人,可是立下平叛大功的耶律大人和萧将军却也是契丹人啊!再说了,又不是契丹人造反,造反的主力都是汉人啊!”耶律寒雨听见韩冰这么说,心里好受了点。 耶侓观音道:“刚刚发生了大地动,如今又发生了叛乱,燕云十六州的局势不容乐观,不惜小心应对!”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再去燕云十六州,如今看来,我必须立刻起行了!”韩冰和耶律寒雨不禁流露出不舍之色,然而如今情况紧急,不舍的情话也说不出口了。 杨鹏对韩冰和耶律寒雨道:“韩冰,媚儿,你们两个一正一副替我坐镇天京新城,就像以前一样,任何事情你们都可以临机决断先斩后奏!”两女点了点头。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剑架之前,拿起剑架上的一柄乌鞘横刀,回转来。三女连忙站了起来,韩冰和耶律寒雨一前一后神态恭瑾地站在杨鹏面前。 杨鹏将横刀交给韩冰,韩冰伸出双手来接下。这柄乌鞘横刀原本是杨鹏随身携带的战刀,不过后却成为了一种象征,杨鹏每次亲征之前,便会以这柄乌鞘横刀为信物,暂时将军政大权移交给韩冰和耶律寒雨。 杨鹏想了想,叮嘱道:“采购粮食的事情具体实施就交给左某夫妇和孟玉楼吧,让杜南协助。另外,还要注意西辽和吐蕃的情况。”两女点头应诺。 杨鹏道:“我不耽搁时间了,今天我便赶去燕京!”随即杨鹏便去了后院,与众女还有孩子告别,然后便收拾了简单的行装,与耶侓观音一道,在数百密卫和百余飞凤女卫的护卫下出天京新城赶往燕京。 韩冰和耶律寒雨送走了杨鹏,随即回到燕王府大厅,召来所有文臣武将,将杨鹏赶往燕京并且令她们坐镇天京新城的事情说了,随即将杨鹏授予她们的那柄横刀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又见到了杨鹏的宝刀,更无怀疑,一起拜道:“紧遵娘娘号令!” 韩冰收起横刀,扬声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粮食!”看向左谋,下令道:“传令杜南,要他立刻派人南下汴京,去问朝廷要粮!就说我们燕云遭逢百年不遇的大灾,希望朝廷救援!若这件事办得好,他杜南大功一件!”左谋躬身应诺。 韩冰的目光落在陈嘉玲夫妇孟玉楼的身上,唤道:“陈嘉玲夫妇,孟玉楼!”四人当即应了,齐声问道;“夫人有何吩咐?”韩冰道:“你们都是做买卖的出生,这收购粮食的事情,没有人比你们更加合适。大哥已经令库房拨出一千万两白银,你们就带着这些银两去江南收购粮食,越多越好!”四人齐声应诺,秦月芳不解地道:“夫人,就算燕云十六州的所有两百多万百姓都受灾了,也用不了这么多的粮食啊!这,这是不是太浪费了?”许多人都小声议论起来,显然也觉得用一千万两白银买粮实在是太多了些。 韩冰道:“这是燕王的命令,粮食总是越多越好。积累下足够的粮食有备无患,总好过事到临头无粮可用,束手束脚。就像不久前对西夏用兵之时,若有足够的粮食战争早结束了,也不必拖到今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二章,视察灾情。 这天早上,天京新城的西大街上万人空巷十分热闹,一支由上千人和许多马车牛车组成的队伍在燕云军士的押解下进入了城门,无数的百姓拥挤在街道两旁竞相观看,两边酒楼茶馆的窗户上也都挤满了人。 “咦?这些是什么人啊?”一座酒楼的二楼有个酒客看见街道上的情景,好奇地问道。旁边的酒客没好气地道:“你可真是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今天是西夏俘虏押来天京新城的日子,官府早就通知了,你居然不知道!”先前说话的酒客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我听说西夏的皇帝,太后,大将军什么的都被俘虏了,是不是真的?”另一个酒客大声笑道:“当然是真的!何止是皇帝、太后啊,就连西夏十八代的灰孙子都被俘虏了!”酒楼上登时哄堂大笑起来。 然而一个无比清秀的书生却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眼见成百上千的西夏俘虏被押解着经过下面,他心里不由得无比难过。原来这个书生并非书生,而是李清霞假扮的,跟在她身边的书童则是两个贴身宫女假扮的。李清霞虽然是俘虏身份,不过在天京新城城内却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李清霞感到心里闷得慌,转身小声道:“我们回去。”说着便朝楼下走去,两个宫女连忙跟了上去。 三个人从酒楼出来,避开了拥挤喧嚣的大街,从左侧进入了一条分街道,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喧嚣被落在了身后,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李清霞心情舒畅了一些,吐了口气。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叫好声。主婢三人抬起头来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上搭着一个擂台,数百人围在擂台前,擂台上两个赤裸上身满身油光汗水十分强健的大汉正在徒手搏击,一个挥拳踢腿,一个拽手靠脚,打得不亦乐乎。 李清霞对此没有兴趣,领着两个婢女朝前面走去。当三人经过擂台前的时候,观众们突然爆出一声兴奋的呐喊。三人不由的停下脚步,朝擂台上看去,赫然看见其中一个大汉已经将另一个大汉横扛在肩头之上,大叫着原地打着转,被扛着的那人奋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脱!李清霞三人看得心惊肉跳。突然,只见那大汉大吼一声如同雷鸣,同时奋力将扛在肩头上的大汉朝擂台下掷去,大汉巨大的身体呼地飞下擂台,嘭的一声重重地摔在擂台下,摔得七荤八素,半晌爬不起来。人群中爆出一阵哄笑欢呼声。 擂台上那个获胜的大汉,高举双手,兴奋地吼叫了急声,大声叫道:“还有谁?!还有谁!?” 台下众人的注意力立刻从失败者的身上移开,重新回到了台上,许多人的眼中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来。突然,一个不是很强壮,但却非常精悍的年轻人大叫一声:“我来!”跟着便跳上了擂台,一把扯掉了上衣,远远地扔到了擂台下。擂台下的人们登时爆出一阵叫好声,个个都兴奋异常的模样。擂台上的两个人拉开架势,眼看一场龙争虎斗又要开始了。 李清霞主婢三人并未在此多做停留,离去了。这时,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观众们的欢呼呐喊声。李清霞在天京新城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对于遍布天京新城城里的擂台比武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曾几何时,汉人社会的朗朗读书之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了这野兽一般的搏击之声!儒家将中原变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文弱社会,然而那位燕王却将这一切彻底改变,让汉人全都恢复了嗜血的本性!这是一头已经放出了囚笼的可怕猛兽!天下都将在它的爪牙下颤抖!’ 李清霞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西边的天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阵茫然,喃喃道:“大夏已经不在了,我该何去何从?”双眼突然模糊了,两滴清泪滑过她那幼滑的脸颊,滴落下去。…… 杨鹏等人快马加鞭,赶到了燕京,突然得到消息的杨九妹等人赶紧出门迎接,只见杨鹏在耶侓观音等人的陪同下走进了大门,连忙上前行礼:“拜见燕王!” 杨鹏等停下脚步,杨鹏看了一眼杨九妹,道:“不必多礼。”杨九妹等直起腰来。九妹看向杨鹏,正好杨鹏也看着她,两人的眼中同时荡漾起一抹莫名的韵味。杨鹏看了一眼大厅,觉得在大厅里坐着太闷了,于是便朝大厅旁的拱门走去,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一群人进入了拱门,走上了一条回廊,回廊两侧掩映着假山绿树,气氛十分清幽。 杨鹏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想起在燕京附近的见闻,皱起了眉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我在燕京附近,发现地震灾情十分严重,许多民居坍塌,伤亡人数不小!”杨九妹皱起了眉头,道:“这燕京附近的灾情还算是比较轻的,北边的顺州、檀州灾情更加严重,特别是古北馆,古北馆要塞彻底被毁,一万守军伤亡过半,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古北馆一线地形彻底改变,原来的崇山峻岭变成了一马平川,我担心……” 杨鹏道:“我要去北边看看!”杨九妹点了点头,道:“属下陪同燕王前去视察!”杨鹏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坐镇燕京比较好。” 杨九妹知道杨鹏说的有道理,躬身应诺:“是!”随即建议道:“燕王远来疲惫,不如先在天京新城休整一晚,明日再去北方视察不迟。”杨鹏想了想,摇头道:“不,如今时间紧迫,一晚上的时间也是十分宝贵的,我要立刻去北方视察!”…… 不久之后,数百骑士离开了汴京北门,一路北上,正是杨鹏、耶侓观音一行人,数百密卫和飞凤女卫护拥着,还有杨九妹派出的数个本地官僚随行侍奉。 一行人往北边行进,越往北,就越发现地震造成的破坏之严重,山岳崩塌,河流改道,大地皲裂,杨鹏十分震惊,他都不知道燕京这一片地区居然会发生如此强烈的地震! 当日入夜之后,一行人才抵达顺州。此时天色已晚,光线昏暗,不过依旧可以看到城墙倾颓崩塌的景象,甚至西城门楼整个彻底崩塌了下来,可见当时大地动破坏之巨大!城外的平地上可以看见一座一座的营地,人影憧憧,人声喧哗,想来是城中的居民家园被毁,不得已只能搬到了城外的难民营中。这么多的难民营,这么多难民,不过好在现场还算井然有序并不混乱。 杨鹏等人抵达府衙的时候,发现顺州府衙内除了留守的几个老衙役之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几个老衙役突然看见许多兵马进了大门,连忙迎了上来,都还以为是留守大人派来支援救灾的兵马呢。几个老衙役上前行了一礼,为首的老衙役道:“将军是杨大人派来的吗?”一个随行而来的留守府幕僚当即喝道:“不得无礼,这位是燕王千岁!”几个老衙役一惊,反应过来,慌忙跪下,叩头道:“小人,小人不知是燕王大驾降临,有失远迎,望燕王恕罪!” 杨鹏道:“罢了,不知者无罪!”几个老衙役放下心来,叩谢了,站了起来,垂首躬立着。杨鹏看了看眼前这座几乎可说是空空如也的府衙,问道:“你们大人呢,其他人呢?” 为首的那个老衙役连忙道:“回燕王的话,大地动之后,大人便率领阖衙衙役和属官去救灾去了,现在大家应该还都在城外的难民营中。” 杨鹏点了点头,转身朝外面走去。耶侓观音等当即跟了出去。几个老衙役见状,赶紧拜道:”恭送燕王!“片刻之后,杨鹏等人消失在了大门口,几个老衙役才直起腰来。其中一人兴奋地道:“我居然看见燕王了!?真是,真是像做梦一样!”其他几人也都深有同感。 杨鹏等人来到城外,在难民营中视察起来,发现难民营中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许多,灾民们暂时不用担心受饥挨冻,手上的人员都已经得到了治疗,而遇难的也都被安葬了。 正当杨鹏同几个年长的灾民闲聊的时候,顺州知府段伟领着几个幕僚以及顺州监察使匆匆奔来了,一脸惶恐地拜道:“属下不知燕王驾到,有失远迎,请燕王责罚!”说着便跪倒拜了下去。 杨鹏站起来,扶起了几人,眼见段伟和监察使两人还有众僚属都是面颊消瘦满眼血丝的模样,知道他们这段时间一定是忙得够呛了,不禁心中感动,拍了拍段伟和监察使的肩膀,点头道:“很好!你们干得很好!”众人不由的激动起来,只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忙碌都是值得的。 此时,那几个刚才和杨鹏闲聊的老者都傻不拉机地瞪视着杨鹏,他们无法相信,刚才同自己闲话家常的居然就是,就是燕王?! 几个老者反应过来,慌忙起身朝杨鹏跪倒下去,颤声道:“小民,小民不知燕王驾到,不懂礼数,实在,实在罪该万死!”杨鹏扶起几人,微笑道:“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算不得失礼。”几个老者感动不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灾民们也都知道燕王来了,纷纷叩拜下来,有的十分激动,有的十分悲伤,有的则十分渴望的模样。杨鹏扬声道:“发生了这样的灾祸,我的心情和大家一样难过!”许多百姓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杨鹏继续道:“不过我们燕云人是最坚强的,再大的灾难也吓不倒我们,我们一定可以重建家园,一定可以过上往日的幸福生活!你们不会孤独,我杨鹏以及整个燕云千千万万的军民,都跟你们在一起!”灾民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只觉得压在心头的阴霾顷刻之间便消散了一大半,心情激动之下,又纷纷叩拜下去。…… 杨鹏、耶侓观音,在段伟和监察使的陪同下回到府衙大堂。各自落座之后,杨鹏问段伟和监察使道:“你们这里缺什么吗?” 段伟道:“别的倒是不缺,大灾发生之后,耶律大人当即下拨了足够的救灾款和药材,不过粮食却不够,就我们顺州目前的情况来说,粮食只够支持十天的了,下官已经派人去向杨大人求援了,不过下官估计,杨大人手中粮食也很有限,也很困难。因此下官已经命令一部分衙役和一些身体强健的百姓到山中打猎挖野菜,有所收获,加上这些打猎挖野菜所得,我们大概可以支持半个月,才会出现粮食危机。” 杨鹏点了点头,赞赏道:“你做的很好!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你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十分难能可贵了!”段伟连忙起身,拜道:“多谢燕王夸赞,下官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做好分内之事!”杨鹏点了点头,道:“你能这么想,那便是一个好官了!”随即笑道:“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好官,当年居然是在契丹的手下办事的!” 段伟不由的感叹道:“当年属下助纣为虐,如今想来真像是大梦一场,每每想来都令属下感到无比汗颜!”杨鹏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能做出一番成就,便无愧于你的祖先和你自己了!”段伟躬身道:“属下牢记燕王教诲!” 杨鹏示意段伟坐下,段伟坐了下来。杨鹏思忖道:“粮食不必每天每个人都足量发放,老弱妇孺保证供应,其他人减半,这样应该可以支撑二十天以上吧?” 段伟点了点头,道:“燕王英明,若是如此的话确实足可支持二十天以上。不过,不过……”杨鹏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微笑道:“不必顾忌什么,有话就直说!”段伟应了一声,道:“如此一来,虽然可以多坚持许多时间,可就怕因而造成民心不稳啊!”杨鹏点了点头,道:“你的顾虑是很有道理的!”笑了笑,“你只需要告诉大家,支援的粮食就在路上,相信大家就不会有所怨言了!” 段伟和监察使闻言都是一喜,段伟急忙问道:“粮食正在运来的路上?”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第一批粮食二十天之后应该就能运到。”段伟和监察使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段伟兴奋地道:“如此一来,那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随即又道:“还有药材!这次大地动中受伤的人数十分巨大,目前府库储存的药材固然已经耗尽,就连各家药铺的药材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再过得几天,只怕就无药可用了!”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吗?”段伟想了想,摇头道:“主要就是粮食和药材的问题,别的困难倒能克服!” 杨鹏道:“各地支援的药材,都在运来的路上。最近这半个多月是最困难的,只要你们坚持过去,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段伟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朝杨鹏抱拳道:“有件事情,应当禀报燕王知晓。大地动之后,本地有好些读书人大肆散播谣言口出大不敬之言,如今那些读书人都已经关进了牢房,如何处置,还请燕王示下。” 杨鹏问道:“他们散播了什么谣言,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言语?”段伟面露为难之色。杨鹏道:“你不必有所顾忌,直言无妨!”段伟应了一声,道:“他们说,说之所以会出现这一次的大地动,全都是因为,因为燕王倒,倒……” 杨鹏笑道:“倒行逆施?” 段伟心头一凛,连忙离座跪了下去,惶恐地道:“属下决不敢说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语!”杨鹏淡淡地道:“人家说一说,也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段伟,道:“坐下说话。”段伟应了一声,起身坐回座位。杨鹏道:“你继续说,不用顾忌什么,他们说了什么你照说就是,言者无罪。”段伟应了一声,道:“他们还说,还说燕王离经叛道,违背圣人之训,背离圣人之道,因此天人感应,上天便降下这场大灾惩罚燕王和拥护燕王的百姓们!” 耶侓观音怒道:“放肆!我看他们就是要造反!”段伟战战兢兢,不敢再说下去了。杨鹏笑道:“这些儒家的读书人早就恨我入骨,如今被他们逮住了这样一个机会,怎能不卯足了劲借题发挥?” 段伟躬身道:“待救灾之事告一段落,属下便立刻处置他们!”杨鹏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段伟偷看了杨鹏一眼,见杨鹏面露微笑并没有任何气恼的模样,一时之间摸不准杨鹏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道:“妖言惑众,口出叛逆之言,这在任何朝代那都是十恶不赦的大逆之罪,按照以往的传统该当至少诛灭三族!不过燕王仁义为怀,属下秉承燕王的意图,觉得将犯事之人斩立决也就够了!”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段伟心中一凛,连忙道:“属下错了,大逆之罪该当诛灭三族!”杨鹏问道:“你看过我们燕云的刑法法典吗?”段伟连忙道:“属下看过。”“那么造谣生事该怎么判?”段伟一呃,说道:“法典上说,说造谣生事者,未造成严重后果者,判处一年到三年的囚刑,未造成后果者,判处一月到三月囚行,造成严重后果者,判处三年以上囚刑、流行、直至斩决。” 杨鹏接着问道:“就眼前的这个案子,附和哪种情况?”段伟思忖道:“这些儒家学子虽然造谣生事,不过并未造成什么后果,因此若按照法典中条款的话,只能判处一到三个月的囚刑……”突然心头一动,明白了杨鹏的意思,连忙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鹏,道:“这,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杨鹏摇了摇头,嘲讽似的道:“若是连别人说几句话都害怕,想要处以极刑,那只是懦夫的行为,算什么君临天下的王者!”段伟和监察使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无限敬仰的情怀来,情不自禁地道:“燕王英明!” 杨鹏道:“不仅这件案子,以后其它所有的案件,都按照法典的法条予以处理,不必胡思乱想!”两人躬身应诺。杨鹏冷笑道:“大不敬,那不过是弱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权而想出来的玩意儿罢了!”…… 一名衙役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单膝跪下,急声道:“烽,烽火,烽火……!”说到这里,一口气提不上来,卡住了。杨鹏眉头一皱,问道:“你说烽火?烽火点燃了?”衙役使劲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一脸惊惶之色,燕云十六州的人在和平的好日子里过得久了,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烽火了。 杨鹏等立刻起身,疾步走出大厅。扭头朝左侧城外的一座山岗望去,那座山岗上便设立了一座烽火台,用以传递北方来的紧急军情。此时,山岗上一团巨大的火焰正烈烈燃烧,照耀了整座山岗!段伟和监察使紧张起来,段伟结结巴巴地道:“真的,真的是烽火!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杨鹏立刻对王开道:“王开,立刻派人往北方侦查,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又对段伟和监察使道:“情况有些不对,你们立刻组织本地百姓往燕京撤退。”段伟和监察使应了一声,赶忙奔了下去。 杨鹏扭头望向北方,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忧色。几乎就在此同时,在檀州,五千多燕云军被二十万辽国铁骑团团包围住了。由于大地动彻底破坏了檀州的城墙,辽国铁骑四面八方杀入城中,城中军民拼死抵抗,到处都是飞扬的鲜血,到处都是疯狂的吼叫。就在这时,身为主将的杨雄下令麾下放弃抵抗,往南边仓皇逃命。一小部分燕云军跟随杨雄逃走了,可是绝大部分的燕云军却拒绝执行这个命令,依旧留下来与辽国大军血战到底。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三章,绝境鏖战 第二军团统制马劲率领数百勇士,沿着主街奋勇反击,一步一杀披血死战,硬是杀到了城门口。然而涌进来的契丹军战骑越来越多,而马劲身边的勇士却已经伤亡殆尽了。契丹军战骑呐喊着汹涌上来,将马劲和残存的数十个勇士团团包围了起来。枪来刀往中,燕云勇士与敌人同归于尽,眼见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最后就只剩下了马劲一人。马劲,原明教麾下虎将,如今的燕云悍将,自从投效燕云军以来纵横沙场屡立战功。 马劲一人一马在千军万马中疯狂厮杀,杀得人如血人,马如血马,契丹军将士无一合之将,已经不知道被他杀死多少人了!到了最后,契丹军将士无人再敢上前了,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马劲冷静了一点,这时才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由的暗骂了一句,策马一举冲破重围,往城中疾驰而去。 来到府衙前的广场之上,马劲遇到了正败退下来的檀州知府萧炎克等几十人,萧炎克等人都是一脸惊慌的模样。马劲见他们想要逃跑的样子,当即拦住了他们,喝道:“大敌当前,你们难道要逃吗?” 众人流露出羞愧之色,萧炎克道:“将军,杨雄将军做为统帅已经跑了,这仗已经没办法打了,何必自寻死路?”马劲眼睛一瞪,喝道:“我等身为燕王麾下,守土有责,怎能弃城逃命!除非我等都死了,否则必须留在这里死守到底!临阵脱逃者,依军法该当处斩!”众人心头一凛。马劲瞪眼道:“快回去战斗,否则我就在这里宰了你们!”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他浑身浴血的模样和依旧在滴血的长枪,哪里敢反,只好转身奔了回去。 马劲看着萧炎克等人的背影,骂了一句。这时,两个浑身浴血的军官,先后奔到马劲马前,左边那个军官急声道:“将军西边的弟兄们都被冲散了!”右边那个军官也急声道:“东边的弟兄们也被完全冲散了!” 马劲心头一惊,忙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火把光辉烛天,四面八方杀声震天喊声震地。皱了皱眉头,对左边那个军官道:“快吹响号角,让兄弟们都集中过来!”军官应诺一声,连忙解下腰间的牛角号,放到口边,呜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片刻之后,便看见周围的街巷中陆陆续续地奔出来残兵。不久之后,近千残兵汇聚到了马劲的周围,跟着四面八方人马涌动,无数的契丹军战骑出现,将近千伤痕累累的燕云残兵团团包围住了。 马劲喝道:“把军旗打起来!”身后一名军官大声应诺,当即展开了残破的第二军团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将士们看见了军旗,原本惶恐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以一种决然,人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拼命之色! 前方敌军分开,一名身着重甲手持十字大剑的辽国大将骑马行到军前,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燕云军,眼中闪过敬佩之色,扬声道:“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不想死的快快跪下投降!我们大辽国也是优待俘虏的!”燕云军与契丹军鏖战多场,燕云军经常对契丹军喊话‘优待俘虏’,因此这个辽国大将便也依葫芦画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辽国大将的话刚刚落下,数以万计的契丹军将士便齐声喊道:“投降!投降!……”声音巨大惊人,足以瓦解斗志,然而此刻却没能动摇燕云军斗志分毫,燕云军将士的眼神依旧无比坚定! 马劲举起被鲜血浸染的绯红的长枪,大声道:“兄弟们,降不降?”近前燕云军将士的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起身怒吼:“不降!不降!血战到底!血战到底!”雷鸣般的声音,铁血的气势,竟然将数万契丹军的声音和气势给压了下去。 那辽国大将面色一变,冷哼一声,举起十字大剑猛地向前一挥。两千契丹军战骑当即猛发一声喊,启动了战马朝近千燕云残军奔涌而来,气势凶凶,杀气腾腾!马劲大叫一声,催动战马,提着长枪当先杀入敌军丛中,长枪上下翻飞杀得敌骑人仰马翻;燕云残军也呐喊着冲入敌军中间,敌军战马将燕云军士兵撞飞了出去,飞舞的弯刀将燕云军士兵砍倒在地,而燕云士兵却毫不畏惧,舍生忘死奋力厮杀,战刀砍断马腿,长枪戳翻骑士,契丹军战骑中间一片混乱。 这一场大杀一直持续了一刻多钟,燕云军死伤惨重,而契丹军战骑也是伤亡枕籍,普通的步兵居然能给骑兵造成如此重大的伤亡,契丹军将士都感到难以置信惊骇不已。 契丹军战骑终于感到了害怕,纷纷脱离战斗逃奔了回去,燕云军杀得兴起,怒吼着衔尾追杀。辽军大将恼羞成怒,举起十字大剑,大声吼道:“弓箭!”契丹军战骑都是骑射好手,听到命令,当即放下长枪弯刀,取下弓箭对着燕云军发箭。一时之间,箭如雨下,燕云将士纷纷中箭倒地,燕云军的反击登时土崩瓦解了! 契丹军大将见攻击效果非常好,狞笑了一声,大声叫道:“继续发箭!”契丹军战骑不停地发箭,燕云军一边后退一边抵挡对方的射箭,不断有将士中箭倒地。最后燕云军退入了府衙大门,契丹军才停止了射箭。这时,府衙前的广场之上,尸体枕籍,万羽成林。 马劲喝道:“关上大门!”几个军官当即关上了大门,并且放上了门闩。马劲翻身下马,坐到前厅的台阶上,右手放下长枪,抓住插在左胸上的箭矢,眉头一皱,手一用劲,只听咔嚓一声响,箭杆被他折断了,只留下两寸来长还留在身上。马劲将折断下来的箭杆远远地扔了出去,看了看周围的将士,发现只剩下百来个人了,而且个个疲惫不堪,个个伤痕累累。马劲不由的悲从心来,随即一股傲气涌上心头,大声道:“兄弟们,我们是燕云勇士,宁可战死,决不投降!”众将士心中激动,齐声喊道:“宁战死,绝不降!” 外面的契丹军将士听到府衙中传出的喊声,人人微微变色。那契丹军大将举起右手,一千名战骑出列,准备冲击府衙。这时,府衙里,府衙前的广场上都变得安静下来,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契丹军大将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几十个契丹军士兵扛着檑木步行冲到大门前,以檑木撞击大门,发出一声声巨大的响声,只撞得几下,大门便禁不住撞击向内轰然倒塌。扛檑木的辽国士兵立刻让到一边,近千契丹军战骑猛发一声喊,涌入了大门。 “绊马索!”随着马劲一声大喝,大门后面突然拉起数道绊马索。契丹军战骑猝不及防,登时马失前蹄人仰马翻,后面的骑兵刹不住撞了上去,一时之间也是人仰马翻。“杀!”马劲大喝一声,当先杀了上去,众燕云军将士也吼叫着杀了上去,疯狂的砍杀刺杀摔倒在地的敌军,血水飞扬中,惨叫声响成一片。 契丹军大将军大为惊怒,叫道:“放箭!朝里面放箭!”数万契丹军战骑当即朝府衙中抛射箭矢,这数万人一齐放箭,府衙内简直就像是下起了箭雨一般,接连不断落下来的箭雨撞断了树枝,刺入泥地,刺入屋瓦,顷刻之间,地面上便密密麻麻地插了一地的羽箭,燕云将士根本无处可逃,纷纷中箭倒地。 几轮箭雨下去,府衙中便没有了声音。契丹军大将下令停止射击,箭雨停了下来。契丹军大将估计里面的燕云军都死光了,得意地笑了笑,随即下令先前进攻府衙的那队战骑继续进攻。契丹军战骑呐喊着冲入大门,这一次果然没有绊马索了,金军战骑顺利冲入了府衙。 然而就在这时,府衙里竟突然传来激烈的厮杀声,随即外面的契丹军将士便看见己方人仰马翻向后倒退,十几个敌军正策马冲杀出来,领头的正是燕云悍将马劲,一时之间锐不可当。 十几个燕云军策马杀出大门,随即调转马头朝南边杀去。南边的金军战骑立刻放箭,箭矢飞蝗般飞去,十几个燕云将士一大半被射落下马,剩下的则如同疯兽一般撞入契丹军中间,怒吼着挥舞刀枪,杀得契丹军血水飞扬心惊胆战,不自觉地就向两边让开了。马劲等七八人一举冲破了敌军的包围,往南边飞驰而去。契丹军大将眼见煮熟的鸭子居然飞走了,不由的恼羞成怒,大声吼道:“追!给我追!”数以千计的契丹军战骑当即追了上去。 杨雄率领几百个亲信官兵逃出檀州之后,便一路往南奔逃,人人都心惊胆战的模样。天亮了,众人离开檀州已经很远了,不由的稍微放下心来。突然,前方马蹄声大响起来,众人登时一惊,连忙朝前方看去,只见数百骑士翻过了前面的一道矮丘奔来,一半男的,一半女的,男的壮硕彪悍,女的也是英姿飒爽。杨雄等人都是心头一动。 奔到近前,见果然燕王和王妃,赶紧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叩拜道:“拜见燕王,拜见王妃!” 杨鹏看了杨雄一眼,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檀州情况如何?”杨雄心念电转:‘得找一个替死鬼才行,否则我必难辞其咎!’一念至此,便抱拳道:“启禀燕王,檀州昨夜突然遭到辽国大军围攻,我军拼死抵抗,奈何城墙已经被大地动破坏殆尽,而马劲又在关键时候临阵脱逃,致使我军不敌,我军死伤惨重,只剩下这几百人跟随末将突破了重围!”说到这里,满脸悲愤的神情。 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涌起怒火,骂道:“马劲这个王八蛋,让我逮住了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杨雄听见这话,不由的心中一喜,随即却又担心起来,他担心马劲没有死在契丹军的重围之中,如果他突围而出了,自己的一番谎言岂不是立马就被揭穿?不过这份担心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他认为马劲绝对不可能突围而出,那么一点兵马,被对手二十万战骑包围,任谁也不可能突围得了!接着杨雄又想到了后面的事情,如果发现了马劲的尸体又该如何解释呢?对了,完全可以说马劲临阵脱逃,结果被敌军截住,死在了乱军之中。想到这,自觉得天衣无缝,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杨鹏听了杨雄的一番言语之后,十分愤怒,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回想马劲的为人,那分明是一个一往无前勇不可当的悍将,他会临阵脱逃?这时,耶侓观音小声对杨鹏道:“大哥,他们这一队人马,都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血迹,可不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突围而出的。”杨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抬起手来示意耶侓观音不必说下去了,问杨雄道:“契丹军究竟出动了多少兵马?” 杨雄道:“大概二十万,全是骑兵,领军主将是那两个金毛鬼,维斯特和巴特勒。”杨鹏扭头对耶侓观音笑道:“都是你的老部下啊!”耶侓观音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这两个金毛鬼唯利是图,毫无义气可言!”杨鹏笑道:“西方人都是如此,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在他们那里是没有义气这个词的!”耶侓观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对杨鹏道:“大哥,敌军势大,我们应当先撤回燕京。敌军虽然兵势浩大,不过都是骑兵,想要攻破燕云坚城绝非易事!” 杨鹏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望着远方,问道:“此时顺州的百姓应该还在渡过温榆河,若不阻拦住契丹军,不出一日,契丹军战骑便能赶上顺州百姓,后果不堪设想!”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那些百姓的性命与大哥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别说仅仅只是顺州的几万百姓,就是整个燕云十六州的两百万百姓也比不上大哥一人来得重要!” 杨鹏道:“倒也不是完全为了那些百姓。虽然我们早就想到契丹人可能会乘这次机会大举突袭,然而契丹军的行动比我们的预料还是要快得多了!第二军团、第三军团主力难以及时回援,能多拖延敌军一时,我们便多了一分希望,因此我们要想办法尽可能地拖延敌军!”第二第三军团驻防燕云十六州,不过由于之前的种种原因,第二第三军团主力分别摆在营州和滦州,回援燕京尚需时日,而燕京的守军只有萧峰的两万城防军,二十万金国战骑一旦攻城,虽然他们缺少重型攻城器械,然则兵力十倍于燕云军,只怕燕京要守住也绝非易事。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反正总是有理由,我知道说什么也说服不了你,所以我也不会劝你什么!”杨鹏温柔地看了耶侓观音一眼,后者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咱们只有这么点人马,是不可能阻挡得住二十万战骑的,你可不能胡来!”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看见南方不远处有几座山势雄伟的大山,于是指着那几座大山问杨雄道:“那里是牛栏山吧?”杨雄顺着杨鹏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朝杨鹏抱拳道:“燕王英明,那里正是牛栏山。” 杨鹏勒转马头,道:“咱们退到牛栏山山下,然后这么干,……”随即便将刚刚想到的一条计策说了出来。…… 杨鹏等千余人迅速退到了牛栏山下,随即杨雄便率领麾下军士上山去了,而杨鹏和耶侓观音则率领密卫卫士和飞凤女卫,就在牛栏山旁的官道之上当道列阵。此时天气尚早,再加上不远处有一条由北南流的潞河,因此水汽蒸腾,整个牛栏山雾气蒸腾,若隐若现。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前方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循声眺望,只见十几个正策马狂奔而来。 耶侓观音道:“不像是敌人。”杨鹏点了点头。片刻之后,那十几骑奔地近了,都是一副狼狈不堪又有惶恐不已的模样。杨鹏认出了其中一个骑士,皱眉道:“是檀州知府萧炎克。” 萧炎克等远远看见当道列阵的杨鹏等人,吃了一惊,同时又是一喜,连忙奔了上去。来到杨鹏面前,连忙勒住战马,翻身滚下马鞍,叩拜道:“属下萧炎克拜见燕王,拜见王妃娘娘!” 杨鹏道:“起来吧!”萧炎克谢了恩,站了起来。陈枭问道:“檀州丢了?”萧炎克不由的心头一凛,咽了口口水,躬身道:“属下有罪,属下没能与檀州共存亡!”杨鹏没好气地道:“废话!檀州是怎么丢的?”萧炎克连忙描述起敌军势大,城墙被大地动破坏等情形,这些情况与之前杨雄的报告基本一致。 杨鹏问道:“马劲呢?” 萧炎克暗道:‘若我说马劲留在城中与敌人死战到底,岂不显得我不够忠勇?’一念至此,便到道:“檀州之所以如此快失守,马劲将军难辞其咎,要不是他临阵脱逃的话,我军此刻应该还在坚持!”萧炎克觉得,马劲此刻肯定已经死了,自己再怎么胡言乱语,也不会有人来揭穿自己,杨雄是知道真相的,不过他自己临阵脱逃,自然不敢来揭自己的短。 杨鹏原本不太相信马劲会临阵脱逃,然而听见萧炎克也这么说,不禁相信了,心中不由的涌起怒火,同时也感到有些惋惜,惋惜这样一员自己原本十分看重的勇将,居然做出临阵脱逃这么丢脸的事情来,你就是打一阵子再跑也好一些啊! 杨鹏压下怒火,对萧炎克道:“你们辛苦了,去燕京吧。”萧炎克流露出决然之色,躬身道:“燕王在这里,属下岂能逃命?属下愿跟随燕王与敌人血战到底!”说这话时,心里却在想:‘您是燕王,总不至于真的跟敌人拼到底吧!有危险的时候您肯定还是会跑的,那时我再跟你一起逃跑不迟,这个时候可不能先跑,否则岂不显得太不忠勇了?’ 杨鹏见萧炎克愿意留下来,虽然知道他表现的成分居多,却还是不禁有些感动,点了点头。萧炎克当即率领十几个手下走到密卫的旁边,站下。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已经升上了树梢的顶端,原本缭绕在牛栏山周围云蒸雾霭的云气淡了许多。就在这时,前方马蹄声急响,只见数名骑士飞驰而来。起先,大家还以为是契丹军的前锋哨探,然而待对方奔得近了,却发现竟然不是敌军的哨探,而是几个己方的将士,人马皆如浴血,个个伤痕累累,就仿佛刚从血海地狱中杀出来,所有人刹那之间只感到无比震撼。 转眼之间,几骑奔到杨鹏马前,猛地勒住了战马。战马再也坚持不住,嘶鸣一声,向前栽倒,几个骑士栽下马来。 杨鹏等人连忙下马,奔上前去,扶起了他们。杨鹏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汉子,心中感动无比,重重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赞道:“好样的!”杨鹏根本就不必询问什么,只看马劲他们几个人的模样,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其他几个骑士也都被密卫搀扶了起来。 杨鹏猛地扭头看向萧炎克,厉声喝道:“萧炎克,你知罪吗?” 萧炎克眼见马劲等人居然杀透重围回来,早就惊骇不已了,这时听见杨鹏的怒喝,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滚下马来,跪在地下,浑身簌簌发抖,结结巴巴地道:“属,属下,属下知罪了!”杨鹏哼了一声,对耶侓观音道:“凤凰,去把杨雄给我抓来!”耶侓观音应诺一声,当即领着一队卫士朝山上奔去。 杨鹏走到萧炎克面前,冷冷地道:“只怕临阵脱逃的不是马劲,而是你萧炎克吧!”萧炎克大惊,急声道:“燕王明鉴,属下,属下真的没有临阵脱逃啊!”马劲抱拳道:“燕王,萧知府并未临阵脱逃,快打到最后了末将还见过他。”萧炎克听见马劲竟然替自己说话,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对他大泼污水,不由的羞愧无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四章,处境危急 杨鹏听了马劲的言语,神色缓和了些,对萧炎克道:“没有临阵脱逃之罪,却有诬陷同僚的罪过!来啊,把萧炎克给我押回燕京,等候处置!”王开应诺一声,当即令一个小队长将萧炎克押回燕京。几个密卫上前来,萧炎克朝杨鹏磕了几个头,站起身来,被几个密卫押了下去。 耶侓观音领着卫士从山上奔了下来,道:“杨雄不见了!”看了一眼马劲,说道:“应该是他看见马劲将军回来了,他的罪行已经无法掩盖,因此畏罪潜逃了!” 杨鹏对王开道:“传令各地,杨雄畏罪潜逃,各地悬赏通缉。”王开应诺一声,当即派出两名密卫往燕京传令。杨鹏对耶侓观音道:“你去山上,原计划不便。”耶侓观音点了点头,勒转马头,领着手下的飞凤女卫朝山上奔去,片刻之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杨鹏看了看马劲和其他几个将士,说道:“你们累得不轻,伤得也不轻,回燕京去。”马劲抱拳道:“末将没事,末将留下来与燕王并肩战斗!”其他几个将士也纷纷表达了要留下来战斗的决心,人人都态度坚决的模样。杨鹏见状,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好。” 就在这时,隐隐雷鸣之声从远方传来了。杨鹏举目远眺,只见天边出现了一道黑线,黑线渐渐地扩大变成了一大片朝这边漫涌而来。杨鹏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转身回到战马边,翻身上马。马劲几人也跨上了自己的马,进入军阵之中,马劲立马在杨鹏身旁。 不久之后,隐隐地闷雷之声变成了轰隆隆的滚雷大响,大地都颤动起来,只见无数契丹军战骑正铺天盖地而来!旌旗如云,长枪如林,寒光如雪,铁蹄铮铮! 杨鹏下令道:“把王旗打起来!”王开应诺一声,扬声喊道;“展旗!”强壮魁伟的旗手当即举起王旗,在空中一抖,大旗随风展开,猎猎作响。 二十万契丹军在维斯特巴特勒的率领下来到燕云军前方三百余步处停下。巴特勒看见了燕王的王旗,流露出震惊的神情,对维斯特道:“那是燕王的王旗,难道燕王来了!”维斯特紧盯着王旗下那个英武非凡的身影,眉头紧皱,道:“好像真的是他!”巴特勒不由的流露出了恐惧之色,道:“没想到,没想到燕王竟然来了!”顿了顿,“他比狐狸还要狡猾,比猛虎还要凶狠,居然只率领那么一点人当道列阵,只怕,只怕他已经布下了一个大大的陷阱准备对付我们!” 维斯特听了这话,也不禁有这种感觉,见对方旁边有几座大山,不由的朝山上望去,只见山林茂密,薄雾缭绕,然而其中却隐隐反射出兵刃的寒光来。维斯特吃了一惊,连忙指着牛栏山对巴特勒道:“那山里寒光闪闪,一定埋伏了重兵!”巴特勒朝牛栏山看去,果然看见云雾密林之中不时反射出寒光,心头一凛,急声对维斯特道:“敌人的埋伏可能不止这一处,咱们得赶紧撤退!”维斯特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随即两人勒转马头,高声喊道:“撤退!撤退!” 这撤退命令来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二十万大军骚乱起来,随即相互拥挤着朝北边奔去。 杨鹏见敌军向北撤退且增加大乱,当即一马当先杀了上去,众隐杀,马劲等人见状,连忙大叫一声,跟着冲了上去。 正在撤退的契丹军眼见燕云军杀奔上来,原本就有些慌乱了,此刻更加惊慌,争先恐后策马狂奔,不少人被撞下马来,不少人马失前蹄,结果都被奔涌的马蹄给踏成了肉泥。 杨鹏一马当先杀入敌军中间,镔铁马槊上下翻飞,势若游龙,其他人跟着撞入契丹军中间大杀,一时之间只见血水漫天飞舞,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 杨鹏等一口气追杀了十几里,才收兵返回,杀死契丹军几千人。契丹军狂奔出三十几里后,见燕云军没再追来了,才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随即巴斯特维斯特接到斥候报告,知道追杀己方大军的其实只有不到千骑的敌军,不由的面面相觑,郁闷不已,随即恼羞成怒,率领大军卷土重来。 赶到牛栏山下,发现燕云军早已经不知去向了。两人当即率领二十万战骑向南急进,日落之后便兵不血刃的攻占了顺州,然而此时的顺州城早已成为了一座空城,契丹军将士在此什么都没有捞到,这不免冲淡了攻占顺州的喜悦之情。契丹军没有在此停留,继续南京,当天午夜之前就渡过了温榆河,兵锋直逼燕京府。二十万铁骑浩浩荡荡,奔驰在一望无际的粮田之上,原本安乐祥和的气氛早已被滚滚狼烟冲荡的丝毫不存! 第二天早上,二十万契丹军战骑组成的滚滚恶浪便包围了燕京城。大军当即发起猛攻,一波波攻击浪潮狠狠地撞击在城墙之上,城防军将士拼死抵抗,巍峨的燕京城岿然不动!然而形势却一点不容乐观,城防军不比野战部队,从未与强敌鏖战过,战力有限,往往在契丹军的猛攻之下死伤惨重军心动摇,而契丹军更是依靠十倍的兵力优势,四面猛攻,这便使得本就兵力不足的守军更加显得捉襟见肘了。 鏖战了一整天,契丹军几次差点突破城防,若非杨鹏、马劲、萧峰、耶侓观音等身先士卒拼死反击,后果真的就不堪设想了。 契丹军猛攻了一整天,却无法突破城防,斗志不可避免地衰减了下来,攻击也不像之前那么犀利猛烈了。维斯特见状,感到十分遗憾,下令大军后退十里下寨。激烈的战斗暂告一段落,原本喧嚣的战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疲惫不堪的守军东倒西歪地就坐在尸堆血水中休息,城头上十分寂静,只有伤员的痛哼声不时回荡在夜空之中。 杨鹏在城墙上巡视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西城墙上,看见耶侓观音正站在远处的墙垛后面望着城外发呆。杨鹏心头一动,走了上去,转身看向城外,叹了口气,柔声道:“观音,真是难为你了!” 耶侓观音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杨鹏,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没用的女人,面对不了眼前的这种事情?”杨鹏不解地看向她。耶侓观音淡淡地道:“我既然已经嫁给你了,那便是你的人了,是燕云人,是汉人,帮助你对抗外敌,理所应当,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何况我们契丹人内部之间当年也没少打过内战!你不是说契丹人和汉人都是炎黄子孙吗?所以咱们现在的这种战争也不过是炎黄子孙之间的内战罢了,那也没有什么!”杨鹏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耶侓观音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杨鹏,幽幽地道:“谁叫我的男人是燕王呢!”杨鹏温柔一笑,伸出右手握住了耶侓观音的左手。 耶侓观音的眼眸中闪过温柔之色,随即戏谑似的道:“现在还在打仗,你这个统帅可不能胡思乱想。”杨鹏捏了捏耶侓观音的手掌,坏笑道:“要是我一定要胡思乱想呢?”耶侓观音的眼中流露出狂野的神情,反手握住杨鹏的手掌,道:“你这个做统帅的既然都不怕,我还怕什么!”随即便拽着杨鹏就往城墙下走去。杨鹏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个时候哪有这种闲情逸致啊,眼见耶侓观音要来真的了,赶紧拉住了她,笑道:“我真是怕了你了,这个时候我哪有这种兴趣啊!”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嗔道:“说要也是你,说不要也是你,你可真难伺候!”杨鹏呵呵一笑。 耶侓观音陪着杨鹏在城墙上视察了一圈,所看到的情况令两人忧心忡忡,城防军毕竟只是城防军,在眼前这种巨大压力面前,许多人都士气低落斗志低下的模样,完全不像野战部队那样,越战越强,越战越勇。 两人从城墙上下来,准备回到王宫稍作休息。就在这时,看见杨九妹领着许多僚属迎面奔来,两人停下了脚步。杨九妹等奔到两人面前,齐齐行了一礼,随即杨九妹道:“启禀燕王,属下已经将燕京城里的十几万青壮年动员起来了,目前这些兵马正在各处营地中候命。” 杨鹏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特别惊喜的样子,因为十几万青壮年,人数虽然不少,然则这些人都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打起仗来全凭一时血勇,也许会奋不顾身拼命向前,也有可能会突然恐惧而转身逃命。他们在战场上究竟能发挥什么作用实在难说得很,也许可以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但也有可能一触即溃反而把城防军给冲散了,结果使己方败得更快!因此杨鹏早已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使用这些民军。 杨鹏道:“暂时还用不上他们。”“他们不经过任何训练就投入战斗,实在太危险了。”扭头对王开道:“挑两百名密卫去各座军营训练他们,时间虽然不够,不过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 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问杨九妹:“第二第三军团的调兵命令,你们是什么时候转发出去的?”其实当日杨鹏在接到了大地动的报告之后便已经意识到了可能会出现辽国大军乘机入侵的情况,当时杨鹏便传下急令,令原驻扎在滦州、营州的第二第三军团即刻驰援燕京,整个燕云十六州,最关键的就是燕京,就算整个燕云十六州全都沦陷,只要燕京还在掌控之中,那么局面就还不算太坏。 然而从天京新城发布军令到燕京,再由燕京转发到滦州、银州,毕竟路途遥远耗时不少,因此此刻第二第三军团可能才刚刚离开驻地。 杨九妹听了杨鹏的问话,躬身道:“属下有一件事要向燕王请罪!……” 杨鹏不解地看向杨九妹。杨九妹继续道:“属下在接到古北馆坍塌的报告之后,意识到契丹军极有可能乘机入侵,便没有等候燕王的军令,当即便向营州和滦州传递了留守府大令,令第二第三军团主力即刻驰援燕京!” 杨鹏大喜,问道:“也就是说你至少提前了两天向营州、滦州下达了命令?”“正是。属下没有等到燕王军令,便擅自越权调动军队,罪过不小,请燕王惩罚!”杨九妹是杨鹏任命的燕京留守,主官燕云十六州民政事务,对于军务,杨鹏从未给她调兵的权力,但也没有说她不可调兵,而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一地的留守往往就是当地的军事主将,有调兵的权力。 杨鹏摆了摆手,道:“你身为留守,按照惯例,是有权调动军队的,因此你向两大军下达留守府大令,并不算越权!”杨九妹拜道:“多谢燕王不罪之恩!” 杨鹏皱起眉头,喃喃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两大军团的兄弟们会不会因为我没有明确授权过而拒绝执行留守府的命令!”耶侓观音道:“很有这个可能,他们拒绝执行留守府的命令也是合情合理的。”杨九妹皱眉思忖道:“若是如此的话,两大军团此刻恐怕还没有接到命令!”随即对杨鹏道:“属下是燕王抵达燕京前一天的夜里接到的王府军令,当时就转发了出去!”杨鹏点了点头。 在府衙的牢房之中,被关押在此的段曜等造反的读书人,听见外面杀声震天,不由的惊疑不定。段曜奔到门边,冲着坐在远处的狱卒喊道:“官爷,官爷!”那狱卒扭过头来,不悦地喝道:“喊什么喊?” 段曜见对方一个小小的狱卒居然就对自己如此无礼,心中恼恨不已,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朝那狱卒扬了扬,道:“小生有事请教。” 狱卒见到了银子,当即起身,走了过去。走到牢门外,看了看段曜手中的银子。段曜当即将银子塞进了狱卒的手中。狱卒得了银子,心情大好,将银子揣入怀中,笑问道:“有什么可以为段公子效劳的?”他以为这公子哥可能是牢饭吃得腻味了,想要改善伙食,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段曜抱拳道:“小生请问狱卒大哥,这外面的喊杀声是怎么回事啊?”狱卒叹了口气,一脸愤恨地道:“还能是什么事,还不是契丹人!……”段曜听了这话,心头一动,随即一缕希望的光芒出现在了心底。只听那狱卒继续愤然道:“狗日的契丹人,他妈的!咱们燕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却来找我们的麻烦,真正是活腻味了!这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浑忘了咱们燕云当年支援他们打倭人的事情了!”愤怒的语气之下却流露出几丝恐惧忧心的味道来。 段曜问道:“不知契丹人来了多少人马?咱们守得住吗?”狱卒情不自禁地面露忧心之色,道:“听说来了二十万大军!不过有燕王亲自坐镇,相信能够守得住!”当狱卒说到‘燕王’两个字的时候,便情不自禁地精神一振,信心大增,只觉得有燕王在这里,再大的困难也不在话下。 段曜还不知道杨鹏已经来了,骤然听见狱卒的话,吃了一惊,急忙问道:“燕王在燕京?” 狱卒点了点头,道:“对啊!才来了没多久,也就不到两天时间吧。”见段曜神色古怪,以为他在想自己案子的事情,便安慰道:“燕王既然来了,说不定会召见公子。公子若有冤屈就只管向燕王直说,燕王英明无比,相信能还公子一个公道的!”他倒不是真的就觉得段曜是无辜的,只是既然拿了对方的钱,总得说些好听的话啊,反正说这些话又不用半毛钱的成本。 段曜听狱卒说燕王能给自己一个公道,心中冷笑。朝狱卒抱拳道:“多谢狱卒大哥!”狱卒笑道:“公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来说,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段曜道:“没有了,多谢了。”狱卒听到这话,便转身离去了。 段曜见狱卒走远了,立刻奔到毗邻囚室的栅栏前,低声喊道:“父亲!”段文瑞正蜷着身子侧卧在稻草之上,听见段曜的叫声,坐了起来,看向段曜,不悦地问道:“干什么?”语气之中分明包含着浓浓的怨气,原来段家因为造反的事情全家下狱,家产充公,段文瑞便将所有的罪过都归咎于儿子段曜的身上,认为就是他痴心妄想造反作乱才将全家都给连累了,因此自打下狱以后对段曜简直恨之入骨,视若仇人! 段曜对于父亲十分敌视的语气和态度,心中很是不满,暗道:‘你现在全怪我,可是当初你却没有表示丝毫反对啊,许多事情还是你主使的呢!’压下怒气,问道:“父亲,你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段文瑞自然是听见了的,没好气地道:“听见了,怎么了?” 段曜看了一眼远处的狱卒,压低声音道:“父亲,说不定我们的机会来了!”段文瑞听到这话,登时来了兴趣,也顾不上恨他了,赶紧起身奔到段曜面前,问道:“你说什么?我们的机会来了?” 段曜点了点头,道:“我刚才听那个狱卒说,契丹军二十万兵马大军压境啊!”段文瑞眼睛一亮,兴奋地道:“二十万?!太好了,太好了!这燕京就只有两万城防军,那是必败无疑毫无悬念了!也许今夜或者明天,契丹军就能攻入燕京城了!” 段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一定是因为大地动给了辽国一个大大的机会,所以契丹人才会突然出兵的!父亲,契丹人忽施突袭,燕云毫无防备,而且听说他们粮草早已耗尽,因此契丹人这一次定然可以一举夺取燕云十六州!他们夺取燕云十六州之后,迫在眉睫的问题便是如何管理这燕云十六州!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一定会从本地人中选择合适人选管理燕云十六州!” 段位瑞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在这燕云十六州之中,有谁比我们段家更适合做这燕云之主?”段曜点了点头,“父亲所言极是!契丹人随时都有可能攻入燕京,我们得先想好一套说辞,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段位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了段曜一眼,赞道:“曜儿,你可真是足智多谋啊!”段曜得意地笑了笑。 杨九妹与杨鹏耶侓观音分开后,便领着手下僚属回了府衙。刚刚走进大门,身后一个僚属便道:“大人,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九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见众僚属都神情古怪地模样,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只见一个中年僚属道:“大人,契丹军二十万精锐将我们团团包围了,我们只有不到两万城防军,而那十几万临时动员起来的百姓人数虽多,却根本没有多少作用!以我们目前的情况,不可能坚持到第二第三军团来到!……”其他僚属纷纷点头附和。 杨九妹皱眉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那中年幕僚道:“属下以为,目前的情况坚守根本毫无益处,只是白白牺牲人命罢了!不如放弃燕京,令所有兵马退守河北地界,如此方能转危为安!” 杨九妹看了一眼其他人,问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众人纷纷躬身道:“我等也是如此想的。” 杨九妹道:“燕王早已经明确说过,必须死守燕京,燕京决不能丢!军令如山,尔等如此说话,分明就是违抗军令,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众人心头一凛,纷纷拜道:“属下,属下绝不敢有丝毫违抗军令的意思,只是,只是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供大人参详罢了!请大人明鉴!”杨九妹的神情缓和下来,斩钉截铁地道:“燕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等便必须誓死执行,否则便是不忠!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今后我不想再听见类似的言语了!”众人战战兢兢地应诺,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五章,激励恶战。 杨九妹扫视了众人一眼,斩钉截铁地道:“燕王是天下无双的英雄,以前比这更危急的事情多得是,哪一件难倒了燕王?燕王既然人在这里,便是有把握守住燕京,待我们燕云援军源源不断来到,局面定然会发生逆转!我军必胜,契丹人必败!”众幕僚原本都忧心忡忡的,然而听了杨九妹这番话,不由的恢复了许多信心,只觉得有燕王在此,再大的难关也定然能够有惊无险地渡过。 杨九妹看见众僚属神态的改变,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我等身为燕王部属,别的不必操心,只须尽忠职守,执行好燕王的命令,做好分内之事就可以了。”众幕僚躬身应诺。杨九妹道:“都下去吧。”众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杨九妹看着众人的背影,不由的长出了口气,随即微微皱起眉头,眼眸中分明有担忧之色。…… 杨鹏和耶侓观音接到报告,匆匆赶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只见远处的香山之上烈焰冲天,将半边夜空都给照亮,与此同时,还隐隐传来刀兵厮杀之声和呼喊惨叫之声。杨鹏眉头一皱,骂道:“狗日的!”燕京西边的香山,便是燕云忠魂殿的所在地,是燕云供奉并且祭奠阵亡将士忠魂的场所。看目前的情景,忠魂殿肯定是遭到了契丹兵的洗掠。 “燕王你看!”马劲突然指着东南方向喊道。 众人的目光当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南方上也是火光烛天的景象。马劲道:“那应该是清泉镇,契丹人也洗劫了那里!”清泉镇,眼睛东南方二十余里外的一座镇甸,由于镇子中间有一眼水量巨大的清泉,因而得名清泉镇,原本是一个风景秀丽十分安逸的所在,如今不知已经变成了怎样一番景象了! 不久之后,陆陆续续有惊恐万状的难民逃到城墙下,哀求城内的守军开门,拖家带口,许多人身上带伤,孩童受到惊吓,在哇哇地哭叫着,现场一片凄凉的景象。 各处城门的守将前来向杨鹏请示,是否要打开城门?就在这时,在那些难民背后不远处的阴暗中,人影憧憧,不时还有马嘶之声传来,显然有金军战骑埋伏于难民之后。 耶侓观音道:“敌军战骑隐藏在难民身后,就等着我们打开城门,他们好一鼓作气冲入城门,夺取城池!他们今夜洗掠城外的镇甸,只怕目的并非在于洗掠,而在于燕京!”话音刚落,城外便传来嗖嗖嗖嗖的响声,紧接着城外百姓惨叫声骤起,许多百姓被箭矢射倒在地。城墙上的人见此情景,惊怒交加,而城外的百姓们则更加的惊恐了,相互推挤之下,许多人摔进了护城河,挣扎叫喊,现场一片混乱。 马劲激动地道:“燕王,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被契丹狗杀害啊!燕王,请让我出城救援!” 杨鹏道:“要把这些百姓救进来,除非先把敌军给冲乱了!我率一百密卫冲出西门,马劲、观音,你们分别率领一百密卫冲出东门和南门!记住,一出城门,便全力冲击敌人,让他们无暇他顾!”马劲兴奋地抱拳应诺,耶侓观音也应了一声。杨九妹急声道:“燕王不可意气用事!这是敌人的阴谋,出击的话,风险太大,若是让敌人冲入城门,后果不堪设想!燕王身系整个燕云的安危,更不可轻身犯险!” 杨鹏拍了拍杨九妹的肩膀,微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身为燕王,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燕云子民被敌人杀戮而无动于衷!”见杨九妹还想再说,便道:“我已经决定了,九妹你就不要再说了!”杨九妹流露出无奈之色。杨鹏道:“我们三人出击之后,你要让弓弩手做好接应的准备,另外还要准备三支军队放在三处城门附近,以应对可能的最坏的情况!”杨九妹点了点头。 杨鹏三人奔下了城墙,耶侓观音和马劲分别朝东门和南门奔去。杨鹏翻身上马,身后跟着一百名密卫,骑着战马,手持长矛,人人神情彪悍。 杨鹏朝城门校尉一点头,后者见状,赶紧率领手下士兵抬起门杠,拉开了城门,与此同时,城外轰隆一声巨响,吊桥轰然放了下来。杨鹏当即率领一百密卫飞驰而出,同时叫喊道:“快让开!快让开!……”城外的百姓们眼见吊桥放下,便准备奔入城门,却突然看见一大群骑兵迎面奔来,气势汹汹,吓了一跳,又听见了对方的吆喝声,当即下意识地便向两边让开了。 杨鹏率领百骑从百姓中间奔驰而过,与此同时,原本隐藏在百姓们身后的契丹军战骑涌动起来,月光映照之下,只见人头攒动,怕不有成千上万! 杨鹏率领百骑如同利箭一般猛地刺入敌军中间,杨鹏一马当先,手中镔铁马槊舞起一片片寒光,惨叫声在周围连片响起,无人是他一合之将;与此同时,跟随着杨鹏的一百个密卫,也是奋勇向前,一往无回,狂冲猛杀,无所畏惧,直杀得敌军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摔下马来的密卫气势丝毫不减,依旧疯狂怒吼,挥舞长枪横刀,连斩敌人,状若疯虎,最后血战阵亡! 敌军万骑原本是想趁城门打开之机一鼓作气突入城门的,刚才看见对方百骑出城也没太放在心上,只认为己方万骑奔涌向前,还不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了他们?然而一开战却发现全不是那么回事,对方虽然只有百骑却是勇悍绝伦势不可挡,别说一鼓作气扫荡他们了,就连突击城门一时之间也顾不上了,近万契丹军战骑集中精力来对付眼前的这百骑敌军。 燕云百骑在敌军千军万马之中纵横来去无所畏惧,越战越勇,杀到最后如入无人之境!契丹军眼见燕云军气势惊人勇不可挡,不由的心中恐惧。契丹军悍将托托眼见己方万把战骑居然战不下对方百余骑,又惊又怒,不停地扯嗓子吼叫,契丹军战骑在他的命令下四面八方不断冲向燕云战骑,团团重围,以燕云战骑为中心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杨鹏一边厮杀一边在留心契丹军的动作,眼见契丹军战骑四面八方不断围裹上来,个个状似疯狂奋不顾身,感到若不尽快冲出去,只怕被敌人围死了就无法脱身了!就在这时,几个一群契丹军战骑本涌上来,长枪弯刀齐向杨鹏杀来。杨鹏后发先至,手中马槊迅疾横掠而去,斩开了数名契丹军战骑的胸膛,契丹军战骑惨叫着摔落下马。周围契丹军战骑眼见杨鹏勇不可挡,一时之间竟然不敢上前。 杨鹏当即将马槊横放在面前马鞍子上,取出穿云弓,抽出雕翎箭,搭箭弯弓对准了正在人丛中指挥部下进攻的那个契丹军主将托托。手指一松,只听见嘣的一声,几乎就在此同时,那契丹军主将托托惨叫一声,四脚朝天摔下马去。 主将突然被杀,契丹军不由的慌乱起来。杨鹏便乘此机会率领残存的十几名密卫一鼓作气冲出了重围,披着满身的鲜血奔入城门。城门随即关上,吊桥也拉了起来。契丹军追到护城河边,城墙上登时箭如雨下,契丹军将士登时人仰马翻死伤惨重,慌忙撤退。 杨鹏顾不上下马,急声问前来迎接的杨九妹:“观音马劲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马来报:“启禀燕王,马劲将军已顺利撤回,”“观音呢?”“王妃娘娘在南城门外陷入了重围!” 杨鹏心头一紧,当即策马朝南城门奔去,十几个浑身浴血的密卫紧随在后,而那些被他们救下来的百姓们则纷纷跪下来叩谢救命之恩,杨九妹在后面急声喊道:“燕王!燕王!”见杨鹏没有答应,心里不由得一阵懊恼,想了想,下令马劲将原本集结在东西两边城门的军队带去东城门,并且叮嘱道:“若燕王陷入危险之中,立刻率领所有兵马出城救援!我们所有人的生死都不重要,这燕京的得失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燕王的安危!” 十几骑奔出南城门只见远处原野上杀声震天,无数的契丹军战骑正围着耶侓观音猛杀,领队的敌军战将,便是杨鹏曾经见过的那两个金发碧眼的鬼佬,维斯特和巴特勒。 杨鹏率领十几命悍勇战骑从敌军中间穿凿而入,敌军将士无法阻挡,纷纷殒命在这十几个亡命之徒的兵刃之下,大军一时之间有些骚动了。 维斯特见杨鹏率人杀来,不惊反喜,指着杨鹏冲巴特勒喊道:“是燕王!”巴特勒早已经看到,兴奋地点了点头,大声道:“我去杀了他!”说着便催动战马,提着十字大剑朝杨鹏冲去。转眼之间,双方在千军万马之中相遇,巴特勒大叫一声,挥起大剑当头朝杨鹏劈去,这时杨鹏刚刚挑飞一个契丹军军官,赫然看见巴特勒气势凶凶的杀来。 一般人若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肯定会悚然一惊,然而杨鹏的眼中却迸射出兴奋之色,眼见对方的十字大剑就要劈到脑门了,千钧一发之际,迅速举起镔铁马槊。刹那间,十字大剑重重地劈在镔铁马槊的铁杆之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即便在这喧嚣激烈的战场之上,也能清晰地听见。 杨鹏挡住了对方那势在必得雷霆万钧的一击,随即双手收回马槊,迅速把马槊一转,跟着自下而上朝巴特勒挑去!巴特勒本来想要再行进攻,却赫然看见对方马槊呼啸着从下方直挑上来,大惊之下,慌忙躲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陈枭继续进攻,一槊接着一槊,或横掠,或上挑,或直劈,或直刺,疾若闪电,势若劈山,攻得巴特勒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巴特勒挡了十来招,眼见对方攻势越来越凌厉,不由的又惊又惧。 又是数招过去,巴特勒招数散乱,杨鹏一马槊中宫直入直取对方胸膛,巴特勒慌忙回剑格挡,然而仓促之下力量有限,没能挡开杨鹏势若万钧的一击,只听见咯的一声轻响,马槊刺穿了巴特勒胸口的甲胄。巴特勒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慌忙向后一仰,也就是他这一仰,终于躲过了被马槊贯体的厄运。 杨鹏见没能一举击杀巴特勒,眉头一皱,便想继续施展杀招。可是就在这时,维斯特已经举着十字大剑冲杀上来了。杨鹏瞥了他一眼,眼见他双手举剑斜斩而来,当即整个人向后仰躺下去,几乎同时,剑锋便呼啸着从面前掠过。杨鹏迅速坐起,没有转身便回手一槊,只听见铿锵一声响,似乎击中了对方的身体,不过没有完全击穿对方的铠甲。 这时,巴特勒已经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眼见胸口溢出鲜血,又惊又怒,一股狂暴涌上心头直冲脑门,当即催动战马,挥舞大剑朝杨鹏杀来。杨鹏原本打算追击维斯特,这时却不得不转移精力来应对巴特勒。双方拼了两招,那维斯特又加入战团,与巴特勒夹击杨鹏,杨鹏一条马槊狠斗对方两员悍将,场面惊心动魄!周围的契丹军下意识地朝远处退开,腾出了方圆二十几丈的空地让他们三人厮杀。 杨鹏与两将恶战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不由的心中焦躁,一边与对手厮杀,一边朝耶侓观音那边看去,只见耶侓观音陷在对方的千军万马之中,已经是疲惫不堪了,根本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杀出重围。就在这时,耶侓观音的坐骑突然栽倒,周围的契丹军奔涌而上。杨鹏心急如焚,难免分心,维斯特一剑砍来,杨鹏没能拦截得住,眼见对方剑光就将及体,也亏得杨鹏实战经验无比丰富,千钧一发之际,毫不慌乱,硬生生地偏过身子躲闪开对手这足以致命的一击。随即勒转马头朝耶侓观音那边奔去。 维斯特和巴特勒眼见杨鹏落败,兴奋不已,赶紧催马追赶。杨鹏奔出五六丈,突然勒转马头,横放下镔铁马槊,取出穿云弓,拔出两支雕翎箭,搭箭弯弓对准了赶上来的维斯特和巴特勒。维斯特巴特勒见状,心头一凛,下意识地便猛勒住战马,两匹战马均人立而起。 就在这时,杨鹏手指松开,只听崩的一声大响,所有人只看见两条乌影一闪即逝。维斯特和巴特勒吓得婚飞魄散,也顾不上形象了,慌忙往马下滚去,只听见噗的一声响,原来是两支利箭同时洞穿了两匹战马的腹部,随即一射中维斯特的肩头,一射中巴特勒的右胸,两人闷哼了一声。 周围的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都是大惊失色,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奔上来来救援。 杨鹏眼见维斯特和巴特勒死不了,便想上前结果了他两个。然而这时契丹军将士已经四面八方汹涌上来了,杨鹏见没有机会了,便勒转马头,朝耶侓观音那边杀去。此时大部分契丹军将士看见己方两位大将中箭落马,不知是生是死,军心动摇,个个不知所措,因此杨鹏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鼓作气从契丹军兵丛之中穿凿而过,与耶侓观音汇合了。此时,耶侓观音正徒步鏖战,处境十分艰难,身上已然伤痕累累,杨鹏见此情景不由的大为心痛。 耶侓观音看见大哥来了,惊喜无限,随即却担忧起来,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杨鹏的安危。 杨鹏见自己的女人被逼到如此境地,恼怒不已,挥舞镔铁马槊,一举杀退了围攻耶侓观音的契丹军将士,随即冲到耶侓观音面前,一把将耶侓观音拉上战马,带着她杀出重围,朝燕京城飞驰而去。成千上万的契丹军战骑嚎叫着在后面追赶。此时,身后还有些零星的战斗,残存的几个密卫在敌军重围中进行着最后的搏杀,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杨鹏带着耶侓观音朝城门飞驰,成千成万的契丹军战骑穷追不舍,黑龙驹虽然是天下罕有的神驹,然则大战了这许久,如今又驮着两个人,也根本无法与追兵拉开距离。如今的情况依旧十分危急,杨鹏和耶侓观音应该可以奔入城门,然而敌军距离两人不远,只怕两人奔入城门之时,敌军也会趁机涌入城门,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杨鹏不由的想,是不是调转马头,从别的方向进城?就在这时,耶侓观音在后面道:“你不用管我!……”杨鹏没好气地道:“闭嘴!”耶侓观音不由的气恼起来,随即无限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 杨鹏带着耶侓观音奔到距离城门只有两三里的地方了,见追兵始终与己方保持着二十来步的距离,眉头一皱,便准备勒转马头朝别的城门奔去,然而敌军战骑若是一直穷追不舍,逃到其他的城门恐怕也没有用处。 就在这时,前方的城门突然大开,马劲率领数千兵马奔了出来,迅速背靠城墙排列换成了一个军阵,盾牌手、长枪手在前,弓弩手在后,军阵中间留了一条通道,马劲立马阵前扬声喊道:“燕王,娘娘,快来!” 杨鹏当即打消了去别的城门的打算,带着耶侓观音从军阵中间预留的那条通道飞驰而入。与此同时,燕云军弓弩手发箭,箭雨乱飞中,契丹军战骑马嘶人喊,人仰马翻,奔驰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显得有些混乱。随即契丹军战骑以骑射技巧还击,箭雨落入燕云军中间,登时射翻了许多人。 转眼之间,契丹军战骑重重地撞在燕云军的防线之上,只见燕云军的防线迅速变得犬牙交错,许多盾牌手长枪手被骑兵冲锋的巨力给撞飞了出去;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可是后面的战骑不断奔涌上来冲击燕云军防线,燕云军防线终于抵挡不住,被契丹军战骑撕得粉碎。数千城防军大为惊恐,有些人开始后退。契丹军战骑涌入燕云军军阵中,纵兵横扫! 杨鹏带着耶侓观音奔入城门,城门随即关上,吊桥拉起,与此同时,城墙上箭如雨下,冲在前面的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契丹军战骑的攻击势头受到很大程度的削弱,然而这样的攻击显然无法击退契丹军。 杨鹏勒住黑龙,翻身下马,随即伸手将耶侓观音抱了下来,耶侓观音脚一落地,就感觉全身一软,摔进杨鹏的怀中。杨鹏见耶侓观音伤得不轻,焦急不已又心痛不已,这时早就守候在城门口的几个女医官奔了上来,杨鹏冲她们道:“立刻把娘娘带下去疗伤!”女医官们应了一声,扶着耶侓观音上了马车,随即护着马车朝王宫奔去。 杨鹏看着马车的背影,不由的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这时,外面激烈的厮杀声和惨叫声不住地传来,杨鹏眉头一皱,没有理会奔来的杨九妹等人,翻身上马,喝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又策马奔出了城门。杨九妹见杨鹏又出城了,又是气恼,又是焦急,赶紧奔上城头,朝城外望去。 只见己方数千兵马已经被敌军冲得七零八落了,杨鹏和马劲却兀自向前冲杀,一步一杀,杀得契丹军人仰马翻尸积血飞,契丹军的注意力渐渐地被他们两个吸引住了。杨九妹又是钦佩,又是懊恼,喃喃骂道:“真是太乱来了!” 城防军见燕王和将军无所畏惧地冲锋厮杀,原本惊恐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以熊熊战意。原本正在逃命的将士们,纷纷转过身来反击,追随着杨鹏和马劲,疯狂反击,下砍马腿,上撩敌军,战场之上血肉横飞! 契丹军没想到已经崩溃的燕云军居然会卷土重来,而且气势惊人,己方又已经被杨鹏和马劲杀得心惊胆战了,因此被燕云军一轮疯狂的反击,居然阵脚大乱,纷纷后退。燕云军最终击退了契丹军!杨鹏见此情景,当即下令停止进攻,率领将士们迅速退入了城池。契丹军只是暂时被打乱了阵脚,他们毕竟兵力占据绝对优势,若是稳住了阵脚进行反击,己方别说赢得胜利,就是要全身而退也将十分困难。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六章,官场习惯 燕云军退入了城门,城门立刻关上,吊桥也拉了起来。死里逃生的将士们感觉全身好像都虚脱了似的,东倒西歪地坐在城门附近。杨九妹,王开等人来到杨鹏面前,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服之色,杨九妹的眼神中更加流露出气恼的神情。 杨鹏将黑龙驹交给了王开,吩咐他将黑龙带下去喂饲料。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杨鹏感到十分疲惫,就在城墙梯上坐了下来。 杨九妹站在杨鹏的面前,气恼地道:“你真是太乱来了!” 杨鹏抬头看了一眼杨九妹,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杨九妹的眼眸中突然晶莹闪动,幽怨地道:“你对那位公主可真好!你为了她,真是什么都不顾了!”杨鹏伸出右手,握住了杨九妹的纤手,杨九妹一惊,当即便想把手缩回,可是一种莫名的冲动突然涌上心头,便没将手收回了。旁边几个幕僚见此情景,面面相觑,连忙转过了身去,均在心中想:早就听说大人和燕王关系不简单,原本还以为只是谣言,如今看来,这恐怕是真的! 杨鹏握着杨九妹的纤手,看着她的眼眸,柔声道:“若是你陷入敌阵,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前往相救!”杨九妹心头一荡,不由的想起当年的事情,眼神变得无比温柔起来。白了杨鹏一眼,轻轻地抽回了纤手。侧转身子,轻声道:“当年多亏了你,否则我只怕已经陷入契丹人之手了!你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只有用这一生来还报你!”杨鹏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不由的心中感动。 杨九妹将纷乱的思想抛掉,想了想眼前的事情,皱眉道:“你以伤亡三千余人的代价救下了三万多百姓,虽说是值得的,但是燕京之后的防守会更加艰难!”杨鹏微笑道:“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够守住!” 杨九妹见杨鹏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涌起无限信心来,感慨道:“有燕王在这里,大家都是信心百倍的!然而光有这份信心,恐怕无法弥补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我们必须出奇兵才行,否则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援军抵达!……” 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情。”抬头看了一眼杨九妹,微笑道:“我有个主意,或许能有点用处。” …… 契丹军退入营地,没有受伤的将士纷纷回去休息,受伤的则在疗伤,痛哼惨呼之声此起彼伏,把个静夜搅得一片喧嚣。 维斯特、巴特勒等将坐在大帐之中,维斯特和巴特勒赤裸上身,几个年老的医官正在为他们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多亏了铠甲的保护,两人身上的伤都不是很严重,不过众部将却依旧看得心惊胆战。 医官为两人包扎好了伤口,便行了一礼,收拾了一下,退了下去。 一名将领情不自禁地道:“那燕王可真是勇冠三军啊!一杆就镔铁马槊简直所向无敌!好在老天保佑两位将军,否则这后果可真不堪设想!”维斯特和巴特勒心有余悸,巴特勒皱眉道:“之前和燕王也打过不止一次,我觉得如今的燕王比之当初似乎更加厉害了!”维斯特也有这种感觉,随即冷声道:“他就是一头老虎,也敌不过无边无尽的狼群!下次他若再出战,咱们所有人一起上,我就不相信千军万马也杀不了他!”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维斯特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今天这一晚,大家都十分疲惫了,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全军四面猛攻燕京,定要在明天日落之前拿下燕京!”众将齐声应诺,随即纷纷退出了大帐。 巴特勒站了起来,朝维斯特行礼道:“我也休息去了!”维斯特点了点头,巴特勒离去了。 …… 喧嚣的军营渐渐安静了下来。杀,啊……,已经进入梦乡的维斯特突然被可怕的杀声惊醒了,连忙坐了起来,只听见外面马蹄声轰鸣,杀声震天,不由的心中一凛,暗道:难道是燕云军来偷袭?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敢? 顾不上细想,赶紧爬了起来,七手八脚地穿戴衣甲,这时亲兵队长奔了进来,一脸惶恐地禀报道:“将军,燕云军杀进营垒了,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有喊杀声,好像有无数的人!” 维斯特心头一凛,穿好了衣甲,提起自己的十字大剑便奔出了大帐。四面张望,果然看见到处都是火光,火光下人影憧憧,杀声震天,喊声震地,惨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维斯特又是惶恐又是难以置信,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契丹军刚刚经历了惊魂一刻,应该都还惊魂未定疲惫不堪,怎么就敢立刻出城来偷袭己方的营地? 想到敌人兵力不多,当即下令道:“传令各营,不要慌,不得自乱阵脚!各率麾下给我反击!”亲兵队长应诺一声,招呼了几名亲兵,一起奔了下去。 契丹军各军,各营,纷纷展开反击,一时之间杀声大作,然而场面虽然热闹,却根本没有看见敌人,都只是在瞎鼓噪罢了。一队契丹军骑兵来到一处较偏僻的地方,另一队契丹军骑兵也来到了这个地方,双方领队的军官互望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便交错而去。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军官突然拔出弯刀一刀砍翻了另一个军官,大声吼道:“动手!”他麾下的军士当即朝另一队军士发起突袭,另一队契丹军军士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被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地,转眼之间便被杀得干干净净了,随即这队契丹兵便拿火把将周围的所有帐篷全部点燃了,然后便迅速离开了现场。有契丹军听见这边的杀声赶过来,却只看见满地的尸体,和熊熊燃烧的帐篷,却不见半个敌人,不由的面面相觑背脊发寒,很多人以为是不是遇见鬼了! …… 契丹军营地里闹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平静下来。 巴特勒奔到大帐中,无比气愤地骂道:“没见着一个敌人,却死了好几千人!”维斯特皱了皱眉头,思忖道:“他们一定是扮成了我们的模样,昨夜军营里一片混乱,因此根本就没法发现他们!”巴特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帐帘掀开,一名部将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将军,我们损失了一万多匹马,还有粮草……” 维斯特最关心的就是粮草,若是粮草出了问题,可就有麻烦了,听了部将的话,急声问道:“粮草怎么样?没有损失多少吧?” 部将咽了口口水,道:“粮草,粮草全都毁了!” “什么!?”维斯特霍然而起,面色大变。十分懊恼地道:“这下糟了,没有粮草,咱们只能撤退了!”扫视了众将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昨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居然被敌人进来杀人放火都不知道!”众将面面相觑,垂下头,没有做声。巴特勒无限郁闷地道:“昨夜咱们突袭了燕京,燕京差点就被我们拿下了,谁想得到燕云军竟然当即就突袭我们的营地!咱们都没有防备,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维斯特知道这疏于防范的主要责任在自己的身上,不由的很是郁闷,气愤愤地道:“这些燕云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可恶!可恶!” 维斯特感觉燕京指日就能攻下,若是此刻撤退,实在是太可惜了,扫视了众将一眼,问道:“你们都说说,现在怎么办?有没有办法弄到粮草,继续进攻?”众将暗道:我又不是神仙,到哪去弄粮草啊! 维斯特见众将都不做声,郁闷不已,叹了口气,无比遗憾地道:“没办法了,只能暂时撤退了!他妈的!” 杨鹏等人站在城门楼上,看见契丹军拔营起寨朝南边撤退,都不由得流露出了笑容。杨九妹美眸看向杨鹏,无比钦佩地道:“这多亏了燕王的计谋!谁能想到,在昨夜那种情况之下,我军居然还会出击?敌人措手不及,粮草被会,不都不撤退了!”燕京府众幕僚,纷纷阿谀奉承起来,这个说:“燕王明见万里,算无遗策,小小蛮夷怎是燕王的对手!”那个说:“燕王智勇绝伦,二十万契丹军也不堪燕王一战!不过燕王不屑与蛮夷斗力,略施小计便令契丹人夹着尾巴逃跑了!”…… 杨鹏最不喜欢的就是阿谀奉承的言语,听到这些马匹,不由的大为恼火,喝道:“都给我闭嘴!” 众幕僚一惊,都闭上了嘴巴,心中不由的想:‘我说错了什么吗?难道燕王不喜欢这样的话,那燕王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话呢?’人人绞尽脑汁去思考新的能够让燕王满意的话来,同时偷看着杨鹏的脸色,希望能从杨鹏的脸色神情中看出一点半点的端倪。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们这些家伙,跟谁学的这些拍马屁的招数?”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好,纷纷求救似的看向耶律寒雨。 杨九妹见众下属朝自己看来,气恼不已,嗔道:“都看着我做什么?”众下属不知所措,纷纷垂下了头,心里十分不安。 杨鹏对众人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众人见杨鹏并未责罚自己,不由的松了口气,纷纷拜道:“属下告退。”随即便退了下去。 杨九妹道:“燕王你可不要误会,我可是不喜欢手下人阿谀奉承的,只是这些家伙不知道这么回事,总喜欢时不时地奉承你两句。刚开始我还呵斥他们,后来也就习惯了,也就没再理会他们的阿谀奉承了,却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阿谀奉承得越来越厉害,今天让燕王见笑了!” 耶侓观音调侃似的道:“我看杨大人也是喜欢奉承的,否则这些官员一个比一个精,若是明知你不喜欢奉承,谁还会来讨这没趣?”杨九妹心中气恼,也顾不上对方的王妃身份了,没好气地道:“我所言句句属实,王妃娘娘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耶侓观音对于杨九妹的语气态度并不以为忤,笑道:“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向我来解释。”杨鹏笑道:“喜欢奉承那只是一个弱点,并非是罪过。”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那神情仿佛是在说: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杨鹏朝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杨九妹与杨鹏心有灵犀一点通,当即会意,微微一笑。耶侓观音将两人的神态看在眼里,想到那个传言,没好气地看了杨鹏一眼。 杨鹏思忖道:“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历来都是官场的风气,天底下终究是喜欢听好话的人多。虽然我们在官僚体制上做了巨大的改革,却不可能清除得了这种风气。擅长溜须拍马的人终究容易得到长官和监察官员的认可,而有更多的升迁机会。那些个只会干事不懂溜须拍马的老黄牛终究较难获得机会。” 杨九妹和耶侓观音觉得杨鹏说得很有道理,均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耶侓观音思忖道:“我觉得咱们燕云的官僚体制已经非常完备了,但要解决这种问题只怕很难做得到!”随即灵机一动,看向杨鹏,道:“大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行不行得?” 杨鹏笑道:“什么行得不行得,快说。”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说道:“我们军中每年有各种各样的比武活动,一来做为军中娱乐的重要项目,同时也是选拔基层军官的主要途径之一。我想在文官体系中是否也可采用类似的方法?”杨鹏和杨九妹都是眼睛一亮。只听耶侓观音继续道:“咱们设置各种项目,任何人都可以参加,优胜者便可量才提拔,如此以来,那种只会干事情的老黄牛也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杨九妹赞道:“这个办法好,我还想补充一点。每年年终对于各地官员的考核,可以改进一下。如今的考核,只考核各地知府以上的官员,知府以下,像县令这些官员的考核却由本地知府负责,这是有隐患的。这个知府若是稍微贪点,或者不贪钱吧,”杨鹏笑道:“或者贪色。”耶侓观音噗哧一笑,杨九妹红着娇颜眼神水汪汪地看着杨鹏,陈枭见状,不由的想起两个人之间的那些不可说的故事来,不由的心头一荡。 杨九妹回过神来,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忘了自己说到哪里了,没好气地问杨鹏道:“人家说到哪里了?”杨鹏笑道:“你说知府以下的官员由知府考核,不大稳妥。”杨九妹点了点头,道:“这些知府,若是是和某个县令关系好点,这考核只怕就会出现偏颇。我认为可以对此稍作改进,对于知府以下官员的考核可以改由各地的监察部门来做。这些官员平时受知府辖制,却由监察部门考核,如此一来,官官相护,相互勾结就不容易了,类似这样的情况应当会少很多,官场风气应该可以得到一定的改观。”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两女一眼,道:“你们的建议都很好,等这场战争结束后,咱们就来处理这件事情。”转身朝城外望去。此时,已经看不见契丹人军队的身影了,然而他们扬起的巨大烟尘却依旧遮天蔽日,大地依旧在颤抖,耳边隐隐传来闷雷般的大响。杨鹏眉头一皱,喃喃道:“这场大战还只是刚刚开始!” 近二十万契丹军战骑因为粮草被毁,被迫撤退,其实他们也可以孤注一掷继续猛攻燕京府,只要攻下了燕京府,粮草问题自然就解决了。然而维斯特和巴特勒都不敢冒这个险,孤注一掷若是能够攻下燕京府自然很好,可万一在粮草耗尽之前攻不下燕京府,后果将不堪设想,那时燕云军乘机出击,这二十万契丹军战骑恐怕会有一大半丧命在此。 二十万契丹军战骑匆匆退到顺州,随即便准备往檀州撤退,去和耶侓虎城的大部队会合。王君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令维斯特和巴特勒首先率领刚刚从蒙古草原撤回来的二十万精骑南下进攻,而主帅耶侓虎城则集结大军随后进击,因此此刻耶侓虎城的大军恐怕还没有进入燕云境内。 就在维斯特和巴特勒决定继续退兵之时,突然有传令官传来军报,说护国大王耶侓虎城率领十万步军已经过了檀州。维斯特和巴特勒都吃了一惊,随即决定屯兵顺州,等待耶侓虎城的到来。 一天之后,耶侓虎城率领十万步军进抵了顺州。当他听了维斯特和巴特勒的报告之后,不由的懊恼不已,随即下令大军屯驻顺州,等候后续部队抵达。原来耶侓虎城为了赶路,又没有预料到维斯特他们的二十万战骑居然会被对手突袭营垒烧掉了粮草,因此带来的粮草有限,如今又要负担维斯特他们二十万战骑的粮草,粮草便更显得紧张了,哪里还能进击燕京,只能暂停下来等候后续部队及大批粮草到达,再进行进攻。 如此一来,燕云军方面便得到了喘息之机,在杨鹏的命令下,南边和东边州县的百姓纷纷朝河北转移,同时粮草源源不断运往燕京,各条官道之上只见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百姓们倒也不显得多么慌乱,大家都相信燕王和燕云军一定可以抵挡住契丹人的攻势。然而相对于百姓的信心,眼下的情况却是一点都不容乐观。虽然契丹人因为粮草不济暂停了进攻,但粮草迟早会运上来,而已经进入燕云的三十万重兵便已经是目前的燕云守军难以抵挡的了。 这天早上,燕京城里万人空巷欢声雷动,担惊受怕了好些时间的燕京百姓们欢呼雀跃,激动不已,拥挤在街道两边欢迎着援军的到来。原来是李旭率领的第二军团五万主力大军进城了!这五万大军虽然风尘仆仆,却军容鼎盛,气势彪悍,他们的到来不仅令燕京的百姓们放下心来,就连杨鹏等人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有了这五万百战精锐,守住燕京就有些把握了。虽然这五万兵马相对于已经出现在燕京附近的三十万契丹军来说依旧显得太过单薄,但这五万人马可不是先前的城防军啊,他们不仅是燕云的野战主力,而且还是野战军团中的翘楚之辈,第二军团将士向来引以为豪,战力之强即便在燕云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小弟拜见大哥!”李旭在王宫大殿的大厅上向杨鹏拜道。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李旭直起腰来,走到左边耶侓观音的下首、马劲的上首站下。 杨鹏看着李旭笑道:“你这一来,大家的心里便都有底了,之前大家可都提心吊胆得很呢!”众人笑了笑。杨鹏问道:“刘智亮呢,他的第三军团到哪里了?”李旭笑了笑,抱拳道:“刘大哥要小弟代为向大哥请罪,他暂时来不了燕京了。”杨鹏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来不了燕京了?” 李旭道:“小弟和刘大哥商议了目前的局势,刘大哥他有一个想法,”随即便将刘智亮的决定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流出了担忧之色,耶侓观音道:“这一招虽然高明,但却太过行险!若突袭不成功,以契丹军数以十万计的战骑,只怕刘智亮他们难以脱身!”杨九妹道:“王妃娘娘所言极是!”随即对杨鹏道:“燕王,应当立刻派人截住刘将军,令他即刻率军回燕京城来!” 杨鹏思忖片刻,道:“如今契丹人占据绝对优势,难免轻敌。耶侓虎城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手握大军,一定会急于攻陷燕京,对于其他的事情应该不会太过关注,刘智亮这一条计策虽然行险,但也很有可能成功!”扫视了众将一眼,道:“行军打仗,哪有万无一失的计策,刘智亮这一招有五成左右的机会成功,可以试一试。”众人见杨鹏表态了,虽然有些人心里还有些想法,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七章。倭人舰队 就在燕京守军积极备战,准备迎接契丹军大规模攻势的同时,在山东东边的大海之上,几个渔民像往常一样驾着小渔船在海面上讨生活。一网接着一网撒下去,却只捞到一些小鱼小虾,始终没能捕到大鱼。渔民们不免有些气馁,一个年轻人大声道:“大叔,今天一定是日子不好,咱们还是回去吧。”中年鱼把头点了点头,扬声道:“回家咯!”众人纷纷吆喝起来,扳桨的桨,扳舵的扳舵,渔船在水面上滑出一个圆弧朝西边行去。 舵手不经意间朝后方看了一眼,看见了远处的海面之上出现了许多黑点。舵手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当即便判断出那是许多大船正朝这边驶来,不由的叫了起来:“你们看,东边怎么来了那么多的大船?”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果然看见无数大船遮蔽海面从远处驶来。那年轻人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定然是咱们的水军!”众人觉得年轻人说得对,纷纷点了点头,也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战船的速度比渔船之类的民船要快得多,因此半个时辰之后,那些战船便赶上了渔船。此时,双方相聚仅有几十米,渔民们突然发现,这些战船和他们经常见到的战船模样完全不同,而且那些战船上打的旗帜也不是燕云军的双翅飞虎战旗,上面的军士都戴斗笠一样的头盔,穿着竹片铠甲,这副样子不仅与燕云水军黑衣黑巾的装束完全不同,也和燕云步军差别巨大。鱼把头突然神情一动,惊声叫道:“不好,不是咱们的军队,他们是倭人!”众渔民一听这话,大惊失色,不用鱼把头吩咐,全都奋力划起水来。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几乎同时,一条水柱,从渔民们前面的海面上冲天而起。众渔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划水。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巨响,随即渔船所在的海面上水柱冲天,一发炮弹正中渔船,渔船登时断为两截,船上的渔民纷纷落水。 倭人快船赶上来,朝落水的渔民发箭,顷刻之间,几个渔民全都被射杀在海面上,鲜血将一片海面都染成了鲜红色。 站在旗舰上的倭人主将眼见渔船被毁渔民被杀,兴奋起来,哈哈大笑。扭头对身边的几个部将道:“我们大和民族有神威赫赫的炮船,燕云水军定然不堪一击!”众将都不禁流露出兴奋之色,一个年轻的倭人将领急不可耐地道:“真想早点与燕云军接战!我要击败燕云水军以洗刷之前的耻辱!”众将也都流露出一种冲动之色。之前,燕云水军不仅袭取了美津岛和对马岛,还对九州岛和本州岛的几处港口进行了几轮突袭,倭人损失惨重。倭人上下,特别是水军上下对此耿耿于怀,视为奇耻大辱,急于报仇雪恨。然而当时倭国太子鉴于己方水军力量还不够,因此极力压制水军,这使得水军上下都有很大的不满。如今水军终于得到命令,出征燕云,前来消灭燕云水军,个个都踌躇满志,摩拳擦掌的。 站在旗舰上的这些便是倭人水军的几位主要将领,水军统帅叫做岛津重豪,这个五十几岁形貌精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家伙是狂热的民主主义者,也是倭国太子的坚定支持者;那个年轻的将领,名叫高桥三吉,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一名高级武士了,如今则是水军中的一员重要将领,在倭国国内十分有名,由于家乡在冈山,因此有冈山勇士的称号。 岛津重豪拍了拍高桥三吉的肩膀,道:“高桥君不用着急,很快咱们就能见到燕云水军了!”随即扭头问亲兵军官道:“有没有看见信号?” 亲兵军官当即朝站在高处的瞭望兵询问,后者回答道:“还没有看见约定的信号!” 舰队又行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座小岛出现在有房。岛津重豪认得那座无人小岛,下令舰队停下听候消息。当天晚些时候,一条快船突然出现在视野中,随即打出了约定中的信号。岛津重豪见状大喜,当即下令将那条快船放进来。旗舰打出信号,远处的快船当即驶入了船阵中间,由于旗舰下令放行了,因此没有战船来拦截它,它得以畅通无阻直达旗舰之旁。 快船靠山旗舰,旗舰上的水兵扔下绳梯,快船中出来一个人,顺着绳梯爬上了旗舰。这是一个身材矮小干干瘦瘦眼放精光的家伙,穿着汉人渔民的服装,快步来到了岛津重豪的面前,拜道:“见过大人!” “冲田君不必多礼。燕云水军是什么情况,是不是都在长岛水寨中?”长岛水寨,原本是王海那一伙水寇的老巢,归顺燕云后,长岛水寨得到了大规模扩建,如今是燕云水军最主要的基地,没有任务的水军都会驻扎在这里。 冲田太郎道:“有一队水军年初就南下去了,听说是护卫商队往西洋去了,至今没有回来。其他的水军都在长岛水寨之中。” 岛津重豪等人闻言,都不禁眼睛一亮,岛津重豪问道:“敌人有没有什么动作,他们是否发现我们的行动了?”冲田太郎摇头道:“没有,他们没有任何异动。”岛津重豪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好!”随即遗憾地道:“可惜不能公公平平地打败他们!”随即对众将下令道:“传令下去,进击长岛,务必一鼓作气消灭燕云水军!天皇万载,太子万载!”众将一起举起双臂高呼:“天皇万载!太子万载!” 随即旗舰传下号令,规模浩大的倭人舰队朝燕云水军基地长岛杀去。倭人秘密组建海军多年,等得就是这一天,一战而称霸海洋。 视线转回燕京。燕云斥候飞驰进入燕京城,随即斥候出现在燕王府的大堂之上,跪禀道:“启禀燕王,契丹军又有三十万进入顺州!” 杨鹏手下的将领个个都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铁血悍将,然而听到契丹军的规模,依旧不由的心头一惊。李旭皱眉道:“这三十万一来,敌军便是六十万之众了,这一仗不好打啊!” 杨鹏问斥候道:“敌军总共有多少步兵,多少骑兵?”“回禀燕王,具体情况不详,估计有三十万骑兵,其中十万似乎是蒙古骑兵,另外三十万全是步军。”杨鹏想了想,对斥候道:“继续侦查。”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放在大厅中间的巨型沙盘前,只见沙盘上山川河流,城池镇甸,完全就是燕云十六州的浓缩版,各方面的细节都惟妙惟肖。众将也纷纷走到沙盘旁。 耶侓观音道:“如果由我来率领契丹军的话,六十万大军若仅仅只是攻打燕京,可就太浪费了。只须以三十万步军围攻燕京,三十万骑军便四面出击,攻城略地,要不了多久,整个燕云十六州恐怕就只剩下燕京城这一座孤城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所以早早地就下令各州各县向南边疏散转移!”指了指燕京,道:“只要契丹军攻不下燕京,即便夺取了其它所有的州县城池,也不打紧。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守住燕京,其它的都可以放弃!”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何防守,我们说了很多次了,我在这里就不再啰嗦了,你们各自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不惧任何敌人,我们一定可以守住燕京!”众人听了杨鹏的话,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信心来,一起抱拳应诺。 杨鹏令杨九妹再次传令各州县:各州县百姓即刻向南方转移,财产物资什么都别落下,带不走的粮草物资,或隐藏起来,或就地焚毁,总之什么也别留给契丹人;各州各县不必贸然前来救援,做好疏散转移的事情就是大功一件。 散会后,杨鹏留下耶侓观音,问道:“那些民兵训练得这么样了?”耶侓观音道:“比之前强一些,可是也不能对他们有多大的期望。这些民兵在战场之上,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实在不好说。也许能在关键的时候力挽狂澜,可也有可能在形势还行的时候出乱子结果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因此我建议,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将这些民军调入战场。”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微笑道:“这训练民军的事情,你还要多费心!”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道:“大哥,这种事情,我觉得你还是找别人去做比较好。”杨鹏见她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耶侓观音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杨鹏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告诉大哥。”随即心头一动,皱眉问道:“是不是有人对你的身份提出质疑?”耶侓观音道:“那也怪不得他们,我本来就是契丹人,如今来打燕京的也是契丹人,他们不相信我也很正常!” 杨鹏气恼地道:“是哪些王八蛋,居然敢对你不敬?”耶侓观音摇了摇头,道:“不敬倒没有。”看了一眼杨鹏,自嘲似的道:“我再怎么说也是燕王王妃,他们怎敢对我不敬,只是背后多有怨言罢了。”看了杨鹏一眼,道:“这训练民军的事情我是不好干的,还是让萧峰去干吧,这里契丹人多,萧峰也是契丹人,他去训练民军,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了。” 杨鹏觉得耶侓观音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有些歉疚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嗔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难道以为我会哭吗?这种小事我可不会放在心上!”随即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我现在只担心能不能抵挡得住契丹军的猛攻!”看向杨鹏,正色道:“大哥,恕我直言,燕云第二军团虽然都是百战精锐,勇悍善战,可是毕竟兵力相差太过悬殊,我认为此战战败的可能性占了九成,我们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援军赶到!” 杨鹏神色不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继续道:“既然很有可能保不住燕京,我们便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杨鹏看向耶侓观音,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打算?”耶侓观音看了杨鹏一眼,道:“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大哥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大哥的安全比整个燕云十六州和着两百多万百姓都要重要得多!因此,一旦局势危急,大哥不应该顾念别的,必须首先突出重围!只要大哥无恙,燕云十六州迟早会收复,又何必过于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反之,若大哥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只是燕云十六州的灾难了,整个燕云都将倾覆!孰轻孰重,大哥比小妹聪明得多,自然看得清楚!” 杨鹏皱眉点了点头,道:“如果局面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自然不会因小失大!”耶侓观音笑了,又道:“其实就是燕京这座城池了,我的意思是,如果燕京守不住了,就将燕京和燕京的百姓完整地交给契丹人,不要做任何破坏,也不要做城市巷战而激怒契丹人!” 杨鹏调侃道:“这话要是说出去,只怕很多人会说你是内奸。” 耶侓观音看向杨鹏,没好气地道:“别人说什么我可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看法,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内奸?” 杨鹏走到耶侓观音面前,拉住了她的一双纤手,柔声道:“大哥知道你都是在为大哥打算。”指了指沙盘上的燕京,说道:“你之所以要尽可能地保全燕京,无非是想在将来我们收复燕京之时,能够收复一座繁华的城市,而不是一座废墟!” 耶侓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温柔之色,举起右拳轻轻地打了打杨鹏的胸膛,柔声道:“你不愧是我的男人,总算没有让我失望!”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双手搂住了她的纤腰,一紧,耶侓观音的娇躯便紧紧地贴在了杨鹏的身体之上了,耶侓观音抬起头来白了杨鹏一眼,嗔道:“你想干什么?”杨鹏笑眯眯地道:“你说我想干什么?”耶侓观音哼了一声,“你一定想要干坏事!” 杨鹏猛地将耶侓观音横抱起来,耶侓观音猝不及防之下惊呼了一声,气恼地叫道:“快把我放下!” 杨鹏横抱着耶侓观音从后门出了大厅,朝后院卧房快步走去。耶侓观音想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你怎么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一念至此,不由的气恼起来,挣扎着叫道:“放我下来!……”却没想到大哥居然埋下头来,吻住了自己的红唇。叫喊声嘎然而止,电击般的美妙感觉刹那之间从唇舌传遍了全身,意识变得模糊起来,灵魂好像飞上了云端。…… 顺州京军行营。耶侓虎城召集众将,商议进军策略。耶侓虎城大声道:“我军六十万大军,敌军就算全部回援也不过十万之数。此战十拿九稳,我决定,亲帅三十万步军进击燕京,三十万战骑则分为六队,四面八方出击,一鼓作气席卷整个燕云十六州!”众将齐声应诺,气势如虹。 当天晚些时候,耶侓虎城便率领三十万大军离开顺州南下,渡过温榆河,直扑燕京。与此同时,三十万战骑,分作六队,四面出击,狂飙突进,如同嗜血的狼群,吞没了一座座城池,淹没了一座座村庄,整个燕云大地狼烟四起,燕云十六州迅速沦陷。 耶侓虎城率领三十万进抵燕京城下,列开大阵,齐声呐喊,野兽般的吼叫如同滚雷一般在燕京城的上空翻滚着。第二军团将士面对着六倍于己的敌人,丝毫不惧,岿然不动,不过燕京城里的百姓们可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了。 耶侓虎城立马帅旗之下,望了望眼前这座巍峨的巨城,一股豪迈涌上心头,扬声喊道;“来人啊!”一名部将当即奔了上来,躬身问道:“大王有何吩咐?”耶侓虎城指着燕京城道:“去,就说我要见长公主!”部将应诺一声,飞奔而去。来到城门之下,勒住马,扬声喊道:”我们大辽国护国大王,要见长公主!“如此叫了几遍。 耶侓观音看向杨鹏,杨鹏也看向耶侓观音,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缕恳求之色。杨鹏道:“观音,你和耶侓虎城分别已久,想必有些话要说,就去见一见他吧。” 耶侓观音感动不已,其他人则都流露出担忧之色,然而却都不好说出口。 耶侓观音转身下了城门楼,随即城门乍开即合,身着黑色凤甲披着玄色披风的耶侓观音单人独骑奔出了城门。城门下的那个契丹军战将当即引领着耶侓观音朝耶侓虎城奔去,此时耶侓虎城正策马奔来。 转眼之间,两人便在双方大军之间相遇了,勒住了马。兄妹两个相见,都不由得感慨万千,前尘往事如云如烟涌上心头。耶侓虎城道:“小妹,如今我们大辽国已经恢复了安定,耶侓休哥那个祸害已经除掉,回来吧,陛下和太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耶侓观音长叹一声,道:“五哥,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不可能再回去了!”耶侓虎城皱起眉头,气恼地问道:“你难道要帮助燕云人对付契丹人吗?你别忘了,你自己就是契丹人!” 耶侓观音道:“自打我离开了辽国做了大哥的妻子,我便不再是契丹人了,我是燕王王妃,我要为他征战四方!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语气中透出无奈而又坚定的味道。 耶侓虎城盯着耶侓观音,问道:“小妹,你要和哥为敌?”耶侓观音流露出痛苦之色,道:“虽然我不愿意,可是事所难免!大哥,对不住了!” 耶侓虎城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我们契丹人有一句谚语,‘开弓没有回头箭’,看来你便是那射出去的箭头,再也不会回头了!” 耶侓虎城也不禁有些惆怅,然而心中的决心却是坚定不移的,她早已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为了大哥,她愿意牺牲一切。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关切地问道:“大哥,母妃她,她还好吗?”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道:“我安排让她住在中京城外的一座行宫之中,她一切都好,过得很平静,只是时常想起你。小妹,为了她,你难道也不愿回来吗?” 耶侓观音泪流满面,道:“女儿,女儿不孝,对不起母妃,母妃的恩德,女儿只能来生再报答了!”她这句话一说,耶侓虎城便明白了她的心意,不再说什么了。抬头朝燕京的城门楼上看了一眼,道:“杨鹏,是了不起的英雄,确实配得上你!只是这一回他只怕在劫难逃了!”耶侓观音斩钉截铁地道:“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他若死去,我绝不独活!” 耶侓虎城心头一惊,他原本以为这个小妹只是因为避难才会同杨鹏走在一起的,然而此刻却发现,她对于那位燕王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耶侓虎城道:“小妹,你好自为之吧,开战之后,大哥是不会因为你而顾忌什么的!”耶侓观音道:“大哥也是,战场之上,你我各为其主,小妹也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耶侓虎城哈哈大笑,大声道:“好,不愧是我耶侓虎城的妹子,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有如此气概!小妹,咱们就此别过,战场上见!”耶侓观音一点头,勒转马头奔回城池,耶侓虎城也勒转马头,奔回己方军阵。 耶侓虎城回到军阵中,举起右手,呜呜呜呜的号角声登时大响起来,契丹军将士一声一声呐喊,如雷鸣,如海啸,而契丹军的气势也在这呐喊的过程中越来越强盛,真正是震人心魄。然而城墙上的第二军团将士却丝毫不为所动,神情冷厉,坚若磐石。 耶侓虎城把手向前一挥,数百架重型投石车和百余门大炮被推到了军阵前。耶侓虎城之所以此刻才进军燕京,倒也不完全是为了等候后援辎重,主要还是为了等候这些重型攻城武器,耶侓虎城知道,燕王亲自把手的燕京城,不管兵力多么薄弱,都不是容易拿下的,有利器在手才好攻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八章,烽火连天, 城墙上响起号角声,原本守卫在城墙上的将士迅速撤下了城墙。只见一名辽国将军举起一面令旗高声喊叫,众辽国官兵立刻忙碌起来,给火炮装填火药石弹,给投石车装上石块或者火油罐。辽国将军眼见手下将士准备就绪,当即把令旗往前一指,喝道:“放!”只听见轰轰轰轰一片巨响,契丹军军阵之前烟火冲天,与此同时,无数的石块和燃烧的火油罐飞上了天空铺天盖地地朝城墙飞去。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炮弹猛地撞击在城墙之上,石屑乱飞,天摇地动,一枚炮弹正中城门楼一角,那一角登时坍塌下来。炮弹造成的巨大响动还未过去,石块、火油罐又雨点一般的落了下来,石块的轰击倒还罢了,然而那火油罐却是十分厉害,一落在城墙之上,便瞬间点燃一片。 城墙上的巨大响动此起彼伏,燕云军将士都躲在墙根处,静静地等待着;而城内的百姓们,耳听见城墙上不断传来的巨大响声,不由的心惊胆战惶恐不安;然而被关在牢房里的那些读书人却个个坐立不安兴奋异常,简直就像是磕了药似的。 投石车和火炮轰击着,耶侓虎城则在仔细观察,他在观察哪一处的城墙较为脆弱。他注意到左边的一处城墙上出现了较多的细纹,虽然那些细纹还不至于威胁到整个城墙的安危,不过那显然说明那一处城墙较为脆弱。耶侓虎城当即下令投石车停止轰击,下令所有火炮集中火力轰击那一处城墙,同时下令三万突击部队从其它位置进行猛攻。 契丹军的远程攻击突然停了下来,原本轰隆隆的大响渐渐地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三万契丹军分成三队,对着选定的三处城墙汹涌而来。负责瞭望敌情的哨兵当即朝城里打出了信号旗,正在墙根下等待着的万余燕云军立刻顺着多处城墙梯奔上了城墙,朝城外望去,只见敌军潮水正在逼近,滚雷般的响声在耳边回响。 “三弓床弩准备,弓弩准备,滚石檑木准备!”随着李旭一阵吆喝,众军将士忙碌起来,三弓床弩上弦裝箭,强弩上弦裝箭。 李旭见敌军距离城墙仅有百余步了,大声吼道:“三弓床弩射击!”百余座三弓床弩当即发射,巨大的枪箭从城墙上呼啸而出,纷纷落入敌军丛中,撞飞了许多敌人,紧接着,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一团团烟火从敌军丛中升腾而起,人体的残肢碎骸被掀上了天空,契丹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顿,随即却更加迅速地朝城墙涌来。轰轰轰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传来,几乎同时,城门楼右侧的一处城墙上石屑乱飞,地动山摇,站立在这处城墙上的燕云军士登时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有几个被震得从城墙上摔落下去,不过好在这一处的城墙上并没有多少燕云军,损失并不大。 契丹军炮火一轮集火射击下来,这一处城墙被剥落了许多墙体下来,随即第二轮集火射击又至,只见墙砖不停地往下落,墙体上一道道细纹正在扩大。与此同时,突击城墙的契丹军已经冲到了护城河边,随即以盾牌遮蔽,同时开始往护城河中填土做业;城墙上不时落下强劲的箭雨,契丹军虽然准备了大量的盾牌,却依旧不断有人被射倒在护城河边,有的甚至滚入河中,只片刻工夫,护城河边便横七竖八积起了许多尸体,护城河中也沉沉浮浮漂上了许多尸体,契丹人的填河工作受到很大程度的制约,却始终并未停止。 就在这时,契丹人的箭楼正缓缓逼近城墙,居高临下,朝城墙上发箭,许多燕云军中间倒地。燕云的强弩当即转而攻击敌军箭楼,然而强劲的箭雨飞过去,大部分却都打在了箭楼的挡板之上,并未给其上的契丹军将士造成多少损害。又一波箭雨从箭楼上飞下来,又有许多燕云军士中箭摔倒。 李旭喊道:“所有三弓床弩,瞄准敌军箭楼!” 三弓床弩纷纷调整射角,在此过程中,箭楼上的契丹军弓弩手在不间断地向城墙上发箭。三弓床弩瞄准了箭楼,纷纷发射,巨大的枪箭尖啸着飞向契丹军箭楼!哆哆哆哆的大响响成一片,许多枪箭钉在了箭楼之上,箭楼上的契丹军只感到脚下一阵震动,纷纷探头朝下面张望,赫然看见枪箭上绑着火药包,而引线正在嗤嗤地燃烧,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惊声大叫。就在这时,火光一闪,剧烈的爆炸声瞬间将耳朵震聋;一团团火焰在半空中绽放开,一座座箭楼被炸得四分五裂坍塌下去,箭楼上的契丹军将士就好像雨点一般从天空中落下,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 激烈的攻城战持续了整整一天,才结束,契丹军用了一天的时间填起了三处护城河,同时以猛烈炮火将一处墙体轰得摇摇欲坠。 耶侓虎城坐在大帐中看着地图,面露思忖之色。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杀声。耶侓虎城抬起头来,眉头一皱,当即起身离开了大帐。顺着杀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囤放粮草的后营方向火光闪闪人影憧憧,似乎有无数人正在厮杀似的。耶侓虎城微微一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随即一名将领策马本到近前,勒住马,翻身下来禀报道:“启禀大王,敌人果然前来袭营,已经被我军包围了,现正在歼敌之中!”耶侓虎城点了点头,道:“很好!敌人来了多少人?”部将道:“大概两千人左右。”耶侓虎城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区区两千人便想来袭营?这简直就来找死的!杨鹏也太小看我这个大辽国的护国大王了!”随即对那部将道:“告诉龙八,务必全歼这股敌人!”那将领应诺一声,翻身上马,勒转马头,飞驰去了。 耶侓虎城冷冷一笑,没好气地道:“杨鹏你也太狂妄了!”随即朝后营方向逃亡,依旧是人影憧憧火光闪闪的景象,激烈的厮杀声正不断传来。 耶侓虎城突然感觉脚下的大地好像颤动了起来,不由的一愣。随即震动更明显了,耳边还传来了滚雷的轰鸣之声。耶侓虎城突然反应过来,猛然转身朝大门口看去,赫然看见,辕门外的黑暗中涌出无数黑衣黑甲杀气冲天的巨大战骑,不由的悚然一惊,情不自禁地叫道;“玄甲军!”玄甲军,燕云最精锐的部队,两千玄甲军在杨鹏抵达燕京后不久便抵达了燕京,之前一直没有使用,便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冲在最前面的玄甲军战骑牵着几条头部削尖的圆木,借着战马高速飞驰的速度猛地被甩向紧闭着的辕门。只见几条圆木接连撞击在辕门之上,紧闭着的辕门轰然洞开了,随即两千玄甲战骑在陈枭和杨再兴的率领下冲入辕门,径直朝耶侓虎城的帅帐奔杀而去。契丹军将士反应过来,匆忙前来抵挡,然而玄甲军一旦冲锋起来便势不可挡,契丹军步军在玄甲战骑面前就好像被收割的麦子一般连片倒下,兵锋所向血肉横飞,玄甲战骑从契丹军将士中间一鼓作气穿凿而过,冲到了大帐之前。 杨鹏一马当先冲到耶侓虎城面前,手中如同毒龙一般朝耶侓虎城胸口直刺而去。耶侓虎城大叫一声,挥舞狼牙棒将攻来的马槊格挡开了,随即大喝一声回了一棒,杨鹏侧身避开。 就在这时,数百上千耶侓虎城的亲兵涌了上来,杨鹏接连挑杀数个亲兵,耶侓虎城策马冲了上来,当头一棒朝杨鹏砸来,杨鹏举起镔铁马槊,狼牙棒重重地砸在镔铁枪杆之上,哐当一声巨响,直震得杨鹏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那力量当真不小。杨鹏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运劲推开了对方的狼牙棒,随即双手运槊,自下而上朝耶侓虎城挑去,耶侓虎城挥棒荡开,如此这般连斗了数个回合双方依旧不分胜负。 与此同时,玄甲军已经将耶侓虎城的亲兵杀得尸积血飞连连后退,这些耶侓虎城的亲兵也都是悍不畏死的狠角色,身处如此不利的境地,居然没有逃命,还在拼死战斗,然而他们的战力毕竟远不如玄甲军,在玄甲军无情的杀戮之下,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另一边,杨鹏和耶侓虎城已经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了,杨鹏有些焦躁,急于求成,耶侓虎城却是越战越勇,两人的战斗十分激烈,打得难解难分,棒来槊往,凶险万分。 这时,周围的契丹军将士已经发现了主帅的危急情况,正迅速朝这边赶来,四面八方都是火把的光辉,火光之下人影憧憧,无边无尽。 杨鹏接连猛攻数招,情急之下,只攻不守,招招都是以命搏命的狠招,然而耶侓虎城虽然被攻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却都被他有惊无险地抵挡住了。杨鹏突然勒转马头,朝辕门处奔去,同时高声叫道:“撤退!”两千玄甲军当即也脱离了战斗,朝辕门处奔去。 耶侓虎城眼见己方军队源源赶到,攻守易势,哪里肯就这样放过杨鹏这个燕王!当即大叫道:“不要放跑了杨鹏,给我追!”叫喊着,当先朝杨鹏追去,众亲兵紧随其后,周围的将士也跟着追了上去。 杨鹏等眼看就要奔出辕门了,耶侓虎城大为焦急,下意识地连催战马,他想的是,只要自己缠住了杨鹏,那么千军万马围上来,他杨鹏就插翅难逃了! 就在这时,突然看见杨鹏勒转战马,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几乎同时只见杨鹏弯弓搭箭对准了自己。耶侓虎城突然想到杨鹏的可怕箭术,悚然一惊,慌忙猛勒马缰,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就在这时,耳听见一声极尖锐的破空之声,耶侓虎城心头一凛,随即便感到左胸一阵刺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了,庞大的身体带着狼牙棒仰面摔下马去。 周围的契丹军将士大惊失色,一部分叫喊着朝耶侓虎城奔去,更多的则嚎叫着朝杨鹏他们冲去。杨鹏眼见耶侓虎城中箭摔倒,心头一喜,又见敌军潮水般涌上来,知道再不走的话,就没法脱身了,当即勒转马头,率领玄甲军奔出了辕门,扬长而去。 契丹军眼见追不上了,便没再追赶了。此时,营垒中乱成了一团,契丹军的将领和亲兵们正在七手八脚地救治耶侓虎城。 杨鹏率领燕云军奔入城门,耶侓观音和李旭当即前来迎接,都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身为主帅,居然去袭营,太乱来了!”杨鹏呵呵一笑,道:“大哥错了。”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道:“今天说错了,下一次你还会这样干的!”杨鹏笑了笑,翻身下马,下令玄甲军下去休息,这时王开上来,将杨鹏的黑龙驹牵了下去。 杨鹏和耶侓观音、李旭并肩走上城墙,朝城外眺望,只见远处契丹军营地中火光闪闪,仿若白昼一般,混乱的叫喊声隐隐约约传来。杨鹏微微皱眉道:“不知道这一箭有没有射死他?”以穿云弓的威力,在那样的距离之上正中胸口,一般来说是无人能够幸免的,不过当时情况有些不一样,穿云弓射出的劲箭是先射穿了战马的腹部,才射入耶侓虎城胸口的,而耶侓虎城身为辽国大将,身上穿着防御力极佳的重甲,箭矢射穿战马之后,威力已经大为削弱,能否再给身穿重甲的耶侓虎城造成致命伤害,实在难说得很! 李旭听了杨鹏的话,不由的一喜,急忙问道:“大哥,你是说耶侓虎城吗?”杨鹏点了点头,望着契丹军营地道:“我射了他一箭,正中胸口,只是不知有没有射死他!”李旭兴奋地道:“大哥的穿云弓威力绝伦,一定射死他了!太好了,敌酋一去,敌人便群龙无首,必会一片混乱,短时间内便难以形成有效的攻势了!”耶侓观音望着远处的契丹军营地,紧皱着眉头,眼眸中流露出担忧关切和伤心之色。 杨鹏看见耶侓观音的神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感到这件事情实在有些无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马劲他们回来了吗?” 耶侓观音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杨鹏皱起眉头,道:“不行,我要去接应把他们!”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耶侓观音一马扯住了杨鹏,指着城外道:“你看,应该是他们!” 杨鹏转身朝城外看去,只见十数骑正飞驰而来,奔得近了,才看得清楚,果然是马劲他们。杨鹏不由的一喜,随即一皱眉头。 城门打开,马劲等人奔入城门,随即马劲等人奔上城墙来到杨鹏的面前,拜道:“见过燕王,见过王妃!” 杨鹏见马劲等人浑身浴血伤痕累累,不由的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马劲,对其他人道:“都起来吧。”众人站了起来。杨鹏看着神情坚毅的马劲,重重地拍了拍马劲的肩膀,道:“辛苦了!”马劲摇了摇头,道:“末将没什么,只可惜了那两千将士!”杨鹏转身看向城外的契丹军营地,说道:“要没有他们的牺牲,我们两千玄甲战骑也没法突入契丹军主营!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众人点了点头。 今天早些时候,杨鹏和耶侓观音等商议破敌之策,李旭提议乘夜晚袭营,他认为敌军兵力雄厚必然会认为己方不敢出战,突袭营地定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马劲、占金国等人赞同,然而耶侓观音却道:“大哥耶侓虎城是沙场宿将,虽然鲁莽了点,可是经验十分丰富,计谋也不简单,不可能不防备我方偷袭,一定会有所防备!”这番话一出,众人不免有些气馁,然而面对当前极端不利的局面,坐以待毙显然非固守之道,俗话说得好‘久守必失’,必须出奇兵致胜,因此杨鹏在经过仔细思索之后,决定还是要夜袭敌营,不过却将计划稍作修改,由马劲率领的第二军团的两千精锐步军偷袭敌军囤放粮草辎重的后营。 而与此同时,杨鹏则亲帅玄甲军埋伏于主营之外。那两千步军精锐首先发起进攻,如果敌军没有防备,便一举焚毁他们的粮草辎重,那么契丹军不想退兵也不行了。反之,若敌军有备,这两千步卒固然会陷入重围,然而敌军的注意力也必然会被吸引过去,那么杨鹏这边便有机会一举破营了!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此,突袭后营的两千步卒虽然中了埋伏,然而却吸引了敌军的注意力,为杨鹏占金国率领玄甲军一举破营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两千玄甲破营而入,铁蹄席卷,势不可挡,耶侓虎城中箭生死不明,这一轮突袭行动可谓漂亮至极!然而目前的问题却是,耶侓虎城究竟死了没有?…… 契丹军各营中人心惶惶,有传言说耶侓虎城已经重伤毙命,主帅身亡,大家自然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各主要将领陆陆续续赶来大帐,刚刚剿灭了偷袭后营燕云军的龙八也匆匆赶来大帐,一副焦急无限六神无主的模样。掀开帐帘,却没有看见想象中的灵堂和躺在中间的耶侓虎城的尸体,却看见耶侓虎城竟然靠坐在行军塌上,正在喝药,众将和一个老医官则立在床榻边。龙八大为惊异,随即大喜过望,疾步上前,激动地道:“大王,你,你没……!末将,末将还以为……”随即气恼地道:“是哪个王八蛋散播谣言,末将要把他抓来碎尸万段!” 耶侓虎城喝完了要,将药碗递给老医官,老医官接下空碗,躬身叮嘱道:“大王虽无性命之忧,然而却也伤得不轻,须得好好休养,不得妄动!”耶侓虎城不耐烦地道:“你可真啰嗦!这话说了已经不止一遍了!”老医官道:“大王就是再不高兴,奴才也是一定要不断提醒的!要是大王的身体有个三长两短,小人可担当不起!”耶侓虎城道:“好了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下去吧。”老医官又朝耶侓虎城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耶侓虎城看了龙八一眼,庆幸地笑道:“要不是本王天生与常人不同,我现在已经死透了!”原来耶侓虎城的心脏与常人的位置不同,常人都是偏左的,他却是偏右,因此杨鹏那一箭虽然正中他左侧的心窝,却并没有伤到他的心脏,可是即便如此,耶侓虎城胸腔中箭,伤得也十分不轻,昨夜当场晕倒也绝非假装。耶侓虎城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康复的,更加不可能上马做战。 众将听了耶侓虎城的话,也都感到十分庆幸,不由的想,要是大王的心脏和常人一样都在左侧的话,那可真就后果不堪设想了,这可真是天意啊。 耶侓虎城心有余悸地道:“燕王勇武无双,我不是他的对手!”众将回想起昨夜杨鹏和占金国率领玄甲军破营而入所向无敌的景象,也不由得心有余悸。 耶侓虎城看向龙八,问道:“有没有抓到俘虏?”龙八气恼地道:“燕云军死硬死硬的,虽身处绝境,却不投降,都自尽了!”耶侓虎城皱起眉头,问道:“也就是说,没有抓着一个俘虏咯?”龙八惭愧地点了点头。耶侓虎城低头沉默了片刻,对众将道:“你们知道我为何要故意散播我已经身死的消息吗?”众将大为惊讶,面面相觑,他们直到此刻才知道各营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杲大王已经死亡的消息,居然是杲大王有意散布的。 龙八不解地问道:“大王为何要散布这种,这种不吉利的言语?”他的问题也是众将的疑问,都看向耶侓虎城。 耶侓虎城皱眉道:“杨鹏勇悍无比,又狡猾如狐,若不使些手段,即便攻破了燕京城,我军也将损失惨重。昨天的事情,我正好可以给杨鹏来个诈死之计。”众将听到这里便都明白了,都不由得由衷佩服起耶侓虎城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九章,将计就计 一个名叫郑世龙的将领赞叹道:“大王的这个计策真是太高明了!如此一来,敌军必然以为有机可乘,而倾巢出动,那时大王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自投罗网便四面出击,一举剿灭了他们!歼灭了燕云主力,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这计策真是太高明了,太高明了,即便传说中的诸葛孔明只怕也想不出这样高明的计策!”随即朝耶侓虎城一拜,无比佩服地道:“大王智谋无双,燕京指日可下,那杨鹏必将束手就擒!” 众将纷纷朝郑世龙侧目,暗骂他无耻,然而面上却不得不附和他的言语;耶侓虎城十分高兴,虽然不认为这些话都是真的,却觉得这些话很吉利,好彩头。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你们要开始办理我的丧事,要像真的那样去办,除了你们这些人之外,对任何人都要保密。除此之外,要八面埋伏,等候燕云方面自投罗网!”众将齐声应诺。…… 斥候探查到了契丹军营垒中正在举办的丧事,当即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杨鹏等人。李旭兴奋地道:“这是大好时机!敌军主帅死亡,群龙无首,必然军心混乱不知所措!”朝杨鹏一抱拳,兴冲冲地道:“我军倾巢而出,定可一举击溃他们!” 马劲、占金国等将领纷纷附和,均认为目前正是一举破敌的大好时机。 杨鹏却没有立刻表态,看向耶侓观音,却看见耶侓观音眼眸中噙着泪水,无比悲伤的模样。杨鹏心中叹了口气,便没向她提出问题了,转而看向杨九妹,问道:“杨大人,你有什么看法?”在外人面前,杨鹏称呼杨九妹为杨大人,而杨九妹则称呼杨鹏作燕王,私底下自然是不会如此的。 杨九妹道:“如果耶侓虎城真的死了,自然是大破敌军的大好时机!然而根据昨夜耶侓虎城的表现来看,耶侓虎城绝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他是很有智谋的一个人,我担心这会不会是耶侓虎城精心布置的一个圈套?”众人心头一凛,占金国道:“应该不可能!昨夜我瞧得清清楚楚,大哥穿云弓射出的利箭正中耶侓虎城心脏,耶侓虎城当场坠马,现场乱作一团!虽然我们没能够去检查耶侓虎城的尸体,可是穿云弓何等威力,那样近的距离,别说人了,就是一头大水牛也决计活不了!” 耶侓寒雨看向杨鹏,杨鹏思忖道:“正常情况之下,那一箭之下,耶侓虎城应该活不了。”言下之意,自然是认为耶侓虎城是真的死了。 李旭道:“大哥,既然断定耶侓虎城死了,咱们就该立刻出击,否则契丹人如果推举出了一位临时统帅稳定住了军心,咱们可就错失良机了!”众将纷纷附和。杨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扫视了众将一眼,“众将听令,做好出击准备,今夜出击!”众将齐声应诺,随即匆匆离开大殿,去准备去了。 耶侓观音道:“大哥,我有点不舒服。”随即便转身从杨鹏身后的屏风后面离开了大殿。 杨鹏知道她在为耶侓虎城伤心,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杨九妹感叹道:“耶律王妃能够大义灭亲,真是难能可贵呢!”杨鹏叹了口气,道:“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她!”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看了一眼杨九妹,笑问道:“九妹留下来,是有什么事吗?”杨九妹娇颜上泛起红晕,似笑非笑,情意绵绵,杨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的心头一荡。 杨九妹突然正经了神色,说道:“关于出击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 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殿下,望着殿外的天空,说道:“我从头至尾仔细想过了,在那种情况之下没有人能够活命,耶侓虎城应当已经死了,这应该是没有疑问的。”扭头看向杨九妹,道:“如今正是乘机反攻,一举破敌的大好时机!”杨九妹皱眉道:“你说得对。”抬头看了杨鹏一眼,道“可是,可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觉得这会不会是耶侓虎城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 杨鹏笑道:“他耶侓虎城是人,不是鬼怪,更不是神仙,可没法在死了之后还来给我设下圈套!”杨九妹听杨鹏说的有趣,不由的笑了笑,随即又流露出担忧之色,她对于这件事情始终无法释怀。杨鹏走到杨九妹的面前,握住杨九妹的纤手,微笑着柔声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才会如此心神不宁的!” 杨九妹觉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幽怨地叹了口气,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心头一荡,柔声道:“九妹,不如到王宫来住,咱们永远不分开了!” 杨九妹深情地看着杨鹏,却轻轻地推开了他,侧过身去,幽幽地道:“我不想做被你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回过头来,深情地看着杨鹏,情不自禁地伸出纤手抚摸着杨鹏的面颊,柔情似水地道:“我不奢求别的,只求能时常见到你就心满意足了!”杨九妹毕竟不是那些初涉情网的小姑娘,对于她来说,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 杨鹏握住杨九妹的纤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然后将她搂进怀中。杨九妹趴在杨鹏的怀抱中,美眸中流露出无比幸福的神情来。突然想起眼前的事情,满腔的柔情迅速消退下去,连忙抬起头来,道:“燕王,我觉得出击的事情,你还是要仔细考虑考虑才行!那位诸葛武侯便是因为谨慎,才成就了那么大的功业!”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诸葛一生唯谨慎!其实诸葛亮这个人更适合内政,而不是征伐,他虽然是个旷世之才,可是在征战上却过于谨慎了,以至于错失了好几次击破曹魏中兴大汉的良机!须知战场之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情,若非要等到有十足的把握才动手,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可见太过谨慎了也并非好似!”杨九妹叹了口气,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反正是没办法说服你的!” 杨鹏微微一笑,柔声道:“不要担心,这一仗咱们虽然说不上必胜,但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绝不会有什么意外!”杨九妹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吧!”杨鹏道:“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便带你去大海边游玩几天。你说好不好?”杨九妹欣喜地道:“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到时候赖账!”杨鹏笑眯眯地道:“我在姊姊面前怎敢说话不算数呢!”杨九妹妩媚地道:“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姊姊可饶不了你!”两人同时一笑。 杨鹏突然想到了耶侓观音,她现在一定在为耶侓虎城的死伤心。想到这里,杨鹏也不由得感觉难过,对杨九妹道:“九妹,我去看看观音。”杨九妹点了点头,道:“我回府衙,为你们的出击做准备,总得方方面面准备妥当才好!”杨鹏道:“有劳九妹了!”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嗔道:“跟姊姊还这么客气,真是讨打!”说着挥拳虚打了一下,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杨九妹转身去了。杨鹏则转过屏风,从后面出了大厅,从飞凤女卫的口中得知了耶侓观音的所在,快步走去。…… 夜幕降临了,二十万契丹军悄无声息地散布在营垒周围,组成一个巨大的口袋,就等燕云军的出现。而与此同时,在契丹军大营中,则是白幔飘飘的景象。 龙八率领五万兵马隐伏在最靠近城门的地方,他的任务是,待敌人出来后,一举截断敌人的退路。众人的目光都盯着远处的城门,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一名部将不由的焦躁起来,小声道:“将军,敌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出来了!”龙八也十分焦躁,听了部将的话,没好气地喝道:“闭嘴,时间还早,急什么!” 大约过了两刻多钟,远处城门方向突然传来脚步声。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龙八等人登时精神一振,随即就看见城门大开,许多人从城门中奔涌而出,对方都没有点火把,看不真切,借着星月微光,只见人影憧憧,好像有无数人马。 龙八等人兴奋起来,一个部将禁不住小声叫道;“来了!”龙八当即小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准备战斗!”众部将纷纷应诺,小声将这话传了下去。龙八扭头朝营垒方向看去,等待信号的出现,按照完颜杲先前的布置,一旦燕云军攻击主营,主营便会挂起三盏红色的灯笼,那便是全面攻击的信号,所有埋伏的军队一见信号必须立刻出击,按照之前的部署合围燕云军,而若没有看见信号的话,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决不能妄动,否则军法处置。 龙八这一队将士,还有埋伏在其他地方的契丹军将士,都眼望着军营,焦急地等待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种艰难地过去。 突然,军营那边传来巨大的呐喊声,同时还夹杂着一声声巨响,火光冲天,燕云军终于发起进攻了!几乎就在此同时,主营中,三盏红色的灯笼升了起来,在夜空中分外醒目! 埋伏在四面八方的辽国大军一看见信号,当即按照预定的计划冲杀出来,或围攻敌军,或截断后路。各支大军纷纷赶到营垒前,然而眼前什么都没有,别说燕云大军了,就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契丹军将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名契丹军将领领着数万兵马冲出了辕门,只看见己方兵马,却不看见敌军的身影,也是一愣。龙八没好气地问道:“巴伦,燕云军呢?” 巴伦一脸疑惑地道:“刚才,刚才还在进攻辕门啊!怎么,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西北城隅突然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众将一惊,巴伦不解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边发生战斗?”龙八想了想,大声道:“情况有变,大伙儿一起去看看!”众将齐声应诺。随即众将便率领各自麾下的军队朝杀声传来的那一处城隅赶去,此时各支大军都点燃了火把,火把光辉将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还没赶到地方,厮杀声便渐渐地沉寂下去。当各支大军赶到地方的时候,看见己方的一支军队乱糟糟的散布在荒野之上,全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龙八看见了这支军队的领军主将,郑世龙,问道:“怎么回事?” 郑世龙兀自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咽了口口水,说道:“刚才,刚才我看见了大营中的信号,便按照之前的布置率领麾下大军前往围攻,却不想,却不想突然遇到燕云大军迎面杀来!我军猝不及防,顷刻间便被他们冲得大乱,随即那燕云大军便往西城门奔去了!”众将面面相觑,都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燕云军不是来偷袭大营吗,怎么又突然转向,从西城门奔回城了?莫非是哪一支部队提前泄露了行藏,燕云军察觉情况不妙,因此临时改变计划,突然转向退回了城中?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应该来不及撤退才对啊,何况几十万大军赶到大营之前却没有看见半个敌军,这又是怎么回事? 众将想不明白,不过此时计划已经破产,多想也是无益,只能暂时撤退了。龙八扬声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众将点了点头,各支契丹军撤回了大营。众将疾步来到大帐中,此时耶侓虎城正躺在行军塌上关注着战事的进展,他听见杀声在刚才远远地传来了一会儿便告消失,之后虽然外面纷扰混乱的声音不绝,却始终没有预想中大战的声音,心中不由的惊疑不定,此刻看见众将进来,急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有听见大战的声音?” 众将面面相觑,龙八便将刚才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耶侓虎城紧皱着眉头,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这么回事?”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与此同时,回到城中的杨鹏却感到无比庆幸,对杨九妹道:“多亏了你的提醒,否则我军这一次必将蒙受巨大的损失!”原来,杨鹏虽然坚持要倾巢而出突袭敌营,不过由于杨九妹的提醒,便多了一个心眼。杨鹏令玄甲战骑做为前锋,他自己则率领主力大军随后跟进,玄甲战骑抵达敌营前后,便故意大造声势以惊动敌军。杨鹏之所以命令玄甲战骑这么做,是觉得,如果敌军没有防备的话,此刻打草惊蛇也不会对攻击行动造成多少不利影响,而敌军如果有防备的话,这样一打草惊蛇,敌军十有七九就会暴露了行藏,杨鹏等人本来都以为敌军不可能有什么埋伏,却没想到玄甲军这一鼓噪,敌军大营中竟然就升起了三盏红灯笼,同时四面八方杀声骤起,这显然是一个八面埋伏的局面。 杨鹏大惊之下,当即率领大军调头,从西北方向冲破了敌军的包围圈,退回了城中。由于此时杨鹏率领的燕云主力距离辽国大营还有相当的距离,并不在契丹军最严密的包围圈中,又因为契丹军完全没有料到燕云军会这个时候突然调头突围,被燕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因此燕云军主力才得以顺利地击破敌军的包围,退入城中。而前前方诱敌的玄甲军,则依靠速度优势,在敌军合围之前,从敌军之间的间隙冲了出去,这些玄甲战骑快若闪电,契丹军各支部队竟然都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撤走的。 杨九妹心有余悸地道:“还好你提高了警惕,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耶侓观音,见原本神情悲伤的耶侓观音眼中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来,也不由得替她感到高兴。耶侓观音原本以为大哥耶侓虎城已经身死,心中十分悲伤,此刻看见契丹军竟然摆下了一座八面埋伏的大阵,便知道大哥无恙,他是使用诈死之计想要诱使大哥入彀,耶侓虎城没死,耶侓观音自然欣喜不已。 杨鹏等人登上城墙,朝城外眺望,远处的契丹军营地灯火通明,灯火之下人影憧憧,喧嚣的声音不断传来。 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道:“观音,你这位大哥真不简单啊,我差点就在他的手里栽了个大跟头!” 耶侓观音微笑道:“大哥自然厉害,不过和大哥相比终究还是稍逊了一筹。”杨鹏呵呵一笑,看向城外的契丹军营垒,说道:“契丹军这一招没用,明天定然会全力攻城!真正的恶战就要开始了!”众人的心情也不禁变得凝重起来,众将不怕死,却害怕就算死了也守不住城池,如今的形势万分险恶,敌军三十万之众围攻燕京,又有大量的投石车和大炮,这种情况之下,燕京能守多久,实在不好说。 杨鹏看见了众将的神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淡淡的地道:“能不能守住都不用去想,只须尽力而为!我同你们一起,倾尽全力守卫燕京!”众将听了这话,只觉得原本压在心头的巨大压力顷刻之间轻了很多,对于守住燕京的信心也不由得增加了几分。 杨鹏扭头看了一眼契丹军大营,神态轻松地道:“时间不早了,没有任务的就都下去休息吧,有任务的就小心防备。”众将齐声应诺。 契丹军大帐中,耶侓虎城一脸狠色地道:“妈的,老子不跟你玩这些狗屁的计谋了,明天开始全力强攻!老子就不相信,三十万大军,一百多座大炮,会攻不下来!”众将不由的热血沸腾,龙八大声道:“以我军的力量全力攻城,五天之内,定可攻破燕京城!”众将纷纷附和。龙八这话倒也没有夸大,以目前双方的力量对比来说,燕云军战力虽强,可是再强也只能以一敌二,可是契丹军的兵力却是燕云军的五倍啊!其实这种情况下的对战,只要不是契丹军方面出现重大失误,想败都难。 耶侓虎城对众将道:“立刻将我无恙的消息传告全军,所有人做好准备,明天强攻燕京城!”众将齐声应诺。 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进了大帐,向耶侓虎城跪拜道:“启禀大王,我军各路战骑攻势顺利,已经攻取了除滦州、银州、霸州之外的燕云十六州。”滦州、银州在燕云十六州的东边,第二第三军团主力原本就驻扎在这两地,而霸州则是燕云十六州最南边的通道,是进入河北地区的必经之路,若是霸州也被契丹军袭取了,契丹军战骑便可狂飙南下长驱直入。 耶侓虎城对于骑兵所取得的战果一点都不感觉意外,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取得这样的战果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耶侓虎城思忖片刻,抬起头来看向传令官,问道:“没有遇到燕云第三军团吗?”传令官道:“我各路骑兵始终没有遇到敌军像样的抵抗,第三军团至今不知所踪。” 耶侓虎城眉头皱起,喃喃道:“不知所踪?如今燕京局势可谓千钧一发,第三军团不赶来增援,却到哪里去了?”心头一动,立刻对龙八道:“派出所有斥候,严密监控燕京方圆二十里的情况,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报!”众将听了这话,都是心头一惊,龙八抱拳应诺,匆匆奔了下去。 耶侓虎城看着跳动的灯火,冷笑道:“想要偷袭我军,可没那么容易!” 第二天一早,在清晨的薄雾中,契丹人的号角声呜呜呜呜地大响起来,数十万契丹军组成的庞大军阵缓缓朝燕京城逼来,阵势如山,长枪如林,杀气冲天,轰隆隆的脚步声如同滚雷一般,放眼望去一片寒光,好似波光粼粼! 契丹军大阵逼近到距离燕京城三百步处停下,滚雷般的声音迅速消失,天地间一片寂静,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惊人的投石车和大炮一起发威,与此同时,数万攻击部队推着各种攻城器械开始冲击城墙。由于前一天契丹人已经填起了三处护城河,因此契丹军攻击部队便分成三股从被填起的地段直接冲到了城墙下,开始仰攻城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章,守城恶战 云梯架上墙头,契丹军勇士咬着弯刀奋勇攀登;城墙上滚石檑木雨点一般落下来,砸得契丹军将士也如同雨点一般摔下去,城墙下的契丹军将士全都将盾牌举过头顶用以保护自己,然而在滚石檑木的轰击之下,盾牌根本就起不了任何防护的作用,在砰砰砰砰沉闷的大响声中,盾牌碎裂,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巨大的轰鸣声不时地响彻整个战场,原来是契丹军的大炮正在集火轰击先一日轰击过的那处城墙。契丹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集火在最短的时间内轰塌那处城墙。…… 如此这般的攻防大战一直持续了五天时间,契丹军几乎将南边的护城河全都填起来了,这几天各部队轮番猛攻,其中有两天连晚上也在猛攻不息,然而五天下来,契丹军虽偶尔有人冲上城墙,却很快就被燕云将士的舍命反击给驱赶了下来,废了五天时间,攻了无数次,城墙下依然是尸积如山了,可是却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然而燕云方面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契丹军大炮连续五六天集火轰击的那处城墙已经是伤痕累累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崩塌了! 轰轰轰轰……!大炮的吼叫持续不断地传来,每当契丹军大炮一轮齐射,那一处城墙便剧烈震动,剥离下无数的墙体。契丹军百余门大炮再一次齐射,那一处墙体终于经受不住,整体垮塌了下去!契丹军将士齐声欢呼! 待烟尘散去,只见那一处墙体已经垮塌成了三角形,一里一外两个斜坡,外面的斜坡填满了护城河连接到平地上,城外的兵马完全可以顺着斜坡直接冲入城中。 带伤坐在车中的耶侓虎城立刻对龙八道:“龙八,突击缺口!”龙八大声应诺,朝麾下将士大叫一声,众将士齐声呐喊,随即龙八亲帅麾下三万精锐朝缺口处涌去。耶侓虎城扭头传令官道:“传令其他各军,继续冲击城墙!”传令官应诺一声,当即令旗手打出信号旗。于是另有数万兵马呐喊着朝城墙涌去,踩着遍野的尸体和泥泞的血水,穿过各种残骸之间,继续猛攻城池。 与此同时,龙八率领的三万精锐冲到了斜坡下,两侧城墙上登时箭如雨下,那是燕云连弩发威了,密集的箭雨登时将冲上来的金军将士射倒一大片,契丹军的攻击势头为之一顿。随即契丹军盾牌手上来,高高举起盾牌挡住了城墙上连弩的射击,只听见叮叮咚咚一片大响,连弩射出的箭矢几乎都被盾牌给挡住了! 契丹军依靠盾牌掩护登上斜坡,缓缓前进,越过斜坡的最高处,呐喊一声,涌入城池,撞在燕云军防线之上。燕云军防线以陌刀军为主,面对敌军的猛冲,全力抵挡,一时之间杀声骤起,刀光飞舞之下,只见血肉横飞。契丹军精锐发狂似的猛冲,前仆后继不畏生死;燕云军面对如海如潮的敌军,奋勇抵挡,死战不退。燕云军战力极强,往往斩杀两三个敌人,才会有一个阵亡,然而敌军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又是从废墟上面奔涌下来,冲击力远胜平时,因此燕云防线开始渐渐地被敌军推挤变形!局面十分危急,燕云军防线随时都会崩溃! 就在这时,缺口两边的连弩手退了下去,另有许多背着铁球石球的军士奔了上来。只见那些将士,取下一个个铁球石球,然后点燃了上面的引线,随即便将铁球石球扔到下面的契丹军丛中。随即剧烈的爆炸声伴着一团团火球升腾而起,无数契丹军将士只感到飞了起来,人体残子漫天飞舞! 契丹军骤然遭到如此攻击,吃了一惊,却还是不断地朝缺口处冲去,而城墙上的燕云将士则不断地投掷这些土炸弹让下面的契丹军坐土飞机。契丹军感到了恐惧,纷纷后退,不再朝缺口处涌去了。 城墙上的燕云军停止投掷炸弹,城内的燕云军发起反击,陌刀军做为前锋向前猛杀,一道道刀墙卷杀过去,契丹军将士尸积血飞,契丹军抵挡不住,连连后退。燕云军脚踏尸体,不断将敌军向城外逼退,契丹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个个都心慌意乱了,不过这些契丹军精锐虽然心中恐惧,却还是在竭尽全力试图抵挡住燕云军的反击,只是陌刀军太过犀利,他们根本无法稳住阵脚,往往陌刀军砍杀过来,便有好些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其他人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终于,契丹军被逼出了缺口,残存的数个契丹军士兵被陌刀军一刀两断,尸体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就在这时,大炮的轰鸣声再一次响彻战场,站在缺口处的陌刀军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巨大的风暴迎面卷来,登时尘土飞扬,血肉纷飞!后面的燕云军连忙后退,待这一轮炮击过后,赫然发现,站在缺口顶端的近百个陌刀军将士全都死于非命了,不由的心头一凛! 与此同时,冲击城墙的契丹军也遭到了强力阻击,暂时退了下去,激烈的战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契丹军号角声急促地响着,契丹军各部队正在进行调整,准备发动新的攻势。燕云各部队暂时撤下城墙,以免被对方远程武器轰击。 片刻之后,城外传来契丹军进攻的号角声,各处瞭望兵纷纷叫喊起来:“敌军上来了!敌军上来了!……”燕云各部队当即朝城墙上奔去,做好迎战准备。然而出乎燕云军预料的是,契丹军快要冲到城墙下了,却突然停下转身倒奔了回去。 杨鹏心头一凛,急声吼道:“撤下城墙!所有人撤下城墙!”燕云将士听到命令,当即开始行动。片刻之后,只听见城外炮声隆隆,紧接着整个城墙地动山摇起来,而天空中火药罐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来,落在城墙上下爆开一团团烈焰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时之间城墙上就好似火焰地狱一般,没来得及撤下城墙的军士,许多人被冲击波掀下了城墙。 杨鹏靠在墙根处,看了一眼刚刚撤下来的众军将士,听见城头上的爆炸声依旧没完没了,不由的骂道:“好个耶侓虎城,居然摆了老子一道!”扭头问李旭道:“我们损失多少?”李旭道:“好在大哥及时发现了敌人的阴谋,虽然损失了一些,不过不大。” 就在这时,城内靠近城墙的许多民居中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求救声,原来是他们的房屋在刚才契丹军的轰击中被损毁,甚至被点燃了,多处火头窜起,正在四处蔓延。不过杨鹏方面早就料到这一点了,此刻,已经有燕京府幕僚率领许多民兵和衙役赶往各处救灾去了! 契丹军的攻击停歇了下来,近十万契丹军呐喊着朝城墙涌来。燕云军将士纷纷登上城墙,朝城外望去,只见近十万契丹军排列成了三个大方阵缓缓逼近城墙。其他的方阵就不说了,其中向缺口处逼近的那个方阵却尤为引人注目,组成那个方阵的三万契丹军竟然个个都身着重盔重甲,并且手持坚盾,赫然便是契丹军的步军铁浮屠,一次性投入三万铁浮屠,看来耶侓虎城是要孤注一掷,打算一举攻陷燕京了! 杨鹏眉头一皱,当即将最精锐的力量全都调往缺口处,准备迎接契丹军铁浮屠的可怕冲击。 耶侓观音道:“大哥,虎城调动三万铁浮屠,并不一定就是要孤注一掷攻击缺口,还有可能只是以此来将我们的主要精力和主要力量都牵制到缺口处,然后他好集中精锐攻击另外的地方!” 杨鹏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耶侓虎城王旗,淡淡地道:“这一点我自然也看到了,然而他的铁浮屠既然已经调动,我却不得不为此进行部署。”耶侓观音皱眉点了点头,道:“大哥说的不错,如果咱们不针对这一点进行部署的话,只怕这一支疑兵随时都会变成真正的突击力量,那时咱们可就麻烦了!这就是你们汉人兵法中所谓的‘阳谋’了!” 杨鹏笑了笑,扭头对身边的王开道:“你去问一问马劲,那一片民居是不是已经都疏散了,各种布置进展如何?”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十万禁军组成的三个反正在距离城墙约一百五十步处停下,随即中间的那个方阵缓缓朝城门逼近,在距离城门百步处停下,这个方阵,以盾牌长枪为外围环护,以弓弩为主力,是个防御阵型,显然是为了防备燕云战骑出城突击的。 契丹人的号角声突然高亢地大响起来,左侧的契丹军大阵突然呐喊一声,快速朝左边的城墙涌来。燕云军的三弓床弩纷纷发射火药枪箭,刹那之间城外的原野上火焰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契丹军部队冲到近千,许多契丹军将士抬起便携式的床弩瞄准了城墙上,随即契丹人的火药枪箭如同飞蝗一般飞上城墙。枪箭飞上城墙,刹那之间,剧烈地爆炸声响成一片,燕云将士死伤惨重。城下的契丹军乘机冲到城墙下,搭起云梯,朝城墙上涌来。 契丹人攻击部队登城的同时,契丹人的便携床弩依旧不断地朝城墙上发射火药箭,以此压制燕云军的反击。这套战法效果极佳,很快便有契丹军将士涌上了城头。这时,契丹人的便携床弩才停止射击。城头上的燕云军奋力反击,或砍杀冲上城头的契丹军将士,或将冲上城头的契丹军将士挑落城墙,一时之间,城头上杀声骤起,双方将士舍命搏杀,血肉横飞。许多将士扭打成一团,有的滚下了城墙,杀红了眼的双方将士已经完全无所谓生死无所谓仁慈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拼尽全力攻杀对手,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了,也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于是你捅我一枪,我砍你一刀,你卸掉我左臂,我砍飞你头颅,如此这般的惨烈景象此起彼伏!这是最原始血腥的杀戮,每个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对手! 一场血腥搏杀,契丹人终于不敌,冲上城墙的契丹军绝大部分被杀死,一小部分逃下了城墙,更有人在燕云将士的追杀下慌不择路,居然就那么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一群燕云将士拼命朝城墙下投掷火药炸弹,城墙下烈焰滚滚,炸声如雷,来不及退走的契丹军将士被炸得血肉横飞死伤惨重。契丹军将士慌忙退走,面有惶惧之色。这时,契丹军的便携床弩朝城墙上发射了一波火药箭,来不及隐蔽的燕云将士登时被炸死炸伤许多。紧接着,刚刚退下去的契丹军,在将领的督促下又卷土重来了, 如此这般,双方将士围绕着城头反复争夺,城头上下的尸体越来越多,被杀死杀伤的契丹军远远多于燕云军,然而契丹军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不断冲击城头,燕云军虽然勇悍无比,却也渐渐地感到支持不住了。 李旭见此情景,率领亲兵亲赴血战,打退了契丹军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都已经不知道杀死多少敌人了,他箭囊内的箭矢早已经射得干干净净。 敌军再一次汹涌上来,李旭和残存的燕云将士陷入无边无尽的血战之中,一个个血战阵亡,还剩下一口气的燕云将士抱住敌军跳下城墙!突然,城头上轰隆一声巨响,原来是一名重伤的燕云军官点燃了怀中的火药炸弹,和十几个契丹军士兵同归于尽了!燕云军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就在这时,无数旗帜朝这一处城头涌来,旗帜下人影憧憧,好像是第二军团的主力来增援了,其实是杨鹏率领大批民军前来增援。刚才有人看见这一处城头危急,便向杨鹏建议调布置在缺口处的第二军团主力前来压制敌军,不过杨鹏并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令第二军团主力不动,同时令萧峰把一直做为总预备队的民军掉了上来,反击敌军。这么做其实是很冒险的,因为民军可不是正规军,连城防军都不如,这些人虽然接受了一点训练,可是装备很差,毫无作战经验,战斗意志那更加只是传说,这样的‘军队’投入战场究竟能起什么作用,真是只有天知道。 民军眼看见城墙上血腥惨烈的恶战,都不由得震骇不已,当场就有许多人吓得双腿打颤,不少人便想转身逃命。 就在这时,杨鹏那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是男子汉的就更我上,他妈的是孬种的,就滚蛋!”天下又有几个人会自认是孬种呢,民军听见了杨鹏的话,都不由得感到热血一涌!随即只见燕王杨鹏和耶律王妃当先杀入敌丛,奋勇厮杀。民军们大受鼓舞,几个勇力超群的民军大声叫道:“兄弟们,燕王和王妃都不怕死,咱们还怕死吗?上啊,跟契丹狗拼了!”叫喊着便冲入了敌丛,民军们只感到一股冲动直冲脑门,一切也不顾了,举起兵器叫喊着冲了上去,冲入契丹军中间,胡乱挥舞兵刃,有的甚至闭着眼睛乱挥兵刃,这些家伙完全把这几天学的东西都还给了教官! 民军人多势众,这么一股脑地冲过来,登时便把城头上的契丹军给冲得七零八落了,杨鹏、耶侓观音、李旭三员悍将和残存的燕云将士乘机反击,杀死敌军无数,契丹军原本已经在这处城头上站住脚跟了,这时却又动摇了起来,颇有被压制下去的迹象。然而局面虽然瞬间逆转,可是民军只会乱打乱杀,战力实在太过低下,在契丹军的反击下死伤惨重,军心渐渐地开始动摇了。 与此同时,耶侓虎城看见城头上的情况,微微一笑,道:“燕云军的主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好得很!”随即冲传令官道:“传令铁浮屠,即刻攻击缺口!另外传令大军准备,一旦铁浮屠攻入城池,大军便随后进城!”传令官应诺一声,随即令旗手号角手传令。旗手当即打出了一面红旗,同时号角声大响起来。 正率领着三万铁浮屠的巴伦听见号角声,又看见红旗升起,心头不由得一阵兴奋,当即举起弯刀大声喊道:“全军听令,随我进攻,铁浮屠军,有进无退!”三万铁浮屠齐声呐喊,声震云霄,随即朝缺口处奔涌而去,三万铁浮屠奔跑起来当真是气势恢宏啊,真如同滚滚潮水一般,仿若势不可挡! 铁浮屠冲到缺口附近,城墙上立时便箭如雨下,然而箭雨叮叮咚咚地打在铁浮屠的身上,几乎无法损伤他们分毫。 铁浮屠涌入缺口,墙上的各种弓弩继续不断地射击,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三万铁浮屠聚集而成的钢铁洪流一鼓作气撞在燕云防线之上,燕云防线登时抵挡不住,被冲得四分五裂了。领军将领穆春眼见敌军势不可挡,急忙下令撤退,全军将士匆忙朝城中撤去,散入各条大街小巷之中。 巴伦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嘲讽道:“我还以为燕云军有多厉害,原来就这么不堪一击!”随即扬声喊道:“给我冲,给我冲!生擒杨鹏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将士们士气大振,纷纷加快速度朝城中涌去。此时,若从天空中往下看,就会看见好像洪水冲垮了堤坝似的景象,契丹军铁浮屠组成的钢铁洪流冲垮了燕云城墙,正朝城中漫溢进去。燕云城此时可说是摇摇欲坠了! 巴伦对身边的一名军官喊道:“立刻发信号火箭,告知大王我军已经成功破城了!”军官应了一声,收回弯刀,解下背在背上的强弓,拔出一支信号火箭,点燃了引线,随即便射入天空。只见信号火箭飞上高天,啪的一声爆开一团红色的火花,火花一闪即逝,不过也足以让关注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耶侓虎城看见信号火箭,大为兴奋,扬声喊道:“全军听令,随我京城!”大军齐声呐喊,如同潮水一般朝缺口处奔去。巴伦率领一队铁浮屠顺着一条街道向前猛冲。突然,前方一人一骑挡住了去路。巴伦等不由的停了下来,巴伦定睛一看,见是燕云军第二军团的悍将马劲,不由的冷冷一笑,举起弯刀,大声道:“杀了他!”众铁浮屠齐声呐喊,越过巴伦就朝马劲冲去。 突然,四面传来极尖锐的破空之声,几乎同时,冲向马劲的铁浮屠纷纷被强劲无比的弩箭钉倒在地,他们那一身的重铠居然也抵挡不住这种弩箭的强劲威力!契丹军将士大吃一惊,连忙朝两边看去,赫然看见两边的屋宇上站着许多手持神臂弓的燕云将士。 巴伦冷冷一笑,轻蔑地道:“就凭这些神臂弓就想阻止我大金的铁浮屠吗?”马劲笑道:“当然不止!”随即便举起右手。巴伦等人见状,不由的紧张起来。突然看见无数的火头从偏僻的角落中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来,随即便点燃了街道两边无数的坛坛罐罐,随即爆炸声响成一片,堆放在街道两边的坛坛罐罐连片爆炸,火焰升腾,转眼之间,缺口处这一片的大街小巷变都被火焰给填满了!巴伦惊叫道:“不好!中埋伏了!”其实不需要他下令,众契丹军将士已经在后退了,然而,人在火中后退,没能走几步便烧得哇哇惨叫,摔倒在火海中了!大街小巷,契丹军铁浮屠乱蹦乱跳,或者在火中拼命翻滚挣扎,惨叫之声响成一片! 巴伦叫道:“上屋顶,上屋顶!”此时只是大街小巷中在燃烧,屋顶之上确实是安全所在。众契丹军将士听见巴伦的叫喊声,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拼命朝屋顶上攀爬,然而身着一身铁甲,想要爬上屋顶谈何容易!而这时,燕云军站在屋顶上不停地发箭,许多好不容易爬上半截的契丹军将士被射中身体摔入烈焰之中,被烈焰烧得哇哇惨叫,直到没有了任何声息!也有契丹军在绝境中,发狠气拼命了,嗷嗷怪叫朝街口的燕云军冲去,然而冲出去没多远,只感到脚下一空,竟然是街道上的一大块地面坍塌了下去,契丹将士摔入陷阱,被布置在陷阱底部的钢钎刺了个透心凉! 耶侓虎城远远望见城内烈焰冲天,预料到情况不妙,急令大军加速冲入缺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一章,玄甲无敌 城外的辽国大军朝缺口处奔涌而去,与此同时,城内的铁浮屠则在慌忙退出缺口,双方拥挤在一起,一时之间前面的退不得,后面的进不得,叫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现场一片混乱。耶侓虎城心中恼怒,令亲兵传令铁浮屠:“不得后退,继续前进,违者以违抗军令论处!”铁浮屠们听到了耶侓虎城的严令,心头一凛,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名铁浮屠的将领大声道:“兄弟们,我们是大辽国最勇武的勇士,可不能让人小看了!大家一起冲进去,打败燕云人,让燕云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众铁浮屠的心中,不由的重新涌起勇气,齐声呐喊,涌入缺口。耶侓虎城松了口气,率领主力部队跟了上去。辽国大军如同洪水一般从缺口处汹涌进去。 突然,无数的巨大的坛子飞入缺口处,砸在契丹军身上,噼里啪啦一阵大响,从坛子中涌出的液体瞬间就将缺口处的契丹军将士淋了一个通透,整个缺口处也是一片泥泞。契丹军将士还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无数火箭飞了下来,落在人的身上,落在地面上,顷刻之间窜起无数火头,随即轰的一下,一大团烈焰瞬间填满了整个缺口处,数以百计的契丹军将士被烈火焚身,嗷嗷怪叫四处乱冲,其他人则纷纷躲避。 缺口外的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大吃了一惊,纷纷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烈焰,满脸都是不知所措之色;缺口内的契丹军将士也处在进退维谷的窘境之中。 就在这时,城内响起高亢的战鼓声,随即杀声骤起,惊天动地,早已埋伏在四面八方的燕云军对被困在缺口附近的契丹军发起猛攻,如同出匣猛虎一般。契丹军将士本就心慌意乱,这时骤然看见无数燕云军杀来,更是惶恐无已,乱作了一团。 燕云军以轻骑兵为前锋,猛地杀入敌军中间,战马冲撞,铁蹄践踏,瞬间便将敌军冲得七断八续,随即步军猛冲入敌军中间,大肆杀戮,一时之间只见尸积血飞,惨叫之声响成一片。 缺口外的耶侓虎城听见城内惊天动地般的杀声和惨叫声,又惊又急,眼见缺口烈火熊熊根本无法进城,便急令麾下将士利用云梯从缺口两侧的城墙突击进城!转眼之间,无数云梯搭上了城墙,契丹军将士顺着云梯朝城墙上涌去。突然,城墙上人影一晃,居然出现了数千燕云军的身影。 耶侓虎城突然看见这般景象,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道:“怎么会……?”他原本以为燕云军的主力都在右边的城墙之上,完全没有料到这里会有如此多的燕云军。随即想到城内正在进行的恶战,突然明白了,不禁愤然道:“好个狡猾的燕王,老子上了你的当了!” 就在这时,城墙上箭如雨下,滚石檑木更是如同山洪一般倾泻下来,云梯上契丹军将士纷纷被砸落,城墙下的契丹军将士中也是血肉横飞死伤惨重,契丹军将士一时之间根本就冲不上去。耶侓虎城却是发了狠气,严令麾下将士猛攻城墙,不得后退!契丹军将士在耶侓虎城的严令下,发狂似的猛攻,前锋线正渐渐地逼近城头。 视线转到右侧的城墙上。李旭接连击杀十几个敌军将士,随即抄起被遗落在地上的一只箭囊,背到背上,取出狼牙箭便对准正在城墙下督战的敌军将领发箭,箭如连珠,没有虚发,只见城墙下的敌军将领接连惨叫摔落,周围的契丹军士气受挫,攻击势头明显衰弱下去。而杨鹏则在敌军丛中大杀特杀,一杆镔铁马槊舞得好似游龙,寒光连闪,敌军血肉横飞,不管是兵是将,无人能当其一合。杨鹏连杀数十名敌军将士,所向无前,这时,一名敌军悍将高举弯刀嚎叫着迎面冲来,他的身后跟着刚刚登上城墙的近百个敌军士兵。 杨鹏朝那敌军悍将奋力掷出马槊,呼地一声响,沉重的马槊化作了一道乌影。契丹军悍将突然看见马槊呼啸飞来,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便停下了脚步,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马槊噗的一声洞穿了他的铠甲,刺入他的身体,巨大的力量带着他飞出数米开外才落到地上,此时他的惨叫声还在众人的耳边回荡着。 契丹军将士大位惊骇,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然而他们停下了,杨鹏可不会停下,只见杨鹏拔出腰间横刀,几步冲入契丹军中间,挥舞横刀,连斩敌人,残肢头颅乱飞,敌军将士纷纷摔倒在血泊之中。契丹军将士惊恐,连连后退。民兵们眼见燕王骁勇无敌,不由的大受鼓舞,大叫一声,冲了上来,与契丹军厮杀。 杨鹏砍飞了一名敌军军官的头颅,眼见民兵们已经压制住了敌军,便暂停战斗稍作休息。耳边突然传来耶侓观音的娇叱声,连忙循声望去,只见耶侓观音正挥舞弯刀斩杀了一名敌军军官,一脚将他踹下了城墙。鲜血染红了她的甲袍,一阵风吹来,战袍秀发随风起舞,此刻的耶侓观音俨然一位绝美的女战神一般! 杨鹏的心中涌起温柔的情怀。随即扭头朝城外看了看,又朝缺口那边看了看,只见敌军虽然被困,却依旧在负隅顽抗,而城外无穷无尽的契丹军主力部队则在疯狂攻击城墙,城头上战况惨烈,局面殊不乐观。 杨鹏当即奔到内侧城墙边,对早已候命在城门口的杨再兴喊道:“占金国,即刻突击敌阵!”占金国大声应诺。 城门迅速打开了,同时吊桥轰然落下,紧接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大响起来。正在督促大军攻城的耶侓虎城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一惊,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悍将占金国正率领两千黑衣黑甲的玄甲战骑冲出城来。耶侓虎城连忙看向己方堵在城门附近的军阵,只见三万步军阵型严谨,感觉那玄甲军虽然战力彪悍,然而想要就凭借这两千来骑突破那三万步军组成的战阵,应当是不可能的,一念至此,不由的放下心来。 只见两千玄甲战骑组成楔形冲锋阵型朝契丹军战阵冲去,契丹军弓弩手在将军的命令下一起发箭,箭如飞蝗。几乎同时,那所有的玄甲战骑举起一面宽大的盾牌,转眼之间,箭雨落入玄甲军中间,噼里啪啦一片大响,绝大部分箭矢都打在了盾牌之上,只有少数几个骑兵栽倒在地。 契丹军弓弩手只来得及进行两轮射击,燕云玄甲军便已经逼近到前方十几步的位置了。只见冲在前面的玄甲军纷纷投掷出火药炸弹。契丹军将士与燕云军交战已久,知道这满天飞来的黑乎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不由的大为惊恐,原本严谨的阵线登时骚动起来。炸弹落入契丹军阵中,契丹军将士纷纷怪叫着向后倒奔,几乎就在此同时,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没来得及跑掉的契丹军将士被炸上了天,其他的人则惊恐不已,不住地倒退,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玄甲战骑在占金国的率领下如同旋风一般穿过漫天烟尘,猛地撞入契丹军中间,铁蹄席卷,势不可挡,直杀得契丹军将士魂飞魄散尸积血飞。契丹军将士拼命想要抵挡住,可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对手锐利绝伦所向无前的冲锋打得粉碎了,也不知是谁首先倒奔,众军将士有样学样,纷纷倒奔逃命。玄甲战骑追杀敌军,直将敌军杀得尸横遍野。 正在攻城的契丹军各部队,眼见中央军阵居然被对手一举冲垮,场面惨不忍睹,斗志登时卸掉了一大半,攻势瞬间衰弱下来。燕云军乘机反击,契丹军各攻城部队纷纷败退了下去。只见契丹军各部队的将士神情惶恐,不知所措,显然都已经没有多少战斗欲望了。 耶侓虎城眼见玄甲军突破了己方的中央军阵,各军军心动荡士气低落,这仗已经没法打下去了,同时也担心燕云的玄甲战骑击垮了中央军阵之后,会调转头来袭击各部的侧后,那样可就不妙了,于是下令各军停止进攻,结成军阵,缓缓退入营垒。 占金国率领玄甲军一举击垮了敌军的中央军阵,便想调转方向突击敌军主力的侧后。然而回过头来一看,只见敌军结成多个相互支持的严整军阵缓缓退却,根本就无机可乘。占金国只好放弃,率领玄甲军回入城中。见到了杨鹏,抱拳道:“大哥,小弟幸不辱命!”杨鹏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叹道:“干得好!”这时,缺口那边依旧有杀声传来,杨鹏道:“我们过去看看,那边的战斗也应该结束了!”随即打马沿着城墙边的驰道朝杀声传来的方向奔去,耶侓观音、占金国以及众玄甲军紧随在后。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缺口附近,只见己方数以万计的大军将千余铁浮屠团团包围在城门附近,众铁浮屠插翅难飞,可是对于燕云军官的劝降却毫不理会,这些家伙显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拼到底了! 杨鹏赞叹道:“契丹军铁浮屠,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勇烈之士!”一旁的耶侓观音不由的叹了口气,扭头对杨鹏道:“大哥,可不可以让我劝降他们?” 杨鹏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这些铁浮屠都是令人敬佩的好汉子,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杀他们。” 耶侓观音感激地道:“多谢大哥!”随即策马上前,来到己方大军之后,勒住马缰,扬声道:“让开!”众燕云将士见王妃娘娘过来了,赶忙向两边让开了一条路。耶侓观音策马来到铁浮屠面前,勒住马缰,看着他们,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众铁浮屠原本是打算拼个鱼死网破的,然而突然看见他们一直以来都十分敬仰的耶侓观音,都不由得一愣,有些将士下意识地便叩拜道:“拜见长公主!”其他将士见状,下意识地也想叩拜,但突然想到对方如今已经不是大辽国的长公主了,而是燕云的王妃了,不禁感到左右为难。 耶侓观音感叹了一声,扬声道:“都起来吧!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公主了,而是燕王的王妃!”跪在地上的将士纷纷站了起来,面面相觑,显得不知所措的模样。 耶侓观音道:“这一仗实在是打得好没道理!你们应该都知道,就在不久前,多亏了燕王出兵高丽,与倭人血战,这才使得倭人没能突入大辽国,让大辽国有时间解决蒙古人,而免除了一场灭顶之灾!我们契丹人,历来都是英雄好汉,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燕王对大辽国有恩,大辽国却乘燕云发生大天灾之机悍然出兵,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众铁浮屠听了这话,不由的微感惭愧。只见领头的那个将军说道:“公主说得对!可是我等只是部下,国家大事,我们管不了,只能是遵照命令行事!” 耶侓观音很理解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这些事原也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可是你们都是契丹族大辽国的勇士,却为何要听命于一个高丽女人?”众将士一愣,随即才想到太皇太后的身份,心底深处不由的升起一些抵触的情绪来。其实,辽国的契丹将士,以及契丹贵族,就包括如今领军攻打燕云的那位护国大王,对于太皇太后,内心深处都不是那么认同的,心中依旧把她当成外人,要不是王君她扶植了一位小皇帝,让众人觉得效忠的依旧是大辽国的皇帝的话,只怕早就已经有人造反了。 耶侓观音继续道:“你们现在不过是在跟我的男人做战,其实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何苦如此!我不想杀你们,我想你们也不想被我杀死吧,都放下武器!” 人,就是再勇敢,其实也是贪生怕死的,勇而无畏之人并非真的不怕死,只是心中有些信念让他不在乎死亡了!如今耶侓观音的一番话令这些铁浮屠心中的信念完全失去了作用,自己人和自己人之间自然没有什么好拼命的。如此一来,铁浮屠们心中的求生本能便涌上心头,求生的欲望一起,便不想拼命了,便感到害怕了。 耶侓观音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道:“你们是向我耶侓观音投降,是向我耶侓观音的男人投降,这可一点都不丢人。大辽国的勇士不要如此婆婆妈妈,要投降便投降!” 哐啷啷……,几个军官首先抛下了兵器,朝耶侓观音跪拜下去。其他人见状,自然有样学样,纷纷扔掉兵器,跪了下去。耶侓观音见此情景,不由的松了口气。扭头看向杨鹏,杨鹏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情。耶侓观音下令将众铁浮屠押下去了。 杨鹏看了看已经熄灭的缺口,又看了看缺口附近那一片正在熊熊燃烧的街区,空气中弥漫着肉身烧焦的气味,令人作呕。杨鹏扭头对王开道:“通知萧峰,即刻率领民军修补城墙,扑灭火焰,收拾尸体!”王开应诺一声,当即派人下去传令。杨鹏又道:“传令李旭,敌军虽然被击退了,不过敌人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叫他分派好人手,一面休整,一面防备!”王开应诺一声,照此令另一名密卫下去传令。 耶侓观音回到杨鹏面前,两人相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就在这时,马劲奔上来拜见杨鹏:“燕王!”杨鹏点头赞许道:“你干得很好!”马劲笑道:“属下可不敢当!这都是燕王的妙计,属下只是执行罢了!属下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样的计策来!” 杨鹏笑了笑,吩咐道:“你这边的兵马立刻分出一半去交还给李旭。”马劲应诺一声,下去传令去了。 杨鹏和耶侓观音回到王宫大厅,坐了下来,侍女连忙奉上茶水。杨鹏把一碗茶水一口干了,意犹未尽,冲侍立在面前的侍女道:“去把茶壶捧来,别一碗一碗地献,你麻烦,我也不痛快!”侍女娇颜一红,连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侍女捧着一个大茶壶回来了,为杨鹏和耶侓观音重新满斟了一杯一碗,杨鹏有一口干了,侍女又来斟满了,如此杨鹏接连喝了五碗,才好算是解渴了。耶侓观音也喝了好几碗。 这时,门口传来急骤的脚步声,两人朝门口看去,只见杨九妹匆匆走了进来。杨九妹来到杨鹏面前,朝杨鹏一拜:“见过燕王!”随即转身朝坐在杨鹏对面的耶侓观音也是一拜:“见过娘娘!”回转过来,对杨鹏道:“燕王,从缺口附近的那片街巷中撤下来的百姓,已经安顿妥当了!” 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大殿中间。转过身来问杨九妹道:“百姓们受到的惊吓不小吧?”杨九妹点了点头,皱眉道:“受到惊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伤心自己的家当,全都付之一炬!哎,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 杨鹏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我们责无旁贷!”杨九妹一愣,不解地问道:“燕王是什么意思?” 杨鹏回到座位上坐下,说道:“我们征收了他们的家当用来伏击敌人,如今家当全毁了,我们自然是有责任的。”杨九妹和耶侓观音,听到这里,都明白了,只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耶侓观音道:“我没听错吧,你难道是想赔偿那些百姓的损失?”杨九妹也有这样的疑问,看着杨鹏。杨鹏点了点头。耶侓观音和杨九妹互望了一眼,杨九妹道:“大王,从古至今,几千年来,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从来都说子民们该当向君主奉献,可从未听说君主去向百姓赔偿损失的!人主能救助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就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杨九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要是你们的家园被毁,难道不希望有人来赔偿损失吗?”两女登时明白了,耶侓观音点头道:“这样一来,百姓们对于大哥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而且还会感激得五体投地!”杨九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美眸中流露出敬佩之色。 杨鹏见两女误会了自己的意图,也懒得解释,很多事情现在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只有慢慢地用实际行动去浸润大家的思想,相信总有一天,大家的想法会改变的。 王开从门外奔了进来,双手呈上一封加盖了火红印章的书信,道:“主人,水军方面发来的紧急书函!” 杨鹏等人颇感意外,陈枭接过书函,看了看信封上的火红印章,微微皱起眉头,很疑惑如今水军方面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不紧不慢地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将信封扔到一旁的茶几上,展开信纸看了起来。耶侓观音和杨九妹看着杨鹏,只看见他神情微微一动,虽然如此却都没有放下心来,因为两女都是非常了解杨鹏的,知道他就算是遇见了天大的事情,神色上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杨鹏看完了书信,问王开:“信使呢?”王开道:“正在门房等候。”“带他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转身走到上首坐下,而耶侓观音和杨九妹则分别走到左右首立定。两女心中都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谁都没有问出来。 王开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进来了,朝杨鹏一拜,便退到了一边。军官赶紧单膝跪下,拜道:“属下拜见燕王!” 杨鹏道:“不必多礼!起来吧!”军官谢过了,站了起来。杨鹏拿起信纸,说道:“这上面说得太过简略了,我要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军官应了一声,理了理思绪,说道:“倭人水军突然出现,好在我们事先在外海各处小岛上布置了警戒哨,因此及时发现了他们的行动。王海、王蓉两位大统领,当即集结全部在水寨的水军战船出战。……”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二章,蠢蠢欲动 “我军在长岛以东三十里的海面上与敌军相遇。”说到这里,军官的神情动了动,似乎是一种看到了不可思议事情的惊讶,只听他继续道:“倭人舰队的规模竟然比我军的规模还要大不少,最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的舰队中居然也有不少炮船。……”杨鹏声色不动,耶侓观音和杨九妹却都流露出十分震惊而意外的神情来,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倭人居然会出动一支比己方还要庞大的舰队,而且舰队中还有炮船!其实当杨鹏刚刚从书信中得知这一情况时,也是无比震惊,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份震惊表露出来罢了。 军官道:“王海大统领当即下令舰队以两翼阵型攻击敌军,敌军也以两翼阵型迎战。双方无数的战船在大海上大战起来,炮声如雷连成一片,海面上到处都是冲天水柱!双方舰队的大战从中午时分开始,一直持续到日落,都损失不小,没有分出胜负,各自撤退了!之后,王海大统领命令所有哨船出警,舰队则退入水寨休整待战,随后王海大统领叫来属下,将这封亲笔书函交给了属下,令属下昼夜兼程交到燕王的手中。” 耶侓观音和杨九妹面有忧色,暂时忍着,没有将心里的忧虑说出口来。 杨鹏问军官道:“这一场大战,双方损失情况究竟如何?我要详细的数据!”军官面有难色地道:“具体的损失数字,在属下离开之时还没有统计出来……”杨鹏道:“说你知道的,越详细越好,不得有丝毫虚假!” 军官应了一声,道:“据属下所知,这一场大战,双方都有些意外,都有些手忙脚乱。倭人的损失略多一些,可是具体的数字,属下就不清楚了。” 杨鹏心里踏实了一些,问道:“双方的炮船损失情况如何?”双方既然都是以炮船为核心的,那么双方炮船的损失情况便会影响将来的战斗。 军官道:“这个属下知道,当时我们几个人在旗舰上都在数敌人炮船的损失数量。倭人的炮船共计被击沉了九条,倭人的这种炮船与我们的普通炮船,大小、速度、威力均相当。”顿了顿,继续道:“我军的炮船则损失了七条!”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你们除了发现倭人的舰队之外,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运输船队?” 军官摇了摇头,道:“没有收到这方面得报告,应该是没有吧,否则布置在外海荒岛上的观察哨不可能发现不了。”航海一般有一条原则,就是船只必须循着标志物向前航行,否则便很有可能迷失方向,茫茫大海之上,一旦迷失方向,后果不堪设想,而航海所遵循的便是散布在大海中的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即便在科技昌明的社会,航海一般也是遵循这样的原则,如此便形成了许许多多的所谓航道,在科技十分落后的古代,以岛屿作为标志配合指南针及日月星象进行,便是航海导航的主要,或者说是唯一的手段。因此这个时代的船队,不管是舰队还是商队,一定会沿着海上岛屿标识出的航道进行航行,因此只要有大规模的船队出现,燕云布置在各处荒岛上的观察哨是绝对可以发现的。 杨鹏思忖片刻,冷冷一笑,道:“倭人可真是处心积虑啊!”顿了顿,回想他那个时代,那时的倭人不也是如此吗?在水军发动之前,竭力隐藏自己的海军实力和意图,当他们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的时候,便突袭暗算,打你一个措手不及,一战定乾坤,偷袭开战原本就是日本武士的惯常招数!这一套休想得逞! 杨鹏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看向杨九妹和耶侓观音,问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两女早就有担忧憋在心里了,这时听见杨鹏的问话,当即一起道:“我……”两女一愣,对望了一眼。杨九妹垂下臻首,示意谦让。耶侓观音便对杨鹏道:“大哥,虽然此刻还未发现敌军大规模运输船队的影子,可是这却是保不准的事情!既然倭人突然将隐藏了许久的水军倾巢而出攻打我们燕云,只怕会有大规模的后续部队正在前来的路上!” 杨九妹皱眉道:“敌军陆军若要进袭,沿海一带均有可能是他们袭击的目标!漫漫数千里海岸线,这可难守了,只怕会打乱我们如今的部署!” 杨鹏冲王开道:“把东方海疆地图挂起来。”王开当即招呼一名隐杀,奔到地图架后的书架前,取出一卷地图,回到地图架前,将地图挂上了。 杨鹏等人走到地图前,目光不由得落在中国东边那弯弯曲曲的海岸线上。耶侓观音道:“倭人若真的出动陆军跨海攻击,自然不会攻击长岛以西以北的地区,否则便有可能遭到我军水军的突袭,因此这些地区可以不用担心。” 杨九妹道:“可是长岛以南整个山东南侧的海岸,以及两淮的海岸,却都有可能遭到倭人的突袭。”耶侓观音指了指两淮,道:“南边宋庭懦弱,量他们也不敢贸然启禀北来!就算他们起了动兵的心思,由于之前毫无准备,如今才开始动员兵甲钱粮,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出兵。因此,我们完全可以把第四第五军团主力调到沂州、海州、涟水、楚州、泰州,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同时传令两淮总督动员两淮东路的壮丁衙役,做好战斗准备。如此一来,就算倭人陆军突袭两淮,也难以得逞!” 杨九妹看着地图道:“那么山东南面海岸又如何防御?”耶侓观音看向杨鹏,说道:“我记得山东地区安置了许多的降兵降将,可以令山东宣威使,将他们组织起来进行防御。这些人虽然战力不高,不过总比衙役和普通的壮丁要强得多,而且人数众多,防御上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杨鹏呵呵笑了起来,看向耶侓观音,赞道:“到底是长公主,一番布置,便将可能的迫在眉睫的危急解除了!”耶侓观音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其实我的这些计策,你早就想到了!” 杨鹏看着渤海辽国一侧的海岸线,说道:“希望将所有封锁辽国海岸的巡洋舰撤到长岛助战,对付倭人舰队!……”巡洋舰,前文出现过了,是燕云的工匠根据杨鹏的描述全新设计建造的一种真正的炮舰,与传统中原战船的方头不同,这种巡洋舰与西方十六十七世纪的帆船巡洋舰很像,从大小到动力,再到二十四门火炮的火力,都十分类似,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为先进也是最为复杂的武器。 杨九妹担忧地道:“这样虽然可以增强我水军的力量,可是一旦海岸线失去封锁,契丹人势必从海上再发起一路进攻,觉华岛(现在的桃花岛)失守事小,若被契丹人从海路直接登录河北地区,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杨鹏犹豫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如今的局势十分危急,一个事物,只怕就会酿成不堪设想的后果。正像杨九妹所说,如果封锁辽国海岸的巡洋舰队撤退,契丹军便可起一路大军从海上直攻河北,此时兵力紧张,根本无法抵挡契丹军这样的一路进攻。若是被他们攻入河北,燕云十六州与山东地区的联系势必被切断,若契丹军继续长驱直入,燕云整个东部地区也必将陷入一片混乱。这还是轻的,契丹军攻入河北,必将极大地打击燕云及山东乃至整个燕云的军心士气,难保燕云和山东这两处战场不会大败亏输。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再想要力挽狂澜可就困难了!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只怕朝廷和吐蕃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坐着,十有七九会起兵来趁火打劫,对了,还有西辽!这么多敌人一拥而上,燕云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可是不调动巡洋舰队南下,恐怕也有问题。根据军官的描述和王海书信的内容,不久前燕云水军和倭人水军那一战,虽说是不分胜负然而却是落了下风了,否则己方水军绝不会放弃阻拦倭人水军靠近海岸而主动撤回水寨,这必然会使己方处于被动的局面,除非情况对己方不利,否则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就因为力量不足以击败倭人舰队,因此王海才会请示自己希望将巡洋舰队撤回。如果巡洋舰队不动,难保水军不会被倭人舰队打败。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以山东目前没有一个正规军的情况,只怕无法抵挡倭人的大规模登陆做战,沦陷毫无悬念。山东失陷的后果就和契丹人攻入河北后果一样严重,甚至更加严重,因为倭人还有规模庞大的舰队,他们若取胜了,庞大的舰队可以转而北上,围歼己方的巡洋舰队,那时契丹人便可再起一路契丹军跨海来攻击河北。那时便是河北有契丹人,山东有倭人的局面了! 契丹军退入营地,都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耶侓虎城令部将统计损失情况,不久之后部将将统计情况报了上来。这一战损失不小,最主要的损失是一万五千左右的铁浮屠,今天大战之中,三万铁浮屠进入城中,一万五千人陷入重围,只有一半逃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许多损失,特别是中央军阵被玄甲军击破后损失不小,然而这些和铁浮屠的损失相比实在就算不得什么了。 耶侓虎城恼怒不已,只想抓来杨鹏千刀万剐,情不自禁地怒号了好一阵子,众部将战战兢兢,全都低垂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耶侓虎城怒号了好一阵子,总算怒气稍歇,瞪着一对虎眼狠声道:“不攻下燕京城,我誓不罢休!我非将杨鹏碎尸万段不可!”众将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冲动来,纷纷叫喊道:“不攻下燕京,誓不罢休!不攻下燕京,誓不罢休!……”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奔了进来。众将纷纷停止了叫喊。斥候奔到帐下,跪禀道:“启禀大王,大王要的五十车火药运到了。” 耶侓虎城眼睛一亮,大声道:“好!本大王正等着这些火药要用!”随即对郑世龙道:“你,立刻率麾下兵马去后山上砍伐树木,越多越好,用以制造攻城器械!”郑世龙抱拳应诺,随即匆匆奔出了大帐。…… 杨鹏等人站在城墙之上,朝城外眺望,此时天色已晚,只见契丹军营地中灯火通明,同时一条火龙连接着契丹军营地与后山。虽然具体的景象看不真切,却能隐隐听见密集的砍伐树木的声音和喊号子的声音。 耶侓观音道:“他们在大肆砍伐树木,应当是准备打造大量的攻城器械!”杨鹏点了点头,望着城外那座热火朝天的大山,说道:“刚刚接到斥候报告,说敌人有五十车火药运到了。”耶侓观音等都吃了一惊,杨九妹忧心忡忡地道:“敌军在全力打造攻城器械,又运到了五十车火药,这两天内必然全力来攻,恐怕局面会比今天更加凶险!”杨鹏淡淡地道:“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既然我们能够抵挡住他们六天的猛攻,便能再抵挡六天,六十天!”众人听了这番充满自信的言语,又见杨鹏神情淡然,镇定自若,都不由得恢复了信心。…… 视线转到汴京。 宰相王钦若,参知政事王孝直,深夜来到皇宫中求见。刚刚和郑贵妃睡下的赵恒听到内侍的报告,感到有些诧异,心里有些不悦,不过却也感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否则王钦若和王孝直决不敢深更半夜来打扰圣驾。 赵恒穿戴整齐之后,便离开了郑贵妃的寝宫,来到御书房。正在御书房中等候的王钦若及王孝直,一起拜道:“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恒瞥了两人一眼,走到书案后坐下,没好气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急事,让你们两个如此惶急?” 王钦若躬身道:“微臣若非有十万紧急的事情,绝不敢来打扰陛下休息!”赵恒见他说得如此严重,不由的心头一凛,问道:“不会,不会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吧?朕待燕王不薄,他不至于犯上作乱吧?” 王钦若道:“刚刚枢密院接到燕云十六州细作传来的急报,契丹军和六十万大举攻入了燕云十六州,如今燕云十六州除了燕京还在负隅顽抗之外,其余各州各县几乎均被契丹人攻破……”王钦若说这件事时,情不自禁地面露兴奋的笑容。皇帝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感到难以置信,随即大喜过望,站起来兴奋地问道:“这是真的?” 王钦若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据细作传回的情报,如今燕京处于辽国三十万大军重重包围之中,破城只是迟早的事,更可喜的是,那燕王杨鹏也在城中!一旦城破,杨鹏或许会被契丹人生擒,又或者会被契丹人杀死,如此一来,整个燕云必将大乱,朝廷便可乘机收复整个中原了!” 赵恒兴奋地来回踱着步,喃喃道:“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惊天逆转!真是,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王孝直连忙道:“这都是陛下圣德教化之功,也怪杨鹏他自己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因而苍天庇佑陛下而降灾于燕云,以巨大天灾摧毁了燕云十六州的北方屏障,使得契丹人有机会攻入燕云十六州,这其实都是苍天给陛下的福音!”赵恒十分喜悦,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钦若道:“陛下,这是苍天给陛下的机会,陛下切不可错过了!”赵恒却犹豫了起来,回到书案后坐下,皱眉道:“契丹人如今虽然取得了优势,可是最终鹿死谁手却还不好说啊!万一,万一燕云打败了契丹人,我们岂不是骑虎难下,前车之鉴不远,咱们可不能不谨慎啊!” 王钦若急忙道:“这一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以往契丹人和燕云之间起先都是相持状态,可这一次,燕云突遭大灾,辽国大军一举席卷燕云十六州,势如破竹,燕云军就是再厉害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力挽狂澜!他杨鹏和燕云军也是人不是神仙,人力有时尽,在如此大厦倾塌大堤崩溃之际,不可能创造奇迹!” 赵恒被王钦若说得心头大动,不过却依旧下不了决心,之前接连对燕云大败,对于燕云和杨鹏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王钦若见赵恒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暗骂了一句,又道:“还有一个情况。据从北边回来的海商报告,不久前,倭人出动了规模十分庞大的舰队突袭了燕云水军,燕云水军战败退回了水寨,如今倭人舰队正压制着燕云水军,相信要不了多久,燕云水军便会被倭人水军歼灭!” 赵恒骤然听见这个消息,十分意外,急忙问道:“果有此事吗?”王钦若点了点头,“看见这个情况的并非一两个海商,从北面和回来的海商基本上都报告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倭人水军倾巢出动,显然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消灭燕云水军,他们定然还想攻上山东取一块土地,因此在倭人水军的背后定然还有规模庞大的陆军,只等倭人水军取胜,他们便会一鼓作气席卷山东!” 赵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兴奋地道:“倭人不久前灭了高丽,还和契丹人鏖战过几场,实力强横,他们也加入了进来,燕云果然危险了!” 王钦若躬身抱拳道:“陛下英明!”随即道:“陛下,如今是千载难逢的刷天赐良机,机会稍纵即逝,圣主该当乘此良机,成就千秋功业!”王孝直连忙附和道:“陛下注定要成为千秋传颂的圣君明主,因此苍天才会降下眷顾!中原的学子和百姓们,遭受那杨鹏的荼毒已久,人人悲苦不堪,人人切齿痛恨,渴望王师就如同久旱禾苗渴望天降甘霖一般!陛下应当顺天应人,早起义兵北伐中原扫除妖氛,恢复中原大地朗朗青天!如此便是天下万民之幸了!” 赵恒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来,大声道:“既然天意民心都是如此,朕便顺天应人,起义兵讨伐叛逆,收复中原!”王钦若和王孝直大喜,一齐拜道:“陛下英明!”王孝直又道:“有一件喜事还要启禀陛下,” 赵恒心情很好,笑问道:“爱卿有什么好消息?”王孝直道:“陛下仁德天威,即便万里之外的士民百姓也都仰望!有汴梁士子商士衡,敬仰天朝,仰望陛下,日日夜夜渴望恢复天朝荣光!为此商士衡秘密联络了许多有志之士,并且秘密集结了一支武装力量,只等王师北伐之日,他们便高举义旗一举夺取天京新城!” 赵恒大为感动,双目中不由的溢出了泪水,感叹道:“真是忠义之士啊!”王钦若抱拳道:“陛下,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朝廷这一方,这一战胜券在握,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赵恒深以为然地道:“爱卿这话再对也没有了!”随即决然道:“朕决心已下,起兵五十万分为两路,一路攻淮南,一路出洞庭,直取沧州,两路并进,一举收复中原!”王孝直、王钦若齐声道:“陛下英明!”赵恒扫视了两人一眼,道:“这集结大军选派将领之事就由王爱卿负责。……”王钦若躬身应诺,信誓旦旦地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赵恒点了点头,道:“王爱卿我是完全信得过的!”随即对王孝直道:“王爱卿便负责调集粮草之事。”王孝直见皇帝重用自己,大喜过望,连忙拜谢。随即道:“陛下,商士衡等士子,身在曹营心在汉,其心可嘉,不知可否先授予其官职,也好让忠义之士感受到陛下的天恩浩荡而全心全意为陛下办事!” 赵恒点了点头,道:“理当如此。”顿了顿,道:“就敕封王孝直为汴京留守吧!”王孝直拜道:“陛下天恩浩荡,商士衡等人只能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三章。形势危殆 吐蕃。吐蕃皇帝最近有点烦,松赫系统和赞卜太系统相互指责,相互攻讦,朝堂上的大臣贵族们也分成了两派,日日相互指责,相互咒骂,把好好一个朝堂弄得就跟菜市场似的,吐蕃皇帝好不烦躁,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今天,松赫和赞卜太又在大堂之上吵闹起来,吵闹的内容还是那件事,松赫指责大军征伐西域损失巨大无功而返全都是赞卜太一系的将领不听命令所致,而赞卜太则指责松赫独断专行指挥失当排除异己,才是大军失败的根本原因。两人吵得面红耳赤,不久之后双方关系好的贵族大臣们也加入争吵之中,于是朝堂又变成了争吵的菜市场。 吐蕃皇帝也已经习惯了,只当做没听见没看见,让他们吵。 就在这时,一名卫士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陛下,有紧急军情传到!”这话一出,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吐蕃皇帝对卫士道:“宣!”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一名军官疾步进来了,跪禀道:“启禀陛下,刚刚收到燕云方面传来的紧急军情。燕云十六州北边突然发生了大地动,致使山脉倾颓变为平野,契丹军六十万大军乘此机会突然发难,杀入燕云十六州,现如今,燕云十六州除了燕京还在苦苦抵挡之外,其余各州县都基本陷落!” 吐蕃皇帝和群臣贵族听了军官的报告,都是震惊不已,随即流露出欣喜无限的神情来。松赫急声道:“陛下,燕云有大难了,我们吐蕃可以乘此机会起大军攻取河西走廊,继而夺取整个河套宁夏地区!” 众贵族纷纷附和,显得十分热心,因为大军若夺取了新的土地,他们这些贵族便是最大的受益者。皇帝也十分动心,可是刚刚才遭遇了一场大败,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赞卜太觉得这几年时间己方接连遭遇失败,兵力、粮草等各方面都损失惨重,如今虽说是一个大好良机,然而己方其实已经很难大规模调动军队了,以目前情况来看,最多只能调动十五万大军出征,这点兵马面对守在河西走廊上的十五万燕云军毫无兵力优势可言,而燕云军战力又冠绝天下有目共睹,己方十五万大军出征,别说夺取城池了,只怕能活着回来的都不会有几个!然而赞卜太虽然如此想着,却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番话一旦说出来必然会得罪了渴望得到土地的所有贵族还有皇帝,这么愚蠢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做,其实他反而希望松赫领兵出征河西走廊,因为一旦出兵,十之七九便会大败亏输,那时候,皇帝,以及所有的贵族都不会原谅他了,他就是不死也得在监狱里度过一生! 赞卜太想到这里,眼中不由的流露出阴险的笑容来。 皇帝道:“这是大好时机,我决定出兵!”所有大臣和贵族一起拜道:“陛下英明!”随即松赫建议道:“陛下,先前攻伐河西走廊之战之所以失败,全是朵桑等人不听命令所致,而攻打河西走廊又不得不使用他们,因此末将觉得,为了不使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为了陛下的宏图伟略能够实现,应当重新启用赞卜太大将军做为统帅率领大军进攻河西走廊!” 赞卜太大惊失色,皇帝及一众大臣和贵族却觉得松赫说得很有道理,而且也觉得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是难能可贵啊,众人还真的都以为松赫是为了大局着想才荐举赞卜太的,哪里想得到他背后的阴险用心! 皇帝看向赞卜太,道:“松赫大将军举荐赞卜太大将军,可见松赫大将军对于赞卜太大将军并无私怨,谣言不攻自破!赞卜太,你说呢?”赞卜太无可奈何,只能道:“末将和松赫大将军确实并未私怨,仅仅只是政见不同罢了!”皇帝点头赞许。赞卜太继续道:“松赫大将军举荐末将,是看得起末将,末将感激不尽!不过末将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统帅之职由松赫大将军来担当必然更加合适!就请陛下任命松赫大将军为主帅,全权主持河西走廊之战,必然可早奏凯歌!” 皇帝看向松赫,松赫连忙道:“赞卜太大将军真是太谦虚了!东北方向的军队多是赞卜太大将军的旧部,末将指挥显然不妥,因此末将只能多谢赞卜太大将军的美意了,还请陛下任命赞卜太大将军为主帅,这样更加合适一些!” 皇帝见他两人相互推脱,似乎在推烫手的山芋似的,心中不由的感到有些怪异。见赞卜太又要推脱了,没好气地道:“这统帅之职就由赞卜太担任,赞卜太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否则过度的谦虚便成为做作了!” 赞卜太见皇帝如此说了,还能再说什么,只能躬身应诺,心里一片凄苦。…… 当天晚些时候,松赫正在一边喝酒一边得意,旁边配坐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就在这时,管家突然奔了进来,躬身道:“老爷,钦差大人来了!”松赫大感惊讶,暗道:怎么会有钦差大臣突然上门来? 这样想着,便已经站了起来,疾步走出了后厅,来到大厅之中,只见钦差大臣正高擎圣旨站在大厅中间,连忙上前跪下,拜道:“末将松赫恭迎圣旨!”他身后的管家自然也跪倒下拜。 那钦差大臣打开圣旨念了起来,和其他国家的圣旨一样,前面一大段都是歌功颂德的废话,好一会儿才到正题,只听他念道:“由于赞卜太大将军突然感染恶疾,昏迷不醒,特改令松赫大将军为征讨大元帅,”松赫听到这里,大吃了一惊,后面的话便都没听见呢。 钦差大臣念完了圣旨,合上圣旨,道:“大将军接旨谢恩。” 松赫回过神来,磕了两个头,站起来,接下圣旨,急忙问道:“大人,那赞卜太大将军怎么会突然感染恶疾的?不久前他还到上朝,当时明明好好的!”钦差大臣道:“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听说大巫医亲自去看过了,赞卜太大将军确实感染了莫名的急症,以至于昏迷不醒!” 松赫哑口无言。钦差大臣躬身道:“大将军既然已经接旨,下官便回宫复命去了!”松赫将钦差大臣送出了大门,告别之后,回到大厅之中,拿起那道圣旨看了看,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喃喃道:“他妈的,老子是要算计赞卜太,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却把自己给算了进去!早知如此,我就不说那一番屁话了!”然而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处了,木已成舟,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松赫来回踱着步,思考该怎么办,觉得十五万大军出击分明就是送死,可是这番话现在已经不好对皇帝以及众贵族说了,大家现在正满心期待开疆拓土呢,若是自己去泼一盆冷水,只怕结果会比战败更加凄惨!怎么办呢?松赫焦躁不已。 突然之间,松赫灵机一动,停下脚步,兴奋地道:“我这一支军队不行,大可以找帮手啊!西辽已经与燕云结仇,何不立刻派出使节,说服西辽出兵?如今燕云处境危殆,西辽没有不出兵的道理!我便屯兵雪山要塞,先不出击,等到西辽大军进攻之后,我再挥军进攻,那时便十拿九稳了!”言念至此,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压在心头的阴霾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 视线转回燕京。 契丹军在议论规模浩大的强攻失败之后,休整了粮田,继续猛攻,一连数日,战况激烈无比,契丹军将士固然奋勇争先,燕云勇士更是血战不退。几天下来,双方均损失惨重,虽然契丹军依旧无法破城,可是燕京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这不仅体现在燕云军的伤亡损失之上,更体现在城墙的破坏情况之上。这几天里,契丹军一面猛攻,一面利用火炮投石车和火药包到处破坏城墙,如今燕云的城墙已经坍塌了七八处,每当城墙坍塌一次,双方便会围绕缺口展开极其惨烈的血战,七八处缺口,七八次恶战,双方军队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好在每一次燕云军都凭借更加凶悍的战力和悍不畏死的精神化险为夷了。如今这七八处缺口都被乱七八糟的杂物给临时填塞住了,不过这种填塞,根本就禁不住对方大炮的一轮齐射。 这天,契丹军以火炮接连轰击城墙多处缺口,致使多处缺口重新崩塌,随即契丹军数万大军分作数个攻击波,分别猛攻这数处缺口。与此同时,另有数万大军使用各种攻城器械继续猛攻城墙。箭雨遮蔽天空,城墙上,缺口处血战不休,空中血雨飞扬,地上尸体累积,杀红眼的双方将士在拼死恶战。忽而金军冲入缺口,忽而燕云军反击而出,土坡上已经看不到墙砖泥土了,只看见层层叠叠的尸体和流淌的鲜血,双方将士踩着尸体吼叫血战,顷刻之间,刚才在厮杀的双方将士就又变成了尸体铺在了地上。 双方将士血战不休,前仆后继,急促缺口就如同几张巨大的血盆之口,正在不断地吞噬着双方将士的血肉。契丹军的攻势可以说是凶悍无比,恐怕天下没有什么军队可以抵挡住这样的猛攻,当初倭人在兵力不占劣势的情况下,就是在契丹军如此凶猛地进攻之下,将占领不久的边境城市一座座地又给丢掉了!然而在这里,在燕云军面前,契丹军一次次狂涛海啸般的攻击却都归于无效,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耶侓虎城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将士已经倾尽全力了,他为部下的骁勇无畏感到无比自豪,可是他却同时感到无比震惊,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么多天下来了,燕云军居然还保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竟然可以挡住己方将士这一次次如同天威一般威力绝伦的猛攻! 惨烈的战斗从早上到中午,又从中午到傍晚。恶战在继续,可是燕云军依旧牢牢地守着城墙守着缺口,契丹军的攻势已经明显衰退大不如前了。 耶侓虎城眼见己方将士已然疲惫不堪而且斗志已衰,知道再打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很不甘心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契丹军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原本喧嚣的战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时城墙内外尸积如山,各种攻城器械的残骸散布在战场之上,夕阳的余辉将天地都照耀得一片血红,残破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民兵在各处打扫战场,收殓己方将士的尸体,而将敌人的尸体就扔到城墙外侧,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感觉心头好像押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般。第二军团及城防军将士迅速进入休整状态,顷刻之间,城头上下便鼾声四起了,疲惫不堪血污满身的将士们抱着兵刃,相互依偎着进入了梦乡。火夫抬着食物来到将士们中间,不忍吵醒他们,将食物轻轻地放在每个人的身旁。城中数以万计的妇女自发来各处帮忙,或者帮忙救治伤员,或者帮忙洗衣做饭,虽然天色已晚,却都忙得不亦乐乎。 杨鹏领着众人在城中各处巡视了一遍,才回到王宫大殿。各自落座,杨鹏问耶侓观音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如今还剩多少兵力?” 耶侓观音皱眉道:“我军如今还能战斗的已经不到一半了。城墙破了七八个豁口,契丹军可以从任何一处缺口进攻,与此同时他们又会攻击城墙,我们的兵力已经明显不足了!今天白天的时候,就差点出了大问题!”耶侓观音说的是今天午后的一场恶战,就在燕云军在几处缺口和城头与契丹军恶战之时,契丹军火炮转向,突然轰击远处的一处豁口,轰开之后,一万契丹军当即猛冲了上去。当时燕云军兵力不足,眼见敌军便要破城而入了,千钧一发之际,杨鹏亲帅隐杀、飞凤女卫和玄甲军拼死反击,才好不容易将敌人驱逐出去。当时也是耶侓虎城还不太清楚城内的情况,要是他知道燕云军的处境,再用火炮开出一道豁口来的话,燕京城只怕就此失守了。好在契丹军也是疲惫不堪,耶侓虎城并不知道城内的具体情况,因此并没有那么做。 杨鹏思忖道:“现在是到了让民兵挑大梁的时候了!”众人面面相觑,杨九妹道:“经过这些天的战斗,民兵的表现根本无法与正规军相提并论!时常出乱子,如果让他们挑大梁,只怕城池会马上失守!”众人纷纷点头。 杨鹏道:“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民兵的表现其实是越来越好的,虽然还无法与正规军相提并论,但至少已经见识了战场的惨烈,已经不那么害怕了。我并没有打算让民兵独当一面,我的想法是,在情况不是很危急的时候,就以民兵和城防军为主抵御敌军,而在情况危急的时候,便使用第二军团将士。这样一来,可以更加合理地使用我们手中的有生力量!”众人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杨鹏站起身来,众人见状也都站起身来。杨鹏走到大殿门口,望着星月灿烂的夜空,面露思忖之色。 另一边,耶侓虎城聚集众将在沙盘前,正在重新筹划进攻策略,只见他指着沙盘上的燕京城道:“今天一番猛攻,虽然未能攻破城池,不过燕云军想必也已经到了极限了!”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我们明天继续猛攻,攻势在今天的基础之上还要加强!”龙八斩钉截铁地道:“大王尽管放心,明天我等必定攻破燕京城!末将愿意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其他众将也纷纷表示愿立军令状,个个都跃跃欲试信心满满的模样。这些契丹军将领固然勇悍,但之所以都敢立军令状,其实主要还是感觉到燕云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他们根据经验判断,明天一番全力猛攻,城内的燕云军十有七九是守不住的,应该可以一举破城,这攻破燕京的头功自然人人都想要。 耶侓虎城笑着摆了摆手,道:“明天,正面猛攻并非真正的杀招!……” 众将都流露出诧异之色,面面相觑。 耶侓虎城指了指南城墙一线,道:“咱们一直在猛攻这一线,明天继续猛攻这里。经过这么多天恶战下来,杨鹏就是再狡猾也只会把注意力放在这里了。而我却要在继续猛攻南城的同时,派出一队精锐军队突袭北门!……”众将都是沙场宿将,听到这里,都明白了,不由的眼睛一亮,兴奋起来。郑世龙赞叹道:“就算是孙武李牧也绝想不到这一招!大王这一招必将大大出乎燕王的预料,必可一战功成!”众将纷纷附和。 耶侓虎城傲然一笑,扭头看向龙八,吩咐道:“这奇袭北门的重任我就交给你了,你立刻下去挑选一队精锐敢死之士!”龙八兴奋地躬身应诺,其他将领则满脸艳羡地瞧着龙八,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突袭北门是绝对可以得手的,首先破城,这便是头功一件啊,众人自然眼热。 龙八匆匆下去了。耶侓虎城回到上首坐下,众将则回到两边站好。耶侓虎城低头思忖起来,他在思忖攻破燕京之后的行动:‘攻破燕京之后,首要的事情便是擒拿燕王杨鹏,若能拿下他,燕云便会变成群龙无首的局面,己方大军便乘此机会分成三路,一路向西攻入山西,一路向西南,直攻汴梁,最后一路则南下河北。山东让给倭人吧。南边的宋庭只要不是太差劲,自然也会起兵,两淮就让给他们好了。吐蕃想必也不会坐视,定然也会出兵,河西走廊就给他们吧。’顷刻之间,耶侓虎城就已经想好了瓜分燕云的方案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大王,倭人使者来了。”耶侓虎城眼睛一亮,对众将道:“我们和倭人相约出兵,想必倭人大军已经跨过了大海!”众将也都是这么想的,郑世龙笑道:“如今的燕云就好像一头膘肥体壮的大肥猪,所有人都想来分一块肥肉!”众人哈哈大笑。耶侓虎城对亲兵道:“请倭人使者进来。”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一个风尘仆仆做汉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进来了,朝耶侓虎城一拜,退了下去。 中年男子朝耶侓虎城行了一个按胸礼,道:“我是大日本水军大统帅岛津重豪大人的亲兵官,奉命来见大辽国的护国大王!” 耶侓虎城道:“好说。你们的军队出击了吗?” 中年男子道:“我奉命前来告知贵方,我大日本舰队已经在长岛击溃了燕云水军主力,现在我大日本舰队正在追击残敌的过程中!另外,我大日本十万陆军,已经在楚州海岸登陆,现正向楚州进军!我军进展顺利,特来向贵方通报,同时也要就土地的划分达成一个初步的协议!”大家一听到楚州,想必就会想到湖南的某个地方,其实这个楚州和湖南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现在江苏省北边的淮安市,宋朝时期叫做淮安,唐朝叫做山阳。 耶侓虎城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问道:“你们想要如何划分?”中年男子朝耶侓虎城微微鞠了一躬,道:“整个中原,以及河北及燕云十六州,我们是绝对不敢染指的。我们只想请贵方允诺,承认山东地区以及两淮归我们大日本帝国所有!” 耶侓虎城心中冷笑:‘狗日的倭人,好大的胃口!不过你们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不敢来和我大辽帝国争夺利益。两淮本来是打算交给宋人的,既然你们也想要,那就让你们和宋人去争吧,这对于我们大辽国来说也是有利的!’一念至此,笑道:“我们大辽帝国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就怕宋人也想夺两淮啊!”中年男子流露出骄傲之色,道:“就凭懦弱的宋人,还没有资格同我们大日本的军队争夺两淮!”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四章,各怀鬼胎 耶侓虎城忍不住道:“不是宋人懦弱,而是宋人中懦弱的文人当了统治者,所以就懦弱了。宋人中的勇士也是极其可怕而令人敬畏的!比如如今成为了燕云军的杨延昭家军一伙和曹俊一伙,这些人的勇武气概,都是十分令我们契丹人敬佩的!他们就算与燕云军相比也毫不逊色!” 中年男子很不以为然,笑了笑,道:“这正说明宋国是留不住勇士的!懦弱的文人不值一提,不堪一击!如果宋人胆敢出兵江北,那么他们必将见识到大日本陆军的无敌威力!” 耶侓虎城冷冷一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们的水军和陆军,一攻山东,一攻两淮,究竟谁为主谁为副?”中年男子道:“没有主副,两位将军同时为主。”耶侓虎城道:“没有主帅,如果出现了突发事态,岂不是无法协调,乱作一团?” 中年男子道:“大王过虑了。岛津重豪将军率领水军舰队攻击山东,山东除了燕云水军之外并无其他值得一提的力量,如今燕云水军已经大败,放弃了他们的长岛水寨,我军胜券在握,全歼燕云水军只是迟早的事情,因而山东已然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而平重盛大将军率领十万精锐陆军突击两淮,应当也是势如破竹,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耶侓虎城微微皱起眉头,道:“你说率领陆军的是平重盛?我听说平重盛是你们太政大臣平清盛的长子?”中年男子点头笑道:“大王说得对极了,平重盛大将军正是我们太政大臣的长子。” 耶侓虎城笑了笑,道:“岛津重豪是你们的太子一手提拔起来,平重盛则是平清盛的长子,这岂不是太子同平清盛争夺利益,争夺功劳吗?”中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便恢复了正常,道:“大王说笑了!不管是太子殿下提拔的将军,还是太政大臣的长子,那都是天皇陛下的臣子,怎谈得上争夺利益争夺功劳呢?” “是吗?可是我却听说如今的日本皇帝不过是平清盛树立的傀儡罢了,只怕平清盛对于目前太子的行动多有不满和猜疑吧?” 中年男子干笑了一下,道:“大王听说的事情完全是谣言,不可当真!” 耶侓虎城将中年男子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些之前得到的有关倭人的情报都是真的,不过有一点他却不明白:‘既然日本皇帝只是平清盛的傀儡,那么平清盛为何会坐视那位太子发展实力,日益做大呢?’想了想,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了,暗道:这倭国内部情况十分复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酿成剧变! 中年男子见耶侓虎城面露思忖之色,担心对方再问出自己不好回答的问题来,赶紧问道:“刚才大王说对我大日本军队占领山东两淮没有意见,不知是不是算是答应了我方的要求?”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吃得下来!” 中年男子从怀中取出两份早已写好的协议,上前一步,放到耶侓虎城面前,躬身道:“大王,这是我方写好的协议,已经加盖了平清盛大人的宝印,只要大王盖上大王的宝印,这份协议便算是生效了!” 耶侓虎城见两份协议上写得都是汉字,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于是将协议交给了身旁的汉人大将韩常,道:“仔细看看。”韩常双手接下协议,仔细看了一遍,对耶侓虎城道:“启禀大王,这上面说,双方商议,均同意倭人占领山东及两淮地区,战后都不得有异议。两份协议内容是一样的。”耶侓虎城点了点头,从韩常手中拿过协议,放到面前,随即取来自己的宝印,在两份协议的左下方都加盖上了宝印。随即拿起其中一张递给倭人使者。 倭人使者连忙双手接下协议,仔细看了看耶侓虎城的印章,不由的眉花眼笑,折叠好贴身藏好。朝耶侓虎城拜道:“大王若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便告辞了。”耶侓虎城点了点头。倭人使者鞠了一躬,退出了大帐。 耶侓虎城冷冷一笑。韩常有些愤愤不平地道:“倭人的胃口真是太大了,吞并山东还不满足,居然还要吞并整个两淮地区!”其他众将也都很不满的模样,纷纷咒骂倭人。耶侓虎城冷笑道:“让他们吞并两淮,最好和宋人发生冲突,这对于我们是有利的!” 倭人使者从大帐出来,翻身上马,领着几个随从飞驰出了军营,朝东边飞驰而去。一个随从问道:“大人,那位耶侓虎城同意我们的方案了吗?”倭人使者傲然一笑,道:“这不过是通知他们罢了,山东和两淮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他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影响!那位耶侓虎城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对于我们的提议没有任何异议!”几个随从闻言,都十分欣喜,也都十分骄傲。一个随从十分骄傲地道:“我们大日本如今威震天下,就连强大的契丹人也十分忌惮!”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视线转到奉圣州。辽国宰相韩德让站在行馆的大厅门口,望着天上的星月发呆,眉头微微皱着。韩德让,原本奉命率领使团出使天京新城,准备与燕王杨鹏商讨进一步合作对付倭人的事宜。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动彻底改变了这一计划,辽国突然与倭人握手言和,数十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了燕云十六州,以前的敌人变成了朋友,以前的朋友顷刻之间居然变成了敌人,世事可真是奇妙莫测啊!就在韩德让率领使团来到奉圣州之时,从中京突然传来太后的命令,取消出使天京新城的计划,令他即刻返回中京,听候差遣,于是他和他的使团便停止了前进,暂时回到奉圣州城之中,准备稍作休整便返回中京。 韩德让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这时,一名随从快步进来了,来到韩德让面前,躬身道:“大人,刚刚收到消息,我们的七路密使已经顺利进入了燕云境内。”契丹人已经与燕云全面开战,而且太后王君已经下令韩德让撤回了,怎么韩德让还会派出七路密使呢?原来韩德让眼见双方全面大战爆发,便考虑如何才能协助正面战场,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策反!目前燕云的一些将领和地方高层原本其实是辽国的官员或者将领,比如那位郭同,郭同原本就是辽国大将,后来投降了燕云,之后被杨鹏降服,成为燕云军的内线,在燕云军夺取雁门关的战役中立下头功,之后就成为了燕云军的以为重要将军,如今郭同被委以重任,担当陕北宣威使,手握大权。 另外还有那个张孝纯,原本是北宋的太原留守,后来投降契丹人,做了契丹人的太原留守,如今却是燕云山西的副宣威使。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不少,在韩德让看来,这些都是有可能策反和利用的力量,不奢望全都被策反过来,可只要成功策反了其中的一两个或者两三个,便足以在燕云内部掀起轩然大波,对于动摇燕云军心民心显然可以起到十分巨大的作用。 韩德让听了随从的话,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又叹了口气。随从见韩德让面有忧色,以为他是在担心七路密使,说道:“七路密使都是谨慎精细之人,一定不会出乱子!” 韩德让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担心他们,他们成功自然最好,就是不成功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是在担心这一场战争啊!……” 随从更加不明白了,说道:“帝国大军已经席卷了整个燕云,目前燕云十六州就只剩下个燕京在苦苦支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听说燕王杨鹏就在燕京城中,若这一仗擒获或者杀死了他,我们的大军说不定可以一举席卷整个燕云!再说了,听说倭人大军也已经出动,燕云军败局已定!大人为何要担心呢?” 韩德让冷笑道:“燕云败局已定?哪有这么容易啊!杨鹏可不是一般的对手,他是旷世的枭雄,就像曹操那样的人物,没到最后关头,根本就无法说谁胜谁败!”随从很不以为然,不过既然大人这样说,身为下属的他自然不好反驳。 韩德让思忖道:“现在我还是留在奉圣州比较好!”随即便转身走进了大厅,走到书案后面,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书信,完了吹干墨汁,折叠好,装入信封。在信封上写上‘谨呈太皇太后御览’,随即放下毛笔,将书信交给随从,吩咐道:“立刻派可靠的快马信使传回中京,交到太后娘娘的手中!”随从躬身应诺,双手接下书信,奔了下去。 视线转回到燕京。一大早,契丹军的战鼓号角之声便大响起来,契丹军像之前一样列阵于南门外,准备攻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五章,燕云反击 随即大炮齐鸣,呼啸的炮弹直奔一处城墙豁口,此时,城墙豁口已经被燕云方面连夜用木条石块等杂物给堵塞住了。然而这样的一些杂物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火炮的轰击,只几轮齐射,堆积在豁口的杂物便被轰开了!早就等候着这一刻的契丹国突击部队当即发起冲锋,与此同时,辽国的大炮调转炮口,继续轰击另一处豁口。如此这般,辽国大军使用火炮接连轰开了三处缺口,三支契丹军攻击部队猛冲这三处缺口,与此同时,另有两支契丹军使用登城云梯等攻城器械冲击城墙。今天契丹军所使用的战术,与之前基本上没有分别,燕云军也就按部就班地进行抵挡,双方在缺口处,在城墙上鏖战,杀声震天。 就在这时,契丹军大将龙八突然率领一万精锐如现在北门外,发起猛攻。城墙上的民兵将士猝不及防,被对方几波箭雨射倒了许多人,剩下的惶恐无已,纷纷转身逃下了城墙。 龙八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当即下令麾下将士用强攻射出锁钩勾住城头,然后利用绳索飞渡过护城河,攀登上城。数百名辽军精锐迅速飞渡过了护城河,登上了城头,随即这些契丹军精锐分成了四部分,其中两部把住瓮城城门前后的城门楼,另外两部则迅速奔到两座城门边,打开了城门。龙八见城门大开,当即率领城外的近万精锐奔入城门。 咻!一声尖利的呼啸声突然传来,正守在第二座城门边的契丹军军官的脖颈赫然被一支利箭射穿,两眼一瞪摔倒下去。众契丹军将士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密集的箭雨便呼啸而来,契丹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转眼之间便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契丹军将士连忙举起盾牌集中起来。轰隆隆的大响突然传来,众契丹军将士赫然看见一大群黑衣黑甲黑披风的彪悍战骑从不远处的街巷中转了出来,奔涌而来。众契丹军将士不由的一惊,一个军官扯着嗓子喊道:“是玄甲军,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玄甲军猛地投掷出一片标枪,标枪雨呼啸着落入契丹军中间,噼里啪啦一阵大响,标枪击穿了盾牌,洞穿了人体,许多契丹军被射倒在地,原本还算严整的防御阵线立刻变得千疮百孔!转眼之间,玄甲战骑如同惊涛一般撞入契丹军中间,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许多契丹军将士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玄甲军挥舞横刀马槊,这些契丹军精锐竟然毫无抵抗能力,被杀得尸积血飞,顷刻间,便伤亡殆尽。 与此同时,另有玄甲军、轻骑兵、隐杀卫队、飞凤女卫,从各处城墙梯冲上城墙,弓弩射击,狂冲猛杀,几百个契丹军精锐根本抵挡不住,顷刻之间便被杀得精光,两座城门楼以及城头各处重新回到了燕云军的手中。随即夺取了城门楼的燕云军重新放下了两座城门的铁闸,此时七八千契丹军刚进入瓮城,另外两三千却还在城外,两座城门轰然落下,将瓮城中的七八千契丹军都给关了起来。 契丹军将士骤然看见这样的情况,都惊慌失措起来。龙八看着四周城墙上的燕云军,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很简单,杨鹏和耶侓观音设身处地早已经想到了耶侓虎城的这个声东击西的计策,于是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不久前,哨兵发现有一支万人规模的契丹军离开大军绕城而走,于是报告给了杨鹏。杨鹏当即便判断对方是要突袭北城门,便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调动所有玄甲军和一部分轻骑兵以及隐杀卫队和飞凤女卫,再加上万余民兵,在北城门附近设下了一个引君入瓮的圈套。 龙八率军赶到北城门外,几波箭雨就射跑了城头上的民军。龙八只当是民军不堪一击,不疑有他,便按部就班的施行突袭计划。行动很顺利,可是局势却在顷刻之间急转直下,这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杨鹏站在城墙上,看着形同瓮中之鳖金军将士,举起了右手,猛地放下。顷刻之间,四周箭如雨下,滚石檑木更是冰雹似的朝瓮城中落下去。瓮城之中没有任何建筑物,也没有任何杂物,契丹军将士无从躲避,纷纷被射倒,纷纷被砸倒,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契丹军将士四处乱奔,可是瓮中之鳖的他们却哪里逃得出去,四处乱跑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射杀,被砸死!拥挤在城门口试图举起铁闸的众将士,突然被上方孔洞中倾泻下来的火油淋了个通透,随即几支火把落下来,火油遇火既燃,瞬间便熊熊燃烧起来,整个城门洞变成了火窟,数十上百的契丹军将士被烧得哇哇惨叫,其他人见状,惊恐不已,纷纷倒奔。……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翁城里安静了下来。火焰在城门洞里兀自燃烧,火焰股股喷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瓮城的地面上血水淋漓,七八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层层叠叠,一些是被射死的,其他的则是被滚石檑木砸死的,许多人脑袋碎裂,模样惨不忍睹。十几个侥幸没死的,在尸堆血水中艰难地爬行着。 第二座城门打开,数十轻骑兵奔入瓮城,在还没死的人身上,补上一枪。随即千余民军和五六千百姓奔入瓮城中,准备打扫战场。看见眼前尸横遍地的景象,很多人当场吓尿了。城外侥幸没有进城的两三千契丹军,见己方兵马全军覆没,惊骇到了极点,不敢在此多做停留,赶紧逃奔了回去。 耶侓虎城看见两三千己方兵马从东南城隅奔逃回来,大感诧异,心里登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不久之后,败兵来到耶侓虎城马前跪禀道:“启禀大王,我军中了埋伏,大部分人都被杀死了!” 耶侓虎城等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可是听到这话,还是大吃了一惊,耶侓虎城气急败坏地道:“龙八呢?叫他来见我!”那败兵道:“龙八将军连同七八千弟兄,进入瓮城,结果落入了敌军的圈套,不能前进,也无法逃出,最终全军覆没了!龙八将军,他,他只怕也已经遇难了!” 耶侓虎城心头一痛,面色数变,深吸了口气,喃喃道:“龙八,不愧是大辽国的勇士,好样的!”众将听到这话,惊惶之意顿去,悲愤之情骤起,韩常大声道:“大王,咱们一定要攻破燕京,为龙八将军他们报仇雪恨!”众将纷纷附和,群情十分激愤的模样。 耶侓虎城抬头望向巍峨的燕京城,刚毅的面庞上流露出无比愤恨之色,在这一刹那间,他已经下定决心,待攻破了燕京,便将燕京城内所有生灵杀个鸡犬不留,只有如此才能消心头之恨!耶侓虎城之所以如此愤怒,其实并不完全为了龙八,主要还是觉得己方三十万重兵围攻仅仅六万左右兵马守卫的城池,半个月下来,损失惨重却未能攻破城池,耶侓虎城觉得自己做为护国大王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愤怒这些天在心中越积越重,龙八的死,就如同一个引子,将耶侓虎城心中这无边无尽的愤怒全都给引发了出来,只想攻破燕京后,大肆杀戮一场! 就在这时,一骑传令快马从西北方向飞驰而来。耶侓虎城的思绪被打断,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传令官正策马本来。众人的心中没来由地涌起紧张的情绪。 片刻之后,传令官奔到耶侓虎城面前,勒住马,顾不上下马,急声禀报道:“启禀大王,燕云军突然出现,攻取了檀州!”众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大吃了一惊。檀州,前文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了,它是燕云十六州最北边的州府,之前杨雄不战而逃,马劲孤军血战,地点就在檀州。这檀州是契丹军后勤物资,以及伤员战利品转运的重要节点,耶侓虎城留下了一万守军,他做梦也没想到,檀州居然会被攻破?! 耶侓虎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气急败坏地斥道:“简直胡说八道!燕云军都被困在这里,哪来的燕云军袭破檀州!你敢谎报军情?” 传令官急声道:“小人决不敢谎报军情!确实是燕云军,是燕云第三军团,领军主将是刘智亮!……” 众人一惊,这时才想起来,燕云军驻守燕云十六州有两个军团,一个是眼前死守燕京的李旭第二军团,另一个便是刘智亮第三军团。这段时间以来,众人几乎都将刘智亮和他的第二军团忘记了,倒也不是他们太过大意,而是实在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在燕云十六州内,耶侓虎城等人还以为,在己方三十万战骑四面出击仿若天罗地网的进攻之下,第三军团早就逃离了燕云十六州,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不仅还在燕云十六州,居然还一举突袭了檀州?!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韩常忧心忡忡地道:“檀州是我们的退路,也是我们的转运节点,檀州被攻陷,我军后路便切断了!这倒还没什么,末将最担心的是粮草补给问题!” 耶侓虎城听了韩常的话,悚然一惊,当即下令:“韩常,你立刻率领五万兵马驰援顺州,无论如何不可让燕云军又夺取了顺州!”韩常躬身应诺,打马下去了。片刻之后,只见五万大军从主力大军中剥离出去,朝北方开去。 耶侓虎城的目光回到燕京城上,见己方攻势屡屡受挫,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邪火,厉声下令道:“加派兵力,加强攻势,今天必须给我拿下燕京!” 契丹军的战鼓号角声更加急促,契丹军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猛冲燕云军防线。燕云军拼死抵抗,然而敌军兵力太多,城头上,缺口出,不断出现危机,整个防线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燕云将士们个个舍命死拼,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同归于尽的爆炸声不断响起,不时有拼命的燕云士兵抱着敌人跳下城头;然而敌军也拼命了,杀红眼的契丹军舍命猛攻,一波阵亡,一波又上,前仆后继,舍生忘死!双方将士的尸体不断从城头上坠落下来,豁口处、豁口两边的双方尸体越积越厚,血水已经汇聚成了小溪,在墙根下流淌。 渐渐地,燕云军由于兵力处于绝对的逆势,快要支持不住了。关键时候,杨鹏等悍将冲入各个危急处,当先血战,一步一杀,杀得敌人尸积血飞。燕云方面士气大振凶猛反击,契丹军渐渐不支,各支攻击部队纷纷败退下去。喧嚣的战场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见城头上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渠,一派惨烈的气氛。 契丹军各攻击部队退了下来,人人都疲惫不堪斗志低迷的战斗。今天契丹军的攻势绝对可称得上雷霆万钧山崩海啸,然而所有契丹军将士都不敢相信,这样威力绝伦的攻击,居然依旧撕不开燕云军的防线!燕云军简直就像是铁打一般,战斗意志坚如钢铁,个个就像是嗜血的猛兽! 一个受伤了伤的契丹军将领一脸惶恐地对耶侓虎城道:“大王,燕云军其他人倒还罢了,那个杨鹏实在是太可怕了!刚才我军差点就能攻破那处缺口,然而杨鹏却来了,一个人,一条槊,真是威猛绝伦,勇不可挡,我军将士无人能挡他一合,转眼之间便伤亡惨重军心动摇,随即便在对方的凶猛反扑下败下阵来了!” 耶侓虎城十分恼火,厉声吼道:“不杀了杨鹏,我誓不为人!”扭头吼道:“继续进攻!继续给我进攻!”众将面面相觑,郑世龙道:“大王,我军锐气已消,再进攻也是徒增伤亡罢了,不如暂且撤退休整一晚,明日再战吧!” 耶侓虎城眼睛一瞪,道:“我军疲惫,敌军更加疲惫!完全可以乘此机会一举破城!执行命令!”众将见耶侓虎城声色俱厉,哪里还敢再说什么,齐声应诺,随即纷纷下去督促麾下将士准备再战。契丹军将士见还要进攻,心中不由的涌起抵触情绪,但这些契丹军毕竟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吗,虽然心中抵触,却还是执行命令了。 契丹人的号角战鼓大响起来,契丹军潮水般涌向燕京,随即双方又在城头、在缺口处大战起来。此时契丹军士气已泄、战意已堕,攻击虽然声势浩大,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锐利凶悍的气势。数轮攻击下来,没能取得任何进展,看这局面,再打下去,肯定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耶侓虎城毕竟是一代名将,一时激愤过后,已然冷静下来。眼见己方大军状态不佳,难以攻破城池,便下令退军了。正在进攻的契丹军将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命令停止进攻的号角声,不由的如蒙大赦,纷纷停止进攻,退了下去。 耶侓虎城望了望一眼依旧巍峨挺立的燕京城,下令大军退回营垒。辽国大军缓缓退了下去,燕云军又撑住了一天! 燕云将士抓紧时间休息,民军和百姓们则迅速修补城墙,打扫战场,抢救伤员。 契丹军退回了营地,不久之后,有关檀州失守的消息在军营里传开了。契丹军将士不由的人心惶惶,很多人都生出了退意。当耶侓虎城惊觉檀州失守的消息在军营里传播时,已经晚了,檀州失守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军营。 耶侓虎城召集众将议事,汉人大将佟大为道:“大王,我军后退被切断,军心动荡,已经没法继续进攻燕京了。为今之计,只能暂时放弃夺取燕京,先夺回檀州然后再来进攻燕京。”众大将纷纷附和。 耶侓虎城有些不甘心,然而此时此刻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冷静下来,扭头对佟大为道:“你,率领麾下三万兵马留守营垒,以防城里的燕云军出来偷袭我军!”佟大为躬身应诺。耶侓虎城扫视了其他众将一眼,道:“其余众将,随我回军,消灭燕云第三军团夺回檀州!”众将齐声应诺。 各营契丹军将士听说耶侓虎城已经决定回军去消灭燕云第三军团夺回檀州了,不由的欢声雷动。 耶侓虎城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脚步声停下,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巴伦拜见大王!” 耶侓虎城看着地图问道:“撒离喝的十万骑军应该已经突入河北了吧?” 巴伦看了一眼地图,道:“计划由撒离喝率领骑兵直取河间府,此刻应该已经攻下了吧!河间府又没有什么守军!”耶侓虎城点了点头。 然而两人始料不及的是,此刻撒离喝率领的十万战骑还在攻打河间府,几日下来,河间府在河北宣威使寇炎的主持之下固若金汤,金军始终无法攻破城池。其实河间府并没有什么正规部队,只有寇炎在接到契丹军突入燕云十六州的警讯后才组织起来的民兵和衙役以及地方治安部队,人数万余人,却在寇炎的指挥下硬是抵挡住了十万契丹军战骑的猛攻。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战果,其实并不完全是由于寇炎一直以来官声极好极得百姓拥戴,又指挥有方,更重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契丹军全是骑兵,又全速南下,因此根本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在这种情况之下,契丹军面对城高河阔的河间府自然很难攻破。这几天下来,契丹军发动了几十次攻击,却都被打退了,损失了两三千人! 这天,萧撒离喝督促麾下战骑再一次猛攻河间府,战斗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契丹军将士艰难地跨过护城河攻击城头;城头上的守卫者只管射箭,并且朝城下投掷石块檑木,契丹军攻了差不多一天,死伤不小,然而结果却和之前一样,没能取得任何进展。撒离喝见此情景,焦躁不已,只想杀人! 突然,萧撒离喝好像听见了一丝雷声。撒离喝一愣,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晴空万里,飘着几朵白鸟似的云朵,却怎么会有雷声?撒离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在这时,又有雷声传来,比刚才的雷声响亮了一些,随即雷声连绵不绝,感觉就像是有雷雨正在朝这边移动时的。撒离喝循声朝西边的天空看去,依旧只看见晴空万里和朵朵白云,根本就没有雨云。撒离喝突然心头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随即却自嘲地笑了笑。他刚才想到,这种雷鸣之声,除了雷雨之外,还有可能是骑兵群全速奔驰发出的响动。然而这周围根本就没有燕云主力,而燕云目前缺粮,也不可能从其他地方调兵过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指着西边喊道:“那是什么?”众人听到喊声,下意识地纷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西边远处的草坡之上,赫然出现了许多战骑。契丹军将士都是一愣,有人道:“是我们的骑兵吧!”所有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草坡上的骑兵突然启动,朝这边奔驰而来,轰隆隆大响传来,比之刚才更加清晰,原来刚才那仿若雷鸣的声音便是那些骑兵奔驰时发出来的。当时那些骑兵距离还远,因此听来并不清晰,就好像一丝若有若无的雷鸣,如今他们距离已经近多了,那轰隆隆的响声自然也就清晰得多了。 撒离喝瞪大眼睛看着正奔来的骑兵,见那些战骑极为雄壮,比自己惯常见过的骑兵要大了足足一圈不止!撒离喝不由的心里嘀咕了一下。突然,对方的战旗被劲风一激,从另一侧甩过来,阳光正好映照其上,撒离喝赫然看见‘燕云’两个龙飞凤舞杀气腾腾的大字!撒离喝一看见这两个字,不由的悚然一惊,惊声叫道:“不好,是燕云军!”其他人也是悚然一惊。撒离喝急声叫道:“右翼战骑立刻迎战,其余战骑立刻后退,准备冲锋!” 十万契丹军战骑立刻动了,右翼两万战骑当即脱离大队,朝那一万燕云战骑迎了上去,其余契丹军战骑则迅速后退,转而面向西,做好冲锋准备。 双方战骑在原野上本奔驰对冲,转眼之间,双方战骑相距已经不到一百步了。契丹军战骑首先发箭,燕云战骑纷纷举起盾牌,箭雨落下去,数十个燕云战骑栽倒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六章,声东击西 转眼之间,双方的距离便只有几十步了,燕云战骑猛地投掷出一片标枪,刹那之间,契丹军战骑中人仰马翻,马嘶人喊,契丹军的冲锋势头瞬间被消减了很多。燕云战骑凶猛踹入金军战骑中间,长枪刺杀,战刀挥砍,血肉横飞中,契丹军战骑纷纷摔落下马。顷刻之间,双方战骑交错而过,马犟眼见敌军大队已经后退了百余步,列阵以待,没有机会了,当即放弃冲击敌军主力的打算,率领麾下战骑转向奔入了河间府。 刚刚和燕云战骑交锋了一场的契丹军右翼战骑,回到大阵中间,领军将领心有余悸地对撒离喝道:“好厉害!一轮冲锋下来,我军便损失了三千多人!” 萧撒离喝眉头一皱,道:“这是燕云第一军团的轻骑兵,没想到他们居然来了!”随即心头一动,扭头对斥候官道:“立刻洒出所有斥候,说不定附近还有敌军!”斥候官应了一声,对麾下的众斥候下达了命令,众斥候当即四面八方奔出。 马犟率领燕云第一军团战骑奔入河间府,寇炎当即率领麾下过来迎接,城中军民也纷纷奔来观看,都十分欣喜激动的模样。寇炎认出了马犟,无比欣喜地道:“马将军,你们可算来了!”朝马犟等人身后看了一眼,只看见近万战骑,不由的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马将军,怎么只来了这点人马?” 马犟翻身下马,道:“跟我来!”随即便朝城墙上奔去,寇炎等人连忙跟了上去。众人来到城墙上,顺着马犟的目光朝城外望去,却只看见契丹军战骑的身影,个个心中都不禁有些迷惑。 突然,西边扬起滚滚烟尘,同时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只见一支大军正自西而东全速奔来,两面战旗在风中飞扬,一面上绣着‘燕云’两字,另一面上绣着‘第一军团’四个字,一支大军铁甲峥嵘,杀气腾腾,正是燕云军中威震天下的第一军团。寇炎等人眼睛大亮,大喜过望,寇炎兴奋地道:“是第一军团!”马犟道:“你们守住城池!”随即便领着亲兵奔下了城墙,喝令打开城门,率领麾下战骑又奔出了城池,背靠城墙列下战阵。 萧撒离喝眼见烟尘滚滚,大军如潮,心中自然不免震惊,他实在不明白,燕云军怎么能够调动大军的?燕云不是粮草匮乏吗?突然之间,萧撒离喝的心中涌起一阵恐惧,随即将这莫名的恐惧抛到脑后,决心乘目前第一军团立足未稳之机,一举击溃他们!一念至此,当即下令:“萧达不野,你帅两万战骑牵制住敌军战骑!”萧达不野应诺一声,当即率领麾下两万战骑逼近马犟的一万战骑。 萧撒离喝又对另一名部将道:“野魁,你帅麾下两万战骑当先突击敌军,务必乘敌军来不及结阵之机一举袭破敌军!”野魁是个满脸钢针须,皮肤黝黑,粗壮凶悍的猛将,听了撒离喝的吩咐,当即应诺一声,冲麾下将士大声吼道:“跟我来!”随即便率领麾下两万战骑脱离了大队,朝正奔来的燕云第一军团主力奔去。 铁蹄汹涌如潮,激起漫天烟尘,朝第一军团主力席卷而去!而此时,第一军团主力还在行军的过程之中,这种情况之下,突然遭到敌军战骑突袭,就历史经验来说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列阵迎敌!城墙上的寇炎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第一军团军团长项大年,勒住马,举起狼牙棒,高声喊道:“停止前进,列阵迎敌!” 第一军团将士当即停止前进,随即各营将士迅速开始列阵,在外人看来,只见燕云军中烟尘滚滚,旌旗云涌。不久之后,野魁率领两万战骑冲到了燕云军前不到两百步处,却突然看见前方烟尘散去,一座固若山岳的大阵居然出现在眼前了!野魁等大感惊奇,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燕云军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摆下一座严整的大阵?! 野魁发了狠气,下令大军冲锋破敌。两万战骑嚎叫起来,就好像一大群扑向猎物的野兽,奔跑的速度更快了,汹汹涌涌、铺天盖地! 许多燕云将士举起强弩,猛地扣下了扳机,只听见嗡地一声大响,密集的箭雨迎着敌军潮水呼啸而去,刹那间,只见那汹涌的潮水中涟漪一片,许多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契丹军的冲锋势头却并没有减弱多少,继续汹涌冲来!此时,契丹军将士的吼声清晰传来,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已经彻底疯狂了,嗜血狂暴的吼声,若是换了其他的军队只怕已经是心胆俱裂了!不过他们面对的是燕云军第一军团,他们面对契丹军这狂暴嗜血的可怕气势,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轻风拂山岗,完全没有感觉。 燕云军以三段射击的方式设计敌军骑兵,仅仅一轮射击结束,敌军战骑便已经奔涌到面前四五十步处了。只见契丹军战骑纷纷发箭,箭雨落入燕云军中,却被无数面盾牌给挡住了,契丹军的骑射攻击,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部分燕云将士放下盾牌,拿起连弩,朝敌军战骑发箭,登时暴雨飞蝗一般的弩箭朝敌军战骑飞去。契丹军战骑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的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便人仰马翻,前锋线乱作一团,冲锋的气势登时被卸掉了一半。然而契丹军战骑已经冲到了这里,就如同离弦的利箭不可能回头了,勇猛的契丹军战骑吼叫着顶着迎面飞来的箭雨继续猛冲上去,真有一种一往无回的气势! 潮水般的契丹军战骑重重地撞在燕云防御阵线之上!一片巨大的撞击声中,燕云巨盾防线却只有一阵颤动,完全没有被契丹军战骑突破,而契丹军战骑的冲击力却迅速衰减了下来! 巨盾防线之后的长枪一起刺出,近处的契丹军战骑纷纷被戳翻在地。随即正面的防御阵线打开,数千铁塔一般的悍卒挥舞着寒光闪烁的陌刀杀了出来,杀入契丹军战骑中间,只见刀光飞扬,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契丹军将士纷纷反击,然而弯刀长枪打在对方的重甲之上却都纷纷弹开了,只激起了一点火星罢了,而对手的反击却将他们砍得人马皆碎! 萧野魁见局面不利,冷静了下来,急声下令麾下撤退。契丹军战骑迅速脱离了接触,不想就在这时,燕云军阵中又射来暴雨似的箭矢,后面的契丹军战骑被射得人仰马翻,其他的契丹军将士慌忙奔逃。 萧野魁率领麾下战骑奔回到大军中间,萧野魁心有余悸地道:“那些家伙守得密不透风,我们根本无法破阵!”萧撒离喝皱眉道:“我看到了!没想到燕云军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由行军状态转为迎战状态!真不愧是天下精兵,虎狼之师啊!”萧野魁问道:“大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撒离喝稍作思忖,望了一眼正列阵逼近的燕云军,皱眉道:“和燕云军打阵地战,咱们没有任何把握,传令下去,大军暂时退入营垒。”传令官当即传下号令,短促的号角声登时响了起来。主力战骑首先撤退,随即逼住燕云战骑的契丹军战骑也撤退了。燕云方面见无机可乘,也就没有追击了。 燕云大军陆陆续续开进城中。寇炎看见了项大年,连忙上前拜见。项大年翻身下马,回了一礼。寇炎无比庆幸地道:“没想到第一军团都来了!我还以为由于粮草问题,大军很难调动呢!” 项大年哈哈大笑,道:“大哥命令张平夫妇从宋人那里买来了大量的粮草,粮草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告诉你吧,不止我们第一军团来了,第六第七军团也在赶来的路上,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寇炎大喜,道:“如此一来,便有二十万大军了!加上目前还留守在燕云十六州的十几万兵马,便有超过了三十万大军,虽说面对契丹军六十万大军,依旧难以反击,但想必可以稳住防线了!” 项大年拍了拍寇炎的肩膀,笑道:“你虽然跟随大哥已久,可是却一点都不了解大哥啊!大哥是绝不会只想着如何防守的,还会要进行反击!告诉你,我来的时候,听韩冰嫂子说,二十万直属军团将士已经接到了大哥的命令,准备发动一场大的进攻!”直属军团,就是直属于杨鹏统帅的军官,燕云各大军团,从第一到第九军团,员额都是固定的,唯独直属军团不是这样,直属军团最开始就只有五万人,如今却已经膨胀到了四十万之众,其中原杨家军系统十万,曹俊系统五万,高虎系统五万,这四十万直属军团将士才是燕云军真正的精锐主力! 寇炎听了这话,先是一喜,随即忧心忡忡地道:“我们如今的敌人恐怕不止有契丹军这一路!”看了一眼项大年,将项大年拉到一边,小声道:“不久前我接到消息,我们水军的长岛水寨被倭人攻破了!……” 项大年骤然听说长岛水寨被倭人袭破的消息,大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我们的水军打败?”顿了顿,眉头一挑,“倭人哪来的水军?” 寇炎皱眉道:“倭人之前是在藏兵啊!他们处心积虑隐藏自己的水军,就是要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与我们致命一击!我们大意了,所以才会有长岛之败!”项大年有些焦躁,忍不住骂道:“他妈的!” 寇炎道:“还有一件事,倭人十万陆军精锐在倭人太政大臣平清盛长子平重盛的率领在楚州东海岸登陆,正在猛攻楚州!现如今,程世杰兄弟正率领第五军团三万将士死守楚州,听说战斗打得非常艰苦!我只怕……” 项大年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道:“担心个屁!程世杰兄弟是有勇有谋,倭人休想攻破楚州!”见寇炎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要左担心右担心了!我就不信这天下有谁是大哥的对手!”寇炎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大哥是天底下第一的英雄好汉!只是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啊!”顿了顿,皱眉道:“现如今可不只有契丹人和倭人与我们为难,我担心宋人、吐蕃人、甚至西辽都有可能乘此机会发难!另外,咱们内部也不安稳!之前在天京新城居然发生了刺杀燕王的时间,而不久前大地动之时,萧昱等人竟然公然反叛,好在耶律大人和萧峰将军忠心不二,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项大年眉毛一扬,道:“好了好了!尽说这些有个屁用!大哥难道不知道吗?就是大哥没想到,难道诸位嫂子都没有想到?你就别费这些脑筋了!你能想到的,大哥都能想到,大哥如今已经布置好了!我想大哥的意图,应该是要首先解决掉契丹人的威胁,然后再对倭人用兵!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步步来,若是把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都装到脑袋里,脑子都被搅糊涂了,还能想得出个屁办法!” 寇炎一脸惊讶地看向项大年,道:“没想到,没想到相将军居然有此见解!”项大年哈哈大笑,道:“俺粗人一个,这么可能想得到这些,这都是大哥说过的话!” 寇炎点头道:“燕王这话,说得再对也没有了!”长吐了一口气,笑道:“我看我就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也就是了,就不费脑筋胡思乱想了。”…… 视线转回燕云十六州。耶侓虎城率领大军紧赶慢赶赶到檀州,却发现檀州早已是人去楼空了。废墟一般的城池中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耶侓虎城见此情景,十分恼火,他原本是想一举歼灭了刘智亮的第三军团的,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来和自己正面碰撞。 部将郑世龙奔了过来,禀报道:“启禀大王,我军储存在这里的粮草辎重,全都被毁了,敌军却不知去向。” 耶侓虎城心中恼火,骂了一声,随即十分自责地道:“是我太大意了,居然没料到敌军会突袭我的粮草转运基地!”郑世龙道:“大王其实并没有大意,实在是燕云人太狡猾了!谁能想得到,刘智亮竟然敢在我军三十万战骑四面出击的情况下,不撤退,反而进击檀州!”耶侓虎城怒道:“没有想到,便是大意,这是我的错!”郑世龙不敢再说什么了。 耶侓虎城思忖道:“正常情况来说,他们不可能隐藏得了行踪!他们定然是昼伏夜行,并且在山林中穿行,才避开了我军战骑和斥候的侦查!”言念至此,觉得一定就是这样,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直到这个时候才对檀州发起反击,走大路,半个月之前就可以赶到檀州城下了。 耶侓虎城思忖起来:从檀州转运的粮草虽然被毁,不过囤积在顺州的粮草却安然无恙,粮草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刘智亮突袭檀州的主要目的,想必就是为了解燕京之围。 一念至此,耶侓虎城冷冷一笑,喃喃道:“想要解围,白日做梦,你们不过是拖延了一些时间而已,有个屁用!”转过身来,对众将道:“传令下去,即刻回军燕京!”众将齐声应诺,郑世龙问道:“大王,这里不留守部队吗?”耶侓虎城道:“都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还留守个屁!”郑世龙连忙道:“大王英明!” 这时,一名传令官从南边飞驰而来。奔到耶侓虎城附近,勒住马,翻身滚下马鞍,奔到耶侓虎城面前,急声道:“启禀大王,佟将军被击败,已经退往顺州了!”耶侓虎城吃了一惊,随即气恼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佟大为有三万兵马,燕京城中剩余的的兵马也大概就是这个数目,他怎么会被对方一句击溃?”传令官连忙道:“不止有第二军团!大王率领主力大军离开后不久,燕云军第二第三军团便倾巢而出,……” 耶侓虎城心头一动,急忙问道:“你说什么?第三军团?第三军团到了燕京?” 传令官点了点头,道:“是的。” 耶侓虎城稍作思忖,看向传令官,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第三军团?”传令官道:“有燕云第三军团的旗帜……”耶侓虎城道:“那也做不得数!出击的敌军有多少兵力?”传令官道:“大概有五六万人!”耶侓虎城心头一惊,皱眉道:“这么多兵马,看来第三军团确实已经到了燕京!”随即暗自担忧起来:先前打一个第二军团已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如今再加上一个第三军团,只怕会比之前更加困难了! 想到这里,不由的又后悔起来,后悔不该大意了,居然还以为第三军团居然已经南撤而不加防范了!耶侓虎城不是一个喜欢后悔耽于往昔的人,后悔的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即逝。耶侓虎城思考起如何拿下燕京来,只感觉如今想要攻下燕京,会更加困难,耗费时日不说,只怕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而且以目前手上的兵力来说,恐怕并无十足把握。 想到这,不禁想要将四面出击的几十万战骑调回来,全力攻击燕京,那样一来便是泰山压顶之势,夺取燕京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一念至此,便下定决心,令传令官即刻传令各支战骑,让他们留下少量部队守卫占领的各州,大部队则即刻赶往燕京。传令官领命,对手下众传令兵传下号令,众传令兵当即接下令箭,翻身上马,策马奔去,传令去了。…… 夜晚,杨鹏站在王宫的阁楼上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远处的夜市十分热闹,小贩们都出来做生意了,而光顾夜市摊的百姓们也不少。百姓们似乎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战战兢兢,惶恐不可终日的紧张心情了,大家的心情似乎很好,不时有欢笑声顺着夜风飘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杨鹏收回了思绪,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来的是谁,微笑道:“观音,你还没睡啊?” 耶侓观音抿嘴一笑,问道:“这么远你就闻到我身上的香味了?”杨鹏转过身来,这时一身戎装美艳绝伦的耶侓观音走到了杨鹏的面前,杨鹏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一双纤手,微笑道:“这一次不是因为香味,而是因为你的脚步声。耶侓观音看了看杨鹏的耳朵,调侃道:“原来大哥不只是鼻子尖,耳朵也挺尖的!”杨鹏呵呵一笑,将耶侓观音搂进怀中,两人相互依偎着朝远方的夜市看去。 耶侓观音问道:“大哥怎么还没有休息?敌人暂时被打退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杨鹏微微皱起眉头,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你那位大哥,肯定是会卷土重来的!”耶侓观音皱眉点了点头,看向远方,道:“你说得不错,大哥是绝不会就如此罢手的!刘智亮的行动也不过是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罢了!”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我若是他的话,会将三十万骑兵调集起来,全力攻城!我想他十有七九也会这么做!这一场恶战下来,燕京城恐怕就保不住了!” 耶侓观音离开杨鹏的怀抱,看向杨鹏,道:“既然明知守不住,不如放弃燕京。” 杨鹏不由的心头一动,觉得放弃燕京似乎是一个选项,以目前留守燕京的兵力来说,面对全力一搏的契丹军,肯定是守不住的,明知守不住还要死撑下去,实在有些不明智!今日放弃燕京,将来还可以收回嘛!然而虽然如此想,可是杨鹏却始终无法下定这个决心。这个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毕竟燕京是杨鹏崛起的地方,是整个燕云的根基啊! 耶侓观音见杨鹏十分犹豫,也不打扰他,就静静地看着他。其实耶侓观音设身处地地为杨鹏设想,也感觉左右为难,放弃燕京固然可以保留有生力量,然而燕京一旦失守,对于整个燕云只怕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深远影响,后果也许是难以承受的!可是如今的问题却是,留守也很难守住燕京啊,并且会将两个军团的主力葬送在这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七章,坚定不移 杨鹏道:“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耶侓观音问道:“大哥你下定决心了?”杨鹏点了点头。耶侓观音当即道:“既然大哥下定了决心,就事不宜迟,应当立刻传令百姓和大军撤退。这个时候正是时机,若等契丹军主力赶到,再要撤退可就来不及了!” 杨鹏摆了摆手,道:“观音你误会了……” 耶侓观音一愣,惊声问道:“大哥决定死守燕京?”杨鹏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城中那灯火通明的夜市,道:“如果撤退,大军应当可以安然退入河北,然而城里的这几十万百姓恐怕大部分都将死于非命!……”耶侓观音眉头一皱,道:“大哥,我不认同你的想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为了这几十万百姓而置身于险地,将来遭殃的可就不只这几十万百姓了,那将是几百万,几千万百姓!” 杨鹏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大哥我虽然有时候有点婆婆妈妈,不过却还是知道轻重的,知道大局为重的道理!我之所以要死守燕京,主要是觉得我们或许能够守得住。若能守住燕京,对于我军来说无疑是最为有利的,而且还可将这一次的损失降到最低!” 耶侓观音皱眉思忖片刻,道:“我还是觉得这样太过冒险了,实在不值得!” 杨鹏道:“放心吧,要真到了危急时刻,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率军突围而出!”随即开玩笑道:“我还有你们这么多的娇妻美妾,我可舍不得死呢!”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 两人从阁楼上下来,来到湖泊边漫步。杨鹏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由的想到了水军,停下脚步,皱眉道:“不知道水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耶侓观音皱起眉头,道:“这件事也十分可虑!要是水军最终战败了,咱们的处境将更加困难!”杨鹏皱眉道:“不止如此!如果水军战败,我们想要反败为胜就几乎不可能了,而将来重新崛起的希望也将十分渺茫!” 耶侓观音一愣,她没想到大哥居然会把水军的胜败看得如此之重,仔细想了想,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水军若是战败,表面上似乎影响不是太大,但其实却使得整个燕云十六州和河北山东地区失去了右边的屏障,契丹军和倭人大军便可以长驱直入,席卷河北以及山东,如此一来,杨鹏先前制定的计划不管修不修改,都不可能实现之前制定的战略目标了,最好的结果便只是守住从河间府向西向南这两条线,而其他的地区则全都沦陷于敌军之手。(河间府,就是现在的河北省河间县) 这些还只是眼下的表面的影响,除此之外,水军一旦大败,倭人水军便完全控制了海洋,那样一来,燕云的主要收入海上贸易势必被切断,如此一来,燕云的收入将被砍掉一大半,这势必极大影响燕云内部各方面的发展以及实力的恢复,还有将来的反击行动。燕云失去了海上贸易,就好比失去了血液的来源,整个机体势必迅速消瘦衰弱下去。假以时日,燕云虽然不至于灭亡,但是却再难同契丹人等争锋了! 另外,若燕云军真的在这一场大帐中大败,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山东、以及河北大部分地区。杨鹏的威望,燕云的威名,都将受到致命的打击,那时内部的敌人定会乘机发难,百姓们会人心惶惶,若外敌乘此机会来攻,燕云就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局面会变得十分险恶。 因此水军在燕云军中虽然所占比例很小,然而此时却实在关系到燕云的生死存亡。…… 耶侓虎城率领大军进抵顺州,停留了一夜,随即离开顺州继续向南边进军。数日之后,进抵燕京城下,此时已经有十万战骑赶到了燕京,大军汇合,兵压燕京,燕京城岌岌可危了。城里的百姓,原本已经恢复了笑容,此刻却又都变得惶恐不安起来,整个燕京城就如同一家巨大的机器一般全速运作起来。 耶侓虎城在大帐中会见众将,目光看向两位骑兵大将讹里朵和魁卡:“其他骑兵呢?”讹里朵原本就是契丹军的骑兵大将,至于魁卡,原本隶属于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离开辽国后,他便投奔了耶侓休哥,耶侓休哥败亡后,则投奔了耶侓虎城。不久前,在征讨蒙古的大战中,魁卡立下大功,被耶侓虎城保举升为大将。 讹里朵躬身道;“回禀大王,其他骑兵恐怕来不了了!……” 耶侓虎城吃了一惊,没好气地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讹里朵道:“就在大王率领大军来到之前,萧撒离喝大将军从南边发来急报,他所部十万大军被燕云第一军团在河间府下击败……” 耶侓虎城等大感震惊,耶侓虎城难以置信地道:“这不可能!燕云粮草不住,怎么可能调动得了军队?”萧讹里朵摇了摇头,道:“这个末将就不清楚了。不过燕云第一军团千真万确地是出动了,而且萧撒离喝大将军的十万战骑确实被他们击败了!萧撒离喝大将军总不至于自己捏造自己的败绩啊!”耶侓虎城惊疑不定。萧讹里朵继续道:“萧撒离喝大将军战败之后,退到了河间府北边的高阳州。出乎预料的是,一天之后,居然有二十万燕云大军出现,对他们发起进攻,却是燕云的第六第七和第一军团一起来到了!” 耶侓虎城刚才听到燕云第一军团出现在河间府的消息,虽然震惊,却还是保持着神情的冷静,不动声色。这时听见燕云三个军团二十万大军发起反击,终于忍不住面色大变了,气急败坏地道:“胡说八道,完全不可能!若说燕云从民间紧急征粮,倒还有可能筹集保障一个军团的粮草,可是三个军团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萧讹里朵也十分疑惑地道:“这一点末将也想不明白。不过末将认为,萧撒离喝大将军总不至于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胡言乱语谎报军情吧!再说,萧撒离喝大将军是我们大辽国的百战宿将,他也不可能因为惊慌失措而搞错敌军的兵力啊!” 耶侓虎城站了起来,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脑子里充满了疑惑,同时也充满了担心。此刻就出现了这么多始料不及预想不到的事情,难保不会有更多出人意料的事情接踵而至。停下脚步,扭头问萧讹里朵:“你说二十万燕云军进攻高阳州,结果如何?” 萧讹里朵道:“萧撒离喝大将军抵挡不住,再一次败退。这一次,撒离喝大将军在败退的同时,派人召集在燕云十六州南方各州的战骑前去增援。如今撒离喝大将军汇集了十五六万战骑,依托易水河与燕云军对峙。目前战况不明。” 耶侓虎城思忖起来,皱眉道:“杨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来反攻燕云十六州,这可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啊!他们究竟从哪里搞来的粮草?”看向萧讹里朵,问道:“有倭人方面的消息吗?”讹里朵道:“在接到撒离喝大将军报告的同时,也接到了海州附近细作传来的消息。十万倭军精锐正在猛攻海州,战况极为惨烈,据说倭人光高级武士就阵亡了一百多人了!” 耶侓虎城问道:“也就是说,倭人还被燕云军钉在海州?”讹里朵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 耶侓虎城思忖片刻,对萧讹里朵道:“传讯倭人,请他们即刻调动高丽的大军跨海直攻河北!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够攻下河北,我可以允诺将整个河北也让给他们!” 众将听到这话,都是一惊,萧讹里朵忍不住道:“大王,您说将整个河北让给倭人?” 耶侓虎城看了众将一眼,笑道:“河北是燕云的,让给倭人,你们难道还心痛不成?”众将互望了一眼,魁卡道:“倒也不是心痛,只是觉得这么一大块肥肉,应该是属于我们大辽国的!”众将纷纷点头附和。 耶侓虎城皱眉道:“我的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我却说不上来!”扫视了众将一眼,沉声道:“我们的对手是燕王,说不定他有什么可怕的后手准备对付我们!”众将都是吃过杨鹏和燕云的苦头的,听了这话,都不由地心头一凛。耶侓虎城道:“给倭人一些好处,让他们去为我们打前锋,若是胜了,将来对付倭人比对付燕云要容易得多,可若是败了,正好拿倭人来当挡箭牌!”众将觉得耶侓虎城所虑很有道理,纷纷躬身道:“大王英明!” 耶侓虎城对萧讹里朵道:“你立刻去传讯。”讹里朵应了一声。 倭人使者听了萧讹里朵的话,喜不自胜。随即狐疑地问道:“不知耶侓虎城为何如此大方愿意将河北交给我们?”讹里朵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主要是因为迟迟攻打燕京不下,我军实在没有精力顾及河北了,又担心河北的燕云官员组织军民前来支援,因此希望贵国尽快出动大军跨海来攻击河北!” 倭人使者听了讹里朵的话,心中喜不自胜,情不自禁地便扬起了下巴,嘲讽似的道:“没想到威震天下的契丹军居然也有应付不了的时候!” 萧讹里朵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心里不由得涌起懊恼的情绪,暗想:‘我大辽国本来是要对你们倭人用兵的,天幸发生了大地动,令我大辽国改变了战略目标,否则你们现在肯定被杀得鸡飞狗跳,赶出了高丽国!如今却嚣张起来了,真正是不知死活!’一念至此,强抑怒气,冷冷地道:“你别搞错了!我们大辽国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并非是对不不了!如果你们倭人不愿意,那此事就作罢!河北你们倭人也不用想了!”随即站了起来,便要离开的模样。 倭人使者见状,不由的慌了,连忙也站了起来,说道:“将军千万要生气,本使绝没有别的意思!将军请坐,咱们再好好谈谈,再好好谈谈!” 讹里朵见对方服软了,便坐回了座位,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方的意思很明白了,希望你们出兵河北,分担我方的压力。若你们可以出兵,并且最终顺利攻取河北诸地,那么我们耶侓虎城便承诺将河北割给你们倭人。反之,你们若是不能出兵,又或者虽然出兵,却并未取得任何战果,对不起,我大辽军依旧会攻取河北!” 倭人使者暗道:‘你们耶侓虎城可真会打算盘啊!’随即稍作思忖,看向萧讹里朵,说道:“将军,我军出兵河北,固然是为了我们自己,可是毕竟也分担了贵军的压力,若战后得不到任何利益,真是太说不过去了!我的意思是,贵军就不要管河北了,河北就由我们大日本陆军负责,攻得下也好,攻不下也好,那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萧讹里朵想了想,点头道:“贵使既然说得如此诚恳,那么我方也就再退一步,我方就不管河北地区!不过你们必须尽快出兵!” 倭人使者连忙点头道:“这一点请将军放心!实不相瞒,我方其实已经在高丽集结了二十万陆军,准备跨海进攻山东,如今既然与贵方达成了这个协议,我方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万大军分兵两路,一路进攻河北,一路进攻山东!” 萧讹里朵暗暗心惊:‘倭人居然早就集结了大批后续部队,他们的胃口很大啊!’将这些思绪暂时抛到脑后,点头道:“很好!”站了起来,道:“那么,我们就这么约定了!”倭人使者连忙站起来道:“将军,虽然在下信得过耶侓虎城和将军,可是在下必须向大将军报告,没有正式的协议恐怕不太好……” 萧讹里朵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份已经写好的合约,交给倭人使者,道:“合约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倭人使者连忙接过合约,看了看,原来是两份相同内容的合约,上面已经加盖了耶侓虎城的大印。倭人使者仔细看了看内容,基本与刚才双方协商的内容一致,禁不住微笑着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萧讹里朵,道:“这两份合约可否都让我带走?”萧讹里朵点头道:“本来就是要让你带走的。”倭人使者当即将两份合约折叠好,回到书案后面,郑而重之地将两份合约放进了一个小木匣中。 讹里朵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之前听你说,你们的水军击破长岛水寨之后,正在追击燕云水军残兵,不知结果怎么样了?” 倭人使者笑道:“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燕云水军一个劲地败逃,全军覆没只是迟早的事情!”讹里朵点了点头。 …… 视线转到汴梁。原本喧嚣热闹的酒楼茶馆,如今的气氛却有些压抑,有些紧张。茶客们都在小声议论着目前发生在燕云十六州的战事,只见一个胖胖的商人模样的酒客又是忧心又是气恼地道:“这贼老天,突然降下这样一场大祸事,结果让契丹人打了进来!真是天不佑善良啊!”同桌的几个朋友纷纷点头,也都忧心忡忡的模样。 就在这时,邻桌的一个身着儒衫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嘲弄一笑,故意拉高嗓音大声道:“圣人早就说过天人感应的道理。人间若有人做了违背天道人伦的事情,老天必然降下惩罚,做的坏事越大,惩罚也就越重。这样一场大地动,百万生灵受灾,真是亘古从未有过的巨大天灾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间有人做了十分天怒人怨的恶事,所以老天才会降下这样一场巨大的天灾!”同桌的几个文人纷纷附和。 胖商人大怒,霍然而起,瞪眼道:“你分明就是妖言惑众!”那英俊书生道:“我说的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实。世人愚昧,总是不愿意面对事实!”胖商人哼了一声,问道:“你说这场大地动是人间有人做了违背天道人伦的事情,这人是谁?” 英俊书生哼了一声,道:“此事人所共知,又何必在下挑明了!” 胖商人指着英俊书生问道:“你说的是燕王吗?”英俊书生哼了一声,没有做声。胖商人脸一沉,愤然道:“如今异族入侵,燕王正率领忠勇军民与外敌血战沙场!你们这些读书人却在后面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我怀疑你们分明就是和契丹人勾结起来了,想要帮助契丹人打垮燕王吞并我们华夏大地!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却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话一出,就楼上群相动人。那几个书生固然是面色大变,而其他的酒客更是禁不住流露出愤怒之色。突然有人站起,将一只酒杯朝刚才说话的那个英俊书生狠狠地掷了过去,英俊书生正自惊惶,没能躲闪开,被酒杯正中额头,啪的一声,酒杯碎裂,书生的额头也被撞破,鲜血直流,禁不住捂住额头惨叫了一声。那个投掷了酒杯的壮汉大声骂道:“狗日的奸贼,打死他们!”这一叫喊,整个酒楼上的酒客都冲动起来,纷纷站起叫骂,眼见群情激奋,场面就要不可收拾了。几个书生见此情景,面色煞白,惊骇得不知所措。 老板闻讯奔了上来,见场面就要失控了,连忙奔到众人中间,做了个四方揖,央求道:“大家息怒!大家息怒!都是街坊邻里的,不可伤了和气啊!” 一个袒胸的壮汉一拍桌子,大骂道:“他妈的谁跟这些灰孙子是街坊邻里!”这一骂,众酒客又都叫骂了起来,有些人一副就要动手的模样。 老板见局面难以控制,连忙朝那几个书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们快走。几个书生看见老板的眼色,这才反应过来,眼见犯了众怒只怕一顿皮肉之苦是逃不了的了,赶紧在众人的叫骂声中抱头鼠窜了。 壮汉骂道:“这帮灰孙子,真他妈的是一群牲口!好好的人,读书读成了畜生!将来我的小孩要是去读书,我先把他掐死了!”众酒客哈哈大笑。又骂了一阵,便各自喝酒闲聊起来,就楼上又恢复了平静。 几个书生狼狈地奔出了酒馆,为首的那个英俊书生愤然骂道:“这群可恶的愚民,什么都不懂,将来死了都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旁边几个书生纷纷附和,也都十分气愤的模样。这个英俊书生,在整个汴梁乃至河南地区,都是十分有名的才子,名叫白木,世居汴梁,契丹人南下之时,逃难到了江南,半年前举家回到了汴梁,燕云官方在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将原属于他们的财产都还给了他们,然而这一家似乎一点都不感激,反而因为燕云的种种不利于士族的政策而十分敌视杨鹏和他麾下的军阵官员。 当天晚些时候,白木来到商家,见到了商士衡。商士衡看见白木额头红肿还有血痂,不由的一愣,笑问道:“白公子的额头是怎么了?”白木叹了口气,气愤地道:“还不是让那些个愚民打的!”商士衡大感惊奇,白木便将今天白天在酒馆里的遭遇说了出来。商士衡皱起眉头,怒声道:“真是翻了天了!这些个下贱的草民居然敢对读书人如此无礼!若是在圣天子治下,个个都要处以重刑!”白木深以为然地道:“谁说不是呢!”随即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可惜如今是燕王那个暴君治下,咱们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商士衡眼中突然流露出莫测高深的神情,压低声音道:“白公子,或许这出头之日并不遥远啊!” 白木早就参与了商士衡的谋反行动,此时听到这话,还以为商士衡是要乘现在的机会起事,不由的兴奋起来,说道:“原本驻扎在天京新城的第一军团听说已经赶去燕京了,如今不只是天京新城,就连整个河北都没有一个正规军,只有军府军,那些军府军不值一提,现正是高举义旗的大好时机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地五百零八章,暗潮汹涌 商士衡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情况可能比白公子期望的更好!”白木大为惊讶,问道:“商公子这话可让在下莫测高深了!” 商士衡笑了笑,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封书信,回转来递给白木,道:“这是愚兄刚刚收到的一封密信,白公子看看吧。”白木十分好奇,接下书信,看了看信封,只见信封上只写着‘商公子钧鉴’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白木眼睛一亮,禁不住赞叹道:“好字,好字!铁画银钩,龙飞凤舞,真有几分颜清臣的风骨啊!”白木口中的颜清臣,就是颜真卿。 商士衡微笑道:“这封信出自当世最尊贵的人之手,自然非同凡响!” 白木哦了一声,心中更加好奇了。迫不及待地取出信纸,展开看了看,面色一变,连忙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道:“这,这是,这是当今圣上的亲笔书函?!”商士衡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中颇有几分得瑟,说道:“这正是当今圣天子的亲笔手书!”白木激动得无以复加,连忙继续看下去。看完了书信,无比艳羡地道:“商公子名满天下,圣天子都知道商公子的大名而委以重任!”随即兴奋地道:“朝廷终于打算北伐了,真是太好了!”随即双手捧着书信交还给了商士衡。商士衡收回书信,叠好,装入信封,转身将书信放回了书桌。 回转身来,说道:“王师即将北伐,这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我已经派人去给燕京的段公子传讯了,只等王师北伐的消息传来,咱们在天京新城和燕京就同时举事,在燕云的内部狠狠地捅他两刀,这盖世之功便成了!” 白木十分艳羡,但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很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和名望是不可能领导得了如此大规模的行动的,自己也只能追随其后,分粘一点功劳和荣耀罢了。白木抱拳拜道:“商公子已经是圣天子圣旨任命的天京新城留守了,将来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可千万别忘了兄弟啊!” 商士衡哈哈大笑,胸中豪气纵横,豪爽地道:“白公子跟我是自己人,我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的。我已经派人往临安送去了回信,心中列出了包括白公子在内的许多忠义之士的姓名,我在信中请求陛下为这些忠义之士授予官爵,以彰显陛下对忠臣义士的厚爱之情。这封信,此刻应该已经过了大江了。”白木大喜,连忙拜谢。 送走白木之后,商士衡回到后院同父亲商从龙密议了一阵,随即便穿上便服,离开了府邸。来到城中一座不起眼的院子中,见到了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纱幕的男子,抱拳一礼,说道:“宗主,如今契丹人和倭人大举入侵,燕云军局面十分不利,这件事不知宗主可知?” 只见黑衣人头上的纱幕轻轻颤动,一个苍老遒劲的声音说道:“此事早已天下皆知!商公子突然来和老夫说这件事,想必是想要有所行动了吧?”商士衡道:“正是!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啊!” 黑衣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问道:“商公子打算怎么办?”商士衡道:“我们打算王师北伐之际便起兵勤王,届时会有许多官员响应,拿下天京新城是绝无问题的!”黑衣人道:“商公子成竹在胸啊!既然如此,商公子还和我来商量什么呢?”商士衡道:“有一件事情,只有黑衣团能做,因此在下来请黑衣团帮忙!……”黑衣人道:“我们黑衣团从不帮忙,说价钱吧!” 商士衡笑了笑,道:“只要这件事做成了,在下保举阁下做一个将军,这总好过混迹黑道刀口舔血吧!”黑衣人冷笑道:“官场可比江湖凶险得多,我可不想去趟那浑水!我只要金银财宝!”“可以,宗主开个价吧!”黑衣人道:“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商士衡道:“做你们黑衣团擅长的事情。宗主一接到我的信息,便立刻对天京新城的所有燕云军政官员展开刺杀行动。”黑衣人冷笑道:“这样一来,天京新城势必大乱,你们便更好造反了!”商士衡笑了笑。黑衣人道:“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两千两黄金,我是绝不做的!”商士衡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可以。按照规矩,先付一半,一千两黄金今天晚些时候我便让人送来!”黑衣人哈哈大笑,十分喜悦地道:“商公子果然是爽快人,跟商公子做买卖实在痛快!” 视线转到太原。太原留守张孝纯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犹豫不决的模样。小妾来到书房中,见张孝纯一副为难的模样,不禁问道:“老爷,什么事这么为难啊?” 张孝纯停止踱步,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实在让我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不知是什么事情?”张孝纯皱眉道:“如今契丹人和倭人同时来攻,形势可以说是千钧一发!……”小妾点了点头,皱眉道:“这件事奴家也听说了,而且听说战局十分不利,燕云十六州除了燕京之外,几乎全部陷落,而水军也战败了,丢失了长岛!” 张孝纯点了点头,回到书案后坐下,道:“就在不久前,契丹人的密使找上了我……”小妾吃了一惊,随即兴奋地道:“他们一定是来游说老爷的!”张孝纯点了点头,道:“对方许诺,只要我帅太原投奔大辽国,便封我为整个山西的总督!”小妾喜悦不已,急声道:“既然如此,老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燕云军败局已定,老爷不如就举太原投奔大辽国吧!” 张孝纯不由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你这个骚狐狸,分明就是在陷害老爷!”小妾面色微变,张孝纯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夫人在小婢的搀扶下满脸怒容地走了进来,连忙上前扶住夫人,满脸关切地道:“夫人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多做走动为好!” 夫人看了一眼正侧着身子站在不远处的小妾,气愤愤地道:“我要是再晚来片刻,老爷便被这不要脸的骚狐狸给害死了!”那小妾脸上流露出了怒容,却也不敢公然与夫人斗嘴,没有做声。 张孝纯陪笑道:“夫人言重了,她也是为我打算嘛,宝儿你就不要生气了!”张孝纯的这位夫人名叫王宝儿,因此张孝纯便称呼她为宝儿。这位王宝儿是张孝纯几年前续弦的少妻,年纪并不大,当然,与那小妾相比,姿色就要逊色一两分了。 张孝纯道:“如今这样的局势,投奔大辽国不失为明智的选择啊。” 王宝儿摇了摇头,皱眉道:“军府军全都控制在总督大人的手上,总督大人对于燕王忠心耿耿,你要如何才能将太原献给大辽国?只怕老爷一露出企图,就会被总督大人帅兵擒拿了!”张孝纯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可以摆一桌鸿门宴,请君入瓮,夫人不必担心!那杜澄对我毫无防备,定可手到擒来!”小妾走过来道:“夫人真是多虑了!如今这样的形势不投奔辽国才是死路一条呢!” 王宝儿瞪了小妾一眼,小妾闭上了嘴巴,心中气恼。王宝儿对张孝纯道:“老爷,我并不是反对投奔契丹人,只是此事一定要谨慎才行!虽说如今燕王他们处于劣势,可是并没有彻底崩溃啊,依旧在和契丹军鏖战,如此情况,鹿死谁手真是尚未可知!燕王之勇天下无双,麾下将士皆是骁锐善战的强兵锐旅,若说契丹人倭人稳操胜券了,只怕不见得吧!” 张孝纯思忖着点了点头,道:“夫人这话很对啊!就燕云军以往的战绩来看,此刻就说燕云必败无疑,确实为时尚早!”王宝儿道:“老爷若这个时候就冒冒失失地下了决定,到头来燕云军却胜了,老爷可就万劫不复了!因此我认为,现在应当观望,决不能就押宝了!必须等局势明朗之后才能下定决心!” 张孝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对对对!夫人说得对极了!此刻我还不能押宝,不过可以与契丹人保持联系!” …… 杨鹏率领占金国和两千玄甲军离开燕京,进抵契丹人大营外。随即杨再兴占金国单人独骑奔到敌军辕门前,高声骂道:“耶侓虎城,你这只缩头乌龟,快快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耶侓虎城听到营垒外的骂声,于是走出了大帐,朝辕门外望去,远远看见了来挑战的占金国和几千燕云战骑,眉头一皱,骂道:“老子不去打他们,他们却自己跑来送死了!”当即对身边的亲兵道:“立刻传令,出战!” 契丹军的号角声呜呜呜呜地大响起来,数万契丹军步骑在耶侓虎城等大将的率领奔出了辕门,背靠军营列开战阵。 一名蒙古大将向耶侓虎城请战道:“大王,请让我出战!”耶侓虎城见是蒙古万夫长特木尔,觉得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便点头道:“你去吧,若能斩杀敌将,我亲自去太皇太后和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特木尔闻言,大喜过望。此人曾经做过蒙古使者出使天京新城,当时因为他自己在天京新城犯了事,被燕云方面狠狠教训了一顿,特木尔将之视为平生奇耻大辱,总想要找个机会报仇雪恨。此时,燕云军前来挑战,这在特木尔看来便是报仇的大好时机了!他想若能斩杀对方几个战将,也能稍减当日在天京新城受辱之恨! 特木尔提着大刀策马奔出军阵,来到占金国面前十余步处停下,厉声喝道:“来将通报姓名!本将手中不斩无名之将!” 占金国冷冷一笑,扬声道:“记住了,杀你的人,叫占金国!” 特木尔大怒,举起大刀催动战马就朝占金国杀去,势若奔雷,凶猛异常。占金国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提着马槊策马迎上。转眼之间双方相交,大刀呼啸横斩,马槊毒龙出洞,两柄兵器相交发出铿锵一声大响!双方将士禁不住热血沸腾,呐喊起来。 两骑交错而过,奔出十几步,猛地勒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去。如此反复数个回合后,两将便骑着马纠缠在一起恶战起来。特木尔的招数谈不上精巧,却大开大合,势若山崩,他手中的大刀每一次劈下,仿佛都能劈开山岳一般,双目怒瞪,须发怒张,吼声如虎如雷,一般人见到他这个样子,别说打了,吓都吓死了,这特木尔身为蒙古悍将,果然名不虚传;占金国手中的镔铁马槊则是快若闪电,迅疾绝伦,一杆马槊仿佛幻化成了十几条,上下翻飞狂风暴雨一般攻向特木尔! 十几招,两人打得旗鼓相当难分轩轾。二十几招,占金国已经隐隐占据了上风,三十几招过后,特木尔已经在占金国狂野无匹的猛攻之下险象环生了!占金国就仿若一头发威的猛虎,虎威赫赫,而特木尔就仿佛一头在猛虎爪下垂死挣扎的恶狼!契丹军方面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人人都用紧张和担心的眼神看着场中的大战,而两千玄甲军却是士气大振,喊声如雷! 耶侓虎城眼见特木尔支撑不住了,当即令另一位蒙古大将额尔古纳出击。额尔古纳见特木尔渐渐支撑不住,早已忧心如焚,一听到耶侓虎城的命令,当即应诺一声,打马冲出了军阵,朝占金国冲去,试图与特木尔一道夹击占金国。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突然传来。额尔古纳早就听说过燕云军中包括燕王杨鹏在内有几个箭法如神的猛将,因此奔出军阵后便小心防范对面的燕云军突施冷箭,这时一听到箭矢尖锐的呼啸声,心头一凛,瞥见一道乌影正急速飞来,当即顾不上细想,仰面倒在了马鞍上,几乎就在此同时,箭矢贴着额尔古纳的面门飞了过去。契丹军将士齐声叫好。 额尔古纳坐了起来,又听见了箭矢尖锐的呼啸声,这一次的声音与刚才有所不同,似乎是两个尖锐的呼啸声叠加在一起发出的声音。额尔古纳赫然看见竟然是两道黑影一上一下急速飞来,大吃了一惊,暗道:‘难道有两个神射手?!’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同时侧身闪避挥舞大刀。 从下方飞来的箭矢被额尔古纳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同时他手中的大刀将从上方飞来的另一支箭矢撞飞了出去!只感到一条手臂发麻,心中惊骇不已:‘这人的力量好厉害!’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看见远处燕云军前的一员大将弓开满月对准了自己!额尔古纳心头一凛,连忙勒住战马,随即发现对方的弓弦上扣着四支狼牙箭,额尔古纳面色骤变,禁不住叫了一句蒙古语,那是‘箭神’的意思,语气中充满了恐惧之情。 蒙古人中有一个传统,凡是能够弯弓射大雕的便是令人敬佩的勇士,因此蒙古人中有射雕勇士一说。而蒙古人故老相传,每隔一千年人间会出现一位盖世英雄,他能同时扣住三支利箭,一举射杀三头大雕!这位盖世英雄,便被蒙古人称为‘箭神’!额尔古纳此刻看见杨鹏同时扣住四支狼牙箭,那可比传说还要厉害了,不由得他不大惊失色惊呼出声。而后面的那些蒙古将士中也有很多人惊呼起来。 杨鹏瞄准了额尔古纳,右手松开,崩的一声大响,穿云弓猛然一震,只见四支狼牙箭化作了四道乌影,朝额尔古纳急速飞去,由于箭矢速度太快,因此在飞行的过程中摩擦空气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啸声,令人耳膜发麻心惊胆战! 额尔古纳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挥舞大刀,撞开了一支狼牙箭,另外三支狼牙箭却同时击中了额尔古纳的身体,额尔古纳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没有了一点动静!其实,杨鹏这一击虽然威力绝伦,不过以额尔古纳的能力,想要保住性命应当是做得到的,然而额尔古纳已经先吓得魂飞魄散了,面对利箭飞来,完全不知所措,失去了平时应有的水准,结果既抵挡不住,也无法躲闪,于是便被利箭透体,死于非命! 众蒙古将士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恐惧。契丹军将士也是惊骇不已,不过模样比之蒙古将士要好一点。 就在这时,啊的一声惨叫突然传来。契丹军将士悚然一惊,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特木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摔到了马下,一动不动,显然是凶多吉少了!众将士又是一惊!原来,就在刚才所有人都震惊于杨鹏那惊天一箭之时,占金国一轮急攻,先重创了特木尔的右臂,随即马槊回挑,直取特木尔的咽喉。特木尔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眼见马槊寒光毒蛇一般袭来,想要躲闪抵挡,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噗的一声响,特木尔千钧一发之际用左臂去抵挡,结果左臂被马槊齐腕斩下。特木尔疼得眼冒金星,这时占金国把马槊一收一刺,刺入了特木尔的胸膛,将他挑落下马。 转眼之间,契丹军的两员蒙古悍将便被阵斩!燕云军方面气势如虹,契丹军方面却是心惊胆战,面如死灰。 耶侓虎城恼羞成怒,挥军冲杀。燕云军却不与他们接战,调转马头飞驰而去。契丹军追赶了片刻,见追不上,只得暂时收兵了。 大将气愤愤地道:“咱们几天没有攻城,燕云人就嚣张起来了!”朝耶侓虎城请战道:“大王,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攻城才是!”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耶侓虎城的脸上。耶侓虎城紧皱着眉头,刚才那燕王杨鹏只率两千战骑前来挑战,就阵斩了己方两员大将,可谓极大的侮辱,然而己方若沉不住气,大举攻城的话,只怕就打乱了先前的计划了! 韩常道:“大王,我们制定的计划,就是等待倭人席卷整个山东和河北后,引起燕云军民士气动荡,然后再一举夺取燕京城!那样将减少许多损失!如果现在就猛攻的话,不见得会比计划提前拿下燕京,而且还会付出许多额外的代价!大王三思啊!” 耶侓虎城皱眉点了点头,看了韩常一眼,道:“你说得对,咱们不改变之前制定的计划!” 杨鹏等人回入城中,城中军民百姓欢声雷动,之前压抑的气氛一时之间荡然无存了。 杨鹏等人登上城门楼,朝远方的契丹军营垒张望,见契丹军营垒没有任何动静。杨鹏皱眉道:“契丹人很沉得住气啊!他们究竟在等什么?”原来契丹人连续几天没有进攻,这实在有违常理,因此杨鹏便决定去捅他们一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而金人的反应令杨鹏等人都心头沉重。耶侓观音思忖道:“或许是在等候后援,又或者是在等候什么局势的变化!”看了杨鹏一眼,继续道:“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对我们不利!” 杨鹏的思绪从燕云十六州移到了河北,移到了山东,又移到了两淮,喃喃道:“难道耶侓虎城在等待倭人的什么行动?” 耶侓虎城心头一动,点头道:“很有可能!如果我们水军战败了,倭人大可以从海上再运一二十万甚至更多的倭军过来,那时河北、山东,只怕都要烽火连天乱作一团了!” 杨九妹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杨九妹忍不住道:“燕王,是否取消之前制定的计划?” 杨鹏皱眉来回踱着步,心里犹豫不下,之前制定的反击计划,是反败为胜的关键,可是目前的情况十分不妙,若坚持执行之前的计划,只怕整个河北、山东、两淮都危险了!就算计划顺利施行,可若河北山东,甚至两淮都沦陷了,这反击计划只怕难以取得什么好的结果,不过是白费力气!然而现在就中止计划的话,这一场大战就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了,燕云十六州势必沦陷,而己方将和契丹军、倭人在河北、山东、两淮一带形成僵持,对于整个燕云来说绝非好事! 耶侓观音道:“现在的关键,是水军的情况。” 杨九妹皱眉道:“从目前得到的情况看,水军的处境不容乐观!我们不能再等了!”杨鹏和耶侓观音互望了一眼,杨鹏道:“有件事情,早就想要告诉你们了,只是军情紧急,一直没来得及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九章,出人意料 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了过来,杨鹏等人的注意力立刻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那传令官奔到杨鹏面前,单膝跪下,拜道:“启禀燕王,属下是从宁夏来的,特奉杨延昭将军将领,传来紧急军情!”说着,便解下了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呈了上去。 耶侓观音上前接下竹筒,查看泥封完好无损,于是挑开泥封,倒出了一封书信,看见信封上印着红色的印记,将书信递给杨鹏,道:“是红色军情。” 杨鹏接过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起来。众人都看着他,人人心里都有些不安。 杨鹏看完了书信,神色自若地道:“是杨延昭的亲笔书信,他说吐蕃十五万大军联合西辽八万大军同时攻击河西走廊。”众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惊,不过看见杨鹏神态自若的模样,这份震惊很快便消退了,只觉得燕王一定有办法应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杨鹏看向杨九妹,看见她紧皱眉头,流露出不安和懊恼之色,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西辽是西辽,与燕云的契丹人没有半毛钱关系!杨九妹你不要胡思乱想!”杨九妹叹了口气。耶侓观音道:“咱们现在都是燕云人,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都不重要了!”杨九妹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杨鹏走到走到城门楼的栏杆边,眺望着城外的万里河山,嘲讽似的道:“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挑出来了!”…… 契丹军大帐中,耶侓虎城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他性格暴躁,如今却要等待,实在是难为他了。众将看着耶侓虎城,也都心情急躁,整个大帐的气氛让人有点喘不过起来。 耶侓虎城停下脚步,皱眉道:“怎么搞的,这么久了,倭人的消息还没有传来?”讹里朵道:“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话音刚落,大帐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动,齐齐看向大帐门口。帐帘猛地掀开,一名卫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奔了进来。卫士跪禀道:“大王,有紧急军情!”那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当即上前拜道:“拜见大王!” 耶侓虎城上前一步,急声问道:“倭人是不是已经消灭燕云水军,渡海来了?”那军官道:“属下是萧娄室大将军派来的……”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耶侓虎城问道:“萧娄室派你来的?他那边会有什么紧急军情?” 军官道:“启禀大王,不久前,燕云大军突然出大同府,连破弘州、蔚州,如今正与萧娄室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在断云岭对峙,情况十分危急!” 众人大惊失色,同时也感到难以置信。巴伦气急败坏地叫道:“这不可能!燕云军怎么可能出大同府来攻击我们?”萧讹里朵皱眉道:“是啊,燕云粮草不足,怎么可能又调出一支大军来攻打我们?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众将议论纷纷,均不相信这是真的。耶侓虎城扫视了众将一眼,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萧娄室谎报军情?”众将立刻停止了议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他们虽然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然而却也不相信萧娄室大将军会谎报军情,这更加不可思议。 耶侓虎城问军官道:“燕云军出动了多少人,领军主将是谁?”“回禀大王,燕云军出动了不下二十万大军,全都是直属军团将士,主将是直属军团麾下副将曹俊!”众人不由的忧心忡忡起来。 韩常皱眉道:“燕云第一军团、第六、第七军团来得就十分蹊跷了,如今又有二十万大军出大同府攻击奉圣州!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燕云方面已经解决了粮草问题!”众人纷纷点头,觉得韩常所言很有道理。巴伦没好气地道:“他们是怎么解决粮草问题的?难不成是变戏法变出来的?” 韩常道:“究竟是什么办法,我一时也想不出来,不过他们既然可以大规模调动军队了,只可能是已经解决了粮草问题!” 耶侓虎城道:“这件事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至于是如何解决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妈的,老子原本是要等好消息的,却等来了这个狗屁消息!”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皱眉道:“萧娄室手中的兵马不过十来万,弘州和蔚州又已经失守,他如何抵挡得住二十万燕云军的猛攻?” 众将也不由得担心起来。韩常忧心忡忡地道:“大王,若奉圣州、可汗州失守,不仅我们的侧后完全暴露给了敌军,而且中京道西边的门户便大开了,形势便顷刻间发生逆转!” 耶侓虎城思忖片刻,摆了摆手,道:“还不至于,只要倭人尽快消灭燕云水军跨海过来,就算燕云军攻破了奉圣州和可汗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萧娄室手中兵马虽然不足,不过却有断云岭天险做为依靠,燕云军想要消灭萧娄室所部,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办到!”众人觉得耶侓虎城所言极是,心中的担忧不由的消退了不少。 耶侓虎城扫视了众人一眼,斩钉截铁地道:“原计划不变,大军继续等待!”众将齐声应诺。耶侓虎城扭头看向军官,问道:“你们向中京传讯了吗?”军官连忙回禀道:“小人来向大王报讯的同时,另有传令官往中京报讯,此刻应该已经抵达了中京。”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道:“太皇太后接到急报,定然会调集兵马支援萧娄室,那个方向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众人闻言,觉得耶侓虎城说得很有道理,更加放下心来。 视线转到燕京城内。杨鹏看了刚刚送来的报告,站起来,缓缓踱起步来。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耶侓观音的脸上隐隐有担忧之色。 杨鹏突然停下脚步,斩钉切铁地道:“我必须赶去奉圣州!”众人大感意外,只有耶侓观音造就了料到了,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不会留在燕京的!不过这样也好!”众人听了耶侓观音的话,起先不理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均感觉杨鹏确实离开燕京比较好。燕京如今被契丹国大军团团包围,虽然契丹人暂停了进攻,不过谁都知道契丹人再发起进攻之时那将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的!燕王一身关系到整个燕云的前途命运,实在不能留在这样的危地之中!因此燕王还是离开为好。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眸中流露出难以自信的神情。杨鹏对众人道:“我认命耶侓观音为燕京行军大总管,总管燕云十六州军务,所有燕云十六州的将士均听从耶侓观音号令!”众人看了一眼耶侓观音,一起应诺,随即一起朝耶侓观音拜道:“见过大总管!” 耶侓观音感动无已地看着杨鹏,激动地道:“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大哥你是全身全意地爱着我!大哥你尽管放心,小妹誓与燕京共存亡,只要小妹还有一口气在,任何人都别想染指燕京!”杨鹏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两人深情地对望着。其他人看见这样的情景,艳羡不已,只感到自己杵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杨鹏叮嘱耶侓观音:“观音,事可为则为,事不可为也不要强求!如果燕京确实不可守了,就放弃燕京,向南撤退,与项大年他们汇合。”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杨鹏想了想,又道:“如果我们的水军果真战败,要果断放弃燕京,南下与项大年他们汇合,然后退守真定府!”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 当天晚上,在燕京城西北方向巡逻的骑兵队,像往常一样在荒野中不疾不徐地行进着。这队骑兵有近千人,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及时发现燕云军的突围行动或者从外面来援的燕云军,以便及时为大军发出警报。像这样的契丹军巡逻骑兵在燕京周围还有十几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两个传令兵或者信使想要进出并不困难,然而军队想要无声无息地进出就不可能了! 这队巡逻兵行走在荒野上,静夜之中只闻马蹄声和远处山林中夜枭的叫声。 突然,左侧的矮丘后面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片刻之后便听见轰雷一般的大响。骑兵队停了下来,一名士兵嘀咕道:“一定是别的巡逻队,迷路了跑到咱们这来了!”所有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不一会儿,只见一大群骑兵突然出现在山丘上,翻越山丘滚滚而来。夜色下,看不真切,只见无数雄壮的黑影奔涌而来。队长悚然一惊,叫道:“不对!我们没有这么雄壮高大的战骑,是燕云军!准备战斗!”众骑兵慌忙调转马头,拔出弯刀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密集的破空之声传来,契丹军将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射得人仰马翻,人喊马嘶之声响成一片,现场一片混乱。转眼之间,那可怕的战骑奔涌上来,马槊刺杀,战刀挥砍,契丹军将士被杀得尸积血飞,燕云战骑一举冲垮了契丹军巡逻队,朝着西北方向扬长而去。 韩常匆匆来到大帐,此时耶侓虎城还没有休息,正站在沙盘前看着沙盘发呆,眉头紧紧地皱着。韩常走上前,禀报道:“大王,刚刚接到西北方向警戒骑兵队的急报,就在不久前,燕云玄甲军突然冲破我们的包围网,朝西北方向疾驰而去了!” 耶侓虎城眉头一皱,目光当即落到燕京的西北方向上,随即看向燕京西北百里的居庸关,皱眉道:“他们一定是去支援进攻奉圣州的燕云军了!”居庸关,是燕云十六州与金国之间十分重要的一处关隘,辽国大军南下燕云十六州,势如破竹,不过却并未攻击居庸关,因为居庸关上有燕云一万守军,而且整个居庸关的防御体系经过燕云这几年的不断加固和完善,十分坚固,而且并未被先前的大地动破坏,想要攻破这座雄关险隘,绝非易事;而辽军大部队已经进入了燕云十六州,已经没有必要去攻击居庸关了,至于居庸关上的一万燕云军,耶侓虎城早就布置了万余战骑在居庸关下的昌平县中,一来监视,二来一旦发现居庸关中的燕云军离开关隘,便乘机夺关。 耶侓虎城问韩常:“只有玄甲军吗?”韩常道:“只有两千来玄甲军!对了,还有一个情况,率领着两千玄甲军的不止有玄甲将军占金国,还有一个人,据巡逻队的将士们说,很像是杨鹏!” 耶侓虎城一惊,来回踱起步来,皱眉道:“杨鹏离开燕京,前往奉圣州!?不好不好,他想从侧后袭击萧娄室!”韩常心头一凛,急声道:“玄甲军虽然人数不多,然而个个勇悍无比,且装备极为精良!萧娄室将军若毫无防备,被他们从后面袭击,很有可能引发大乱!!” 耶侓虎城立刻对韩常道:“赶紧派人,骑最好的马,赶去断云岭向萧娄室告警!”韩常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耶侓虎城来回踱着步,心里焦躁不已。 与此同时,辽国皇宫里的太后王君,也是一副焦躁懊恼的模样,冲面前那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喝问道:“萧娄室是不是搞错了,燕云军粮草不足,怎么可能又集结起了二十万大军?”军官连忙道:“千真万确是二十万敌军!要不是敌军军势浩大,弘州、蔚州也不会顷刻间就被攻陷了!” 王君扫视了众大臣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不是说燕云粮草匮乏吗?怎么先调动了二十万大军,如今又调动了二十万大军?”众大臣面面相觑,纷纷垂下头去。 王君哼了一声,道:“先前一个个说得天花乱坠,现在怎么都成哑巴了?” 众大臣的头垂得更低了。张昌出来行了一礼,道:“想必是燕云方面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太后,此时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应当赶紧调派援军支援萧娄室大将军啊!若萧娄室大将军被打败了,后果就严重了!那时,不仅耶侓虎城的侧后完全暴露在了燕云军面前,我们中京路也失去了西边的屏藩!燕云军不管是袭击中京还是攻击耶侓虎城侧后,我们都将损失惨重!” 王君心头一凛,众大臣则纷纷附和。王君想了想,道:“令达懒率领八万蒙古军支援萧娄室,务必不能让曹俊所部再前进一步!”随即走到书案前,取出一支令箭,朝身边的一名太监招了招手,太监赶紧上前来,弯下腰,无比卑微恭瑾的模样。王君将令箭交给了他,吩咐道:“即刻将我的命令传给达懒!”太监双手接下令箭,躬身退了下去。 王君对枢密使萧洪道:“枢密院立刻传令耶侓虎城,令他尽快解决燕云十六州内的燕云军!”萧洪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王君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还说十拿九稳,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张昌道:“娘娘不必担心。虽然有些事情出乎了预料,不过整体来说我军依然大占优势,另外,今天刚刚接到消息,倭人即将往燕云增兵,届时燕云方面必将更加困难,而我们的攻击行动必将更加顺利!如今的燕云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娘娘就会听见燕云土崩瓦解的好消息!”众大臣纷纷附和。王君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微笑道:“你说的很对!燕云现在不过就是回光返照垂死挣扎罢了!哼,真是不时天命的蠢货!” 战场当即道:“娘娘奉天承运,注定要领导大辽国一统天下!”随即灵机一动,拜道:“微臣以为,娘娘既然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女中英豪,应当效仿武则天,加冕为天后!只有如此才能彰显娘娘的仁德天威!” 张昌的话触动了王君的一个想法,不由的心头一喜。其他大臣眼见王君神色欢愉,连忙也纷纷请求王君加冕为天后。王君虽然心里十分高兴,不过也不好立刻就同意,而是假惺惺地道:“此事我还要好好考虑考虑!”儒家的‘三让’,伪君子的思想,由此让我想到所谓的‘谦虚’,这不就是虚伪的伪君子吗,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装个屁蒜啊! 王君道:“诸位下去休息吧!” 众人朝王君躬身一拜,纷纷退了下去,唯独王君的弟弟王悦没有动。 待众大臣都离开了,王悦十分不悦地道:“姐姐,你越来越像辽国的太后,越来越不像我们高丽的公主了!” 王君见王悦如此态度,有些不悦,皱眉道:“本宫本来就是大辽国的太后娘娘,什么叫做像或者不像!” 王悦激动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不打算驱除倭人,恢复高丽了?” 王君道:“谁说的!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正好利用倭人打垮燕云!等打垮了燕云之后,再集中力量对付倭人!”王悦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王君看了一眼王悦,叹了口气,道:“小弟啊,你也是君王,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倭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虽然实力不弱,可是国内两大派系对立,迟早会酿成剧变!燕云却不同,不只是燕云军能征善战勇悍无比,而且其内政改革效果十分明显,这么短的时间,中原大地便从战争的废墟中站立起来,不仅恢复到了宋太祖,宋太宗二帝时期的水平,而且许多方面犹有过之!若不趁现在将燕云打垮,将来咱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王悦皱眉点了点头。 王君站了起来,微笑道:“只要消灭了燕云,再解决倭人还不简单吗?”王悦叹服地躬身道:“姐姐智深如海,小弟和姐姐相比真是差远了!”随即道:“小弟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告退。”王君点了点头。王悦转身离去。王君看着王悦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缕莫名的光芒,心中暗道:‘小弟啊,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明白姐姐的雄心抱负!既然老天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那么我便要创造出一个无比辉煌的帝国!而我将士第二位女皇帝!’ 杨鹏率领占金国和玄甲军出居庸关,进入辽国境内,一路不入任何县镇径直朝断云岭狂飙突进。 一天之后,杨鹏等两千余骑便抵达了断云岭东南不远的归德州城外。举目远眺,只见远处的天边一片大山,高耸入云,云雾飘荡在山腰,难怪被称为断云岭。山下有一条河流,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坐落在河畔,那里便是归德州了。 两名哨骑迎面奔到杨鹏面前,勒住了马,其中一个抱拳道:“启禀燕王,归德州四门大开,有商旅行人进进出出,想必契丹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占金国兴奋起来,对陈枭道:“大哥,我们杀进去吧!敌人毫无防备,定可一举夺取城池!” 杨鹏却摆了摆手,抬头看向远处的断云岭,道:“归德州没什么要紧的,眼下最关键的是消灭萧娄室那一伙大军!”回头看了一眼众玄甲军,见人还好,不过坐骑就已经流露出疲态了,这些燕王马虽然脚力非凡耐力盛强,然而长途行军了一天一夜之后也难免有些疲惫了! 杨鹏道:“打起契丹军旗帜。”十几个玄甲军当即将事先准备好的金军旗帜打了起来。杨鹏对两个哨骑道:“你们两个带路,我们绕过归德州。”两个哨骑应诺一声,当即勒转马头,朝前面奔去,众人紧随在后。 城墙上的一个契丹军士兵远远望见一支骑兵自东南往西北飞奔而去,吃了一惊,连忙拍了拍身旁同伴的肩膀,指着远处急声道:“你看,有骑兵!”同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队骑兵,随即笑道:“紧张个屁,没见打的是咱们的旗帜吗?”先说话的那个契丹军士兵连忙仔细看了看,这回看清楚了,果然打的是己方的旗帜,讪笑了一下,奇怪地道:“怎么会有骑兵跑到这里来?”同伴没好气地道:“那都是将军官老爷的事情,关我们屁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章,势如破竹 杨鹏率领占金国和玄甲军进抵山下军营外面。辕门的瞭望兵看见了,以为是己方骑兵,倒也没太在意。杨鹏等人来到辕门前,辕门校尉迎了上来。眼见眼前的骑兵个个战马巨大雄壮,骑士彪悍异常,不由的心头一凛,暗道:‘这是谁的麾下啊,竟然如此雄壮彪悍?!好像护国大王的亲卫铁浮屠也差远了!’这些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即逝,连忙上前拜见:“请问将军是谁,为何来此?” 杨鹏扫了一眼这座军营,只见军营中熙熙攘攘,炊烟袅袅,契丹军将士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饭。抬头朝山上看去,也是无数炊烟冉冉,由于山上林木茂盛,看不见什么人,不过可以猜想得到,山林中定然也有无数金军将士正在用餐。 城门校尉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不由的心中气恼,暗道:‘就算你大有来头,也太目中无人了!’心里虽然这样想,却不敢表露出来,轻轻地唤了声:“将军?” 杨鹏收回目光。突然拔出横刀,一刀斩飞了校尉的头颅,众玄甲军当即朝辕门内外以及哨楼上的契丹军士兵发箭,几十个契丹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都被射倒了!随即十几个燕云军奔上前,搬开了拒马,推开了辕门,杨鹏、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涌入了军营! 正在吃饭的契丹军将士骤然听见马蹄声大响杀声大作,悚然一惊,随即就看见无数彪悍的战骑奔涌而来,见人就杀!契丹军将士猝不及防之下,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弃食物四散奔逃,原本没有逃的,看见同袍们乱奔逃命,也就跟着逃命起来,逃命的景象在军营中迅速蔓延开,简直无法收拾了,人人惶恐惊惧,一切都不顾了,许多人摔倒在地结果没死在燕云军的手中,却被自己人给活活踩死了;玄甲军在军营中纵横奔杀,四处放火,顷刻之间,整个军营浓烟滚滚烈火熊熊,尸横遍地,刀光闪烁之下,尸积血飞,铁蹄奔涌之前,旌旗倒靡! 契丹军争先恐后逃出军营,朝山上逃去,燕云军则跟着追杀上去,溃兵将山坡上的一道道防线冲得七零八落,一道道防线上的契丹军眼见己方将士亡命奔逃,又听见山下杀声震天,哪里还想得到别的,惊慌失措之下纷纷跟着溃兵逃命,燕云军便撵着溃兵一路杀上山去。 萧娄室听到山下传来的巨大的响声,连忙奔出大帐,朝山下望去。只见山下的军营彻底淹没在火海之中,而山坡上己方数以万计的将士正惊恐无限的倒奔上山来,而他们的时候是雷鸣般的马蹄声和惊心动魄的杀声! 萧娄室面色一变,扭头对身边的一个部将下令道:“你立刻去制止他们,不可奔上上来!”部将应诺一声,便准备离去。就在这时,西边的山下突然杀声大作!萧娄室吃了一惊,连忙奔到西边的山坡边朝山下望去,赫然看见曹俊的燕云大军发起猛攻了,燕云大军如同潮水般朝山上冲来! 列阵于西山坡的契丹军,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杀声,早已经心旌动摇,此时面对正面燕云大军的猛攻便抵挡不住了,一道道防线迅速被燕云军攻破,燕云军势如破竹,接连冲破契丹军的防御阵线,朝山坡上冲来,其势迅猛无比! 萧娄室眼见情况危急,便亲帅卫队冲下山来,试图制止住燕云军的猛攻。谁知撞上了杨靖率领的陌刀军前锋,双方猛地撞在一起,刹那间只见刀光闪烁血肉横飞,顷刻之间萧娄室的亲兵便死伤惨重了,萧娄室自己则被杨靖一斧头砍断了左臂,被亲兵抢救了下去。 萧娄室这一败,契丹军士气崩溃,纷纷放弃颤抖朝山上奔逃而去。就在这时,只见山顶上人影憧憧,无数玄甲战骑在人丛中狂冲猛杀,叫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萧娄室见此情景,知道不妙,赶紧下令亲兵朝山侧撤退,一大群人慌忙朝右侧奔去,穿荆棘,越灌木,一脚深一脚浅,慌不择路。其他契丹军将士也都四散奔逃了,燕云军将士则四处追杀,砍杀敌人,搜捕俘虏。整个断云岭上乱糟糟一片,契丹军已经彻底垮了! 曹俊奔到山岭上,看见了杨鹏,惊喜不已,连忙上前来拜见:“末将拜见燕王!” 杨鹏扶起曹俊。曹俊看着杨鹏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没想到燕王您竟然亲自来了!”杨鹏笑了笑,问道:“你们听见我在山后发起突袭的声音了?”曹俊点了点头,道:“末将等突然听到断云岭后传来巨大杀声,便判断十有七九是我们的人从燕京方向过来增援了,于是当即集合大军猛攻断云岭,果然一鼓而下了!”杨鹏笑道:“我知道你曹俊一定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因此就没有事先派人来通知你,那样既耽误时间,更有可能暴露了我军的行动!”曹俊点了点头,一脸敬服地抱拳道:“燕王英明!” 这时,杨靖等将纷纷来到,看见了杨鹏,个个喜不自胜,杨靖一把抱住了杨鹏,原地打了个转,众人纷纷侧目。杨靖放下杨鹏,欣喜无限地道:“哈哈,大哥,大哥!!” 杨鹏感到非常亲切,朝杨靖的胸膛打了一拳,没好气地道:“你这家伙!这么长一段时间,不在大哥身边,有没有酗酒违反军法?”杨靖大咧咧地道:“哪能呢!俺杨靖可是最遵守军法的!”曹俊笑道:“杨靖将军确实没有违犯军方,我可以作证,就是有时候偷偷喝酒罢了!”杨靖当即如同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咪一般一蹦老高,大声道:“没有这件事!” 杨鹏笑眯眯地问道:“真的没有?” 杨靖在别人面前还罢了,可是在杨鹏面前,却一点都不敢撒谎,支支吾吾了片刻,小声道:“也就偶尔喝那么一两口!”随即看向曹俊,气愤地道:“俺上一次就偷偷喝了两口酒,就被他打了二十军棍!”曹俊笑道:“杨靖将军莫怪,这是军法,我也只能秉公处置!”杨鹏道:“曹俊做得对!不管事情有多小,都必须秉公处理!”杨靖小声嘀咕道:“俺又没怪他,是俺倒霉而已!”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道:“好了,都不要说闲话了。”看向曹俊,吩咐道:“传令各军四面追击,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曹俊抱拳应诺。 杨鹏疾步走到黑龙旁边,翻身上马,冲占金国道:“玄甲军跟我来!”占金国应诺一声,冲众玄甲军扬声道:“上马!”众玄甲军本来都下马来休息了,听到命令,当即翻身上马,汇聚过来,占金国也跨上了战马。 曹俊问道:“燕王,您是要突袭归德州吗?” 杨鹏道:“不只是归德州!你们一面追击残敌,一面赶来接应!”曹俊抱拳应诺。 杨鹏勒转马头,朝上来的路奔下山去,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紧随其后。杨鹏收回目光,下达了一连串命令,众将接令,奔了下去。 归德州知府是个契丹人,名叫蒲谷东。当他看见断云岭上杀得天翻地覆,耳听见杀声震天,不由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待看见契丹军被杀得大败亏输七零八落,不由的魂飞魄散。随即定了定神,急声对身边的亲信道:“快!快打开城门!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整个西京道几年前这里的居民大部分心中还记着大辽国,而且这几年契丹军不断征伐,钱粮消耗极大,因此各地方的赋税极重,这归德州自然也不例外,因此这里的百姓对于辽国并没有多少归属感,一听说知府大人要投降燕云,不仅不生气,反而个个欣喜无限,巴不得立刻就投降了。 杨鹏率领玄甲军在奔往归德州的路上,就看见归德州竖起了燕云的旗帜,并且大开城门,便明白了。当即派出一小队五十名玄甲军去占领归德州,他自己则和占金国率领玄甲军主力绕过归德州朝南边的奉圣州杀去! 两千战骑狂飙突进,半日之后就赶到了奉圣州城外。此时,奉圣州还不知道萧娄室大军已经大败的消息,城门如常大开,不断有商旅行人进进出出。两千余战骑没做任何停留,如同旋风一般冲入城门,奉圣州的军民还没有反应过来,奉圣州知州被杀,城头上升起了燕云的旗帜。 杨鹏留下占金国率领五百骑守备奉圣州,自己则率领玄甲军主力继续朝东边的可汗州杀去!可汗州知府尔泰,辽国军旅出生,提前发现了杨鹏他们,见来者只有千五百人,便尽起城中三千守军出战,意图一鼓作气歼灭这支燕云军。 哪知三千人在平原上还未列好阵型,对方便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来。这种城防部队哪里经得起玄甲军一击,顷刻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知府尔泰居然想要单挑杨鹏,被杨鹏一槊挑飞了出去死于非命! 可汗州三千守军顷刻间全军覆没,城门楼上的属官衙役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脱下官袍,逃下了城墙,顷刻之间,城墙上便逃得一个人影都没了。杨鹏率领玄甲军进入可汗州,可汗州拿下。随即杨鹏又率军向东北,席卷了西山,破望云,进入龙门山。这龙门山,位于辽国西京道与中京道的交界处,山势险峻,背靠白河,是沟通西京道和中京道的咽喉要冲。 短短两天的时间内,燕云军在击败了萧娄室的大军之后,接连攻占归德州、奉圣州、可汗州、儒州,以及望云、龙门山。原辽国的西京道土地可以说基本上都被燕云军夺取了。 杨鹏在占领龙山之后,并未继续挥兵东进,因为中京道上依旧有辽国重兵存在,攻入中京道,不会有什么收获,反而有可能令己方陷入险地。杨鹏令曹俊带兵五万守卫龙门山等地,他自己则率领十五万大军以及玄甲军折向南方,过居庸关进入了燕云十六州。 辽国护国大王耶侓虎城正在等候倭人全歼燕云水军攻入河北的消息,然而却传来了萧娄室大军惨败,燕云十五万大军过居庸关南下的紧急军情。耶侓虎城等人简直难以置信,耶侓虎城愤怒地道:“萧娄室十几万大军,就算遭到突袭也不可能怎么短的时间就崩溃了!”那风尘仆仆的传令官神情恐惧地道:“燕王,燕王率领玄甲军突然出现在我军后方,我军猝不及防,顷刻之间就被他们袭破了山下大营,随即溃兵奔逃上山冲乱了山上的防线和营垒。就在这时,正面的燕云军突施猛攻,我军正处于惊骇之中,仓促之间难以抵挡,被对手一举冲垮了!……”传令官垂下头,一脸羞愧的模样。 耶侓虎城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众将都看着耶侓虎城,一时之间,大帐之中就只有耶侓虎城的靴子踩踏地面发出的响声,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耶侓虎城转身走到沙盘前,众将见状,不由的也围拢上去。 耶侓虎城看着沙盘,皱眉道:“妈的!这十五万兵马来到,我们还怎么攻击燕京!”韩常忧心忡忡地道:“再加上这十五万人,兵力依旧远少于我们,然而燕云军战力彪悍,这些兵马便已经可以同我军野战争锋了!”看向耶侓虎城,抱拳道:“大王,我建议我军暂时退入顺州,以防止这支燕云军切断我军退路!”耶侓虎城的目光落在顺州之上,思忖道:“暂时退入顺州,等待倭人消灭燕云水军,攻入河北山东。”韩常点头道:“正是!等倭人二十万大军进入河北,便从后方包围了南线的二十万燕云军,再加上我们的十五六万战骑,对付那二十万燕云军应当是有把握的!待他们消灭了那二十万燕云军,最后再集中力量过来在燕京城下与燕云军展开决战,那时燕云军必然士气受挫,而我军又数倍于燕云军,定可一举歼灭整个燕云军!” 郑世龙没好气地道:“说得很好,只怕不现实!”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韩常心中有些懊恼。郑世龙道:“倭人又不是我们的部下,他们怎么可能会按照我们的意图行动?”耶侓虎城及众将纷纷点头,均觉得郑世龙所言有理。郑世龙继续道:“倭人向来贪婪,我看他们十有七九会乘燕云主力被我们羁绊之机,尽可能多地吞并燕云的领土,而不是来同我们一起消灭燕云主力,我看他们巴不得咱们同燕云主力拼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呢! 韩常心中更是恼火,可是郑世龙所言有理,他根本无法反驳。耶侓虎城皱眉点了点头,道:“郑世龙说得很对!倭人一定不会来与燕云军大战!”顿了顿,冷哼一声,道:“倭人想要坐山观虎斗,我也给他来个坐山观虎斗!”扭头看向亲兵队长,下令道:“立刻传令撒离喝率领骑兵摆脱燕云军,退到顺州!”亲兵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韩常道:“大王的决断十分英明,那么我们主力大军是不是放弃围攻燕京,去夺回被占领的西京道?” 耶侓虎城摇了摇头,思忖道:“燕云军虽然攻占了奉圣州等城,但也仅仅如此了。中京道的大军必然已经调动开往西京道,中京方面不会有危险。我们也退往顺州,屯兵顺州等待机会。”众将面面相觑,不明白耶侓虎城的意思。耶侓虎城扫视了众将一眼,解释道:“我们五十余万大军屯兵顺州,就好比一头巨大的猛虎盘踞在山上,燕云虽然汇聚而来的兵力有四十几万,然而面对我们却没有什么优势,更谈不上胜利的把握。因此我断定,燕王杨鹏只有一个选择,便是以一部分兵力驻守燕京,同时调集重兵南下先去对付倭人。哼,等他们打得昏天黑地不可开交之时,我们便突然出击围攻燕京,一举攻取燕京城!” 众将听到这里,都是眼睛一亮,韩常赞叹道:“大王好计策!只要咱们攻取了燕京城,主动权便在我们的手上了!”众将纷纷点头附和。耶侓虎城下令道:“各军即刻开拔退往顺州,同时将这一情况告知撒离喝!”众将齐声应诺。 燕京城头上的燕云将士,眼看着城外的辽国大军拔营北撤,不由的惊喜不已,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全城,全城欢腾起来。 耶侓观音等登上城墙,望见契丹军正缓缓朝北边撤退。杨九妹兴奋地道:“一定是燕王在奉圣州大败契丹军了,否则契丹军不可能撤退!”众将都十分兴奋的模样,萧峰激动地道:“燕王无敌,这一出击就一举击溃了敌军流转了局面!”众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无比崇敬的神情来。 耶侓观音思忖片刻,皱眉道:“现在高兴还太早了!”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耶侓观音的身上,都显得十分不解的样子。耶侓观音道:“我很了解大哥,他绝不会就这样放弃!再说了,目前倭人还在与我军鏖战,胜负不明,我要是五哥的话,一定会暂时收缩,坐看局势发展,然后再决定如何进攻!” 众人觉得耶侓观音说的有道理,又都担心起来,萧峰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水军方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当天傍晚时分,城墙上的瞭望兵看见天边烟尘摩天,吃了一惊,当即敲响了警钟。将士们立刻登上城墙准备战斗,而百姓们则又紧张起来,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久之后,只见一名己方骑士奔到城门前,勒住马,高声喊道:“燕王,帅十五万直属军团将士来到!”城头上的人闻言,无比惊喜,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依旧没有打开城门。 半个时辰之后,十五万大军开进燕京城,耶侓观音不顾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了杨鹏的怀抱。四目交投,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与此同时,耶侓虎城率领大军退回了顺州。两天之后,从南方撤下来的萧撒离喝所部骑军也进入了顺州,契丹人近五十五万大军盘踞顺州,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南方!与此同时,正向燕京开京的项大年所部二十万大军接到了杨鹏的快马传书,令他们停止北进,就近驻扎。 耶侓虎城频频派出信使和侦骑打探倭人方面的消息,他急切地希望倭人水军已经彻底消灭了燕云水军。不久之后,他便接到倭人二十五万陆军在山东登州外海登陆的消息,登时大喜过望。随即又接到南线的二十万燕云军转向东南,朝登州开去的消息,只觉得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了,于是下令麾下五十五万大军集结,又一次朝燕京扑来。这一次,他要一鼓作气一口吞掉燕京。 五十万大军出顺州,过温榆河,直抵燕京城下。此时,杨鹏率领二十万燕云大军,背靠城池已经列下了战阵。 耶侓虎城见燕云军并未据城而守,十分兴奋,觉得这正是一举歼灭燕云主力的大好时机。为了防止燕云军战况不利就退入城中,于是令大将巴伦前去燕云军阵前叫道:“这里不够宽敞,燕王若真的是个英雄,便跟我们到宽敞的地方决一死战!”燕云悍将们纷纷叫骂起来,杨靖的大嗓门嚷嚷道:“他妈的契丹狗,你是个什么玩意,敢跑到这来叫唤!”随即奔出军阵,拿板斧指着巴伦骂道:“契丹狗,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巴伦认得杨靖,知道自己绝非这个人间凶器的对手,急忙道:“我只是来传话的,敢不敢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告辞!”说完,便忙不迭地调转马头,惶急地逃走了。杨靖哈哈大笑,叫骂道:“驴牛射的挫鸟,没胆的东西!”燕云将士大笑起来,而契丹军将士则感到十分羞惭,面目无光。 巴伦奔到耶侓虎城面前。耶侓虎城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巴伦心中羞愧,垂下头去。耶侓虎城举起右手,下令道:“各军交替掩护,向西后退!”五十五万契丹军当即行动起来,缓缓朝西方后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一章。战阵对决 五十五万大军缓缓向西后退,发出闷雷般的大响,烟尘荡荡,遮天蔽日。 杨鹏举起右手,扬声道:“大军前进!”二十万燕云大军当即也行动起来,缓缓远离城墙,追随契丹军而去。城墙上的杨九妹见此情景,吃了一惊,道:“不好,燕王上当了!”连忙扭头对负责守卫城池的耶侓观音道:“王妃娘娘,敌人是故意诱使燕王远离城池的,我们应该赶紧劝谏燕王,不可上了敌人的当!”耶侓观音也有些担心,不过她更相信大哥,道:“大哥勇略无人能敌!他绝不会看不出敌人的意图,他一定有他的打算,我们不必担心!”话虽如此,可是心里又怎能不担心啊,她只是故作镇静罢了。杨九妹见耶侓观音如此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双方大军移军到距离城池约十里的地方停下,重新对峙起来。杨鹏不等契丹军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便令占金国出阵挑战。占金国单人独骑来到双方军阵之间,高呼挑战,跃马横枪,杀气冲天! 契丹军将士谁不认识燕云的玄甲悍将占金国,以前不知道有多少大辽国的著名悍将死在了他的手上,都深知他的厉害,如今眼见占金国阵前挑战,都不由得心中恐惧。士兵们纷纷看向己方的将军们,希望能出现一位勇猛的大将出战占金国,并且打败占金国,然而将军们更加不敢面对占金国,几乎都垂着头,成了闷嘴葫芦,根本就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生怕发出一点响动会让大王误会了而派自己出战,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众军将士眼见大将们都不敢迎战,大失所望之下,士气不由的收到了一定挫伤。 占金国见叫了半天都无人出战,索性辱骂起来,占金国并不太会骂人,不过契丹人上下就这么默不作声干干地挨骂,也感到十分窝囊。虽然如此,依旧没有战将敢于出战,这样一来,契丹军的士气便进一步受挫了。 耶侓虎城这样下去,不用打,己方只怕就会崩溃了,当即下令大阵缓缓逼近燕云军!号角战鼓声大响起来,五十五万大军一边呐喊一边前进,巨大的声音震动天地,这一来,契丹军被打击的士气迅速恢复了一大半!眼见五十五万大军缓缓压来,真有排山倒海一般的可怕威势! 燕云军结成圆阵,特制的比人还高的巨大盾牌排列在最前面组成了两圈坚固的盾墙,盾墙后面是手持四米长枪的将士,其他将士则居于长枪将士的后面,二十万大军阵型如山,准备迎接敌军的冲击! 片刻之后,双方都进入了对方神臂弓的射程。顷刻之间,万弩齐发,飞蝗一般密集的箭雨在天空中交错乱飞,尖锐的破空声充塞在耳际! 契丹军射出的弩箭大部分打在了巨盾之上,不过即便少部分越过巨盾的弩箭也给燕云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神臂弓射出的强劲箭矢一旦射中人体,一般的铠甲根本就无法抵挡,巨大的力量将中箭的军士撞倒在地;而燕云军的弩箭给契丹军造成的伤害更大,燕云军的神臂弓是在原来神臂弓的基础之上进行了改良的,威力更加惊人,穿盾透甲,摧枯拉朽,契丹军中响起一片惨叫声,许多人被射翻在地,契丹军将士眼见对手的神臂弓威力如此强劲,都不由得心头一惊。 耶侓虎城眉头一皱,旁边的韩常惊声道:“这是什么武器,威力似乎比神臂弓还要厉害!”郑世龙皱眉道:“先前攻城之时,燕云军却为何不使用这种武器?”其他将领也感到十分疑惑。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制作困难,造价高昂,是普通神臂弓的三倍,因此目前就只有直属军团内的一部分军队装备了这种被称为‘燕王神臂弓’的改良版神臂弓,射程和威力都进一步增强,是当前唯一可以穿透玄天战甲的强力武器。 耶侓虎城见对射占不到任何便宜,当即下令两翼轻骑兵包抄燕云军的后路以扰乱敌军,同时下令军阵继续逼近燕云军,令弓弩手全力射击。 契丹军大阵继续逼近而来,令契丹军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燕云军居然也在缓缓前进,耶侓虎城一时想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不过却觉得双方拉近距离那是正中下怀之事,倒也并不介意。双方不间断地发箭,契丹军弓弩的威力虽然远不如燕云军,然而他们人数众多,火力密度却是远远地高于燕云军的,因此在这样的远程互射中,燕云军方面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可是当双方接近到相距仅仅一百步距离时,情况却发生了改变。距离近了,弓弩抛射就变得困难了,因此在这个距离上,双方神臂弓只能直瞄射击。燕王神臂弓射出的强劲箭雨,摧枯拉朽般洞穿了契丹军的前线盾牌,穿透人体,契丹军大阵之前人仰马翻,死伤惨重;然而契丹军射来的箭矢却都射在了比人还高的重盾之上,虽然很多利箭击穿了重盾,却无法从重盾后面飞出,因此无法对燕云军造成多少伤害! 燕云军阵停了下来,就在这个距离上,不断以各种神臂弓发射强劲箭雨扫荡敌军!燕王神臂弓发射的强劲箭雨摧垮了盾牌阵线,随即普通神臂弓发出的密集箭雨则席卷失去盾牌保护的契丹军将士,只见箭雨下,契丹军将士纷纷被射倒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 契丹军将士做梦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惊骇不已。耶侓虎城急令一万五千铁浮屠出阵,冲击敌阵!契丹军铁浮屠,契丹军仗义横行天下的强兵锐旅,曾经可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一般的存在,一般在原野之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些重甲战骑的冲锋,真正可说的上是蹄踏千军,所向无敌!当年在陕西,张浚率领包括吴氏兄弟在内的近五十万宋军面对十几万契丹军,结果却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便是因为契丹军铁浮屠威力绝伦,无法抵挡,五十万宋军大阵被一万铁浮屠组成的钢铁洪流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冲得七零八落,而最终败北的!契丹军铁浮屠的战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一万五千铁浮屠呐喊一声,奔涌而出,呐喊着朝燕云军战阵席卷而去。铁蹄奔涌,滚滚狂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大地在剧烈地颤抖! 燕云万箭齐发,契丹军铁浮屠只感到好像猛地撞进了狂风暴雨中一般,噼里啪啦大响声中铁浮屠人仰马翻!狂暴的钢铁洪流遭到迎头痛击,气势为之一滞!呐喊声再一次大响起来,契丹军铁浮屠继续奔涌而来,这些铁浮屠均是契丹军中悍不畏死的精锐,燕云的强劲箭雨袭击,不仅没有让他们感到胆怯,反而令他们变得更加嗜血疯狂了!策马狂奔,吼声如雷,铁蹄隆隆,寒光灿雪! 转眼之间,契丹军的钢铁洪流便冲到眼前了,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铁浮屠们那嗜血疯狂的眼神了! 战将孟虎厉声吼道:“长枪迎击!”众长枪手齐声呐喊,放平了四米长的长枪,对准正奔涌上来的钢铁洪流。转眼之间,契丹军钢铁洪流重重地撞在枪林之上,长枪断折的巨大响声响成一片,许多长枪手被巨大的力道震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许多铁浮屠被洞穿了身体,马嘶人喊响成一片。钢铁洪流冲破枪林,随即凶猛地撞在重盾防线之上,如同惊涛拍岸一般!不过由于铁浮屠在撞上枪林之时被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因此撞在重盾防线之上虽然十分凶猛,然而力量却不足以突破重盾防线! 剧烈地撞击响成一片,重盾防线被撞得凹凸不齐,然而却没有被对方的铁浮屠撕开防线,而铁浮屠们的冲击力却被完全给卸掉了! 重盾防线立刻撤掉,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杨靖率领一万五千身着玄天战甲的陌刀军当即如同猛虎出匣一般,怒吼着冲出军阵,冲入契丹军铁浮屠中间。巨大陌刀上下翻飞,刀光过处,人翻马倒,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铁浮屠身上的重甲在锋锐的陌刀面前简直就像是纸片一般,一捅既破,不堪一击!而契丹军手中的战斧却砍不开最精良的玄天战甲,铿锵之声大作,火星四溅,可就是砍不开陌刀军身上的铠甲!铁浮屠们的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他们之前也与陌刀军交锋过,却没有砍不开对方铠甲的事情发生。铁浮屠们的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陌刀军在这次大战开战之前就已换装了燕云最精良的玄天战甲,而这种玄天战甲防御力极其优秀,比之前装备的玄狮子战甲更加强大,是双层板甲,几乎可以抵挡住这个时代任何武器的攻击! 陌刀军组成一个个横排,挥舞陌刀,闪烁着寒光的刀墙不断向前推进,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纷纷被撕得粉碎,血水漫天飞舞!铁浮屠是勇猛的,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断发起冲锋,前仆后继,毫无所惧! 就在契丹军铁浮屠与陌刀军鏖战的同时,契丹军轻骑兵分成两股朝燕云军大阵的两翼凶猛奔杀而来,漫天烟尘席卷,巨大的吼声就仿佛狼群朝猎物扑来时发出的巨大响动! 燕云弓弩手当即射击,密集的箭雨下,只见契丹军轻骑兵人仰马翻,不过契丹军轻骑兵却继续冲上来,以骑射技巧一边飞驰,一边放箭,也给燕云军造成了一定的杀伤。他们飞奔到燕云军防线前五六十步处,突然转向,与燕云军阵线并排飞驰,同时朝燕云军阵中发箭,许多燕云军将士中箭倒地,而燕云弓弩的齐射则如同风暴一般刮过去,契丹军轻骑兵倒下了一片,其他轻骑兵惶恐不已,慌忙勒转马头,奔离燕云军阵。 耶侓虎城见意图扰乱燕云军的两支轻骑兵被对手的强劲箭雨一鼓击退,不由的皱起眉头。当即下令所有步兵冲锋,他意图利用人数的巨大优势一举冲垮燕云军,在他想来,只要将燕云军军阵摧垮,那么凭借己方巨大的兵力优势,便可以最终歼灭敌军了! 杨鹏卷装当即下令大军分成十个小的圆阵,燕云军训练有素,在敌军浪潮涌上来之前变阵排成了相互支援的十个小型圆阵,与之前的大阵一样,重盾手居最外围,长枪手居后,其他将士居于最中间! 号角声大响起来,正在大杀敌军铁浮屠的陌刀军听到信号当即放弃战斗,退到了十个圆阵的中间,单独结成了一个圆阵。铁浮屠被陌刀军杀得伤亡惨重心头恍惚,眼见陌刀军退走,竟然没想到要追击。 耶侓虎城眼见对手变阵,也不管那么多,下令大军全力猛攻!五十余万契丹军呐喊着,如同滚滚大浪一般涌向燕云军!转眼之间,这威势浩大的浪潮便将十一个燕云军阵淹没了,契丹军各军将士分别围着一个圆阵猛攻,然而燕云军以重盾居于外围,契丹军虽然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却根本无法撕开燕云军的盾牌防线! 圆阵中突然刺出无数的长矛,许多契丹军将士来不及躲避,被当场刺倒!转!一个个圆阵转动起来,锋利的枪刃旋转扫荡,挡者纷纷被割开了身体,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契丹军连连后退,根本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燕云战鼓声大响起来,原本缩为一个军阵的陌刀军当即呐喊一声,随即便四散冲出,冲入契丹军中间大杀契丹军将士,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尸积血飞连连后退,每一个陌刀军就仿佛不死的杀神一般,契丹军将士的兵刃打在他们的身上完全没有用处。 契丹军将士见始终攻不破燕云军的防线,而己方将士则在对手的反击下不断伤亡,不由的心中惶恐,连连后退。大军退到进攻时的出发位置。这时,燕云军十一个小型圆阵汇聚在一起,只片刻功夫,居然又变回了先前的那个巨大圆阵。 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都不由得心头一凛。韩常有些惶恐地道:“燕云军不仅彪悍善战,而且精于战阵,想要击败他们,恐怕不容易啊!”要是平时韩常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会有人大声驳斥,然而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做声,人人都紧皱眉头,神情凝重的模样。 就在这时,只见燕云军军阵打开,无数雄伟高大杀气冲天的战骑涌出军阵,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燕王铁骑如同潮水一般奔涌上来,好似山岳前行,不可阻挡!这些燕王铁骑,有一万五千人的规模,是燕云军中除玄甲军外的最强精锐,每个骑士都是千挑万选的铁血之士,身披玄天铠甲,跨坐燕王马,手持狼牙棒,威猛绝伦,气盖山河,简直不像是人间的军队,就像是从魔界降临人间的魔王骑兵!而率领这些‘魔王骑兵’冲阵的自然便是‘大魔王’杨鹏,只见他一马当先,气吞山河! 耶侓虎城等人见此情景,大惊失色,耶侓虎城大叫:“不好!”原来,契丹军刚刚败了一阵退下来,还是乱糟糟一片,根本来不及列阵迎敌了! 耶侓虎城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所有铁浮屠迎战,同时下令其他大军赶紧列阵。契丹军铁浮屠接令,明知不是燕王铁骑的对手,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此时的契丹军铁浮屠只剩下万人左右了,其他人都在刚才被杨靖率领的陌刀军斩杀了! 双方铁骑全速对冲,如同两座汹涌的钢铁浪潮。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一起,大杀起来。燕王铁骑挥舞巨大的狼牙棒,虎虎生风,砸在铁浮屠身上便铠甲凹陷骨碎肉裂,铁浮屠人仰马翻,如同羊入虎群一般;铁浮屠不愧是契丹军精锐,虽然不敌,却毫不示弱地挥舞战斧反击,然而由于他们的坐骑比之燕王铁骑的燕王马矮小许多,因此他们的战斧很难砍到燕王铁骑的要害,即便砍到了燕王铁骑的身上,也往往只是溅起一些火星罢了,很难给燕王铁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一轮冲锋下来,双方交错而过,这时,双方之间的原野上尸横遍野,绝大部分都是铁浮屠的尸体,而铁浮屠的规模明显被削弱了很多了。 杨鹏瞥了一眼契丹军大部队,见契丹军大部队依旧在匆忙列阵,当即不去管契丹军铁浮屠了,率领燕王铁骑径直朝契丹军大部队冲杀过去。耶侓虎城大惊失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一万五千重甲战骑猛地撞入契丹军中间,铁蹄滚滚奔涌向前,践踏契丹军,骨肉碎裂的可怕声音响成一片,狼牙棒呼啸飞舞,砸得契丹军将士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契丹军惶恐不已,眼见燕王铁骑势不可挡,纷纷倒奔,几十万大军的大阵,居然被一万五千燕王铁骑给冲垮了! 与此同时燕云主力部队全面进攻,满山遍野朝契丹军冲杀而来。而契丹军铁浮屠和战骑则拼命冲上前来阻截燕王铁骑和其他燕云军。双方兵马胡荡忽觉,血腥惨烈的战斗不断发生,悍不畏死的契丹军骑兵前仆后继不断反击,给燕云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而燕云军则踏着敌人的尸体和鲜血不断向前,上斩人,下斩马,杀得敌人尸积血飞。…… 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契丹军败退下去,燕云军也没有继续追击,退回了燕京城。城内万人空闲,欢声雷动,百姓们眼见己方大军一举击败敌军,真是高兴坏了!许多百姓对着杨鹏跪拜下去,在他们的眼中,燕王杨鹏恐怕已经是相当于神祗的存在了。 王宫大殿上,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笑道:“多亏了众位兄弟拼命,否则也打不赢契丹军!”众将都流露出兴奋之色,杨靖十分郁闷地道:“俺杨靖就不明白,契丹人都已经被打败了,我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杀光了那群挫鸟?” 耶侓观音笑道:“契丹军虽然败了,不过并没有乱,如果继续追击的话,契丹军势必回过头来拼命,我军兵力毕竟远逊色于契丹军,契丹军若是拼死一搏,这结果可就难说了!”杨靖觉得耶侓观音说的有道理,咂吧了一下嘴巴,道:“嫂子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众人笑了笑。 杨鹏皱眉道:“这一战我军虽然胜了,不过基本态势却并没有改变,依旧敌强我弱!……”杨靖大咧咧地道:“怕他们个屁!咱们可以打败他们一次,便可以打败他们十次!打败他们十次之后,他们总完蛋了吧!” 众人大笑起来。杨九妹道:“这种以寡敌众的仗,打胜一次都十分不易了,何况十次!”看向杨鹏,神色郑重地道:“燕王,请您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贸然率军出击!”众将对于杨九妹的话很不以为然,杨鹏却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杨大人所言极是,我记下了!”顿了顿,思忖道:“杨大人所言虽然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打败眼前的耶侓虎城!只有打败了他,我们的处境才会得到根本的好转!”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杨九妹皱眉道:“我军今天虽然胜了一仗,然则契丹军损失也不小,敌军依旧远远比我军强大!想要彻底击败耶侓虎城,绝非易事!” 杨鹏笑道:“虽然困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至少目前咱们和契丹军之间的兵力差距,比之当年的曹孟德和袁绍之间的兵力差距可要好得多了!”耶侓虎城道:“袁绍不如大哥!”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倒是真的!”随即思忖道:“要击败耶侓虎城,正面进攻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出奇制胜!……”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众人知道杨鹏在考虑对策,都没有打扰他。 另一边,耶侓虎城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大帐中放声嚎叫,众将心惊胆战,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巴伦奔了进来,脸色凝重的禀报道:“大王,我们的铁浮屠损失惨重,只剩下三千多人了!”耶侓虎城只感到心头一痛,忍不住流出眼泪,悲声道:“这些铁浮屠随我征战天下,是我们大辽国最为忠勇的勇士!没想到,没想到……”随即狠声吼道:“杨鹏,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二章,损失不小 耶侓虎城好容易才冷静下来,扭头问巴伦:“这一战我军损失了多少人?”巴伦道:“加上铁浮屠,共计损失五万左右。”耶侓虎城又是一阵心痛,沉声道:“此仇不报,我耶侓虎城还有何面目立在天地之间!” 众将面面相觑,都显得有些心灰气馁的模样。韩常皱眉道:“燕云军战力实在太过强悍,咱们一个不留神就被他们冲垮了!特别是那燕王铁骑,”说到这里,韩常的脸色不由的微微一变,很有几分惊惧的意味,“那燕王铁骑冲锋起来,如山崩,如海啸,摧枯拉朽,势不可挡!要不是咱们的铁浮屠和轻骑兵拼死阻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个个心有余悸!巴伦一脸不解地道:“真不知道燕云人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那种战马?如此雄壮,如此威猛,以此做为骑兵坐骑,真正是势不可挡啊!” 韩常看向维斯特和巴特勒,问道:“两位将军,我听说西方的战马就十分雄壮高大,不知这些燕王铁骑的战马是否就是西方的战马?” 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了维斯特和巴特勒的身上,两人互望了一眼,维斯特道:“我们西方的战马,确实比东方的战马要高大一些,可是却无法同燕王铁骑的战马相提并论!”随即流露出惊叹之色,“如此雄壮威猛的战马,我们也是从未见过啊!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众将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燕王马的来源,说什么的都有,光怪陆离,居然连神话传说也说出来了。 耶侓虎城扬声道:“好了,都不要瞎猜了!”众人停止了议论,大帐内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到了耶侓虎城的身上。 耶侓虎城来回踱着步,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沙盘。目光落在居庸关上,心头一动,立刻抬手指了指居庸关以及如今已经被燕云军攻占的奉圣州等地,道:“汉人有一个计策叫做‘引蛇出洞、请君入瓮’,咱们就给他来一招‘引蛇出洞,请君入瓮’!”众将不明就里。耶侓虎城对众将道:“我们要大张旗鼓地去夺回西京路!”众将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耶侓虎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杨鹏正在和耶侓观音、杨九妹等人商议退敌之策,斥候官匆匆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燕王,不久之前,耶侓虎城亲帅大军往西北方向离去了!” 众人一惊,杨鹏问那斥候官:“契丹军是全军拔营而去,而是留下了一部分军队?”斥候官道:“留下了一半的军队,耶侓虎城率领一半军队朝西北方向而去!” 杨九妹看向杨鹏,神情担忧地道:“燕王,他们一定是冲着居庸关和西京路去的,他们想要乘我们无法回援之机,夺回西京路!”众将纷纷点头,均认为肯定是这样的。杨鹏的目光落在杨九妹的脸上,耶侓观音面露思忖之色,没有做声。 杨九妹道:“燕王,若让契丹军得成,那么不仅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只怕连大同府都危险了!”众将纷纷附和,杨靖大咧咧地道:“大哥,咱们赶紧出兵去支援居庸关吧!”萧峰道:“咱们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分兵一部支援居庸关,不会影响燕京的防御!居庸关地势雄奇险峻,工事坚固无比,又配有大炮,我想只须增兵五万左右便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众人都赞同萧峰的话。杨鹏却没有表态,在那里来回踱步,众人都看向杨鹏,刚才热烈讨论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杨鹏停下脚步,扫视了众人一眼,斩钉截铁地道:“我们要出兵!”众将都流露出喜色,杨靖兴冲冲地道:“俺立刻去集合将士!”说着便转身离去。杨鹏叫道:“杨靖不忙!”杨靖转过身来,朝杨鹏抱拳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杨鹏笑道:“不忙,我们并不是要立刻出兵,而是要今晚出兵!”众将面面相觑,都十分惊讶的模样,杨靖急不可耐地道:“这不就耽误事了!”众将纷纷附和,都认为应当尽快派兵救援才好。 杨鹏笑了笑,道:“居庸关上虽然只有一万守军,不过居庸关地势险要,这几年又不断被加固完善,契丹军虽然兵势浩大,可是想要在短时间内破城,却是不用想的!我估计,契丹军要攻破居庸关最少需要十天半个月时间,因此咱们不用着急!”众将互望了一眼,虽然都觉得燕王所言有理,可是军情如火,如此不紧不慢的还是让大家感觉不大对头。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笑了笑,道:“大家也不必太过紧张,形势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峻。我们夜晚行动,让敌人难以察觉我们的动向和兵力规模,对于我们来说更加有利!”众将恍然大悟,纷纷点了点头。 耶侓虎城率领二十五万大军向西北行进了二十五里,来到一处山势高大森林茂密的所在。耶侓虎城勒住马,抬头看了一眼,问道:“这里就是香山吧?”旁边的郑世龙连忙道:“这里正是香山!”耶侓虎城下令道:“传令下去,主力立刻在此埋伏下来,佯动部队继续朝居庸关前进!”郑世龙应诺一声,当即传下号令。 二十五万大军中的二十万便进入香山附近的山林中隐藏了起来,而五万人马则继续朝居庸关大张旗鼓地前进。很快,香山地区安静了下来,远远望去,整个香山十分寂静,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似的。 耶侓虎城将临时行营设在香山半山腰的一株樟树之下,处身此处山下十几里范围内的景物一览无余,而山下的人朝山上观看,却看不到一点端倪。太阳落山了,月亮爬上了山巅,耶侓虎城按刀立在山坡边,眺望着远方,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和别的对手做战时,就是情况再凶险,耶侓虎城也不会感到丝毫的紧张,然而面对那位燕王杨鹏,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紧张的情绪总是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突然,一个小黑点出现在了视野中,在月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看不真切。耶侓虎城心头一动。片刻之后,看清楚了,来的是一名骑乘着快马的斥候。 两刻钟后,那名斥候才奔上山来,径直奔到耶侓虎城附近,翻身下马,疾奔到耶侓虎城身旁,单膝跪下道:“启禀大王,燕云军出城了!……” 耶侓虎城及其身边的众将都兴奋起来。耶侓虎城急声问道:“出来了多少兵马?”斥候道:“大概有十几万人,是燕王杨鹏亲自领军!” 耶侓虎城哈哈大笑,大声道;“好!非常好!就算燕王奸诈似鬼,也绝料不到咱们会在这里给他准备了天罗地网!”随即扭头对众将道:“你们立刻下去准备,这一次务必要一举全歼这支燕云军,同时要生擒杨鹏!”众将齐声应诺,奔了下去。耶侓虎城转身回到山坡边,望着远方,喃喃道:“来吧,快点来吧!” 时间渐渐地流逝,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可是期待中的燕云军却始终没有出现。耶侓虎城不由的焦躁起来,在山坡边来回踱着步。 急骤的马蹄声响起。耶侓虎城停下脚步,循声看去,看见一名斥候正策马奔上山来,于是停下了脚步。斥候勒住马,翻身下来,急奔到耶侓虎城面前,单膝跪下,急声道:“大王,不好了!燕云军,燕云军……”耶侓虎城急不可耐,喝问道:“燕云军怎么了?” 斥候使劲咽了口口水,急声道:“燕云军突袭了我们的军营,我军猝不及防,损失不小!”耶侓虎城大惊失色,喊道:“什么?”斥候又重复了一遍。耶侓虎城惊得无以复加,一时之间脑袋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猛然反应过来,急声道:“快,快传令各军,即刻回援营寨!”众亲兵应诺一声,赶忙奔了下去。 原本寂静的山岭顷刻之间喧嚣起来,原本埋伏在山林各处的金军纷纷奔了出来,汇聚成一股向燕京城外的己方大营赶去。奔出二十几里,赫然看见远方的夜空火红一片,都不由得心惊不已。将军们纷纷催促,士兵们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又奔出十几里。 突然,两侧的山林中喊声骤起,金军将士悚然一惊。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耳边就传来尖锐的呼啸声,顷刻之间许多契丹军将士被射倒在地,契丹军将士猝不及防之下,乱作一团。耶侓虎城惊骇交集,急声喊道:“有埋伏,全军收缩!全军收缩!”契丹军将士听到耶侓虎城的叫喊声,匆忙朝耶侓虎城这边汇聚过来,而就在这时,滚滚雷鸣之声和着一浪接着一浪的杀声四面八方传来,契丹军将士只见四面八方无数的火把奔涌而来,火光映照之下,人影憧憧,好像有无数的敌军! 燕王铁骑分成五队首先突入敌阵,战马铁蹄践踏,大狼牙棒呼啸,杀得契丹军尸积血飞,魂飞魄散!转瞬之间就将契丹军部队截成了数段,随即轻骑兵、步军猛攻上来,冲入敌群,猛冲猛杀! 契丹军将士竭尽全力抵挡,奈何事起突然毫无防备,只片刻工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溃军满山遍野四处奔逃,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一片混乱,此种情况,即便是李牧重生,白起降临,也决计无法力挽狂澜。耶侓虎城失魂落魄,在将士们的簇拥下朝大营方向仓皇逃去。…… 耶侓虎城等逃回大营,见大营里还算平静,不由的松了口气。留守大营的萧撒离喝等人眼见耶侓虎城等狼狈逃回,惊得一愣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耶侓虎城看见萧撒离喝等人,羞恼无地,也是无话可说。 片刻之后,耶侓虎城问道:“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敌人呢?” 萧撒离喝面露心有余悸的神情,道:“大约一个时辰之前,燕云军突然杀入营寨!好在末将遵从大王的意思小心防备,才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不过,不过……”耶侓虎城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说话不要吞吞吐吐!不过什么?”萧撒离喝皱眉道:“虽然我军击退了敌军的突袭,可是粮草还是遭到了不小的损失,”耶侓虎城吃了一惊,急声问道:“粮草损失了多少?”萧撒离喝连忙道:“大王不要着急,粮草只损失了四分之一左右!耶侓虎城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 萧撒离喝看了一眼十分狼狈的萧撒离喝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你们,你们是不是,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耶侓虎城眉头一皱,哼了一声,朝大帐走去。萧撒离喝不解地看向郑世龙,郑世龙走到撒离喝旁边,用心有余悸的语气小声道:“我们遭到燕云军伏击,大军被打散,损失惨重啊!”萧撒离喝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了,然而听到这话却还是狠狠吃了一惊,惊声问道:“怎么会这样?”郑世龙道:“我军原本埋伏在香山等待敌军入彀。然而没等来敌军,却等来大将军你派来的告急斥候!……” 萧撒离喝吃了一惊,道:“我没有派人去向你们报讯啊!”郑世龙一惊,“什么,大将军你没有派人来报讯?”萧撒离喝道:“敌军虽然突袭了营寨,不过兵力有限,我军又有防备,因此虽然损失了一些粮草和兵马,局面却并不危险,因此我并没有向大王派出信使!” 郑世龙惊讶地道:“信使不是大将军派的,那会是谁派的?”两人同时心头一动,互望了一眼,眼中都有惊骇之色。郑世龙点头道:“一定是燕王派出的信使!这一切都是燕王的诡计,我们都上当了!”萧撒离喝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郑世龙皱眉道:“我们一接到那所谓的告警讯息,当即便集合大军回援,结果就在半路上遭到了燕云军的突然袭击!哎,毫无防备,被杀得大败亏输,哎!” 两人的心中同时升起恐惧的感觉来,萧撒离喝情不自禁地道:“燕王杨鹏真是太可怕了!原本是咱们设下圈套等他入彀,却不想被他将计就计算计了我们!”郑世龙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十分不解地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燕王杨鹏是怎么看出我军的企图的?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妖怪!” 萧撒离喝叹了口气,道:“我们进大帐吧。”郑世龙点了点头。两人联袂走进了大帐。此时,耶侓虎城正在大帐中来回踱步,神色十分恼怒,站在大帐中的众将个个都不敢吭声。萧撒离喝和郑世龙悄悄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耶侓虎城停下脚步,扫视了众将一眼,又是愤怒又是狐疑地问道:“杨鹏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众将心头一凛,纷纷垂下头,都不敢吭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被耶侓虎城怀疑上了。 耶侓虎城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转念一想:这些战将不是我的亲信,便是为大辽国征战多年的宿将,怎么可能与杨鹏勾结呢! 一念至此,神情缓和了些,看向萧撒离喝,问道:“大营损失了多少兵马?”撒离喝连忙出列,躬身道:“回禀大王,损失了七八千人,不到一万,主要损失还是那些粮草!”萧撒离喝皱眉点了点头,看向郑世龙,问道:“回来了多少军队?”郑世龙立刻出列,躬身道:“回禀大王,粗略统计了一下,损失了大概五万人马!” 耶侓虎城心头一痛,随即紧皱起眉头,面露思忖之色。众将都看着耶侓虎城,没人敢说话,大家都知道此刻耶侓虎城心情十分恶劣,只怕触了他的霉头,自己便倒了大霉! 耶侓虎城思忖片刻,扫视了众将一眼,道:“都下去休息吧。”众将暗自松了口气,朝耶侓虎城一败,鱼贯退出了大帐。 耶侓虎城跟着也离开了大帐,在军营里巡视起来,看见将士们经过两场大败之后士气都非常低落,看见这样的情景,耶侓虎城的心情更加不好了。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士兵的帐篷外面,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不由的停下脚步,仔细倾听。只听见一个年长的声音叹了口气,说道:“早就有人说,那燕王啊,是天上的青龙星下凡,是不可能被打败的!我原本还不相信,如今是不能不信咯!”随即是一片唉声叹气之心,帐篷里的人很不少的样子。 随即一个年轻的声音用惊恐的语气道:“燕云军简直就像是一群妖魔!昨天白天的时候,咱们五十几万大军对他们二十万兵马,居然战他们不过!今天晚上,明明是咱们设下圈套,却居然被他们算计了,我这条小命差点就丢掉了!哎,我看咱们是打不赢他们的!”随即帐篷中传出一片附和之声,听这些声音,显然每个人都很恐惧很担忧。 耶侓虎城当即想冲进帐篷,责问那些士兵,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该责问他们什么呢?责问他们又有什么用呢?一念至此,便放弃了刚才的打算,暗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回到大帐,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何打败燕云军占领燕京,只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实在是很难打败燕云军啊,燕云军不仅战力强悍绝伦,而且他们的领袖燕王又极为狡诈,稍微一个不注意便中了他的计谋!一时之间耶侓虎城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走进大帐,抬起头来,看见韩常迎面上来拜道:“大王!”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走到上首坐下,看了韩常一眼,问道:“不是叫你们去休息吗,你来做什么?” 韩常微笑道:“大王想必正在为如何消灭当前的燕云军而烦恼!”耶侓虎城感觉他是在嘲笑自己,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本王想什么,不必告诉你!”韩常心头一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令大王误会了,连忙躬身道:“末将绝不敢不敬大王!”耶侓虎城的神情缓和了一些,问道:“你这个时候跑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少跟我拐弯抹角,直说!你们这些汉人就是这点不好,说话做事总是不痛痛快快!“” 韩常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大王,末将想到了攻破燕京消灭燕云军的计策!……”耶侓虎城眼睛一亮,霍然而起,催促道:“快说!” 韩常道:“大王,据末将所知,燕王治下的燕云并非铁板一块,许多人其实都是反对燕王的!就在不久前,这燕京城内就发生了谋反事件!这件事虽然最终失败了,可也说明了一点,燕京城内,有很多人反对杨鹏!末将的意思是,派人潜入城中,寻找反对杨鹏的势力。只要能够找到这样一股势力,里应外合,定可一举破城打垮燕云军!” 耶侓虎城皱起眉头,看向韩常,道:“那些人的谋反行动已经被彻底粉碎了,我听说所有参与此事的首脑人物皆被逮捕,还能找到反对杨鹏的势力吗?” 韩常道:“应该可以。不管怎么样,试一试总不会有坏处。”耶侓虎城点了点头,道:“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随即下令道:“你亲自挑选一个可靠之人,派他潜入城中寻找反对杨鹏的势力。”韩常应诺一声,朝耶侓虎城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视线转到燕京王府大殿,杨鹏和众人聚集在大殿之上,杨靖说起不久前打垮契丹军的情景,大家哈哈大笑。杨靖一脸佩服地道:“大哥比那个什么诸葛亮可要厉害多了!契丹人想要干什么,全都逃不过大哥的法眼!大哥你是不是掐指一算,就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了?”众人又大笑起来。杨鹏故意正经神色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算什么!你大哥我是前知五千年,后知一千年!”杨鹏这话倒也不算胡说。 杨靖眨着一对牛眼,十分敬畏地看着杨鹏,他显然把杨鹏的话当真了。这番话若换一个人说来,杨靖铁定会一个大耳刮打过去,骂他胡说八道,然后朝他脸上吐一口唾沫,可是这番话是杨鹏说来,杨靖就没有丝毫的怀疑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三章,明教圣女, 其实又何止是杨靖,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最了解杨鹏的耶侓观音,也没有将杨鹏这番玩笑话当作胡说八道。杨鹏此刻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一句话,在天下人看来都是一言九鼎极具影响力的,没有人会把杨鹏说出来的话语当作是一句玩笑。古人说‘君无戏言’,这句话倒也不是乱说的。 杨鹏问耶侓观音:“观音,我离开这会儿,有没有什么军情传到?”耶侓观音摇了摇头,道:“没有,各方面的军情都没有。” 杨鹏嗯了一声,流露出思忖之色。众人看着杨鹏。杨鹏思忖片刻,抬起头来,说道:“如今我们虽然扭转了一定的局势,可是局面对于我们依旧不利!倭军已经攻入淮北和河北,西辽与吐蕃联军则攻入了河西走廊,而我们当面的敌人依旧比我们强大,我们要在这场大战中赢得最后的胜利,绝非易事!”众人的神情也都变得凝重起来。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中间,望着门外的夜色神态平静地道:“想要获得巨大的胜利,就必须付出巨大的牺牲!一个强大的帝国绝不是凭空出现的,更不是文人笔头勾画出来的,而是靠无数勇士的鲜血和生命祭奠出来的!当牺牲足够了,一个强大的帝国自然会在血海尸山中拔地而起!”众人听了这样一番话,不由的热血沸腾。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们所有人,自我而下,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誓与敌人决一死战!”众人情不自禁地齐声吼道:“誓与敌人决一死战!” 杨鹏微笑道:“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杨鹏这句话,看到杨鹏微笑的神情,心头的担忧便烟消云散了,代之以无比的信心,坚信在燕王的领导之下,一定可以战胜任何敌人,破碎任何艰难险阻。 杨鹏回到上首坐下,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要应付接下来的各种艰难情况,就必须先休息好,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众人一起应诺,退出了大殿,只有耶侓观音和杨九妹没有离开。 耶侓观音看向杨鹏,见杨鹏依旧是神态平静的模样,十分好奇地问道:“大哥,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杨鹏呵呵一笑,道:“担心有个屁有!既然没有用,那么就不去担心了!” 耶侓观音和杨九妹的眼眸中都流露出无比敬佩之色,耶侓观音敬佩地道:“大哥你真了不起,就算是辽国太祖太宗皇帝那样的大英雄,也做不到这一点!”杨九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赞叹道:“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句话说来容易,其实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燕王面对如此危局,却丝毫不惧,即便传说中的唐宗宋祖也要逊色三分了!”杨鹏半开玩笑地道:“或许我是吓得已经不知道害怕了!”两女笑了笑,齐齐白了杨鹏一眼,耶侓观音嗔道:“你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哪像害怕了?”杨鹏哈哈大笑。 笑过了之后,正经了神情,道:“说不害怕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目前的局势依旧对于我军非常不利!河西走廊、河北、淮北,还有我们这里,以及曹俊那边,任何一个方向有所闪失,对于我们燕云来说都将造成致命的后果!” 两女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耶侓观音道:“不要忘了宋人!如今这种情况之下,宋人十有七九会有所动作!如果他们也掺合进来,我们的处境将更加艰难!”杨鹏和杨九妹点了点头,杨九妹有些庆幸地道:“好在燕王想到了从江南买粮的办法,否则咱们现在的处境只怕会更加不妙!”随即心头一动,看向两人,十分疑惑地道:“有件事情十分奇怪!”两人看向她。 杨九妹继续道:“据我们最近收到的来自扬州的讯息,江南买粮行动依旧在顺利进行,为何宋国朝廷并不加以制止?” 杨鹏笑道:“江南连续三季丰收,各地的私人以及官方库房堆积如山,虽然我们的收购规模很大,却也不足以引发粮价的大波动,这便不容易引起注意了;而且收购粮草的行动,是张平夫妇依靠官营产业进行的,朝廷方面是很难发现这其中的内情的。”笑了笑,“还有一点,就算有官方人员发现下来调查,可是一收了咱们的贿赂,便什么也不会往上报告了。所以朝廷方面至今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并不奇怪。” 杨九妹微笑道:“没想到这些个贪官污吏还是挺有用处的!”杨鹏哈哈大笑,道:“贪官污吏当然大有用处!不过这只在别人那里才有用,若是在咱们的手下,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两女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耶侓观音想起当前的战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问杨鹏道:“大哥,你想好了对策没有?” 杨鹏摇了摇头,道:“还没有!”随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累死了,先好好睡一觉再说!”两女面面相觑,都不禁无比佩服他,心中暗道:你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睡得着觉?! 杨鹏站了起来,对两女道:“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转过身后的屏风离开了大殿。耶侓观音和杨九妹对望了一眼,苦笑了一下,耶侓观音道:“我可睡不着,我去四门巡视一遍。”杨九妹道:“我去救护院看一看。”两女离开了大厅,出了大门,相互告别,分头而去。 杨九妹来到救护院中。此时救护院中依旧是十分忙碌的景象,数以千计的伤兵躺在这里,许多郎中大夫和医官正在为他们治伤;而无数的妇女则在盥洗绷带、衣物,忙得不亦乐乎。人群中一个身影格外引人瞩目,那是一位绝色天香的美女,她不是普通人,而是明教的圣女方金芝。方金芝正在慰问伤兵,伤兵们看见她,总是会流出崇慕虔诚的神情来,那模样便像是虔诚的佛教徒看见了观世音菩萨。如今在燕云,方金芝在军民心中的地位确实很像是观音菩萨,许多人都将她当做观世音菩萨来虔诚礼敬。在燕云官方刻意地推动之下,如今明教已经成为了燕云的国教,燕云差不多八成的百姓都信仰明教,杨鹏不仅是燕云的统治者,同时也是燕云百姓的教主。 明教的教义,在杨鹏的授意下已经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其中原本明教的教义其实已经所剩无几,而加入了相当多的道家、兵家和法家的思想,儒家一部分优秀的思想也被纳入其中,不过那些自以为是十分可笑的仁义思想则全部剔除掉了。 方金芝走到一名伤兵身旁,伤兵想要起来行礼,却被方金芝给制止了。方金芝坐了下来,从医官手中接过药碗,亲自为那个伤兵喂药。伤兵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觉得就是死在了战场上也是值得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方金芝给他喂完了药,微笑着问道:“伤口疼吗?”士兵连忙摇头:“不疼不疼!”方金芝温柔地道:“你们是为教主,是为光明受伤,这是无上的荣耀!”士兵神情十分激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方金芝微笑道:“你好好养伤!你是教主最忠勇的士兵,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你呢!”士兵心中涌起无比的冲动,只想立刻去为杨鹏,为眼前这位温柔美丽的圣女战死沙场! 方金芝站起身来,看见了走过来的杨九妹,于是迎了上去,盈盈一拜:“见过王妃!”杨九妹连忙回了一礼,半开玩笑似的道:“我可不敢当圣女的大礼!”方金芝嫣然一笑。杨九妹扫视了现场一眼,问道:“有没有什么须要我帮忙的?”方金芝摇了摇头,朝杨九妹颔首道:“多谢王妃,不过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大人帮忙的!” 两人并肩走进一座没有人的小院落,杨九妹道:“燕王对于圣女所做的一切十分感激!”方金芝微笑道:“燕王不必感激我,燕王是教主,我为教主尽力,不过是分所当为罢了!还好我能帮上一点忙!”杨九妹微笑道:“那可不是一点点忙啊!要不是圣女稳定住了人心,真不知道萧昱、段曜他们作乱会闹出多大的祸害来!燕王经常问起你,你什么时候去见一见燕王呢?” 方金芝淡然一笑,道:“等这场大战结束后再说吧。燕王如今一定十分忙碌,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为好。”杨九妹没好气地道:“他才不忙碌呢!你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睡下了!”方金芝一愣,随即嫣然一笑,道:“燕王果然非常人,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睡得下!”杨九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随即皱起眉头,流露出浓浓的忧色来。 方金芝看见杨九妹的神情,问道:“王妃在担心如今的战事吗?” 杨九妹皱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夜空中的群星,忧心忡忡地道:“我军虽然连胜了两仗,可是如今大的局势却并没有改变!”收回目光,看向方金芝,道:“不仅这燕京的局势依旧对我军不利,从整个天下的情况来看,对于我军也是十分不利的!”方金芝道:“我听说倭人在河北淮北打得很凶,还听说吐蕃与西辽已经攻入了河西走廊?” 杨九妹皱眉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我担心南边的宋国极有可能也会出兵!”方金芝点了点头,神态很平静的模样。杨九妹不解地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方金芝笑了笑,那模样的就如同月华照耀在水波之上一般,同为女人的杨九妹不由的一阵失神。方金芝道:“我是没本事理会这些事情的,就是担心死了也是无用,又何必去担心呢!”杨九妹微笑道:“你说的这番话我听着耳熟,燕王他便经常说类似的话语。”方金芝笑了笑,垂下臻首,伸手捋了捋鬓角的秀发,道:“我虽然不懂得军政大事,但我却相信,任何困难都难不倒燕王!我想,眼前局势危急,便如同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燕王便是太阳,阳光总会穿透乌云的!” 杨九妹听了这样一番话,心头的阴霾不由的消散了不少,笑道:“听了你这样一番话,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方金芝微笑道:“宝剑锋从磨砺出,燕王要最终成为君临天下的一代雄主,不经历艰难险阻怎么可能呢!”杨九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方金芝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听说今天夜里打了大胜仗,消灭了五六万契丹军,究竟是怎么回事?”杨九妹笑了笑,说道:“耶侓虎城佯装率军去突袭居庸关,其实却是在半路上设下了伏击圈,就等着我军进入伏击圈好一举围歼!不过他的企图被燕王看出来了,于是燕王便将计就计,故意在入夜之后率领大军出城,然而大军却并未如耶侓虎城所愿赶去支援居庸关,而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突袭契丹军营地,另一部则埋伏在契丹军营地与香山之间。耶侓虎城埋伏在香山久等我军不至,又接到了军营遭到突袭的急报,自然会大吃一惊,然后赶紧率领大军离开香山赶回支援,这样便进了我军的伏击圈。燕王率领的伏兵四面杀出,耶侓虎城猝不及防,自然大败亏输!可惜是夜晚,视线不好,否则的话,契丹军的损失绝不止这五六万!” 方金芝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燕王神机妙算,真是鬼神莫测啊!” 杨九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燕王说,居庸关虽然只有一万守军,可是凭借绝险的地利和大炮,守上十天半个月是没有问题的,而燕京这边完全可以派出两万战骑赶往居庸关骚扰攻关的契丹军,契丹军便很难有攻下居庸关的希望,契丹军攻击那里除了分散精力徒增伤亡打击士气之外,不会有任何用处。耶侓虎城沙场宿将,自然也看得到这一点,却依旧大张旗鼓分兵攻击居庸关,自己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引诱我军增援,而引诱我军增援的目的,十有七九是要在半道伏击援军。燕王推断出了这样的结果,便针对性的进行了布置,之后果然将计就计又胜了一仗!” 方金芝感佩不已,情不自禁地道:“要是父皇有燕王一半的勇略,也不至于败亡了!”方金芝口中的父皇,自然是兵败被杀的明教教主。 耶侓虎城焦急等候了好几天时间,混进城内的细作终于回来了,只见他一脸兴奋地向耶侓虎城禀报道:“启禀大王,燕京城里果然有反对燕王的势力,属下已经与他们联络上了!” 耶侓虎城大喜,急声问道:“对方是什么人,可靠吗?” 细作道:“对方名叫段阳,是这一次燕京叛乱领袖段曜的亲弟弟。”耶侓虎城眉头一皱,问道:“他既然是段曜的亲弟弟,为何杨鹏不把他抓起来?他真的是段曜的亲弟弟吗?”细作道:“这一点绝对可以肯定!属下从侧面了解过了,段阳确实是段曜的亲弟弟。之所以这一次没有被牵连进去,是因为段阳早就离开了段家,做了一名商人,这一次他并没有参与父兄的逆谋,因此才暂时没有被抓进牢中。不过段阳却恐惧无已,时刻担心会因为父兄的事情终于劫数难逃,因此他十分期待我们大辽军能够尽快打败燕云军而占领燕京!”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思忖道:“这也是人之常情。”随即看向细作,问道:“你和这个段阳谈过了?”细作点了点头,道:“属下和他已经谈过了,他十分愿意帮助我们大辽军,不过此事属下不敢做主,因此没有与他谈论细节。” 耶侓虎城问道:“这个段阳究竟实力如何?”“回禀大王,他的手中原本就有数百护院,还有百余家丁,除此之外,更在最近这些天收拢了他父兄起义而被打散的人马,大概有近千人。” 耶侓虎城十分高兴,道:“千余人马,如果行动得当,应当可以一举夺取一座城门!”郑世龙当即便要说话,然而韩常却抢先道:“大王,有这支奇兵相助,咱们定可一举夺取燕京城!”耶侓虎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韩常接着道:“此事属下以为应当尽快进行,以免夜长梦多!”郑世龙连忙附和。 耶侓虎城思忖片刻,解下了腰间的短刀,走到细作面前,将短刀交给了他,吩咐道:“你带着我的短刀再潜入城中,告诉那个段阳,明天午夜时分,袭击西城门。”细作伸出双手,躬身接过短刀,应诺了一声。耶侓虎城又道:“告诉段阳,要他们想办法准备燕云的军服,以巡逻的名义接近城门,然后突施袭击。若有火药,要多多准备火药,若无火药,便多多准备火油罐,一旦袭击,便首先使用火药和火油罐重创燕云军!燕云军勇悍善战,决不可大意!” 细作躬身应诺,随即道:“目前燕京城中,有十几万民兵帮助守城,又有十几万百姓承担着燕云军的后勤任务,城中日日夜夜都人多嘈杂,倒不需要专门化装成燕云军来掩人耳目!他们就是公然带着刀剑上街,别人也只当他们是民军,而不会有所怀疑。” 耶侓虎城十分高兴,道:“那太好了,如此可真是天助我也啊!你连夜潜回燕京,按照我吩咐的行动。你配合段阳行动,成功夺取城门之后,立刻发响箭传讯,本大王便立刻率领大军杀入燕京!你还要告诉他,事成之后,本大王便任命他为燕京留守,决不食言!”细作应诺一声,随即便匆匆离去了。 第二天晚上,段阳家的后院里,一千多人集合了起来,都身着百姓的服装,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而在这些人的前面,则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纪很轻,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相貌英俊,身着一身皮甲,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双眉紧皱,神态凝重,此人便是先前因为谋反被抓的段曜的亲弟弟,段阳;而在段阳旁边之人,则是先前回报耶侓虎城的那个契丹人细作,这是一个相貌普通,却气质精悍的年轻人,名叫回礼不,是耶侓虎城的一名亲兵军官,可说的上是智勇双全。 段阳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明月高高挂在天上,已经快到午夜了。段阳扭头问回礼不:“将军,约定的是子夜时分,没有搞错吧?”回礼不笑道:“段公子不要紧张。时间就是子夜,不会错的。” 啪啪啪,哐!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打更的响声,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回礼不立刻对段阳道:“段公子,该行动了!”段阳点了点头,朝手下人一挥手,扬声道:“成大功的时候到了,跟我来!”随即便和回礼不一道,率领着千余手下涌出了大门,朝西城门赶去。此时虽然是子夜时分,不过整个城市却并不安静,到处都是巡逻的民兵,到处都是忙碌的百姓,段阳他们千余人行进在大街之上,倒也并不引人瞩目。 两刻钟之后,城门在望了。回礼不不由的紧张起来。就在这时,前方突然过来了十几个燕云军,领头的赫然便是悍将杨靖。段阳和回礼不一看见杨靖,都是一惊,心脏禁不住怦怦直跳,赶紧低垂着头,率领手下加快脚步朝前方走去,只盼望尽快错过杨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双方交错而过。杨靖突然勒住马,扭过头来喝道:“站住!”众人停了下来,许多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回礼不更是暗暗握住刀把,准备万一情况不对,便突袭杀死那个黑大汉。段阳和回礼不转过头来,这时,杨靖已经勒转马头,走上前来。段阳奔到杨靖面前,拜道:“小民拜见杨将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四章,里应外合 杨靖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原来你认识俺!俺还以为你不认识俺!既然认识俺,刚才见到俺,为何不行礼?是不是瞧不起俺?” 段阳一呃,连忙道:“将军,将军恕罪!小人,小人怎敢瞧不起将军,小人,小人只是接到命令要去增援西城门,因此急着赶过去,便,便疏忽了礼数,将军大人大量,请千万海涵,千万海涵!” 杨靖突然咧嘴笑了,笑呵呵地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干什么这么紧张啊,俺又不会吃了你!”段阳挺了这样一番话,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心里无比焦急,直担心背着个莽汉搅坏了大事,那可就没法交待了! 杨靖扫视了一眼段阳手下的那些人,问道:“你们这支民军是从哪里来的?”回过头来看向段阳,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段阳不敢说谎,便如实道:“小人名叫段阳,”随即指了指手下人,道:“他们都是小人的家丁和护院!” 杨靖扬了扬浓眉,道:“你姓段,和之前造反的那个段曜有什么关系?”这话一出,段阳和回礼不都无比紧张起来,回礼不觉得情况不妙,频频向段阳打眼色,示意动手除掉眼前这些人,可是段阳似乎没看见似的,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回礼不见此情景,空自着急,却毫无办法! 段阳一脸惭愧地道:“小人同段曜是亲兄弟!……” 杨靖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你既然是叛逆的兄弟,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我走!”段阳和回礼不大为紧张起来,段阳急忙道:“将军明鉴,小人接到军令去支援西城门,不敢擅离职守!”杨靖听他说有军令在身,当即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喝道:“拿来!”段阳无可奈何,只得从腰间的皮袋中取出了一枚黑色的铁令。杨靖和回礼不见状都是一惊。杨靖很是不满地嘀咕道:“大哥真是晕头了,怎么能把燕王令给这个家伙?”然而对方既然拿出了燕王黑铁令,也就无可奈何了,这个时候他若还要强行带人的话,那便是违抗燕王将令了,杨靖虽然鲁莽暴躁,然而违抗军令的事情却是万万不敢做的。 杨靖瞪着段阳没好气地道:“你小子别嚣张,我去禀报了大哥之后,再来收拾你!”语落,便调转马头,打马去了,十几个亲兵紧随在后。 段阳见杨靖终于走了,不由的松了口气,拿起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回礼不走了上来,看了一眼杨靖的背影,庆幸地道:“这黑厮总算走了!”随即回过头来狐疑地问段阳:“段公子手中怎么会有燕王黑铁令?”段阳呵呵一笑,随意挥了挥手中的黑铁令,反问道:“将军难道也相信这枚燕王黑铁令是真的!”回礼不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段公子早就伪造了一枚黑铁令!”段阳点了点头,“不错。原本我只是为了在城门下使用,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用上了!”回礼不道:“这便是天意了,天意让我们大辽国成功!” 段阳点了点头,对回礼不道:“待会儿到了城门下,先不要动手,先让我用这枚玄铁令试试看能不能将他们调开。如果可以,便省了不少事,也免除了可能的风险。”回礼不觉得此计大妙,道:“若能用这枚假黑铁令调开燕云守军,便再好也没有了!如果动手的话,还真难保万无一失,毕竟燕云军战力强悍冠绝天下,即便是我大辽军的精锐突袭,也不见得就一定可以得手!”段阳见他同意了,便道:“走吧。”于是一大群人继续朝西城门而去。 片刻之后,一大群人来到了城门下,守卫城门的士兵们当即警惕起来,排列成战斗队形,队长走上前,举起右手,扬声喝道:“城门重地,来人止步!” 段阳一行人停了下来,回礼不见燕云军警惕性很高,不由的暗暗担心,觉得突袭行动只怕很难成功。段阳上前一步,拿出那枚黑铁令,高高举起,扬声道:“奉燕王军令,我等来接手城门防务!” 队长见他拿出了黑铁令,吃了一惊,当即抱拳道:“请稍后,我去禀报校尉!”随即便转身奔上了城墙,段阳等人则在原地等候着。回礼不侧头看了段阳一眼,见他很平静的模样,不由的心中钦佩。 片刻之后,一名将官模样的中年人在刚才那名队长以及几名军士的陪同下,走了下来。段阳朝那城门校尉抱拳道:“小人段阳,见过将军。”中年人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来接手城门防务的?”段阳点了点头:“正是!”中年人朝段阳身后的部下看了一眼,皱眉道:“你们都是民军,燕王为何要让你们来接手城门防务?”段阳显然早有准备,一听到这话,便道:“燕王鉴于目前形势严峻,希望所有正规部队都能抓紧时间休整,以便应付随时可能降临的大战,因此特命我等前来接手西城门的防务。”随即将手中的燕王黑铁令呈上,道:“这是燕王亲手赐予的黑铁令,请将军过目。” 校尉连忙伸出双手,躬身接过黑铁令,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将黑铁令收下了,朝段阳抱拳道:“既然黑铁令来到,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这里就交给先生了!”段阳连忙回礼道:“我等都是为燕王效命,将军不必客气!”校尉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几人道:“传令下去,前后两座城门的军士立刻到这里集合!”几个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六百多名守卫西城前后两座城门的燕云军士便汇聚到了城门下。 校尉朝段阳抱拳道:“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若发现任何情况,就敲城门楼上的铜锣示警。”段阳回礼道:“在下记下了!”校尉便率领麾下的军士离去了。 燕云军一离开,回礼不就忍不住兴奋地道:“太好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居然兵不血刃地就夺取了城门!” 段阳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控制住两处城门,打开城门,然后发信号。”回礼不点了点头。段阳当即下令,一千多人立刻分出六七百人,登上城墙,分别控制住西城瓮城的前后两座城门楼。段阳和回礼不则率领另外六七百人出了城门,穿过瓮城,来到外城墙城门前,等了片刻,占住城门楼的人便将外城门的铁闸打开了。段阳一挥手,身后十几个人立刻奔上前,抬起横亘在城门上的巨大门闩,随即推开了城门。 回礼不急不可耐地奔出了城门,这时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放了下来。回礼不取下背在背上的角弓,抽出预先准备好的信号火箭,点燃了,搭上弓弦,空开满月对准夜空,随即手指一松,崩的一声响,箭矢没入了夜空。随即只听见啪的一声,一朵红色的火花在夜空中爆开,分外醒目。 片刻之后,城外便隐隐传来了雷鸣般的响动,在月华的映照下,隐隐可见人影憧憧无边无尽。段阳微微变色,走到回礼不的身边,说道:“将军,咱们还是回到内城门去吧,以防止燕云军察觉后夺取城门!”回礼不觉得段阳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众人赶紧离开外城门,奔去了内城门。 片刻之后,只见滚滚‘潮水’涌入外城门。回礼不兴奋地道:“来了!来了!” 只一会儿,便有数万契丹军涌进了瓮城,朝内城门涌来。就在这时,哐哐两声巨响,内外城门的铁闸居然落了下来,进入瓮城的数万契丹军登时成了瓮中之鳖了!契丹军固然大吃了一惊,而回礼不也是惊诧非常,连忙扭头问段阳:“这是怎么回事?快升起铁闸!”段阳冷笑道:“不必了!”说着便挥剑一砍,回礼不猝不及防,闪避不了,被一剑斩开了胸膛,重重地摔倒在地,登时了账。 这时,瓮城四面的城墙上箭如雨下,滚石檑木更是冰雹一样的落下去。瓮城中的契丹军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逃,血肉横飞,纷纷摔倒。 城外的耶侓虎城见又中了杨鹏的计谋,又是惊怒又是疑惑,顾不上细想,下令城外各军猛攻城池。城外各军呐喊着猛攻城墙,由于契丹军今夜并没有打算强攻城墙,因此都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只用绳索和简陋云梯这些简单的攻城器械攻击城墙,又由于护城河阻碍,契丹军的攻击没有任何进展,反而在燕云军弓弩火药的攻击之下死伤惨重,只片刻工夫,护城河上便飘起了一层契丹军的尸体!没有死透的,还在水中拼命挣扎,眼见也活不成了! 耶侓虎城见攻城又不利,愤怒到了极点,一个劲地下严令攻城,然而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契丹军这一边,他就是再下严令也难以取得进展,眼见攻上去的一波波契丹军将士倒下去,却连城头都没有摸到! 韩常急声道:“敌军显然准备充分,如此强攻只能事白白增加伤亡,应当另想办法!”耶侓虎城真正有些不知所措,听到这话,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韩常指着城门道:“不如将所有的火药都集中起来用在城门方向,一举炸垮城门,或许还能反败为胜!就算不能反败为胜,也可将被困的部队救援出来!”完颜杲深以为然,当即令火药兵将所有火药都集中到城门下炸垮城门。火药兵接到命令,立刻行动,推着十几辆火药车便朝城门口冲去。 就在此时,耶侓虎城等人突然听见瓮城中安静了下来,随即发现瓮城中的己方兵马还有许多人在,可是周围的燕云军却已经停止了攻击。正感到不解之时,内城门铁闸突然升起,悍将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奔涌而出,猛地撞入契丹军中间! 瓮城中的契丹军将士已经被打得焦头烂额,魂飞魄散了,这时骤然遭到玄甲军的迅猛冲杀,登时被冲得七零八落四处乱奔,根本就无人敢去同玄甲军厮杀! 占金国率领玄甲军一举冲开契丹军穿过瓮城,就在这时外城门的铁闸也升了起来,占金国率领玄甲军冲出外城门,撞入吊桥上的契丹军丛中,铁蹄冲撞,寒光闪闪,契丹军将士被杀得尸积血飞,纷纷落入两旁的护城河中。占金国率领玄甲军一举冲过护城河,在契丹军千军万马中间奔驰冲杀,无人可挡! 耶侓虎城恼火异常,指挥各军围攻,然而占金国率领的玄甲军便如同一柄无比锋锐的匕首一般一举洞穿了契丹军的包围,朝北边扬尘而去。耶侓虎城见此情景,只能放弃围歼他们,令各军退回原来位置继续猛攻城墙。 就在这时,一名火药军的军官奔到耶侓虎城面前,急声禀报道:“大王,燕云军升起了吊桥,我们无法接近城门!” 耶侓虎城等人吃了一惊,连忙朝城门看去,赫然看见原本放下的吊桥竟然已经升起了!耶侓虎城等人突然恍然大悟,耶侓虎城怒声骂道:“可恶的燕云人!”韩常皱眉道:“刚才玄甲军出来突袭,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在吊桥上的军队清理掉他们好升起吊桥!他们料到我们打算用火药轰开城门!” 吊桥已然升起,耶侓虎城炸开城门的意图便无法实现了,只能继续猛攻城墙,而陷在瓮城中的契丹军将士则在四面八方的不断攻击之下不断死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极大地打击城外契丹军将士的士气。韩常等人眼见情况不利,再打下去只是白白牺牲,便建议耶侓虎城收兵回营,然而耶侓虎城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仅不采纳众将的建议,反而将众将狠狠地训斥了一番,众将便不敢再做声了。 瓮城内的惨叫声渐渐地微弱下去,而城外猛攻城墙的契丹军将士则前仆后继死伤惨重,却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也难怪,契丹军战力虽强,可是在城高河阔的城墙面前,又没有合适的攻城器械,单凭简陋的云梯和绳索怎么可能攻得下燕云精锐把守的城墙啊! 就在这时,韩常突然指着后方的军营,满脸惊恐地叫道:“你们看!”众人见状,连忙转身看去,全都大惊失色!只见远处的夜空火红一片,十余里联营居然变成了一片汹涌可怕的火海。耶侓虎城眉头一拧,禁不住叫道:“不好!一定是燕云军乘我们我们攻打城池之机,突袭了营垒!所有兵马,立刻回援!” 契丹军停止了攻城,朝营地赶去。此时,翁城里的几万契丹军将士已经死伤殆尽了。前后两座城门的铁闸猛然升起,吊桥也放了下来。瓮城中侥幸没死的几千契丹军见状,就仿佛在绝望中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无法言喻的惊喜涌上心头,争先恐后纷纷朝外城门奔去。突然,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契丹军将士心头一惊,回头看去,赫然看见燕云悍将项大年率领无数兵马冲进了瓮城。 契丹军将士大惊失色,慌忙奔逃,却在燕云军不断射来的箭雨下不断摔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燕云军赶上去,一轮猛杀,残存的契丹军便死得干干净净了。 数万燕云军以及十几万民军在项大年的率领下冲出城池,猛攻正在撤退的契丹军,十几万人马满山遍野疯狂猛攻,所有的民军受气氛感染,也都也都热血汹涌澎湃,发出如同野兽攻击猎物的嘶吼声,惊心动魄!契丹军先是在攻击城防时耗尽了锐气,后来看见营垒被袭,烈焰冲天,不由的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此刻眼见燕云军来势汹汹,十几万大军满山遍野,都不由得心惊胆战!双方一接战,后卫线便被撕了个七零八落,溃兵向后奔逃,结果便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溃逃的景象迅速蔓延到了全军!而燕云军则杀得更加起劲了,兴奋地怒吼嚎叫拼命向前冲杀,那些民军,虽然在惨烈的战斗中没有多少作用,然而在这个时候却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黑夜之中,在契丹军看来,便以为真的是十几万燕云军,不由的心惊胆战! 耶侓虎城眼见兵败如山倒,又急又怒,然而事已至此,就是再急再怒也没有任何用处了。耶侓虎城毕竟是一代名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迅速对眼前的局势做了一个判断,急令所有亲兵下去传令,令各部退到顺州去! 就在这时,一支十几万人规模的兵马从烈烈燃烧的军营方向过来,对正在败退的辽国大军发起猛攻,一马当先、手下无一合之将的那位悍将,赫然便是杨鹏! 契丹军再也抵挡不住,全军崩溃了!燕云军衔尾追杀,杀得契丹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杀得契丹军哭爹喊娘,魂飞魄散!…… 天亮了,登上城墙的军民们只见远处那座这些天一直压在心头的契丹军营寨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原野之上尸横遍野,一队队契丹军俘虏在燕云军的押解下耸拉着脑袋朝这边走来。居民们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战况,但却感觉己方一定取得了空前大胜,忍不住欢呼起来,情绪激荡之下,只是‘啊啊’的叫喊,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欢呼的叫喊声在城墙上一浪接着一浪。 城内,百姓们纷纷奔到街道上询问战况,一起快马飞驰而来,用无比激动的语气高声喊道:“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百姓们惊喜无限,有的人更是喜极而泣了。 杨鹏率领军队回到燕京,百姓们万人空巷地前来欢迎,欢呼的声音充塞天地,除此之外几乎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了!喜悦到极点的泪水在空中飞扬!许多百姓跪了下来,朝杨鹏磕头! 被关押在牢房中的段曜等人,原本满心期望契丹人攻破燕京,他们不仅得脱牢笼,而且还一举一跃龙门成为管理燕云的官员,那时一切新帐旧账便可一举清算了。然而期待中混乱的声音没有出现,却传来了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不由的惊疑不定。段曜从立在远处的狱卒喊道:“喂!喂!” 狱卒听到叫声,便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道:“你乱嚷什么?”段曜急忙问道;“官爷,外面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如此,如此嘈杂?”狱卒笑道:“昨夜燕王率领我们打了一场打胜仗,契丹人彻底被击败,残兵推进退到了顺州!”段曜等人闻言,大惊失色,如堕冰窟。 另一边,耶侓虎城率领残兵败将退到顺州,清点了一下,发现大军只剩下三十来万人了。想到出兵时的六十万之众和威临天下的气势,人人都不禁感到气馁惶恐,大帐内十分安静,气氛无比压抑。 耶侓虎城将众将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的心头恼火,沉声道:“都这样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做什么?我们还没有败!”众将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心里暗道:‘我军损失过半,士气低落,又粮草被毁,这还叫没败?何止是失败,根本就是大败亏输!’ 众将感觉再打下去的话,只怕把剩下的这三十万兵马都要打光了,那时可就问题严重了!众将想到这里,都不禁忧心忡忡。维斯特出列道:“大王,我军已经失败了!如今的情况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末将以为应当立刻撤退!”众将纷纷附和。 耶侓虎城大怒,猛地一拍案桌,嘭的一声大响。众将心头一凛,不由的闭上了嘴巴,大帐内顷刻间变得落针可闻了!耶侓虎城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瞪视着众将,狠声道:“谁若敢再言撤退,动摇军心,立斩不赦!”众将心头一凛,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耶侓虎城神情缓和了些,说道:“只要倭人能够在南边取得重大进展,我们便还能反败为胜!”维斯特忍不住嘀咕道:“咱们六十万大军都败了,二十万倭军若能打败二十万燕云军,那可真叫奇怪!”耶侓虎城大怒,喝问道:“你在怀疑我的话吗?”维斯特暗想:‘还是不要惹他为好,要是被他一怒之下杀了,可就划不来了!’一念至此,便躬身道:“末将不敢质疑大王,只是有些担心!”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五章,心有不甘, 耶侓虎城哼了一声,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我们还没有败,我们还可以反败为胜,胜利最终是属于我们的!”众将可不像他那样有信心,只担心再来一场大败,只怕这条性命就此丢掉了,可是大王如今是恼羞成怒,只怕什么话都是听不进去的! 斥候官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王不好了,燕云大军,燕云大军朝顺州杀来了!” 耶侓虎城等悚然一惊,原本寂静的大帐内又嘈杂了起来,人人面有惊慌之色,不知所措,惶恐无已,这副样子,就像是野鸡听见了虎狼的名字一样。耶侓虎城定了定神,问斥候官:“是谁领军?来了多少兵马?”斥候官道:“是,是燕王亲自领军,大军浩浩荡荡,只怕有将近二十万人马!” 韩常惊声道:“燕王是打算一举彻底击败我们啊!”众将纷纷附和,都十分惊慌的模样。 耶侓虎城喝道:“都慌什么?”众将心头一凛,现场安静了下来。耶侓虎城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中间,扫视了众将一眼,大声道:“我们是大辽国的勇士,如此慌张像什么样子!”众将不由的心中惭愧,然而那份恐惧却依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耶侓虎城道:“别看杨鹏他占到了一点便宜,其实形势依旧对他们十分不利!倭人在河北、淮北两线进攻燕云,而西辽和吐蕃则在猛攻河西走廊,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住,燕云必定会出现大变,那个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众将感觉耶侓虎城所言极是,不由的纷纷点头。郑世龙问道:“大王,可是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燕云军?我军新遭大败,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军队士气大挫,大批粮草被毁,只怕,只怕……”郑世龙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众人都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不由的忧心起来。 耶侓虎城皱眉思忖片刻,道:“为今之计,只能是暂避锋芒了!”扫视了众将一眼,下令道:“传令下去,骑兵断后,大军退往檀州,同时派人向娘娘求援!”众将闻言,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们原本还担心大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要同燕云军拼命,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太不明智了,好在大王愤怒归愤怒,脑子还算清醒。…… 落日的余晖中,传令快马飞驰进入辽国中京城。街道上的行人们,眼见背插着令旗的快马飞驰而来,纷纷急忙让路。待快马奔过去后,许多人议论起来。 辽国太后王君,听说前面的军报到了,急忙来到书房,看见了一个正等候在书房中的风尘仆仆的传令官。传令官眼见太后进来,赶紧跪拜道:“小人拜见太后娘娘!” 王君走到书案后面坐下,问道:“是耶侓虎城派你来的?”传令官回答道:“是的,小人是耶侓虎城麾下传令官,特奉命来向娘娘呈递书信!”说完,便从后背上解下一个布囊,解开布囊,取出一只红漆木盒,双手高高托起。 侍立在一旁的太监见状,赶紧上前,接下木盒,转呈给王君。王君拿过来木盒,验看封泥无损,便放下木盒,从书案上拿起一柄宝光灿烂的匕首,拔出来,挑开了封泥。随即放下匕首,打开了木盒,从中取出一封书信来。看见信封上没有写什么字,于是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起来。 原本王君的脸上充满了希冀期待的神情,然而这样的神情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代之以无比的惊骇,那模样就像是见了鬼似的,脸色苍白,双目圆睁,拿着信纸的双手微微颤抖。王君定了定神,连忙看向那个传令官,没好气地问道:“你们打了大败仗?!” 传令官流露出惶恐之色,道:“是,是的。”随即便将几场大战的经过简要说了出来。 王君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可是想要斥责耶侓虎城,却找不到斥责的理由,因为根据传令官的描述,耶侓虎城在这几场大帐中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分优秀了,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对手恐怕早就已经大败亏输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那个燕王,不仅没有败,反而处处料敌机先将计就计借力打力,硬是利用耶侓虎城自己的计谋接连几次大败耶侓虎城,真可说得上是神乎其能啊!终于造成了如今攻守易势的局面!耶侓虎城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他的对手实在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王君沉默了良久,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燕王杨鹏,难道真的是不可战胜的吗?六十万大军居然,居然都无法打败他们二十几万人马,反而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可真是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绝代枭雄啊!”想到目前的不利战局,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恐惧,不过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燕云方面如今的整体处境。契丹军虽然大败,不过契丹军兵力依旧雄厚,燕云军虽然士气如虹,然而想要在短时间内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也是绝无可能的;而倭人、西辽、吐蕃都在进攻燕云,其它战线上燕云军的情况肯定都不好,与此同时,韩德让的人正在燕云内部活动,据说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还有南边的宋人,据王钦若传来的消息,宋国正在集结大军,最快十天之后便可对江北发动大规模攻势! 燕云的主力精锐,如今都压在了我们这边,只要我们牵制住燕云主力,其他人定然可以威胁燕云腹地!那样一来,这边的燕云军便不得不调走支援,我军便可乘机反攻了!一念至此,王君心里便有了主意,当即命人召来张昌,也不说耶侓虎城书信的内容,只是叫他赶紧调集粮草,运往檀州。待张昌离去,王君令人传令屯兵东京路的大将萧贴合干率领麾下十五万大军驰援耶侓虎城,同时传令蒙古族大将拉克申率领正在改编的十万蒙古兵南下檀州,再令屯扎在上京路的十五万兵马回援中京。到此刻为止,朝中除了王君的几个亲信大臣之外,都还不知道南边的战况,都还以为己方大军高歌猛进,正在胜势之中。 耶侓虎城率领大军退到了檀州,不久之后就接到了王君的回信,得知各路二十五万大军正赶来支援,粮草也已经在路上了,不由的心头大定。觉得又有本钱翻本了,随即下令各军加紧修缮檀州城墙,摆出了一副要死守檀州的架势。 耶侓虎城与众将筹划反攻策略:“我已经派人给贴合干、拉克申传令了,要他们不要直接道檀州来,而是让贴合干率领麾下的十五万大军前往檀州东南的银冶山,令拉克申前往檀州西边的螺山。我军则故意示弱,让燕云大军来攻,然后贴合干和拉克申的大军便左右包抄,一举围歼燕云军!” 众将觉得耶侓虎城的策略可谓万无一失,不由的点了点头。巴伦兴奋地道:“那燕王杨鹏就是再狡猾,也料不到这么快我们便有二十五万援军即将抵达战场了!”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韩常道:“大王以有心算无心,此战必胜!”众将纷纷附和。耶侓虎城狠声道:“这一次我要让杨鹏也常常惨败的滋味,而且是败得万劫不复的滋味!”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斥候官急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大王,燕云大军已经离开顺州,朝我们这边而来了!” 耶侓虎城哈哈大笑,扫视了众将一眼,道:“猎物就要落进陷阱了!”韩常当即道:“大王算无遗策,那燕王杨鹏岂是大王的对手!”郑世龙跟着道:“大王略施小计,那杨鹏便劫数难逃了!” 耶侓虎城笑了笑,对众将道:“各军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违者杀无赦!”众将齐声应诺,鱼贯退出了大厅。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耶侓虎城从斥候那里得知杨鹏率领的燕云大军,正不断逼近,心中有些急不可耐。与此同时,他接到了萧贴合干与拉克申传来的消息,得知他们已经按照他的命令,分别进入螺山和银冶山了。一张大网已经张开,现在就等杨鹏率领燕云军进入罗网了。 这天早上,耶侓虎城站在南城门楼上眺望着南方的万里江山,心里期待着燕云军的出现。不禁感觉不久之后,这风光旖旎的山河就会变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罗地狱,他仿佛看见尸积如山血漫山河的景象了,不由的无比兴奋! 片刻之后,天边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迅速接近,很快就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名骑士,正从远处策马飞奔而来。耶侓虎城眼见来者并非斥候,而是先前派往倭人方面的传令官,不由的心头一动。 传令官飞驰奔入城门,随即便来到了耶侓虎城的面前,跪禀道:“奴才拜见大王!”耶侓虎城问道:“你是从倭人那边赶来的吗?”传令官道:“是的!奴才有紧急军情要报告大王!” 耶侓虎城急声道:“倭人是不是打败了燕云军?”传令官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倭人在河北登陆的二十万大军遭遇项大年率领的二十万燕云军反击,三战三败,损失惨重,已经退到了盐山县东边的小山。”所谓‘小山’,其实就是一座山的名字,位于盐山东边五六十里的地方,小山距离大海仅有四十余里,旁边有一条宣惠河,可以直通入海。 耶侓虎城皱起眉头,众将则小声议论着,大家对于这样的结果都不感到意外,因为己方近六十万大军都被燕云二十万大军打败了,倭人二十万人马要是可以抵挡得住二十万燕云军,那可真就是没天理了! 耶侓虎城问传令官:“倭人退到小山,是准备乘船撤退吗?” 传令官道:“倭人先前是那么打算的,可是现在恐怕是做不到了!……”众人不解,耶侓虎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传令官道:“因为倭人的水军遭遇燕云水军埋伏,损失惨重,已经向东逃走了!”众人大惊,巴伦难以置信地叫道:“这怎么可能?就在不久前,不是说倭人水军大败燕云水军占领了长岛,正在追杀残敌吗?怎么突然之间就遭遇了燕云水军的埋伏,重创逃窜?” 耶侓虎城皱眉道:“恐怕之前燕云水军所谓的战败不过是燕云人的的圈套!他们故意诈败,诱敌进入伏击圈,然后突然发动!” 传令官道:“大王说的一点不错,事情就是这样的!”耶侓虎城看向传令官,皱眉道:“可是这伏击圈是怎么布下的呢?根据之前接到的报告,燕云水军主力全都在长岛水域啊,之后被倭人一路紧追不放,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布置一个足以击败倭人庞大水军的圈套!” 传令官道:“据说伏击者是燕云的巡洋舰队!”所谓‘巡洋舰队’,顾名思义,便是燕云那种新型巡洋舰组成的舰队,燕云巡洋舰队总共有六十条,实力十分强悍。 耶侓虎城等人听了传令官的话,都吃了一惊,韩常道:“这不可能啊!燕云的巡洋舰队不是一直都在封锁我们的海岸吗?如果他们离开,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啊!”众将点了点头,也都如此认为。 耶侓虎城看向传令官,问道:“你确定是燕云的巡洋舰队?”传令官想了想,说道:“据败退下来的倭人水兵说,他们的舰队追击燕云舰队进入一片岛礁环绕的水域后,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了无数尖头高帆的大型炮舰,他们猝不及防,被这些炮舰狂轰滥炸,顷刻之间便损失惨重一片混乱了!奴才想,这‘尖头高帆’的大型炮舰,只能是燕云的巡洋舰,因此判断,伏击倭人水军的便是燕云的巡洋舰队!” 耶侓虎城道:“你说得不错。这么说的话,燕云的巡洋舰队早就离开了我们的海岸。”顿了顿,皱起了眉头,十分疑惑地道:“可是为何沿岸警戒部队和地方官员却不将这个重大情况报告呢?”想到那些将领官员玩忽职守,不由的愤怒异常,说道:“此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定要让玩忽职守者付出代价!” 耶侓虎城看向传令官,问道:“燕云水军击溃了倭人水军,然后去了哪里?” 传令官摇了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耶侓虎城来回踱着步,思考着倭人大败可能对己方造成的影响:‘如今倭人水军大败而逃,燕云水军便可肆意对我国的海岸发动猛攻了,不过这虽然会对我方造成相当的损失,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我若是燕云方面,会怎么做呢?’想到这,不由的心头一动,皱眉道:“那些倭人,恐怕要完蛋了!”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件事放下,对传令官道:“你立刻回去,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看见他乘着马又奔出了城门,迅速远去。 耶侓虎城对身边的一名传令官道:“你立刻赶回中京,将倭人战败的情况报告娘娘!”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韩常忧心忡忡地道:“如果南边的那二十万燕云军歼灭倭人后北上,我们的处境就不太妙了!”众将也都担心起来。耶侓虎城望向城外的荒原和层峦叠嶂,皱眉道:“希望杨鹏尽快来攻城!只要消灭了这一支燕云主力,就算南边的燕云军北上增援也不怕了!”众将深以为然,心里也不禁渴望起来。 杨鹏率领大军直向檀州进军,此时杨鹏方面都还不知道契丹军的二十五万援军已经来到的消息,还以为当面的契丹军就是不久前刚刚吃了大败仗逃过去的那三十来万契丹军,己方虽然只有二十万,不过士气正盛,击败对方三十万兵马是很有可能的! 这天傍晚时分,大军进抵牛栏山,这里距离檀州还有五十来里。大军在此扎下营垒,准备休整一晚之后,明天一鼓作气进军到檀州城下。 夜深了,杨鹏依旧没有休息,还站在地图前思考着。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启禀燕王,耶侓虎城全军龟缩在檀州城内,似乎是打定主意固守檀州城了!” 杨鹏的目光落在檀州之上,喃喃道:“耶侓虎城,你难道认为凭借手上的三十万残兵败将可以与我士气正盛的二十万虎狼之师抗衡?”沉默片刻,转过身来。看见斥候官正单膝跪在不远处,便问道:“檀州周围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斥候道:“回禀燕王,檀州周围二十里,除了发现契丹人的斥候之外,并未发现任何不寻常的迹象。” 杨鹏又转身看着地图,思忖了片刻,喃喃道:“看来是我多虑了!现在这种情况,耶侓虎城还能施展什么诡计?如今正是一举收复檀州,重创契丹军的大好良机,可不能疑神疑鬼地错过了!”想到这,便将心头的一丝担忧抛到了脑后。 转过身来,对斥候官道:“继续侦查。”斥候官应诺一声,退出了大帐。 杨鹏回到书案后面坐下,又拿起不久前收到的那几封书信看了起来。这是从天京新城送来的书信,杨鹏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甜蜜的笑容来,此刻虽然身在环境恶劣的战场之上,然而一颗心却已经飞到了几千里外的天京新城了。 杨鹏将几封书信从头至尾看了好几遍,又闻了闻,脸上流露出陶醉的神情。把书信放好,起身走出了大帐。夜风迎面吹来,整个人只感到胸怀一畅,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活动起筋骨来。 这时,马蹄声响,只见一名传令官奔到了辕门前,勒马停下。随即出示了令牌,守卫辕门的卫兵见状,当即打开了辕门。传令官立刻策马奔进辕门,径直奔到陈枭面前才勒住马,翻身下来,跪禀道:“启禀燕王,王海统领派人送来了军情急报!”杨鹏遇事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然而此刻听到传令官的话,却禁不住神情一动。传令官解下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高高托起。 王开上前接下竹筒,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过竹筒,挑开封泥,扭开盖子,倒出了一封书信。将竹筒交还给王开,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脸上突然流露出无比欣喜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王海,王蓉干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第二天一早,杨鹏便将水军大捷的消息传告全军,全军将士不由的士气大振兴奋不已,也不知是谁牵头喊:‘燕王万岁!’全军将士跟着呐喊起来:“燕王万岁!燕王万岁!……”声震云霄,回荡在天地之间。 随即大军开拔,朝燕京开去,将士们人人都憋着一股劲,决心要一举击败契丹军夺回檀州! 与此同时,契丹军斥候将燕云大军的动向告知了耶侓虎城。耶侓虎城兴奋不已,当即派出传令官,向埋伏在螺山和银冶山的大军传令,要他们一接到命令便立刻南下,抄袭燕云军的后路。与此同时,命令所有守备檀州的军队,做好战斗准备。 埋伏在螺山和银冶山的贴合干和拉克申接到了耶侓虎城的命令,当即尽起大军南下。此时燕云方面还完全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有两支契丹军正一左一右包抄而来。此时契丹人已经摆出了一个巨大的螃蟹阵,正准备一举钳住燕云军,然后消灭。 燕云大军正在行军。突然,前方山坡上的树丛中奔出许多老百姓,朝这边奔跑喊叫,一副惊喜无限的模样。杨鹏见状,当即下令大军停下。前锋部队拦住了那些老百姓,只见一个老者急声道:“我们是燕云百姓!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前锋部队的将军,直属军团左军统制孟虎奔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是一群百姓,希望我们带上他们!”杨鹏朝那些百姓望了一眼,说道:“他们应该是檀州的百姓,”随即打马朝那些百姓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六章,口袋阵, 百姓们原本吵吵嚷嚷的,眼见一群将军模样的人来了,不由的都闭上了嘴巴,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将军模样的人。 杨鹏等人来到百姓们面前。杨鹏扫视了一眼,发现竟然有好几百人之多,男女老少都有,许多人面有惶恐之色,似乎不久前才刚刚受到了惊吓似的。杨鹏旁边的杨靖大咧咧地问众百姓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真的是咱们燕云的百姓吗?” 众百姓连忙点头号称是,其中一个老者道:“将军啊,我们原本住在檀州,结果契丹人打来了,便逃难进了银冶山。准备躲在山中,等咱们燕云大王夺回檀州后便返回家园。哎!……”老者突然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悲苦之色。杨靖没好气地道:“你叹气做什么?难道不相信咱们能够夺回檀州?”老者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小老儿绝没有这个意思!” 杨靖眼睛一瞪,“那你叹气做什么?”老者又叹了口气,突然意识到对面那个面皮黝黑雄壮凶恶的将军不喜欢自己叹气,心里一惊,连忙解释道:“小老儿是为自己,为邻里乡亲叹气!我们这些人可能是犯了太岁了,先是被契丹人赶出了家园躲入山中,可是没躲多久,契丹人大军居然就找到了我们!大伙儿死的死,逃的逃,我们这些算是命好的了!”杨鹏心头一动。 那老者朝杨靖拜道:“将军啊,求你带上我们吧!”他这一求,众百姓纷纷都求了起来,现场又变得一片嘈杂!百姓们见杨靖没有说话,纷纷跪了下去,继续哀求。 杨靖撇了撇嘴,道:“俺只会杀人,可不会救人!”这话一出,众百姓立时闭上了嘴巴,人人面色苍白,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杨鹏扬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这个兄弟向来喜欢胡说八道,大家都起来吧!”百姓们面面相觑,那老者看了一眼杨靖,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将军,真是,真是把小老儿,把小老儿吓着了!”杨靖裂开嘴,他是在笑,然而看在众百姓眼中,却是毛骨悚然,纷纷移开目光,不敢再去看他。 杨鹏见众百姓还跪着,便翻身下马,走到众人面前,伸手扶起了那个老者,对众人道:“乡亲们都起来吧。”百姓们见杨鹏态度和善,不由的安心了不少,纷纷站了起来。 老者央求杨鹏;“将军啊,求你千万别丢下我们!否则,否则我们这些人就死定了!”其他百姓也纷纷央求起来,好半晌才重新安静下来。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对老者道:“老人家不必担心,保护燕云百姓是燕云军的天职,我们绝不会丢下你们的!”百姓们听了这话,都不由得欣喜不已,有的人更是喜极而泣。 杨鹏指了指南方,说道:“不久前契丹军已经被我们击败,现在南方已经安全了,你们可以先到燕京去,当地官府会妥善照顾你们的。等我们收复了檀州,你们再返回家园。”百姓们还不知道契丹军已经被击败了,听了杨鹏的话,个个惊喜不已,那老者激动地问道:“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老者情不自禁地道:“太好了!太好了!哼,我就说那些天杀的契丹人,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果然被我说中了!” 杨鹏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你们原本是躲在檀州东南边的银冶山中的?”老者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有好几千人躲在银冶山中,”随即流露出悲愤之色,只听他继续道:“也不知是不是咱们犯了太岁,我们躲在银冶山中,契丹人也能找到!哎,契丹人见人就杀,就只有我们这些人命大逃出来了!”其他百姓也都心有余悸的模样,更有人悲泣起来。 杨靖没好气地道:“既然契丹人要来杀你们,你们就该同契丹人拼命!”百姓们面面相觑,老者苦涩地道:“将军啊,我们只是小老百姓,哪里是契丹人的对手啊!……”杨靖还要再说,却被杨鹏的眼神给制止了,郁闷不已。 杨鹏又问那老者:“契丹军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银冶山的,有多少人?”老者想了想,道:“是一天前吧。多少人的话,好像,反正满山遍野的都是!”老者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扬声道:“可能有超过十万人!”许多百姓附和。杨靖大咧咧地道:“真是怪事,耶侓虎城就三十来万人马,还分出十多万人去银冶山做什么?” 杨鹏思忖片刻,对焦挺道:“焦挺,你把这些乡亲带下去,派一队士兵护送他们前往燕京。”焦挺抱拳应诺。众百姓纷纷叩谢杨鹏,随即便跟着焦挺下去了。百姓们心中感激杨鹏,那老者忍不住问道:“敢问将军,刚才那位将军是谁啊?”焦挺道:“你们不认识吗?他便是燕云之主燕王!”百姓们惊得一愣一愣的,人人心中都激动得无以复加,那份心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有人用颤抖而无限激动的声音道:“我,我居然见到了燕王!” 老者有些担心地道:“将军,燕王亲自率军去和敌人打仗,这,这太危险了!要是燕王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就不要活了!”其他百姓也都十分担心的模样。 焦挺哈哈大笑,道:“老人家不必担心,天下没有人是燕王的对手,也没有燕王无法击败的敌人!燕王是天上的战神下凡,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不久前,辽国护国大王耶侓虎城率领六十万大军攻打燕京,燕王率领我们三战三捷,杀得契丹人尸横遍野,狼狈逃窜,如今仅剩下三十万人马逃到了檀州!” 百姓们听说燕王率军三战三捷击败了辽国六十万大军,真是又惊又佩又崇拜,人人都流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焦挺微笑道:“所以,眼前的契丹军不过是燕王的手下败将罢了,根本不值一提!”百姓们觉得焦挺说得太对了,纷纷点头。 杨靖来到杨鹏身旁,道:“大哥,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咱们继续进军吧。”杨鹏抬头望了望东北方向,指着那边问道:“银冶山就在那个方向吧?”杨靖顺着杨鹏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道:“俺可不知道银矿冶山是什么鸟屁山,大哥你问我就问错人了!” 杨鹏笑了笑,拍了拍杨靖的肩膀,走上官道旁的山坡朝东北方向眺望。众人跟在他的身后,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杨鹏道:“耶侓虎城分兵十几万去银冶山,这也太没道理了!”杨靖咧嘴笑道:“我看他被咱们打蠢了,所以做事颠三倒四起来!”众人哈哈大笑。杨鹏笑道:“耶侓虎城这个人心志如铁,没那么容易被打蠢!”顿了顿,思忖道:“耶侓虎城这个时候采取这样的行动,肯定是针对我们的!”扭头对王开道:“把地图拿来。”王开当即招呼卫士们拿来地图,在杨鹏面前展开。众将来到杨鹏两边,和杨鹏一道观看地图。 杨鹏指了指银冶山,道:“银冶山在檀州东南,这里布置一支军队的话,便可乘我们猛攻檀州之机,抄我们的后路。”众将心头一惊,杨靖却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这有个屁用!他那三十来万人马是咱们的手下败将,包围得住我们吗?”众将一愣,均觉得杨靖说的有道理。孟虎道:“杨靖说得对。”指了指地图,“契丹人的这个战术是不错的,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包围得住我们!如果他们据城坚守,还可与我们相持,若出城野战,岂不是送死?”众将纷纷附和。 杨鹏思忖道:“耶侓虎城不是匹夫,这样的情况杨靖都想得到,他难道会想不到?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杨鹏看了看檀州旁边的其它地方,看见了檀州西边的螺山,不由的心头一动,喃喃道:“如果这是一个引君入瓮的圈套,”指了指螺山,“那么应当在螺山这边再埋伏一支兵马!”杨靖笑道:“俺觉得,耶侓虎城可能是活腻味了!大哥,你就别犹豫了,赶紧进军吧!” 杨鹏思忖片刻,说道:“如果就耶侓虎城手中的三十万败兵来说,这样做确实是自寻死路!不过若辽国国内来了大批的援军,情况就不同了!”众人闻言一惊,孟虎瞪大眼睛道:“援军?这可能吗?” 杨鹏思忖道:“只要王君不犹豫,一接到耶侓虎城的求援信便发援兵,就绝对有可能!如果真有援军,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我们的斥候并未发现檀州的契丹军有什么动作,这就说明前往银冶山的契丹军并非来自檀州,而是国内来的援军,这也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的原因!耶侓虎城在檀州摆下了一个巨大的口袋,正等着我们钻进去!”扭头对王开道:“派出两队斥候,前往银冶山和螺山方向侦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两队斥候驰出。 杨鹏派出了斥候,同时下令大军就地扎营等待。此时杨鹏还无法确定当前的情况,虽说契丹军援军来到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也有可能是敌军故布疑阵,故意摆出这样的架势来意图将自己吓退。如果真的是耶侓虎城故布疑阵,那么贸然撤退被人笑倒在其次,最可惜的是失去一举击溃契丹军收复檀州的机会;反之,如果推测是真的,敌军大批援军确实来到了,那么贸然进击就必然令自己陷入险境甚至是绝境,这是更加不可取的。因此以当前的情况来说,只好暂停前进,等待斥候的进一步报告。 杨鹏坐在山坡上的大槐树下,手里捏着一根青草,眼睛望着远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事情。杨靖来回踱着步,一副焦躁不已的模样。停下脚步来,看向杨鹏,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们就在这里干等吗?”杨鹏微微一笑,道:“不要着急,这就好比打猎,必须先耐着性子找到猎物的踪迹,才好采取行动。”杨靖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 远方突然传来马蹄声,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骑快马正从远处的树林后面转出,飞驰而来。杨靖霍然而起,瞪大眼睛望了片刻,大声道:“是我们的斥候!” 片刻之后,斥候穿过中军,奔上山坡,径直奔到杨鹏前方七八步处才猛地勒住了战马。斥候翻身下马,急奔到杨鹏面前,跪禀道:“启禀燕王,东边发现近二十万契丹军部队,正朝我军侧后急进!” 众人一惊,杨鹏问道:“打的是什么旗号?”“回禀燕王,对方打的是萧贴合干的旗号!”杨鹏眉头一皱,喃喃道:“果然是他!”看向斥候,“继续侦查!”斥候应诺一声,退下去,跨上战马,勒转马头,一声吆喝,飞驰而去了。 他前脚刚走,另外两名斥候便接踵而至。先到一步的斥候禀报道:“启禀燕王,西边发现了十来万契丹军的踪迹,正在朝我军侧后急进!”后到一步的斥候跟着禀报道:“启禀燕王,檀州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众将无比钦佩地看向杨鹏,孟虎道:“真的让燕王说中了!”杨鹏道:“传令下去,大军立刻转向南撤,骑军分兵骚扰左右敌军!”众将齐声应诺。二十万燕云军开始撤退,与此同时,两万燕云战骑分成两队分别朝东西两边奔去。 萧贴合干率领麾下十五万步骑向南急进,他的任务是会同拉克申所部切断燕云军的退路。大军急进了一天多时间,来到一片丘陵之中。突然,前方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贴合干等都不由得一愣,一名部将一脸疑惑地道:“这是什么声音?”贴合干突然面色一变,急声道:“不好!是骑兵!步军立刻列阵,战骑出击!” 契丹军慌乱起来。就在这时,只见骑兵组成的潮水翻过前面的山丘呐喊着奔涌而来,势若潮涌,杀气冲天。前锋数千战骑匆忙迎战,却转眼之间就被对方给冲得七零八落了!随即之间骑兵潮水撞入前队步军之中,铁蹄奔涌如潮,刀锋寒光灿雪,契丹军将士连片倒下,一片血肉横飞的景象! 契丹军战骑纷纷奔上前迎战,渐渐地,对手的冲击势头被遏制住了,又战了片刻,契丹军的绝对数量优势发挥了出来,燕云战骑渐渐处于不利境地,眼见就要被包围了。就在这时,那位领军的燕云悍将突然打了一声呼哨,随即燕云战骑纷纷调转马头,从契丹军还没能合拢的缺口处冲了出去。契丹军追赶了一阵,然而燕云战骑却越跑越远,眼看是追不上了! 萧贴合干担心前面还有燕云军的埋伏,急忙下令各军停止追击。各军都停了下来,各部战将纷纷奔到萧贴合干面前,其中一个部将用惊讶的语气道:“燕云军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萧贴合干紧皱眉头喃喃道:“情况有些不对劲!”抬头对一名部将道:“立刻派出所有斥候往前面探路!”那部将抱拳应诺,勒转马头,奔了下去。萧贴合干又对一名传令官道:“立刻将我们这里的情况报告大王!”传令官应诺一声,勒转马头,奔去了。随即萧贴合干对众部将道:“传令各军,就地列阵,小心防备!”众将齐声应诺,纷纷下去了。不久之后十几万契丹军便以几座小山岗为中心,列成了巨大的阵势,严阵以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契丹军曾经不止一次吃过燕云军伏击突袭的亏,因此所有人都十分紧张的模样。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到前面探路的斥候不断传来消息,并未发现任何敌人。然而对陈枭和燕云军无比敬畏的贴合干却依旧无法放心,仍然让大军就地列阵。 直到第二天早上,在完颜杲的严令之下,贴合干才重新率领大军上路。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军报,拉克申率领的十万蒙古骑兵陷入了燕云军的重围,情况十分危急。贴合干吃了一惊,一名部将急声道:“大将军,咱们赶紧去支援吧!”另一名部将却道:“不可不可!燕云军惯常围城打援,谁敢保证,这半路上没有燕云的伏军?”众将看向萧贴合干,看他如何决定。萧贴合干心下踌躇,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友军被围不可不救,然而这一去,就有可能遭遇燕云军的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萧贴合干犹豫这会儿,重围中的蒙古骑兵正如同疯兽一般冲击燕云军的防线,一波接着一波,前仆后继,如浪如潮,不断撞击燕云军的防线,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其疯狂,其勇悍,令人侧目,也是燕云军从未遇见过的!杨鹏立马在山岗之上,将蒙古骑兵的悍勇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十分震惊,难道:‘难怪历史上的蒙古骑兵能够纵横欧亚大陆,打下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庞大帝国!这可真不是侥幸得来的!这么勇悍狂野的战骑,我军普通骑兵只怕还有所不及啊!’ 蒙古骑兵疯狂嚎叫着不断撞击燕云陌刀军防线,他们的攻击固然狂野彪悍无俦,然而却始终无法突破陌刀军的防线。陌刀军坚如山峦,岿然不动,手中陌刀不断扬起璀璨刀光,刀光过处血肉横飞,勇悍无俦的蒙古骑兵死伤惨重!蒙古骑兵绝对是最狂猛的潮水,然而陌刀军却是最坚强的堤坝,任你如何恶浪滔天,却都在他们的面前撞得粉碎! 拉克申眼见猛攻了十几次都无法冲垮面前那几千燕云军的防线,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觉得一直以来只闻其名的燕云军,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拉克申下令大军停止进攻那个方向,转而朝列阵在左侧山坡上的两万燕云轻骑兵冲去。十万蒙古骑兵嚎叫着朝山坡上的燕云战骑冲去,气势居然同刚开始时一样,似乎没有丝毫减弱。 燕云战骑见此情景,无可选择,只能迎面冲锋,借助地势的优势从山坡上冲下来,真有一泻千里的气势!与此同时,杨鹏下令周围各军收紧包围圈,准备围歼蒙古骑兵! 燕云战骑首先发箭,只见蒙古骑兵纷纷翻到马腹下,燕云战骑射出的箭矢绝大部分便落空了。随即蒙古骑兵纷纷翻上马背,弯弓搭箭回击燕云战骑,燕云战骑却没有蒙古骑兵那种如同杂技一般的技巧,纷纷中箭,刹那间人仰马翻,马嘶人喊响成一片! 转眼之间,双方骑兵潮水重重地撞在一起,吼声大作,夹杂着惨叫的声音,刀光飞扬,夹杂着猩红的血水。蒙古骑兵挥舞弯刀,狂冲猛杀,好似嗜血的凶兽,燕云战骑拼死而战,却居然有一种抵挡不住的感觉,这是他们之前从未遇到过的!蒙古骑兵一举冲破燕云战骑的阻挡,翻越山丘,卷尘北去! 杨鹏等其他燕云将士赶了上来,眼见蒙古骑兵已经跑远了追不上了,便停止了追击,将士们都十分懊恼的模样。孟虎策马来到杨鹏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垂下头无比羞愧地道:“燕王,末将无能,没能拦住契丹国骑兵,请燕王军法处置!” 杨鹏望着远去的滚滚烟尘,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起来吧!”孟虎感激地道:“多谢燕王不罪之恩!”随即站了起来,一脸沉重地道:“燕王,末将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骑兵!咱们的轻骑兵与他们相比恐怕也要逊色一筹!”杨靖大咧咧地道:“这些家伙确实很凶悍!他妈的,这些家伙冲击俺的陌刀军,居然让俺感觉比契丹人的铁浮屠还要厉害,咱们差点就挡不住了!”其他众将也都流露出凝重的神情,大家都是百战沙场的宿将,然而像蒙古骑兵这么强悍的敌人,却还是第一次碰到,感觉这些蒙古骑兵的战力远在契丹人之上,比己方的轻骑兵还要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七章,内部不和 焦挺道:“陷入我们燕云军包围圈还能突围而出的,这可是头一回。我觉得,这些蒙古骑兵整体来说和我们燕云军不相上下!真难以相信,居然会有这样一支能与我们分庭抗礼的强军存在!” 杨鹏道:“蒙古人天性勇悍,再加上一辈子生活在马背上游牧抢掠,自然勇悍非常,非一般军队可比!” 杨靖撇了撇嘴,扬了扬手中还在滴血的板斧,骄傲地道:“他们再厉害还不是攻不破俺陌刀军的防线!要是人数相当,俺的陌刀军可以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众人笑着点了点头,觉得杨靖说的有道理。杨鹏道:“陌刀军是克制骑兵的兵种,能打败蒙古骑兵也没什么好骄傲的!”杨靖十分不服气,一副想要证明陌刀军的模样。 焦挺皱眉道:“蒙古骑兵如此强悍,真难想象契丹人是如何征服他们的?” 杨鹏道:“不是契丹人征服了他们,而是蒙古人自己毁了自己。也可以说是天意使然吧。”笑了笑,“谁能想到,蒙古大汗竟会突然暴毙!而蒙古大汗暴毙之后,蒙古人内部居然为了大汗之位而自相攻杀!因此契丹人征服蒙古,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如今蒙古人不再是契丹人的威胁了,而成为了他们手中最锋利的弯刀!”众将皱眉点了点头。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传令各军,撤退!”众将抱拳应诺,纷纷打马下去。…… 拉克申率领七万蒙古骑兵回撤,半路上奔到了萧贴合干率领的大军。拉克申见萧贴合干姗姗来迟,大为恼火,当即奔到萧贴合干面前,大声质问:“你为何这个时候才来?若你们早来两个时辰,便可里应外合打败燕云军了!”拉克申只说打败燕云军,不说全歼燕云军,是因为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发现燕云军果然名不虚传,战力之强前所未见,觉得就算萧贴合干及时赶到了,最多也只能击退燕云军罢了,想要全歼燕云军,那是不可能的! 萧贴合干见拉克申竟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自己,大为恼火,暗道:‘你不过是投降过来的蒙古奴才,居然赶在我面前嚣张!真正是不知死活!’一念至此,当即冷冷地道:“大军行军,可不是你想多快就能有多快的!我们这个时候赶到,已经算很快了!” 拉克申大怒道:“耽搁了一天多时间还叫快!” 萧贴合干指着拉克申的鼻子骂道:“拉克申,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投降过来的蒙古奴才,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喝五喝六!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拉克申感到心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当即便握住刀把想要动手。不过随即却冷静了下来。萧贴合干见拉克申满脸怒容,手握刀把,然而始终却没有把刀拔出来。知道他不敢,得意地一笑,道:“搞清楚,你们蒙古人是奴才,我们契丹人是主人!做奴才的就该有做奴才的样子!” 拉克申的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杀了贴合干誓不罢休。手掌松开了刀把,神情冰冷地道:“你如此侮辱我和我的族人,便是我的仇人!” 萧贴合干嘲弄似的冷笑了一声,道:“是吗,那你怎么不动手呢?” 拉克申哼了一声,道:“你畏敌不前,贻误军机,我会据实向护国大王和太后娘娘禀报,你就等着军法的制裁吧!”语落,便勒转马头,回到了自己的军中,率领大军径自往檀州而去。 萧贴合干担心被拉克申首先在护国大王面前报告后,自己就麻烦大了,于是仔细对一名亲信部将吩咐了一番,令他兼程赶回檀州去向耶侓虎城报告。…… 杨鹏率领大军退回了燕京,只在顺州留了一些骑兵以监视契丹军的行动。夜色下,整个燕京城依旧是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以往这个时候,酒馆茶楼早就已经打烊,然而今天夜里各处酒馆茶楼却是人满为患,喧哗冲天,百姓们都聚集在酒楼茶馆中喝酒狂欢!街道上的锣鼓声一阵阵传来,舞龙的,舞狮的,杂耍的,也是没有一处安静! 而燕王杨鹏,却一个人站在书房的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着接下来的战略。燕云军虽然取得连场大胜,燕京的威胁可以说是暂时解除了,然而燕云的整个局势依旧没有多大的好转。首先还是契丹人的问题,契丹人虽然连败几场损失不小,然而契丹人大批援军已到,兵力依旧远较己方为优,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改弦易辙,一面收缩据守檀州,一面却将主力调往西京路方向反击,那样的话,曹俊只怕无法抵挡,而燕京这边的兵马只怕也不好支援,最好是密使的行动能够成功;河西走廊那边可以不用太过担心,有杨延昭守在那里,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倭人,现在是不用担心他们的威胁了,可是却被他们牵制了二十几万大军,暂时难以调到别的更紧要的战场之上;最后就是南边的朝廷,如果朝廷执意出兵北伐的话,如今差不多已经准备妥当了,第五、第六两个军团的主力应该已经调回到了长江北线,而山西等地的军府军也应该已经集结起来了,希望那边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杨鹏来回踱着步,眉头皱着,只觉得如今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只要任何一个方向出现重大失误,便极有可能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的夜色,耳听见远处传来的喧嚣声,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就好像自己如今正处在一场大梦之中一般。 …… 拉克申见到耶侓虎城,正准备禀报萧贴合干的罪状,却没想到,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耶侓虎城当头训斥:“我规定了行军的速度,谁叫你贪功冒进的?让杨鹏发现了我方的企图,结果功亏一篑!” 拉克申愣了愣,皱眉道:“大王说的什么话?怎么变成我的罪过了?”指了指冷笑着立在旁边的萧贴合干,道:“明明是萧贴合干畏敌不前,才致使燕云军跑掉的,而且还差点让我军陷入绝境!” 萧贴合干道:“若不是你贪功冒进,怎么会陷入燕云军的重围?如今却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哼,蒙古人没一个好东西!”拉克申大怒,一把拔出弯刀,指着萧贴合干喝道:“我杀了你这个卑鄙小人!” “够了!”耶侓虎城断喝一声。 拉克申心头一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愤之下做过头了。连忙回刀入鞘,朝耶侓虎城单膝跪下,请罪道:“末将一时激愤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请大王处分!”耶侓虎城哼了一声,怒声道:“你虽然是太后娘娘亲命的大将军,可是却在我麾下效命,以我的职权可以临阵斩了你!” 拉克申听耶侓虎城的话,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恼火不已,抬起头来愤慨地道:“明明是萧贴合干贻误军机,大王不追究他的责任,却一味为难末将,是何道理?” 耶侓虎城大怒,一拍案桌,嘭的一声大响,喝道:“大胆!居然敢与本大王如此说话!来啊,把他给我拖下去砍了!”当即便有两名亲兵进来,去拖拉克申的双臂。拉克申怒火冲顶,挥拳踢脚将两个亲兵打倒在地,铿锵一声拔出了弯刀,瞪着耶侓虎城喝道:“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耶侓虎城愤怒到了极点,指着拉克申喝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众将纷纷拔出弯刀,将拉克申围在中间。拉克申怡然不惧,看着耶侓虎城冷冷地道:“杀了我,几十万蒙古军必然造反!耶侓虎城想过后果吗?”耶侓虎城等人都是心头一惊。韩常走到耶侓虎城身边小声道:“大王,一个拉克申不要紧,可是几十万蒙古军,两百多万蒙古及色目子民的稳定却事大了!若真的酿成大祸,可就大大不妙了!” 拉克申见耶侓虎城与众将都踌躇迟疑的模样,冷哼了一声,转身朝外面走去。众将未得耶侓虎城的命令,都不敢动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了大帐。耶侓虎城愤怒到了极点,然而却不敢发作,他也真怕杀了一个拉克申会酿成蒙古人的剧变,那样的话,他耶侓虎城可就百死莫赎了! 韩常忧心忡忡地道:“蒙古人的心中并不认为是被我们打败的,心中对我们不服气,只怕迟早会出现大问题啊!”韩常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耶侓虎城扫平蒙古,其实几乎可以说完全不关武力的事,当时,耶侓虎城率军突入蒙古王子所在部落的营地,当时蒙古王子正会同支持他的各部落大军在前线与自己的亲叔叔鏖战,完全没想到契丹人大军这个时候会突入己方营地。于是耶侓虎城几乎兵不血刃地就俘虏了所有蒙古王子一方的贵族以及将士的亲属。 随即耶侓虎城以此要挟,蒙古王子虽然不想被耶侓虎城要挟,可是却发现控制不了手下的贵族以及众军将士,他们见亲人被擒,只想保全亲人的性命,其他的一切都不顾了。 蒙古王子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只好投降了契丹人。随即耶侓虎城以蒙古王子这支蒙古军为前锋猛攻另一部蒙古军。另一部蒙古军本来就远不是蒙古王子的对手,再加上契丹军的协助,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除了少数逃入北方深处的,绝大部分蒙古人都做了契丹人的俘虏。契丹人大获全胜,携带无数战利品,押解着无数的蒙古人和色目人返回了辽国。 契丹人侥天幸之幸灭了蒙古,军国上下欣喜若狂啊!随即王君便施行迁徙政策,将蒙古人迁入内地,同时将其他民族的人迁往蒙古草原;与此同时,王君将蒙古军打乱整编,编入了契丹军的战斗序列。然而蒙古人对于败给契丹人这件事其实是耿耿于怀的,蒙古人都认为要不是契丹人卑鄙无耻先把家属都给捉拿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是己方的对手;蒙古人心中不服气,而契丹人却认为自己是征服者,如同萧贴合干那样,总是时不时地表现出征服者的优越感来,这令蒙古人十分反感。蒙古人和契丹人之间的矛盾,可谓越来越深,今天发生在耶侓虎城大帐中的事情,不过是双方矛盾的冰山一角罢了。 耶侓虎城觉得让蒙古人继续掌握兵权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的,不由的便想要解除蒙古军的武装,暗自思忖:等这一战结束后,一定要和娘娘好好商量商量这件事情! 想到王君,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于是扭头问亲兵队长道:“娘娘有回信来吗?”亲兵队长躬身道:“回禀大王,娘娘还没有回信来。”不久前,耶侓虎城派人往中京送去了一封书信,在信中,耶侓虎城详细叙述了如今的敌我态势,认为以一部兵马据守檀州,同时调动主力去进攻西京道,依旧有很大的胜算,因此请求王君进一步调派援军。 与此同时,远在中京的王君,正在书房中与张昌和悖敬轮议事。这张昌,是礼部尚书,如今十分被王君倚重,而悖敬轮,则是契丹贵族中除了皇族之外的领袖级人物,在辽国以及契丹族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王君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张昌和悖敬轮站在两边,都没有做声。王君停下脚步,皱眉道:“耶侓虎城的信,让我十分为难啊!”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怎么看?” 张昌看了一眼悖敬轮,躬身道:“大人想必有高见!” 悖敬轮对王君道:“娘娘,说实在的,对于与燕云的战争,我已经完全气馁,没有兴趣了!我们六十万大军,对二十几万燕云军,几场大战下来,居然只落得个损失过半的下场,连奉圣州等地都丢了!燕云军是不可战胜的,我们不可与他们为敌,与他们为敌没有丝毫好处!”王君皱了皱眉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要不是耶侓虎城极力主战,本宫原本是不想与燕云军开战的!我们和燕云的关系本来很好!” 张昌察言观色,连忙拜道:“说起来,微臣好生惭愧,微臣见事不明,居然也附和耶侓虎城极力主战!”随即跪了下来,请罪道:“请娘娘治微臣之罪!” 王君摆了摆手,道:“罢了!这不关你的事,要不是耶侓虎城极力主战,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张昌心头的大石放了下来。叩头谢恩,站了起来,躬身道:“娘娘,微臣认为如今与燕云休兵罢战还不晚!既然耶侓虎城做错了,便不可让他一错再错以致坏了大辽国的社稷安危!”其实,南征的计划,若不是王君这位掌握实权的太皇太后点头的话,是不可能成行的,然而为人臣下,可不能公然指责君主的不是,按照儒家的观念,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得将罪过安到别人的身上,这便是‘为臣之道’。 悖敬轮听了王君的话,点头道:“张昌这话很有道理!” 王君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都认为应当休兵罢战?”两人点了点头,悖敬轮忧心忡忡地道:“如今已经损失了四十来万大军了,再打下去,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兵马!自从咱们同燕云开战以来,大战几乎没有赢过,从中原到山西,从山西到西京道,每一仗咱们的兵力都远多于燕云军,然而每一仗却都是大败亏输!以前是这样,如今自然也不会例外!燕云军是猛虎,是豺狼,是不可战胜的天下骁锐,没必要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妙,他们原本是要与我们和平相处的,都怪耶侓虎城痴心妄想居然想要兴兵灭燕云!” 张昌附和道:“萧悖敬大人所言极是!”随即神秘兮兮地道:“娘娘,如今倭人的水军遭遇重创损失惨重,而陆军更有三十万陷在淮北。倭人的注意力如今可都在这三十万人马和燕云的身上。如果我们腾出手来,便可起兵反攻高丽,……” 王君眼睛一亮,随即犹豫起来,她依旧有些拿不定主意。张昌和萧悖敬轮的建议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如今的形势,并不是说就完全无法打败燕云了,燕云虽然取得了几场大胜,可是燕云的情况并不妙,可以说四面楚歌,任何一个方向都不是十分乐观,只要任何一个方向出现问题,燕云就将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现在可说是彻底打垮燕云的大好时机,按照耶侓虎城的建议行事,说不定真能打开目前的僵局,收复西京道,进而一举攻入山西,若能如此,局面便对己方十分有利,而对燕云十分不利了。可是这却是十分不确定的事情,燕云虎狼岂会轻易失败?己方已经损失了四十万大军了,如果再损失个四十万大军,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王君只感到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张昌和悖敬轮看见王君的神情,知道她十分为难,却都没再劝说了,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最后怎么决定那是主人的事情,自己最好就不要多嘴了,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时,一名女卫士奔了进来,禀报道:“娘娘,以前来过的那个燕云使者,突然来到了宫门外,要见娘娘!” 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吃了一惊,不由的互望了一眼。王君皱眉喃喃道:“燕云使者突然来到,究竟有何企图?”随即对女卫士道:“把他带到大殿等候,我马上就到。”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 视线转到辽国客馆。做为人质的倭国太子勇仁,正坐在书房中看书,神态恬静,丝毫不像是做为人质的人。 一名亲信突然从外面奔了进来,急声道:“太子殿下,不好了,契丹人被打败了,我们的军队也被打败了!”勇仁吃了一惊,冲口道:“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战胜我们的军队!”亲信道:“这是千真万确的,是我们收买的契丹人官员传递出来的消息。” 勇仁惊疑不定,心里乱作一团,皱眉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我们大和民族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这一定是假消息!”亲信听了勇仁的话,也不禁觉得太子说的才是真的,之前听到的消息一定是假的,点了点头,问道:“太子,我们该怎么办?” 勇仁想了想,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和我们在这里的密探联系,他们应该会有最新的消息!”亲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勇仁望着窗外的景色,皱眉喃喃道:“我们大日本的军队会败?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然而不久之后,派去询问情况的亲信便面色苍白地奔了回来,惊慌失措地道:“太子殿下,我们,我们是真的败了!……”勇仁心头一惊,急声问道:“你问了我们的密探?” 亲信点了点头,急声道:“水军,水军中了燕云军的埋伏,损失惨重,已经转进高丽了!……”这里说明一下,日本人很有意思,他们从来不会用败退之类的字眼,被打败了逃命,从来不叫败退,叫做转进,所以第二次世界大战虽然日本人被打的投降了,然而他们自己的教科书中却没有败退战败这些字,被全歼的,即便是绝大部分人被俘虏了,也叫玉碎,而战败逃命一概叫做转进。 勇仁听说他费尽心机培养并且隐藏的水军居然中了埋伏大败亏输,无法接受,皱眉道:“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亲信道:“这是从高丽那边转发来消息,绝对可靠!” 勇仁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这绝不是真的!”亲信吓了一跳,不敢再做声了。勇仁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地所‘那是假的,那是假的!……’于是乎便相信那不是真的了,冷哼一声,鄙视地道:“这些假消息定然都是燕云军散播出来意图扰乱我军军心的!”亲信连忙嗨了一声,道:“是的!这些消息一定是懦弱的燕云人散播的假消息!”勇仁傲然道:“我们大日本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此刻我们的军队一定已经彻底消灭了燕云水军,并且已经完全占领河北、山东和两淮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八章,朝廷动作 视线转到汴京。 王钦若正在枢密院里处理公务。亲信孙近匆匆奔来,禀报道:“大人,粮草以及各部大军已经准备就绪了!”王钦若十分惊喜,“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还需要六七天时间!”孙近哈着腰,奉承道:“那是因为,大家知道这是丞相大人交代的大事,因此每个人都格外卖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钦若笑了笑,拍了拍孙近的肩膀,孙近登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全身的骨头好像都酥了。王钦若问道:“是按照我吩咐的办妥的吗?”孙近躬身道:“是的,全都是按照丞相大人的吩咐办妥的。”随即从袖笼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双手呈给王钦若。 王钦若接过小册子,打开来。排头列出了几个大数字:‘总兵力:七十万;粮草:三百万担;钱币:一亿两千万钱;布匹:五百万匹……’王钦若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孙近道:“随我进宫面圣!”“是!” 两人离开枢密院,登上座驾,朝皇宫赶去。来到皇宫门前停下,两人从座驾上下来了。这时,另有一顶官轿从一侧过来。孙近认了出来,对王钦若道:“是礼部尚书王孝直的官轿。” 王钦若闻言,便停下脚步等候。片刻之后,王孝直的官轿也来到了皇宫大门外停下,一身官袍道貌岸然的王孝直从轿子中走了下来。双方相见,寒暄了一番。王钦若问道:“王大人也要见陛下吗?”王孝直兴奋地道:“汴梁商士衡公子来信,说他们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就等王师北伐,他们便在天京新城发动夺取天京新城!” 王钦若和孙近多是一喜,孙近笑道:“大军和粮草也已经提前准备妥当,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王孝直十分兴奋地道:“事事如此顺遂,看来天意在朝廷这方,此次北伐定然大获全胜!哼,那倒行逆施的燕王时日不多了!”王钦若和孙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王钦若道:“我们就快将这些好消息去告知陛下!”孙近和王孝直也都是如此想的,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三人来到宫门前,守卫拱门的卫士队长见三位大人联袂而来,连忙拜道:“末将见过三位大人!”王钦若道:“不必多礼。请将军去禀报陛下,就说我三人有要事求见陛下!”队长看了三人一眼,抱拳道:“三位大人稍后,末将这就去禀报!”随即便转身奔进了皇宫。王钦若三人便在宫门口等候着。 不久之后,只见队长奔了回来,抱拳道:“陛下正在御书房办公,请三位大人觐见!”说完便让到了一旁。王钦若三人快步走进宫门,径直朝御书房走去。片刻之后,来到了御书房,赫然看见庞太师也在。三人朝皇帝行礼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恒微笑道:“三位爱卿平身。”三人道:“谢陛下!”随即便站了起来,齐齐看了庞太师一眼,微微一颔首,庞太师也颔首回应。 赵恒问道:“三位爱卿突然联袂而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王孝直急不可耐地道:“陛下,好消息啊!汴梁的商士衡公子传来书信,说他们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只等王师北伐,便立刻动手夺取天京新城!”孙近连忙接着道:“七十万王师,以及粮草辎重等,都已提前准备完毕!”王钦若兴奋地抱拳道:“陛下,万事顺遂,就等陛下一声令下,大军便可渡过大江,收复中原了!” 赵恒却没有流露出兴奋的神情,一副为难的模样。三人见皇帝的反应完全不像预料中那样,都不由得一愣,互望了一眼。赵恒看了三人一眼,道:“三位爱卿为朝廷,为朕鞠躬尽瘁,朕十分感动,也十分赞赏,然而如今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了,朕有些拿不定主意啊!” 三人都听出皇帝的话语中似乎有打退堂鼓的味道,都不由得一惊。王孝直急声道:“陛下,如今正是北伐中原,消灭奸佞的大好时机,陛下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怎么,怎么……?” 赵恒叹了口气,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时也命也!” 王钦若三人莫名其妙,互望了一眼。庞太师对三人道:“不久前我接到密探密报,契丹人六十万大军在燕京城下大败,损失过半,已经败退檀州!……” 王钦若三人骤然听闻这样一个消息,大惊失色,那神情就好像见了鬼似的。王孝直情不自禁地叫喊道:“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其他两人也不相信,王钦若皱眉道:“这肯定是假消息!契丹的护国大王耶侓虎城那可是能够令小儿止哭的可怕人物,兵力又三倍于燕云军,怎么可能失败?” 庞太师道:“耶侓虎城是可以令小儿止哭的人物,然而那燕王却是能令鬼哭神嚎的人物!燕王智勇无双,燕云军勇冠天下,能打败契丹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赵恒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惊惧之色。 王钦若看着庞太师,冷笑道:“沈大人说话,怎么好像就是那杨鹏的部属一般?”庞太师心头一凛,哼了一声,道:“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王大人不要转移话题!”王钦若朝赵恒抱拳道:“陛下,此事实在蹊跷,臣以为,所谓契丹军大败的消息,一定是某些人捏造出来的,意图不轨!”赵恒不由的狐疑起来,看向庞太师。 庞太师见皇帝起了疑心,连忙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微臣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期满陛下!欺君之事,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为啊!”扭头看了一眼王钦若,没好气地道:“这种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证实,我就是再蠢,也不会假传军情!” 赵恒觉得庞太师这番话很有道理,又不禁相信了庞太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喃喃道:“燕云军正式虎狼之师啊!那么凶悍的契丹人,居然六十万打不过他们二十万!!” 王钦若三人紧皱眉头,他们依旧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王钦若思忖道:“就算契丹人战败,燕京地区的燕云军短时间内也决计无法南下!另外,倭人正在猛攻河北、淮北,说不定倭人能够打垮燕云军,只要倭人能够成功,燕云军依旧是劫数难逃!”孙近和王孝直纷纷点头,觉得王钦若所言很有道理。王孝直狠声道:“这些离经叛道的家伙,必定苍天不佑,只有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条路!”王孝直这个道学卫士,对于杨鹏的恨意,似乎比旁人来得更加强烈一些。 庞太师叹了口气,苦笑道:“恐怕这一点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了!”王钦若三人一愣,王孝直急声问道;“沈大人此话何意?” 沈与求看了一眼赵恒,说道:“再接到契丹人战败消息的同时,也接到了倭人方面的消息!哎,倭人水军中了燕云巡洋舰队的埋伏,遭受重创,已经败逃回高丽了!倭人攻入河北的二十万大军与燕云大将项大年率领的二十万燕云大军大战三场,三战三败,损失不小,已经被燕云军困在了小山。原本进攻楚州的倭军得知小山倭军处境危急,便放弃攻打楚州,北上支援。如今倭人的处境很不妙啊。” 王钦若三人惊得半晌没有言语,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只感觉盘踞中原的燕云军简直就是一头不可战胜的魔兽!任何敢于挑战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王钦若和孙近不由的气馁起来,先前那种急切希望燕云覆灭的心不由得淡了很多;不过王孝直却更加愤恨了,只觉得要是燕云不灭,杨鹏不死,那么汉人便没有未来了!一念至此,朝赵恒抱拳道:“陛下,微臣以为,若不荡平燕云,大宋迟早会面临灭顶之灾!先前的计划不应该改变,大军辎重既然已经准备就绪了,就该即刻渡过大江北伐中原!” 赵恒皱眉道:“契丹人、倭人都败了,凭我们一家怎么可能是燕云虎狼之师的对手?要是惹怒了杨鹏,大军打过黄河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王孝直急忙道:“陛下不必担心!如今的局面还是对于燕云军不利的!契丹人和倭人虽然败了一阵,然而两家的大军依旧在和燕云军鏖战,燕云主力被牵制,短时间内不可能抽出身来。我军大可按原计划分两路同时攻入山西和江北,有忠于朝廷的忠义之士协助,定可一举席卷整个中原!如此一来,燕云军民必然大恫,契丹人和倭人说不定就能反败为胜了!陛下,这是关系大宋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请陛下下决心吧!” 赵恒觉得王孝直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不由的犹豫起来。 视线转到檀州。目前契丹大军正屯兵在檀州,等待后援好再攻燕京。耶侓虎城焦躁地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他正在等候太皇太后的回复。大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耶侓虎城连忙停下脚步,朝大帐外看去,只见亲兵队长匆匆奔了进来,跪禀道:“大王,娘娘的信使到了,正在帐外等候!”“快让他进来!” 亲兵队长应了一声,奔出了大帐,片刻后便引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军官进来了。中年军官一看见耶侓虎城,便躬身道:“见过护国大王!” 耶侓虎城道:“不必多礼,娘娘的回信在哪里?”信使当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只黄绸包裹着的小木匣子,双手呈上。耶侓虎城连忙拿起木匣,打开木匣,取出放在其中的书信。将木匣交给一旁的亲兵队长,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 面色突然一变,皱眉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牺牲了这么多将士,居然就想半途而废了!如此一来,这四十来万兵马岂不是白费了!”猛地看向信使,眼神十分凌厉,信使见状,不由的心头一凛。 耶侓虎城气愤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娘娘身边进献谗言?”信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若说出几个人的人名来,岂不是表示就是这几个人在娘娘面前进献谗言?这事若是让那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知道了,自己官卑职小,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耶侓虎城见信使一副犹豫踌躇的模样,更加恼火,喝道:“说!” 信使打了个激灵,情不自禁地道:“这,这事下官并不在场,并不知道是谁说的,只知道娘娘在召唤下官之前,与礼部尚书张昌大人以及萧悖敬人商议过很长时间!” 耶侓虎城愤怒地哼了一声,信使心中恐惧,慌忙垂下了头。耶侓虎城气愤地道:“国家大事全都坏在这些书生和没用的贵族手中!我真想杀了他们!”信使惊恐得心脏怦怦直跳,大气都不敢透,生怕耶侓虎城一怒之下,先把自己这颗人头给卸了下来。 耶侓虎城来回踱着步,十分烦躁恼火的模样。突然停下脚步,拿起案桌上的书信看了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喃喃道:“从古到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耶侓虎城也不是必须要听从朝廷的命令!”然而一念至此,问题却跟着来了,他手中虽然有五十余万大军,可是其中绝大部分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落了胆气,再打下去,恐怕很难有让人满意的表现,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问题是,娘娘既然已经下令停战,只怕后援和辎重物资都不会有了,没有后援倒还罢了,没有辎重物资,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还有一个问题,萧撒离喝、维斯特、巴特勒以及蒙古将领,只怕不会听从我的命令,这样一来,我手中能使用的兵力便只有二十来万,这点兵力能干什么?想到这,耶侓虎城不由的有些气馁。心中不由的一动,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统帅大辽国全军的大元帅,似乎被萧撒离喝等将领架空了一大截! 耶侓虎城皱起眉头,心中惊疑不定。随即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太皇太后若真的要架空自己,又何必任命自己来做这个南征的统帅。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后。 看了一眼信使,说道:“此事我要先同众将商议商议,你下去休息吧。”信使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应诺了一声,退了下去。 耶侓虎城对亲兵队长道:“召集众将!”亲兵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众将汇聚到了大帐之中,一起拜见耶侓虎城。耶侓虎城高坐上首,扫视了一眼众将,道:“这一场大战,我军已经付出了四十万的惨重代价!我决心与燕云血拼到底,不覆灭燕云誓不罢休!”众将听了这话,不由的面面相觑,忧心忡忡。蒙古大将拉克申冷哼一声,道:“燕云军是猛虎,是恶狼,想要覆灭他们,可不像嘴巴上说一说那么容易!” 耶侓虎城看了一眼拉克申,没好气地问道:“你害怕他们?” 拉克申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燕云军有那么强悍,你就是嘴巴上把他们说得再无能,也没用!”随即看了一眼耶侓虎城,大声道:“不久前我接到了娘娘的命令,大王应该也接到了!娘娘的命令是大军固守目前的地区,朝廷要与燕云议和,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耶侓虎城刚才那样一番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违抗娘娘的命令?”绝大部分众将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此刻听了拉克申的话,都不由得议论起来。 耶侓虎城大为恼火,同时也暗暗心惊,他没想到太皇太后居然给拉克申也去了书信。就在这时,萧撒离喝、维斯特、巴特勒以及其他蒙古将领纷纷道:“末将也收到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内容和拉克申将军说的是一样的(娘娘命令我部驰援西京道)。” 耶侓虎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喝道:“我才是南征统帅,我的话就是命令,你们胆敢违抗军令吗?” 众将受他气势所摄,都不由得垂下头,唯独拉克申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耶侓虎城,大声道:“大王这个南征主帅也不过是娘娘任命的,大王的命令大不过娘娘!既然娘娘下令停战议和,我们就必须遵从!如果大王不遵从娘娘的命令,便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就是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耶侓虎城大怒,铿锵一声拔出弯刀,往桌上一拍,喝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来诛我!!”拉克申紧握着刀柄,瞪视着耶侓虎城,现场气氛十分紧张,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了。 韩常连忙冲到双方之间,急声劝道:“大王冷静,拉克申将军冷静!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呢?”拉克申冷笑一声,“护国大王可没把我们蒙古人当成自己人!”耶侓虎城冷声道:“我看你们蒙古人是不服气被我打败!小子,有种就跟本大王单挑,看本大王如何宰了你!” 拉克申拔刀出鞘,如同野兽一般瞪着耶侓虎城,狠声道:“耶侓虎城,我们蒙古人可不怕你!”众将见两人一副就要动手的架势,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忧心忡忡。韩常急忙道:“两位若是开打,在娘娘面前怕不好交待,娘娘必定怪罪下来!两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若是受到处分,这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拉克申想到自己的父母妻儿都在太后的手上,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拼命之心不由的消减了很多;耶侓虎城则担心王君会真的处分自己,那样一来,耶侓虎城’的威名不免蒙尘,想要乘机击杀拉克申的心也不由得消减了很多。 韩常见两人的杀气都消退了下去,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冲维斯特和巴特勒道:“拉克申将军有些不舒服,有劳两位将军带拉克申将军下去休养!”两人明白韩常的意图,当即上前,连拖带拽地将拉克申带出了大帐。 耶侓虎城看向萧撒离喝等几个单独接到王君命令的将领,冷冷地问道:“你们怎么说?”众将面面相觑,萧撒离喝硬着头皮躬身道:“既然娘娘有令,我等只能遵令行事,总不能违抗娘娘的命令,那样岂不是乱臣贼子了?” 耶侓虎城砰地一声猛击案桌,萧撒离喝心头一凛,头颅垂得更低了。耶侓虎城想要发作,然而却发现根本无法发作。他虽然看不起王君那位太爽太后,可毕竟是主子,不遵奉主子的命令,确实就是乱臣贼子! 耶侓虎城郁闷不已,沉默半晌,扭头对亲兵队长道:“派人告诉娘娘,我耶侓虎城遵奉娘娘旨意!”众将闻言,都不禁松了口气,大家还真担心他一怒之下做出出格的事情来,那样一来,大家只怕都会被牵连进去,生死祸福可就真没办法预料了! 在檀州的大军中,分出十五万兵马驰援西京道,其余兵马则继续驻守檀州。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杨鹏接见了辽国使者。辽国使者抱拳拜道:“娘娘接受燕王的提议,愿意与燕王重修旧好,两家从此罢兵,再不相侵!” 杨鹏笑道:“之前你们的娘娘也是这么说的。”使者十分尴尬,连忙道:“这都是倭人从中挑拨的,还请燕王海涵!”杨鹏淡淡地道:“是谁的主意,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看了使者一眼,问道:“你们的太皇太后想要跟我来谈什么?”使者道:“小人官卑职小,怎敢代表娘娘同燕王谈判!小人此来是特地通知燕王,希望双方即刻休兵罢战,至于具体谈判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随即取出一只红漆木盒,双手高高托起,道:“这是我国太皇太后的亲笔书信,请燕王过目!” 王开上前,接下木盒,打开来,取出书信,转呈给杨鹏。杨鹏拿起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放下书信,笑了笑,嘲讽似的道:“你们的娘娘可真会做买卖,若是去做生意人,定可成为一个大富翁!” 使者暗自担心,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难道燕王不同意?”杨鹏道:“你们乘我燕云发生巨大天灾之际,大举入侵,给燕云十六州造成巨大破坏,人员死伤惨重,辽国必须给予令我们满意的赔偿。”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九章,鏖战倭寇。 使者听了杨鹏的话,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不知燕王要如何赔偿?”杨鹏道:“我也不多要,你们辽国赔偿一千万两白银就可以了!”使者吓了一跳,惊叫道:“一千万两?!” 杨鹏笑道:“怎么?嫌少啊?”使者连忙道:“不不不,是太多了,太多了!一千万两白银,这也太多了!”随即皱起眉头,道:“我军虽然给贵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是我军也是损失惨重啊,而且奉圣州等地都被贵方攻占了!说损失,其实双方是差不多的!……” 杨鹏摆了摆手,说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你既然并非主要谈判代表,我同你也说不着!你回去将我的条件告诉你们娘娘,愿不愿意,都随她!” 使者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确实做不了主,还是回报娘娘,由娘娘来定夺比较好。一念至此,便躬身道:“本使一定将燕王的意思带到!告辞。”杨鹏道:“贵使好走,不送了!”使者离去了。 李旭忍不住道:“大哥提的这些条件,只怕契丹人不会同意!” 杨鹏笑道:“我知道。”李旭等将领流露出十分不解的神情来,杨靖没好气地道:“大哥你既然知道,干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条件?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杨靖突然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似的道:“俺明白了,大哥你根本就不想和谈,耍他们来着!叫我说中了吧,呵呵!” 杨鹏笑道:“咱们需要用兵的地方很多。如果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了,兵力就更加紧张了。因此,尽快与契丹人休兵罢战,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杨靖傻不拉几地眨了眨眼睛,“那,那……”杨鹏笑了笑,道:“现在就好比做生意,”看了一眼杨靖,“杨靖,如果你是卖货的,我是买货的,我若特别想要买你手中的一样货物,你会怎么做?”杨靖想都没想就道:“大哥你要的话,我送给你就是了,什么买不买的!除非你不把俺当兄弟!”杨鹏一愣,不由的笑了起来,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耶侓观音问道:“若特别想要买你手中货物的不是你大哥,而是一个你不认的人呢?” 杨靖也是想都没想就大声道;“那还用说,肯定是狠狠宰他一笔!有便宜不占是蠢驴!”众人笑了起来。耶侓观音微笑道:“这就对了!如今那王君就像是个货主,而我们则是买货的,要是咱们表现得特别想要,……”杨靖眼睛一亮,大声道:“我明白了!那辽国妓女肯定会狠狠地宰我们!他奶奶的!”众人听他竟然管辽国的太皇太后叫,真是哭笑不得。 杨鹏思忖道:“我们一提出休兵罢战,对方立刻就同意了,这说明至少王君已经被打怕了,不敢再打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拿起架子,让契丹人觉得我们并不是很在乎休兵罢战,让他们心中恐惧,惊疑不定!只有如此,我们才有可能和他们达成协议!反之,若我们表现得很热切,只怕契丹人反而会觉得我们底气不足,而生出别的心思来!” 杨九妹佩服得五体投地,情不自禁地道:“燕王所虑极是,真可说得上是算无遗策啊!”杨靖大大咧咧地道:“俺不是太明白!”杨鹏笑道:“这些烦人的事情,杨靖不须要伤脑筋!”杨靖咧嘴一笑,高兴地道:“还是大哥了解俺!呵呵!” 散会后,杨鹏来到后院的湖泊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杨鹏回过神来,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来了,微笑道:“观音!”一声轻笑随即传来,接着一只冰凉的纤纤玉手钻进了杨鹏的手掌,一张绝美野性的娇颜出现在杨鹏的眼前。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温柔,俯下头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耶侓观音的娇颜立刻变得通红,美眸放射出野性的渴望来,纤手紧握住杨鹏的手掌,嗔道:“你好久都没有疼爱人家了!” 杨鹏心头一荡,然而一想到当前的局势,满腔的冲动瞬间就荡然无存了!伸出右手到耶侓观音的脖颈后面,摩挲了一下,然后又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柔声道:“等战事结束了,大哥陪你在燕京好好玩他十几天!” 耶侓观音美眸一亮,十分兴奋的模样。杨鹏牵着耶侓观音的纤手,转身看向湖泊,想起一些事情,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耶侓观音将杨鹏的神情看在眼里,问道:“大哥在想倭人的事情?” 杨鹏呵呵一笑,看了耶侓观音一眼,赞叹道:“真聪明,一猜就中!”随即微微皱起眉头,道:“不知道项大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视线转到小山,项大年率领二十万燕云军与倭人二十万大军连战三场,均大败倭人,倭人被迫退到了小山。燕云军连攻数天,均被倭人依靠有利地势击退了,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这天,倭军主将上野守直正在大帐中与麾下众部将议事,人人都申请凝重的模样。高级武士龙本太郎紧皱眉头沉声道:“我们的水军吃了大败仗,契丹人也吃了大败仗,他们都靠不上了!”另一位高级武士野田佳彦瞪着龙本太郎,气愤地道:“我们的兵力不比燕云军少多少,我们一定可以打败他们,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大和民族!” 龙本太郎道:“之前我们与燕云军连战三场,均落得大败!野田君,不承认事实不行,我们的战斗力确实比燕云军差多了,燕云军不管是体格、士气、斗志、技巧、战阵,以及献身精神,都比我们强,而且装备极其精良,更有我们缺乏的精锐骑兵!事实求是地说,别说二十万对二十万不是对手,就算我们有五十万大军,只怕也难战胜他们!如果没有外援,别说击败燕云军,就是能否突破重围退回高丽,都很难说!” 野田佳彦勃然大怒,霍然而起,瞪着龙本太郎喝道:“你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大日本的武士才是最强的!”龙本太郎冷笑一声,道:“事实如此却不承认,并非真正的武士!”“八嘎!”野田佳彦大骂一声,右手已经按到了刀柄上。 上野守直见两人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了,连忙道:“你们两个,争这些有什么用,都给我闭嘴!”两人闭上了嘴巴,野田佳彦瞪了龙本太郎一眼,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这时,一名低级武士奔了进来,跪禀道:“大人,信川大人的信使来了。”上野守直眼睛一亮,道:“快带他进来!”低级武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上野守直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几天前我就已经派人向信川大人送去了求援书信!只要信川大人的船队抵达,我们便可从水路冲出包围圈进入大海!” 野田佳彦不乐意地道:“这岂不是逃跑?”上野守直被他这一番抢白,登时下不来台,又羞又恼,没好气地道:“野田君,你太放肆了!”野田佳彦冲动地道:“大人是大和民族的战将,如此逃命,实在有伤大和民族的尊严!”上野守直紧皱起眉头。就在这时,那个低级武士领着风尘仆仆的信使进来了。 低级武士首先下拜行礼,退到一旁。接着那个信使朝上野守直拜道:“我是信川大人的信使,信川大人派我来告诉将军,船队已经进入宣惠河,一天之后就可抵达小山。”上野守直十分高兴,道:“很好!你回去替我问候信川君!”“嗨!将军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我便赶回去复命了!”“你去吧!” 信使站起来,退出了大帐。与此同时,项大年寇炎接到了斥候的急报,说发现一只庞大船队进入了宣惠河。项大年吃了一惊,道:“他妈的,一定是来接应倭人的!炮队才到盐山,没有炮队,恐怕拦不住倭人了!”扭头看向寇炎。寇炎是河北总督,如今算是项大年的军师,杨鹏的命令,寇炎为主,项大年为副,因此项大年得听从寇炎的命令。 寇炎思忖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办法。倭人依旧控制着小山下面的河滩,己方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登船。除非在倭人船队抵达之前,渡河攻取河滩,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项大年焦躁地道:“要是让这些倭人逃走了,咱们可就没面子了!” 寇炎皱眉道:“没面子事小,然而这十几二十万我军若是安然撤走,只怕会对其它战场造成不利影响!要是那样,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项大年双目一凝,“他妈的!老子亲自上阵,务必一天之内拿下河滩!”寇炎摇头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项大年瞪眼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你就下命令吧,要是打输了,算在我的头上就是!”寇炎没好气地道:“要是战败,自然由我负主要责任!” 寇炎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沙盘,道:“一天之内攻取当面的河滩,谈何容易啊!”第六军团副军团长萧咄里点头道:“倭人虽然装备不行,体格不行,战术不行,不过却十分勇悍,渡河攻击又难以列阵进攻,倭人势必蜂拥而至死缠烂打,别说一天,就是三天恐怕也很难夺下河滩!” 项大年没好气地道:“只要有决心就一定可以做到!” 厉天看向寇炎,道:“寇大人,既然你是此战主帅,如何做法就由你来下决定吧!”万春秋霞兄妹点了点头,秋霞道:“寇大人,你就下决定吧!”万春和秋霞两人都是第七军团的副将,而厉天则是第七军团的军团长。项大年和萧咄里也看向寇炎。 寇炎思忖片刻,断然道:“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倭人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成不成也得试一试!”项大年兴奋地道:“这就对了!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展开攻击!” 寇炎点了点头,指了指当面的河滩,开始布置任务。…… 战鼓声一下一下大响起来,和着呜呜的号角声。燕云大军列阵来到河岸边,刀枪如林,旌旗如云,阵势如山,铠甲森森,没有一点杂声,一派肃杀之气。 倭人军队纷纷调动起来,严阵以待。倭人大将上野守直领着一众将领武士来到山巅之上,朝下方眺望,看见燕云军的鼎盛军威,都不由得心头一凛。龙本太郎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燕云骁锐,真是令人惊叹啊!”野田佳彦哼了一声,想要反驳龙本太郎的话,然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可是眼神却出卖了他,那轻轻颤动的眼睛中分明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他虽然极力掩饰,可是又哪里掩饰得住。 上野守直对野田佳彦道:“你率领一队武士,亲自去第一线指挥!记住,千万不能让燕云军站稳脚跟,否则后面的仗就难打了!”野田佳彦嗨了一声,随即吆喝一声,领着麾下两百来个中级以及低级武士奔下了山坡。奔到河滩第一线,高声呼喊,内容无非是要求众倭军将士死战到底,倭人将士纷纷呜里哇啦地叫喊起来,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 咚咚咚咚……!燕云的战鼓声突然急骤地大响起来。上野守直双目一凝,道:“燕云人进攻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对岸五六千燕云军扛着数百条竹木筏子奔进河中,随着一阵水花四溅,燕云军乘上筏子朝对岸冲去! 野田佳彦拔出武士刀,高高举起,高声喊道:“弓箭手上前!”倭人弓箭手立刻出列,奔到河岸边,拔出箭矢,搭上弓弦,做好了准备。 燕云军前进到河中间,随着一名燕云军官一声令下,许多燕云军士兵举起了强弩。只见那个燕云军官把长刀向前一挥,同时大喊了一声,燕云士兵一起扣动扳机,只听见嗡地一阵大响,箭雨从河中猛地飞起,天空突然一暗,箭雨直朝对岸的倭军弓箭手飞去! 倭军弓箭手见状,都是一惊,纷纷躲闪,原本严整的弓箭手阵地立刻乱了起来。箭雨落下,倭人弓箭手纷纷被射倒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倭人弓箭手还没有从第一轮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第二波箭雨又遮天而来,噼里啪啦的大响声中,倭人东倒西歪,地上又多了许多尸体! 野田佳彦连忙下令盾牌手上前遮护弓箭手。数千盾牌手,举着皮木制作的大盾奔上前,遮护住了已经乱作一团的弓箭手。 燕云军乘坐的筏子到了对岸浅滩,五六千燕云军士兵,纷纷跳下竹筏。倭人的盾牌手当即撤掉防护,露出倭人的弓箭手来,倭人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发,盾牌手一撤掉防护,他们便立刻发箭!倭人弓箭与别家都不相同,所谓‘长弓巨矢,抵近发射’,如今双方相距仅几十步,正是倭人弓箭发挥威力的射程,只见现场一暗,巨大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扑向正在登陆的燕云军,噼里啪啦的大响声中,燕云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当即有盾牌手奔上前,组成层层叠叠的盾墙护住了全军。 倭人密如飞蝗的箭矢再一次飞来,噼里啪啦都打在了铁盾之上,火星四溅。这一波箭雨一过去,盾墙迅速散开,露出无数手持强弩的士兵。燕云强弩一起发射,只听见呼地一声大响,强劲的箭雨刮起一阵狂风扑向敌军!如此近的距离,皮木制作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噗噗大响中,劲箭摧枯拉朽般穿透盾牌,射入倭人将士的身体,倭人盾牌手纷纷摔倒在地,好像被强劲的狂风刮倒的一片禾苗! 倭人将士大惊失色,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波箭雨便又接踵而至,倭人失去了盾牌的保护,死伤更加惨重,整个军阵开始倒退。 野田佳彦眼见局面不利,心中不由的涌起凶狠的冲动,挥刀连砍数个退下来的军官,倭人将士心中凛然,不由的停止了后退的脚步。野田佳彦举起滴血的武士刀厉声吼道:“不许后退!大和民族的勇士,是不可战胜的!”随即把武士刀向前一挥,“冲锋!消灭燕云人!” 倭人将士鼓起勇士,呐喊一声,朝燕云军奔涌上去。迎面飞来强劲的箭雨,当头的无数倭人被射倒在地。然而倭人依旧发疯似的冲上去,发出疯狂的吼叫声。 燕云军以三段射击方法也只来得及发出三波箭雨,倭军便已经冲到面前不远了。个个状似疯狂,如同受惊的野猪群一般,这种冲锋在倭人的文化中有一个专门的名字,‘猪突’! “撤掉弓弩,冲锋!”随着军官的喊声,燕云军纷纷将弓弩背回到后背上,拔出长刀,提起臂盾,呐喊一声,如同潮水一般迎上倭人。转眼之间,两座潮水便重重地撞在一起,刹那间血水飞扬,许多人被猛地撞倒在地! 燕云军以盾牌或者臂盾抵挡对手的进攻,同时以长刀攻击,不断将倭人砍倒在地,血水飞扬中,倒在地上的倭人越来越多,猛虎战恶狼,虎爪过处只见血肉横飞!倭人十分疯狂,哇哇怪叫,前仆后继,似乎完全不怕死亡,虽然燕云军的装备及战力远在倭人之上,然而在对手这样疯狂的攻击之下,还是不断有人伤亡。 一名燕云军士兵,左手向上挥起臂盾,架开了对面倭人长枪足轻刺过来长枪,随即右手挥刀对着足轻的脑袋看下去!那足轻眼见寒光当头劈来,面色大变,想要躲闪,然而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不由的涌起无限恐惧来!咔嚓一声响,燕云士兵手中的长刀砍开了足轻的面门,血水脑浆迸射,足轻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怪叫突然从一侧传来!燕云士兵心头一惊,连忙扭头看去,赫然看见一个倭人武士高举武士刀大踏步冲上来。 呼地一声,武士刀当头劈下,燕云士兵反应极快,当即举起臂盾。啪地一声,武士刀砍在臂盾之上,燕云士兵装备的臂盾是带有铁钩的,武士刀砍在臂盾之上,火星四溅,燕云士兵很自然地便顺势勾住了武士刀,朝外面一带。倭人武士的右臂不禁也被带了开去,中门立刻大开。倭人武士吃了一惊,随即就看见对方一刀当头劈来!千钧一发之际,倭人武士下意识地向一侧闪开,长刀险之又险地从倭人武士面前劈下去,险些就将他给开颅了! 倭人武士背发冷汗,惊怒交加,当即把身子一矮,同时一个旋转,武士刀当即脱困,跟着倭人武士的身体转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猛地朝燕云士兵的腰肋刺去,角度极其刁钻!燕云士兵正举起长刀想要再一次进攻,没料到对手的反击竟然来得如此迅捷,如此刁钻,躲避不及,只听见扑哧一声,武士刀刺入了他的腰肋!燕云士兵闷哼了一声! 倭人武士一击得手,大为兴奋,脸上流露出了嗜血的狞笑。然而他却高兴得太早了!就在他准备拔出武士刀,然后斩飞对手头颅之时,万万没想到,已经被他刺穿了身体的燕云士兵竟突然伸出左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大惊之下,慌忙想要抽回武士刀,然而对手用劲太大,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做到!抬头朝那燕云士兵看去,赫然看见他的神情勇猛到了极点,一向杀人如麻的倭人武士登时大骇,整个灵魂好像都被对方的气势压缩成了一小团! 燕云士兵怒吼一声,右手长刀猛地落下来,势若劈山!倭人武士无法闪避,在他那无比惊骇的目光中,咔嚓一声,他的头颅飞了起来,远远地落到地上。燕云士兵的身体晃了晃,便俯在了倭人武士的无头尸体上。 燕云将士如同猛虎战群狼,刀锋过处血肉横飞,倭人将士虽然无比疯狂,而且人数两倍于燕云军,却还是渐渐不支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章,势不可挡 野田佳彦见燕云将士杀得己方将士血肉横飞,勇不可挡,不由的栗栗危惧。随即眉头一皱,流露出凶狠的神情来,用倭语冲左边的一支军队怪叫了一番。那一支军队的领军武士当即拔出武士刀,高高举起,大叫了一声,随即那支倭军便呐喊着冲入战场。 原本倭军在燕云骁锐的狂冲猛打之下,依然是摇摇欲坠了,然而这支倭人生力军的加入却改变了这一情况。倭人拼命反击,毕竟兵力数倍于燕云军,他们渐渐地稳住了阵脚,并且开始反击了!燕云军竭尽全力拼杀,杀得血肉横飞,杀得尸满河滩,吼声如虎,战刀如雪,杀得天地变色,杀得草木含悲,勇若魔神,凶若恶鬼!然而毕竟兵力相差太过悬殊,终究难以遏制住战况不断恶化的势头! 与此同时,燕云后续部队正在渡河赶来,然而毕竟河流阻隔,速度和规模都十分有限。而倭人的支援部队,却是源源不断从小山上赶来。此消彼长之下,燕云军的处境越来越不利了! 不过倭人方面却一点也不看到轻松。站在山上观战的上野守直,眼见燕云军将士勇若猛虎,杀得己方将士尸横遍野、血满河滩,虽然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却是血战不退,越战越勇!上野守直禁不住浑身微微发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恐惧的火焰却在胸中越烧越旺!一旁的龙本太郎,面色苍白地道:“燕云军,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上野守直眉头一皱,冲龙本太郎喝问道;“你害怕了吗?” 龙本太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惊觉过来,连忙看向上野守直,见上野守直十分气恼的模样,不由的大感不安。上野守直走到龙本太郎面前,狠狠地扇了他四记耳光,喝道:“八嘎!你是大和民族的武士,怎么可以如此懦弱!”龙本太郎嗨了一声,心中无比惭愧,然而对于燕云军的恐惧,却是没有丝毫减弱。 上野守直扭头看向河滩战场,眉头一皱,对龙本太郎道:“你率麾下三万兵马前去支援野田佳彦!决不能让燕云军站住脚!”龙本太郎嗨了一声,当即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一片‘洪流’从山上朝河滩涌去,正是龙本太郎率领的三万兵马。…… 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河滩上横七竖八地铺满了尸体,血水将整片河滩都染成了酱色。惨烈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燕云军的处境虽然十分不利,却依旧在拼死血战,人人都已经变成了血人,身上伤痕累累,然而那吼声却依旧震人心魄,那闪烁的刀光依旧锐不可当!倭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已经筋疲力尽的倭人攻势明显不像之前那样狂猛了! 一名倭人斥候飞奔上山,赶到野田佳彦身旁,兴奋地道:“大人,信川大人的船队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二十里了!” 野田佳彦大喜,扭头看向还在血战的河滩,喃喃道:“二十里,一个时辰就能赶到!”随即对身边的两个高级武士道:“你们也下去,帮助野田佳彦和龙本太郎,一鼓作气将燕云军给我赶下河去!”两个高级武士嗨了一声,奔了下去。倭人的生力军加入战场,血战了几乎整整一天的燕云将士们纷纷血战阵亡,接连被潮水般倭军所淹没,燕云军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就在这时,几十条竹筏靠岸,随即一声怒吼好似晴天霹雳一般!正在血战的双方不由的停止了战斗,循声望去,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一个无比雄壮威猛的身影,那好像是突然降临人间的魔神!燕云军士气大振,而倭人将士却不由的一阵心慌!这位魔神一般的大将,不是别人,正是燕云第一军团军团长,项大年!原来,项大年眼见己方将士快要抵挡不住了,便亲自率领一百个最精锐的轻骑兵渡过了宣惠河,支援己方部队! 项大年率领一百骑兵冲入倭人中间,奋勇向前,势不可挡!项大年挥舞狼牙棒,挡者血肉横飞,一百骑兵或舞枪,或挥刀,也是挡者披靡!其他将士呐喊一声,凶猛反击,倭军一时之间抵挡不住,竟然连连后退。 野田佳彦等又气又急,扯着嗓子喝令倭军将士奋战,不得后退!倭军将士拼命反击,渐渐地稳住了阵脚。就在这时,又一名燕云悍将万春率领一百精锐加入战场,只见万春及其一百精锐在千军万马中纵横飞驰,不断弯弓射箭,周围的倭人将士纷纷中间倒地,真是箭无虚发! 上野守直见己方军阵动摇,惊怒交加,当即便准备亲自率军前去增援。 就在这时,一名瞭望兵突然指着西边大声叫道:“敌人!有敌人从西边来了!”上野守直等连忙顺着瞭望兵手指的方向看去,落日余辉的映照下,竟然是一支大军正从西边奔涌而来,战骑在前,步军在后,滚滚如潮,浩浩荡荡!“这,这是怎么回事?”上野守直失态地惊叫道。上野守直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他是中了寇炎的计策了。寇炎一整天以主力正面进攻河滩,无非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与此同时,第七军团六万兵马则在上游悄悄搭起浮桥渡过了宣惠河。 厉天和秋霞率领的第七军团六万兵马一出现在战场上,倭人将士便大为惊慌。第七军团猛地撞入倭军侧翼,狂冲猛杀,倭军侧翼大乱,纷纷调头倒奔,一下子就冲乱了整个大军,大军混乱起来,所有人都跟着人潮乱跑。凶悍的斗志顷刻之间荡然无存,惊恐万状的奔逃就仿佛无头的苍蝇。燕云军则在后面追杀,刀锋无情,扬起漫天血雨。 上野守直眼见己方十来万大军完全崩溃,满山遍野狼奔豕突,不由的看得呆了!回过神来,顾不上恐惧,急令山上各军严阵以待。 燕云军一举击垮了山下的十万倭军,随即厉天率领一万步骑乘势攻山。一举冲垮了山脚下的第一道防线,随即朝第二道防线冲去。就在这时,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大响,滚石檑木山洪一般的倾泻下来,与此同时,雨点般的箭矢落下来。燕云军损失不小,眼见冲不上去,便暂时退走了。 第七军团只留下一部监视小山上的倭军,主力部队则去追歼溃逃的敌军;与此同时,北岸的燕云第一军团开始在河面上搭建浮桥,同时第六军团东下,布置在河岸边的两处高地上,准备阻击倭人的船队。燕云方面也接到了斥候的传讯,知道倭人的船队就快要到了。 不久之后,天色已经全黑,在星月光辉的映照下,一支庞大的船队从下游蜿蜒上来。野田佳彦见状,兴奋不已,然而随即问题就来了,如今河滩已经失守,己方该如何突破燕云军的包围圈通过船队撤走呢? 野田佳彦眉头一皱,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索性率领全军向河边突围,能逃出去多少就算多少。一念至此,便准备下令。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的河面上却传来巨大的爆响,随即几团烈焰在船队中升腾而起,惊呼叫喊声顺着河风传来。 野田佳彦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仔细望了望,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他看见在这支庞大船队的最后,跟着一支规模小得多的船队,船只造型分明就是燕云的巡洋舰,巡洋舰船头不断喷吐出火龙,随即己方的大船队中便水柱烈火冲天,很显然,那是燕云巡洋舰正在追击炮轰己方的船队! 野田佳彦看清楚了这一情况,惊骇不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燕云军方面发现这一情况,却是惊喜不已。 倭人船队仓皇朝上游逃窜,也顾不上周围的情况,一下子就撞进了第六军团的伏击圈。刹那间,岸边亮起无数火把,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船上的倭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狠狠吃了一惊!随即,密集的火雨落了下来,将整个河面都照亮!火箭落在风帆上立刻点燃了风帆,大火迅速蔓延开,一条船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在河中熊熊燃烧的一座巨大篝火!由于第六军团集中火力攻击最前面的船只,因此不一会儿,船队最前面的多条大船熊熊燃烧起来,倭人水手纷纷跳水逃命,那些燃烧的大船在河中打转随波而下,后面的船只见状,大为惶恐,连忙转向躲闪! 然而宣惠河只是一条小河,河道很窄,远不比大江大河,这么多船只挤入河中本就十分拥挤,这一下各船慌忙转向躲闪火船,顷刻之间许多船只撞在一起!随即火船随波冲了下来,又撞在许多船上,又将这许多船给点燃了。如此这般,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不久之后,长长一段河面上烈火熊熊,无数大船在燃烧,河水中好像沸腾了一般,那是无数跳水逃生的倭人和高丽人! 上野守直瞪大眼睛看着烈烈燃烧的船队,整个人都惊呆了!不只是他,所有的倭人将士也都惊呆了,随即无限的恐惧涌上心头,因为他们知道,船队全军覆没,他们这些被困小山的人,就真的变成了笼中的鸟儿,飞不出去了! 一身戎装小麦色皮肤颇有些女海盗味道的王蓉,领着众水军军官押着一个浑身湿漉漉打着摆子、狼狈不堪的中年倭人来到寇炎等人面前。抱拳道:“寇大人!诸位将军!”众人回了一礼,寇炎呵呵笑道:“没想到水军居然会来,真是意外之喜啊!” 王蓉道:“我们原本正在追击倭人舰队,突然接到报告,说发现盐山外还有一支庞大的倭人船队,于是我便率领一支舰队赶来了!” 寇炎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即笑道:“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啊!”王蓉笑道:“我看大人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没有我们,对付他们也是小菜一碟!”众人笑了笑。 王蓉令人将那个狼狈的中年倭人押了上来,对寇炎道:“这是我们俘虏的,当时这家伙的坐船居然想要冲出去,被我们的巡洋舰轰成了碎片!这家伙和许多倭人落水,被我们俘虏了!我见这家伙像是个领头的,便把他带来了!” 寇炎打量了那个倭人一眼,那倭人眼睛一瞪,叽里咕噜大声说了几句倭语。众人都听不懂倭语,但是见他那副凶恶的模样,知道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第一军团统制官马犟,一脚踹中他的小腹,喝骂道:“狗日的,做了俘虏还不老实!”倭人倒在地上,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脸上都是痛苦之色,可见马犟这一脚真够狠的;倭人刚才还很强横,然而此刻却流露出了恐惧之色,不敢再乱叫唤了!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都流露出了鄙视之色,马犟呸了一声,骂道:“狗日的,老子还以为这些人真的不怕死,搞了半天是装的!他妈的,真够无聊的!” 寇炎令人叫来不久前杨鹏从燕京派来的几个懂得倭语的大学士官。几个士官来到,向寇炎以及众将行了一礼。寇炎指了指依旧蜷在地上的那个倭人道:“你们问一问这家伙,是什么身份。” 其中一个士官当即用倭语问道:“你是什么身份?” 那倭人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士官连问了两遍,那倭人始终就是不说话。士官不知该怎么办了,看向寇炎。寇炎冷声道:“既然不肯说,那就没用了,拖下去砍了!”士官十分精乖,当即将这番话翻译成了倭语。 那倭人流露出恐惧之色。两个士兵上前,将那倭人架了起来,朝外面拖去。那倭人的神情似乎崩溃了,突然大声叫唤起来,同时拼命挣扎。士官当即翻译道:“他在求饶,求大人饶了他!” 寇炎冷冷一笑,嘲讽道:“马犟将军说得真是没有错,你们倭人就只会装模作样!”随即对架住倭人的两个士兵道:“放开他!”两个士兵放开了他,他萎顿在地,神情十分萎靡和沮丧。寇炎对士官道:“要他说明身份。”士官当即用倭语对那倭人说了。那倭人抬头看了一眼寇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士官立刻翻译道:“他说他叫信川游一,是倭人船队的统领官。” 众人闻言不由的一喜,寇炎冲王蓉笑道:“将军抓了条大鱼呢!”王蓉调侃道:“可不就是条大鱼吗,否则怎会从河里捞起来!”众人禁不住大笑起来。信川游一见众人大笑,只感到无比羞惭,然而他那可怜的尊严已经被打击得荡然无存,丝毫兴不起反抗的念头来。 寇炎看着信川游一道:“你们倭人计划出动多少兵马?你们的详细计划是怎样的?你最好说好实话,我们会去向别人印证,如果你说了假话,便斩去你的手臂!说一句假话,斩去一臂,说两句,斩去双臂,若是说了四句,哼哼,你的双手双脚便没有了!”士官将这番话翻译了。信川游一流露出十分恐惧的神情来,用倭语连声道:“我一定说真话,我一定说真话!” 寇炎想一时之间也问不清楚,便命人将信川游一暂时看押起来,想等会儿再细细审问。 王蓉朝寇炎抱拳道:“若大人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便率领舰队去支援我大哥了!”寇炎连忙道:“将军莫急,我还需要将军帮忙呢!” …… 上野守直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十分烦躁的模样,同时心中还有无限的恐惧。这一次可不比在高丽了,在高丽虽然战败,但周围都是己方大军,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如今却是陷在敌人的地方,而且又被敌人的优势兵力给围困住了,想要脱身真是难上加难啊! 一名低级武士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龙本大人,野田大人回来了!” 上野守直听到这话,十分惊喜,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两人奔了进来。定睛一看,吃了一惊。进来的正是龙本太郎和野田佳彦,然而两人都狼狈到极点的模样,头盔都已经不知去向,满脸污渍,身上伤痕累累,哪里还有一点高级武士的高贵模样,两人显然是死里逃生回来的。 两人一起麾下,满脸羞愧地道:“大人,我们败了……” 上野守直皱眉问道:“就回来了你们两个吗?”两人点了点头。上野守直差点晕过去,心情激动之下,大声叫道:“我的十万大军,我的十万大军啊!” 龙本太郎心有余悸地道:“燕云军的战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无论我们怎么攻击,都无法冲垮他们,然而他们一大举反击,我军却根本抵挡不住,真是兵败如山倒啊!”野田佳彦向来喜欢自夸,然而此刻却半句自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咽了口口水,想起当时陷在对方千军万马中的情景,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上野守直紧皱眉头,喃喃道:“燕云军战力之强,实在令人侧目!传言说,燕云军是虎狼之师,天下骁锐,原本我并不相信,如今却不得不相信了!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之下,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与燕云军相抗衡!”他之所以如此说,一则自然是确实感叹于燕云军的强悍,另外只怕也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燕云军既然天下无双,那么他上野守直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战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算不上什么丢脸的事情! 龙本太郎和野田佳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龙本太郎想起一事,问道:“大人,我们上来时,看见远处河面上烈焰翻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野守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是信川大人的船队!”龙本太郎和野田佳彦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还是大吃了一惊。两人慌张起来,野田佳彦道:“这可如何是好!没有了信川大人的船队,我们,我们回不去了!”上野守直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却也没法指责他什么。龙本太郎皱眉道:“如今得赶紧乘燕云大部队还未对过河来之机,南下突围,去和平重盛大人汇合!” 野田佳彦道:“这不可能,这得穿越整个山东!” 龙本太郎道:“整个山东没有燕云主力,如今平重盛大人的大军应该已经抵达青州了。我想平重盛大人应该会想占领青州做为立脚点,我们可以去和他们汇合,然后再想办法。” 上野守直想了想,觉得龙本太郎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对两人道:“事不宜迟,你们下去,立刻把大军集结起来!”两人应诺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般的巨响突然传来。上野守直三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上野守直惊声道:“怎么回事?”龙本太郎皱眉道:“好像是大炮的声音……”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惊雷般的巨响响成一片,震得人耳膜发麻,脚下的大地地动山摇起来!突然,一股强劲的暴风掀飞了大帐,上野守直等人大骇之下,纷纷趴到了地上。此时,小山上烈焰翻滚,倭军将士惊恐地四处乱奔,残肢碎块漫天飞舞! 野田佳彦惊恐地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上野守直突然心头一动,愤怒地叫道:“是燕云水军,一定是燕云水军!”他说的没错,确实是燕云水军在轰击小山。小山就在宣惠河边上,因此燕云水军可以火力全开狂轰滥炸! 倭人被燕云水军的猛烈炮火轰得晕头转向死伤惨重。上野守直觉得干干挨炸不是办法,于是下令各军立刻向南突围。倭人本来就被燕云炮火炸得心惊胆战了,这个命令一下,整个小山上登时大乱,各队倭军不顾一切争先恐后奔下山去,整个都乱了套了,上野守直此刻就是想要约束军队,恐怕也已经做不到了! 倭军如同潮水般涌下山来,朝南边奔去。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燕云那魔军般令人惊恐的战鼓声!倭军将士悚然一惊,纷纷停下脚步朝前方望去,赫然看见一支数千人规模的燕云军列阵拦在当道!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一章,围点打援 倭军将士刚才听见燕云军的战鼓声,原本很是惊悚,然而待看清楚对方只有几千人后,登时胆气大壮,野田佳彦首先带着近万倭人将士怪叫着涌了上去。 奔得近了,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只见个个高大雄壮身披黑沉沉的重铠,肃杀迫人,宛若铁塔,手中手持巨大陌刀,在月光火把的映照下寒光闪闪。野田佳彦及众倭军将士不由的悚然一惊,冲锋的势头不由的一缓,随即觉得燕云军兵力有限,气势陡壮,又加快速度高声呐喊着朝燕云军冲去! 倭军潮水般奔涌到燕云军阵线前,还没来得及攻击,便看见前面刀光闪闪,刹那间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了一片!陌刀上下翻飞,组成一道刀墙,就仿佛绞肉机的刀轮,不断绞碎了冲上来的倭军将士。倭军已然疯狂了,前仆后继不断向前涌动,那吼叫声,那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分明就是发了狂的野兽,不得不说,倭军将士的疯狂令人惊悚,令人侧目。然而他们如同野兽一般的疯狂冲锋,却根本无法冲破陌刀军的刀阵,反而在不断在闪闪刀光之下变作血肉模糊的尸体!只片刻功夫,陌刀军阵前便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随即倭军主力也加入了战斗,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陌刀军的防线,然而陌刀军却坚若磐石,而飞扬的刀光却如同死神手中的镰刀一般,不断收割倭军将士的生命。在月光的映照下,血水漫天飞舞,倭人将士一个个滚倒在血泊之中!陌刀军傲立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好似杀神一般! 倭军冲不开陌刀军的防线,士气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攻势渐渐地削弱下去。不过倭军将士依旧在野田佳彦等人的督促下不断猛攻,眼见陌刀军雄伟若神,气势若虎,闪烁的刀光之下同伴们血肉横飞,心中不可避免地涌起恐惧的情绪来。 突然,一侧传来雷鸣般的巨响和惊人的呐喊声。倭军将士不由的一惊,攻势停歇下来,纷纷朝一侧望去。借着月光,赫然看见一支骑兵正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 上野守直面色一变,急令龙本太郎帅率领一万倭军迎战。龙本太郎压下心中的惊惧,当即率领一万倭军迎上从东边奔涌而来的燕云战骑。转眼之间,燕云战骑在悍将厉天的率领下猛地撞入倭军中间,随即奔涌向前,势不可挡,长枪挥舞,战刀砍杀,倭军将士尸积血飞,惶恐无已!不知道是谁首先转身逃命,顷刻之间,所有倭人都开始倒奔!倒奔的倭人撞入倭军主力中间,将倭军主力也给冲乱了! 厉天率领战骑顺势直捣入倭军主力中间,纵兵横扫,大杀倭人;与此同时,原本在正面阻敌的陌刀军在悍将万春的率领下也朝倭人发起了猛攻,踏着敌人的尸体,一步一杀,杀得倭军将士魂飞魄散死伤惨重!倭军将士转身逃命,然而由于如此众多的人拥挤在这里,相互推挤,一时之间根本无法逃离,结果被陌刀军赶上来,大肆屠杀,连片的惨叫声中只见血肉横飞,那景象真是惨不忍睹啊!有的倭人为了逃命,居然挥刀看向自己人;而有的摔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无数人践踏而过,活活踩死了!八嘎、嗦嘎之类乱七八糟的叫声响成一片! 上野守直等人惊恐到了极点,扯着嗓子命令倭军顶住。然而燕云军攻势来得太过猛烈,而倭军的士气又已经崩溃了,因此根本就没人听上野守直等人的命令,只管自己逃命,狼奔豕突,真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这个时候,就算是孙武重生,李牧降临,也不可能力挽狂澜了! 由于倭人在东边和南边遭到燕云军的强力攻击,因此绝大部分倭人都是朝西边逃去。然而西边又突然传来战鼓声,随即数万燕云军出现在了西边的荒原之上。倭人将士大惊失色,连忙停了下来。前面的停了下来,后面的却还在往前奔,结果好几万倭人便挤作了一团,叫骂声呼喊声响成一片,乱糟糟的。 燕云军从三个方向围拢上来,倭人士气已泄,不敢与战,慌忙退上了小山。令倭人感到庆幸的是,此时燕云军的炮击已经停止了,倭人将士得到了暂时喘息之机。 上野守直从一名低级武士手中接过一罐清水,仰头大灌起来。突然山坡边传来骚动。上野守直放下水罐,循声望去,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回事?”龙本太郎道:“我去看看!”随即便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就匆匆奔了回来,惶恐地道:“不好了大人,燕云军将我们重重包围了!” 上野守直和野田佳彦都是一惊,连忙站起来,奔到了山坡边。朝山下看去,赫然看见无数火把的光辉已经从三个方向将己方包围了。上野守直心下慌乱,只感到不知所措。野田佳彦面色苍白情不自禁地道:“完了!我们完了!”随即眼中流露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神情,朝上野守直大声道:“大人,我们冲下去同他们拼了!拼死了,总好过这慢慢的煎熬!” 上野守直吓了一跳,皱眉喝道:“野田君不要胡说!我们不能气馁,我们要想办法突出重围!”野田佳彦突然变得颓丧起来,摇头道:“没希望了!没希望了!”他这样说话,被周围的武士和足轻看在眼里,士气进一步受挫,人人都感到逃生无望了!…… 半夜时分,朦朦胧胧半睡半醒的上野守直,被哭声惊醒了。四面看了看,隐隐听见四面都有哭声传来。上野守直不由的一阵惊悚,又是一阵愤怒。就在这时,龙本太郎来到了上野守直的面前。 上野守直气愤地问道:“是是什么人在哭?太可恶了!大和民族的勇士,怎能哭泣?” 龙本太郎叹了口气,道:“大人,哭的士兵很多,大家都已经绝望了!”上野守直听了这话,愣了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野田佳彦,问道:“野田君在哪里?”龙本太郎道:“野田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了!”上野守直眉头一皱,气恼地道:“这个懦夫!平时倒显得很英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 龙本太郎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能怪他,如今咱们陷入绝境,逃生无望,难怪他会情绪失控!”上野守直没好气地道:“谁说我们陷入绝境了?”龙本太郎一愣,随即欣喜地问道:“大人难道有什么计策吗?” 上野守直道:“平重盛阁下的军队应该已经到了青州,只要他们得知了我们陷入重围的消息,必定赶来救援!”龙本太郎明白了上野守直的意思,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死守此地,然后派人去向平重盛阁下求援?”上野守直点了点头,“就是如此!我们还有五六万军队,只要平重盛阁下的大军赶到,里应外合,虽然无法击败燕云军,可是要突破他们的包围,却是可以的!突破重围后,便一路向南退往青州,然后再想办法撤回去!” 龙本太郎觉得这似乎是当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不由的点了点头。上野守直看向龙本太郎,道:“你,立刻派出三队信使,务必要将求援信送到平重盛阁下的手中!”龙本太郎嗨了一声,随即便下去挑选了三组九名武士,令他们分成三路下山,赶去青州求援。 非常幸运,三组武士都顺利冲出了燕云军的包围,山下一片骚动,燕云军派出战骑追赶,却没能赶上。上野守直等人在山上看见这样的情景,都不由得十分欣喜。…… 青州。身体结实相貌凶悍的平重盛正督促麾下兵马攻打青州。然而青州城就如同龟甲一般,让平重盛有种老鼠拉龟无处着手的感觉。青州城里的守卫者虽然只是地方治安部队衙役以及百姓,可是他们依靠坚城护城河硬是打退了倭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夜幕降临了,又一天的攻击结束了,倭人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损失了好几百人。平重盛回到大帐,气愤不已地道:“我发誓,打下青州,定要将青州全城杀个鸡犬不留!” 众部将武士纷纷附和,都一无比凶狠地叫嚣着。一名高级武士道:“阁下,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拿下青州?我们难道不是要去救援上野守直大人吗?”其他部将和武士也有同样的疑惑。 平重盛没好气地道:“你懂什么!如果就这样去救援,燕云大军必然汹涌而来,我们该退到哪里,该如何抵挡?只有先占领一座坚城,才好做为立足之地!”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有人赞叹道:“阁下考虑的真是周全!” 就在这时,一名亲信武士奔进了大帐,跪禀道:“阁下,上野大人的信使来了!”平重盛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肯定是来催我们的!这个上野守直,真是太没用了!把信使带进来!” 风尘仆仆的信使疾步走进大帐,看见了高坐上首的平重盛,连忙拜道:“见过阁下!”平重盛冷笑一声,道:“上野守直也太没用了,燕云军的兵力也不过与他相当,他如今又居于守势,那么紧张做什么?”信使连忙道:“阁下有所不知,燕云军实在是太厉害了!就在一天前,燕云军数轮猛攻,我军便损失惨重,几乎守不住了!” 平重盛等人大感惊讶,平重盛没好气地道:“简直胡说八道!燕云军的情况本大将军又不是不知道!燕云军兵力不比他上野守直多,上野守直凭借地利扼守,再怎么说,抵挡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不是上野守直故意叫你来这么说的,好让我尽快去救他?哼,他身为大和民族的大将军,居然如此怯懦,实在可耻!” 信使急忙道:“不不不,不是的!阁下误会了,确实是情况危急啊!”随即便将燕云军如何渡河夺取河滩,如何消灭了运输船队,以及如何炮轰小山,己方如何抵挡不住下山突围,结果却中了敌军的埋伏,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回山上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了,他生怕平重盛不信,因此连许多细节都说了出来。 大帐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气氛有些压抑。平重盛和众将的脸上都流露出惊骇之色。平重盛缓缓摇头道:“我实在无法相信,燕云军竟然如此强悍!”信使连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请阁下一定要相信我!” 平重盛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看向信使,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马?”“还有五六万人。”这话一出,平重盛等人更加震惊了,一个武士禁不住叫道:“什么?二十万大军,只剩下了五六万人!?”信使点了点头,面有羞惭之色。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感到难以置信。 平重盛皱眉道:“我必须立刻去救援上野守直,必须立刻去!”随即对众将和武士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就向小山进发!”众人一齐嗨了一声。平重盛对信使道:“你,立刻赶回去告诉上野大人,就说我的大军,将在三天后抵达,请他务必死守三天!”信使嗨了一声,匆匆出了大帐。 一天之后,信使赶回到小山上,将平重盛的承诺告诉了上野守直等人。上野守直等人听闻三天后援军就能抵达,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上野守直对众人下令道:“各军严防死守,切不可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众人一起嗨了一声。 上野守直在龙本太郎的陪同下来到山坡边,朝山下望去,见燕云营寨围住了整个小山,原本轻松了一些的心情,又不由变得凝重起来。上野守直皱眉问道:“燕云军怎么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对我们发动进攻?”龙本太郎皱眉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也许,也许他们还没准备好吧!”上野守直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道:“希望他们三天都别准备好!”龙本太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天从人愿吧,真的连续三天时间,燕云军都没有对小山上的上野守直部倭军发起进攻。上野守直兴奋地对众将道:“平重盛阁下的援军就要到了,大家做好准备,只要看见平重盛阁下的大军,便即刻下山突击,与平重盛阁下大军里应外合打垮燕云军!”众将一起嗨了一声。 随即上野守直等全副披挂来到山坡边朝南边焦急地眺望。与此同时,小山上近六万倭军已经做好了突击的准备。时间慢慢地过去,当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远方那片丘陵之后突然传来了呐喊声,随即便是一阵阵的厮杀声。上野守直皱起眉头,喃喃道:“怎么回事?难道燕云军发现了平重盛阁下的援军,因此派人前往阻截了?”龙本太郎紧皱眉头,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而野田佳彦则焦躁不已地道:“大人,我们突击吧!” 上野守直点了点头,扫视了周围一眼,扬声喊道:“大和民族的武士们,平重盛阁下的援军到了!我们冲下去,打垮燕云军,去和平重盛阁下汇合!”众倭人将士士气大振,纷纷叫喊起来。 上野守直高声道:“出发!”倭军从山上汹涌而下,径直朝当面的燕云军营寨冲去,高呼呐喊,都十分兴奋的模样。倭军将士望见面前的燕云军营似乎没有什么人的样子,认为这里的燕云军都去阻截平重盛的军队了,不由的更加兴奋起来,只觉得只要冲垮了这座燕云军营寨,便能够逃出牢笼海阔天空了。 倭军将士越冲越快,燕云军营已经近在咫尺了,依旧没有看见半个人影,燕云军营寨仿佛只是一座空营。上野守直骑在马背上,得意洋洋地冷笑道:“狡猾的燕云人,居然给我们使了一招空城计!可惜得很,被我看破了!” 倭国大军奔到距离营寨三十步处,随着上野守直一声令下,倭国大军猛发一声喊全速朝营寨冲去。突然,哗啦啦一连串大响,整片大地竟然都塌陷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千倭人只感到地动山摇,随即摔进了深渊!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原来,燕云军的营寨前,居然挖掘了无数巨大的陷坑,深达五米,底部插满了钢钎竹签,摔入陷坑的倭军将士都被刺成了马蜂窝,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倭国大军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都大惊失色,纷纷停下脚步,几万人挤成一团,现场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原本没人的军营中战鼓声如同雷鸣般一般大响起来,同时喊声如潮,无数燕云将士出现在了倭国大军的视野中,竟然有一两万之众!倭军将士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都惊得一愣一愣的。 大将秦明立马在众军之后,举起狼牙棒喝道;“放箭!”燕云军手持强弩发箭,与此同时,三弓床弩则带着火药包飞向敌群!箭雨落入倭人中间,倭人倒下一片,我军慌忙后退;三弓床弩发射的枪箭,呼啸着击中敌人,带着敌人飞了出去,随即在人群中轰然爆炸,残肢碎块漫天飞舞! 上野守直喝令大军稳住,随即下令弓箭手还击。弓箭手当即还击,然而倭人弓箭手的射程十分有限,根本就够不着燕云军!而燕云军的箭雨和巨大枪箭却不断射来,倭人的伤亡不断增加,不断后退,不可控制地混乱起来,许多人转身朝山上奔去。 上野守直眼见局面不利、军心动摇,无可奈何,只好率领兵马仓皇退回了小山。上野守直郁闷不已,现在只希望平重盛的大军快些突破燕云军的阻隔赶来。站在山坡边遥望远方,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厮杀的声音不断传来。上野守直等人都十分焦急,可是再焦急也没有用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远方厮杀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只见一只大约三万人的兵马正翻越丘陵而来。上野守直等人都兴奋起来,野田佳彦忍不住叫道:“来了!”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在那支军队侧后的天上,阳光照在他们的侧后,站在山上的上野守直等人看不太真切,只能看见大概是三四万人马正奔涌而来。所有倭人都瞪大了眼睛,神情十分急切。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那支大军来到了山坡下,列下战阵。山上的倭人将士突然发现,来的并不是他们日日夜夜期待的援军,竟然是燕云军!铁血的燕云军,杀气冲天,山上的倭人将士心惊胆战!上野守直几个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名燕云悍将策马冲出军阵,径直朝山上奔来。倭军将士见状,不由的紧张起来,纷纷握紧了兵器,准备战斗。虽说是准备战斗,可是人人都神情十分紧张的模样。 那燕云悍将策马奔到倭军的第一道阵线前,将一大包东西奋力掷入了防线后面。倭军将士心中一惊,纷纷退后。而此时,那个燕云悍将已经调转马头奔回去了。 众倭军将士仔细看了看那个物体,发现是一个大大的包裹,不像是炸弹之类的东西。众倭军将士互望了一眼,一名中级武士上前,拿起包裹,迅速奔到山上,将包裹呈给了上野守直,禀报道:“大人,刚才那燕云悍将掷进来了一个包裹,不知是什么东西!” 上野守直皱起眉头,嘀咕道:“燕云人究竟在搞什么鬼?”野田佳彦急不可耐地上前接下来了包裹,便要打开。龙本太郎急忙阻止道:“小心!”野田佳彦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龙本太郎。龙本太郎皱眉道:“这个包裹来得实在是太蹊跷了,小心有什么机关!” 野田佳彦没好气地道:“龙本君,你也太胆小了!”上野守直道:“还是小心一些好!”野田佳彦点了点头,便将包裹交给了一个足轻,令他打开。足轻捧着包裹,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二章,倭寇计谋 足轻将包裹放到地上,咽了口口水,伸出颤抖着的手掌,半天才将那活扣打开。足轻还以为会遇到什么厉害的机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然而打开了活结,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足轻松了口气,其他人也松了口气。足轻接着将包裹打开来,突然看见了半边血淋淋并且大睁着眼睛的面庞,悚然一惊,大叫一声坐倒在地! 上野守直等见他这个样子,吃了一惊,连忙奔上前去,纷纷问道:“怎么回事?”随即便看见了那半边血肉模糊狰狞可怖的面庞,都是一惊。定了定神,野田佳彦气恼起来,一脚踹翻了足轻,骂道:“不过就是个人头!居然吓成这样,真是废物!” 龙本太郎走上前,蹲了下去,将包裹完全打开了,一颗人头呈现在众人面前。胆小的禁不住惊呼出声,面色苍白。野田佳彦没好气地道:“燕云人想干什么?难道以为一颗死人头就能把我们吓倒吗?简直莫名其妙!” 龙本太郎突然惊呼道:“不对!”众人吓了一跳,野田佳彦没好气喝问道:“龙本君,你乱叫什么?什么不对?”龙本太郎指着那颗人头,面色苍白地道:“这是平重盛大人啊!”众人一惊,仔细看了看,这才看出来,果然就是平重盛!野田佳彦面色苍白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龙本太郎紧皱眉头,沉声道:“这只有一个解释,平重盛大人平不是遭到阻击,而是遭到了燕云军有预谋的伏击!平重盛大人的大军只怕已经全军覆没了!”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不由的骇然变色。野田佳彦有些神经质似的摇头道:“这不可能!”龙本太郎看了一眼野田佳彦,指着平重盛的人头,没好气地道:“平重盛大人的人头就在这里,事情已经非常清楚,野田君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野田佳彦面色数变,他知道龙本太郎说的是真的,可就是不愿意相信。 上野守直看向龙本太郎,皱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龙本太郎沉吟了半晌,说道:“如今想起来,恐怕燕云军一开始就给我们布置了一个圈套。三天前,燕云军打垮了我们的主力,当时如果燕云军乘机全力攻击,我们应该是抵挡不住的!只能是全军玉碎的下场!可是燕云军却并没有继续进攻,仅仅只是将我们包围起来!”看了一眼上野守直,“大人,我们一直为燕云军三天都没有进攻而感到庆幸!如今想来,只怕他们是故意如此的!” 野田佳彦没好气地道:“哪有能攻击而故意不攻击的道理!”龙本太郎看了一眼野田佳彦,回过头来对紧皱眉头的上野守直道:“大人,这是三十六计中的围城打援啊!燕云军故意不彻底歼灭我们,就是要诱使平重盛阁下率军前来救援,然后他们便在半路伏击,一举歼灭平重盛部大军!”众人都是一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现场十分安静,气氛十分压抑。 上野守直看向龙本太郎,问道:“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龙本太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了!连平重盛阁下都全军覆没了,我们,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得不说,我们已经被关进了一座铁笼子里,无法脱身了!”众人沉默不语,连野田佳彦都没有反驳他的话。 就在这时,负责瞭望山下的哨兵突然惊叫起来:“燕云军进攻了!燕云军进攻了!……”众人一凛,纷纷奔到山坡边,只见一支战骑正奔涌上来。众人正在情绪低落惊疑不定之时,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的悚然一惊,顾不上细想,急忙命令各军准备战斗。 燕云战骑冲到倭人第一道阵线前百步处,突然勒马,朝倭人中间射出了一波箭雨,随即便勒转马头奔了回去。 倭人见燕云战骑走了,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发现刚才燕云战骑射来的箭矢上都绑着字条,好奇之下,纷纷捡起来观看。有武士将一张字条呈给了上野守直。上野守直接过字条,看了起来,神情突然一惊,惊叫道:“不好!这是燕云人的攻心之计!”原来纸条上用倭国的文字写着: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想要活命就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都只有死路一条,就像平重盛和他的部下一样! 上野守直急令众将众高级武士去将字条收上来,并且下令说:任何人胆敢私藏字条或者传播字条的内容,一律以通敌论处,杀无赦! 字条都被收了上来,然而字条的内容却已经在倭军将士中间传得人尽皆知了,同时传播的还有有关平重盛人头的事情!倭军将士人心惶惶,陆陆续续有人偷偷离开了军营,逃下山去向燕云军投降。上野守直接到上述情况的报告,大惊失色,当即亲自率领亲信武士巡逻营地,这脱逃的势头才被稍稍遏制了下去,然而根本无法禁绝,最让上野守直心惊的是,脱逃的人中除了足轻之外,居然还有武士,其中不乏中级和高级武士。 上野守直回到大帐,只感到心力交瘁,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龙本太郎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上野守直,躬身道:“大人,如今的局面,不知大人想要如何应对?”上野守直抬起头来,一脸的茫然之色,喃喃道:“如何应对?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叹了口气,双手撑住头颅,语气恐惧地道:“我们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 龙本太郎走到上野守直的旁边,弯下腰,小声道:“大人,输给强悍的燕云军,并不丢人!……”上野守直没听懂龙本太郎的话,扭头看着他,皱眉问道:“你的,什么意思?”龙本太郎不答反问:“大人难道想要死在这里吗?”上野守直沉默不语,他自然是不想死的,可是这话却不好说出来,说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怕死了,那可是有损尊严的! 龙本太郎将上野守直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数,小心翼翼地道:“大人,燕云军射来的箭书……”上野守直一愣,随即明白了龙本太郎的意思,不由的看向他。龙本太郎被上野守直看得心里发毛。上野守直皱眉道:“龙本君的意思是……”龙本太郎连忙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不管大人有什么意思,我一定追随!”他先把皮球踢回去,免得上野守直翻脸。 上野守直犹豫起来。…… 第二天一早,燕云众将聚集在大帐中议事。项大年大声道:“寇大人,你的计策看来不行啊!一天一夜过去了,倭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看咱们不要等了,就乘刚刚消灭平重盛军的威势,一鼓作气打上山去,消灭他们!”萧咄里附和道:“不错,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消灭倭人!如今北面的局势不明朗,南面的朝廷说不定已经出兵了,我们要尽快腾出手来去对付别的敌人!即便多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厉天、万春等也都表示赞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寇炎的身上,燕王的命令,寇炎为此战统帅,因此最后怎么做还得他来决定! 寇炎思忖片刻,皱眉点了点头,看向众将,道:“诸位将军所言极是!咱们不能再等了!我就……”大帐口突然奔进来一个军官,急声禀报道:“启禀大人,倭人派来了使者,已经到了大营门口!” 寇炎霍然而起,兴奋地道:“来了!”随即吩咐道:“带他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一个倭人将领进来了。众将都低下头俯视着他,因为倭人矮小,只能这么看他,倭人这个称呼倒不是侮辱,只不过是看见倭人的身材特点随口叫出来的而已。当然了,倭人却认为这种称呼是对自己的轻蔑和侮辱,十分痛恨。 来的这个倭人将领便是龙本太郎,他在倭人中间算是大高个了,然而在燕云众将面前却显得十分矮小了,虽然说不上是侏儒,不过双方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龙本太郎骤然看见这许多燕云悍将,不由的有些紧张。看见了高坐上首的寇炎,连忙躬身道:“见过燕云大人!”他不知道寇炎的身份,便只好这么称呼了。 寇炎打量了他一眼,道:“我叫寇炎,是燕王座下河北地区的总督!”龙本太郎不由的肃然起敬,连忙重新行礼道:“见过总督大人!我是上野守直阁下的使者,龙本太郎,奉上野守直阁下的命令,特来与贵方和谈!” 寇炎淡淡地道:“不是和谈,是你们投降!”龙本太郎有些为难地道:“这,这恐怕就有些为难了!”寇炎冷哼一声,“你们最好不要为难,我军没时间跟你们泡蘑菇!如果你们在今天中午之前不下山,缴械,投降!我军便立刻攻击!”见龙本太郎还要再说什么,不耐烦地摆手道:“这是最后通牒,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去吧!”龙本太郎听了这话,知道自己就是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处的,心里不由得感到憋屈,然而虽然憋屈,却丝毫没有恼怒的感觉,反而感觉对方如此对待自己可说是十分正常的,因为对方是强者,自己是弱者。朝寇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离去了。 龙本太郎回到山上,将寇炎的一番话说了出来。上野守直紧皱眉头,野田佳彦则叫唤了起来:“八嘎!可恶的燕云人!真以为我们怕他们吗!”扭头看向上野守直,道:“大人,燕云人实在猖狂,我们跟他们拼了!” 龙本太郎皱眉道:“拼是肯定拼不过的……”野田佳彦狠狠地瞪向龙本太郎,喝问道:“龙本,你还是大和的武士吗?竟然说出这种话来!”龙本太郎闭上嘴,不说话了。 上野守直道:“这或许是一个机会……”龙本太郎和野田佳彦都没明白上野守直的意思。上野守直看了两人一眼,阴险地笑道:“龙本君,野田君,这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大好时机!”两人听了这话,却更加迷惑了,完全不明白眼下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大好时机?燕云骁锐已经将己方团团包围,几次突围只是落得个损兵折将的下场,而且外援已经全完了,现在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上野守直笑了两声,道:“既然燕云人想要我们投降,那么我们就投降!”龙本太郎和野田佳彦一愣,他们都没想到上野守直会这么决定,野田佳彦急怒交加地道:“大人,你怎么……”上野守直抬手阻止了野田佳彦的话,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和神态道:“我会让自以为了不起的燕云人大吃一惊的!我们大和民族决不投降!”…… 龙本太郎再一次来到燕云军大帐中,用比上一次更加卑微的态度向寇炎行礼道:“上野守直大人愿意投诚,今天中午时分便率领部下下山缴械投降。” 寇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很好!”龙本太郎唯唯诺诺。寇炎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大人,我会亲自去迎接他!”龙本太郎见对方完全没有防备,心中暗喜,连忙道谢,随即道:“大人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我便回去复命了!”寇炎点头道:“去吧。”龙本太郎又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龙本太郎回到山上,将寇炎的话转述了,三人同时大笑起来。野田佳彦嘲讽似的道:“我还以为燕云的将领有多么的狡猾,原来如此愚蠢,实在令人失望!”龙本太郎对上野守直道:“大人,既然那寇炎要亲自来迎接我们,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改变一下计划……”上野守直看向龙本太郎,问道:“你有什么主意?”龙本太郎道:“燕云二十万大军在周围,就算是出其不意的突袭,肯定也不容易成功!那寇炎是这一带燕云军的统帅,又是河北总督,在燕云的地位十分崇高,如果可以劫持了他,咱们要脱险便没有问题了!” 上野守直和野田佳彦明白了明白了龙本太郎的意思,上野守直问道:“你的意思是,乘他前来迎接我们的时机,出其不意地拿下他?”龙本太郎点了点头,“是的!寇炎他定然没有任何防备,我们只须要挑选一千精锐武士,到时出其不意的突袭,一定可以得手!”上野守直思忖着点了点头,决然道:“就这办!”看向龙本太郎,随即目光却落到了野田佳彦的身上,吩咐道:“野田君,你立刻去挑选一千名精锐武士,穿上足轻的服装,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野田佳彦兴奋地应诺一声,急奔了下去。龙本太郎见上野守直虽然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却是让野田佳彦去执行,心中有些不满,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临近中午时分,数万倭人在上野守直、龙本太郎、野田佳彦三人的率领下从上上下来了。此时数万燕云步军正在山下等候,寇炎率领着数百将士立在大军最前面等候他们。 倭人来到山下,停了下来,随即上野守直、龙本太郎、野田佳彦三人便率领一千化装成足轻的精锐武士朝寇炎行去,来到了寇炎面前。立马在寇炎身旁的一名亲兵军官冲众倭人喝道:“见到大人,还不下跪!”上野守直三人流露出怪异的神情,上野守直扭头朝旁边的野田佳彦看了一眼。野田佳彦会意,突然拔出武士刀,用倭语高声喊道:“跟我杀!”那一千武士一起拔出倭刀,猛发一声喊,跟随野田佳彦就朝寇炎他们冲去,事发突然,来势汹汹!与此同时,原本呆在山脚下的数万倭人也发出一声呐喊汹涌而来! 寇炎身边只有两三百人,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回到大军之中,眼见便要陷入敌群了! 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寇炎等竟然纷纷翻身下马,拉着战马趴到了地上。倭人见此情景,都是一愣,随即便骇然发现,寇炎身后的燕云大军纷纷举起强弩对准了自己,他们的强弩竟然早已经上弦了!倭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随即只听见嗡地一声大响,同时便看见眼前一暗,强劲的箭雨遮天蔽日飞来!倭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转眼,密集箭雨飞到,噗噗噗噗一片大响,倭人纷纷中箭摔倒,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轮箭雨下来,一千倭人精锐便被射倒了一大半,地上万羽成林,尸横遍地。上野守直三人以及残存的倭人武士,眼见燕云军早有防备,哪里还敢在此停留,转身便朝己方大军奔去。 这时,第二轮箭雨飞至,倭人又被射倒了许多,剩下的更加心慌意乱了。轰……轰……,耳边突然传来轰隆隆滚雷般的巨响,大地似乎也颤动了起来!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骇然看见燕云战骑正从东边滚滚而来,烟尘荡荡,杀气腾腾!倭军将士大骇,随即大乱起来,人人争先恐后朝山上奔去,现场乱作一团,上野守直三人慌乱之下,也是策马朝山上狂奔,一切都不顾了。 转眼之间,燕云战骑便如同一柄尖刀一般猛地刺入敌群,刹那间尸积血飞,人倒旗靡。燕云战骑奔涌向前,势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境,一举将倭军割裂成两段!绝大部分倭人被截在了山下,只有少部分得以奔上山! 倭军将士见退路被截,便下意识地想要从其它的方向逃命,却骇然发现,杀气腾腾的燕云精锐已经从三面围拢上来,只见阵势如山,气势如虹,根本就不可战胜啊!倭军将士不敢与战,下意识地向中间汇聚,最后几万倭军被数万燕云军团团包围了起来,惶恐无已,只感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燕云军停止了前进,那如同雷鸣般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一眼望去一片肃杀之气,倭人将士惊恐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名项大年策马来到军前,倭军将士见到威风凛凛的项大年,更加惶恐了。项大年把手中的狼牙棒一摆,大声喝道:“投降者,免死,不投降者,杀!”这个‘杀’字,好似一道惊雷,惊得倭军将士心惊胆战,众倭军将士犹豫了一下,一名武士首先扔掉了手中的武士刀跪了下去,其他人见状,自然是有样学样,纷纷扔掉兵器,跪到地上,求饶起来。很难想像,屠杀百姓极度残忍的倭军,居然就是这样一副脓包样! 与此同时,上野守直等几千人已经逃到了半山腰。突然,山顶上似乎人影涌动。众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朝山上望去,脸色纷纷大变,只见山顶上站了成千上万的人,都是燕云军!野田佳彦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倭人自作聪明,以为可以用诈降之计骗过寇炎,其实寇炎当时就觉得倭人十分没有诚意,料到他们十有七九是玩诈降的阴谋,原因很简单,任何人来谈判投降事宜,再怎么样也会提出保证生命安全这样最低等的条件。可是之前那龙本太郎来谈判时居然任何条件都没有提,只是说中午之前便率军下来投降便走了,这也太马虎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倭人的投降没有诚意,他们是诈降!因此,寇炎便进行了一番布置,除了受降现场的布置之外,还另外派出一路精兵,从临河的北面乘倭人下山之后登上了山岗! 龙本太郎面色苍白无比惶恐地道:“我们,我们中了圈套了!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是要招降我们!”愚蠢的倭人,到了这时,居然还不知道其实是自己的‘妙计’被识破了,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 几千人聚在半山腰上,惶恐无已,不知所措。野田佳彦你露出疯狂之色,大声道:“跟燕云人拼了!”然而却没有人附和他,大家面面相觑,面露恐惧之色。野田佳彦见此情景,大为恼火,“你们,你们……” 龙本太郎小声对上野守直道:“大人,事已至此,只有投降这一条路了!”野田佳彦立刻像被踩着了尾巴的兔子般蹦了起来,大声叫道:“不投降!大和民族的勇士怎么能投降!宁可玉碎,决不投降!”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三章,全军覆没 龙本太郎冷笑道:“野田君想要玉碎,好得很!”指了指山顶,“野田君何不冲上去与燕云军血战一场,也好让我们一睹野田君的风采!”野田佳彦瞪着龙本太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始终不敢真的冲上去拼命,世界是美好的,生命是可贵的,要这么随随便便把这条命送掉,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上野守直道:“好了,你们不要争吵了!”随即长叹一声,用十分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将士,“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我们不够忠勇,实在是燕云军太过彪悍!真是虎狼之士,天下无双啊!我们败在他们的手里,也算不得耻辱!不是我们无能,实在是敌人太强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野田佳彦虽然没有符合,却并没有出言反对,一副死了爹娘的晦气样! 上野守直见野田佳彦也没有反对,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道:“我们去向燕云军投降吧。”随即便领着几千人走到山上,放下武器,跪到地上,向秋霞投降了。秋霞接受了他们的投降,随即下令麾下将士将这些倭人押到一边看押起来,等候处置。 这时,山下的倭人也像项大年投降了。项大年冷冷一笑,杀气腾腾地道:“狗日的!屠戮盐山县时,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盐山县,在沧州东边,位于沧州与大海之间,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县城,原本有万余居民,不过不久前却被倭军屠城,七八千百姓死于非命,当时的倭人残忍、猖狂、不可一世! 听得懂汉语的倭人听了项大年的话,不由的心头一凛,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项大年愤怒地道:“杀了我们那么多百姓,还想要活命,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听得懂汉语的倭人都大惊失色,一个武士用汉语叫道:“你答应过的,只要投降,就不杀我们!”项大年狞笑道:“我反悔了!”众倭人惊恐交加,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项大年举起狼牙棒,大声喊道:“兄弟们,杀了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将士们都是见过盐山县惨状的,对于倭人恨之入骨,根本就不想活捉他们,此刻听到项大年将军的命令,真是正中下怀啊,当即举起强弩对准倭人发箭。箭矢飞蝗一般飞去,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的密度,箭箭都射入了倭人的身体,倭人纷纷翻倒,惨叫声响成一片!倭人见燕云军下狠手了,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跳起来,情急拼命了,却纷纷被劲箭射翻在地,就算冲到燕云军阵线前的,也被燕云军的战刀砍倒,或者被长枪搠翻,根本就没有人可以逃脱! 两刻钟下来,终于安静了。现场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几万倭人将士被屠戮得一干二净,几个没有死透的还在血水尸堆中爬行着。 山上的上野守直等人早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了,许多人禁不住浑身发抖,更有人已经尿了裤子。上野守直面色苍白地道:“好,好狠!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野田佳彦瞪着龙本太郎叫喊道:“我说过不投降的,可是你偏要投降!现在好了,咱们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龙本太郎咽了口口水,心中也是惶恐到了极点。 秋霞看着山下的情景,紧皱着眉头,杀人她见得多了,却觉得项大年这一次干得有些过头了。燕云大帐之中,寇炎斥责项大年道:“你居然屠杀俘虏,几万人啊!你居然下得去手!?”项大年哼了一声,道:“杀几万个畜生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寇炎气愤地道:“之前伏击平重盛那支大军时,你屠杀俘虏,今天又这样!这样干是不行的!” 项大年瞥了一眼寇炎,瞪眼道:“少在我面前吹胡子瞪眼,我跟大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寇炎一呃,紧皱起眉头,语气缓和了一些道:“军法规定,不可滥杀俘虏,你这么做是违反军法的!”项大年道:“我又不是乱杀人,我是在替盐山县的乡亲们报仇!只要能为乡亲们报仇,我项大年甘当军法!”随即冲寇炎道:“我还要杀上野守直那几个畜生,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寇炎吓了一跳,急声道:“不行!这几个敌酋,必须交由燕王处置!相将军,你不会连燕王也不放在眼里吧!” 项大年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寇炎,哼了一声,道:“大哥教我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自刎!寇大人你做得到吗?少在这我面前说这种话!”顿了顿,“你说敌酋该由大哥处置,是有道理的,我就听你的!”寇炎听了这话,不由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项大年牛脾气上来,将上野守直那些人全都杀死,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燕京。这些日子,契丹人虽然在与燕云和谈,可是似乎并没有十分的诚意,似乎一直在观望似的。杨鹏自然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是在观望,在看天下局势的发展,如果局势对于燕云不利,他们便会立刻终止和谈,继续用兵,反之,如果局势向着有利于燕云的方向发展,他们便会拿出十分的诚意来和谈。 又是一天没有任何结果的和谈结束了,韩德让回到居所。刚刚坐下,国内便送来了急报。韩德让接下急报,看了起来,面色一变。放下急报,面上流露出一种失望而又敬畏的神情来,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禁不住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倭人果然也失败了!这倒也在预料之中,我军六十万尚且敌不过二十万燕云军,何况是二十万倭军!”皱了皱眉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忧色,“燕云军果然是虎狼之士,不可战胜啊!”思绪不由得触碰到了将来,面色唰的一下雪白了,情不自禁地道:“虎威天下,龙啸九天!”这时正当日落之时,落日的余辉将整个天地都映照得如同血染一般!一阵风吹来,好像是战马在嘶鸣! 燕王府中,杨鹏正在和耶侓观音、杨九妹闲聊,气氛十分轻松。就在这时,卫士进来报告道:“启禀燕王,辽国使者韩德让求见!”杨九妹微笑道:“这个时候来求见,看来他也已经得知倭人全军覆没的消息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卫士道:“带他进来。”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杨鹏站起来走到上首坐下,耶侓观音和杨九妹则分别坐到了左右首。 片刻之后,卫士引领着韩德让进来了,卫士朝杨鹏拜了拜,便退了下去。韩德让行礼道:“见过燕王!”随即朝耶侓观音也行了一礼,道;“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别来无恙啊?” 耶侓观音不由的有些感慨,道:“丞相不要如此称呼我了,我早已不是公主,”扭头看向杨鹏,美眸中流露出海样深情,回过头来对韩德让道:“我现在只是燕王的王妃!” 韩德让情不自禁地道:“大辽国的臣民一直都当您是我们的公主!”耶侓观音眉头一皱,杨鹏没好气地道:“韩德让,你好大胆子,居然当着我的面挑拨我和老婆的关系!”韩德让听到这话,担忧的心情便放了下来,因为她知道既然大哥这样说了,肯定就没有上当!韩德让神色尴尬,不过这尴尬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十分真诚地道:“本使所言全是肺腑之言,绝没有那个意思,燕王千万不要误会!” 杨鹏冷冷一笑,道:“好了,废话少说,说正经事吧。”看了一眼韩德让,调侃似的道:“想必贵使收到了情报,知道倭人完蛋了,因此想要真正和我谈谈了!” 韩德让笑道:“燕王说笑了!本使一直都在认真地同贵方谈判!” 杨鹏道:“我的条件是,所有契丹军退出檀州,并且辽国割让龙门山以西各州府,另外赔偿五百万两白银!”见韩德让眼珠子转动,知道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没好气地道:“这些条件是不容谈判的,辽国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我并不在乎!” 韩德让见杨鹏态度如此决绝,不由的有些乱了方寸,想了想,道:“燕王明鉴,这退军和割让土地之事,好办,只是这赔款,实不相瞒,我们大辽国这段时间连续征战,在同贵方开战前,与蒙古人着实打了一场好的!钱粮储备早已告罄,这次南下的钱粮还是好不容易从民间征收上来的!五百万两赔款,实在拿不出来!”随即躬身一拜,“还请燕王高抬贵手啊!燕王若执意如此,我们自然不敢违拗,只好从民间征收,只怕到时候怨声载道,对于燕王的名声十分不好啊!” 杨鹏哈哈大笑,调侃道:“贵使可真会说笑话,你们的百姓对我杨鹏怨声载道,我又何必在乎!”顿了顿,道:“不过你们既然拿不出来,我也就不强求了!” 韩德让见杨鹏竟然同意了,大喜过望,连忙拜谢,随即心里兀自感到难以置信,实在无法相信对方竟然会如此网开一面,不由的问道:“燕王真的答应了?”杨鹏看了韩德让一眼,调侃道:“怎么,我答应了你还不高兴啊?”韩德让连忙道:“不不不,本使十分高兴,十分高兴!”随即拜道:“燕王仁义为怀,本使谨代表敝国军民拜谢燕王的大恩大德!” 杨鹏暗骂道:‘狗屁的仁义。’摆了摆手,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韩德让不由的又紧张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杨鹏,心中忐忑不安。杨鹏道:“你们辽国必须放还所有被掳走的百姓。” 韩德让大感讶异,想了想,觉得这个条件也不过分,若不答应,实在不好,便点头道:“这个条件,本使可以代表太后娘娘答应燕王!”杨鹏笑道:“这样就很好!我的条件就是这些,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订约了!”韩德让连忙道:“我方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燕王可以放还被俘的我方将士。” 杨九妹冷笑道:“贵使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我方已经让了一大步了!”韩德让连忙对杨鹏道:“这并非我方的条件,只求燕王能够网开一面!若燕王能够应允,大辽国上下必定感激不尽!”杨鹏道:“等你们执行了我所提出的所有条件后,我会考虑这件事情。”韩德让听杨鹏话的意思,显然是可以商量的,十分高兴,便道:“多谢燕王!” 杨鹏从案桌上拿起早就写好了条文的两份和约,拿起自己的燕王金印,加盖上印记。随即放下金印,拿起和约递给韩德让,道:“你带回去给你们的太后娘娘过目吧。”韩德让躬身上前,双手接下了和约,后退三步,仔细看了一遍两份和约,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朝杨鹏躬身道:“本使这便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韩德让匆匆离去了。杨鹏对杨九妹道:“立刻派人将和约的情况告知范勇,叫他随机应变。”范勇,燕云的资深使者,出使过西夏,出使过吐蕃,如今正在辽国西京出使辽国。杨九妹站起身来,抱拳应诺,离去了。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耶侓观音来到杨鹏的身旁。杨鹏指着星月灿烂的夜空,笑道:“今天的夜色好美啊!”耶侓观音抬头看了一眼,笑道:“每天不都是这样吗?你是大事解决了,所以心情特别好!”杨鹏笑道:“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会如此顺利!契丹人慑服,倭军更是灰飞烟灭,剩下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耶侓观音道:“宋人也许已经发起进攻了!”杨鹏嘲弄一笑,调侃道:“那有什么,说不定他们已得知北方的战况,便立马夹着尾巴逃跑了!”耶侓观音听杨鹏说得有趣,不由的笑了起来。 杨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牵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笑眯眯地道:“大哥心情特别好,今晚咱们好好说说话!”耶侓观音登时情动了,眼神火辣辣地看着杨鹏,反手握住了杨鹏的手掌。杨鹏不由的食指大动,突然弯腰一捞便将耶侓观音横抱了起来,大步朝后面走去。一晚缠绵,绮丽无限…… 汴京,皇宫大殿之上。向之前一样,群臣还在为是否出兵北伐争论不休,皇帝依旧是犹豫不决,十分苦恼。 就在这时,一名禁卫军将领急匆匆奔了进来。闹哄哄的大殿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禁卫将领奔到大殿中央,单膝跪下,双手高高托起一封书函,高声道:“启禀陛下,刚刚接到从北方送来的紧急军报!”王钦若兴奋地道:“一定是契丹人和倭人打垮了燕云军!” 赵恒听了这话,也以为是这样,不由的气恼起来,瞪了一眼庞太师,没好气地道:“都是尔等胡言乱语,贻误军机,否则我朝廷王师如今早已经横扫中原了!”王钦若一系的大臣见皇帝也指责庞太师了,登时感到得势,也纷纷指责起庞太师来。而庞太师一系的大臣这个时候居然都变成了哑巴,心中都在打算盘如何同庞太师划清关系,想要附和王钦若他们指责庞太师,不过一时之间却也不敢。 庞太师朝皇帝抱拳道:“陛下,这军报还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为何就指责微臣呢?也许是燕云军大胜了也不一定啊!”王钦若走出来,嘲讽似的笑道:“庞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庞太师心中恼火,然而此时情况不明,却也不敢出言反驳。 王钦若转身朝皇帝拜了一拜,请求道:“陛下,请允许微臣拆开军报!”赵恒点了点头,道:“就由爱卿当堂读出来吧!”说完不满地看了庞太师一眼。王钦若应了一声,转身走到禁卫将军面前,接过了军报。庞太师紧张得不得了,两只眼睛直瞪瞪地盯着王钦若,好像王钦若手中拿着的不是一份举报,而是他的身家性命。 王钦若拆开封套,取出军报,展开,大声读了起来:“微臣王干成敬上吾皇万岁:不久前,微臣探到可靠消息,契丹人已经与燕云达成和约,契丹军已经全部撤出燕云十六州,并且割让龙门山以西的土地……”王钦若的语气神态原本是洋洋得意的,而赵恒则还在兀自后悔,庞太师紧张则得无以复加,可是当王钦若读到这里,王钦若已然变色,赵恒则愣住了,庞太师大喜过望,其他各大臣神态各异,不一而足。 庞太师笑道:“王大人为什么不读下去了?”王钦若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看错了,连忙又从头看起,看下来,一个字都没有看错。王钦若只感到难以置信。众大臣已经回过神来,交头接耳。皇帝的思想已经一百八十度改变了,只觉得无比的庆幸,认为自己没有下令北伐真是无比英明啊! 庞太师问王钦若道:“王大人,你念完了吗?” 王钦若心中恼火,然而事情已变,却也不敢说什么。看着手中的军报,继续念了下去:“另,据可靠消息,倭人水军已经惨败逃走,而倭人三十万陆军已经在河北地界,被燕云第一、第六、第七三个军团近二十万大军打得全军覆没了!” 这一下,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变了颜色,孙近禁不住叫道:“倭人,倭人全军覆没了?!”有人禁不住惊叹道:“太可怕了!燕云军居然以二十万大军打服了契丹军六十万大军的同时,又用二十万大军彻底歼灭了倭人!真是,真是太可怕了!”有人接道:“何止如此啊,他们还打垮了倭人的水军,并且占领了契丹人龙门山以西的所有土地!契丹人和倭人联兵超过百万,居然最后只落得这样一个大败亏输损失惨重的下场!实在,实在让人不知说什么好呢!”说这话时,那人的脸上流露出恐惧而又敬畏的神情。众大臣议论纷纷,人人都是恐惧惊叹的模样。 刑部尚书潘通出列道:“陛下明见万里,料事如神,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因此才置身事外,没有引火烧身!”众大臣反应过来,纷纷称颂赵恒料事如神,鬼神莫测。赵恒十分高兴,大感受用,眼神赞赏地看了一眼庞太师。 庞太师登时好像在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似的,精神大振,浑身好像都充满了力气。扭头冲神情沮丧的秦桧道:“王大人,念完了吗?” 王钦若没有理会得意洋洋地沈与求,朝赵恒拜道:“回禀陛下,军报的内容就是如此!”赵恒看着王钦若,不悦地哼了一声。王钦若心中一凛,不安起来。突然跪下,叩头请罪:“微臣急功近利,险些酿成了大祸!幸亏陛下明见万里,料事如神,才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请陛下治臣之罪,以儆效尤!” 赵恒听见王钦若将罪过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而将功劳都推给了他这个皇帝,原本的气恼不满登时烟消云散了,只觉得王钦若虽然有的时候糊涂了点,不过还是十分忠诚可靠的。道:“爱卿不必自责,你没能料到燕云人的诡计,也是情有可原的。好在没有酿成什么后果,起来吧。” 王钦若心中松了口气,叩拜道:“多谢陛下不罪之恩!陛下待微臣天高地厚之恩,微臣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赵恒满脸笑容,显然王钦若的一番话令他感到十分受用。王钦若又磕了两个头,才站了起来。 庞太师看着王钦若,心中十分懊丧,暗骂道:这个奸臣,真是太狡猾了! 赵恒想起燕云军仅仅以四十余万大军对战对方百余万重兵,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大获全胜,杀得敌手俯首认输,不由的又是艳羡,又是惊恐。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燕云军真不愧是天下骁锐,虎狼之师啊!今后还是不要去惹他们为妙!”众大臣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孙近情不自禁地道:“燕云军真是不可战胜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四章。大同总督 项大年亲自押送倭人俘虏来到了燕京,进入王府大殿见到了杨鹏,叩拜道:“大哥,小弟奉命押解俘虏来到!” 杨鹏笑道:“你怎么亲自押送俘虏来了?”项大年道:“回禀大哥,小弟下令屠杀了数万倭人降军,违反了军法,因此特来请大哥治罪!”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杨鹏皱眉道:“禁止屠杀俘虏,是我军的重要军法,若有违反,将受到严厉处罚,你知道吗?” 项大年点头道:“小弟知道,所以特来请大哥治罪!”众人都一脸担忧地看着杨鹏,却无人敢求情,燕云军法如山,即便是燕王杨鹏也要受到军事委员会军法的制约,因此在这样的事上,没有人敢求情。 杨鹏站起来,走到项大年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问道:“你做出了这样的事,叫我如何是好啊?”项大年爽快地道:“大哥不必为难,军法如山,小弟甘当军法!”随即一把拔出了横刀,竟然就要自刎!众人都是一惊,杨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没好气地道:“你这家伙,就是这么一副火爆脾气!”项大年睁着眼睛道:“大哥不要我自刎,难道是要处决我吗?”随即点了点头,道:“也好,正法示众,以儆效尤!”看向杨鹏,傲然道:“不过我可不要侩子手看我的脑袋,就请大哥亲自动手好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谁说要杀你了?你有没犯法,正什么法?”项大年一愣,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皱眉道:“倭人屠杀了我们那么多百姓,已经是犯了死罪了,按照燕云律法,都该处死!”项大年兴奋起来,大声附和:“对!大哥这话再对也没有了!”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心头的大石都放下了。 杨鹏看向项大年,没好气地道:“你先别高兴!虽然那些倭人罪该处死,可是不该由你动用私刑,你的做法十分不妥,若不处置,手握重权的人还会将燕云律法当回事吗?”项大年抱拳道:“随便大哥如何处置!就是杀小弟的头,小弟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杨鹏笑道:“没那么严重,你的罪过,不过是程序上的问题,未经审判便进行了处决。就降你三级爵位吧。”项大年大喜,拜道:“多谢大哥!” 杨鹏笑了笑,拍了拍项大年的肩膀,赞赏道:“你们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倭人三十万陆军全军覆没,好等很!”项大年笑道:“小弟可不敢居功,这都是寇炎指挥的!”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上首坐下,问道:“你押来的倭人俘虏有多少人?”“大概三四千的样子,包括倭人统帅上野守直、龙本太郎、野田佳彦等。大哥,这些倭人留着没用,他们又杀了我们那么多百姓,干脆全都处决了吧。” 杨鹏想了想,道:“他们杀了我们近万百姓,你杀了他们几万人陪葬,也够了。其他的那些倭人,就都送去矿场干苦力吧,那边现在很缺人!”燕云的矿场越开越多,然而愿意从事这个行当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毕竟燕云越来越繁荣,随便干什么事也能养家糊口,因此越来越少有人愿意去干挖矿这种危险的营生。在燕云的官营矿场,越来越多的用俘虏从事这项工作了。用俘虏的好处是巨大的,其中最大的好处便是成本低廉,除了维持他们生命的食物之外,便不需要别的成本了。正因为如此,官营产业的负责人,像孟玉楼、张平夫妇他们,便经常来向杨鹏争俘虏。 杨鹏思忖道:“上野守直,是倭人的统帅,所有的事情他都必须负责!”项大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正是!直接率领部队做下这件事的野田佳彦也必须负责!”杨鹏点了点头,道:“等会儿,你和杨大人交接一下。”项大年应了一声。 杨鹏问道:“第一军团,第六军团,第七军团,损失情况如何?”秦明道:“损失不大,主要就是在沧州城下反击和强渡宣惠河时损失了一些人马!”杨鹏点了点头。项大年抱拳问道:“大哥,我们三个军团的大军究竟是北上呢,还是南下,大家都在沧州等候大哥的命令呢!” 杨鹏道:“暂时就驻扎在原地等候命令。”“是!”…… 酒客们在酒馆中喝酒闲聊,突然有人奔了进来,兴冲冲地大声道:“倭寇魁首,就要在南城门斩首了,你们还不去看看!”酒馆里立刻涌动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奔出了酒馆。 南城门前的空地之上,近万百姓人头攒动十分喧嚣。在他们的前面临时搭建起了一座木台,木台上,两个身着白衣插着牌子的人正跪在地上,蓬头丐面,浑身瑟瑟发抖。两个身着红衣,双手捧着钢刀的刽子手,分别立在两人的身后。在木台的四周站在一圈城防军将士,监斩官则坐在不远处,等候午时三刻的到来。在监斩官的身后,立着一排大鼓,每个大鼓前都有一名鼓手候着。 百姓们在行刑台下议论纷纷:“这就是倭寇魁首吗?听人说倭寇挺凶悍的,没想到居然就是这样的小个头,难怪叫倭寇呢!”“凶悍有个屁用!再凶悍,有咱们燕云军凶悍吗?我听说,三十万倭军想要来占咱们的地盘,结果却被项大年将军他们杀了个全军覆没,鸡犬不留!”“哼!倭人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胆敢来挠虎须,真正是活得不耐烦了!” 咚咚咚咚……鼓声突然大响起来。议论纷纷的百姓们立刻安静了下来,都注视着行刑台上的那两个倭寇魁首。监斩官站了起来,扬声道:“午时三刻已到,奉燕王君令,处斩人犯!”两个刽子手当即上前,将插在上野守直和野田佳彦背后的牌子取了下来,高高地举起了钢刀,钢刀映照阳光,放射出寒烈烈的光芒。百姓们都不禁心头一凛,女人们,胆小的,都不由得扭过头去。 监斩官从面前的盒子中取出令牌。就在这时,野田佳彦惊恐地大叫起来,他叫喊的是倭语,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不过所有人却都能感觉到他那无比恐惧的心情。野田佳彦旁边的上野守直虽然没有做声,然而整个人却像筛子一般不停地发抖。 监斩官将手中的令牌掷到地上,喝道:“斩!”刽子手手中的钢刀猛然落下,咔嚓一声,血水奔涌中,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滚下了行刑台。…… 王府后厅中,杨鹏背着手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景色。龙本太郎跪在他身后,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杨鹏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龙本太郎,问道:“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龙本太郎不明白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是什么意思,扭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阳光正盛,便道:“是,是中午。” 陈枭道:“是午时三刻,按照我们汉人的习惯,午时三刻便是处斩人犯的时候。”龙本太郎大惊失色,他以为杨鹏要杀自己,连忙叩头道:“求燕王饶命!入侵燕云并非奴才的意思!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将领,上面怎么命令,奴才便只好怎么做!求燕王饶命!” 杨鹏嘴角一挑,“奴才?”龙本太郎道:“奴才是燕王的俘虏,就是燕王的奴才!”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用害怕,我并不打算杀你。”龙本太郎登时放下心来,这一放下心来,便突然感到自己好像脱力了。随即心中不由的为自己的懦弱羞愧不已,然而能够活下来却也让他感到庆幸。 杨鹏道:“今天午时三刻处斩的,是上野守直和野田佳彦……”龙本太郎心头一凛,一颗心怦怦直跳。陈枭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又为什么饶了你吗?”龙本太郎咽了口口水,叩头道:“燕王是天上的神祗,奴才肉眼凡胎怎敢枉自猜测燕王的心意!就是想猜,也是猜不到的!” 杨鹏笑了笑,也不跟他打哑谜了,道:“原因很简单,盐山县的屠城事件,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上野守直身为主帅,罪责难逃,野田佳彦是直接的执行者,自然也是罪无可恕!所以他们必须死!”龙本太郎唯唯诺诺,额头上不由的溢出了冷汗。 杨鹏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龙本太郎,道:“你倒是没有什么恶迹,所以我不杀你!”龙本太郎连忙叩头道:“多谢燕王大恩!” 杨鹏向后一靠,顿了顿,道:“我对你们倭国很感兴趣,所以找你来聊一聊。”龙本太郎心头一凛,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可怕的人物,似乎,似乎是想要对自己的国家下手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慌。 杨鹏问道:“我听说你们倭国实际掌权的并非君主,而是一个叫做平清盛的大臣,是这样吗?”龙本太郎微微抬起上半身,道:“燕王明见万里,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国实际掌权的确实是平清盛大人,现在的天皇陛下就是他扶植上去的!” 杨鹏微笑着问道:“你们这些大臣,究竟是效忠君主呢,还是效忠平清盛?”龙本太郎道:“回禀燕王,朝中的大臣,各地的官员,有的效忠天皇,有的却效忠平清盛。” “嗯,双方力量对比如何?”龙本太郎道:“平清盛大人更强一些,特别是在军队中。” 杨鹏思忖片刻,对龙本太郎道:“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吧。”随即扬声道:“来人!”当即便有两个密卫进来了,抱拳道:“主人有何吩咐?”杨鹏指着依旧趴伏在地上的龙本太郎道:“把他带下去,换个好一点的地方关押。”两个卫士躬身应诺,龙本太郎连忙拜谢:“多谢燕王恩典,多谢燕王恩典!”随即站了起来,在两位卫士的押解下离去了。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平清盛,天皇……哼!”杨鹏冷笑了一下。 一名卫士奔了进来,躬身道:“主人,段阳公子在门外求见!”杨鹏道:“让他进来。”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进来了,正是段家的小公子段阳。卫士朝杨鹏拜了拜,退到一旁。段阳上前一步,拜道:“草民段阳拜见燕王!” 杨鹏上前扶起段阳,微笑道:“段公子不必多礼!段公子为燕云立下了大功,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感谢你呢!”先前,燕京被围之时,耶侓虎城的密使潜入城中与他接洽。段阳先是虚与委蛇,随后便立刻将此事报告了杨鹏,然后便在杨鹏的授意下故意与耶侓虎城合作,引君入瓮,如此,杨鹏才得以利用瓮城伏击成功重挫敌军,同时亲帅精兵从其它城门秘密出城,然后令一部突袭契丹军营垒,自己则率领主力埋伏于半路之上。耶侓虎城攻击城池受挫,突然看见军营火起,大惊之下急忙回援,结果首先遭到城中杀出的大军猛攻,随即又遭到杨鹏率领的伏兵的攻杀,最终被杀得七零八落,大败而逃。可以说,在这场大胜中,段阳是立了头功的! 段阳连忙道:“这是草民的分内之事,怎敢当此!”杨鹏笑道:“咱们坐下说话。”“多谢燕王!”杨鹏回到上首坐下,段阳这才在右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杨鹏道:“段公子才识非凡,我有意让段公子独当一面,不知段公子意下如何?” 段阳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抱拳拜道:“多谢燕王厚爱,然而草民能力有限,做生意还马马虎虎,要独当一面,只怕会误了燕王的大事!” 杨鹏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如今这庞大的产业都是你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段家家族并没有帮助你什么!只凭借自己的能力,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能做到如此局面,你的眼光,你的能力毋庸置疑!而在之前处理耶侓虎城密使的事情上,你又表现出了无比的忠诚,和十分难能可贵的临机应变的能力,天下有才能的人不少,可是具备这种临机应变能力的人却是凤毛麟角!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难道不想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难道不想千秋万载之后人们依旧能够记得你的名字吗?” 段阳的心中不由的升起知己的感觉,激动地道:“燕王,燕王如此看重草民……”杨鹏微笑道:“你有才能,又忠心耿耿,这样的人我不看重,还能看重谁呢?怎么样,愿意成为我的部下吗?”段阳激动不已,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既然燕王如此看重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一念至此,便想答应,却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不由的面露难色,说道:“实不相瞒,燕王,草民今次冒昧前来,是为了,为了兄长和父亲……” 杨鹏站了起来,段阳见杨鹏站了起来,连忙也站了起来。杨鹏走到厅中,道:“我知道你的想法,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是按照燕云律法,他们犯得是叛乱罪,罪不容诛!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我也不能免,所以我只能所抱歉了!” 段阳连忙拜道:“燕王言重了!”杨鹏道:“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任何人都不会例外!我知道你曾经不止一次地劝过你的父兄,可是他们却执迷不悟,一定要在不归路上走下去!你作为亲人,已经尽力了!”段阳长叹了一声,面上有愧疚之色,喃喃道:“没能说服他们,终究是我的过错!”随即暗道:‘燕王怎么知道我曾经劝过他们,当时并没有外人在场啊!?’心中对于燕王不由的更加敬畏了。 将这些念头抛掉,跪了下去,道:“草民知道父兄犯了必死之罪,罪不容诛,草民不敢再为他们求情了!其实整个段家只有参与者获刑,已经是燕王格外开恩了,草民感激不尽!不过,草民乞求燕王怜悯草民,赐草民与父兄见最后一面!求燕王开恩!”说着叩拜下去。 杨鹏叹了口气,扶起段阳,有些感慨地道:“难得你如此情深意重!可惜你的父兄都不肯听你的良言相劝,否则何至于此啊!你想要见他们最后一面,那是人之常情,也不违背律法,我答应你!”段阳大喜拜谢。杨鹏冲外面扬声道:“来人!”当即便有一名卫士进来了,抱拳道:“主人有何吩咐?” 杨鹏指着段阳道:“你带段公子去见一见他的父兄。”卫士应诺了一声。段阳再一次拜谢杨鹏。杨鹏道:“见过之后就来这里,我还有话跟你说。”“是。”段阳躬身应诺,与那卫士一道离开了后厅。 杨鹏处理了一个多时辰的公务之后,段阳跟随卫士回来了。神情有些沮丧,眼睛红红的,看来这次见面的情况并不是太好。 段阳拜道:“多谢燕王开恩!”陈枭问道:“见到你父兄了?”段阳点了点头,却长叹了一声,道:“见到了。” 杨鹏安慰道:“你作为亲人,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你已经尽力了,不须要感到愧疚!”段阳点了点头,神情依旧十分沮丧的模样。杨鹏道:“我已经传令下去了,所有查没的段家资产,全都交还给你。……”段阳吃了一惊,急忙道:“不不不,我不能要!我若接受了,只怕,只怕……” 杨鹏笑道:“你担心外人会说闲话?”段阳点了点头,朝杨鹏一拜,道:“燕王的恩典,草民没齿难忘,然而若接收这些资产,只怕草民就变成了一个为图谋资产而害死父兄的小人了!还请燕王收回成命!” 杨鹏笑问道:“我见你为人洒脱,却为何这么在乎别人的言论?”段阳叹了口气,道:“人言可畏啊!”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段阳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应当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而活!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何必在乎那么多!成大事者,若是处处受别人言论的掣肘,那还能干出什么成就!”段阳心头一动,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杨鹏道:“我们燕云赏罚分明,你的父兄之所以不能赦,是因为法不容情!而将段家的资产交还给你,是因为你立下的功劳,这是你为段家挣得的,也可说是你代表段家立下的功劳!公告中会说明赏罚的原因,至于外间还要如何议论,你也没必要太过在乎!男人在世,只求问心无愧,不必去管那些流言蜚语!不仅现在的议论没有必要在乎,即便千秋万载之后的所谓历史评论,也没有必要在乎,所谓‘青史留名’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便是我,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至于那些个酒囊饭袋要如何评论咱们,就让他们评论去好了,不必在乎!” 段阳激动地拜道:“多谢燕王开导,草民受教了!”杨鹏微笑着问道:“现在你愿意接受了吗?” 段阳点了点头,道:“就像燕王说的,只求问心无愧,哪管流言蜚语!”杨鹏哈哈大笑,拍了拍段阳的肩膀,道:“好,这样就对了。跟我来。”随即便转身走到了地图前,段阳跟了过去。看了一眼,段阳之前从未看过地图,并不知道眼前的这巨幅地图绘制的是哪里的疆域,于是问道:“燕王,这是什么地方?”随即看见了地图中央的天京新城,又看见了燕京,立刻明白了,惊喜地道:“这是咱们燕云的全图?”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燕云目前控制区域的山河全图。”段阳睁大眼睛看着,目光扫过那一处处城市,眼神中流露出既新奇又激动,既感慨又亲切的神情来,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没想到,我们燕云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杨鹏道:“段公子不妨找一找大同。”段阳不由的在地图上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大同在燕云疆域的北方,如今可说是北方与燕京同等重要的一处重镇。段阳情不自禁地指着大同府,欣喜地道:“我在到了!” 杨鹏微笑道:“不久前我燕京传令设立了一个大同府路,也就是原来辽国的西京路。”说着指了指那一片区域。段阳看了,不由的道:“这一片区域很大,可以说是北方的屏藩!”杨鹏点了点头,看向段阳,微笑道:“我的意思是,任命你为大同府路的总督,总管这一片地区的民政!” 段阳大吃了一惊,急忙摆手道:“不不不,草民,草民无才无德,如何可以担当这样的重任?”杨鹏微笑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的才能,我绝对信得过!天下间能够有你这样才能的人少之又少!你既然能管理好那样庞大的产业,并且不断发展壮大,自然也能管理好一片地方,这可不比你管理产业更加困难!” 段阳又是感激又是手足无措,道:“燕王厚爱,草民本该肝脑涂地以死相报!可是,可是草民突然之间便居如此高位,只怕,只怕众人难服!” 杨鹏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已经命人将燕京大战的情况写成报告传往各处了。战报中,列出了立下大功的人的名字,有将军,有士兵,还有你段阳。而且段阳这个名字被列在第一位。” 段阳大为惊讶,手足无所措地道:“草民,草民怎能,怎能当此荣耀!”杨鹏道:“你当之无愧!没有你的机智果断,虽然我军不至于会败,但要如此干净利落地击退耶侓虎城却是绝无可能的!因此,此场大胜,你立了头功!”段阳感激无已地拜道:“多谢燕王!” 杨鹏扶起了段阳,笑道:“应当是我谢你才对!”随即道:“你既然立下了这样的大功,我任命你为大同府路的总督,自然不会有人有意见!你若没有问题的话,就即刻去上任吧!”“是!”段阳躬身应诺。杨鹏道:“你回去准备一下,相关的文书等很快就会送到。”段阳又应诺了一声,躬身道:“燕王若没有别的吩咐,草民便告退了!”杨鹏道:“你去吧。”段阳再拜,离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五章,财政问题 杨鹏回到座位上坐下,令密卫召来杨九妹。“属下拜见燕王!”杨九妹拜道。杨鹏看着成熟美艳的杨九妹,不由的食指大动。前一段时间,一直心忧战事,没有闲情逸致,此刻危机已经解除,局面已经稳定,杨鹏那颗寂静了很久的色心,又不禁蠢蠢欲动起来。 杨鹏对领杨九妹进来的那个密卫道:“你退下吧。”那密卫朝杨鹏一拜,退了下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杨鹏和杨九妹,杨九妹的眼神不由的变得温柔起来,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杨九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一双纤手,柔声道:“九妹,咱们真是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杨九妹芳心一荡,情不自禁地便将丰满性感的娇躯靠进杨鹏的怀中,杨鹏登时只感到软玉温香抱了满怀,浑身就像是泡在了温水中,舒爽得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杨鹏搂住杨九妹的纤腰,急不可耐地吻住了她的红唇,杨九妹登时就像是烈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无比热烈地回应着。真是干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情火高炽的两人已经不满足口舌之欲了!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杨鹏倒还没什么,杨九妹却一惊推开了杨鹏。杨鹏朝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而又美艳绝伦的耶侓观音进来了。耶侓观音看见杨九妹也在,不由的一愣,随即感觉到了现场异样的气氛,立刻意识到自己进来之前,两人在干什么好事,一股醋意不由的涌上了心头,没好气地问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杨九妹连忙朝耶侓观音拜道:“见过姐姐!”耶侓观音看了她一眼,“哼,不用客气,要不了多久,你也是娘娘了!”杨九妹感到十分尴尬。 杨鹏笑问道:“观音,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耶侓观音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能出什么问题?已经交接完毕,檀州又回到了我们的手中,契丹军已经全部退回了国内!”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着来回踱着步。两女都看着他。杨鹏停下脚步,对两女道:“我已经任命段阳为大同府路的总督了。”两女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耶侓观音道:“段阳这个人,虽然很年轻,不过十分有能力,又忠勇可嘉,就目前来说,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杨九妹道:“关于大同府路总督的文书和官印,你立刻去准备,完了拿过来。”杨九妹应了一声,朝杨鹏行了一礼,又朝耶侓观音行了一礼,匆匆去了。 杨鹏走到耶侓观音的面前,握住了耶侓观音纤手,俯下头想要亲吻她的。却不想被她一把给推开了。杨鹏大为讶异,不解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道:“身上脸上全是别的女人的味道,我才不要你亲呢!”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杨鹏往自己身上闻了闻,确实闻到一股十分迷人的幽香,正是杨九妹身上的香味。不由的呵呵一笑,喃喃道:“女人啊!”耸了耸肩膀,回到书案后面坐下,继续翻看公文。翻开一本韩冰发自天京新城的公文,上面说了抚恤和新兵招募的事情,两项工作都在有序进行,库房储备的银两消耗很大。杨鹏思忖片刻,放下公文,拿起另外一本公文,是韩冰与耶律寒雨联合发来的,说的是下拨赈灾救济款项的事情。 杨鹏看了公文上列出的总数,大吃了一惊,禁不住道:“这么多!!”随即仔细看了下面的细项,不由的觉得如今下拨的款项恐怕还不够赈灾的。看到公文最后写着:库房储备已几乎耗罄,我和耶律姐姐商议,认为是否应该让受灾地的百姓和官府想办法自力更生,以减轻负担! 杨鹏思忖道:“各地都在想办法自救了,他们也不会有更多的办法了!”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现在库房就几乎耗尽了,可是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而救灾抚恤又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后面还需要大批的钱财啊!妈的,钱啊钱,该到哪去搞钱呢!”想了想,觉得从江南买粮的行动可以停止了,于是拿来一张信纸,飞快地写了一纸命令,封装好,叫来王开,令其立刻派人发往扬州。 杨鹏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道:“停止买粮,节省的钱财也有限,还得想别的办法!”立刻就想到了率领庞大商队下西洋的张家兄弟,“他们得过年前后才能回来,这几个月是指望不上他们了。”其实以目前的钱粮状况,是可以保证最基本的需求的,然而与燕云律法中规定的救灾标准和抚恤标准却相差很远,杨鹏希望按照律法中的标准去完成这些事情,因此储备就显得力有不逮了。 杨鹏皱眉道:“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按照最基本的需求供给了!”就在这时,一阵风从面前刮过去,刮得竹木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地上的枯叶干草朝一边飞去;屋檐下的风铃,在风中发出叮当叮当清脆的响声。 杨鹏突然心头一动,想到了曹操的摸金校尉,不由的眼睛一亮。连忙回到书案后面坐下,飞快地写了一纸命令。就在这时,王开进来了。杨鹏将命令交给王开,吩咐道:“立刻派人传给韩冰。”王开应了一声,上前来,双手接下命令,匆匆离去了。 杨鹏觉得光只是挖坟,所得也许依旧有限,便想到可以向各地商贾借钱,进而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时代,所有国家都发行国债这件事。想到这,思路立刻打开了,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效仿社会,向全社会发行国债。自己还可以对这个国债稍作修改,可以承诺,购买国债一定数量的人,可以享受到某些特权。想到这,便就细节问题仔细思考起来。考虑得差不多了,便提笔写起来,边写边思考。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杨鹏写完了关于发行国债的计划以及各项细节。放下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经意间,看见耶侓观音和杨九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自己。 杨鹏不由的一喜,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耶侓观音笑道:“你的心思全在写东西上了,我们进来了很久,你都没有发觉。”杨鹏呵呵一笑。耶侓观音站起身来,走到杨鹏旁边,看见杨鹏面前的那张纸上排头写着‘国债发行计划’几个字,大感讶异,问道:“什么叫国债?”这时,杨九妹也走到了杨鹏的旁边,看见那‘国债发行计划’几个字,也感到十分不解。 杨鹏笑道:“所谓国债,就是国家向百姓借钱,规定还款时间,付以一定的利息。”两女恍然大悟。杨鹏将‘国债发行计划’递给了耶侓观音,道:“你看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没有。”耶侓观音拿起计划书,仔细看了一遍,递给了杨九妹,对杨鹏道:“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我担心这样一来,会不会让百姓感觉咱们遇到了困难,而影响民心士气啊?”杨鹏一呃,他可没想到这方面,在他的那个时代,国债是非常普遍而正常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个时代与他那个时代的民情是不同的。国债这一发行,只怕还真的会影响到民心士气也不一定。杨鹏皱眉思忖起来。 耶侓寒雨看完了计划书,将计划书还给杨鹏,道:“就像娘娘所说,恐怕会影响民心士气,另外,这购买了一定数量的国债之后便可享有相应的特权这一项,似乎问题更大。这样一来,岂不是让人觉得花钱便可得到爵位,得到特权?这样一来,对于军队士气恐怕会有很大的打击,士兵们会觉得只要有钱,就能够得到他们浴血沙场才能得到的荣耀,士兵们会怎么想呢?” 杨鹏心头一凛,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对于军队士气的影响肯定不小!”感激地看了一眼两女,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两女的纤手,道:“谢谢你们,否则的话,我恐怕就要铸成大错了!”耶侓观音见他竟然把自己与王妃同等看待,不由的娇颜绯红,心中喜悦不已;九妹看见爱郎另一只手握着耶侓观音的纤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杨鹏拿起计划书看了看,自嘲似的道:“我也是被钱给逼急了!”随即思忖道:“这国债发行究竟可行还是不可行呢?” 耶侓观音道:“去除了那些授予特权的项目,似乎可以试一试。虽说发行国债也许会影响民心士气,不过我们刚刚取得几场大胜,不禁全歼倭人大军,并且重创契丹人大军还占领了龙门山以西所有土地,百姓们对于大哥的崇敬,可以说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对于燕云的归属感和身为燕云子民的自豪感,也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这种情况之下,发行国债,应该不会引起大的民心动荡,而且也许可以有所收获!”杨九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鹏笑道:“看来我的这个计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啊!”杨九妹笑道:“在民间,一些百姓将钱存在钱庄里,咱们这个国债很像是钱庄,而且利息比民间的钱庄高多了!” 杨鹏听了这话,心头一动,喃喃道:“钱庄?”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对啊!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国家银行’,让百姓将钱都存进银行里来!”两女也是眼睛一亮,杨九妹兴奋地道:“这样的话,比国债更好,百姓们更加容易接受了!” 杨鹏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足以,当即写了一封命令,令人即刻传往天京新城。杨鹏十分期待地道:“这银行若能够顺利运行,财政方面就不用担心了。”两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九妹将大同府路总督的公文官印呈给杨鹏,道:“已经按照燕王的吩咐,准备好了大同府路的公文官印。”杨鹏惊讶地问道:“这么快?这公文也就罢了,怎么这官印也这么快就准备好了?”说着拿起官印看了看,制作得还是非常精巧的,与其它总督的官印一样,只是刻的文字不同罢了。 杨九妹笑道:“几天前燕王就命令属下找人刻这个官印了,难道燕王忘了?”杨鹏这才想起来,几天前自己确实说过这话,拍了拍额头,苦笑道:“最近事情太多,搞得很多事情都忘了!”两女的眼中同时流露出心疼的神情来。 杨鹏打开公文,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拿起自己的燕王金印,在公文上盖上了印章,如此一来,这份委任公文,便算是生效了。杨鹏将公文和官印交给杨九妹,吩咐道:“你亲自去交给段阳。同他好好谈谈。”杨九妹明白杨鹏的意思,应了一声,双手接下公文和官印,退了下去。 杨鹏一入水中,耳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响,肌肤感受着湖水的冰凉,不禁有一种海阔凭鱼跃的畅快感觉。钻出水面,朝站在岸上的耶侓观音挥手道:“观音,你也来啊!” 要是别的王妃,即便是在这只有女人的后院中,那也是绝对不敢脱衣下水的。然而耶侓观音却完全没有那种羞涩和矜持,她看见杨鹏跳入水中,早已心动,此刻看见杨鹏招呼自己,那还用说,当即便摘下横刀,脱掉了铠甲战袍,随即又将长内衣和长内内脱了下来,只剩下了一条抹胸和一条亵裤,整个人显得格外高挑迷人!耶侓观音奔到水边,纵深一跃,如同一条美人鱼般跃入了湖水,当她钻出头来时,已经离开了湖岸两丈多,三两下就游到了杨鹏的面前。 耶侓观音道:“大哥,敢和我比赛游泳吗?”杨鹏呵呵一笑,道:“你是我的徒弟,居然敢向我挑战!”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骄傲地道:“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我是你的徒弟,所以一定比你强!”杨鹏扬了扬眉毛,哼了两声,故作气恼地道:“今天就让你知道大哥的厉害!” 耶侓观音从水中抬起手来,指了指远处的湖心亭,道:“谁先游到湖心亭便算谁胜了!”杨鹏看了看湖心亭,估计有大概五六百米的距离,点了点头,“好,谁先游到湖心亭,就算谁胜了。现在开始吧。”耶侓观音道:“先别急,咱们先说好赌注,输了该怎么样?”杨鹏坏笑道:“要是你输了,得答应穿上那一套服装给我看!”耶侓观音娇颜一红,又羞又恼的模样,很奇怪,以耶侓观音狂野的性格,居然还有事情会让她感到羞涩?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气愤地道:“你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想出那样的办法作践人家!” 杨鹏笑道:“我觉得你要是穿上那样一套服装,会美得不得了!” 耶侓观音又羞又喜,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见状,大喜过望,兴奋地道:“太好了!”耶侓观音气恼地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这场比试也不一定就是你赢呢!”杨鹏笑眯眯地看着她。耶侓观音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嗔道:“要是我赢了,又怎么样?”杨鹏坏笑道:“随便你怎么样。” 耶侓观音不由的芳心一荡,道:“等比赛完了我再说。”随即突然叫道:“现在开始!”说着便窜了出去,杨鹏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游出去好几米了,杨鹏大声叫唤,赶紧追赶。只见湖面上哗啦啦地大响,水花四溅,两人一前一后朝湖心亭游去。两人的速度都很快,相互之间的差距却始终没有被缩短,杨鹏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耶侓观音只感觉大哥就要追上来了,拼命划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阵子,又似乎时间很短,耶侓观音终于游到了湖心亭边,伸手搭住湖心亭下的边缘,转过身来。看见大哥也游到了,不过却比自己慢了这么一点,心里兴奋得了不得,一扬下巴,骄傲地问道:“怎么样?”杨鹏一抹脸上的水渍,感叹道:“观音你可真快!”其实,以杨鹏的能耐,想要在这五六百米的距离上超越耶侓观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过聪明的男人往往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同自己的女人去较真,所以他故意没有使出全力输给了耶侓观音。 耶侓观音开心得不已,说道:“你输了,所以要答应我的一个要求。”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咱愿赌服输!玩皮鞭,滴火蜡,随便你!” 耶侓观音看着杨鹏,美眸中流露出诡异的笑容。杨鹏被她瞧得毛骨悚然,不由的暗道:‘她不会真的想要玩皮鞭滴火蜡吧?我的天啊,这我可消受不了啊!’杨鹏刚才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真要那么干的话,他可是受不了的!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可不能反悔了!就在杨鹏忐忑不安的时候,耶侓观音将动人的娇躯游进了杨鹏的怀抱,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你答应过的,战后要同我在燕京周边游玩半个月,我要你在这段时间,送我一个孩子!” 杨鹏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搂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老婆大人有命,做老公的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耶侓观音娇笑起来,白了杨鹏一眼,随即眼眸中放射出炙热的情火来,杨鹏只感到怀中的娇躯也火热了起来,这份火热也将他自己心中的情火彻底点燃了。杨鹏的双手原本就搂着耶侓观音的纤腰,此刻不由的更加紧了紧。见这湖心亭下面十分隐蔽,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纤腰,道:“这湖心亭下十分隐蔽,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好好地爱一回!” 要是别的王妃,就算是再情动了,也绝对不会愿意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的。然而耶侓观音听了杨鹏的话,却感觉无比刺激,情不自禁地就吻住了杨鹏的嘴唇。刹那间,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视线转到汴京。 酒馆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酒客喝了口酒,惊叹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燕云仅仅四十万兵马就打败了契丹人和倭人近百万联军,倭人全军覆没,契丹人也是损失惨重,损兵折将不说,听说还丢掉了大片的土地!”同桌的酒客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身穿灰衣的年轻人用崇敬却又带着一丝恐惧的语气道:“燕云军是虎狼之师,天下骁锐,没有人可以战胜他们!而燕王更是天上的战神下凡,谁要是与他为敌,那便是自寻死路了!” 众人深以为然,其中穿黑衣的酒客道:“燕云军自从崛起到如今,真正是所向无敌啊!任你如何强大,在燕云兵锋面前,就好似烈阳下的白雪一般,要不了多久,就冰消瓦解了!燕王自然是勇猛绝伦,智谋无双,燕王麾下的燕云悍将那也是斩将夺旗所向无敌的狠角色啊!像段志贤、刘智亮、程世杰、杨延昭、占金国、杨贵、樊龙等等,那都是万人敌的猛将!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那都是吼一嗓子山河震动的人物!”众人纷纷附和。 白衣酒客忧心忡忡地道:“要是燕王率领燕云军大举南下,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众同伴也不禁担忧起来。 这时,邻桌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儒生哼了一声,大声道:“那杨鹏要是胆敢犯上作乱,便是叛逆,就算南下又有何惧!只怕他麾下的将士都会反他的!我看他过不了大将,就会死在自己部将的手下!”众酒客嗤之以鼻,都流露出一种看待笨蛋的神情,随即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六章,如此诱人 杨鹏坐在灯下阅览公文。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即脚步声来到书案前停下,娜仁的声音传了过来:“启禀燕王,娘娘命属下前来传话,说有要事请燕王前去娘娘那里!” 杨鹏抬起头来,看见娜仁正躬身立在下面,笑道:“观音搞什么鬼?有什么事难道不能到我这来吗?”娜仁道:“属下不知道,属下只是奉命传话!” 杨鹏笑了笑,放下公文,站了起来,道:“前面领路。”娜仁应了一声,站起来,当先领路。片刻之后,两人便走进了耶侓观音居住的院落。杨鹏停下脚步,抬眼一看,看见不远处的绣楼上亮着灯火,一个婀娜的身影被映照在窗纸之上,让人不禁浮想联翩。杨鹏笑了笑,走进了绣楼,而娜仁却在绣楼外面停下脚了脚步。 杨鹏走上二楼,朝梳妆台那边看去,只见耶侓观音正背对着这边坐在梳妆台前,一头秀发梳了一个马尾,身上罩着一条黑色的披风。杨鹏走上前去,从后面搂住了耶侓观音,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杨鹏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俯首吻了一下耶侓观音那修长的脖颈。耶侓观音回过头来,搂住杨鹏的脖子,吻了一下杨鹏的嘴唇,随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杨鹏微笑着问道:“娜仁说你有要事同我商量?” 耶侓观音站了起来,走到床榻边,转过身来面对着杨鹏。杨鹏分外好奇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伸手拉开了披风的绳扣,身上的黑披风哗啦一声滑落下去。杨鹏立刻愣住了,只见耶侓观音竟然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而且还穿着高跟鞋,这一身行头就同现代社会的皮衣女郎一模一样,当然由耶侓观音穿着更显得迷人,真正是夜晚的玫瑰,迷人的妖精! 杨鹏回过神来,大喜过望,疾步上前,一把搂住了耶侓观音,欣喜无限地道:“原来观音叫我过来,就是要让我看这样一副美景啊!观音你真是讨好了!”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嗔道:“你这个好色的家伙,不是想了很久了吗?”杨鹏呵呵一笑。耶侓观音轻轻地推开了杨鹏,通红着娇颜嗔道:“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就会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这样一身服装,就是最下贱的女人也是不会穿的!”紧身皮衣,虽然是长衣长裤,然而由于很薄,又紧紧箍住身体的原因,因此身上的所有迷人的地方都被凸显了出来,可以说比**着还要迷人,耶侓观音虽然大胆豪放,然而穿上这样一身服装也不由的感到十分羞涩。 杨鹏上上下下打量了耶侓观音一眼,这分明就是一个梳着马尾辫身着皮装的现代女郎,恍惚间,杨鹏感觉好像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时代。耶侓观音嗔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会就想这么一直看着我吧?”杨鹏回过神来,不由的情动,俯首吻住了她的红唇,耶侓观音热情地回应着。 啊!杨鹏突然痛呼了一声,抬起头来,捂着嘴唇诧异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很野地一笑。杨鹏只感到一团邪恶的冲动从小腹直冲脑门,当即一把将耶侓观音横抱起来,走到床榻前,将耶侓观音放下,便压了上去。却没想到,耶侓观音搂住自己猛地一翻,结果变成了杨鹏躺在床上,而耶侓观音却压在他的身上。耶侓观音坐在杨鹏的小腹上,直起腰来,眼眸看着杨鹏,放射出狂野而又冲动的神情来,俗话总是说女人似水,然则这耶侓观音却像是一匹桀骜不驯的胭脂马,更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连杨鹏这样的男人都感觉要被她烧化了!…… 几番激情,几番云雨,足足一个半时辰,才云收雨歇。杨鹏爽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耶侓观音则趴在杨鹏的身上,身上依旧穿着皮衣,然而却是春光大泄的诱人模样,肌肤上密布着一层细汗,秀发散乱地洒在杨鹏的胸膛之上,红唇半开半合地喘着气,美眸中流露出无比动人的春情。 哒哒哒……,楼梯处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两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得转移了过去,耶侓观音有气无力地扬声问道:“是谁?”脚步声在楼梯口停下,娜仁的声音传了过来:“启禀燕王,启禀娘娘,从扬州送来了紧急报告!” 耶侓观音看向杨鹏。杨鹏点了点头。耶侓观音便扬声道:“送过来吧。”娜仁应了一声,从楼梯口出来,看见远处放下了纱帐的床榻,不由的心头一荡。赶紧垂下头,疾步走了过去,来到床榻边。耶侓观音撑起上半身,便想探头出去接下报告,谁知小腹处一阵无比酸麻的感觉突然涌上来袭遍全身,禁不住低哼了一声,摔入杨鹏的怀中。杨鹏搂住耶侓观音,呵呵一笑。耶侓观音气恼无已地嗔道:“都怪你!”杨鹏翻了翻白眼。 娜仁听到床上传来女主人的娇呼声,立刻想到了那些事情,登时绯红了双颊,眼睛不由的水汪汪起来。随即便听见耶侓观音道:“把报告放在床沿上就可以了。”娜仁应了一声,将报告放到了床沿边,后退一步,躬身道:“属下告退!”耶侓观音嗯了一声,娜仁便退了下去。 耶侓观音伸手过去拿过来报告,递给杨鹏。杨鹏却没有伸手去接,搂着耶侓观音的纤腰微笑道:“你念给我听。”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坐了起来。曲腿坐在那里,美腿修长,臀线动人,一件皮衣披在**的身上,半遮半掩中更增三分诱惑。杨鹏伸手过去,环住了她的纤腰。 耶侓观音念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看向杨鹏。杨鹏抚摸了一下耶侓观音的腰肢,问道:“完了?”耶侓观音点头道:“完了。”杨鹏轻轻地一拉耶侓观音的手掌,耶侓观音便躺了下来。耶侓观音笑道:“你的这条计策看来起作用了!”随即却皱起眉头,道:“不过只怕作用不会很大!”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笑道:“作用会不会很大,得看接下来的行动。” 王开从外面奔了进来,抱拳道:“燕王,范勇大人和辽国使者到了。”范勇是杨鹏派出去的出使辽国的使者,这一次同辽国使者韩德让一同返回了燕京。 杨鹏道:“带他们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风尘仆仆的范勇和韩德让进来了。王开抱拳道:“范勇大人辽国使者到!”随即退到了一边。 范勇上前来拜见杨鹏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微笑道:“辛苦了!”范勇本来是很累的,然而听了燕王的话,浑身的疲惫顷刻之间就烟消云散了,道:“为燕王为燕云效劳,属下不辛苦!”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范勇站了起来,站到了一边。辽国使者韩德让上来鞠躬道:“大辽使者,见过燕王!” 杨鹏笑道:“你们的太皇太后很讲信用,很好!” 韩德让道:“本使此来特地带来了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对于燕王的问候!”杨鹏笑了笑,道:“你也替我也问候他们。”韩德让应了一声,随即道:“太皇太后认为两家的误会既然解决了,应该恢复之前的关系!”杨鹏面带微笑。韩德让继续道:“太皇太后的意思,贵我双方应该恢复之前的贸易关系,同时,双方都将边境的大军后撤!不知燕王意下如何?” 杨鹏点了点头,道:“很好,做生意总比打仗好!不过我希望这一次你们不要再出尔反尔跟我玩花样了!”韩德让连忙道:“决计不会!这一次完全是我们受了倭人太子的蒙骗才会冒犯了贵方!”随即取出两本事先准备好的约书,双手呈给杨鹏,道:“这是约书,请燕王过目。” 耶侓观音走了过去,解下约书,转交给杨鹏。杨鹏看了一遍,约书的内容就同韩德让刚才说的一样,并且两本约书上都加盖了辽国太后的印章。杨鹏放下两本约书,拿起燕王金印,在两本约书上印上了印记。拿起其中一本,递给耶侓观音,耶侓观音转交给了韩德让。韩德让双手接下约书,看了看,笑道:“如此,贵我双方便完全重归于好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杨鹏、耶侓观音便在卫士们的保护下离开了燕京,往燕云十六州各地巡视去了。而韩德让,则带着约书返回了辽国。 韩德让见到王君,便将约书呈上,躬身道:“娘娘,事情非常顺利,燕王同意与我们重新贸易,并且双方大军后撤。”王君接过约书,打开,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合上约书,喃喃道:“很好,很好!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专心去解决内部问题了!”看向韩德让,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主要精力要放到内政上来!” 韩德让点了点头,皱眉道:“臣一路回到中京,所见所闻令臣惕然心惊啊!由于不断的征战,民生凋敝,百业荒废,各地府库空空如也,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再不整顿内政,励精图治,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王君皱眉道:“是啊!”随即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张写满了文字的字,转过身来递给韩德让,道:“你看看。”韩德让好奇地接过纸张,看了起来,见整顿内政发展民生的多项政策,第一,鼓励开荒,凡是新开垦出来的土地,免除农税两年,同时令步军屯田;第二,鼓励商贸手工业,各处关税和经营税收削减一半;第三,开设官营农场,经营畜牧业,……。韩德让一路看完了,欣喜地道:“娘娘英明,这些政策都切中要害,定然能够收到十分喜人的效果!” 王君道:“你要是觉得没有问题,那么就如此施行吧。”“是。”王君沉默片刻,问道:“燕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韩德让道:“燕云十六州遭到严重破坏,据我估计,燕云十六州的恢复重建以及赈济灾民所需的花费十分庞大,燕云方面应该也出现了财政危机。”王君微微一笑,道:“这样才好!”顿了顿,问道:“燕云短时间内也无力征伐了吧?”韩德让想了想,道:“除非他们能够突然之间获得大量的钱财和粮草,否则三年之内绝无可能!” 王君气恼地道:“,如今宋国国内眼见就要发生内战了,这恐怕就是他的目的。燕王的下一个目标十有八九是宋国,若是让他吞并了宋国,咱们大辽国的处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韩德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皱眉道:“娘娘所虑极是!如今的燕云已经相当强悍了,若是再有江南的钱粮财富以及庞大的人口做为后盾,只怕,只怕整个天下就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了!”随即流露出沮丧之色,道:“虽然,我们知道这样的情况,然而我们却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局面,只能期望宋人能够创造奇迹!”顿了顿,“他们或许可以办到!宋人其实武力不弱,只是被懦弱的文官和文官体制压制住了力量的发挥罢了!先前我们大辽军一鼓作气扫荡了中原,随即横扫中原,兵锋之锐可谓一时无两!然而宋人却在绝境中爆发,杨延昭、曹俊、高虎、杨德政、项大年等,率军与我军血战,我军攻势受挫,而杨延昭的火山军更是连败我军一度收复中原,要不是赵恒等人帮忙的话,就不是燕云席卷中原,而是宋军收复河山了!” 王君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还有一点,燕云再怎么说也是宋国的臣子,以下犯上那是犯了汉人道德的大忌的,汉人或许会更加同仇敌忾!若宋国爆发出之前与我们大辽军鏖战时的威力,燕云要想吞并宋国就将十分困难,甚至有可能被宋国反攻入中原,要是那样,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了!那时,我们可以乘机南下,与宋人一道灭了燕云!” 韩德让皱眉道:“要是那样,只怕宋人又变成了我们的威胁!”王君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丞相还是不太了解宋人啊!宋人最着紧的是内部有不有人反他们,对外则只要能苟合就绝不会想要用别的手段!他们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统治和权力,并非其它!因此我敢断定,只要到时候我们愿意与他们和平共处,他们一定会心满意足的!而一旦双方和平了,宋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杀了那些厉害的将领!历朝历代,汉人不都是如此吗?因为他们认为,天下太平了,最大的威胁便是那些武功赫赫的武将了,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好像如芒在背,不除不快!所以说,不用担心宋人,一旦灭掉了燕云,他们会自己杀掉自己的将领的,自毁长城的事情,他们最会干了!” 韩德让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久之前就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宋人把中原都丢了,可是就因为我们愿意同他们和谈,他们居然就开始加害武将,杨延昭首当其冲,差点被害死!如果真有一天灭掉了燕云,宋人肯定会做类似的事情。娘娘英明,宋人确实不足为惧!” 王君回到椅子前坐下,思忖道:“燕云的事情暂时放下,我们要抓紧时间壮大自己,否则就算机会来临了,也难以有所作为!另外,就是收复高丽,这也是壮大我们自己的重要一步!” 韩德让皱眉道:“可是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想要出兵高丽,恐怕很难办到啊!” 王君笑道:“有件事情丞相可能还不知道,”韩德让见王君面露高深莫测的笑容,感到有些莫测高深。王君继续道:“燕王在宋国做的事情,给我提了一个醒,我便来了个有样学样,将倭国太子放回去了。” 由于目前的情况依然大变,因此韩德让原本以为王君会把倭国太子握在手中当做筹码,这时听见她居然放走了倭国太子,大感惊讶。随即便明白了王君的用意,恍然道:“娘娘是想让倭国太子去和平清盛争斗!” 王君道:“平清盛是倭国的权臣,如同曹操一样的人物,与倭国太子代表的皇族本就矛盾重重。之前入侵高丽之时,只因为事情顺利,获利颇丰,因此双方才没有发生问题。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倭国太子处心积虑隐藏的水军没能一鸣惊人,反而大败亏输损失惨重,三十万陆军更是全军覆没,连平清盛的儿子平重盛都死于非命!倭人内部一定会争吵起来!以我对倭国太子的了解,他一定会想暂停战争,而休养生息;而以平清盛暴虐狂妄的性格,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儿子被杀,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定然要出兵燕云复仇!哼哼,那样一来,双方的矛盾便会激化!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都将对我们十分有利!” 韩德让至此对王君彻底心服口服了,拜道:“娘娘英明,算无遗策,收复高丽定然是迟早的事情!”王君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她在想,收复高丽之后该怎办?是让高丽独立建国呢,还是并入大辽国?王君以前是一门心思要恢复高丽的,然而当大辽国的大权在握之后,这个想法却悄然地改变了。 一名女卫士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启禀陛下,燕云将军到。”王君道:“让他进来。”女卫士应诺一声,离去了。韩德让诧异地问道:“燕云将军?”王君微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应该见过他的。”正说话时,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大礼参拜:“末将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平身。”那人站了起来。 韩德让打量了那人一眼,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道:“是你?”那人微笑着朝韩德让抱拳道:“丞相。”韩德让眼中闪过狐疑之色,随即笑道:“真没想到,你居然,居然投诚过来了!我还以为燕云悍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投降的!”原来这位所谓的燕云将军,竟然就是之前临阵脱逃的燕云战将,杨雄。当初,他与马劲守卫檀州,却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后来见事发,便仓皇逃走了。那时,燕云方面正全力应对契丹人的入侵,根本不暇他顾,没想到他居然逃到了辽国,还做了燕云将军。 王君道:“杨将军如今是本宫册封的燕云将军。”韩德让颔首道:“失敬失敬。”杨雄连忙回礼道:“不敢不敢!今后还请丞相大人多多关照!”韩德让笑道:“好说好说!” 王君道:“杨将军原本是燕云的重要将领,对于燕云军的内情知道的很多。”看向杨雄,道:“杨将军,就请你说一说燕云军的情况吧!”“是!”顿了顿,随即便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 杨鹏、耶侓观音在众卫士的护卫下巡视燕云十六州各地。看见各地的恢复重建正在加紧进行,同时原来南迁的百姓也在陆陆续续返回家园,一切都在恢复之中。各地的百姓,眼见燕王来到,激动不已,原本还有些惶恐的心彻底平静了。 杨鹏一行人巡视完了燕云十六州,回到燕京,只停留了一个晚上,便返回了天京新城。半路上,杨鹏接到宁夏方面传来的军报:杨延昭故意放弃玉门关,西辽大军以为燕云军抵挡不住了,大意冒进,结果在玉门关与沙州之间的荒野之中遭到杨延昭伏击,全军覆没,只哈密力大将军米尔斯及数百骑兵逃脱。杨延昭乘机收复玉门关,接着便集中力量猛攻进攻西辽府的吐蕃大军,五战五捷,吐蕃军折损大半,残部逃回了雪山要塞! 杨鹏看完了报告,禁不住欣喜之情,搂住耶侓观音吻了一口,欣喜地道:“吐蕃人和西辽已经败了!”耶侓观音刚想说话,不由的干呕了一下,随即呕出一点清水来。 杨鹏见此情景,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双手搂住耶侓观音,连吻了几下,兴奋地问道:“你有了?”耶侓观音点了点头,眼眸中流露出幸福的光辉,道:“之前让医官看过了,说我已经有两个月身子了!”杨鹏哈哈大笑,开心地道:“我又要有一个宝宝了!” 耶侓观音一脸希冀地道:“我希望是个男孩!”“为什么?我觉得女孩挺好啊!”耶侓观音深情地看着杨鹏,道:“我希望这个男孩子,长大以后能够想他的父亲一样,做一个纵横天下的英雄!” 杨鹏哈哈大笑,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红唇,调侃似的道:“要是个女孩,就像她的妈妈一样,做一个女中豪杰!哈哈,就怕长大以后,遇不到一个像她爸爸一样的人物,嫁不出去!”耶侓观音笑了笑,扬起下巴傲然道:“我们的女儿自然是最了不起的,若遇不到一位英雄,我宁可她一辈子不嫁,也不要嫁给一个窝囊废糟蹋了自己!”杨鹏觉得这话说的是,点了点头。 看着灯下的耶侓观音,只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杨鹏不由的情动了。搂着她腰肢的双手不由的紧了紧,眼中流露出炙热的渴望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八章,下定决心 杨鹏在城墙上漫步着,身后跟着两个身着便服的人,一个身材魁梧气质彪悍,另一个则文质彬彬仙风道骨。这两人便是当年杨鹏收取渭南汉中之时俘虏的刘子羽和关师古。这两人一文一武,都曾经是抗辽战场上的名将。杨鹏收取渭南汉中之后,众人皆降,唯独两人始终不肯投降。杨鹏却也不强求,将两人迁到了天京新城软禁起来,除了不让他们离开天京新城之外,一任自由。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要不是两人今天突然来求见,杨鹏都已经忘记两人了。 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两位在天京新城过得可好?” 关师古点头道:“好!从来没有这么安逸过!不过这种生活我可不习惯!”刘子羽躬身道:“多谢燕王的照顾!”随即不由的感慨道:“在天京新城居住的这段时间,所见所闻令我感慨良多啊!天京新城的繁华居然更甚往昔,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关师古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无比钦佩地道:“燕王真是了不起!不仅打败了契丹人,收复了燕云十六州,还把燕京治理得这么好!不仅繁华,而且安宁,更让人高兴的是,没有了达官贵人欺负老百姓的现象,老百姓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真是太好了!” 杨鹏微微一笑。刘子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燕王,我们,我们……”关师古没好气地道:“老刘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随即朝杨鹏一抱拳,直率地道:“燕王,我们以前当您只是一个造反的阴险小人,可是现在我们知道错了,您不是一个只会造反的阴险小人,而是一个大大的英雄!您既然能够让天京新城变得如此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就一定可以让整个天下都变得如此模样!如果您不嫌弃,我和老刘愿意投效麾下,赴汤踏火在所不辞!”刘子羽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杨鹏。 杨鹏欣喜地道:“你们愿意来帮助我,是我的荣幸,我非常高兴!” 两人见杨鹏答应了,不由的十分兴奋。 杨鹏思忖片刻,对两人道:“刘先生就暂时做我的幕僚,关将军暂时在直属军团做一名前锋将军吧!”两人大喜,一起抱拳应诺。杨鹏扶起两人,道:“明天早上,燕王府将要召来一场重要的会议,你们也来吧。”两人知道燕王府召开的会意那都是最高级别的会议,同时也是保密级别最高的会议,如今燕王让自己两人参加,那不仅说明燕王把自己两人都当成了自己人,而且还有要委以重任的意思,一时之间,两人激动不已,心中不由的升起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来! 第二天早上,燕云的一场重要会议在燕王府后厅召开。与会的除了原本就留在天京新城的众文武之外,还有从各地赶来的军政武官和杨鹏后宫中有职位的王妃,除了他们之外,有两个人比较引人注目,那便是刘子羽和关师古。众人看见两个陌生的面孔,虽然不知道究竟什么人,却意识到,燕王有重用两人的打算。 杨鹏首先为关师古、刘子羽和众人介绍了一下。这时,关师古和刘子羽才知道与会各人的身份名字,都是名震天下的人物,不由得肃然起敬;而众人也早就听说过关师古和刘子羽的名字,听说是这两个人,心里不由得恍然大悟。 杨鹏坐了下来,众人纷纷落座,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杨鹏。杨鹏道:“之所以急召大家赶来天京新城,是有一件大事需要与诸位讨论一下!”顿了顿,继续道:“我们的战略目标早已制定,不过经过这一次的大战之后,我却想要稍稍修改一下之前制定的战略目标!这一次的事情令我感觉,‘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是很有道理!” 在场的好几个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得心头一动,不过谁都没有做声。杨鹏继续道:“之前我们的计划是,先打垮周边的外敌然后一统华夏。可是如今我却想要将这个秩序颠倒过来,先一统华夏,然后再逐鹿天下!” 众人不由的小声议论起来。段志贤大声道:“赞成大哥的决定!他妈的,先前咱们与外族拼命的时候,狗日的朝廷总是在后面捅刀子,真他妈的烦人!先灭了这帮孙子最好!” 杨桂华道:“古有名言‘攘外必先安内’,那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有先解决了内部的问题,才能更好地对付外敌!我也赞成先统一华夏!”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刘子羽道:“燕王的战略自然十分正确,然而要一统华夏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困难有三,第一是地势不利于我,朝廷依靠长江天堑,而巴蜀自古便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喻,我军要跨过这些天险一统华夏,绝非易事;第二是朝廷实力不容轻视,虽然燕云兵锋之锐冠绝天下,然而朝廷只要任用良将,便可练出足可与我们相匹敌的精兵,就好比之前的杨家军那样,而朝廷方面的财赋钱粮人口兵源更是远胜于我们,若战争发展成僵持状态,对于我们将是十分不利的;第三是民心,虽然朝政昏庸腐败奸臣当道,但江南的民心依旧是向着朝廷的,如果朝廷再施以合适的政策,江南百姓肯定会和我们血拼到底,燕云军虽然强悍,可是面对无穷无尽发誓血战到底的百姓,只怕也难有胜算。” 段志贤紧皱着眉头,刘子羽的话让他感觉很不爽,然而对方说的三条都很有道理,他就是想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韩冰道:“刘大人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也有有利于我们的方面。第一,宋军因为朝廷加害有功将领的事情而士气低落,想要恢复士气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第二,江南虽然富庶无比,然而绝大部分的财富却在皇室和少数贵族手中,百姓对此早有怨言,只要我们政策合适,便可以瓦解江南的民心士气,而财富在皇室和少数贵族的手中又使得他们很难将这些财富转化为力量,天下最吝啬的人就是皇室和贵族,在社稷安危和自己的财富之间,他们往往会选择后者;第三,皇帝昏庸,既无大志,也无雄才大略,如今更是和叔兄争权夺利,眼见大战一触即发。” 刘子羽的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只觉得这位经常替燕王坐镇天京新城的王妃娘娘当真不凡,几句话便将朝廷存在的重大弊端说得明明白白。 耶律寒雨微笑道:“韩冰和刘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因此,就大战略来说,如今正是一统华夏的时机,然而此事也绝不易办,必须要精心筹划,不可操之过急!” 杨鹏点了点头,扫视了众人一眼,道:“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刘子羽抱拳道:“属下以为,要兵进江南,应当先收取西川!”杨鹏及韩冰、耶律寒雨的脸上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段志贤没好气地道:“四川那个地方我去过,险得不得了,只须一千人马把守,就是千军万马也别想冲得过去!要打下那里得死多少人啊?要我说的话,就从镇江方向渡江强攻,咱们的水军厉害,一定可以打得过去!” 杜南摇头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据可靠消息,朝廷也打造了大量的火炮,布置在沿江多处要塞之中。他们的火炮虽然威力远不如我们的,可是数量庞大!强渡大江,或许能成,可是损失就太大了!而渡江之后,又将面对敌人重兵!” 段志贤没好气地道:“胖子,你怎么不帮我说话?”杜南身为两淮总督,治所在扬州,而段志贤则率军守备江北,行营也在扬州,两人关系自然与众不同,所以段志贤才如此说话。杜南呵呵一笑,“和尚,咱们现在是说公事,就事论事,可不敢因私废公!” 段志贤没好气地道:“镇江这边不同意打过去,难道四川就容易打了?俺看更难!” 杜南摇了摇头,道:“那倒不见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谁都知道四川是不好打的,因此不管是朝廷还是四川的官员,都不会想到我们会从四川下手,由四川如今依旧只有十来万守军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咱们出其不意,他们毫无防备,再加上如今南边正在闹内讧,我想我们有很大机会可以夺去四川!” 杨鹏站了起来,段志贤杜南当即停止说话,和众人一道看着杨鹏。杨鹏走了下来,道:“此事,我决定了,就从四川下手!”扫视了众人一眼,吩咐道:“各方面开始秘密准备。记住,对于四川的计划,出了这个门之后再不许说起!”众人齐声应诺。杨鹏看了一眼王蓉,道:“水军只留一部在山东外海,主力舰队秘密南下。”王蓉抱拳应诺。杨鹏又对项大年道:“第一、第六、第七三个军团即刻秘密南下。”项大年兴奋地抱拳应诺。杨鹏扫视了一眼段志贤等人,笑道:“你们难得来一趟天京新城,多留几天再回去吧!” 段志贤哈哈大笑,大声道:“俺好久没有喝天京新城的桃花酿了,这一次可要喝个痛快才行!”众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段志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大哥,项大年老弟来了,那么江北的军事究竟谁做主啊?”项大年这才想到这件事情,道:“对啊,谁做主啊?”杨鹏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对两人道:“江北的战事由媚儿做主!”两人一起看向耶律寒雨,两人素来敬佩这位嫂子的智略,因此对于大哥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杨鹏看向耶律寒雨,眼中流露出温柔之色,叮嘱道:“江北的军事我就交给你了!”耶律寒雨抱拳应诺。 杨鹏问张翔和黄光:“银行的事情,你们筹备得怎么样了?” 黄光和张翔站了起来,黄光抱拳道:“一切都进展顺利,属下和张翔觉得下个月的第一天就正式开业。此时还要请燕王决断!”杨鹏道:“你们觉得那一天好,就哪一天吧。”两人齐声应诺。杨鹏想了想,问两人道:“这第一任的行长,你们两个商议好没有?谁来做?”杨鹏之前传下了命令,要张翔和黄光两人筹备银行的事情,同时要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出任行长,可是两人对担任行长一点都不热心,一来觉得这个行长也不过就是钱庄的掌柜,自己担任行长简直就是降职了,二来也觉得做这个行长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因为这些原因,两个人对于担任行长这个职位都不是那么乐意。然而燕王的命令却不能违抗,怎么办呢?两人一番讨论之后便达成了一致,索性将这件事推出去,推到了孟玉楼的头上。 张翔躬身道;“属下两人仔细商议过了,均觉得我们两人在钱财方面并不具有专长,担任这个职务只怕会误了燕王的大事!” 杨鹏笑道:“我看你们两个都是看不上这个职务,觉得担任行长分明就是降职了!”两人听燕王说出了他们的心思,登时面有赧色,本来是想推荐孟玉楼的,然而此刻却不敢把这话说出来了。 杨鹏道:“你们要是能够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便放过你们。否则的话,就让你两个抓阄。”众人禁不住笑了起来。黄光连忙道:“启禀燕王,我们你们都觉得孟玉楼是担任这个职务的不二人选!”张翔连忙点头附和。 杨鹏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她确实更加合适!”黄光和张翔听见这话,都不禁松了口气。 杨鹏扭头对坐在旁边的书记官道:“起草命令,撤销孟玉楼官营总管的职务,任命孟玉楼为银行行长,令孟玉楼即刻返回天京新城,主持银行事务。”杨鹏一说完,书记官便写好了,站起来,捧着写好的委任状来到杨鹏面前,呈给杨鹏过目。杨鹏拿起来看了一遍,回到书案前,拿起自己的金印在委任状上盖上印记。随即将委任状递给了王开,吩咐道:“立刻发出去!”王开接下委任状,奔了下去。 随即,杨鹏和大家商讨其它的事情来,不知时间流逝,当准备散会的时候赫然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杨鹏笑道:“时间正好,大家就在这里吃中饭吧。”众人笑着拜道:“多谢燕王!”…… 耶律寒雨、韩冰陪着杨鹏,沿着回廊慢慢朝湖泊走去。此时正是一天里阳光最为火辣的时候,将整个王府都照得通亮,远处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十分耀眼。一路上,不时遇见飞凤女卫和侍女,飞凤女卫和侍女一见到三人,便停下来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待三人离开后才离去忙自己的。 耶律寒雨问道:“大哥让小妹坐镇江北,想必是打算让小妹佯动江东吧?” 杨鹏笑了笑,看了一眼耶律寒雨,道:“也不完全是佯动。我的想法是,双管齐下!四川方向,镇江方向,同时动手。其实,我并不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四川方向。”两女都是极有智谋的人,虽然杨鹏的话并没有说得很明白,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思忖着点了点头。 杨鹏道:“镇江方向有五个军团,三十余万大军!必要的情况下便在水军的配合下强渡大江!四川方向,仅有刘锡等人的汉中军是远远不够的,我打算将第九军团也调过去。”所谓的汉中军,其实就是当日刘锡等原驻守汉中渭南的宋军投诚过来改编的,有六万人左右。这支军队在燕云军的编制中十分特殊,既不是正儿八经的燕云野战部队,也不是民兵,装备一如既往,战力由于锦衣卫的进入和燕云军训练方法的推行,比之先前有了不小的提升。 韩冰皱眉道:“加上第九军团的话,也不过十二万兵马。不过蜀中险要,要拿下蜀中也并非光靠兵力多就能够办到的!” 杨鹏点了点头,微笑着对韩冰道:“韩冰,你又要替我坐镇天京新城了!”韩冰一愣,随即明白了,问道:“大哥要亲自率军攻入四川?”杨鹏点了点头,“不止如此,我打算在大军正式行动之前,先去四川看了一看。”两女一惊,韩冰反对道:“不行!绝对不行!要是大哥的身份暴露了,就太危险了!”耶律寒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握住两女的纤手,微笑道:“你们是关心则乱!其实如今的这种情况之下,能有什么危险?就算身份暴露了,四川的官员还敢把我怎么样吗?”两女一愣,随即明白了,耶律寒雨点头道:“双方并未开战,双方的关系可以说还好,宋人的地方官应该是不敢得罪大哥的……”抬起头来,皱眉道:“可是……”杨鹏立刻伏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耶律寒雨芳心一荡,想要说的话全都忘记了。杨鹏笑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们不必担心!” 当天晚上,杨鹏坐在卧室中,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赵金喜的歌舞,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赵金喜或许不是最美丽的女人,然而却媚骨天生,一颦一笑总是勾魂夺魄,妖精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商家大宅的书房内,气氛有些压抑。商士衡和父亲商从龙相对而坐,都眉头紧皱的模样。商士衡又是难以置信又是气愤地道:“没想到燕云军居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打败契丹人和倭人的百万年军,倭人更是全军覆没!而吐蕃和西辽居然也都败了!燕云军难道真的是不可战胜的吗?”商从龙叹了口气,随即无比庆幸地道:“好在咱们没有贸动,否则只怕也步了段家的后尘了!” 商士衡也不禁感到庆幸,随即愤然道:“朝廷真是没用,迟迟不敢出兵!要是他们在契丹军突入燕云十六州的时候就动手的话,我就不相信他杨鹏还能抵挡得住!哎,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商从龙皱眉道:“我看朝廷是靠不住的!”随即看向商士衡,“儿啊,那燕王或许真命天子,咱们如果继续和他做对下去,只怕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商士衡斩钉截铁地道:“杨鹏不守古训,不遵圣人之道,我辈中人必须誓死与其抗争到底!若不推倒他,我辈读书之人还有立足之地吗?父亲,我就不相信打不垮他!当年王莽篡汉,势力比他杨鹏还要强盛得多,可是最终还不是被覆灭了!” 商从龙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不由的点了点头。商从龙又道:“朝廷既然靠不住,咱们就靠别人,总之一定要恢复圣人之道才行!”顿了顿,对商从龙道:“父亲,我看大辽国是得天命的正统,咱们不如想办法与他们联系联系!”商从龙想了想,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忧心忡忡地对商士衡道:“儿啊,我很担心黑衣团事情会不会牵连上咱们!听说他们在天京新城的据点最近被铲除了,也不知道燕云方面有没有发现什么跟我们有关的情况?” 商士衡也不禁担心起来,道:“应该不会有问题,咱们一直都是同黑衣团的首领联络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商从龙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杨鹏就陪着妻妾和孩子们玩乐,暂时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尽享天伦之乐。王府的后院中总是传出欢快的笑声。…… 这天早上,一支商队模样的人在清晨的薄雾中离开了天京新城,没有人注意他们,他们一行人朝西边缓缓行去。此刻,在官道两边行走的百姓都不会想到,就在他们旁边的这个队伍中便有他们崇敬的燕王。 杨鹏没有骑马,坐在马车中,看着一张十分幼稚的画作,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他手中的这张画作,便是杨蕊的杰作,画的是骑马打仗的情景,人就是几根支架,马就是乌黑一团。杨鹏放下蕊儿的杰作,不由的叹了口气,心里真不想离开孩子们和女人们,然而他有太多的事情,这种分别总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九章,进入四川 后方有急骤的马蹄声赶来。随即听见马蹄声赶到了前面,停了下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属下奉韩冰王妃之命,有急事禀报主人!”队伍停了下来。杨鹏掀开车帘,只见一个身着便服的密卫卫士正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那卫士奔到马车前,抱拳道:“主人,就在不久前,王府接到从太原传来的急报,王妃娘娘觉得此事重大,最好由燕王决断!”说着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杨鹏接下书信,见信封已经拆开,知道是韩冰拆开的,也不在意,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将书信折好放回信封,交还给密卫卫士,吩咐道:“交还给韩冰,告诉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必追究!”卫士应诺一声,奔到自己的战马旁,翻身上马,策马奔回了汴梁。 韩冰、杜澄正在王府等候消息。见卫士奔了进来,立刻上前,韩冰问道:“见着大哥了吗?”卫士取出书信交还给韩冰,道:“燕王令属下转告娘娘:此事到此为止,不必追究!” 韩冰接下书信,杜澄难以置信地道:“怎么燕王不追究这件事情?这岂不是姑息养奸吗?” 韩冰摇了摇头,道:“大哥的决定十分英明!这些人虽然同辽国的密使有所接触,然而并没有真的发动叛乱,显然这些人并非是真的想要投奔辽国,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考量罢了!如今我们燕云军已经大胜,他们更加不可能去投奔契丹人了!而究竟有多少人秘密和契丹人接触过,这可就难说得很了,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抓着不放,恐怕会弄得人心惶惶,说不定会弄出大事来,那可就适得其反了!”杜澄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不由的感慨道:“燕王真是胸襟如海啊!此事若是换做其他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韩冰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名密卫奔了进来。韩冰见进来的这个密卫分明就是跟随大哥离开天京新城的密卫之一,不由的心头一动。那密卫拜道:“娘娘,属下奉命带来了主人的亲笔书信!”说着取出一封书信呈上。 韩冰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笑了笑,对那密卫道:“你回去告诉大哥,我会办妥的!”那密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杜澄好奇地问道:“不知燕王在信里说了什么?”韩冰微笑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杨鹏一行人离开天京新城之后,一路向西,先到京兆府,然后南下进入汉中。从汉中再往南就是棋盘关了,从那里开始便是宋军的控制区了。杨鹏一行人在汉中停下,等候先期进入四川的颜姬方面的消息。两天之后,颜姬手下的亲信化装成男子模样的赵香儿来见杨鹏:“属下赵香儿见过燕王!” 杨鹏打量了赵香儿一眼,见她皮肤黝黑,胸部平坦,除了身材依旧娇小之外,已经完全看不出女人的模样了,不由的笑道:“你这个样子,我可是完全认不出来了!” 赵香儿笑了笑,抱拳道:“大姐命我传讯,大姐他们在成都府等候燕王!大姐还说,不能亲来迎接燕王大驾,还请燕王恕罪!” 杨鹏笑道:“后面这句话恐怕不是你们大姐说的吧!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说这些官腔!”赵香儿笑道:“大姐其实有那个意思,属下只是将那个意思表达出来了而已!”杨鹏哈哈大笑,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自称属下,也不要称呼我燕王,就叫我大哥吧!”赵香儿受宠若惊,有些踌躇地道:“那,那怎么可以呢?”杨鹏摆了摆手,微笑道:“没什么不可以的,就这么定了!”赵香儿开心地应了一声,随即甜甜地叫道:“大哥!”杨鹏笑道:“好妹子!”赵香儿的眼中涌现出异样的神采。 杨鹏想了想,问道:“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大姐带着我们一到四川,便立刻传讯受我们控制的江湖势力,四川的基本情况很快就搞清楚了。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大姐来向大哥禀报。”说到这里,不由的在心里想:‘宫主是我们大姐,燕王是我们大哥,听着就好像是一对似的!’想到这,神情古怪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并没有留意赵香儿的神情,正在思考着事情。 赵香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道:“对了大哥,有一件事情,四川的清水袍哥似乎注意到了我们,最近这几天总是有人出现在我们的周围!” 杨鹏皱起眉头,问道:“颜姬他们现在安全吗?”赵香儿见杨鹏别的不问,首先就问大姐他们安不安全,不由的心头一动,笑道:“大哥放心好了,大姐她们在城里,很安全!清水袍哥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城里生事!”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赵香儿,准备继续询问,却看见她眼神古怪地瞧着自己,不由的问道:“怎么了?”赵香儿笑道:“小妹在想,大哥怎么这么关心大姐呢?”杨鹏笑道:“难道我不应该关心她吗?”赵香儿笑着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杨鹏不跟他胡扯了,问道:“清水袍哥同本地官府有往来吗?”赵香儿摇了摇头,“清水袍哥是他们自己的称呼,其实就是一群水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同官府有往来!”杨鹏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好。”随即笑道:“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前往成都!”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离开了汉中,前往棋盘关。来到关前,只见商旅行人进进出出,一切如常。似这样的情况,以燕云军的战力完全可以突袭得手,但是仅仅攻取一个棋盘关是没有用的,棋盘关只是从汉中进入蜀中的第一关,之后还有许多更加险要的关隘!一旦突袭棋盘关,棋盘关守军就是再无能,点燃烽火却还是办得到的,只要烽火一起,之后的雄关险隘必然立刻警戒,想要再偷袭就不可能了! 杨鹏他们见过伪装的商队一行人来到关前,宋军校尉上前来,喝令商队停下接受检查。商队停了下来,赵香儿奔上前去,将校尉拉到一边,朝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央求道:“官爷,我们的货物都是易碎的上等瓷器,还请官爷高抬贵手!”那校尉得了银子,立刻笑逐颜开,把银锭子揣进怀中,摆手道:“都进去吧!”队伍重新启动,没有接受任何检查,便顺利地进入了棋盘关。 杨鹏扭头看了看关墙之上,只见宋军士兵正东倒西歪地站在关墙上聊天。就在这时,喝五喝六赌博的叫喊声从一侧传来。杨鹏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几十个宋军官兵正聚集在不远处的茶棚中赌博,个个都情绪激动至极,浑然忘我了,居然把兵刃都随便扔在一边,这个时候就算有人偷走他们的兵器只怕他们也是毫无察觉。 杨鹏一行人没在棋盘关中停留,穿过了棋盘关,继续朝蜀中行进。这时时间尚早,官道上的行人不少,有些就和杨鹏他们一样,显然是前往蜀中贸易的商队。杨鹏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官道行人都消失在了崇山峻岭之中,这四川的山不是特别的高,却十分险峻,削壁千仞,让人望之心寒。正是因为地势太过险峻了,因此很多地方没有普通的道路,而是在悬崖之上凌空架起了栈道!人走在栈道上面,头上是笔立险峻的峭壁,脚下则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山谷,让人有一种腾云驾雾般的虚幻感觉,而踩在栈道的木板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大响却又让人心惊胆战,生怕这木板承不住自己坍塌下去,那可就真的成仙成佛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险则险亦,风景却是十分诡奇,其它的地方是很难看得到的! 杨鹏问赵香儿:“香儿,各处关隘的宋军是不是都像棋盘关的宋军那样?”赵香儿点了点头,“都一样!棋盘关的官兵还是好的,有的官兵还干打劫商旅的勾当!这一次大姐带我们前往成都之时,就在剑阁附近看见了这样的事情,一群官兵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劫商旅,杀死了许多人!这些家伙,简直比土匪还要像土匪!”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一行人走过了一段栈道,来到群峰环绕下的一块盆地。此时天色已晚,一行人只好就在这盆地你露营了。同他们一道在此露营的,还有另外两支商队,以及许多零散的行人。大家各自安营做饭,互不干扰,盆地里一片喧嚣,炊烟冉冉升起。杨鹏他们是在树林中露营,而其他人则都在空地上。 杨鹏、王开、赵香儿等围着一堆篝火,篝火上正在煮着一锅牛肉汤。其他密卫分别围坐在其它的篝火边,篝火上也在煮着牛肉汤。另有一些密卫则在树林四周巡视负责警戒。 夜幕降临了,盆地里的篝火星星点点,人们一边闲聊一边吃着晚餐,有的人拿出乐器弹唱起来。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祥和。 不久之后,盆地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杨鹏这边将篝火都熄灭了,远远望去,树林中一片黑暗,好像没有人似的。偶尔有人低语的声音,顺着山风飘来,随即归于寂静,只有风吹枝叶的沙沙声,和夜枭的鸣叫声,荒山空寂,一切都沉寂了下来;明月高挂中天,映照险峻山峰。 “主人,主人,……”已经睡着的杨鹏被王开的声音唤醒了。睁开眼睛,看见王开就弯腰站在面前,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王开道:“有人朝这边而来,很多,有好几百人!” 杨鹏问道:“什么人?”王开摇头道:“不清楚,是从南边过来的。看他们的行动,不是土匪,就是官军!”杨鹏不由的想起今天白天的时候听赵香儿说过的事情。就在这时,赵香儿过来了,对杨鹏道:“大哥,那些人十有七九是官军!”杨鹏站了起来,迅速奔上树林中的高处,在赵香儿的指点下朝南边望去。果然看见险峻的山道上有好几百人正朝这边奔来,隐隐传来脚步声,远处树林中的宿鸟都被惊飞了起来。 杨鹏下令道:“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众密卫接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上树埋伏,其他人则在树林中严阵以待,每一个隐杀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眼前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小场面,每个人都很平静的模样。 不久之后,杨鹏在树林中看见,几百个黑影从南边的山道奔入盆地,随即在盆地边缘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几百个黑影分成多股,朝正沉浸在梦乡中的商旅冲去。此刻篝火兀自燃烧着,一个商队的仆役醒了过来,突然看见许多黑影奔涌上来,不由的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便想叫喊,然而嘴巴才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面前寒光一闪,他的头颅飞上了天空。 一个黑衣人猛发一声喊,众黑衣人怪叫起来挥舞兵刃冲入商旅中间,见人就杀,男女老幼全部放过,只有美女会被当做战利品扛上肩头;商旅们猛然惊醒过来,赫然看见眼前恐怖的场景,惊骇之下,慌忙逃命,原本寂静的山间盆地一下子变得喧嚣了起来。 随即两支商队的护卫与黑衣人交上了手,兵刃碰撞的大响夹杂着呼吼和惨叫声,令现场更加混乱了。商队护卫终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只片刻工夫,商队护卫便被杀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黑衣人也不去追杀别的人了,争先恐后地抢夺商队的货物和财宝。两个黑衣人奔到一架马车前,掀开车帘。两个人同时愣住了,随即脸上流露出无比兴奋和无比冲动的神情来。原来,车上坐着一个绝色美人和一个小婢女,两个黑衣人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直感觉就是传说中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而马车上的两个女人突然见到这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相拥着缩在了角落里。 左边那个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兴奋地道:“老子今天运气真好!居然逮住了这样一个美貌的小娘子!”说着便迫不及待的登上了马车,一把抓住美女的纤手,只感觉美女的小手柔软冰凉,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邪恶的火焰登时直冲脑门,他眼睛中流露出豺狼般绿油油的光芒,迫不及待地伸手过去准备扯掉美女身上的衣裙。 小婢女见小姐就要受辱了,鼓起勇气去推那黑衣人。那黑衣人大怒,挥起一拳正中婢女额头,呯地一声,婢女向后一仰摔倒在角落里,不省人事。 那小姐惊怒交加,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对我无礼,不会有好下场的!”黑衣人听到那小姐的语气,看见她的神态,下意识地感觉她似乎大有来头,不由的踌躇起来。然而欲望终究战胜了理智,在他的感觉中,要是睡了这个天仙似的小姐,就是死无葬身之地那也值了!嘿嘿坏笑,便要去扯她的衣裙!小姐见自己的恐吓全无效用,不由的惊慌失措起来,她从小到大颐指气使惯了,谁也不敢违拗她分毫,如今见这个坏人全不理会自己的恐吓,便完全失去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眼见那张可怕的脸孔越来越近,自己就要受辱了。就在这时,另外那个黑衣人上了马车,一把将这个黑衣人给拖开了,没好气地道:“你小子别乱来!这么漂亮的小妞儿,肯定是要献给将军的!要是给将军知道你偷食了,不扒了你的皮才怪!”这个黑衣人面色微微一变,随即郁闷地道:“他妈的,好东西都让将军得了!”那个黑衣人道:“谁叫咱们是小兵,他是将军大人呢!俗话说官高一级压死人啊!” 小姐听到他们说话,似乎是官军,不由的大感惊讶,想要说话,然而由于心中惊恐,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那个黑衣人扭头看了一眼小姐,咽了口口水,将她拖了出来,与同伴一道将她押到一个中年黑衣人的面前。小姐抬头看了一眼那中年人,见那中年人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猛看,眼睛中流露出无限惊喜和欲望,不由的心头一惊,慌忙垂下头去。那中年人哈哈大笑,对押来小姐的那两个黑衣人大加赞赏:“你们两个干得好,我重重有赏!”两人大喜拜谢。 就在这时,另有两个黑衣人押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衣,体态袅娜动人,头上罩着白色的纱幕,不见真容,透出几分神秘的诱惑。中年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老子今天运气真好,居然一箭双雕,得到了两个天仙似的小妞儿!今天老子真是走了大运了!” 中年人打量了一眼这个面罩纱幕的绝涩女子,不由的心痒难耐,喝道:“把纱幕摘下来!”那女子愤然道:“你们身为官军,居然打劫商旅,真正是无法无天!”中年人面色一沉。那白衣女子又道:“我劝你趁早放了我们,否则要不了多久,便要大祸临头了!”中年人见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随即却想:‘事情已经做了,再害怕那是来不及了!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再把这两个小妞藏起来,那是神不知鬼不觉,怕个屁!’ 一念至此,中年人的脸上流露出凶狠的神情来,走到白衣女子面前,一脸狰狞地道:“少在老子面前吹大气!老子既然敢干这件事,就什么都不怕!嘿嘿,小娘子,你终究是要做我的女人的,这都是天意啊!”白衣女子见状,心往下一沉,急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四川的镇抚使、宣抚使都是我父亲的朋友,你如此对我,真正是不想活了!”中年人听说镇抚使、宣抚使都是她父亲的朋友,不由的心头一惊。这时,那位小姐也叫道:“宣抚使是我舅舅,你快快放了我!否则我舅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中年人又是一惊,他身边的那些黑衣人也都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来。 中年人暗道:‘今天真他妈倒霉,怎么碰到的都是顶头上司的亲戚?’看了一眼那位小姐,心头的情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暗道:‘到嘴的肥肉没有放掉的道理!再说了,今天已经得罪了他们,而这种事情要是让镇抚使和宣抚使大人知道了也无法交代,放她们走,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念至此,眼中流露出凶狠的神情来,冷笑一声,骂道:“他妈的!什么镇抚时有诸侯使宣抚使,老子当他们是个屁!嘿嘿,今天老子做新郎,一龙二凤,梅开二度!好得很,好得很!”那小姐登时吓得面无人色,而那个白衣女子虽然看不见神态,不过想必也是十分害怕。 中年人一把抓住小姐的纤手,又用另一只手抓住白衣女子的纤手,拖着她两人便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众黑衣人兴奋地叫喊起来,而两个女子则都吓得魂飞魄散了!此时,现场的战斗基本上已经停止,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一些人做了黑衣人的俘虏。 眼见两个女子被推进马车,就要受辱了。被俘的那些个仆役护卫大为焦急,然而在黑衣人的钢刀之下,却不敢做什么。中年人将两女推入马车,兴奋地哈哈大笑,手扶着车厢框一跃上车,准备大快朵颐。众黑衣人都艳羡的不得了,只期望将军吃了肉,能让他们喝一口汤。 嗖!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将军大声惨叫起来,连忙朝将军看去,赫然看见将军的一只手掌竟然被一支利箭钉在了车厢框上,正兀自在那里惨叫呢!都不由得心头一惊,一个军官高声叫道:“有敌人!”叫喊着连忙转身,就在这时,又一支利箭迎面飞来,正中咽喉,军官只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带得向后面飞了出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章,一网成擒 几乎同时,周围的黑暗中不断飞出利箭,箭矢的呼啸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猝不及防的黑衣人纷纷中箭倒地,一时之间惨叫声响成一片。 黑衣人还没从对方的箭矢打击中回过味来,就看见许多商队护卫模样的人提着钢刀从黑暗中冲出,如同猎豹一般冲来。黑衣人见敌人出现了,刚才的惊恐立刻化为恼怒,纷纷举起兵刃叫喊着迎了上去,准备狠杀他们,就像刚才砍杀其他的商队护卫那样。然而一接战,黑衣人便发现情况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些商队护卫竟然出人意料的凶悍,而且个个刀术精湛,手段狠辣无比,一番厮杀下来,这些商队护卫没有损失一个,反而黑衣人被杀死了大半! 剩下的黑衣人惶恐不已,纷纷后退,退到了马车边。两百多商队护卫围了上去,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黑衣人眼见这些商队护卫凌冽无比的神情,不由的心头恐惧;这时,那个中年人已经把手掌取下来了,伤口也简单包扎过了,他站在马车之上冲围着己方的众商队护卫厉内敛地高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众商队护卫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无人回答。中年人不由的咽了口口水,想要说几句硬气的话,然而话才到喉咙便说不出来了。 这时,只见一个十分英武高大的男子提着一张黑沉沉的大弓排众而出,立马在前方不远处,用调侃似的语气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土匪呢还是官军?” 中年人看了那个人一眼,那人的气势令他感到十分恐惧,那感觉就像是鹿羊遇到了猛虎,鱼龟看见了蛟龙。“你,你是什么人?你,你是官军吗?” 杨鹏笑了笑,道:“我不是朝廷的官军。”中年人一听这话,登时放心了,又趾高气昂起来,哼了一声,大声道:“你们这群草民,识相的就快快给官爷让开,否则将你们都当土匪办了!” 杨鹏哈哈大笑。中年人面色一变,色厉内敛地喝问道:“你笑什么?”杨鹏调侃道:“你们明明是土匪,却非要说自己是官军,这件事岂不是很好笑!”中年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杨鹏道:“给你两条路,第一,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第二被我们一个个宰了!”杨鹏这话一落,众密卫齐向前一步,杀意大张!黑衣人们齐齐变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人心动荡,哪里还能再战! 中年人眼见对方就要动手了,估计己方是无论如何也杀不过对方的,连忙扔掉兵器大声叫道:“别动手,别动手!我们投降!”众黑人人见头领投降了,便也纷纷扔掉了兵器。杨鹏把手一挥,众密卫上前,将那中年人和众黑衣人绑缚了起来,押到了一边看管起来。 惊魂甫定的两女从马车上下来,看向正骑马走过来的杨鹏。那位小姐眼见杨鹏威风凛凛英武不凡,不由的芳心一荡,娇颜上飞上了两朵红晕。杨鹏翻身下马,走到两女面前。那位小姐激动地拜道:“小女子安茜多谢壮士相救之恩!” 杨鹏笑道:“安小姐不用道谢,我也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随即看向那个白衣女子,笑道:“洛小姐,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原来这个白衣胜雪面罩纱幕的女子竟然是洛家的大小姐,洛嫣然。洛嫣然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相救之恩!”语气比之安茜要平静的多,不过却也难掩激动之情,其中还蕴含着十分意外的味道。安茜见他两人竟然相识,感到十分意外,随即嫉妒的情绪涌上心头。两女的仆役护卫纷纷奔上来拜见,两女的婢女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洛嫣然出言安慰手下众人,而安茜却是大发雷霆,俨然一位受了委屈的大小姐。 杨鹏对洛嫣然道:“洛小姐,借一步说话。”洛嫣然点了点头,跟随杨鹏走到了一边。安茜见两人走到一边去,很亲密的模样,气得不得了。杨鹏看了一眼远处洛嫣然的手下,对洛嫣然道:“洛小姐,你的手下人有认识我的吗?”洛嫣然想了想,道:“除了我的提升婢女云儿,其他人都没见过燕王!”杨鹏叮嘱道:“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也告诉云儿,叫她也守口如瓶!”洛嫣然道:“燕王放心,我绝不会透露这件事情!刚才我已经偷偷地交待了云儿,她也不会透露这件事情!”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洛嫣然十分期待地道:“燕王,我们能够帮助您吗?只要燕王需要,我们洛家商会愿意为燕王做任何事情!” 杨鹏想了想,道:“多谢。如果有需要,我会开口。”洛嫣然道:“我们洛家商会在成都的总部虽算不上人尽皆知,但也十分有名。燕王只须派人在成都打听,就能够打听到。”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是赵香香的姐妹,就叫我大哥吧。”洛嫣然沉默片刻,抬起头来道:“我希望你不是因为姊姊的原因才让我叫你大哥的!”杨鹏一愣,随即笑道:“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还在一起吃了几次饭,其实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就算没有赵香香这层关系,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洛嫣然看着杨鹏,突然哼了一声,转身去了。杨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盆地里哭声不绝,人们跪在自己亲人的尸体旁边,哭得悲痛欲绝。洛嫣然和安茜方面,则在清理自己的货物财产,并且收拾己方人员的尸体。杨鹏等人则押着俘虏们回到了树林中,那个中年人被押到了杨鹏的面前。 两名密卫把中年人肩膀一按,喝道:“跪下!”中年人跪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杨鹏,面露惶恐之色,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如果杀了我,你们便是戕害朝廷命官,形同造反,罪当诛灭九族!” 杨鹏问道:“朝廷命官就可以随便杀戮百姓吗?”中年人道:“这只是误会,本将军以为是一群盗匪聚集在盆地之中,因此才率军突袭!”杨鹏笑道:“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啊!”中年人有些拿不准对方的身份,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可是对方显然又只是商人,忍不住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末将的所作所为与阁下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 杨鹏笑道:“你别紧张,我随便问问而已。”中年人紧皱着眉头。杨鹏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军队?”中年人没好气地道:“我说兄弟,这事究竟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可不要惹祸上身!我劝你还是把我们都给放了,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杨鹏道:“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免得自找苦吃。”杨鹏说得很平静,神态也很平静,然而中年人却不由的心中恐惧,咽了口口水,道:“我们是从剑阁来的,可以了吧。”杨鹏又问道:“剑阁驻扎了多少军队?”“五千人。”杨鹏思忖片刻,让人将他押了下去。随即对王开道:“我们去见一见那位安茜小姐!”“是。”两人在十几名卫士的簇拥下奔出树林,径直朝安茜他们的营地奔去。 安茜听说杨鹏求见,大喜过望,连忙出营。看见了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迎上去盈盈一拜:“不知壮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杨鹏笑着抱拳道:“是我冒昧打扰小姐休息了!”安茜嫣然一笑,请道:“壮士请进来说话!”杨鹏走进了帐篷,入眼的尽是苏绣和名人诗画,俨然就是大家闺秀的闺房。 安茜请道:“壮士请坐。”杨鹏道了声谢,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安茜这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侍女送上茶水,躬身退了下去。 杨鹏拿起茶碗来,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道:“是上等的六安毛尖,不错。”安茜大感讶异,“没想到壮士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这茶的品名!”杨鹏笑了笑。 安茜问道:“还不知壮士高姓大名呢?” 杨鹏道:“我叫杨木。”安茜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问道:“杨大哥也是做生意的吗?”杨鹏点了点头,“做一些古董和瓷器生意。”安茜哦了一声,道:“小妹做的是丝绸和胭脂生意。”杨鹏笑道:“这些生意倒是挺适合小姐的!”安茜嫣然一笑,看着杨鹏,美眸异彩连连地道:“小妹今后也打算做古董和瓷器和生意,不知杨大哥愿不愿意同小妹合作呢?”杨鹏笑道:“赚钱的事情,我当然是来者不拒!”安茜十分高兴:“那太好了!” 杨鹏问道:“小姐是宣抚使大人的亲戚?” 安茜点了点头,骄傲地道:“四川宣抚使是小妹的伯父!”杨鹏哦了一声,随即奇怪地道:“这些土匪似乎都是官军假扮的,没想到他们居然不买小姐的面子!” 安茜想到刚才的事情,兀自心有余悸,愤恨无已地道:“这些家伙胆大包天,竟敢欺侮我!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他们好看!”随即看向杨鹏,道:“杨大哥,等到了成都,就把这些人全都交给我伯父,我要让伯父好好整治他们!”杨鹏点了点头,道:“到时候还要请小姐为我引见宣抚使大人啊!”安茜笑道:“杨大哥是小妹的救命恩人,要见我伯父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有小妹这层关系,伯父一定不会将杨大哥当做外人!”杨鹏抱拳道:“那就多谢了!” 安茜嗔道:“杨大哥跟我何必如此见外呢!”杨鹏一愣,看见安茜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登时明白了。安茜皱起眉头,问道:“杨大哥,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跟杨大哥认识?”杨鹏点了点头,“她是洛家的大小姐,我们早就认识了。” 安茜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神情一动,问道:“难道她便是传说中的士林第一美女洛嫣然?”杨鹏点头道:“就是她。”安茜登时流露出嫉妒的神情来,“哼!脸上还戴着纱幕,故作神秘,我看她一定不是好人!”杨鹏笑了笑,没有说话。 安茜看向杨鹏,醋意盎然地问道:“杨大哥,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杨鹏笑道:“我们虽然关系很好,不过却也说不上谁看上谁。”安茜登时高兴起来,道:“那样的女人就会惺惺作态,是配不上大哥的!”随即问道:“大哥你是哪里人啊?”杨鹏道:“我是辽国的汉人。”杨鹏有意说得远一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安茜赞叹道:“难怪杨大哥如此英武不凡呢,原来是北方的汉子!”随即流露出鄙视之色,“咱们这里的男人,一天到晚只会之乎者也,一身的酸腐之气,看着就让人厌烦!” 杨鹏笑了笑,问道:“安小姐是四川人吗?”安茜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杨大哥是怎么知道的?”杨鹏道:“安这个姓别的地方比较少,四川却不少,所以我猜你是四川人。”安茜笑道:“大哥说的不错,我们这一支安家是四川的大家族呢!”杨鹏笑道:“那今后可得请小姐多多关照啊!”安茜嫣然一笑,美眸流转之下,道:“杨大哥的事情就是小妹的事情,杨大哥不必跟小妹客气!”杨鹏微微一笑。 云儿匆匆从外面奔了进来,气急败坏地道:“不好了不好了……”正准备休息的洛嫣然没好地嗔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云儿指着外面焦急地道:“那个,那个燕,不,是,是杨大哥,他,他进了那个安小姐的帐篷!”洛嫣然气恼地道:“这关我什么事?”云儿诧异地说道:“小姐,是杨大哥去了安小姐的帐篷啊!”洛嫣然没好气地道:“我听清楚了!腿长在他的身上,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我们管得着吗?哼,那个什么安小姐长得也确实听动人的,他被吸引了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云儿从来没见过小姐这样说过话,傻傻地看着小姐。洛嫣然嗔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云儿回过神来,道:“小姐,你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洛嫣然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别在我这里呱噪了!出去,我要休息了!”云儿哦了一声,便准备出去。洛嫣然突然叫道:“等一下!”云儿转过身来。洛嫣然道:“你,你去看看,大哥他,他离开了没有。”云儿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身奔了出去。洛嫣然则坐在灯下发起呆来。 洛嫣然坐在灯下等候,只感到度日如年,心中焦躁不已。帐帘突然掀开,云儿终于回来了。洛嫣然急忙问道:“怎么样?他还在那个女人的帐篷中吗?”声音中居然流露出了一点哭腔。 云儿笑嘻嘻地道:“小姐你放心吧,他刚才已经走了。我去打听过了,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洛嫣然松了口气,随即羞恼不已地嗔道:“你多嘴多舌些什么?他们发没发生事情,与我有何相干?”云儿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洛嫣然没好气地道:“你这个小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云儿为难地道:“可是,可是杨大哥他正往这边而来,奴婢也要出去吗?” 洛嫣然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他来了?他来做什么?”云儿正要回答,外面便传来了杨鹏的声音:“洛小姐,我来看看你,可以进来吗?” 洛嫣然登时慌张起来,一颗芳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手忙脚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急忙站起来小声问云儿道:“你看我的衣裙有没有什么问题?”云儿扶住洛嫣然的手臂,笑嘻嘻地道:“没有问题,小姐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洛嫣然心头一喜,嗔道:“就会贫嘴!”这时,杨鹏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小姐,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便告辞了!” 洛嫣然连忙扬声道:“杨大哥请进!”帐帘掀开,杨鹏走了进来。洛嫣然见到了杨鹏,刚刚平静了一点的心情又慌张起来。 云儿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我去准备茶水!”说着便离开了。帐篷里只剩下了杨鹏和洛嫣然,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洛嫣然把手一展,道:“杨大哥请坐!”杨鹏应了一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见洛嫣然还站着,笑道:“洛小姐也坐吧!”洛嫣然走到杨鹏旁边坐了下来。 杨鹏道:“我来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洛嫣然听见杨鹏关心自己,十分开心,摇头道:“没有,多谢大哥!”杨鹏打量了洛嫣然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一次要不是遇见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洛嫣然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由的心有余悸,道:“父亲去了宁夏,兄长又不擅长商业事务,而这一次要谈的生意又十分大,因此我才不得不走这一趟!” 杨鹏微笑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洛嫣然听到杨鹏的夸赞,喜悦得无法自持,道:“大哥过奖了!其实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和诸位,诸位嫂子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杨鹏摆了摆手,“你不用谦虚,你跟她们一样出色!”随即笑道:“她们之中可没有一个懂得商业的事情啊!”洛嫣然听了这话,不由的暗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将我和诸位王妃相提并论,说我和她们一样出色?又为什么说诸位王妃中没有一个擅长商业事务?难道,难道他想……’一念至此,洛嫣然的一颗芳心砰砰跳动起来,只感到全身发烧。 杨鹏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站了起来,道:“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须要可以派人来告诉我。”洛嫣然站起来,道:“你,你就要走了?”杨鹏点了点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附近,不用害怕!”洛嫣然嗯了一声。杨鹏转身离去了。洛嫣然看着帐篷门口发呆,脑子里翻来覆去便是刚才杨鹏说过的话,心里不住地猜测着。云儿端着两碗茶水进来了,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小姐,我看见大哥走了?”洛嫣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喃喃道:“你说他,他究竟在想什么?” 云儿将两碗茶放下,过去扶住洛嫣然的手臂,笑嘻嘻地道:“他对于小姐肯定是有意思的!”洛嫣然心中一阵喜悦,随即嗔道:“胡说八道!”云儿恍然道:“原来这样的话是胡说八道啊,我明白了。小姐,我是不是应该说:他对于小姐一点意思都没有?”洛嫣然气恼地哼了一声。 云儿抿嘴偷笑,随即正经神色道:“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对于大哥这种男人,喜欢就要主动一些啊!否则将来苦的就是自己!” 洛嫣然羞恼地嗔道:“谁说我喜欢他了!”云儿笑道:“是是是,小姐才不喜欢他呢!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是小姐看得上眼的!”洛嫣然没好气地道;“你别在这里贫嘴了,我要休息了!”云儿当即道:“小姐,我就守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好了。”洛嫣然点了点头。云儿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洛嫣然、安茜与杨鹏他们一道押着俘虏的黑衣人朝剑阁行去。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剑阁下面。只见山上的剑阁要塞突然响起呜呜的号角声,同时城门大开,一队兵马奔涌下来。洛嫣然、安茜等骤然见到这样的情景,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一支千人左右的官军奔到了面前,停了下来。一名将军模样的中年人乘马出来,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安茜本来气还没有消,这时见到这样的情景,登时怒火上涌,从马车中出来,站在马车上扬声道:“我是安丙宣抚使大人的侄女,安茜!你们想干什么?”那将军听说是宣抚使的侄女,面色微微一变,眼中流露出慌乱的神情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一章,危机隐现 那将领连忙翻身下马,看了一眼被押着的那些黑衣人,朝安茜行礼道:“不知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安茜哼了一声。将领又看了一眼安茜后面的那些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不知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安茜冷哼一声,道:“这就要问你了!”将领心头一凛,强笑道:“小姐说笑了,末将如何认识那些黑衣人啊?”“是吗?可是他们却说是官军!哼,身为官军,居然冒充土匪打劫商旅,还打劫到我的头上来了,真是罪无可恕!我要将他们全都交给伯父严加处置!” 将领连连点头附和,然而神情却显得有些不自然。随即堆起笑容道:“赵统制如果知道小姐来了,定然十分惊喜!请小姐到统制府,也好让赵统制和末将等一尽地主之谊!” 安茜见对方如此恳切,倒也不好拒绝,而且昨夜受了一场惊吓,也想到剑阁中好好休息休息。转身问杨鹏道:“杨大哥,我们到剑阁中休息两日再走如何?”杨鹏点了点头,看向洛嫣然,问道:“洛小姐,你跟我们一道吗?”洛嫣然道:“杨大哥既然要休息两日,小妹自然也留下来!”语气温柔,令人荡气回肠。安茜皱了皱眉头,心里十分不悦。扭头对那将领道:“有劳将军领路!”那将领连忙应诺一声,便翻身上马领着手下官兵当先领路。一行人紧随其后,沿着栈道蜿蜒而上,进入了巨石垒砌的剑阁城门。 一进城门,繁荣的景象扑面而来,不大的青石板街道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两边商铺绵延,旗斾好似云涌,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充斥在空气中,十分喧嚣。这剑阁,虽然规模不大,然而由于位于北方进出四川的咽喉锁钥之上,因此商旅汇集,十分繁荣,小小的剑阁比之绝大部分的州府都要繁荣得多! 杨鹏对安茜道:“我们先到客栈中安顿下来。”安茜点了点头,随即温柔地对杨鹏道:“大哥说怎样就怎样吧!”那将军微微一皱眉头,随即道:“末将这就去将小姐到来的消息禀报赵统制!”随即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那些个黑衣人,调转马头,率领手下官军去了。 杨鹏一行人押着那些黑衣人在剑阁的一家大客栈安顿了下来。杨鹏及麾下居住在一座独立的院落中,那些黑衣人则被关押在这座院落中的一间房间里。安茜和洛嫣然则分别居住在旁边的两座院落中。 杨鹏刚刚坐下,两位小姐的婢女便同时来到。两女敌视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抢着对杨鹏行礼道:“杨大哥,我家小姐备下了酒宴,特命婢子前来相请!”两女异口同声,说的内容完全一样,说完了,都气恼地瞪了对方一眼。杨鹏呵呵一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两位小姐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吃了饭了,你们回去替我谢谢你们的小姐。”两个婢女见杨鹏拒绝了,十分郁闷。洛嫣然的婢女云儿道:“这真是太不巧了,婢子一定将杨大哥的话带到。”安茜的婢女暖儿也道:“婢子一定将杨大哥的话带给我家小姐!”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两女再行了一礼,离去了。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赵香儿抿嘴一笑,调侃似的对杨鹏道:“看来那两位小姐对大哥都有意思啊!”杨鹏自嘲地一笑。 云儿和暖儿一同走出院落。暖儿气恼地瞪眼道:“你跟着我做什么?”云儿两眼一翻,争锋相对地道:“臭美什么,我会跟你?是你跟着我吧!”暖儿哼了一声,面露轻蔑之色,阴阳怪气地道:“我知道,你们家小姐也想杨大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回去照照自己的模样!杨大哥怎么会喜欢她那样一个下贱的女人!” 云儿大怒,“你们家小姐才是下贱女人!不就是个小官的亲戚吗,在杨大哥眼里屁都不是!”宣抚使可不是小官了,绝对算的上是封疆大吏,然而相较于杨鹏的真实身份来说,云儿这话还真没错。暖儿见对方居然敢鄙视自家的小姐和小姐的伯父,怒不可遏,当即手一挥甩了云儿一个耳光。云儿哪里怕她,当即回了她一巴掌。暖儿扑了上来掐云儿的脖子,云儿也毫不示弱地掐她的脖子,随即两人滚倒在地,扭打在一起。 两人的大家声很快就吸引来了双方的仆役和护卫。双方的见两个姑娘扯头发撕衣服打成一团,不由的目瞪口呆。两边的老者连忙招呼自己人上去拉架,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两边的仆役和护卫居然大吵了起来,随即动起手来,打成一团,叫喊声和着痛呼声,现场一片混乱。 两边的小姐,还有杨鹏等纷纷赶到,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由的大吃了一惊。杨鹏深吸一口气,猛然喝道:“都住手!!”巨大的声音如同惊雷乍现,所有人吓了一大跳,纷纷停止了打架,面色惶恐地看向杨鹏。 杨鹏走上前去,没好气地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为什么要动手?”双方的人都没有做声。 杨鹏看见了云儿和暖儿,见两个俏丽的小姑娘秀发散乱,衣衫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真是又好笑又好气,扬声道:“不管是什么事,都到此为止,都不许再生事了!”杨鹏虽然不是他们的主人,然而杨鹏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们有一种不敢违抗甘心服从的感觉,纷纷应诺了一声。洛嫣然和安茜都不好意思来见杨鹏,纷纷带着自己的人下去了。 杨鹏摇头道:“真是乱七八糟啊!”随即转身回去了。赵香儿笑着对王开道:“燕王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呢!”王开不明就里,赵香儿也不解释跟着杨鹏的脚步进去了。 洛嫣然领着云儿回到房间里。看见云儿秀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儿小嘴一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哽咽道:“是,是那个暖儿,她骂小姐,还动手打我!我,我气不过就跟她动手了!”洛嫣然道:“我是让你去请杨大哥的,怎么会和那个暖儿动上手的?还有,双方的仆役护卫又是怎么动上手的?”云儿抹了抹眼泪,抽抽噎噎地道:“她,她也去请杨大哥,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在院子外面吵了起来,是她先骂小姐的,然后她先动手,我才动手的!后来,后来,大家都来了,也不知怎么着,他们也打了起来!” 洛嫣然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叹了口气,不由的喃喃道:“这个样子让杨大哥看见了,真不知道杨大哥会怎样想?”言下,充满了忐忑的意味。云儿抽抽噎噎地道:“明明是他们不对在先,杨大哥那么英明,一定不会看不起小姐的!”洛嫣然又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依旧不停抹眼泪的云儿,没好气地道:“我看那个暖儿的模样可比你要惨得多,干什么还哭个不停?”云儿抹了一把眼泪,撅着嘴巴道:“人家,人家就是忍不住嘛!”洛嫣然语气宠溺地道:“好了,下去换洗一下吧,这个样子可不成体统!”云儿点了点头,朝洛嫣然行了一礼,下去了。 而与此同时,暖儿也在自家小姐面前哭诉。安茜听了她的叙述,勃然大怒,“哼!她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来跟我抢!我定然要她好看!”随即便想利用伯父的关系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女人。…… 那个将杨鹏等人领进剑阁的将军匆匆进了守备府,见到了一身便服高坐上首、像文官多过像武将的中年男子,拜道:“属下王阔拜见统制大人!”原来这位正聚精会神写毛笔字的中年人便是剑阁的守备官,赵统制。此人一身的气质实在是不像武将,而那一手字,龙飞凤舞,竟颇有些王羲之的风范,可见在书法上的造诣十分不凡。 赵统制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十分高兴的模样。放下毛笔,抬起头来看向正躬身立在西面的属下王阔,问道:“什么事?” 王阔急声道:“大人,刚才末将看到了陈汤……”赵统制哦了一声,“他们回来了吗?”王阔道:“回来了,不过却是被人押回来的!”赵统制面色大变,“什么?押回来?谁把他们押回来的?” 王阔道:“是三支商队。”赵统制大为恼火,“简直岂有此理!陈汤他是猪吗?居然会被商队抓住!”王阔道:“那三支商队人数有七八百人,领头的是宣抚使大人的侄女,安茜小姐!”赵统制一惊,问道:“是宣抚使的人?”王阔点了点头。 赵统制焦急地来回踱着步,情不自禁地道:“不好不好!宣抚使和镇抚使大人向来不和,我又是镇抚使大人的人,宣抚使抓住这样一个把柄,定然会穷追不舍的!” 王阔皱眉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道:“正是如此啊!宣抚使如果穷追不舍,那么很多事情都要露底,那时候咱们的麻烦就大了!大人,我看此事得赶紧报告镇抚使大人,请他想办法解决!” 赵统制犹豫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行,要是报告镇抚使大人,问起前因后果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咱们伪装成匪徒去打劫商旅?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说出来?”王阔也觉得这些事情实在不好告诉镇使大人,有些为难地道:“可是,可是不告诉镇抚使大人,情况会更糟啊!要是他们把陈汤等人交给了宣抚使,咱们就完了!” 赵统制冷声道:“那也得他们能够把人带去成都!”王阔一愣,随即明白了,眼中不由的流露出凶狠之色,喃喃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赵统制问道:“陈汤的身份泄底了没有?”王阔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有,否则他们也不会跟随末将前来剑阁。陈汤他们也算聪明,见到了末将,并没有说什么。”赵统制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们就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把他们全部杀死了,这件事情自然就解决了!”随即对王阔道:“立刻派人打听他们的落脚处!”王阔道:“末将已经派人去了,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军官奔了进来,正是之前王阔派去跟踪杨鹏他们的那个军官。军官快步来到两人面前,拜道:“拜见统制大人,拜见统领大人!”王阔问道:“他们在哪里落脚?”军官回答道:“属下跟踪他们到了四海客栈外面,亲眼看见他们进了四海客栈!随后属下去向掌柜的打听,得知他们租下了客站后面的三座独立院落。”赵统制问道:“陈汤他们被关在哪里?”军官道:“陈统领他们都被关押在竹园里。”四海客栈的独立院落,都用植物来命名,有‘竹园’,有‘松园’,有‘菊园’,等等,共有九座独立的院落,名字各不相同,杨鹏及其部下居住的便是‘竹园’。 王阔对赵统制道:“四海客栈是大人岳丈的产业,这可方便多了!”赵统制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叫‘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合该他们命丧于此!”随即对军官道:“你立刻去把我岳丈请来!”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穿金戴玉、十分富态、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进来了。见到赵统制,满脸堆笑地道:“贤婿相召不知有何贵干?”赵统制笑着朝中年人行了一礼,道:“是有一件事情要请岳丈帮忙!”中年人一拍胸膛,豪气地道:“贤胥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赵统制走到中年人旁边,小声道:“我要对付住在岳丈客栈的人,我想请岳丈帮忙,在他们的食物你下蒙汗药!……” 赵统制的岳丈郝奎回到四海客栈,将客栈的掌柜的叫到一边,仔细吩咐了一遍。后者应诺一声,下去了。 傍晚时分,众小二将杨鹏他们要的酒菜送到了后面的院子中。不久之后,一个獐头鼠目的小二奔到前堂,小声对郝奎道:“老爷,他们把酒菜都吃了,个个睡得就跟死猪似的!”郝奎十分高兴,笑道:“这件事也太容易了!你去告诉外面的王统领,叫他立刻带人进来拿人!”小二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小二从客栈出来,径直奔进了客栈旁边的小巷中,此时,王阔正率领一千名官军隐藏在这里。小二一看见王阔,就道:“王统领,得手了,你们这就去拿人吧!”王阔当即率领麾下一千官军奔进客栈,客栈里的其他客人突然看见这许多官军涌了进来,大为惶恐。 众官军径直奔到后面,随即分成商队,分别奔进了三处院落。郝奎和小二跟随着王阔奔进了杨鹏居住的‘竹园’。 一大群人涌进竹园,奔进各处房间,却惊讶地发现各处房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王阔大为疑惑,问郝奎和店小二:“人呢?”郝奎没好气地问店小二:“你不是说他们都倒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店小二无比疑惑地道:“我确实亲眼看见他们倒了的!怎么,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突然传来巨大的呐喊声,与此同时,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三个人吃了一惊,赶紧奔出房间,赫然看见己方人员正被飞舞的箭矢射倒在地,而周围的屋顶上、围墙上、竹林中出现了无数的人,他们正弯弓搭箭不停地射击,飞蝗般的箭矢漫天飞舞,只看见己方人员惨叫着纷纷栽倒在地,没有死的惊慌失措四处乱跑,现场乱作一团。 王阔等人大为惊恐,同时也感到难以置信。他们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己方的企图的,而且没有逃跑,竟然敢于就地埋伏伏击官军?!这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三人这一怔之间,官军又死伤了不少。王阔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当即大声吼道:“大家冲出去!”众官军听见了他的声音,立时感到有主心骨了,下意识地一窝蜂朝进来的拱门口冲去。然而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人一匹马迎面冲来,只感觉马如龙人似虎,威风凛凛,势不可挡。众人一惊停下了脚步。那名骑士猛地撞入官军中间,铁蹄践踏,长枪横扫,杀得官军将士东倒西歪尸积血飞,众官军心中恐惧,四散奔逃。 这时,埋伏在四面八方的那些大汉放下弓箭,拔出长刀冲了上来,撞入官军中间大杀。官军正惶恐无状,哪里经得起对方如此猛杀,顷刻间便星散云落鸡飞狗跳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奔了! 王阔三人惊恐到了极点,想要逃跑,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往哪里逃为好。就在这时,只见那个可怕的骑士杀透众军奔到眼前了。王阔下意识地还想反抗,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随即便骇然发现对方的长枪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咽喉!王阔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动弹分毫!郝奎和店小二面色苍白,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杨鹏扬声喊道:“投降不杀!”众隐杀和商队护卫也喊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众官军无处可逃,听到这样的喊声,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下意识地便纷纷扔掉了兵器,跪到地上求饶起来。 杨鹏命人将俘虏们聚到一处,用绳索绑缚,看押起来。杨鹏将王阔拉了出来,朝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喝道:“滚回去告诉赵爵,老子不是好惹的,叫他招子方亮一点!再来惹老子,就砍了他的狗头!”王阔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郝奎鼓起勇气道:“好汉,我,我只是这店里的老板,你就放了我吧!”杨鹏看向他,冷冷一笑。郝奎毛骨悚然,咽了口口水,只感到生平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人物。随即心中疑惑起来:商队中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物? 王开和赵香儿奔了进来,禀报道:“主人(大哥),都解决了!”杨鹏点了点头,对赵香儿道:“你留在客栈里,看守俘虏!”赵香儿抱拳应诺,杨鹏扬声道:“其他人跟我来!”随即便翻身上马出了院落,其他人则紧随在后。 此时,在四海客栈附近的一家客栈中,安茜面色苍白地道:“没想到,没想到那赵爵竟然真的敢动手?他真是胆大包天啊!”随即担忧地道:“不知道客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坐在不远处的洛嫣然道:“不用担心,就凭赵爵那种三流货色还不配给杨大哥塞牙缝的!” 安茜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云儿骄傲地道:“杨大哥和我们家小姐早就认识了,杨大哥的事情我们家小姐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安小姐你若想知道杨大哥的什么事情,可以来问我们家小姐!” 安茜嫉妒得不得了,哼了一声。这时房门突然传来敲门的响声。两女心头一惊,站了起来。安茜扬声问道:“什么人?”外面回答道:“我是杨木大哥的手下!”云儿和暖儿抢着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杨大哥麾下的一个大汉就站在门口。两女让到一边,大汉走了进去,朝洛嫣然和安茜行了一礼,道:“小人奉命来告诉两位小姐,偷袭客栈的敌人都被解决了!”两女大大地松了口气,安茜惊叹道:“杨大哥真是了不起呢!”洛嫣然问道:“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大汉道:“杨木大哥要小人转告两位小姐,事情还没有结束,请两位小姐不要着急,暂时就留在这里,事情解决了,会派人来通知两位小姐的!” 两女听到这话,又不由得担心起来。洛嫣然忧心忡忡地道:“只怕那赵爵不会善罢甘休的!”安茜面色一变,十分慌张的模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二章,杀戮盛宴。 安茜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道:“这里是赵爵的地盘,有几千大军!我们,我们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啊!”洛嫣然嘲讽似的问道:“你不相信杨大哥?”安茜大怒,没好气地道:“谁说我不相信杨大哥了!然而,然而对手人多势众,杨大哥就是再厉害恐怕也对付不了啊!”…… 王阔逃回了守备府,见到了赵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赵爵正在等他们把人拿来,没曾想却见到王阔一个人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大惊之下,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王阔心有余悸地道:“他们早有准备,我们中了埋伏!”赵爵只感到难以置信:“竟有此事?!”随即问道:“你们损失了多少?”王阔咽了口口水,道:“全,全完了!只有,只有我一个人杀出重围!”赵爵吓了一大跳,歇斯底里地叫道:“这不可能!只不过是七八百商队护卫和仆役,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一千官军?!” 王阔连忙道:“这是千真万确的!”随即想到不久前的战况,面上流露出恐惧之色,情不自禁地道:“他们,他们勇悍绝伦,个个以一当十,属下的官军对上他们,简直就像是砍瓜切菜似的被屠杀,根本毫无抵抗能力!特别是其中那个领头的,”说到这,情不自禁地又咽了口口水,神色变得十分恐惧,“他一人一马就杀得我们溃不成军了,属下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人物!简直就是个杀神!” 赵爵根本就不相信,没好气地道:“简直胡说八道,哪有那样的人!就算是传说中的那些燕云悍将,我看也没那么厉害!你给我办砸了事情,便在我这里胡言乱语!”王阔郁闷不已,然而大人不信,他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赵爵问道:“我岳丈呢?他逃出来了没有?”王阔道:“他,他被对方抓住了,不过性命暂时无忧!”赵爵气愤地道:“那群人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真是不知死活!”随即对王阔道:“你立刻率人前往城门,切不可让他们逃出城去了!我非得亲手宰了他们不可!”王阔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赵爵叫来亲兵,下令所有官军集合。不久之后,三千官军集结完毕,在赵爵的率领下浩浩荡荡朝四海客栈杀去。城里的百姓和商旅们,之前听见四海客栈中传出巨大的杀声,不由的人心惶惶,此时又看见大队官军朝四海客栈奔去,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更加的惶恐不安了,议论纷纷,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赵爵率领大军来到四海客栈之前,只见客栈中灯火全无,一片静悄悄的景象。赵爵令部下一名叫做孙破的部将,率领五百人进去搜索。这是赵爵的计策,他料到对方一定会在客栈中设下埋伏,大军如果一拥而入,只怕会遇到伏击,己方两千兵马打败是不可能的,可是肯定会付出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因此赵爵便想出了这个诱饵之计,以孙破的五百人马先进入客栈,诱使对手出来,然后他再率领大军涌入,一鼓作气全歼敌人!赵爵想到了这个计策,不禁有些得意,只觉得自己真是神机妙算,即便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啊! 孙破率领五百人进入了客栈。不久之后,客栈中传来叫喊声和厮杀声。赵爵眼睛一亮,当即率领大队冲入客栈。兵马汹涌穿过大堂进入后院。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静悄悄的景象,刚才的厮杀叫喊声固然已经消失不见了,就连孙破等人的人影也都不见了,就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进来过似的。 众人惊讶不已,同时心中升起一丝恐惧的感觉来。赵爵扬声叫道:“孙破,孙破!”声音在空寂的客栈中回荡:“孙破,孙孙破……”却没有人回答。赵爵咽了口口水,心里不由的瘆的慌!一个军官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会是遇到鬼了吧?!”这话一出,众人都心头一凛。赵爵转过身来甩了他一巴掌,喝骂道:“再敢胡说八道动摇军心,杀无赦!”那军官闭上了嘴巴,心中却颇不服气。 突然,客栈周围飞起无数亮点。众人一愣,随即才发现那是火箭。只见火箭落入客栈,无数的火头蹿了起来,迅速蔓延开,转眼之间眼前便是火红一片了!赵爵惊叫道:“不好,中计了!快撤!” 众官军争先恐后朝外面奔去,赵爵等千把人奔出了客栈,就在这时烈焰已经蔓延过来,将客栈的门户熊熊燃烧起来,后面的官军被堵在了客栈中,逃不出来了!赵爵等人回头望去,只看见官军士兵和军官被烈火焚身,凄厉惨叫,四处乱奔。众人又是恐惧又是愤怒,赵爵大声叫道:“鼠辈!有胆子便出来同我大战三百回合!”众官军也纷纷叫喊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指着旁边民居房顶惊叫道:“你们看!”众人连忙朝周围看去,赫然看见周围的民居房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手持正弯弓搭箭的大汉!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突然,四周箭如雨下,毫无防备毫无遮挡的官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官军将士四散奔逃,乱作一团。而周围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们则是惊恐交加,又欣喜异常,惊恐的是,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些屠杀官军的大汉究竟是什么来路,会不会对自己这些小老百姓下手;欣喜的是,自赵爵以下这般天杀的畜生,终于有人治他们了! 官军正被射得晕头转向之时,前方的街道上突然马蹄声大做,只见数十名彪悍绝伦的大汉提着长枪大刀冲了出来,气势犹如山崩,惊人至极!官军将士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还未接战,便四散奔逃了。 杨鹏率领几十个隐杀撞入官军中间,马蹄践踏,寒光飞扬,官军将士纷纷滚倒在地,鲜血将整条街道都给浸染了!一轮冲杀下来,只见街道上尸体横七竖八,没有死的官军将士早已经钻进了周围的小巷逃命去了,另有数百官军士兵被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这些彪悍绝伦的战骑!直到此刻,他们依旧疑惑万分:怎么商队的护卫这么厉害啊?! 王阔守在南城门上,远远地看见四海客栈熊熊燃烧起来,不由的惊疑不定。随即听见那边传来激烈战斗的声音,以为是统制大人正率领大军围攻那些人。可是过了不久,战斗的声音就消失了,又过了片刻,只见十几个人从右前方的小巷中惊慌失措地奔了出来,朝这边奔来。王阔定睛一看,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他看见那十几个人中领头的竟然是统制大人。 只见赵爵奔到城门口,抬起头来急声喊道:“快打开城门!”王阔感觉事情不对,一面下令升起铁闸,一面领着手下几百人奔下了城墙。王阔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这时铁闸已经升了起来,赵爵听到身后传来了那恐怖的马蹄声,大骇之下,也顾不上回答问题了,当先便朝城外奔去。跟着赵爵逃来的那十几个人赶紧跟了上去。王阔等人虽然不明就里,却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顾不上细想,也都纷纷逃出城去了。 杨鹏领着几十个密卫策马奔到城门下,只见城门上早已人去楼空了。杨鹏率领几十骑冲出城门,沿着山道追赶。赵爵等人是步行,而杨鹏他们几十人则是骑马,片刻功夫,杨鹏他们便在山道上追上了赵爵等人。赵爵等人大骇,拼命奔逃,那景象就好像是遇见了豺狼的山鸡一般。杨鹏领着几十骑冲入人丛,马踏刀砍,惨叫声在山道上大响起来。 战斗仅仅持续了一刻钟,两百余具尸体散布在山道之上,鲜血染红了青石板和旁边的山壁,触目惊心。一名密卫奔到杨鹏面前,抱拳道:“主人,赵爵王阔等七八人从旁边的山壁溜了下去!”杨鹏颇感意外,策马走到一处栈道边,果然看见山崖下四个人影正一瘸一拐地朝南边逃去。杨鹏惊叹道:“这些家伙还真是狗急了跳墙啊!”随即扭头对身边的密卫道:“你们继续追击!”几十个隐杀应诺一声,顺着栈道朝赵爵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杨鹏则调转马头回剑阁去了。 洛嫣然和安茜得知战斗已经结束的消息,于是匆匆来到街上。赫然看见是街道上官军尸横遍地的可怕景象,都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安茜无比惊恐地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洛嫣然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和震惊,心里不住地道:‘难道,他竟然消灭了剑阁的五千守军?’洛嫣然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无比震惊,她虽然不断地听说燕王的辉煌战绩,然而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他仅仅几百人可以全歼对方几千人!这在她的感觉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听见前方马蹄声响,不由的抬头看去,只见杨鹏几个人骑着马回来了。两女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杨大哥!”两女齐齐唤道。杨鹏翻身下马,笑道:“好了,事情都解决了!”安茜看了看那些官军的尸体,难以置信地问道:“杨大哥,你们,你们是怎么打败他们的?”杨鹏笑道:“也没什么!安小姐,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安茜大为惊喜,用胜利者的姿态看了一样旁边的洛嫣然,随即对杨鹏道:“大哥,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说这话时,她眼眸中眼波流转,情意绵绵,十分动人的模样。 杨鹏点了点头,道:“就去守备府吧。”随即两人以及两人的随从便朝守备府行去,然而洛嫣然和贴身婢女云儿及几个随从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杨鹏停了下来,扭头朝洛嫣然道:“洛小姐,你也一起来啊!”洛嫣然‘啊’了一声,随即没好气地问道:“你和安小姐商量事情,我去干什么?”安茜连忙道:“是啊杨大哥,我们商量事情,让不相干的人在旁边,多有不便!”说这话时,安茜的娇颜上泛起红晕,眼波就好似春水一般,真不知道她这多有不便,究竟是什么事情多有不便。 洛嫣然见安茜如此说,气愤地道:“我同杨大哥说话,你多什么嘴?”安茜哼了一声,争锋相对地道:“我只是让杨大哥不要在没用的女人身上耽误时间!”洛嫣然大怒,随即就冷静了下来,冷冷地道:“有没有用,可不是你说的!” 杨鹏见两女吵架,没完没了了,皱眉喝道:“好了!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两女闭上了嘴巴,却都一副小气恼的模样。众人看着这样的情景,都感到有些好笑,却没人敢笑出来。 杨鹏没好气地道:“都跟我来!”随即便当先朝守备府行去。安茜赶紧带着随从跟了上去。洛嫣然犹豫了一下,也带着随从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守备府中时,守备府已经被先期抵达的密卫控制了,原来的那些官兵和仆役早都逃得一个人影都没了。杨鹏和两女走进大堂,杨鹏走到上首坐下,洛嫣然和安茜则分别在左右首坐了下来。 杨鹏看了两女一眼,道:“如今的情况十分危急,你们两个之间的小问题都放下!”两女原本以为问题解决了,此刻听到杨鹏这话,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洛嫣然正想询问,可是安茜却抢先道:“杨大哥,难道这里的宋军还没有被消灭?” 杨鹏摇了摇头,道:“这里的宋军都已经消灭了,可是赵爵几个人却逃走了,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成都!其实就算赵爵那几个人没有逃掉,这件事也盖不了多久!消息一旦传到成都,镇抚使定然会有所反应,此事我们是迫不得已,然而这件事情的善后却是个不小的问题!”两女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安茜面色苍白地道:“镇抚使一定会起大兵来攻的!这,这可如何是好?”随即懊恼地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鹏道:“安小姐,我想请你即刻赶回成都,将此事告诉宣抚使大人,请宣抚使大人主持公道!” 安茜眼睛一亮,“对啊!我可以请伯父出面!此事我们完全没有责任,是这里的官军假扮匪军洗劫商旅在前,又趁夜色意图杀人灭口在后,我们完全是迫不得已自卫而已!伯父他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杨鹏点了点头,道:“安小姐必须赶在赵爵等人之前赶回成都,否则我们的处境就被动了。安小姐,请你辛苦一趟,即刻乘马赶回成都吧,我派我的手下护送小姐前往,可保万无一失!”安茜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道:“我现在就去!”杨鹏扭头对身边一个密卫小队长道:“你们护送安小姐前往,务必保证安小姐的安全!”小队长抱拳应诺。 安茜柔声叮嘱道:“杨大哥留在这里,可要一切小心在意啊!”杨鹏点了点头,“放心吧!”安茜道:“我的那些手下就留下来帮助大哥吧!”杨鹏本来也有此意,听安茜主动说了出来,正中下怀,点了点头。 安茜扭头看了一眼洛嫣然,有些不乐意她留下来陪杨大哥,不过却想杨大哥对自己委以重任,显然自己在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要重得多,想到这,又不由的高兴起来。转身又与杨鹏说了些关心的话语,便恋恋不舍地离去了,密卫小队长跟着她出去了。 洛嫣然突然道:“在杨大哥的心中,安小姐可比小妹有用的多了!”洛嫣然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她此刻的语气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 杨鹏点了点头,“是的!” 洛嫣然没想到杨鹏竟然会这么说,一颗芳心大受打击,霍然而起,哭腔道:“既然如此,我走好了,免得让你讨厌!”说着,便要离去。杨鹏心头一荡,连忙道:“你舍得离开我?”洛嫣然一愣,迈开的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羞窘无限地道:“你,你乱说什么,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侧着身子,根本就不敢看杨鹏。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洛嫣然身侧,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搬转了过来。洛嫣然抬头看了一眼杨鹏,慌忙又垂下头去。 杨鹏微笑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洛嫣然羞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一颗芳心砰砰直跳,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平时的聪明伶俐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我,我没有!”杨鹏笑问道:“没有什么?”“喜欢你!”杨鹏呵呵一笑,“你看,这可是你亲口说出来的!”洛嫣然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大为羞恼地道:“你,你太无赖了!”杨鹏呵呵一笑,“这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拿起洛嫣然的纤手,轻轻一吻,洛嫣然只感到整个人都好像被电击了一般,傻在当场。随即无限羞涩和喜悦奔涌而来,低低地垂下头去,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杨鹏微笑着问道:“嫣然,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说着轻轻地将洛嫣然的娇躯搂进怀中。 洛嫣然很是羞涩,伏在杨鹏的胸膛上,声如蚊蚋地道:“那日在赵姊姊的生日宴会上,大哥你惊才绝艳,小妹的心里便再也放不下大哥了!”随即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嗔道:“可恨的是,你对小妹居然丝毫不眷顾,小妹在你眼中居然就跟其他人一样丝毫引不起你的关注!” 杨鹏情不自禁俯下头去,隔着纱幕吻了一下洛嫣然的红唇,能够感觉到轻纱后面的温润香甜。洛嫣然嘤咛一声,彻底瘫软在了杨鹏的怀抱中。杨鹏明显感到怀中的娇躯温度在升高,不由的心头一荡。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骤的脚步声。在杨鹏怀中的洛嫣然悚然一惊,慌忙离开了杨鹏怀抱,走到一边背对着门口,理自己的衣裙。杨鹏温柔地笑了笑,朝门口看去,只见王开和赵香儿还有另外两个中年人疾步进来了。四个人一看见杨鹏,便一起行礼道:“主人(杨公子)!”随即一个中年人道:“小人接到了小姐的命令,小人及手下一百五十名护卫、五十名仆役,听从杨公子差遣!”这个中年人名叫安福,是安家的大管家之一,也是安茜的亲信,这是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人,这一次的护卫和仆役由他率领。 杨鹏点了点头,“多谢。”安福受宠若惊,连忙道:“杨公子客气了!陈公子但有所命,小人一概凛遵!” 杨鹏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王开和赵香儿。王开当即道:“主人,我们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控制住了城门以及城中的库房。”赵香儿道:“街道上的尸体,已经清理了下去,安民告示也按照大哥的要求张贴到了大街小巷!客栈的大火已经扑灭,没被烧死的都被我们俘虏了!” 杨鹏思忖片刻,对赵香儿道:“你想办法把城中的百姓组织起来,帮助我们守城。”赵香儿面露难色,“这恐怕有点困难!”杨鹏笑道:“你可以派人到处去说,就说赵爵逃走,扬言要血洗剑阁!我想老百姓听到这话,就会愿意和我们合作了!”赵香儿欣喜地道:“这是个好办法!”朝杨鹏一抱拳,“属下这就去办!”随即便匆匆离去了。 杨鹏对两个中年人道:“你们去把各自的商队护卫和仆役组织起来,随时等候命令。”两人抱拳应诺,离去了。洛嫣然担忧地道:“万一那位安小姐没能请来他的伯父,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杨鹏思忖着笑道:“安小姐应该可以说动安丙!……” 洛嫣然气恼地道:“你就那么相信她?”杨鹏扭头看着洛嫣然,笑问道:“吃醋了?”洛嫣然大窘,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了。杨鹏呵呵一笑,问王开道:“俘虏现在关押在哪里?”王开抱拳道:“就关押在城中军营里。”杨鹏道:“走,去看看!”说着便朝外面走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三章,招揽降军 杨鹏才走出两步,便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笑着问兀自生气的洛嫣然道:“嫣然,你也来吗?”洛嫣然走了上来,“当然。”杨鹏笑了笑,牵着她的纤手朝外面走去,王开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到了军营中,只见近千官军将士都蹲在地上,个个神情沮丧,面有担心之色,看到杨鹏等人进来,都是神情一动。 杨鹏走到众官军面前,扫视了一眼,没好气地道:“看看你们这副熊样,哪像是当兵的,分明就是娘们!”众官军心中气恼,确实敢怒不敢言。杨鹏道:“你们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自己作死!”众官军郁闷不已,心里一个劲地自叹倒霉,居然碰到了这样的商队,这可真叫做‘整日打雁,却叫雁子啄了眼珠子’!真是出了鬼了,商队居然如此凶悍,恐怕连契丹军,连燕云军都没有这么厉害吧!这真的是商队吗? 杨鹏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不是商队,是燕云军!” 众官军将士闻言一惊,随即都恍然大悟了,一个小兵嘀咕道:“难怪这么厉害,原来是燕云军!我说商队的护卫怎么可能如此厉害!”随即众官军都流露出十分的恐惧之色来,因为一直以来他们都听说,燕云军十分凶暴残忍,被他们抓住的,砍头那是最好的下场,大部分都被他们煮来吃了。一想到可怕出,许多人吓得面无人色。 杨鹏看见他们的神情,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道:“我知道你们听说过许多关于我们燕云军的不好的传说!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们,那些都是假的!”众官军听了这话,不由的安心了不少,可是依旧没有消除心中的疑惧。 杨鹏席地而坐。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官军将士们便感觉双方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亲切的感觉来。 杨鹏问道:“我听说你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陕西那边的人?”一个军官立刻叫了起来:“小人就是陕西人!”他这一说话,许多人都嚷嚷起来,一眼望过去,陕西籍的将士恐怕占了差不多一半。 杨鹏问道:“你们是陕西人,难道就不想回家乡吗?”那些陕西将士全都流露出思念之色,有的人甚至留下了眼泪。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军官叹了口气,道:“谁不想回家乡啊!可是……”说到这里却打住了,看了杨鹏一眼,眼中流露出古怪的神情来,似乎是愤恨,又像是恐惧。 杨鹏知道他的心思,微笑着问道:“你们虽然想回去,可是朝廷却告诉你们,燕云统治之下残暴无比,你们的亲人都被害死了,是不是?”众陕西将士没有说话,那个样子算是默认了。 杨鹏并不立刻进行解释,问那个中年军官道:“你的家乡是哪里的人?”中年军官道:“小人是京兆府下秦渡镇的人。” 杨鹏问道:“你姓项?”中年军官吃了一惊,“你,你,你这么知道?”杨鹏笑道:“秦渡镇,我不止一次地去过。秦渡镇的乡亲多数姓项,所以我才这么问你。”中年军官激动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杨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鹏笑问道:“你想不想知道如今秦渡镇的情况?”军官连忙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小人,小人已经好些年没有回家乡了!镇头的‘老项酒家’便是小人的家,不知道,不知道……” 杨鹏笑道:“那可真巧的很,‘老项’酒家我去过几次,”军官听了这话,立刻激动得无以复加,整个人都在发抖。杨鹏问道:“‘老项酒家’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想必就是你的父母吧?” 军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中泪水滚滚而出,激动地问道:“他们,他们还好吗?”杨鹏点了点头,“两位老人家都很好,只是想念他们的孩子!”军官忍不住哭喊道:“爹,娘!”其他的陕西将士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杨鹏道:“他们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酒家的规模扩大了一倍,小儿子娶了两房媳妇!”军官十分高兴,“没想到,没想到狗子居然也娶媳妇了!”他对于杨鹏所言丝毫不怀疑,因为对方说出来的细节都是对的,他可不相信胡编乱造能够说得那么准确。随即军官奇怪地嘀咕道:“可是,可是我们听到的消息怎么是另外一番景象呢?” 杨鹏笑道:“那是朝廷在造谣!你们想啊,如果燕云军真像朝廷说的那样,老百姓怎么可能会支持我们?老百姓如果不支持我们,我们怎么可能驱除胡虏收复河山?”众官军将士觉得杨鹏的话说的很够到你,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杨鹏道:“在我们燕云,读书人没有特权,当兵的却可以免除农税徭役,而且只要一参军,就可以分到五亩良田!……” 众官军将士感到难以置信,随即眼中都流露出艳羡的神情来。这些将士,绝大部分都是农户子弟,然而世世代代却在为地主或者贵族耕田,所得收益大部分都被主人家拿去了,一家子一年苦到头,一般也只能勉强保证温饱,若是遇到凶残的主人,下场是非常凄惨的;他们这些从来都不想什么光宗耀祖飞黄腾达,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能够拥有几亩完全属于自己的土地,一家子能够安安乐乐的过活。 杨鹏继续道:“在燕云,阵亡的士兵不仅可以获得丰厚的抚恤,而且孤儿寡母老父亲老母亲,都会被官府很好地照料,孩子还能免费进入官学学习,将来或从政或从军,总归会成为有用之才!” 官军将士心痒难当,心里对于燕云的看法已经悄然改变了,只感觉燕云好像就是天堂一般,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在燕云居然都实现了!这样想着,便不由得渴望也到燕云去,不只是陕西籍的官兵有这样的想法,其他所有的官兵都有这样的想法,人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渴望之色。 杨鹏将大家的神情看在眼里,说道:“现在有两条路给你们选择,一是继续做朝廷官军,我不会杀你们,而且还会在合适的时候放了你们;二是立刻成为燕云军,可是这样一来,你们便要面对可能从成都来的官军,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可不一定,当然,成为了燕云军,燕云军享受的那些待遇,你们将同等享受。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众将士面面相觑。那个项姓军官站了起来,大声道:“小人愿意效忠燕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其他官军纷纷站了起来,喊道:“我们要成为燕云军,我们要成为燕云军!”杨鹏等人站了起来,洛嫣然看着眼前这些情绪激动的将士,朝杨鹏投去崇敬的目光。在此之间,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情的! 杨鹏抬起右手,众将士安静了下来,齐齐看着他。杨鹏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燕云军了。”目光看向那些项姓军官,道:“我任命你为统领,统帅这些将士!”军官大喜过望,拜道:“多谢将军,末将定效死以报将军!” 杨鹏和洛嫣然回到守备府大厅。洛嫣然感叹道:“就凭大哥几句话,居然就凭空多了一千士兵!”杨鹏坐了下来,笑道:“所有人都有一个天性,有追求美好生活的天性。我给了他们这个希望,他们自然会以生命来报答。”洛嫣然点了点头,无比崇拜地道:“大哥便是一位真正的人王!” 杨鹏哈哈大笑。洛嫣然问道:“大哥,你这一次来到四川,想必是想收拢整个四川吧?”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洛嫣然面前,握住她的一对纤手,柔声道:“这件事情我本来是不能说出来的!不过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洛嫣然听杨鹏说自己是他的女人了,惊讶之余芳心砰砰直跳,心里甜滋滋的,垂下了臻首。 杨鹏道:“你猜的不错,我这一行的目的就是四川,我想要亲眼来看看四川的山川民情,以及各处官军的士气以及守备情况。” 洛嫣然听杨鹏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开心得不得了。随即思忖道:“以燕云军的战力,四川的十来万军队根本不值一提!不过自古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山险峻雄奇,平常行走都十分艰难,若要强行攻打,其艰困的程度就更加不用说了!所以蜀山的山势地形才是大哥最大的敌人!”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洛嫣然继续道:“剑阁虽然拿下了,可是剑阁之南还有好几处险峻的城关,要攻入成都依旧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知大哥究竟是做何打算?我想那位安茜小姐,在大哥整个计划中一定也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吧?” 杨鹏笑了笑,道:“我军还在集结之中,短时间内也没法发动强攻!” “安茜是宣抚使的侄女,可以靠她让我们控制住剑阁。剑阁是宿北的关键锁钥,占据了它,对于我军的接下来的行动,将士十分有利的!至于如何拿下成都,暂时还不好说,如果没有什么好机会的话,就只能强攻了!不过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发动对朝廷的全面战争,如今赵恒和他的叔父正在互咬,这场戏精彩得很呢,就让他们继续咬下去吧!” 洛嫣然点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随即皱眉问道:“要是宣抚使派军队过来接收剑阁,该如何是好?”杨鹏笑道:“走着瞧吧!” 赵香儿按照杨鹏的命令,在大街小巷宣扬赵爵发誓要回来血洗剑阁这件事。剑阁的百姓受赵爵加害已久,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惊恐不已,惶惧不安。随即听到赵香儿他们组建民军的号召,于是乎,为了保全身家性命,纷纷踊跃参加,到第二天下午,已经有近三千人参加了民军,由王开进行组织训练,装备则是之前被杀死的那些官军的装备,另外还有一些是剑门库房中的储备。由于剑门做为蜀北锁钥的重要性,因此剑门官仓中不仅储备了大量的武器铠甲,还储备着大量的粮草,足够剑门全城的人吃上两年的。 安茜在十几个密卫的护卫下赶到成都。此时,成都城门大开,商旅百姓照常进进出出,显然剑门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 安茜匆匆赶到宣抚使府外,守门的卫士认得安茜,没有阻拦,让他们进去了。宣抚使安丙听说侄女来了,当即出来相见,这是一个十分富态气质文雅的中年人。安丙来到大厅上,看见了风尘仆仆的安茜,便满脸笑容地准备说话,安茜却已经开口了,急声道:“伯父,发生了大事了,您快快发兵吧!” 安丙大感惊讶,问道:“究竟怎么回事?难道燕云军打进来了?”随即又想:就算是燕云军打进来了,也不该是茜儿来传递消息啊! 安茜理了理思绪,便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安丙皱起眉头,显得十分恼怒的模样,道:“早就有传言说剑阁那边的官军,时常假扮匪徒打劫商旅,我原本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打劫到我的头上来了!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安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急声道:“伯父,您得快些派遣大军前往剑阁!否则镇抚使一定会派遣大军前去报复,杨大哥他们的处境就大大不妙了!” 安丙皱眉问道:“你是说,你的这位杨大哥先粉碎了那些官军打劫的阴谋,然后又在剑阁城中粉碎了赵爵杀人灭口的阴谋,不仅如此,还借机反击一举全歼了剑阁的守军?”安茜点了点头。 安丙摇头道:“这件事我实在无法相信,就你们三个商队六七百个护卫,就能全歼剑阁五千守军?!这简直就是神话嘛!” 安茜道:“准确的说,是杨大哥及其麾下四百商队护卫动的手,我们的人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安丙摇头道:“这就更加让人无法相信了!别说商队,就是契丹军也没有这种能耐!除非……”安茜好奇地问道:“除非什么?” 安丙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地道:“除非你说的那个杨大哥是燕云悍将,他的手下根本不是商队,而是燕云精锐!”安茜吓了一跳。安丙神色凝重地道:“天下能有这种战斗力的,只有燕云军!燕云骁锐,天下无双,铁血峥嵘,所向无敌!”安丙情不自禁地念了一首流传天下的打油诗。 安茜急忙道:“这不可能,他们是辽国人!” 安丙一愣,“辽国人?这怎么可能?”看向安茜,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辽国人?”安茜道:“我到辽国做生意的时候,碰见过杨大哥。杨大哥是辽国有名的商贾,中京城内人人皆知,怎么可能是燕云人?” 安丙听了侄女这番话,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十分疑惑地道:“契丹人中居然有这样的人物?”安茜没好气地道:“伯父你就不要瞎疑心了,咱们这里卧虎藏龙,辽国民间卧虎藏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安丙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辽国的商队,又个个勇悍非凡,这个时候跑来我们四川,肯定是有目的的!” 安茜道:“他们的目的就是做生意!伯父,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快些派兵吧!” 安丙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安茜见状,焦急地道:“伯父,你就不要慢条斯理的了!”安丙摆了摆手,道:“你不要着急,镇抚使是不敢轻易派兵的!这件事是他理亏,他如果再派出军队,那就是摆明了跟我撕破脸。一旦如此,他的大军离开了成都,难道就不怕我操了他的老窝?”安茜这才想到这方面,不由的点了点头。 安丙继续道:“而如果我冒冒失失地派兵,他如果孤注一掷抄我的老窝,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安茜觉得伯父说的很有道理,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安丙道:“小心戒备,什么都不要做,看他怎么做,我们再采取相应的措施!”见侄女面露担忧之色,笑呵呵地道:“你不用担心你的那个杨大哥。听你的描述,此人是个勇悍非凡的超绝人物,别说镇抚使不敢将大军派走,就算派出大军攻打剑阁,也绝不会讨得好去,至少一两个月内别想攻得进去!剑阁是天险绝关,又储备充足,我从来都认为,剑阁不是靠武力可以夺取的!”安茜听了伯父这样一番话,不由的放心了。 安丙皱眉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和镇抚使暂时都不会有精力去管剑阁的事情。” 安茜问道:“是陛下和两位皇叔争斗的事情吗?”安丙叹了口气,“他们两方面都派来了使者,要我表忠心!可是这个忠心,可是不好表的啊!”安茜气愤地道:“他们都是没用的废物,谁我都不想效忠!”安丙摇了摇头,道:“除了那位皇帝陛下的使者之外,还有燕云方面的使者,吐蕃方面的使者,都来游说我们!哎,最近这两天你伯父这颗头可是比平时两个还要大了!如今辽国的使者也来了!” 安茜诧异地问道:“伯父认为杨大哥是辽国的使者?”安丙道:“十之七九啊!否则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太不合理了!”安茜思忖着点了点头。 安茜赶到成都后不久,赵爵几个人终于逃到了成都。一进城,立刻就去了镇抚使府。四川镇抚使,也是一个文官,名叫周荣,和安丙这位宣抚使可谓水火不相容。 周荣听说亲信赵爵来了,连忙来到大厅。看见了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赵爵,大吃了一惊,惊声问道:“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发生了什么事?”赵爵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又是羞惭又是后怕,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腔道:“大人,属下无能,把剑阁丢了!” 周荣一听这话,登时吓得面无人色,脚一软跌坐到了椅子上,颤声道;“你,你,你说什么?剑,剑阁丢了?难道,难道,难道燕云军打进来了?”周荣只感到自己的世界塌陷了,一切都完了,他以前不知道地狱般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此刻他终于感觉到了。 赵爵连忙道:“不是燕云军!”周荣一愣,心中的恐惧登时烟消云散,无边的怒气涌了上来,质问道:“你居然把剑阁丢给了土匪,简直岂有此理!”在他想来,既然燕云军没来,那么就是活动在剑阁周围山区的那几支土匪了,可是土匪人数虽然有好几千人,可那都是些没饭吃的穷棒子拼凑起来的,怎么可能有胆子打重兵把守又险峻一场的剑阁?就算有胆子打剑阁,可是怎么可能夺取得了剑阁呢? 赵爵支支吾吾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他知道事情的起因无法隐瞒了,也都和盘托出了。周荣听说赵爵居然派人假扮土匪打劫商旅,后来又想要杀人灭口,大为恼火,怒不可遏地骂道:“你真是太混账了!尽给我惹麻烦!”赵爵连忙磕头道:“末将糊涂,求大人见谅!” 周荣心里有数,知道每次赵爵孝敬给自己的财物,十之七九都来自于打劫所得。他并不愤怒赵爵打劫商贾,而是恼火他做下的这些事情居然被人揭破了,而揭破的人中居然就有死对头安丙的侄女。这件事若是捅到朝廷,只怕王丞相也没法包庇自己!好在如今皇帝谁属还不一定呢,三位皇帝如今在争夺皇位,也没功夫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周荣没好气地道:“起来吧!”赵爵闻言,知道大人已经宽恕自己了,心中喜悦,站了起来。周荣皱眉道:“你刚才说你们五千兵马居然被对方几百个商队护卫打得全军覆没?”赵爵点了点头,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惶惧之色。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四章,倭寇决心 周荣气愤地道:“你是在跟我说故事吗?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赵爵连忙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决不敢乱言!那些人虽然是商队护卫,然而战力之强,末将从所未见!末将曾经和契丹人交锋过,契丹人战力可谓十分强悍,然则末将遇到的那些人却比契丹人还要可怕十倍,真可说得上是勇悍绝伦!” 周荣见他如此说话,料想不是胡言,然而心中却还是难以置信,突然想到这些人都是安茜的人,不由的一惊,神色焦躁地喃喃道:“不好不好!安丙手下有了这样一支力量,可对我们大大不妙了!”他不认为赵爵口中的那些人就是安茜的手下,在他想来,安茜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不过是安家商会的副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训练出这样一支力量,十有七九是安丙秘密培养的一支奇兵,就是用来对付自己的。然而对于安丙能够培养出这样一支可怕的力量,也感到难以接受,不过如今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只怕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赵爵急声道:“大人,必须乘他们立足未稳之时赶紧将剑阁夺回来,否则再要回夺就困难了!”周荣却面露犹豫之色,皱眉道:“此事我们理亏在先,如果公然派兵,在道理上我们就更加站不住脚了。如今还可将责任推到陈汤等人的身上。” 赵爵道:“大人,恕末将直言,如今朝廷自顾不暇,皇帝正忙着和皇叔争夺权力,他们现在都希望尽可能多的赢得支持,哪里会去管臣下之间的龃龉和争斗啊!将来大人若是控制了整个四川,皇帝巴结大人还来不及,怎可能不识时务地来制裁大人呢!” 周荣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赵爵,道:“你说得不错。”赵爵见周荣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十分欣喜,急忙道:“那就请大人下令发兵吧,末将若不能夺回剑阁,甘当军法!” 周荣问道:“你要多少人才能夺回剑阁?”赵爵想了想,道:“两万人马就足够了!” 周荣皱起眉头,摇头道:“不行!我没有这么多兵马给你!”赵爵大感疑惑,道:“大人在成都的军营中不是有三万大军吗?调两万兵马应该不是问题啊!”周荣没好气地道:“我有三万大军,那安丙也有!如今的形势非常为妙,之所以还能维持和平状态,一来是因为我们双方还有所顾忌,还没有完全撕破脸,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双方兵力相当,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可如果我的主力调去了剑阁,一来便是摆明了跟他撕破脸了,双方之间再无回环余地,同时更加不妙的是,我两万兵马调走,那安丙的兵力便三倍于我了,他若动手,我们便要遭遇灭顶之灾了!”赵爵听了周荣的一番分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荣思忖道:“如今三位陛下的使者、吐蕃的使者、燕云的使者都来了,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赵爵问道:“难道,难道咱们就不管剑阁了?”周荣皱眉道:“暂时是管不了了!”赵爵十分不甘心,然而却也知道大人说得对。周荣对赵爵道:“你下去休息吧。”赵爵应诺一声,退了下去。周荣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面露思忖之色。 视线转到汴京。 几个倭人在街道上漫步着,领头的那个倭人一副灰败气恼的模样。这个领头的倭人便是平清盛派来出使宋国的使者,野村兴田。旁边的一个倭人郁闷地道:“原本希望说服宋人与我们联合对付燕云,却没想到他们自己居然要打起来了!真是让人气愤!”野村兴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行人皱眉道:“我们辜负了太政大人的托付啊!” 一个随从道:“大人,我看宋人是指望不上了,不如去辽国吧。” 野村兴田摇头道:“契丹人现在是打定主意休养生息了,就算答应与我们联合,几年之内也是指望不上的!再说了,契丹人的掌权太后是高丽人,只怕在她的心里,更加将我们当做敌人!”随即对众人道:“咱们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立刻回去,将这里的情况报告平清盛大人,如何抉择,自然由大人做主!” 平清盛一直在等候野村兴田的消息,这一日接到报告,说野村兴田从宋国回来了,赶紧出来相见。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野村兴田,急忙问道:“野村君,此行收获如何?”野村兴田一脸惭愧地拜道:“我辜负了大人的托付,没能完成使命!” 平清盛眉头一皱,“怎么回事?难道宋人不愿意与我们联合对付燕云?他们难道不知道燕云的威胁有多严重吗?”野村兴田道:“那燕王从契丹人手中要回了之前被契丹人掳走的老百姓,并且将他们送还了宋国。可是这个时候,宋国已经有了一个皇帝。那赵恒不愿意放弃权力,而皇叔又要收回权力,于是双方便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紧张。一部分的将军和大臣支持皇叔,另外一部分则支持现在的皇帝,他们双方之间眼看就要开战了!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没有人理会我们的提议!” 平清盛皱眉道:“这是燕云的阴谋!”野村兴田点头道:“大人明断!”平清盛在大厅中来回踱起步来,眉头紧皱,显得十分焦躁的模样。野村兴田道:“大人,这攻击燕云的计划,只能取消了!” 平清盛停下脚步,斩钉截铁地道:“不!”野村兴田吃了一惊,急声问道:“难道大人想孤军攻入中原?”平清盛回到上首坐下,看了一眼野村兴田,道:“燕云设下这样的计谋,说明他们要对宋国动手了。既然燕云要对宋国动手,咱们就有机会了!” 野村兴田皱眉道:“大人说的对!可是燕云军战力极强,就算主力部队被牵制在南方,只怕,只怕我们也很难达成目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可以达成目的,可如果燕云军在得知我们入侵的情况之后,立刻放弃南征,主力回转过来对付我们,那时我们已经深入内地,只怕就是要转进也来不及了,结果真是不堪设想!” 平清盛大怒,喝道:“这是大和民族的武士该说的话吗?”野村兴田连忙垂下脑袋,心里却是忧心忡忡。平清盛粗暴地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野村兴田嗨了一声,心里认为平清盛的决定十分不妥,可是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不久之后,倭国各地接到了动员命令,一支接着一支的大军开往九州岛。藤原师光、藤原成亲与勇仁秘密聚在一起。藤原成亲忧心忡忡地道:“平清盛集结了七十万大军,准备再次征伐燕云!”藤原师光皱眉道:“他为了自己的私仇,会坏了我们大和民族的大事!前车之鉴,燕云军战力太强,远在我军之上,七十万大军对上对方二十万兵马也不会有必胜的把握,何况燕云军有百万之众!而平清盛大军又是深入燕云的地方做战,所有的一切都对我们不利,这一仗,我根本就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藤原成亲叹了口气。 勇仁道:“我刚刚接到了岛津重豪的传书,他接到了平清盛的命令,令他率领所有水军出击配合陆军做战!此事,你们怎么看?” 藤原师光皱眉道:“若是不听从命令,肯定会立刻引来平清盛的怒火!”藤原成亲点了点头,道:“这个时候可不能得罪了平清盛!”勇仁见两个最重要的部下都如此说,便点头道:“你们的想法和我一样,我立刻就派人向岛津重豪传令!” 藤原师光抬头看了一眼勇仁,道:“太子,我们该做好准备,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勇仁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真是让我左右为难啊!我真不知道究竟是希望他们胜利呢,还是希望他们失败!胜利固然是大和民族的荣耀,然而只有他们失败,我们才有机会!” 藤原成亲道:“平清盛只是乱臣贼子,他的胜利对于大和民族的正统与未来只有害处!因此他应该失败!”藤原师光道:“成功和失败,我们都不要去想,只做好该做的事情,看天照大神的旨意吧!”勇仁点了点头,对两人道:“你们暂时不要动,等平清盛率领大军离开后再采取行动!”两人嗨了一声。 视线转回到剑阁。杨鹏在剑阁已经呆了数天时间,局势十分平静,城里的百姓们原本十分担心,然而几天下来局势依旧很平静,原本担心的情绪也就不知不觉地放下了。这天早上,山下的栈道上传来急骤的马蹄声,随即十几名骑士出现在了杨鹏的视野之中。杨鹏眯着眼睛看了看,随即眼睛一亮,原来来的是先期抵达成都的颜姬及其十几个部下。 颜姬一行人奔进城门,随即颜姬出现在了杨鹏的面前。一身黑色劲装,体态曼妙,脸上全是风尘之色,却难掩绝色娇艳。 “公子!”颜姬抱拳道。杨鹏微笑道:“辛苦了。”颜姬神情微微一动,道:“属下听说公子在剑阁,便立刻赶来相见!”杨鹏问道:“成都现在是什么情况?”颜姬道:“局势非常复杂,也十分微妙!镇抚使和宣抚使关系紧张,而赵恒使者,以及吐蕃的使者则在游说双方,希望他们加入自己一方!” 杨鹏惊讶地道:“吐蕃人也参合进来了?”颜姬点了点头,道:“吐蕃使者给双方开出的条件,可谓十分优厚,许诺只要投诚过去,不仅册封为大将军,而且还将封以侯爵的爵位!”杨鹏冷笑道:“只怕安丙和周荣都不会买账!”颜姬道:“双方对于吐蕃人的招揽确实都比较冷淡!不过吐蕃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如果两人没有更好的出路或者迫不得已的话,想必也会投靠吐蕃人!”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到四川已经有段时间了,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颜姬从怀中取出一叠宣纸,递给杨鹏。杨鹏接了过来,闻到一股馨香扑鼻而来,不由的心头一荡。展开宣纸看,发现是一副详细的四川布防图,图上简要绘制出了四川的山川地貌,和四川十来万禁军及大批地方部队的驻扎情况。根据这副布防图显示,四川的禁军,六万在成都,其他四万则分成许多支分别屯驻在类似于剑阁这样的咽喉锁钥之上,而地方部队厢军则驻扎在各地城镇之中,根据城镇大小多少不一。 杨鹏赞赏道:“干得好,这副布防图十分详尽!对于我们来说非常有用!”颜姬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杨鹏将布防图交给旁边的密卫收好,朝南方眺望,入目的尽是枪林般的群山和在半山腰云雾中蜿蜒盘旋若隐若现的栈道,喃喃道:“我想我该去成都了!”想起一事,问颜姬道:“周荣和安丙对于我占据剑门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反应?”颜姬摇头道:“没有任何反应。两家的军队都没有调动的迹象。” 赵香儿奇怪地道:“真是怪事,怎么两家都没有反应?”杨鹏笑道:“没有反应,那就对了。”颜姬和赵香儿都不明白,不过都没有出言询问,对于她们来说,不须要知道那么多,只须要办好燕王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 “主人,有人来了!”一名密卫指着山下栈道喊道。众人朝山下看去,只见又是十几骑马正沿着栈道朝这边奔来。一旁的王开道:“是我们的人!”杨鹏也看清楚了,十几个骑士领头的是安茜,其他人则都是之前被他派去保护安茜的那些密卫。杨鹏微笑道:“我们可以知道一些更加安丙内部的情况了!” 不久之后,安茜来到杨鹏面前,突然看见了立在杨鹏身后的颜姬。先是一愣,随即眼眸中流露出十分敌视的光芒,这种敌视程度似乎还超过了对洛嫣然!因为颜姬实在是太美,太诱人了,单就相貌和身材而言,安茜便不如颜姬了,而这还不是颜姬最迷人的地方,最诱人的是她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妩媚气质,别看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然而散发出的妩媚气质却让同为女人的安茜都禁不住怦然心动,可想而知,她对于男人有多么大的诱惑力!安茜的脑海中不由的蹦出一个词,‘妲己’!妲己,或许也只有这个词可以形容颜姬,然而就算是妲己,只怕也比不上她那冰山烈焰般的气质,妲己不过是用暴露的身体和露骨的神情来诱惑,而颜姬却是用灵魂! 安茜回过神来,气恼地问道:“这个女人是谁?”语气神态醋意盎然。杨鹏道:“她是我的部下!”安茜十分郁闷,她就不明白了,杨大哥的身边怎么就有这么多的狐狸精?杨鹏问道:“安小姐将我们的情况告知宣抚使了?” 安茜点了点头,想到伯父说杨大哥是辽国密使的话,不由的看了杨鹏一眼,道:“伯父说,他不能派兵前来,还说镇抚使也无法派兵,叫我不用担心!”杨鹏点头道:“这在预料之中!” 安茜道:“我们是没有危险的,可以去成都了。”杨鹏问道:“听说成都的局势十分为妙?”安茜点了点头,“皇帝的使者,还有吐蕃人和燕云的使者,都在游说我伯父和镇抚使。而我伯父和镇抚使之间的关系则很紧张,不过双方都在克制。”杨鹏问道:“宣抚使和镇抚使决定投奔谁了吗?” 安茜暗道:‘你这么关心这件事,看来我伯父说的是对的,你一定是辽国派来的密使!’随即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居然是辽国人,不由的为难起来:难道我将来真的要同他回辽国去? 杨鹏见安茜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出神了,于是叫了她一声。安茜猛然回过神来,连忙问杨鹏道;“大哥你说什么?”杨鹏笑问道:“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迷?”安茜娇颜一红,摇头道:“没,没什么。”杨鹏将刚才的问话又问了一遍,安茜摇头皱眉道:“伯父还没决定呢!听说镇抚使也没有决定!”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抬起头来问道:“你的伯父有没有说怎么处置剑阁?”安茜摇了摇头。杨鹏道:“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我的人看守剑阁吧!”安茜毫无所谓,点了点头。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将颜姬、王开、赵香儿叫进自己的房间,道:“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前往成都。王开,这里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我会给你留下一半的密卫,加上那一千降卒和城里的民军,应该可以应付任何情况。你们一定要小心在意。我离开后,剑阁继续封闭。”王开担忧地道:“属下不在主人身边保护,这恐怕不妥吧!”杨鹏道:“不用担心,我的身边不是还有一半的密卫吗?再说了,还有颜姬小姐她们这支力量,足以应对任何情况!” 颜姬道:“如果成都的禁军发现了燕王的行踪,凭两百五十个密卫和我手中的江湖势力,难保万全!”赵香儿道:“杨大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成都为好!”王开道:“两位小姐说得对!主人,属下以为不如就驻扎在此,同时下令呼延必显将军率军进攻吧!”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夕阳西下的景色,皱眉道:“内战是痛苦的,能兵不血刃解决,就最好不要开战,能小打就不要大打!我去成都,就是为了和平解决问题!光靠一个使者恐怕很不够!”转过身来,看着忧心忡忡的三人笑道:“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担心!” 颜姬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反正你只要决定了什么事,任何人也别想让你改变态度!” 第二天一早,杨鹏等人便离开了剑阁,往南边行去,一路经过多处险要城关,数日之后抵达了成都。安茜邀请杨鹏去她那里居住,杨鹏答应了。安茜十分高兴,领着众人来到城西一座巨大的院落外。高门阔户,碧瓦白墙,占地面积极广,其中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假山绿色相映成趣。安茜引领众人进入了大门,朝后院走去,边走边介绍这座大院的由来:“大哥可能猜想不到,这里原本是阿斗继任蜀汉皇帝之前居住的府邸,许多东西都有七九百年的历史了!” 杨鹏是个三国迷,听到这话,不禁大感有趣,问道:“这里是阿斗的府邸,那是不是还有关羽张飞和赵云的府邸?诸葛亮的府邸又在哪里?”安茜微笑道:“这些都是有的,等会儿小妹漫漫说给大哥听!”说话之时,安茜一副眼波流转情意绵绵的模样。洛嫣然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很是气恼,有一种看见了野女人勾引自己男人的愤怒心情。 安茜将众人领到后院,指着不远处掩映在绿色中那一幢幢鳞次栉比的木楼道:“就只有小妹和十几个下人住在这里,空的房间很多,杨大哥你们随喜欢住吧!”杨鹏微笑道:“真是麻烦小姐了!”安茜看着杨鹏,含情脉脉地道:“大哥能来,小妹欢喜无限,一点都不麻烦!”杨鹏笑了笑。 一大群人便在安茜的这座院子里安顿了下来。安茜对杨鹏道:“小妹得去回禀伯父。”杨鹏道:“你去吧。”安茜含情脉脉地看了陈枭一眼,便离去了。 洛嫣然忍不住道:“那个女人简直想要把大哥吃了似的!”杨鹏呵呵一笑,握住她的纤手,调侃似的问道:“吃醋了?”洛嫣然哼了一声,“我才没那闲工夫呢!吃醋的应该是他!”随即道;“大哥,我得去商会那边看看,晚些再过来。”杨鹏点了点头,搂住洛嫣然的纤腰,隔着纱幕轻吻了一下她的香唇,柔声道:“快去快回。”洛嫣然芳心荡漾,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依依不舍地离去了。颜姬走了进来,冷哼一声,嘲讽道:“真是个情种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五章,妒火如狂 杨鹏笑道:“是不是你也想让我来抱一抱?”颜姬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才不是她们,你这一套对我没用!”语气神态都流露出巨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意味,不过她这个样子依旧无法掩盖那发自灵魂的妩媚风情,反而对比更加强烈,更加诱惑。杨鹏虽然见惯了绝色,然而见到颜姬这个样子,却依旧不由的失了失神。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情不自禁地道:“真不知道谁前世积了德,能娶你为妻?”颜姬神情微微一动,冷声道:“男人每一个好东西,我才不要糟蹋自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人!” 杨鹏摇头道:“你的观点太偏激了!”随即感觉颜姬一定是曾经被男人伤害过,否则怎么可能如此痛恨男人?杨鹏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这个人挺不错的,你不妨考虑考虑!”颜姬羞恼不已,气愤地道:“你比别的男人更加可恶!见一个爱一个,薄情寡信,简直罪无可恕!”杨鹏被她骂得一愣一愣,苦笑道:“没想到我在你眼里竟然就是这样的男人!”“哼!难道不是吗?你要是真的爱一个女人,怎可能还去爱别的女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你这样的男人真是该死!” 杨鹏笑道:“我这个人虽然博爱了一些,可是绝对不会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我怎么对待妻妾的,你应该也大概知道,你就说句良心话,我究竟有没有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颜姬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道:“反正男人就该只爱一个女人,否则就不是好人!” 杨鹏摇头道:“你的想法不对!试问如果一个女人为我付出了一切,我难道要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吗?难道就因为我已经结婚了,就要残忍地伤害这个女人?”颜姬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杨鹏继续道:“这个女人将来也许会孤独一生,这自然是我害得!她也有可能去嫁给别人,可是这样一来,难道不是对她更深的伤害吗?她自暴自弃心如死灰,把自己交给了一个完全不爱的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只怕悲痛莫过于此!如果我当初接受了她,后面的这些悲剧,便不存在了,我说的对吗?”颜姬觉得杨鹏说的似乎真的有道理,然而却不愿意去承认。 杨鹏继续道:“当然,有的时候也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过,我可以对苍天发誓,我对待每一个女人都是全心全意的疼爱!她们是我的女人,更是我的亲人!” 颜姬不由的有些动人,没好气地道:“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杨鹏走到她的面前。颜姬见状,不由的紧张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陈枭,她个子很高,因此眼光是和杨鹏平视的。只一会儿,颜姬就禁不住对方那火辣辣的眼神,垂下了目光。杨鹏握住了她的纤手。颜姬只感到心脏一颤,脑子里嗡地一下便乱作了一团,完全不知所措了。 杨鹏柔声道:“过去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今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颜姬傻傻地看着杨鹏,这个冰山美人娇颜绯红,竟然流露出初恋少女般的神情。杨鹏眼见绝色娇颜就在眼前,那殷红的香唇散发出致命的诱惑,不由的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便俯下头去准备亲吻那迷人的红唇,幽香入鼻,杨鹏魂飞天外。 颜姬突然醒过神来,眼见杨鹏那张近在咫尺的娇颜,吃了一惊,慌忙一推杨鹏,随即挥手过去,啪!竟然扇了杨鹏一个耳光。两个人都愣住了。颜姬又羞又恼又有些害怕,转身跑掉了。杨鹏揉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笑着嘀咕道:“这一巴掌可真够狠的!”想到颜姬刚才的神情,心中不由的升起无限爱怜来。 门口光线一暗,赵香儿走了进来,一副笑眯眯好像看到了好戏的模样。朝杨鹏盈盈一拜:“杨大哥!” 杨鹏问道:“你都看见了?”赵香儿笑道:“属下只看见大姐跑出去,属下从未看见大姐那么羞涩的模样呢!杨大哥,你真是好本事呢!”杨鹏笑了笑,随即皱眉问道:“你知道你们大姐过去的事情吗?” 赵香儿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杨鹏吐了口气,道:“不清楚也好!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赵香儿点了点头。 杨鹏问赵香儿道:“你知道范勇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吗?”范勇,就是这一次奉命出使四川的燕云密使。赵香儿点了点头,道:“范大人他们住在东城区的驿站。”“很好,你去找他,告诉他我们的情况,同时叫他想办法出来同我见上一面。记住,不要被人发现行踪。”赵香儿抱拳道:“放心吧!”随即便匆匆离去了。杨鹏回到椅子前坐下,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他在想当前成都的局势和接下来的行动。 当天晚些时候,洛嫣然匆匆回来了,对杨鹏道:“大哥,我在商会听到一些情况! 杨鹏微笑着对洛嫣然道:“这个消息非常重要,谢谢你!”洛嫣然开心极了,柔声道:“能帮到大哥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杨鹏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洛嫣然的纤手,温柔地看着她,看见她那纱幕后面若隐若现的娇颜,不由的心痒难耐,道:“嫣然,大哥还没看过你的云里真容呢!” 洛嫣然道:“要是小妹是个丑八怪,大哥你……”杨鹏轻轻地将洛嫣然搂进怀中,在她的耳边柔声道:“不管嫣然是美丽,还是丑陋,大哥都一样喜欢!因为在大哥的心里,嫣然已经是大哥的亲人了!”话虽如此,然而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洛嫣然的庐山真面目其实丑陋无比。 洛嫣然感动不已,只觉得自己看中的这个男人真是没有让自己失望。离开了爱郎的怀抱,伸手便准备摘下那纱幕:“小妹的真容只可以给将来的夫君看!”杨鹏瞪大了眼睛,心脏怦怦直跳,竟然有一种很紧张的感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洛嫣然本来已经解开了下巴下的绳扣的,听到了脚步声,便赶紧重新扣好了绳扣,扭头朝门口看去,看见一身华丽宫装装束、艳丽非凡的安茜一脸骄傲地走了进来。 安茜先看到杨鹏,眼眸一亮,随即看到了洛嫣然,眼眸中流露出懊恼的神情,没好气地道:“我又没有邀请你,你干什么又来了,真是恬不知耻呢!”洛嫣然大怒,然而却没法反驳对方。 杨鹏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换个地方住吧。”杨鹏这话一出,洛嫣然心花怒放,安茜却是面色一变,一副醋意盎然懊恼无限的模样,气愤地问陈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杨鹏道:“她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以不护着她?” 安茜吃了一惊,气急败坏地道:“你骗我!你说过,她只是你的朋友!”杨鹏温柔地看了洛嫣然一眼,道:“说这话时,嫣然确实还只是我的朋友。不过你离开的这几天情况放生了变化,她由朋友变成了我的女人!” 安茜气得说不出话来,胸部因为气愤而剧烈地起伏着,眼睛瞪着洛嫣然,流露出令人心惊的怨毒和仇恨之色。安茜突然哭泣起来,幽怨地看着杨鹏,问道:“那我呢?我在你的心中究竟算什么?” 杨鹏道:“你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安茜大为愤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原本十分美丽的容颜竟然显露出几分狰狞的味道。随即神态却缓和了下来,强笑道:“杨大哥能把我当做朋友,我太高兴了!”说高兴,却哪里有高兴的样子。安茜看了一眼杨鹏,眼眸中闪过一丝让人心悸的莫名的眼神,微微一福,道:“小妹不打扰大哥休息了,告辞。大哥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派人来通知小妹,小妹就住在‘桃香园’中。” 杨鹏点了点头,“多谢。”安茜听见‘多谢’这两个字,怨毒的神情更浓了,随即便离去了。洛嫣然心有不忍地道:“我,我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很坏的事情……” 杨鹏将洛嫣然搂进怀里,柔声道:“这种事情,没有对也没有错,没有好,也没有坏,不要想太多了。”洛嫣然叹了口气。两人温存了片刻,洛嫣然离开了杨鹏的怀抱,道:“我要回去了。” 杨鹏一愣,随即明白了,道:“你不要在乎别人的想法。”洛嫣然叹了口气,半调侃半崇拜地道:“我又不是威震天下的燕王,对于旁人的言语可没法做到宠辱不惊!”随即垂下头去,轻声道:“我,我们还没有成亲,要是住在一起,别人一定会说闲话的,一定会说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杨鹏苦笑了一下,拉住她的双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我听你的。”洛嫣然开心极了,情不自禁地道:“我现在才知道,大哥是真心爱我!” 杨鹏没好气地道:“难道嫣然一直怀疑大哥是虚情假意?”洛嫣然连忙道:“不是的!只是,只是,……”杨鹏轻轻地搂住了洛嫣然,柔声道:“什么都不用说,大哥知道,你只是在乎大哥,才那么患得患失的!”洛嫣然感动不已,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搂住了杨鹏的虎腰。 杨鹏放开了洛嫣然,微笑道:“大哥送你回去。”洛嫣然自然求之不得,兴冲冲地道:“大哥,成都的夜景与别处颇有不同,不如我们去看看吧。”杨鹏微笑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两人在手下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大门。此时,安茜正站在远处的阁楼上朝这边张望,当她看到两人手牵着手并肩出去的情景时,嫉妒的火焰将整个人都吞噬了,美丽的娇颜上流露出十分狰狞的神情。 一名婢女来到安茜身后,躬身一拜,道:“小姐,堂少爷来了。”安茜正在气头上,怒声吼道:“不见,我谁都不见!”婢女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应诺,便要转身离去。“等一下!”安茜突然叫住了她,婢女连忙躬身问道:“小姐有何吩咐?”安茜走到婢女面前,道:“我去见他!”说话时语气神情都极其不善,婢女见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千金大小姐。 安茜来到后厅,只见一个衣着华贵文士打扮十分英俊的年轻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正是堂兄安原,于是打招呼道:“堂兄。”安原听到堂妹那动人的声音,连忙放下茶碗,循声望去,看见了身着宫装、艳丽逼人的堂妹,登时目醉神迷神魂颠倒。安茜将堂兄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升起骄傲的感觉来。随即不由的想:‘要是杨大哥也能像堂兄这样待我该有多好!’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扔到了九霄云外,认为杨大哥如果也变成了这样一个男人,就不是杨大哥了,自己又怎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呢? “堂妹,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安原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安茜淡然一笑,安原见状,差点当场晕倒,不由的咽了口口水,那形象十足像猪八戒看到了嫦娥的德性,当然猪八戒可没他这么英俊。 安茜走到上首坐下,问安原道:“堂兄,这么晚了到我这来,有什么事吗?” 安原笑呵呵地道:“听说堂妹回来了,我这个做兄长的专程来看看。我最近弄到了一些稀罕玩意儿,堂妹你一定很喜欢,我已经让人带来了。”说着便准备招呼外面的仆役把东西带进来,不想安茜却叹了口气。安原听到堂妹叹气,立刻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堂妹你怎么了?”安茜皱眉道:“我心情不好,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安原连忙拍胸脯道:“堂妹有什么烦恼,尽管告诉我,做哥哥的一定帮你解决!要是有人得罪了你,我就去教训他!” 安茜道:“是有人得罪了我,”安原流露出愤怒之色,大声道:“反了,反了!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得罪堂妹?”安茜问道:“你听说过洛家商会吗?”安原点了点头,“这个当然知道,当今天下最大的几个商会之一啊,老巢在扬州,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产业,我们这里也有,而且规模很不小!”随即心头一动,连忙问道:“难道得罪堂妹的就是洛家商会的人?” 安茜想到了洛嫣然,眼眸中流露出无比嫉恨之色,情不自禁地道:“居然敢跟我抢,我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如何出得了这口气!”安茜说的是洛嫣然抢她的男人,可是听在安原的耳中却是双方抢生意的事情,也不由得气愤起来,骂道:“这些刁民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跟堂妹做对,真正是活得不耐烦了!”随即豪气地道:“堂妹尽管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们,让堂妹出了这口气!”安茜嫣然道:“多谢堂兄,只有堂兄对小妹好!”安原看着她娇媚的神情,听着那柔软的言语,一身的骨头都酥了,直有一种飘飘嗨仙的感觉。 安茜叮嘱道:“堂兄,洛家商会是燕云的商会,来到咱们四川,肯定是不怀好意,咱们也不是公报私仇,而是为了整个西川的安危福祉考量!”安原使劲点了点头,赞道:“堂妹这话真是再对也没有了!洛家商会定然是燕云的细作,为了咱们四川的安全,愚兄可不能坐视不理!堂妹放心,愚兄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让堂妹满意!”安茜站了起来,朝安原盈盈一拜,感激地道:“多谢堂兄为小妹做主!”安原兴奋不已,哈哈大笑起来。安茜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鄙视的神情。 安原眼见安茜美艳无方,不由的食指大动,激动地道:“堂妹,咱们之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安茜道:“堂兄,如今时局不稳,伯父和我爹爹都没有精力操办这件事情!”顿了顿,妩媚地看了安原一眼,安原的灵魂不由的飞到了天外。安茜貌似羞涩地道:“等时局稳定一些了,小妹一定给堂兄一个满意的答复!”安茜的这个回答等于是答应了,安原喜出望外,心花怒放,差点就手舞足蹈起来。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安茜表现出疲惫的模样。安原见状,暗想:‘我得表现得关心一些才好,来日方长,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一念至此,于是站了起来,关心地道:“堂妹一路劳顿,一定十分疲惫了!愚兄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堂妹你好好休息,愚兄明天再来看你!”安茜点了点头,“堂兄好走!”安原恋恋不舍地看了安茜一眼,转身离去了。安茜的眼睛中流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随即凶狠地喃喃道:“在这里,还弄不死你!” 杨鹏和洛嫣然离开安茜的那座大院之后,沿着街道朝城东行去。此时华灯初上,千家万户的灯火好似天上繁星点点,明月则好似一盏巨大的灯笼高高挂在夜空之上,城市中的树林竹林影影重重,有一种与白天看到时完全不同的美妙之处;这成都是一座山城,与燕京、汴梁那种平原大城完全不同,街道就在山坡之上,两边的民居商铺由高到矮绵延下去,转过街角,一座山和另外一条街道就又呈现在眼前了,这不像是一座城市,倒像杀人是一座巨大的山林公园。然而城市是非常美丽的,可是大街小巷却充斥着衣不蔽体的饥民,抢劫事件在街道上时有发生,这座本该静怡山水名城显得不那么平静。当然,杨鹏这一行人数量不少,又都带着兵刃,因此倒也无人敢来骚扰他们。远处那几座楼阁直插云霄,映照着明月,好似天天上宫阙!灯火通明,隐隐可见曼妙的舞蹈,动人的轻歌妙音远远传来,夹杂着欢声笑语,那里就仿佛是天堂一般。 杨鹏和洛嫣然一边漫步一边闲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东大街上,这是靠近码头的一条大街。与之前街道上的混乱的景象完全不同,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乞丐,秩序井然,环境美丽,十分热闹,这里商铺云集,码头依旧有货物忙着搬上搬下,一片喧嚣,远处一座大宅院,那便是洛家商会在成都的总部。 杨鹏一行人来到了洛家商会的大门口。洛嫣然停下脚步,看着陈枭道:“大哥,到了。”杨鹏惊讶地道:“这么快!”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大门,只见门沿上果然挂着‘洛家商会’的匾额。杨鹏叹了口气,握住洛嫣然的纤手,问道:“嫣然,你真的要离开大哥?”洛嫣然柔柔地道:“等,等过门了,小妹死也不离开大哥!”杨鹏心头一荡,轻轻地将洛嫣然搂进怀中。两人温存了片刻,洛嫣然离开了杨鹏的怀抱,恋恋不舍地走进了大门。杨鹏看着洛嫣然,直到看不见她了,才收拾心情回去了。 杨鹏在夜色下漫步,来到了码头上,看见码头上如此繁忙的景象,不由的赶到十分好奇,于是走到一个正坐在大青石上抽着旱烟的老者面前,同他攀谈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六章,民生状态 “老人家,你好啊。”杨鹏走过去笑着打招呼道。老者循声看去,看见了一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又看见了跟在年轻人身后的十几个随从,登时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鞠躬道:“公子也好!”话语中充满了浓重的川音,在近千年前的宋代,四川人的口音竟然和现代四川人几乎是一样的! 杨鹏在大青石上坐了下来,见老者还毕恭毕敬地站着,便笑道:“老人家不必紧张,坐下说话。”老者应了一声,半边屁股挨着大青石坐了下来,旱烟也不敢抽了,赶紧收到背后去了。 杨鹏问道:“老人家是本地人吧?”老者忍不住笑道:“小老儿生在成都,长在成都,这一辈子都是在成都过得!”打量了杨鹏一眼,说道:“公子却不像是咱们成都人!”杨鹏道:“我是外面来的客商。”老者的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杨鹏指了指繁忙的码头,问道:“这里的码头一直都这么忙碌吗?” 老者顺着杨鹏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码头上,摇头道:“过去可没有这么忙乎!也就这几年才变得这样忙乎!”“哦?就是这几年吗?是什么原因呢?”老者道:“还不是因为打仗的原因啊!自打契丹人南侵那会儿开始,就不断有难民逃往咱们四川。咱们四川人杰地灵,乃是天府之国,那是不必说了,最重要的是,周围有险峻大山保护,就是再厉害的人也打不进来,咱们这安全啊!当年,三国那会儿,那邓艾若不是找到了一条小路偷袭,凭硬本事就是一百年也打不下四川啊!” 杨鹏笑道:“老人家还知道邓艾?” 老者扬了扬眉毛,“当然知道!小老儿虽然没读过书,可是却经常看评书,小老儿不仅知道三国的那些事情,还知道隋唐的英雄呢,像隋唐第一条好汉李元霸,还有那些瓦岗寨的英雄!……”老者说得眉飞色舞。杨鹏自然不是想要听这些,却并没有打断他。老者说了好一阵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跑题跑远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小老儿最喜欢听隋唐英雄的评书,不知不觉就说到那上面去了!公子见谅啊!” 杨鹏笑道:“老人家喜欢隋唐英雄,也喜欢三国英雄?”老者点了点头。杨鹏又问道:“难道老人家不喜欢房玄龄、杜如晦这些人吗?”老者一脸茫然地道:“他两个是干啥子的?”杨鹏哈哈大笑,老者被笑得很不好意思,讪讪道:“小老儿没读过书,让公子见笑了!”杨鹏摆了摆手,问道:“不知老人家知道寇准吗?”老者眼睛一亮,“当然知道,寇青天嘛!”杨鹏问道:“老人家觉得,这样的官好,还是李元霸、秦叔宝那样的英雄好?” 老者流露出为难之色,抠了抠脑袋,道:“这个,这个,都好!老寇青天,虽然可以为咱们老百姓做主,可是也就只能抓几个贪官罢了,要是皇帝干坏事乱加赋税,我想老寇青天是管不了的,他若硬要管,皇帝一生气,弄不好他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而且像契丹人打进来了这种事情,老寇青天就更加管不了了,他那几把刀,铡得了小贪官,铡得了地痞恶霸,可是在契丹人面前真没用处!所以,小老儿认为还是李元霸、秦叔宝这样的英雄最好!有他们在,外面的坏人打不进来,要是皇帝干坏事,他们就……”说到这里,猛然惊觉,赶紧闭上嘴巴不说了,有些担忧地看着杨鹏,暗自后悔不该一是激动之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杨鹏笑问道:“要是皇帝干坏事,这些英雄就可以将皇帝掀下来?”老者面色一白,连忙摆手道:“小老儿可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杨鹏笑道:“这种话也不是不可以说的!天下并非是皇帝一家人的,干了坏事,自然任何人都可以把他们拉下来!”老者见杨鹏如此说,心里十分认同,嘴巴上却半声都不敢吭,随即一脸紧张地提醒道:“公子啊,这些话可不好随便乱说!要是让官府听见了,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 杨鹏笑了笑,对老者道:“老人家,你说从契丹人南下那会儿便不断有难民逃入四川?”老者见杨鹏没再说造反的事情了,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是的,这几年,别的地方小老儿是不知道,不过咱这成都的人口可是增加的太多了!城里都住不下了,所以城外也搭起了许多柴草窝棚,大街小巷都是乞丐,哎,一天到晚总是发生抢劫杀人的事情,真是叫人不安生啊!这人一多了,须要的各种货物自然就多了,所以这几年码头上越来越忙,那些商家可是赚得盆满钵满了!”说最后一句话时,老人家的眼睛中,流露出了十分艳羡的神情来,然而对于他来说,也只能够羡慕一下了。 “老人家,就你估计,现在的货运,是当初没有难民时候的多少倍?”杨鹏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他可以根据货运的增加量,大字估算成都乃至整个四川人口增加的程度,这个增加量加上四川原有的人口,便可大致得出四川的人口总量,这个数据对于陈枭这个燕王来说,自然是很有用处的。 老者想了想,道:“大概增加了两倍的样子。” 杨鹏当即在心中估算:‘根据情报,四川战前人口是五百万,货运量增加两倍,简单来计算的话,便是五百万乘以三,那就是一千五百万,不过考虑到成都这个中心城市的汇聚效应,因此乘以三是不准确的,整个四川的人口应该到不了一千五百万,不过一千万人口是肯定有的。’得到这个数据,杨鹏十分惊讶,要知道如今华夏地区的总人口也不过六千五百万,四川就有超过一千万,那就是华夏人口总数的六分之一啊! 杨鹏的思绪一下子又转到了粮食上,如果四川本地没有足够的粮食,那么拿下四川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运粮入川,否则的话,社会必然动乱。可是先前通过商贸渠道从江南收购的粮食已经在之前的大战中消耗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一部分运往燕云十六州赈灾,另外一部分则用来调动和部署针对朝廷的几支大军,库房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了。若四川本身也粮食不足,拿下四川之后,恐怕问题会非常严重。 杨鹏一念至此,便问老者道:“老人家,四川增加了这么多难民,粮食够吃吗?” 老者气愤地道:“公子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小老儿就气愤得了不得!”“怎么了?”老者恨恨地道:“咱们四川自古都是天府之国,那是不假,每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别说养四川的人,就是养整个江南的人,那也是做得到的!可是现在却有很多人没得吃没得穿,不是去乞讨做乞丐,就是落草为寇,好好一个地方被弄得乌烟瘴气!”杨鹏问道:“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最近遭遇了天灾,以致收成不好?” 老者摇了摇头,道:“咱们这就算有天灾也影响不大,照样丰收,这都要感谢李太守!”杨鹏知道他说的李太守就是当年战国时代,奉命在西川治水的李冰,他修起了都江堰等水利工程,从此四川才成为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天府之国。别说宋朝的百姓,就是现代社会的四川百姓对于这位李冰也是无比崇敬的,当地有一出傩戏就是专门歌颂李冰治水的功绩的。 老者继续道:“去年、今年都是大丰收,咱们四川的粮食多的连仓库都装不下了!哎,可是这些粮食都在官府和员外地主的手中,他们为了赚钱,把好粮都囤积了起来,只拿出陈粮高价售卖!家境不是很宽裕的,撑不了多久就垮了,就是家境很好的家庭,也变得十分艰难!这些还算是好的,至少还能买得起粮食度日,很多家境本身就十分困难的百姓,吃不起粮食,要么沦为乞丐乞讨度日,要么就落草为寇了!” 杨鹏皱眉道:“四川有一位宣抚使,还有一位镇抚使,难道这两位大人都不管百姓的死活吗?”老者忍不住骂道:“我把他两个狗官!他们只顾着争权夺利,哪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啊!真希望降一道天雷劈死这些狗娘养的!” 杨鹏道:“也许脸上都在士绅豪门的手中,官府手中并没有多少粮食。” 老者急忙道:“公子你不知道,小老儿曾经帮助东家往宣抚使衙门的官仓运过货物,亲眼看见官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都快装不下了!” 杨鹏皱眉道:“那自己家里有田的老百姓日子应该不难过吧?”老者大摇其头,“错了!日子更难过!官府征粮,征税,几乎都是冲着他们!那些士族员外,多数有功名在身,是可以免租免税的,而商家,手里有的是钱,只要给当官的喂饱了,当官的会帮助他们逃税!因此赋税的负担都落到了普通老百姓的身上!” 杨鹏听了老者的话,不由的皱起眉头。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出叫做《杨白劳》的戏,发现戏中描绘的情节原来并非是虚构的,虽然那出戏描绘的是封建时期的事情,可是和这个时代存在的基本情况却是一致的,只怕这宋朝的现实情况还要远远超过了那戏中的情节。 杨鹏问道:“你最想天下变成什么样子的?” 老者咧嘴一笑,道:“咱这些小老百姓想也没用!”杨鹏笑道:“说说无妨。”老者狐疑地打量了一遍杨鹏,问道:“我说公子,你怎么尽关心这些事情?”随即心头一动,一脸惊讶地问道:“难道公子是上面来的钦差大人?”杨鹏笑道:“可以这么说吧。”老者听到这话,登时肃然起敬,赶紧起来跪拜道:“小民有眼无珠,不知大人驾到,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小民计较,就把小民刚才说的话当做小民放的一个狗臭屁吧!”整个人趴伏在地,瑟瑟发抖。 杨鹏扶起老者,老者抬起头来,苍老干枯如同谷树皮的面庞上全是惶恐之色。杨鹏微笑道:“你刚才说的很好,我要感谢你!”老者以为他说的是反话,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便又要跪下去,却被杨鹏扶住了。老者哭着求饶道:“大人啊,小民说的那些话绝对没有恶意,小民可不敢对朝廷不满,小民对朝廷感激着呢!” 杨鹏微笑道:“你不要害怕,我是真的认为你说得好!”老者见杨鹏态度诚恳,神情和善,悬着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一大半,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情不自禁地道:“大人,你,你真是太好了!” 杨鹏拉着老者重新坐下,微笑道:“还是刚才的话,老人家你希望成都变成什么样子,才会感到快活?”老者认为杨鹏是钦差大臣,又见他如此和善,感动之下,便情不自禁和盘托出了:“大人下问,小民不敢隐瞒!小民们其实想要的不多,只要能够安安乐乐地生活就足够了!” 杨鹏微笑着问道:“怎么样才才是安安乐乐的生活?”老者想了想,道:“这个,就是官府衙门不要偏私,不要和员外士族他们欺负我们老百姓!嗯,他们犯了法,我们小民能够有讨公道的地方!还有,还有就是,官府的税和劳役太厉害了,小民们都快喘不过起来了!”杨鹏问道:“像你这样给人做工的人也要缴税服徭役?”老者惊讶地问道:“大人竟然不知道,难道这不是朝廷的意思吗?”杨鹏道:“我希望听听你们说的情况。”老者哦了一声,叹了口气,道:“我们做工的日子不比农民日子好过!有的时候甚至还更惨!若是碰到了好的东家,那还好,否则的话,东家会用各种由头,类似于代为向官府缴税等等,克扣工钱,到最后,到手的十成中恐怕就只有两三成了!这还没完,官府还会向我们征收人头税等乱七八糟的税赋……” 杨鹏问道:“你不是说东家代为缴税,已经扣了工钱的吗,怎么还要缴税?” 老者苦笑着摇头道:“这些咱们小民哪里弄的明白,问东家,东家一不乐意就给赶走了,问官府吧,轻则挨一顿臭骂,重则挨一顿板子,甚至还会被抓进去坐牢!哎,总之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东家,也惹不起官府,就只能逆来顺受咯!”说完又连连叹了几口气。 杨鹏思忖片刻,问老者道:“这里的官员,你认为那个一个是好的?”老者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倒是有几位大人,对咱们老百姓很好,有的是小民亲眼所见的,有的则是听说的。”杨鹏问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官职,你知道吗?”老者点头道:“当然知道。”随即便如数家珍似的一个个说了出来。杨鹏是精锐特种兵出生,记忆力特别好,因此老者说了一遍,他便记住了。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响起,杨鹏循声望去,只见手下的一个密卫正策马飞驰而来。那密卫奔到附近,勒住马,翻身下来,奔到杨鹏旁边,拜道:“主人,范先生派人来传讯,他在太白楼等候主人!”自从中国出了个李太白,无数的酒楼便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了,似乎只要用他的名字来命名,就可以沾上一点仙气,事实似乎还真就是如此。 杨鹏站了起来,老者赶紧也站了起来。杨鹏微笑着对老者道:“老人家,再见了!”老者连忙跪下去,拜道:“小民恭送大人!”杨鹏转身离去了,众密卫紧随其后。老者直到杨鹏一行人去得远了,才敢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的背影,激动地喃喃道:“我得赶紧回去告诉老婆子和孩子们,我见到钦差大臣了!”言念至此,急忙爬了起来,连放在大青石边的旱烟杆也不要了,心急火燎地朝家里奔去,脚下一个不留意,被石块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了一个筋斗,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又跑。 杨鹏一行人来到距离镇抚使府邸不远的太白楼外。此时入夜不久,正是酒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只见酒楼外宾客盈门,熙熙攘攘,三层的酒楼在月光的映照下颇为美观,还真有几分天宫楼阁的韵味。走进大堂,只见大堂中已经坐满了客人,喝酒划拳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喝醉了酒的酒客在大发酒疯,其中几个人在学李太白,手拿酒杯,东倒西歪,口中吟唱着名人的诗篇,有些酒客鼓掌附和,有些却流露出鄙视之色。 一个小二迎上杨鹏等人,哈着腰满脸堆笑地问道:“客官们几位?实在不巧,雅间已经没有了!” 先前来通知杨鹏的那个密卫道:“我们是应约前来的,范先生在这里定了雅间!”小二流露出恍然的神情,道:“范先生交代过来了,说邀请了贵客,想必就是几位,请跟小的来!”随即便引领着众人朝楼上走去。来到三楼一间雅间外,小二转过身来,哈腰道:“就是这里了!”随即轻轻地敲了敲门,门里传出男子的声音:“什么事?”小二扬声道:“范先生,您等得客人来了!”门里立刻传出桌椅移动的声音,随即便是急骤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年轻人出现在杨鹏的面前,正是奉他的命令秘密出使四川的使者,范勇。 范勇见到杨鹏,流露出惊喜之色,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小二,道:“去准备最好的酒菜上来!”小二得了银子,满脸堆欢,没口子地答应,快步奔了下去。 范勇见左右没有外人,恭敬地抱拳拜道:“燕王。”杨鹏摆了摆手,“这不是我们的地方,一切礼节都免了。”“是。”杨鹏走了进去,两个密卫守在门口,其他人则跟了进去。 杨鹏坐了上首,范勇坐在下首相陪,众密卫则散在雅间四周负责保卫。 范勇拿起茶壶为杨鹏满斟了一杯茶水。杨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抬起头来打量了范勇一眼,笑道:“你气色不好啊!”范勇叹了口气,“公子交代的事情一直没有眉目,属下的心情好不起来啊!” 杨鹏问道:“你和安丙、周荣都接触过了?”范勇点了点头,皱眉道:“这两个家伙都还在待价而沽,不止是我到了这里,朝廷皇帝的密使,吐蕃使者都来了!哼,吐蕃人居然也想吞并四川,真正是不自量力啊!” 杨鹏问道:“这两个家伙提出了什么条件没有?”范勇摇了摇头,“这两人依旧没有露出底牌!他两人对我都很客气,然而却就是不谈实际问题!”“其他方面的使者与这两人的谈判情况,你知道吗?”范勇摇了摇头,道:“属下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依旧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属下判断,他两人是有意乘机抬高身价!”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范勇看了一眼,道:“公子,恕我直言,我担心我们给出的条件可能没有别人给的条件那么有诱惑力啊!”杨鹏笑道:“这是肯定的,吐蕃人许诺给他两人大将军的职衔,这一点我们是不可能给予的!”范勇一惊,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杨鹏道:“我是从安茜那里得知的情况。”范勇已经从密卫卫士那里知道了安茜的身份和杨鹏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听到杨鹏的话,便恍然大悟了,不由的流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杨鹏道:“我们不可能给他们那么高的官位,不过他们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别人虽然给的待遇好,可是却没有我燕云如此强悍的兵锋!他们就是能从别人那里获得再好的待遇,可是在我燕云大军面前,终究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公子说的对,就是这样的!他们也看出来了,所以都丝毫不敢得罪了我!”看了一眼杨鹏,道:“燕王,其实只要我们给的条件与别人相当,我想他们会立刻倒向我们的!……”杨鹏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道:“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燕云的忠勇战将和官员会怎么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七章,发生冲突, 范勇惭愧地道:“属下愚昧!” 杨鹏道:“如果他两个能够接受我们的条件最好,否则的话打就是了,我燕云军难道还怕打仗不成!”范勇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骄傲之色,躬身抱拳道:“公子所言极是!”杨鹏想起一事,道:“有件事情,我已经控制了剑阁。”范勇吃了一惊,随即大为喜悦,喜悦过后又流露出忧心之色。 杨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笑道:“你以为我军是大张旗鼓地占领剑阁的?”范勇听到杨鹏的话,不由的一愣,随即想到:‘如果是大张旗鼓地占领了剑阁,这成都城内绝不可能如此平静!’想到这,不由的好奇疑惑起来,看着杨鹏。杨鹏微微一笑,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道:“外界只会以为是宣抚使方面的人反击控制了剑阁!而宣抚使方面的人,想必也不会太在意!”范勇佩服得五体投地,情不自禁地道:“能行此事者,天下唯有燕王!”随即却流露出担忧之色。 杨鹏问道:“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范勇抱拳道:“公子的计策可谓高明至极!只是,只是我担心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毕竟是占据了一座城关啊,我想成都这边迟早会知道的!到了那时,只怕会立刻引起成都方面的惊觉,从而调兵部署,只怕那个时候我军还未部署完毕,我担心……”杨鹏笑道:“我来的时候,已经下令剑阁全城戒严了。任何人不得进入,任何人不得出来,你说成都方面怎么会得知剑阁的情况!”范勇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道:“属下太愚昧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个简单的办法!” 杨鹏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担忧是有道理,并非是杞人忧天!任何计划周详的事情都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另外,剑阁长期封闭,恐怕也难以避免地会引起成都这边的警觉。不过好在安丙、周荣这两人现在的心思都在待价而沽之上,应当不会那么去关注剑阁的事情!”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问道:“赵恒和他的叔父已经开战了?”范勇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丁胃七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啊!”杨鹏冷冷一笑。范勇道:“朝廷内部大打出手,对于咱们真是大大的有利!”随即一脸钦佩地道:“公子神机妙算,随便一个计谋便弄得朝廷一片混乱!”杨鹏有些感慨地道:“不是我的计策高明,是人心太过卑劣!为了权力和利益,父子兄弟之间的亲情都可以不顾了!为了这些,他们可以舍弃任何东西!之前是割让土地签订屈辱条约,置中原无数百姓的身家性命于不顾,如今则不惜对叔父兄弟大打出手,急欲除之而后快!这就是儒家的忠孝思想吗?岂不是太过讽刺了?” 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密卫卫士的声音:“干什么的?”随即卑微的声音急忙道:“小的们来给客人送酒菜!”雅间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几个小二端着美酒佳肴进来了。将菜肴一样样放好,领头的那个小二哈腰道:“两位客官慢用!”随即便领着其他人退了下去,重新关上了雅间的门。 范勇拿起酒壶为杨鹏满斟了一杯,笑道:“听说这里的美酒颇有大唐剑南春的韵味,公子尝尝。” 杨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杨鹏对酒没有研究,没觉得这酒跟平时喝的有什么不同。放下酒杯,问道:“这四川的人口比之契丹人南侵之时增加了很多?”范勇点了点头,“属下正要向公子禀报。属下来到程度之后,了解了当地的一些情况。公子,这四川的土地兼并现象非常严重,绝大部分普通百姓生活十分困苦!属下曾经到过成都附近的一个村庄中,那村庄有五千亩良田,然而这些良田居然全都不是当地百姓的,除了一小部分属于村中的小乡绅之外,绝大部分都属于城内的几位告老还乡的大官。而当地的百姓,都只是他们的佃户,哎,生活得非常困苦,有些家庭用家徒四壁衣不蔽体都不足以形容!” 杨鹏道:“你了解到的这些情况,同我了解到的完全一样,不过你了解到的情况更加具体。”皱了皱眉头,“咱们收复中原,收复山西,收复陕西,当地因为契丹人的入侵和大肆破坏,原有的秩序荡然无存,倒看不出各个人群的生存状况!这四川却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情况如此复杂,百姓们简直就像是被奴役的牲口,这样的社会要改变不容易,却必须改变!”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不只是四川,还有整个江南!” 杨鹏看了一眼范勇,道:“四川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誉,想必各地的储备十分丰厚,你了解到了什么情况没有?”范勇笑道:“这个情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是那安丙主动说出来的,他无非是想显示自己的价值!”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给杨鹏。 杨鹏接过小册子,打开看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么多?!”范勇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么多!属下曾经从侧面了解过,安丙说的这些数据基本上是准确的!”杨鹏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四川真不愧是天府之国啊!这么多的钱粮,如今我们遭遇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燕王,四川富庶,不仅体现在官仓上面,其实那些官僚士族乡绅手中的钱粮还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杨鹏从来没有对哪块土地感到垂涎欲滴,然而此刻却对四川垂涎欲滴了。回想起当年三国纷争之时,诸葛亮的三分天下的计谋核心就是要坐拥富饶的西川而与曹魏和东吴抗衡,西川如此富庶,难怪当年诸葛亮会定下那样的计策。 杨鹏四川道:“我们必须拿下四川,但同时不能对这里造成太大的破坏!”范勇皱眉道:“要是安丙或者周荣投诚,这一点倒是不难做到!可若两人最终都没有投靠过来,势必强攻!先不论能否攻破四川北边的绝壁天险,就算能够攻破,只怕那时四川的大部分财富已经转移到了江南,而城池恐怕也已经被破坏殆尽了!那时我们得到的将不是一个天府之国,而是一个残破的四川,恐怕不仅不能为我们提供多少钱粮上面的支持,反而还要消耗我们本就有限的资源,那样一来,我们的情况将更加艰难!” 杨鹏皱眉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我之所以要亲自前来查勘进攻路线,就是为了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占领整个四川!”对范勇道:“对于安丙和周荣,除了利益,你还要将拒绝投诚燕云的害处说透了,至于民族大义之类的也可以说一说。咱们最大的优势不是咱们能给他们多少利益,而是他们若不顺从我们将可能得到怎样的下场!”范勇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出吵闹的声音,似乎是守在门口的密卫卫士和人起了冲突。杨鹏眉头一皱,立在一旁的密卫小队长当即过去,推开了雅间的推拉门,只见一个肥硕的顶着一对金鱼眼明显酒色过度的中年人,领着一大群人正在和门口的隐杀吵闹。模样非常凶恶,言语不干不净,大概的意思,似乎是说这间雅间从来都是他们的,叫雅间里的人滚出去,言语之间,还搬出了镇抚使的名号,看来这一群人跟镇抚使有些关系。 范勇小声道:“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同那种人计较了!”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出了雅间,已经戴上了风帽低垂着头的范勇同一众密卫跟着杨鹏走出了雅间。那中年人看了一眼杨鹏,仰着下巴十分傲慢地道:“小子,你得罪了爷爷,难道想就这样走了?”那中年人一副不愿善罢甘休的架势。众手下泼皮纷纷起哄,嬉皮笑脸的模样。 范勇低着头,没好气地道:“地方让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中年人指着一个密卫的鼻子骂道:“他妈的小兔崽子,刚才你们是怎么对大爷说话的?这会儿知道大爷是镇抚使的人,害怕了!现在想善罢甘休,晚了!想走,可以,每个人都给大爷磕三个响头,大爷一高兴,就不跟你们计较!” 杨鹏呵呵一笑。中年人见状,瞪眼骂道:“小王八蛋,你还敢笑!”说着边上去,挥起巴掌想要扇杨鹏的耳光。一名密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脚踹中其腹部,中年人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向后仰面跌了四脚朝天。众泼皮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地将中年人扶了起来。中年人恼羞成怒,指着杨鹏等人尖着嗓子叫嚣道:“上,给我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众泼皮当即朝杨鹏等人冲来。 众密卫当即冲入泼皮中间,挥拳踢脚,拳脚到肉,啪啪作响,泼皮们惨叫声,一个个摔倒在地。顷刻之间,十几个泼皮就全都被打趴下去了,还是密卫手下留情,否则这十几个泼皮不会有一个人活着。 中年人瞪大眼睛,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面色苍白,眼中全是不能相信的神情。眼见那个为首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悚然一惊,当即便想转身逃跑,可是双腿打颤,根本就不听使唤。 杨鹏走到中年人面前,嘴角一挑流露出一个微笑,然而看在中年人的眼中却如同恶魔的笑容一般,禁不住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色厉内敛地叫道:“我,我是镇抚使的亲弟弟,你敢对我无礼,小心走不出成都!”杨鹏恍然大悟:“原来是镇抚使的亲弟弟,难怪如此嚣张!”中年人见对方居然没有流露出预料中的惶恐神情,登时不知所措起来。他做镇抚使的哥哥是他最大的王牌,如今连这张王牌都没有作用了,自然是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惶恐无已,身体无法控制地打起摆子来。 杨鹏朝他伸出右手。中年人虽然心中恐惧,却不敢躲闪,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高高举起,求饶道:“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好汉,好汉你大人大量就别跟小人计较了!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好汉笑纳!” 杨鹏拿起银票,笑了笑,“很好,你这个人还是挺识趣的!”随手将银票递给了旁边的一个密卫,后者将银票收了起来。 杨鹏朝外面走去,众人范勇及众密卫连忙跟了上去。中年人一直跪在地上,直到杨鹏等人都走了,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回想起刚才那个那个年轻人可怕的眼神,不由的打了个激灵,只觉得那是生平见过的最可怕的一个眼神! “老爷!”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中年人正在想那个年轻人的可怕眼神,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转身就一巴掌甩过去,狠狠地甩了那个泼皮一个耳光,喝骂道:“叫什么叫!”泼皮捂着面颊,十分惊恐的模样。 两个泼皮上来将中年人扶了起来。中年人气愤愤地道:“此仇不报,我周仕就别在成都混了!”原来他叫周仕。一个泼皮立刻上前来献计:“老爷,咱们立刻去调集人手,再来好好教训他们!”周仕对那泼皮道:“你立刻去跟着他们,看他们在什么地方落脚!要是跟丢了,我扒了你的皮!”那泼皮心头一凛,连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周仕扭头对身边的一个泼皮道:“你立刻去家里集合人手,把咱们的人都调过来。”那泼皮吓了一跳,道:“老爷,他们就十几个人,有那个必要吗?”周仕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骂道:“你简直就是头猪!难道没看出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吗?”众泼皮想到刚才打架的情景,对方三拳两脚就将自己给揍趴下了,而自己几乎都没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从未遇到过的事情,感觉那些家伙不仅体格强悍精通武艺,而且有一股子让人恐惧的血腥气质,如今想来,这帮人只怕不是善茬,搞不好是杀人放火的大盗,又或者是从哪个山头下来的强盗!一想到对方可能是杀人如麻的狠角色,刚才那种想要报仇的冲动不由的消减了很多。…… 杨鹏等人出了酒楼,密卫小队长加快脚步走到杨鹏身旁,小声道:“公子,有人跟着我们。”杨鹏笑了笑,“回去。”众人纷纷翻身上马朝安茜的府邸行去。范勇则趁着刚才酒楼门口人多的机会混入人群中,回驿站去了。 泼皮一路跟随,眼见杨鹏等人进了安茜的府邸,赶紧回报去了。当周仕得知杨鹏等人进了安茜的府邸,禁不住愤恨地道:“他妈的,我说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我作对,原来是安家的人!” 一个泼皮问道:“老爷,现在该怎么办?”周仕正在气头上,正无处发泄,听了泼皮的话,当即就是一巴掌,打得泼皮一个趔趄,愤然骂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泼皮捂着脸颊,心里懊恼,可是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周仕沉声道:“这件事没玩!我要请我大哥出面替我报仇!” 杨鹏回到住处,准备洗个澡休息。就在这时,一名隐杀进来禀报道:“主人,安小姐派人来了。”杨鹏感到有些意外,道:“让她进来。”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领着安茜的贴身侍女暖儿进来了。 暖儿一见到杨鹏,便盈盈一拜,满脸笑容地道:“杨公子,小姐派我来请公子,小姐有事情同公子商量。” 杨鹏问道:“这么晚了,小姐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天说吗?”暖儿暧昧的一笑,道:“公子去了就知道了,终归是好事!” 杨鹏感觉十有七九是关于洛嫣然的事情,觉得此刻还是安抚一下安茜比较好,如今许多事情还得依靠她,可不能把她太得罪很了。一念至此,杨鹏站了起来,道:“既然是小姐相召,我自然不能不去。小妹妹,带路吧。”暖儿嫣然一笑,当先走了出去,陈枭跟着走了出去。 杨鹏跟着暖儿在巨大的院子中七弯八绕,一会儿走在回廊中,一会儿又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走了大约一刻钟,才来到一座精巧的挂着粉色轻纱的木楼之外。杨鹏立刻知道,眼前这座精美的木楼,一定就是安茜的闺房了。 暖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笑道:“小姐就在楼上等着公子。”杨鹏抬头看去,看见木楼的三楼亮着灯,一个动人的倩影印在窗纸之上。暖儿领着杨鹏走进了木楼。木楼的一楼是这座木楼的厅堂,此时灯火通明,侍立着两个婢女,那两个婢女娇俏地站在那里,正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杨鹏。杨鹏跟着暖儿沿着楼梯来到二楼,二楼却是一片昏暗。随即又沿着楼梯来到三楼。只见红烛高烧,红色的色调充斥其中,绣榻帷幕低垂,却不见安茜的身影。 杨鹏不由的提高了警惕,脑子里在猜测安茜的意图,一个最坏的情况涌入脑海:‘安茜发现了我的身份,因此设下这个圈套来捉拿我!’然而这个念头一起,就觉得不太可能:‘安茜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除非是有人告诉他,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是绝不可能背叛我的!’ 暖儿朝杨鹏微微一福,笑眯眯地道:“奴婢不打扰公子了!”随即便退了下去,临下楼前看着杨鹏暧昧地一笑。 高烧的红烛突然跳动了一下,房间里一暗,就在这一明一暗之间,杨鹏发现垂着帷幕的绣榻上有人,于是问道:“安小姐,是你吗?”“嗯!”帷幕中的那人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女人的声音,娇媚动人,可究竟是不是安茜,陈枭一时之间却无从判断。 杨鹏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问道:“安小姐,夤夜召唤,不知有什么急事?”“杨大哥,你坐那么远做什么?难道怕小妹吃了你吗?”声音嗲声嗲气,语气娇媚至极,正是安茜。杨鹏心头一荡,笑道:“安小姐你太迷人了,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为好。” 安茜在帷幕后面娇笑了一下,道:“杨大哥,你过来呀,小妹有话跟你说!”杨鹏想过去也无妨,于是站起来,走到了床榻边。伸手轻轻地掀开了帷幕,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放在背后蓄势待发以防万一。帷幕揭开,杨鹏的眼中登时流露出十分惊艳的神情来。那安茜,竟然只身着轻纱坐在床上,一头秀如同瀑布一般发斜披在左肩之上,修长的美腿、洁白的皓腕全都裸露在外,美丽的娇颜上流露出无限的春意。 杨鹏暗叫一声‘要命’,随即转过头去,略显尴尬地道:“安小姐,你这么……”话还没说完,只感到柔滑温香的女体缠绕上来,杨鹏脑袋嗡地一下,欲望如同潮水般激荡上来,想要说的话居然忘记了。 安茜攀着陈枭的脖颈,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杨鹏心头一荡,差点就失控了。安茜沙哑着嗓音问道:“你说,是我美呢,还是那个洛嫣然美?”杨鹏道:“你们两个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很难说谁更美丽一些。只有风韵不同,却没有高下之分。”安茜哼了一声,气愤地道:“在你的心里,只怕那个洛嫣然还是要胜上一筹的!对吗?”杨鹏笑道:“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安茜十分气愤,离开了杨鹏的身体。杨鹏不由的松了口气,那安茜也算得上是绝色了,如此大胆地投怀送抱,实在是吃不消啊!杨鹏不想和她发生关系,倒也不是假正经,只是觉得此女心性自私又自大,若是跟她扯不清楚,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八章,如此诱惑 杨鹏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响声,心中奇怪,不过却不敢回头去看,他害怕自己再看到安茜那诱人的模样会控制不住自己。绝色如她,又如此暴露摆明了投怀送抱任君采摘的模样,再了不起的男人恐怕也只能控制住自己一次,绝无控制住第二次的可能性! “大哥!”安茜叫道。杨鹏背对着安茜问道:“什么事?”安茜没好气地道:“你背对着人家做什么?难道人家是妖怪,是丑八怪吗?” 杨鹏笑道:“我可没那个意思。安小姐,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回去了。安小姐是大家闺秀,我这个大男人老实呆在小姐的闺房里,可太不成话了!”说着便站了起来。安茜又是气愤又是焦急地道:“你不转过身来同我说一说话,我就喊救命!”杨鹏吓了一跳,他虽然纵意花丛,可却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暗想:以她的性格,只怕真做得出来,这样一闹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然而心里却涌起一股傲气,哼了一声,大步朝楼梯走去。 安茜见对方不理会自己的威胁,依旧执意离开,吃了一惊。脑子里灵机一动,大声叫道:“你不会来,我就从窗户上跳出去!”见对方停了下来,安茜的眼眸中不由的流露出得意之色。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她看见杨鹏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朝楼梯走去。安茜叫道:“我真的跳了!”陈枭却不理会她。安茜见状,眼眸中不由的流露出怨毒之色。 杨鹏走到楼梯边。就在这时,身后的窗户突然哗啦一声,随即楼下便传来啪的一声大响。杨鹏吃了一惊,赶紧转身奔到窗户边,心中只想:‘这女人真的跳了?!’然而当他朝下面看去时,却只看见几片摔碎的木椅铺在楼下的青石地面上,楼下的婢女们受惊,纷纷奔出绣楼查看,叽叽喳喳一片嘈杂。杨鹏松了口气,随即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安茜得意又激动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不关心人家呢,原来不是那样的!” 杨鹏心中恼火,猛地转过身来。可是当他看到安茜的时候,满腔的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心脏就好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只见安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身上的轻纱也给脱掉了,如今只穿着一件粉红绣玫瑰图案的肚兜,皓腕如玉,美腿修长,肚兜搭在胸前,颤颤悠悠,一张绝美的容颜带着妩媚和一丝羞涩,似笑非笑,极尽魅惑。杨鹏虽然见惯了绝色,此刻却也禁不住失神了。 就在杨鹏迷迷糊糊之际,只感到一团馨香动人的烈火扑进怀中。杨鹏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深深的沟壑,玫瑰似的容颜,还有那颤颤悠悠艳红如火的红唇。杨鹏只感到脑袋一炸,胸中仿若烈火奔涌,再也控制不住!暗道:妈的!送上门来的,不干是王八蛋! 一念至此,一把搂住了安茜的娇躯,俯下头痛吻起来。安茜生涩而又热情地回应着。杨鹏突然将安茜横抱起来,朝床榻走去。安茜横卧在杨鹏的怀中,媚眼如丝,娇唱连连。…… 春风数度,安茜如同春水般瘫在杨鹏的怀中,秀发散在杨鹏的胸膛上,全身的肌肤都艳若桃李,红唇半开半合,喷吐着兰香麝意,动人的美眸中含情脉脉,修长的美腿露在被子外面,肉光致致。一旁被褥上落英点点,令锦被更显艳丽。 杨鹏看了一眼那点点落英,心中很是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么风骚的女人,肯定早就不是处女了,却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落英花开,只怕自己是不能始乱终弃的了!一念至此,杨鹏不禁叹了口气。 安茜抬起头来,看向杨鹏,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何叹气?”杨鹏摇了摇头,“没什么。”安茜见杨鹏不说,也就没再问了。随即问道:“大哥,究竟是小妹好呢,还是洛嫣然好?” 杨鹏为难起来,这个问题本来很容易回答,杨鹏和洛嫣然可谓郎情妾意,而对于安茜,本来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可如今情况不同了,这春风一度,却也抵得上那郎情妾意了!“你们两个,各有各的好处!”安茜皱了皱好看的琼鼻,有些不满的模样,道:“从现在开始,大哥你不要理会那个女人了!” 杨鹏眉头一皱,坐了起来。安茜没想到杨鹏竟然会坐起来,吃了一惊,赶紧也坐了起来。杨鹏正色道:“你是我的女人,她也是我的女人!你如果要跟着我,就必须接受着一点!否则,我也只好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了!”安茜见杨鹏这样的语气神态,心头一惊,刚才刁蛮之气登时烟消云散,战战兢兢地道:“我知道了,大哥你不要生气!” 杨鹏见安茜软语相求,刚才的不快便荡然无存了,将安茜的娇躯搂进怀中,柔声道:“你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女人,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安茜轻轻地点了点头,想到刚才大哥同自己说话的语气,不由的更加痛恨洛嫣然,眼眸中流露出怨恨凶狠的神情来。…… 周仕找到周荣,此时周荣正在书房中思考事情。周仕小心翼翼地走到周荣身后,躬下身子,脸上堆起笑容,“大哥……”周荣转过身来,看见了周仕,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周仕笑呵呵地道:“想大哥了,来看看大哥!” 周荣调侃地道:“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才会想我!”周仕连忙道:“哪能呢?小弟时时刻刻都在想念大哥……”周荣不耐烦地道:“得了得了!你就说什么事吧?你这小子,没事是绝不会来找我的!” 周仕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大哥真是诸葛亮在世啊!”随即笑呵呵的面庞立刻变成了一张哭丧脸,握住周荣的手臂,哭腔道:“大哥,你弟弟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周荣立刻愤怒起来,“谁?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招惹我们周家?”周仕一只手拽着周荣的衣袖,另一只手擦了一下干巴巴的面庞,道:“除了安家,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不许你弟弟进太白楼喝酒,还把你弟弟的手下都给打了!他们哪里是在欺负你弟弟啊,分明就是在欺负你!”周仕没说一句,周荣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后来,整张脸孔都变成了铁青色,语气阴沉地问周仕道:“你碰到的是谁?” 周仕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认识。我的人跟踪发现,他们进了安茜的府邸。”时机胖脸上流露出猥琐的神情来,“我看十有七九是安茜那小娘皮养的小白脸!”想到安茜的美丽模样,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骂道:“妈的,平时假正经,原来是个骚娘们!” 周荣已经平静了下来,说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反正也没有受伤。”周仕大吃一惊,又拽住周荣的手掌,悲苦无限地道:“大哥,你弟弟被人欺负了,你怎么能不过问呢?” 周荣没好气地道:“我还不了解你吗?这件事八成是你惹起来的!再说了,如今形势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可不想因为这件鸡毛蒜皮的事情影响了大事!”见周仕还想再说,立刻眼睛一瞪,用不容辩驳的语气道:“这件事就这样了!你给我记住,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惹事,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周仕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 周荣喃喃道:“听赵爵所言,占领剑阁的就是安茜的人。”心头一动,连忙问周仕:“跟你们动手的人厉不厉害?”周仕听大哥这么问,以为大哥回心转意了,当即道:“厉害!非常厉害!一个个如狼似虎,我的人和他们人数差不多,可是一动上手,只几眨眼的功夫,我的人就都趴下了!” 周荣吃了一惊,他知道周仕的手下的那些泼皮绝非一般泼皮无赖可比,其中很多都是曾经杀人放火练过武术的狠角色,据他估计,自己手下的士兵如果与那些泼皮混战的话,恐怕两倍的人数也讨不到便宜,可是他们却被人数相等的那些人轻轻松松地给收拾了,可见那些人强悍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周荣思忖着喃喃道:“看来就是这些人!安茜,一个做生意的,又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不可能招揽训练出这样一支力量,安丙也不可能!安丙的军事才能还不如我,怎么可能训练出这样一支力量!”周荣疑惑重重,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仕小心翼翼地插言道:“大哥,那些人会不会是外面的人?”周荣心头一动:‘对啊,既然不可能是安家的打手,那十之七九就是外面来的!看来安丙跟什么人已经联络上了,说不定已经达成了协议,否则的话,对方怎么可能派出这样一支力量来帮助他?’随即面色一变,情不自禁地惊声叫道:“难道是燕云军!”这话一出,把周仕给吓了一跳。 周仕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道:“大,大哥,你是说,今天跟我们动手,动手的,是燕云军?!这,这怎么可能?!”其时,燕云军早已威震天下,不管平时这个人如何猖狂自负,但只要一说到燕云军,就会情不自禁地面露惊慌恐惧之色,周仕的这个反应倒是很正常的,并非是他特别胆小之故。 周仕咽了口口水,问周荣道:“大哥,这不可能是真的吧?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到咱们四川来?再说了,他们怎么会同宣抚使的人搅在了一起?” 周荣听了周仕这情不自禁地一番话后,不由的心头一震,心慌意乱起来:‘难道,难道安丙竟然已经投靠了燕云?否则的话,燕云怎么会派出这样一支力量相助于他?’随即想到这一情况之下可能造成的结果,不由的面色苍白,手掌都不自禁地发起颤来,咽了口口水。周荣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暗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冷静点,冷静点!安丙似乎并没有投奔燕云,如果他已经向燕云投诚了,为何还要同燕云的密使不断接触?根据内线获得的情报,他们双方似乎并没有谈拢!’ ‘那么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在演的一出戏呢?似乎,似乎有这个可能,也许燕云方面还没有准备妥当,因此故意以此来迷惑各方,特别是我!可是内线获得的情报应该不会是假的,他们双方在书房中密谈,总不至于还要演戏吧?除非,除非安丙发现了内线的身份!……’周荣狐疑不定,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安丙方面的情况和陈枭等人的身份。周仕站在一旁,看着周荣,大气都不敢出,心中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这一次是不是惹了大祸了? 周荣看向周仕,问道:“你觉得那些人,像不像燕云军?”周仕一呃,回想当时的情景,“这个,这个我可说不好!那些人雄伟非常,杀气腾腾的,倒像是传说中的燕云军!不过,不过这可是不一定的!” 周荣皱眉思忖片刻,神色严厉地对周仕道:“你给我记住,从现在开始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别去招惹那些人!如果你敢不听话,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周仕唯唯诺诺,额头上溢出了冷汗。 “好了,你回去吧。”周荣道。周仕也不敢多说什么,朝周荣拜了拜,离去了。周荣皱眉思忖起来。安原回到家中,没想到父亲安丙居然还坐在大厅之中,于是走进大厅,朝父亲行了一礼:“父亲,您还没后休息?”安丙放下了茶碗,看了一眼安原,问道:“去你堂妹那里了?”安原点了点头。安丙问道:“见到他带回来的那些人了?” 安原一愣,十分茫然地问道:“父亲说什么?堂妹她带来了什么人?”安丙看见安原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并没有见到那些人,道:“你堂妹带了一些朋友回家,也正是多亏了这些朋友,你堂妹他们才能在剑门关化险为夷。” 安原紧张地问道:“堂妹她的那些朋友是男人?”安丙皱眉道:“你已经不小了,是我安丙唯一的儿子,处事要学会以大局为重,不要整天里只想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如今时局为妙危机四伏,你要在正事上多多用心,替为父分担一点压力!”安丙这么说,安原却根本就没听见,他的思绪全在堂妹的身上:‘堂妹带了男人回家?堂妹为什么不跟我说?’心心念念,患得患失,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安丙见儿子这个样子,显然自己刚才的一番话他完全没听进去,不禁又是恼火,又是无奈,叹了口气。安原决定明天一早一定要去找堂妹把这件事情问清楚。皱了皱眉头,随即想到了堂妹交代的事情,连忙对父亲道:“父亲,儿听说咱们成都有一个洛家商会,他们其实是扬州人。如今扬州为燕云占据,这洛家商会在咱们四川经营产业显然是另有目的!他们肯定是燕云方面的奸细,儿认为应该把他们都抓起来,以免燕云通过他们施行什么阴谋!” 安丙面露惊讶之色,“这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主动关心这些事情!”安原道:“儿也是四川的一份子,自然要为四川的安危福祉考量!”安丙以为儿子终于开窍了,不由的老怀大慰:“你能如此,为父非常高兴!”顿了顿,皱眉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却不能抓他们!” 安原大为不解:“为什么?父亲明知他们不怀好意,却为何还要留着他们?”安丙道:“儿啊,你不明白生存的艰难啊!如今的形势十分的微妙,各方都觊觎四川,稍微一个不小心,咱们就有可能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安原道:“这个我知道,一个皇帝。一个王爷、吐蕃,还有燕云都派了使者来游说父亲!可这和处理洛家商会有什么关系?” 安丙看了一眼儿子,觉得这个儿子虽然学富五车,可是对于真正的大事却是一窍不通,道:“这中间的关系大得很!如果我们处理了洛家商会,岂是善意的行为,燕云会认为这是对他们敌意的表现,投诚燕云这条路岂不是就走不通了!”安丙平时是绝不会如此详细地解释一件事情的,然而此刻要教导儿子,便耐着性子详加解说。 安原听了父亲的燕云,很不以为然,道:“我们士林中人也常常议论燕云。那燕云离经叛道,无视圣人之学,似如此也不过就是王莽曹操之流,岂能长久!咱们何必想要投奔他们?投奔他们,岂不是自取灭亡之道?” 安丙皱起眉头,想说:圣人之学,于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没有用处的。可是却感觉这话不太好说。一时之间倒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教导儿子,最后只能道:“燕云在如此短的时间便灭掉契丹横扫中原,驱逐契丹人,收复山西陕西,又一举攻灭了西夏,兵锋之锐当世无双!如果我们得罪了燕云,只怕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安原哼了一声,傲然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燕云一味以武力解决问题,不过是匹夫,是暴徒罢了,绝不会长久!‘国家虽大,好战必亡’,那燕云还不是一个国家,便如此穷兵黩武,自然灭亡得更快!我想要不了多久,中原的百姓就会起来反抗燕云,燕云很快就会分崩离析了!” 安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安原解释,只能没好气地道:“为父的决定难道还有错的吗?你只管听着就是!”见安原还要再说,眼睛一瞪,道:“孔夫子难道教导你违抗父命?”安原一呃,只得唯唯诺诺。安丙站了起来,道:“为父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安原连忙拜道:“恭送父亲!”安丙嗯了一声,转过屏风离开了大厅。 安原不由的皱起眉头,暗道:‘父亲不愿意对洛家下手,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肯定会惹得堂妹生气的!她一生气,可就不理我了!’想到这里,安原不禁慌张起来,只觉得堂妹要是不理自己了,那可就是天塌地陷的事情了!突然灵机一动,安原眼睛一亮,喃喃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既然父亲不愿意帮忙,我就去找他,他一定可以帮我!”一念至此,也顾不得已经是深夜了,匆匆离家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杨鹏正在吃早餐,颜姬从外面进来了。杨鹏看了她一眼,不由的眼睛一亮,虽然跟颜姬已经很熟了,然而每次见到她时,却总还是不免感到惊艳。此刻颜姬身着的是一身黑色的武士劲装,秀发束了一个马尾,虽然未施粉黛,却难掩绝色姿容,媚骨天生难自弃,浓妆素抹总相宜。其实颜姬的气质和赵香香十分接近,只是她总是显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与赵香香相比就又别有一番风韵了。 “公子。”颜姬行礼道。杨鹏微笑道:“坐下吧。还没吃早饭的吧,一起吃。”颜姬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稀粥,一口气喝完了。杨鹏眼中流露出惊叹之色,呵呵一笑。颜姬娇颜微微一红,随即恢复了冰山美人的形象,抱拳道:“公子,就在刚才,清水袍哥派人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要我们立刻离开四川,否则就对我们不客气!” 杨鹏骂道:“他妈的,这些清水袍哥来凑什么热闹!”抬头看向颜姬,笑道:“他们把你们当做来抢他们地盘的了!”颜姬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随即皱起眉头,“清水袍哥在四川的实力非同小可,一旦开战,属下就没法协助公子办正事了!”杨鹏皱眉道:“也是我考虑不周,居然没想到你们这一进四川会引起本地江湖势力的反弹!”看了一眼颜姬,吩咐道:“想办法与他们讲和,如果可能的话,就将他们收入麾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九章,倒向朝廷 颜姬摇头道:“这恐怕很难!”杨鹏道:“试试吧,事情没有出结果之前,说什么都早了。”“是。” 一名密卫拿着一封书信奔了进来,抱拳禀告道:“公子,刚才安府的仆役转交进来一封书信。是给公子的,封皮上写的是‘故友呈交杨公子亲启’。”说着上前来,将书信呈给杨鹏。杨鹏感到有些奇怪,从密卫手中接下书信,看了一眼封皮,封皮上果然写着‘故友呈交杨公子亲启’九个大字。杨鹏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只见信纸上写着:鄙人周荣,仰慕公子已久,亟盼能与公子会晤一面,若公子能够赏脸,鄙人今天下午在太白楼春水阁等候杨公子大驾。最后落款是:周荣敬上。 杨鹏笑道:“这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了,竟然是周荣的邀请函。”说着将书信递给了颜姬。颜姬接过书信,看了一遍,皱眉道:“这会不会是鸿门宴?” 杨鹏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如今成都形势复杂而微妙,我虽然占了剑阁,可是那也是他周荣的人咎由自取,从任何方面来说,周荣都不应该对我动手,就算要动手,也绝不是现在!”颜姬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随即疑惑地问道:“既然他不想对公子下手,那么请公子赴宴又是什么意图呢?”杨鹏笑道:“咱们也不必多猜,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颜姬点了点头,看向陈枭,道:“公子得多带人手去,我也带人埋伏在周围,如果情况不对,我便率人支援公子!”杨鹏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必要。” 下午,杨鹏就领着两个密卫,来到太白楼的春水阁中。所谓‘春水阁’,其实就是太白楼的一间雅间而已。 杨鹏看见一个中年人正迎上来,整个‘春水阁’中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随从。“哎呀,幸会幸会!杨公子能够赏脸,鄙人真是太高兴了!”中年人一脸欣喜地道。 杨鹏微笑着问道:“你知道我就是杨木?”中年人笑道:“杨公子这样的气质,那是百万人中都不会有一个的,鄙人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随即抱拳道:“鄙人周荣,能够相识杨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啊!”杨鹏微笑着抱拳道:“周大人过誉了!” 周荣请杨鹏入座,杨鹏走过去,坐了下来。周荣见杨鹏落座,这才落座,随即扬声喊道:“上菜!”侍候在门口的伙计连忙应诺一声,片刻之后,美酒佳肴便流水价似的送了上来。伙计们摆好了酒水菜肴,鞠躬退了下去。守在门口的随从将门关上了。 周荣为两人斟满了酒,端起来,“鄙人先干为敬!”语落,便仰头干了杯中酒,脸上立刻浮上一层酒晕。杨鹏拿起酒杯,一口干了,却是面不改色。周荣赞叹道:“杨公子真是好酒量啊!”杨鹏笑道:“我也就这点本事!”周荣笑呵呵地道:“杨公子真是太谦虚了!杨公子可是个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啊!” 杨鹏心头一动,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然发现了我的身份了?一念至此,不由的更加警惕起来。道:“剑阁的事情,我是迫不得已,得罪了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杨鹏是拿言语试探对方。 周荣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道:“杨公子言重了!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那都是鄙人的部下胡作非为得罪了杨公子!杨公子出手教训了他们,那好得很!鄙人可不敢对杨公子有半分怨言!” 杨鹏见周荣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反话,笑了笑,抱拳道:“大人雅量高致,佩服佩服!” 周荣连忙回礼道:“岂敢岂敢!”随即拿起酒壶,给自己满斟了一杯,拿起来,十分真诚地道:“这杯酒是鄙人向杨公子赔罪的!”语落,仰头干了。杨鹏笑道:“贵部下虽然得罪了我,可是我却没有什么损失,大人如此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周荣笑道:“终归是鄙人教导无方得罪了杨公子,向杨公子谢罪,那也是理所当然的!”顿了顿,“那个,杨公子是从燕云过来吧?” 杨鹏暗道:‘果然,你虽然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却是来打探我的身份的!恐怕突袭剑阁的行动让你猜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微笑道:“准确的说是穿过燕云过来的。”周荣一愣,不解地问道:“穿过燕云?”随即明白了,惊讶地问道:“杨公子难道,难道是从辽国来的?” 杨鹏点了点头,“正是。我是大辽国中京路上的汉人商贾,听说四川人口众多,又十分富庶,所以领着部下带着辽国的良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 周荣暗道:‘恐怕你不是辽国的商人,而是辽国的密使!你确实是来做生意的,不过做的却是非常大的买卖!’周荣并没有怀疑对方说的全是假话,他其实完全不是辽人,因为作为密使的一方,总是要稍微透露一点身份的,否则就没法谈判了;而对方既然将身份告诉了自己,就说明他们和安丙之间应该没有达成最终协议,至于剑阁事件,应当只是一个突发事件。 周荣安心了不少,笑了笑,拿起酒杯把玩了一下,道:“如果四川变成了契丹人的领地,倒是很好。怕只怕四川孤悬在外,四川无法保全啊!” 杨鹏暗道:‘这家伙果然把我当做契丹人的使者了。’随即说道:“我们自然有办法!周大人如果能够首举义旗,便是立下了头功,我们定然不会亏待了大人!”周荣笑了笑,抱拳道:“多谢贵方抬举!然则,不知贵方究竟会如何对待我?大人见谅,这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一些比较好。” 杨鹏微笑着问道:“不知周大人希望怎样?” 周荣犹豫了一下,道:“鄙人也不知怎样才好,只是不久前吐蕃人和宋皇都派了密使来游说鄙人!吐蕃人开出的条件是,敕封鄙人为吐蕃大将军,同时授予东方留守之位,许鄙人永镇西川,而宋皇开出的条件也与此类似。几个方面都可说的上是诚意拳拳,鄙人其实无德无才,真是很不好意思啊!”周荣并没有直接提出要求,不过他把别人提出的价码又加价说出来,自然是在漫天要价了。 杨鹏微微一笑,道:“这些条件,我方自然也是可以给予的!”看了一眼周荣,道:“大人是聪明人,应该清楚,吐蕃、宋国都无法与我大辽国相提并论,大人如果投靠了他们,恐怕抵挡不住燕云的兵锋!到头来,大人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荣不由的心头一凛,暗道:‘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燕云强悍无比,不久之前,吐蕃西辽、辽国倭人,四国连兵百余万,趁着燕云大灾又粮草匮乏之际大举进攻,最终却还是落得个损兵折将毫无所获的下场,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燕云兵锋之强冠绝天下,虽然吐蕃和朝廷给出的条件都很诱人,可是一旦燕云军打进来,这一切还不是镜中花水中月?’随即又想:‘投降契丹人也没有用处,别说西川和契丹人的地盘被隔绝在外,就算紧邻着,恐怕也没法挡住燕云的兵锋!不久之前他们趁着那么好的机会入侵燕云十六州,不仅一无所获,反而把龙门山以西的土地都给丢掉了,可见契丹人不是燕云的对手!’ 周荣皱了皱眉头,不由的想到燕云方面给出的条件,喃喃道:‘燕云给的条件也太低了!实在是吝啬得过了头!’周荣感觉似乎只能投诚燕云,然而对于燕云给出的条件却很不满意,心里很不甘心,总觉得若是投诚燕云,便是贱卖了。 杨鹏微笑道:“大人看来十分拿不定主意啊!不着急,大人可以慢慢考虑!”周荣见对方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十分狐疑:‘他似乎并不太在乎我的态度,难道,难道说安丙已经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不成?’言念至此,不由的惊疑不定。 杨鹏站了起来。周荣吃了一惊,连忙也站了起来。杨鹏微笑道:“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周荣有些不知所措地抱拳道:“公子好走!”杨鹏转身离去了。 周荣坐回座位,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发起呆来。随即满斟了一杯酒,一口干了。清凉的酒水下肚,瞬间化作了一团烈焰升腾而起,暂时将满腔的烦恼烧掉了。然而酒意过去,烦恼却更加凶猛地涌了上来。 周仕鬼鬼祟祟地进来了,好奇地问道:“大哥,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周荣道:“他们不是燕云人……”周仕听说不是燕云人,不由的松了口气,情不自禁地道:“不是燕云人,就不怕他们了!”周荣看了一眼周仕,问道:“你很怕燕云人吗?”周仕面色微微一变,“大哥,不是我怕燕云人,现在谁不怕燕云人啊!” 周仕听到兄长这么问,不由的面色一变,坐了下来,道:“大哥,当今天下,谁不怕燕云人啊!现在外面都把燕云军传得好似恶鬼一般,说燕云军到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天空被鲜血染红,大地化作了地狱!他们就好像当年的秦军,凶残无比,却又无法战胜,横扫六合,无人能敌!” 周荣紧皱眉头,不由的又往酒杯中倒酒,结果神思不属,酒水从酒杯里满溢出来了,还兀自未觉,直到周仕出言提醒,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却已经有许多酒水满溢出来了。周荣有些尴尬,放下酒壶,问周仕道:“你觉得,我们四川凭借天险抵挡得住燕云军的进攻吗?”周仕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咱们四川虽然周遭都是雄关天险,可是也不是没被攻破过,曹魏灭蜀汉,还有后来的隋军入蜀,可见雄关天险也挡不住厉害的军队!如今的燕云军,只怕还要强过当初的曹魏和隋军,燕云军若真的全力来攻,恐怕,恐怕……”周仕虽然没有说完,不过周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荣忧心忡忡,觉得周仕所言很有道理。周荣心中不由的倾向于投向燕云,然而心中依旧很不甘心,就好像手中有一个货物,明明可以卖个高价,可是那个好的卖家却只肯出一个低价。想到这,周荣的心中不由的恼火非常,只想赌气将货物卖给他人让燕云后悔去。想到这,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周仕好奇地问道:“大哥,那些人既然不是燕云人,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怎么那么厉害?”周荣放下酒杯,道:“他们是辽人派来的密使,也想要咱们四川,哼!”周仕大感惊讶:“契丹人?!”周荣点了点头。周仕惊讶地道:“没想道契丹人也掺合进来了!”周荣骄傲地道:“咱们四川号称天府之国,钱粮无比丰厚,自然谁都想要将其收归囊中!”周仕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周荣想起一事,问道:“你说安丙那个老狐狸,会不会同契丹人勾结?”周仕一愣,道:“这个,不太可能吧!”“为什么?” “这太简单了!咱们四川与辽国隔着燕云,投诚契丹人,皇帝自然不会放过他,咱们肯定也要同他拼个你死我活,燕云说不定也要动手,契丹人隔着燕云,没法来救他,他岂不是死定了?投奔契丹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安丙不会那么蠢吧?” 周荣一脸讶异地看了周仕一眼。周仕被周荣看得挺不好意思,战战兢兢地问道:“大哥,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 周荣用惊讶的语气道:“你这小子,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很有见地的话,实在难得!”周仕听见大哥夸奖,登时喜出望外眉开眼笑,不由的自吹自擂起来:“小弟本来就很聪明,只是平时没有显露的机会罢了!”周荣没有理会周仕,自顾自地思忖起来。周仕自夸了一番,见大哥没有理会自己,不由的大感没趣,不由的闭上了嘴巴。 一名亲兵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人,朝廷的使者又来传令了,还说,还说,”亲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荣眉头一皱,喝道:“还说什么?”亲兵连忙道:“还说,大人若再不奉召,就以叛逆论处!”周荣大怒,沉声道:“哪一方对咱们不是客客气气的,就是朝廷的使者谱大!惹怒了我,叫他回不了汴京!”然而话虽如此,却还是起身离开了酒楼,回府去见朝廷使者。 双方一见面,朝廷使者便直截了当地道:“周大人,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奉召,立刻调运钱粮往前线支援王师,如此,不仅官位可保,说不定还可以加官进爵;二是继续抗命,结果便是抄家灭门!” 周荣见对方的态度与之前简直天壤之别,不仅许诺的好处没有了,还满口威胁之言,不由的惊疑不定,刚才在酒馆中的气势早就荡然无存了,哈着腰满脸惶恐之色地道:“大人言重了,下官怎敢违抗圣旨?” 钦差冷冷一笑,“是吗?既然如此,大人便即刻行动吧!宣抚使大人已经行动起来了,我想大人也是不甘人后的吧?”周荣连声应诺。钦差道:“你只有三天时间,过了期限,若依旧没有看见你们的行动,哼,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语落,昂然而去。周荣心中惊疑不定,居然忘记送钦差出门了。反应过来之时,钦差早就已经离开了。 周荣连忙叫来亲信,问道:“东边有新的战报传来吗?”亲信道:“刚刚接到的战报,数日之前,朝廷大军攻占了宜城!”周荣大惊失色,他原本以为朝廷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是曹家兄弟施展的诱敌之计,曹家兄弟智勇非凡,先前力抗契丹人大军,仙人关上几千兵马硬是挡住了契丹人十万大军,其智勇可见一斑了,如今以二十万之众面对朝廷大军自然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却没想到如今连宜城都丢了,宜城距离襄阳仅有几十里路,是襄阳南边最后的屏障,连这里都丢了,非同小可,这说明曹家兄弟是真的败了,并不是在施展什么计谋。 周荣一念至此,不由的慌乱不已,瞪着亲信质问道:“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何不早些报告?”亲信见周荣十分恼火的模样,心头一凛,连忙解释道:“并非小人有意迁延,实在是,实在是因为刚刚受到战报,还没来得及禀报大人!” 周荣哼了一声,不禁后悔起来,暗道:早知如此,先前就该接受朝廷的赏赐和命令!就在这时,一名亲兵队长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燕云使者求见!”周荣没好气地道:“从现在开始,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一概不见,除非是朝廷的使者!”亲兵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一行人在前往洛家商会的路上,路经镇抚使周荣控制的官仓,只见官仓外聚集了数百兵马,无数的民工正忙着将粮草背负军械等物资运出仓库装上等候在仓库外面的骡马车上。 杨鹏大感惊讶,勒住了马,对赵香儿道:“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赵香儿应诺一声,翻身下马,去到围观百姓中间,见几个中年妇女正在议论不休,便不失时机地刺进去问那个谈兴最浓的中年妇女道:“小姐,这里怎么这么忙碌啊?”那妇女听见赵香儿称呼自己作小姐,登时心花怒放,听了她的问话,毫不犹豫地便道:“小妹妹要是问别人,还不一定知道,我却不同,我家小子就是这里的卫兵,”说着指了指远处官军中间一个相貌普通中等身材的士兵:“诺,就是那个!嘻嘻,相貌挺不错的吧!” 赵香儿想要了解情况,也只好附和了几句,中年妇女见赵香儿附和自己的话,更加高兴了,道:“听我家的小子说,就在不久前,朝廷传下了命令,命令咱们四川调集物资支援朝廷大军平叛,所以这里才会这么忙碌。”赵香儿又问道:“不知东边战况如何?”中年妇女道:“这我也听我家小子说了,听说朝廷大军已经占领了宜城!”赵香儿心头一动,道了声谢,便奔了回去。那中年妇女急忙叫喊道:“小妹妹,你别走啊!我还想和你说一桩亲事呢!”赵香儿只当做没听见。 奔回到杨鹏面前,眼见杨鹏面露调侃的笑容,不由的娇颜一红,气恼地道:“这些市井妇人,总是喜欢乱讲话!”说着,便翻身上了马,朝杨鹏道:“陈大哥,我打听过了,这些粮草是准备运往前线支援朝廷大军的!” 杨鹏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周荣完全倒向了朝廷!为什么会这样?有没有打听到东方的战况?”赵香儿道:“听说,朝廷大军已经占领了宜城!”杨鹏吃了一惊,随即思忖起来,脸上突然流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赵香儿见杨鹏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不由的道:“杨大哥,这件事对我们可不是好消息,你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杨鹏道:“不久你就会知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刻宣抚使安丙控制之下的各处官仓也在忙着装载物资,准备支援朝廷。赵香儿点了点头,道:“如今朝廷方面占尽优势,安丙自然也会倒向朝廷!”随即担忧地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陈大哥不利?” 杨鹏摇了摇头,“这一点不用担心。这些家伙都是官场的老油条,深谙为官之道,知道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因此他们绝不会对包括我们在内的各方使者不利。这叫做‘凡事留一线,以后好相见’。”赵香儿恍然大悟,眼中不由的流露出鄙视之色,只觉得这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官员,真是比最下贱的失足女还要龌龊!杨鹏看了一眼赵香儿,笑道:“这些事情暂且放下,我们走。”随即领着众人朝洛家商会行去,他准备去和洛嫣然好好谈谈四川的事情,洛家在四川经营已久,对于四川的事情想必十分的了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章,生意经 一行人来到洛家商会,得知今天一大早洛嫣然领着几位掌柜和众多随从去临近的广都视察生意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见洛嫣然不着,一行人只好折返。路上,杨鹏对赵香儿道:“香儿,你去把你们大姐叫来,我有事同她商量。”赵香儿应诺了一声,勒转马头,奔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其实颜姬等人并不居住在这个小巷中,赵香儿奔进这个小巷子也不是要抄近路,而是要绕远路避开从离开安家开始就一直跟在后面的那几根尾巴。杨鹏等人径直回到安家。 一进门,一名婢女便迎了上来,行了一礼,道:“杨公子,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杨鹏问道:“有什么事?”婢女笑道:“小姐准备了一桌酒席,特命婢子在此等候杨公子,要杨公子一回来就过去。”杨鹏点了点头,对众人道:“你们先回去。”众人应诺一声,下去了,杨鹏则跟随婢女朝安茜的绣楼走去。 走进绣楼,酒菜的馨香登时扑面而来,只见安茜坐在那里,一身宫装,艳丽非凡,只是眉宇间似乎有些心事似的。见到杨鹏进来,登时眉花眼笑,站起来,将杨鹏迎进酒席。双方坐下,安茜亲自把盏,为杨鹏斟酒,两人眉来眼去,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杨鹏端起酒杯,把酒喝了,放下酒杯,关心地问道:“安小姐有心事?”安茜嗔道:“大哥怎么还叫我安小姐?”杨鹏笑了笑,“那我就叫你小茜了!”安茜嫣然一笑,又为杨鹏斟满了酒,杨鹏端起来就喝了。 安茜问道:“杨大哥刚才出去了?”杨鹏点了点头,“我去找嫣然,不过他去了广都。” 安茜心中嫉恨,然而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问道:“不知大哥去洛小姐是为了什么事情?”杨鹏吃了口菜,很随意地道:“我是商人,自然是要谈谈生意上的事情。”安茜连忙道:“大哥,生意上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小妹谈呢?”杨鹏看了安茜一眼,笑道:“自然也是要同你谈的。”安茜感觉大哥似乎是把自己摆在了洛嫣然的后面,心中有些不悦,不过面上却依旧笑颜如花,道:“不是小妹夸口,在这四川,生意上的事情只怕没人比小妹更加里手了!大哥只要开口,小妹一定全力协助大哥!” 杨鹏点了点头,“多谢!”看了安茜一眼,问道:“如今四川什么生意好做?” 安茜想都没想就道:“自然是粮食好做。四川本来就人口众多,再加上这几年进来了许多难民,这么多的人,总要吃饭,因此粮食是最赚钱的!”杨鹏奇怪地道:“四川号称天府之国,粮食产量极大,虽然四川人不少,但只怕依旧是供大于求,怎么卖的起价格呢?”安茜嫣然一笑,“大哥说的不错。不过大哥既然也是生意人,自然应该知道,产量归产量,销售量归销售量,这两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其中大有文章可做!”杨鹏笑道:“这么说来,各家控制粮食的商贾都已经联合起来了?” 安茜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杨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不知我可以不可以也做这个买卖?”安茜随即皱起眉头,“这件买卖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抬头看了杨鹏一眼,十分真诚地道:“大哥要做,小妹无论如何也是要帮忙的!然而这中间却有一个难处,却不是小妹使得上力气的!”杨鹏静静地听着。 安茜继续道:“大哥应该知道,做生意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要找到货源。如今四川的粮食并不控制在任何商家手上,而是控制在各地的士族乡绅手上,只有和他们拉上关系,才能获得稳定的货源。然而这些士族乡绅已经和成都的几家商贾合作多年了,恐怕轻易不会改变合作对象。因此大哥要做这个买卖,就只能从普通农民那里收购,那些穷棒子交了各种税赋之后,手中余下的粮食就很有限了,再除掉口粮,能够出卖的便微乎其微了,因此从他们手中收购粮食是一件极费力又代价很大的事情,实在有些得不偿失。”顿了顿,看了杨鹏一眼,“大哥如果一定要做这个生意,小妹可以将手中的货源分一半给大哥!” 杨鹏看着安茜,笑问道:“你舍得?”安茜娇颜绯红地嗔道:“人家将整个人都给你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呵呵一笑。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喝了,问道:“如今四川的粮价是多少?”安茜想都没想便道:“最近又涨了点,一两银子一斗。”杨鹏吓了一跳,“什么,一两银子一斗!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了?” 安茜笑道:“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确实就是一两银子一斗。”杨鹏皱眉道:“这么贵?燕云那边的粮价不过十文钱一斗啊,这里居然是燕云的一百倍?!” 杨鹏笑道:“要不怎么说粮食最赚钱呢?” 杨鹏摇头感叹道:“你们卖的哪里是粮食啊,简直就是珍珠!”安茜笑道:“那可比珍珠赚钱多了!”杨鹏苦笑道:“我算是大开眼界了!”随即奇怪地问道:“既然粮食价格这么高,为何我却听说四川的普通农户生活十分困苦呢?”安茜笑道:“那是因为普通农户想要卖粮食,也只能卖给当地的乡绅士族,否则的话便会遭殃的。而那些乡绅士族收购粮食的价格自然不会是市面上的价格。”说到这里,安茜面上流露出回忆之色,道:“不久前我听说普通农民卖给乡绅士族的价格好像是一文钱一斗。” 杨鹏惊怒交加,忍不住骂道:“都说商人奸诈无耻,我看这些饱读诗书的乡绅士族比商人要奸诈无耻一百倍!”安茜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自嘲似的道:“农户的粮食也只能卖给乡绅士族,看来我就算想去乡下收购粮食,也是做不到的啊!”安茜笑道:“那倒不是。”美眸流转之下,继续道:“你有我帮你,量那些乡绅士族也不敢说什么!”杨鹏不由的心中感激,随即笑道:“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贩马得了?不知道我的这些马在四川好卖吗?” 安茜想到杨鹏带来的那些骏马,惊叹道:“大哥带来的骏马别说在四川江南了,就是在燕云民间也不多见啊!”顿了顿,笑道:“这样的骏马,乡绅士族们一定会趋之若鹜的!我认为不要一次性都拿出来,先只拿出二十匹,然后小妹派人四处散布消息,届时一定可以卖个非常理想的价钱!”杨鹏暗道:‘这不就是所谓的‘饥饿销售法’吗,原来古代早就有这一套了!’,点了点头,微笑道:“那这件事就拜托小茜了!”安茜白了杨鹏一眼,嗔道:“大哥跟我客气什么!” 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十分精致的卤牛肉放进杨鹏的碗中,道:“这是成都的有名的‘酱牛肉’,大哥尝尝!” 杨鹏夹起牛肉送进了嘴里,满口酱香肉香令人惊叹,咀嚼了一下,差点连舌头也一起咽下去了。杨鹏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吃!酱香和牛肉的香味完美结合在一起,真是人间美味啊!”安茜嫣然一笑。杨鹏看了一眼安茜,笑眯眯地道:“不过比起小茜来,可差得远了!”安茜一愣,随即明白了杨鹏的意思,登时满脸绯红,媚意盎然,美眸流转之下,俨然已经情动了。杨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的心头一荡,昨夜那绮丽魅惑的景象不由的浮现在脑海中,此时真可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杨鹏突然想到那些衣不蔽体沿街乞讨的穷困百姓,满腔的绮念登时烟消云散了。问道:“这里除了粮食能够赚大钱,还有什么?”安茜自然不知道杨鹏心中所想,听到问话,便道:“还有食盐和布匹。这两样虽然不像粮食那么赚钱,但也差不多了。不过,不过这两样生意即便有我帮忙,只怕大哥也插不进去。食盐生意被伯父和镇抚使瓜分了,这是所谓的官家专营,任何人插不进去,即便是我也没法做这个生意。布匹的情况也差不多。” 杨鹏冷冷一笑,“宣抚使和镇抚使可真是一本万利啊!”安茜听出了杨鹏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却也并不在意,笑道:“大哥啊,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不都是如此吗?伯父和镇抚使的所作所为,与之前的庞太师王钦若、如今的王钦若丁胃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当官的要是不贪赃枉法,那还叫官吗?”杨鹏笑了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 安茜思忖道:“不过燕云的情况似乎完全不同,小妹到燕京做生意,为了打开局面,四处托关系找门路。燕云的官员居然一个个板着脸,对于送上门来的金银财宝毫不动心,还将我的人臭骂了一顿。好不容易有一个官儿收了礼物,哪知第二天早上就听说那个官员因为收受贿赂被关入大牢了!哎!” 杨鹏面露笑容,问道:“难道这样不好吗?”安茜皱眉想了想,道:“刚开始的时候,小妹真是不习惯,做什么事情都要按照规矩来,这可是在别地方从没遇见过的事情,感觉缚手缚脚,郁闷得不得了!不过慢慢的,却发现,在这样有序的社会里,其实是非常舒畅的,不须要花费精力去和官府打交道,只须要按照规矩专心经营好就行了,真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别的地方所没有的!” 杨鹏笑道;“这叫做公平!”安茜心头一动,发起呆来。抬起头来看向杨鹏,眼神显得有些古怪。杨鹏调侃道:“昨天晚上才卿卿我我,难道今天就不认得了?”安茜娇颜一红,随即看着杨鹏的面庞十分疑惑地道:“大哥,我这么觉得你说话,像是燕云人?”杨鹏暗自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吗?我倒是也想做燕云人,只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啊!” 安茜看着杨鹏,说道:“大哥其实不是契丹人,而是燕云人,对吗?”杨鹏不想骗这个已经把身子交给了自己的女人,可是自己的身份事关重大,又不能随便说出来,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安茜见杨鹏不说话,只当他默认了,惊叹道:“大哥,你,你真的是燕云人?!”杨鹏微微一笑。安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杨鹏,又不禁想到昨夜两人翻云覆雨时从他身上看到的累累伤疤,心头一动,十分兴奋地问道:“大哥你是燕云悍将?!”杨鹏微笑道:“算是吧。”杨鹏见对方既然已经猜到了这上面,觉得否认也没有用处,索性就承认了。 安茜流露出十分激动的神情,随即眼眸中情意绵绵媚意横流,嗔道:“难怪昨晚那样强猛,人家都差点吃不消了!”杨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正色道:“我的身份事关重大,你对任何人,包括你的伯父都不要说!”安茜郑重地点头道:“我知道轻重,你放心!”抬起头来,看着杨鹏,十分好奇地道:“燕云悍将天下闻名,大哥究竟是哪一位?”杨鹏笑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安茜见大哥不愿说,也就不问了,随即想起一件事情,着紧地问道:“大哥,要是四川被燕云军占领了,我们安家的财产能不能保全?”杨鹏微笑道:“小茜家的财产肯定可以保全。”安茜听到杨鹏的保证,不由的放下心来。 这时,安茜的贴身婢女暖儿进来了,微微一福,道:“小姐,杨公子,外面来了一位杨公子的部下,说杨公子召见的颜小姐来了,请杨公子过去。”安茜面露不悦之色。杨鹏站起来道:“小茜,我得去处理正事了!”安茜连忙站起来道:“大哥不用管我,处理正事要紧!”杨鹏见她如此通情达理,非常高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离去了。 杨鹏刚走,安茜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喃喃道:“狐狸精!”这时,一个婢女奔了进来,躬身道:“小姐,大老爷派人来请小姐,说有要事相商。”安茜当即离开了房间,暖儿紧随在后。刚才进来的那个婢女则在房间中收拾起来。 安茜来到安丙府邸,见到了安丙,行礼道:“侄女拜见伯父!”安丙看了一眼安茜,皱眉道:“我派人去接收剑阁,为何里面的人丝毫不加理会?” 安茜一惊,随即想到了刚刚得知的杨鹏身份,暗道:‘大哥的人控制了剑阁,便是燕云控制了剑阁,怎么可能放你的人进去啊!’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道:“大伯明鉴,这可不关侄女的事!夺取剑阁的是杨大哥,如今控制剑阁的也是杨大哥,而杨大哥的身份伯父是知道的,他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放弃剑阁!” 安丙听了安茜的一番话,神情缓和了不少,气恼地道:“这些契丹人来凑什么热闹!他们占了剑阁又能有什么用?”安茜连忙附和,随即笑道:“伯父何必着急呢,先让契丹人占着剑阁也没什么。何况剑阁本来是镇抚使负责的,丢了也是他的责任,与伯父毫不相干。” 安丙哼了一声,看着安茜没好气地道:“本来与我毫不相干,然而因为你的关系就相干了!要是朝廷调查起来,只怕这里通外国图谋不轨的罪过是逃不了的!” 安茜面色一变,“这么严重?”安丙气愤地道:“自然严重!”随即叹了口气,无比懊悔地道:“要是一开始我便听从朝廷的命令,调运粮草支援朝廷大军,此刻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眼中流露出惶恐之色,“我和周荣都违抗了朝廷了命令,打主意坐看成败待价而沽,只怕朝廷平叛之后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朝廷本来没有好的借口,可是这剑阁的事情便是我们送给他们的绝佳借口!” 言念至此,不由的愤怒异常,瞪着安茜怒声道;“这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祸事!”安茜也是心中惶恐无措,突然灵机一动,道:“伯父,既然朝廷终究不会放过伯父,伯父何必坐以待毙,不如,不如……”安丙看向安茜,“不如什么?”安茜道:“伯父,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朝廷终究不会放过伯父,伯父应当采取措施自救才对!”安丙心头一动,周围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安茜道:“伯父不如投奔了燕云!那时伯父便是燕云的功臣,朝廷再想动伯父,就不可能了!” 安丙讶异地道:“你居然会要我投奔燕云,我原本还以为你会要我去投奔契丹人呢!”安茜连忙道:“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侄女还是知道轻重的,决不敢因私废公!”安丙点了点头,皱眉来回踱起步来,道:“我不是没想过,以燕云的强悍,投诚了他们,自然万事大吉!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燕云方面居然仅仅答应授予我一个小小的知府之职,这和其他方面给出的条件天差地远!我要是投诚了燕云,岂不是把自己给贱卖了?” 安茜道:“伯父啊,朝廷方面已然翻脸,其他方面虽然给出的条件诱人,却无法长保,又有何用?伯父现在除了投奔燕云,恐怕没有别的出路了!” 安丙知道安茜说的很对,然而心中就是不甘心,喃喃道:“或许,或许朝廷并没有想要对我不利的意思,我们也许是多虑了!”安茜简直无语了,她就不明白了,投奔燕云虽然保不住如今这样的高位,可是依旧有享不尽的富贵,何必那么在乎官位呢!“伯父,你……”安丙烦躁地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说了!我要好好想想,我要仔细好好想想!”随即喃喃道:“首先,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然后我备厚礼去见王丞相,应当能够化险为夷!”一念至此,脸上又流出了笑容。 然而随即一个问题便来了,要不被人抓住把柄,便要夺回剑阁,可是该如何夺回剑阁呢?强攻?安丙当即否决了这个想法,剑阁险要异常,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强攻剑阁就算能够拿下也要耗费一些时间,而这段时间就足够周荣给自己使绊子的了! 不强攻,又该如何夺取剑阁呢?安丙灵机一动,看向安茜。安茜看见伯父的眼神,不由的紧张起来。安丙走到安茜面前,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和声道:“乖侄女,伯父有一件事情要求你帮忙!”安茜连忙道:“伯父言重了,只要侄女办得到的,一定照办!”安丙呵呵一笑,道:“果然是我的乖侄女!”顿了顿,道:“我要你帮助伯父夺取剑阁!”安茜吓了一跳,面有难色地道:“伯父,侄女是很愿意帮忙的,只是侄女哪有这样的本事啊!” 安丙道:“我并非是要你带人攻打剑阁。其实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剑阁,可以说是你帮助他们拿下来了,你如果亲自前往剑阁,想必没有进不去的道理?”安茜点头道:“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随即心头一动,面色一变,道:“伯父,你,你难道,难道……”安丙微微一笑,道:“贤侄女果然聪慧,立刻就猜到了伯父的意图!” 安茜却是不知所措,伯父的命令,她向来不敢违抗,然而要她对付她的大哥,这件事无论如何他是不愿意做的!安丙见安茜神情有异,不解地问道:“贤侄女,你有什么问题吗?” 安茜回过神来,连忙道:“没,没问题!”安丙皱眉道:“你的神情怎么这么慌乱?难道是伯父的计策有什么问题吗?”安茜道:“这,这……”随即灵机一动,定了定神,道:“伯父容禀,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妥!”安丙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静待下文。安茜道:“伯父,俗话说世事难料,如今朝廷虽然占尽优势,不过毕竟还未尘埃落定,只怕会有反复,还是不要急于采取行动为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一章,开始行动 安丙心头一动,觉得侄女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如今局面已经这样了,又何必过于急躁呢。 安茜将安丙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由的心下大定,道:“如果朝廷果真扫荡了叛逆,咱们再着手夺取剑阁不迟。反之,如果我们押宝太早,战场的情况居然出现了变化,那时却得罪了辽国方面,只怕再后悔就晚了!”安丙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看了一眼安茜,“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难道等到东边战场结束之后才动手?”安茜道:“也不要等到尘埃落定吧,只要等到一切已成定局,绝无变化的可能了,再决定如何行动!” 安丙皱眉道:“如今这样的局面难道还不是一切已成定局了?” 安茜也感觉确实如此,可是她现在只想拖延时间,便急中生智道:“那曹家兄弟威名卓著,而丁胃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废物!双方兵力虽然相差很大,然而要说曹家兄弟败得如此之快,实在让人感到奇怪,说不定,说不定……” 安丙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不定曹家兄弟使用诱敌深入之计!这恐怕不是的,连宜城都丢了,怎么可能是诱敌深入?我看大局已经定了!”安茜见伯父如此说,心中焦急,急忙道:“伯父所言极是!伯父的见识自然比侄女高得多了!然而朝廷大军毕竟还未对襄阳发起进攻,究竟结局如何,也许还有变化的可能,伯父何必急于一时,不如再看看吧!”安丙犹豫起来,安茜眼巴巴地看着他,心中十分焦急。 安丙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就再看看吧!”安茜听了这话,登时大大地松了口气。安丙对安茜道:“虽然此事暂且按下,却不是放弃,你要预先做一些准备,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安茜连忙应诺。 安茜从书房中出来,碰到了正兴冲冲迎面奔来的安原,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脸上堆出笑容来。安原兴冲冲奔到安茜面前,欣喜无限地道:“听说堂妹来了,愚兄扔下所有的事情来见堂妹!” 安茜心中有些不耐烦,强笑道:“兄长不要为了小妹而耽误了正经事,不用管小妹,还是忙自己的去吧!”安原无比真诚地道:“堂妹来了,愚兄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安茜干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交代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安原连忙道:“此事正要告知堂妹,事情刚刚已经办妥了。”安茜大喜,随即想到刚才来时,经过洛家商会门口,并未看到什么异样,不禁狐疑起来,“你是不是骗我,我刚刚经过洛家商会,并未看见有何异样?” 安原连忙道:“是这样的,我并没有惊动父亲,而是请清水袍哥的总瓢把子做的这件事情。” 安茜恍然大悟,喃喃道:“不惊动伯父也好。”安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愚兄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便去找了屠老大!”安茜点了点头,问道:“她现在关在哪里?”安原道:“就关在城外的清水铺!”所谓清水铺,就是距离成都仅仅十几里的一座临江镇甸,风景如画,是清水袍哥的总舵所在地。 安茜有些担心地道:“屠老大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伯父?”安原道:“堂妹尽管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是不会对父亲说的!堂妹,这些人该如何处置才好?” 安茜想到洛嫣然同杨鹏之间卿卿我我的情景,不由的妒火大炽,恨不得把她杀了才好。然而转念一想,担心这件事万一纸包不住火被大哥知道了,恐怕自己就没办法交代了。一时之间两种情绪在胸中冲突激荡,拿不定主意。安原见堂妹一会儿满脸憎恨,一会儿又忧心忡忡,犹犹豫豫,惶惶恐恐,不由的大感奇怪,忍不住问道:“堂妹,你有什么烦恼吗?” 安茜一惊回过神来,没好气地道:“我能有什么烦恼!”安原哦了一声,不敢再问了,以免惹堂妹生气。安茜叮嘱道:“你去吩咐屠老大,要他们好好对待他们,不可冒犯了!”安原应了一声,随即一脸希冀地道:“堂妹,你交代的事情愚兄已经办妥了,我们的婚事……”安茜心中厌恶,却是满脸笑容地道:“小妹没有忘!这件事情等眼下的大事处理完了,我们再好好地谈!” 安原大感失望,急声道;“眼下还要什么要紧事啊?” 安茜叹了口气,“就在刚才,伯父交代了一些事情下来,说非常要紧,要我全心全意去做!因此我们之间的事情,只能暂时延后了!”安原听说父亲交代了事情,无比郁闷,忍不住嘀咕道:“父亲也真是的,干什么总是交代你去办事!”安茜笑道:“这是伯父信任我啊,你应该感到高兴!”安原明白了安茜的意思,十分欣喜,使劲点头道“对的对的!” 安茜柔声道:“好了,你快去办我交代的事情吧,我也要去办伯父交代的事情了!” 安原应了一声,便准备离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停下脚步,一脸狐疑地问道:“我听说你让一些男人住到了你的府邸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茜白了安原一眼,嗔道:“你吃醋了吗?”安原见她轻嗔薄怒的模样,登时魂飞天外目醉神迷了。安茜道:“他们是辽国的密使,我将他们安排在我那里也是出于保密的考虑!”安原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头的疑虑登时烟消云散了。安茜气恼地道:“你居然对我一点都不信任,太让我失望了!” 安原大惊,赶紧来赔罪,别看这位宣抚使大人的公子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吟诗作对可谓才华横溢,此刻却是一副笨拙的模样。安茜心中鄙视,却缓和了神色,道:“你既然喜欢我,就要相信我,否则我嫁给你还有什么意思?”安原连连自责,一副痛心疾首后悔莫及的模样,随即又不断发誓,满天神佛都被他搬了出来。 安茜懒得跟他在这里磨蹭了,道:“我走了。”安原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安茜却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了。安原看着安茜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想到安茜交代的事情,赶紧去了。 当安茜回到自家大门口的时候,看见陈枭正带着手下大队人马离开,不由的一惊,赶紧上前去,问道:“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不会就要回去了吧?” 杨鹏微笑道:“我们出去有点事,明天就回来了。”安茜听到这话便放心了,随即道:“大哥,我跟你们一起去!”杨鹏道:“这有些不妥,你就留在家里!”平淡的话语中流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安茜下意识地不敢再说什么了。 杨鹏策马奔去,手下数百密卫紧随在后。安茜望着杨鹏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嘀咕:‘他是燕云悍将,这一去恐怕要干什么事情。’一念至此,不由的担忧起来。 杨鹏领着手下数百密卫奔出北城门,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候,远处的层峦叠嶂反射着金色的光晕,要进城的行人和商旅都加紧了脚步,他们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城中;忙碌了一天的农人们也都赶着耕牛扛着耕犁返家,村庄中炊烟袅袅,狗吠声夹杂着母亲焦急的呼唤声。 杨鹏一行人径直北行,半个时辰之后,当天色完全暗下来时,进入了一座黑黢黢的树林。一大群黑影迎了上来,来到杨鹏等人的面前。杨鹏虽然看不见面前的人的模样,但根据她那高挑优美的轮廓便知道她就是颜姬。 果然,颜姬的声音传来:“公子,我奉命将华胥的人都调来了。”“很好,有多少人?”“时间匆忙,只来了五百人左右。”杨鹏点头道:“够了!颜姬,你过来!”说着便朝一边的樟树下走去,颜姬跟了过去。杨鹏从怀中取出一张简易图纸,旁边的密卫已经点燃了一根火折子,点点灯火闪耀,刚好能将图纸照亮。那图纸上绘制的似乎是一座镇甸的俯视图,虽然画的很简单,然而各处要点都已经表现出来了。 杨鹏指了指小镇周围的树林和官道,道:“华胥的人分别埋伏在小镇四周,以防止有人逃走去求援。突袭镇甸就由我亲自来干。计划就是这样,明白了吗?”颜姬点了点头。杨鹏扭头看了一眼华胥的人,问道:“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吧?”颜姬摇头道:“不知道。”“嗯,你就告诉他们,我是一个燕云悍将就可以了。”“是。”“好了,立刻行动,天亮之前务必解决战斗!”“是!” 杨鹏回到马边,翻身上马,领着手下隐杀朝东边飞驰而去。颜姬则率领华胥众人紧随在后。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登上了一座小山,只见一座不大的小镇呈现在眼前,灯火点点,青山绿水相依,是个十分美丽的所在。 小镇周围隐隐可以看见巡逻兵的身影,小镇之中则分布着许多哨兵,一座小小镇甸,竟然如此戒备森严。 杨鹏对身边的密卫小队长道:“派人侦查。”小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随即就看见六条黑影离开了山坡,迅速接近小镇。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派去侦查的六人回来了,分别在杨鹏面前的俯视图上标出了巡逻兵和岗哨的位置。杨鹏当即以一百密卫分成二十队,仔细分派了任务,随即这二十队密卫离开了山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华胥众人在旁边看着,那些刚刚投奔华胥的江湖人物感到十分好奇,其中一个中年人小声问颜姬道:“小姐,那位杨公子在干什么?”颜姬道:“等会儿你们就会知道,不必多问,只须按照吩咐行事就是!”中年人应诺一声,朝山下的镇甸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好奇和考较的神情,他虽然还不知道那位杨公子的具体身份,但却知道,那位杨公子及其属下定然是燕云精锐,他倒要看看传说中的燕云精锐究竟有何能耐?或许他们干不成事,还得让自己这帮人收拾局面!那时自己这帮人可就露了脸了,燕王说不定会大加赏赐!想到得意处,中年人忍不住面露笑容。 颜姬集结的这五百余华胥武士,除了两百是颜姬从天京新城带来的之外,其余全是之前招揽的四川帮派,刚才那个询问颜姬的中年人,便是四川青城山寨的寨主,名叫佟雷,体格强健,形貌威猛,带来的一百一十人,个个武艺高强,这青城山寨是颜姬招揽的这些江湖帮派中,实力最强的一支。 众人只见那一百人下去后不久,那位杨公子便领着余下的两百人跟了下去。颜姬对众头领道;“按在我刚才的吩咐,你们立刻行动。”众头领抱拳应诺,分别率领手下下去了,片刻之后,便在各处通道以及制高点上埋伏下来。佟雷领着手下埋伏在西边的官道旁边,这里地势较高,可以清晰地看见镇甸中的情景。佟雷朝镇甸中眺望,想要看看燕云精锐如何突袭镇甸。 等了片刻,终于看见了动静,只远远地看见昏黄的灯光下黑影闪了几闪,反应过来时,就发现那灯火下的几个朝廷哨兵不见了。佟雷大感讶异,随即发现哨兵、巡逻兵接二连三地被黑影摸掉,每次都是黑影闪了几闪,哨兵或者巡逻兵就不见了,只片刻工夫,原本密布在镇甸内外的那些朝廷的哨兵和巡逻兵就都不见了踪迹,而且从头到尾,朝廷的官兵居然没有发出一声告警!佟雷惊骇异常,只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又感到那些燕云精锐简直就像是鬼魅一般,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将那许多朝廷的官兵给摸掉了,此刻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佟雷原本还存有考较之心,此刻这份考较之心早已变成了惊骇,只觉得燕云军真是名不虚传啊,难怪传言说,燕云乃虎狼之师,天下精锐,兵锋过处,不可阻挡!别的虽然还不知道,不过单就这份偷袭的本领,天下间只怕就无人能比了!佟雷不由的无比庆幸,觉得自己投奔燕云真是这辈子最为明智的决定,对于燕云的忠心在不知不觉中又增加了几分。 这时,佟雷看见,那位杨公子亲自率领大队冲进了镇甸。片刻之后,镇甸中杀声骤起,兵器的碰撞声和叫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夜色之下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佟雷不由的紧张起来。然而镇甸中的杀声只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归于寂静,佟雷惊讶异常,暗道:难道就结束了?这不可能吧?镇甸中的官军少说还有三四百人呢! 不久之后,接到命令,让他们即刻进入镇甸运载钱粮物资。佟雷惊讶不已,连忙问来传令的那人:“兄弟,镇甸里的战斗就结束了?”“是的。”随即便转身去了。佟雷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赶紧率领手下弟兄奔进了镇甸。随即在隐杀的指点下朝堆放钱粮的地方奔去,一路上只见官军尸体横七竖八,居然没有一具燕云精锐的尸体!佟雷惊惊骇不已,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心里对于燕云和燕王的敬畏不由的到达了顶点! 五百余华胥部下来到钱粮堆放地,只见装满钱粮的骡车牛车静静地停在一座广场之上,牛发出哞哞的叫声,骡子也在不安地叫唤着。佟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粮,不禁有些傻眼。 颜姬扬声道:“立刻驾驶牛车骡车离开此地。”众人纷纷应诺,当即各自去赶驾牛车骡车去了。 杨鹏率领隐杀,骑着马,前后左右地护卫着庞大的车队,离开了镇甸,往西北方向行去。一个时辰之后,来到河边,随即沿着河流北上,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一座镇甸出现在了眼前,依山傍水,夜景如画。 颜姬道:“到了,前面就是清水铺了!” 杨鹏微微一笑,对颜姬道:“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说话!”颜姬应诺一声,令手下将杨鹏的命令传了下去。佟雷驾着一辆马车,眼见来到了清水袍哥的地盘,十分惊讶,暗道:‘难道杨公子要对清水袍哥下手?’心中隐隐有些幸灾乐祸,以前他的山寨处处受到清水袍哥的压制,虽然说不上倍受欺凌,但也没少受窝囊气,如今见清水袍哥要倒霉了,自然心中高兴。 一行人来到镇甸口的牌楼前,登时从左右两边的黑暗中闪出十几个头裹青巾手持兵刃的大汉,当头一人厉声喝道:“止步!你们是什么人?”与此同时,镇甸中杂沓的脚步声大响起来,一个满脸虬髯威猛异常颇有些张飞气概的中年大汉提着大斧,领着数百手下疾奔而来。 一行人停了下来,杨鹏打马来到前面。那大汉领着几百人奔出镇甸,与杨鹏他们形成对峙之势,大汉上前一步,把大斧往地上一顿,嘭的一声大响,佟雷等人都是心头一凛。杨鹏微笑道:“你就是屠楼吧?”那大汉一扬下巴,大声道:“不错!大爷就是屠楼!你是哪条道上的,深夜来我的地盘想干什么?” 杨鹏道:“屠老大不必紧张,我们是来送礼,不是来找茬的!” 屠楼一愣,看了看对方带来的那许多牛车骡车,不由的信了几分,神色缓和了一些,抱拳道:“兄弟如何称呼?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杨鹏微笑道:“你以后自然会知道。”随即把右手一挥。佟雷等人当即把牛车、骡车赶了上来,随即跳下马车,退回到杨鹏身后。佟雷心里很疑惑,不明白那位杨公子为何要将这许多钱粮送给屠楼? 屠楼冲身边一个头目道:“去看看。”头目应了一声,当即招呼了二十几个弟兄过去查看。随即头目无比兴奋地奔回来禀报道:“大哥,都是粮食,还有一整箱一整箱的金锭和银锭!” 屠楼大感惊讶,看了一眼杨鹏,抱拳问道:“兄弟究竟是什么人?来历不明的财货,我可不收!” 杨鹏笑道:“屠老大放心,这些都是宣抚使大人送给屠老大的,以嘉奖屠老大清水袍哥众兄弟这么多年来的劳苦功高!”屠楼等人听说是宣抚使大人送来的,便都放心了,随即全都兴奋起来,任何人被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大的馅饼狠狠地砸了一下,自然都会喜悦无限的! 屠楼抱拳拜道:“多谢宣抚使大人!” 杨鹏道:“好了,我的事情办完了,告辞。”屠楼连忙道:“兄弟别忙,请到镇甸中喝一杯酒!”杨鹏笑道:“多谢屠老大,不过我还得赶回去复命,不能耽搁了,告辞!”朝屠楼拱了拱手。屠楼见对方如此说,也就不再相留了,抱拳道:“兄弟好走!”杨鹏微微一笑,勒转马头,领着手下众人离去了。 一个头目忍不住兴奋地道:“没想到宣抚使大人竟然这么大方!”屠楼哼了一声,道:“宣抚使大人的钱粮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他一定有十分艰困的任务要交给我们去做!”扭头吩咐道:“立刻把钱粮运进镇甸,清点一下,看有多少!”头目应了一声,当即招呼大家上来赶车。 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跌跌撞撞地奔到城门下,扬声喊道:“快打开城门!”城门校尉探头张望,只看见一个人的轮廓,却看不清面貌,没好气地喝道:“要进城等明天!深更半夜的进什么城!”军官叫道:“我是镇抚使大人差往东边送粮的李偏将,出大事了,快打开城门!” 这个城门校尉也是镇抚使的人,听到这话,吃了一惊,“你是李偏将?”“正是!快打开城门!”城门校尉听出了李偏将的声音,当即下令打开城门。城门打开,城门校尉领着几个人奔了出来,见李偏将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全都大惊失色,城门校尉急声问道:“李偏将,你这是怎么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二章。恶狗相争 李偏将沉声道:“钱粮被劫了!”城门校尉等吓了一跳。 镇抚使周荣听说自己派去押运钱粮的李偏将满身是血地跑了回来,惊讶之下赶紧奔到大厅上。只见李偏将果然是满身的血迹,十分狼狈的模样,不由的吃了一惊,喝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叫你押运的钱粮呢?”李偏将跪倒在地,哭道:“都被劫走了!”周荣面色大变,沉着脸问道;“什么人干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李偏将连忙道:“是宣抚使派人干的!” 镇抚使大惊,随即大怒,骂道:“狗日的龟儿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阴险!”随即心中升起疑惑,问李偏将:“你怎么知道是宣抚使派人干的?”李偏将道:“是末将亲耳听见的!当时,他们突然杀进来,我军猝不及防已然大败,末将被砍了一刀,眼见大势已去便索性倒在地上装死。亲耳听见一个领头的对另一个领头的说:“事情很顺利,宣抚使大人一定会非常高兴!” 镇抚使面色阴沉地吓人,扭头对赵爵道:“立刻集结兵马!”赵爵大惊,“大人,难道要跟宣抚使开战?” 镇抚使冷冷地道:“是他要与我开战,不是我要与他开战!不过现在我并不打算与他开战,我要先找到足够的证据!”看向赵爵,“那么多的钱粮,运走岂会不留下蛛丝马迹!我要先找到这些粮草,抓住他的把柄,然后再告上朝廷,朝廷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赵爵喜道:“大人英明!”随即便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镇抚使周荣领着赵爵率领五千兵马出了成都朝遇袭的那座镇甸赶去。差不多就在此同时,宣抚使安丙接到周荣率军出城的报告,大感讶异,担心对方是要同自己为难,赶紧下令自己手下的军队进入警戒状态。 周荣率军赶到镇甸,入目的是尸横遍地的景象,所有人多是心头一惊。周荣担心遇到埋伏,令三千兵马列阵镇外,自己则亲帅另外两千兵马进入镇甸搜索。周荣突然发现地上的尸体都是己方的军士,大感讶异,道:“奇怪,怎么地上的尸体都是我们的人?”众人这才留意到,也感到无比惊奇,周仕面色一变,惊声道:“难道,难道对方竟然没有伤亡一个!”众人听到这话,也不禁面色一白,周荣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们把自己人的尸体都收走了!”众人觉得周荣说的有道理,那惊恐非常的心不由的放下来。 周荣下令道:“立刻搜查,看有没有敌人的尸体,那是重要线索;派人到镇子周围搜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痕迹;再把镇子里的人都给我集合起来,我要亲自询问!”众军官齐声应诺,领着部下奔了下去。 一时之间,砸门的声音在镇子中大响起来,狗吠声和着孩童的哭叫声响成一片,老人求饶的声音、女人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 片刻之后,镇子里一百多户人家近千口人被集中到了广场上。百姓们眼见广场上横尸遍地,周围都是顶盔掼甲手持兵刃的官军,不由的惊恐异常。 周荣扫视了众百姓一眼,沉声道:“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件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有人袭杀官军,劫夺支援朝廷的钱粮!是不是你们干的?” 一个老者立刻跪了下来,满脸惶恐地道:“大人啊,草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哪里敢做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其他百姓也都跪下来求饶。 周荣阴沉着脸扫视着眼前这些哀哀求饶的百姓,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心中的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只想在这里大杀一番出一口恶气。当即冷哼一声,一脸凶狠地道:“事情是在这里发生的!说你们没有同匪徒勾结,谁也不会相信!你们如能交出匪徒便罢,否则休怪王法无情!”百姓们吓得魂飞魄散,更加拼命地求饶起来。 周荣眼中闪过凶残的杀意,缓缓举起右手来。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匆匆奔来禀报道:“大人,我们在镇子的北边发现了大队车马行进的痕迹。”周荣眼睛一亮,当即顾不上杀百姓泄愤了,领着手下众人朝镇北奔去。百姓们见这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官军突然离去了,只感到死里逃生,不由的全身虚脱,许多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周荣赶到镇北,果然看见了大队车马行进留下的痕迹,痕迹十分清晰,其中车辙的痕迹很深,这说明那些车辆驮载着沉重的货物。周荣兴奋地道:“找到了!”随即下令道:“传令大队,立刻过来。”一名亲兵立刻奔下去传令,不久之后,赵爵领着三千兵马赶到。周荣当即率领着五千兵马沿着那些痕迹一路追踪下去。 当天蒙蒙亮之时,大军来到清水铺外。周荣看见前面有一座镇甸,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我记得这里是清水铺,清水袍哥的总舵就在这里。”旁边的周仕连忙道:“大哥所言一点不错!如今看来,确实是宣抚使派人干的,这清水袍哥谁都知道是他宣抚使的狗腿子!”周荣冷哼一声。 只见清水铺中人头攒动,数百包着青布头巾的汉子在屠楼的率领下奔了出来。屠楼眼见这许多官军,感到十分诧异。随即认出了领头的是镇抚使周荣,心里泛起了嘀咕,把大斧往地上一顿,抱拳扬声道:“大人请了!不知大人率领这许多官军来到清水铺究竟有何贵干?” 周荣冷哼一声,杀气腾腾地道:“姓屠的,识相的就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我便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屠楼先听到对方要他交出东西,只感到莫名其妙,随即听到对方要将自己一方杀个鸡犬不留,登时勃然大怒,“姓周的,大爷跟你客气,称呼你一声大人,在大爷眼里,你他妈的算个狗屁,竟敢在老子面前放屁!” 周荣大怒,吼道:“给我杀,杀光他们!”赵爵当即举起长枪向前一挥,官军弓弩手当即放箭。屠楼等人见对方说打就打,箭雨迎面飞来,登时慌了手脚。这些江湖好汉,虽然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却从未有过与军队对抗的经验,对方这一动手就是箭雨,与江湖中的斗杀完全不同,这些江湖汉子骤然见了,自然就手忙脚乱了。 箭雨落下来,当场便射倒了几十人。屠楼大惊,当即大叫着率领手下退入了镇甸。 官军猛发一声喊,追入镇甸,却失去了对手的踪迹。官军不由的停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周围的房顶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吼声。官军吓了一跳,连忙朝屋顶上看去,赫然看见许多青布头巾包头的汉子大叫着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清水袍哥在屠楼的率领下杀入官军中间,挥舞兵刃放手大杀,砍得官军血肉横飞,胆战心惊。一番的撕杀下来,官军死伤惨重,余者惊慌失措地退出了镇甸。清水袍哥杀得兴起,跟着追出了镇甸,不想一蓬箭雨迎面飞来,登时被射倒了数十人。清水袍哥大惊,慌忙又退入了镇甸,隐藏起来。 周荣眼见手下官军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却被对方杀得抱头鼠窜狼狈逃回,又惊又怒,喝道:“给我上!再给我上!再有人敢后退一步,军法处置!”官军将士心头一凛。 赵爵对周荣道:“大人,清水袍哥人数虽然比我们少得多,可是个个武艺精湛,镇子中受地形限制只能混战,我军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打下来了,只怕也将付出惨重代价!” 周荣皱眉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赵爵指了指镇甸,道:“镇中皆是木屋,最近又十分干燥,不如火攻吧!”周荣眼睛一亮,随即却摇头道;“不行不行!这火一放,固然将那群王八蛋逼出来了,可是也把粮草烧了!一样的损失巨大!”赵爵道:“相对于兵马的损失,那些粮草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抓住了清水袍哥的人,就可以坐实宣抚使的罪状,这所有的损失都是他造成的,与大人无关!” 周荣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屠楼在镇甸中,一面布置防守,一面派人去向宣抚使求援。突然,负责瞭望的兄弟指着镇甸外面喊道:“官军有行动了!”屠楼立刻上楼,朝镇子外面望去,只见千余官军弓弩手呈半月形散开,包围住了镇甸。屠楼一时之间闹不明白对方要玩什么花样,不由的皱起眉头。 随即只见那些官军弓弩手点燃了火箭,弯弓搭箭,全都对着镇子里面。屠楼面色大变,叫道:“不好,他们要用火攻!这般龟儿子!” 赵爵举起长枪,向前一挥:“放箭!”弓弩手一起放箭,千百支火箭飞向镇甸,就如同火雨一般。火雨落入镇甸,点燃了草堆、柴堆、旗斾,许多火头窜起。屠楼赶紧命人救火。 屠楼带人奋力救火,然而此时天候干燥,这么多火头一起窜起,又不断有新的火雨落下来,屠楼他们救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救了东边,西边又烈焰大张!周荣望着镇甸中慌乱救火的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屠楼等人全力救火,火势却是愈演愈烈,显然已经控制不住了。屠楼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手下人赶紧尽力收拾值钱的和紧要的东西,放弃清水铺,逃到西岸去。 此时,杨鹏等人正埋伏在附近的山林中,清水铺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颜姬道:“清水袍哥倒也不简单,居然逼得周荣不得不使出这种恶毒的手段来。”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突然面色一变,他看见屠楼亲自从一座木屋中拖拽出一个白色衣裙头戴纱幕女人,虽然隔得距离很远,可是杨鹏一眼就认出,那个女人正是不久前才和他确立了关系的洛嫣然。“嫣然?!嫣然怎么会在这里?”杨鹏惊声道。 颜姬也看见了,也感到十分奇怪,随即心里担忧起来,因为看洛嫣然的处境,显然是被人劫持了。颜姬看向杨鹏,眼眸中流露出考较的神情来,她要看杨鹏会怎么做。男人会说情话的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真是没什么稀奇的,然而当要在巨大的利益与自己的女人之间做出抉择时,能为了女人而放弃巨大利益的却是凤毛麟角,她这一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她倒要看看,威震天下的燕王,在女人的问题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杨鹏想都没想就道:“他们是要逃过河去,我带一队密卫过河去救她!” 颜姬的眼眸中闪过惊人的异彩,故意道:“你这样做,岂不是打乱了先前的部署?如果他们两方过早的发现有我们第三方势力存在,必然会生出疑心,从而有可能令你精心策划的行动功亏一篑!”杨鹏道:“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向颜姬,见她眼神有异,也顾不上深究,吩咐道:“你率领其他人留在这里,按照原计划行事!”随即对一名密卫小队长道:“你的人跟我来!”随即便打马朝南边奔下了山坡,十几个密卫则紧随在后。颜姬站在山坡上,望着杨鹏迅速远去的背影,不由的流露出一个动人的笑容,喃喃道:“铁血柔情,这样的男人只在戏文里才出现过啊!” 杨鹏这边刚刚离开,负责瞭望的密卫便奔来向颜姬禀报道:“小姐,宣抚使的兵马来了!”颜姬当即登上高处,朝北方望去,果然看见北方尘头大起,数千兵马正朝这边奔涌而来。颜姬流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屠楼领着十几个亲信,带着洛嫣然主婢及许多金银珠宝匆忙登上了一条大船,随即便朝西岸驶去。就在这时,赵爵领着一队官军从镇甸外面沿着河岸朝港口直插而来,这一招大出清水袍哥的预料,现场登时大乱。官军先是以弓弩扫荡,随即大举冲锋。清水袍哥抵挡不住,朝镇北败退。屠楼在船上,眼睁睁地看着手下的弟兄被杀得尸横遍地狼狈逃窜,气得睚眦俱裂,怒吼道:“回去!回去!”众人吓了一跳,一个头目劝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回去只是送死,大哥若是死了,咱们清水袍哥可就完了,将来还有谁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屠楼冷静了下来,看着立马在远处的周荣,一字一句地道:“今天的这场血仇,我屠楼若是不报,誓不为人!”大船靠上了西岸。众人纷纷从船上下来。一个小喽啰突然指着东岸兴奋地叫道:“是宣抚使的兵马!”众人当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支近万规模的大军已经抵达附近,当头的大旗上赫然绣着‘宣抚使’三个大字。众人激动起来,屠楼兴奋地叫道:“好了!宣抚使大人来了!”随即冲众人道:“我们回去!” “不用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屠楼等人都是一惊,而被他们控制的洛嫣然主婢两个却是大喜过望,急忙转过头来,赫然看见杨鹏正领着十几个人立马在不远处。洛嫣然激动之下,叫道:“大哥!”一声呼唤饱含着无数的情感! 杨鹏看向洛嫣然,流露出温柔之色,道:“不要害怕,有大哥在!”洛嫣然使劲点了点头,在她的心里,大哥是苍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有他在,什么害怕都不存在了! “你是什么人?”屠楼厉声喝问。杨鹏没有理会他,问洛嫣然:“嫣然,你没有受什么委屈吧?”洛嫣然摇了摇头,道:“这位好汉,虽然粗鲁,但是对我们主婢两个始终都是以礼相待的!”杨鹏听了这话,心中的杀意立刻消退了下去,看向屠楼,道:“你捡回了一条命!” 屠楼大怒,喝道:“小子满口浪言,不想死的就给我滚!”随即心中一动,指着杨鹏惊讶地道:“我见过你!你不就是昨夜来送钱粮的那个人吗?”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杨鹏道:“我叫杨鹏。”屠楼愣了愣,道:“杨鹏?我记得燕王也叫这个名字!”杨鹏笑道:“我就是燕王!”屠楼哈哈大笑,“你要是燕王,老子就是玉皇大帝!” 杨鹏笑了笑,道:“不想死的话,就扔掉武器投诚!”屠楼大笑道:“他妈的,世上还没有人敢对老子这么说话!”杨鹏笑道:“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我们两个比一场武,如果我赢了,你就做我的部下,如果我输了,任由你处置!如何?” 屠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小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杨鹏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敢不敢跟我赌!”屠楼被杨鹏一激,脑袋一热,当即大声道:“好,我就跟你赌!”说着一横大斧,“来吧!” 杨鹏从马上下来,倒提着镔铁马槊,微笑道:“让你先动手。”屠楼大怒,骂道:“他妈的,你想死,老子成全你!”叫骂着,便挥舞着大斧朝杨鹏冲来,气势凶凶,就好似发怒的大黑熊一般,洛嫣然主婢两个见他如此凶猛,都不禁惊叫出声了。 屠楼冲到杨鹏面前,大叫一声,双手抡起大斧当头朝杨鹏脑门直劈下去,斧刃撕裂空气虎虎生风,真有劈山之威了!洛嫣然主婢两个,都扭过头去,不敢看了。 哐!一声大响声震全场。洛嫣然虽然害怕,却还是忍不住扭头看来。只见杨鹏举起镔铁马槊架住了对方那好似可以劈开大山的斧头,纹丝不动,坚若磐石。两女惊呆了,随即激动得无以复加。屠楼也惊呆了,他还从未遇过能正面挡住自己这全力一劈的对手,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随即熊熊战意涌上心头,大声道:“好!我还从来没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下一招小心了!”说着便一脚朝杨鹏的腹部踹去。 杨鹏一个旋转避开了,屠楼乘机一个旋身,双手一带,大斧随即从左下方往朝杨鹏撩过去,招式极其刁钻,没想到屠楼这个粗壮豪爽的汉子,竟然也能施展出如此刁钻的招数!屠楼对自己这一招很有信心,认为对方要免除被斧头开膛的厄运,只能向后跃开。就在这时,屠楼突然看见眼前寒光一闪,随即看见对手的马槊不可思议地转了一个小圈,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的右臂削了下来,登时大惊失色,因为对方这一招完全封住了他的进攻路线,如果自己还要强行攻下去,那么不等攻到对方的身体,自己的手臂就会先一步被对方的马槊削断了! 千钧一发之际,不及细想,屠楼不等招数使用老,赶紧刹住,想要运动大斧朝对方横扫过去。却没想到对方的招数又后发先至,马槊的锋刃直指自己的胸口!屠楼吓了一跳,赶紧挥斧格挡开。然而对方的攻势却如同长江大河一般攻来,屠楼全力招架,已经无暇反击了!心中惊骇到了极点: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如此厉害!? 屠楼的手下面色苍白,全都看傻了眼;云儿的眼中流露出痴迷之色,她的主子洛嫣然则是芳心陶醉,眼中、心中全都是那矫健勇悍的身影。 杨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三十余招,屠楼守了三十余招,竟然没有能够还击一招,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了。 杨鹏突然收回马槊,屠楼骤然感到面前的巨大压力离去,身上不由的一阵虚脱,双腿一软,差点便跪了下去,好在及时用大斧撑住了身体,才没有当场出丑。抬头看向杨鹏,态度强硬地喊道:“为什么停手?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杨鹏道:“你能够挡住我三十几招而没有落败,已经非常难得了,天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没有多少!”说这话时,杨鹏的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三章,栽赃嫁祸 屠楼激动地问道:“你,你真的是燕王?!”杨鹏微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屠楼突然跪了下来,激动地道:“小人仰慕燕王已久,早想投奔,却不得门路,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燕王!小人真是,真是……” 杨鹏扶起屠楼,见屠楼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虔诚的信徒看到了信仰的神祗似的,一个粗豪勇猛的大汉竟然激动到了如此地步!杨鹏微笑着问道:“你想要追随我?”屠楼使劲点了点头,“燕王是咱们汉人的大英雄,不仅驱逐契丹人收复中原,更是灭了西夏,威震天下,无人能及!小人早就想投效燕王了!” 杨鹏笑道:“跟着我可就不能升官发财了,倒是会经常陷入危险的境地!”屠楼豪声道:“钱财什么都是狗屁,大丈夫能死在与外族争锋的沙场之上,死而无憾!”随即跪下拜道:“小人愿投效燕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杨鹏扶起屠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我就收下你了!”屠楼欣喜到了极点,又拜道:“小人拜见燕王!”随即招呼手下众人道:“还不快拜见燕王!”众人反应过来,惊喜充塞胸臆,纷纷拜道:“拜见燕王!” 杨鹏微笑道:“行了,都起来吧。”众人站了起来。 咚咚咚咚……,战鼓声从东岸传来。杨鹏抬头看去,只见两支朝廷大军已经列开阵势,眼见就要大打出手了。杨鹏赶紧奔上岸旁小山,朝对岸眺望过去。 宣抚使安丙眼见清水铺熊熊燃烧已然变成了一片火海,怒意也如同那烈焰一般汹涌奔腾不可遏制,当即下令大军列阵准备进攻。周荣眼见安丙大军来到,赶紧下令手下军队放弃进攻,列成防御阵型,严阵以待。 两阵相对,安丙出马来到军前,怒声喝道:“周荣,我处处对你忍让,你欺人太甚!”周荣也打马来到军前,冷哼一声,大声道:“安丙,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天下阴险毒辣的人都比不过你,先借故偷袭了剑阁,如今又派人袭击我派去给朝廷送钱粮的队伍,你可真是要赶尽杀绝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丙大感惊讶,“你说什么?我派人袭击了你派去运送钱粮的队伍?”周荣以为安丙在装蒜,怒声喝道:“姓安的,你事到如今你还要装蒜?我抓住了许多清水袍哥,他们都招认,是你昨夜派人将劫夺的钱粮运送过来的!” 安丙觉得十分诧异,见对方又不像胡说,只觉得之间是十分蹊跷,当即诚恳地道:“周大人,我确实没有干过这件事情!我想这中间可能有什么问题!你想,这么大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传扬开来,我安丙可没法向朝廷交代!此事对于我来说,弊大于利,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周荣见他说得诚恳,同时也觉得他所言很有道理,心里也不禁狐疑起来。安丙见对方的态度缓和了下来,扬声道:“我看我们双方都有误会,还是不要鲁莽为好。我们各自收兵回去,然后慢慢调查这件事情。”周荣见对方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竟然不追究己方突袭清水铺的事情,足见诚意,便想要点头答应。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时,安丙身后突然杀声骤起,只见数百宋军突然冲出山林,猛地撞入安丙大军的后队。安丙大军注意力都在正面周荣大军的身上,完全没料到身后的山林中竟然隐藏着敌军,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一鼓杀入阵中,血雨飞扬,一个个溅血摔倒,整个后队开始倒退! 安丙大惊失色,以为中了周荣的诡计,连忙下令后队顶住,随即下令主力部队进攻正面的周荣大军。周荣看见安丙的后面突然杀出一支兵马猛攻安丙大军后方,搅动了军阵,大感惊异。随即看见安丙大军一面抵住从后面冲上来的突袭部队,一面挥大军来攻,吃了一惊,顾不上细想,连忙下令大军准备战斗。 刹那间,双方大军发射的箭雨遮蔽了天空,随即双方兵潮重重地撞在一起,兵对兵将对将,杀得血肉横飞日月无光。双方鏖战半个时辰,周荣兵力不够,损失惨重,已经陷入了对方重围,正在拼尽全力抵抗。安丙感觉从头到尾都有些不对劲,然而事已至此,便索性灭了周荣。 眼见周荣就要支撑不住了,周荣的一万援军从成都府赶来了。周荣以下将士士气大振,奋力反击,援军则从外围发起进攻。安丙赶紧分兵应对,战况渐渐地变得对安丙不利了。就在这时,安丙的援军也赶到了,立刻投入战场。双方大军混战到黄昏时分,已是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可是任何一方都没有占到便宜。双方将士筋疲力尽,不约而同地鸣金收兵了。 双方大军退回成都,各控制半个城池,剑拔弩张,相互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眼看成都就要变成战场了。 杨鹏一行人渡过河去,与颜姬汇合了。杨鹏笑道:“你们干得漂亮!要没有你们,这场大战恐怕是打不起来的!”颜姬等人听到杨鹏的夸赞,欣喜不已,颜姬道:“你不用夸我们,这都是你的计策,我们不过就是依葫芦画瓢而已!”随即看了一眼跟在陈枭身后、一身白衣胜雪面罩纱幕的洛嫣然,颔首道:“洛小姐!”洛嫣然盈盈回了一礼。颜姬注意到了跟在杨鹏身后的屠楼,脸上不禁流露出诧异之色,屠楼看到颜姬,也是十分诧异的模样,瞪大眼睛道:“你,你……” 杨鹏笑道:“你们见过吗?”屠楼瞪大眼睛无比惊异地道:“你不就是先前同我谈判的严小姐吗?怎么,怎么你是燕王的人?” 颜姬疑惑地看向杨鹏。杨鹏笑道:“屠楼和清水袍哥,如今也是燕云的人了。”颜姬感到不可思议,看了一眼屠楼,调侃道:“我还以为屠老大不愿意为燕王效命呢!”屠楼哈哈大笑,拍了拍脑袋,道:“早知道小姐代表的是燕王,屠某早就投诚了!”颜姬同屠楼接触过,试图说服屠楼投效华胥,然而由于杨鹏即将入蜀,因此为了杨鹏的安全考虑,颜姬在与屠楼的接触中并未说明己方的来历,屠楼方面虽然感觉‘华胥’来头很大,却怎么也没想到‘华胥’其实是燕云的江湖势力,结果双方就谈崩了,差点儿就大打出手。 杨鹏道:“从现在开始,屠楼便是‘华胥’的阁领,负责统帅四川的江湖势力。”屠楼感动不已,拜道:“多谢燕王赏识,不过属下不想在江湖上混了,属下想要加入燕云军,沙场效命!”杨鹏想到他那一身高强的武艺,觉得把他留在江湖确实是屈才了,只有放到战场上他才能完全发挥出他的才能!一念至此,便点头道:“可以。不过我燕云军中,一切职位均是根据军功或者比武授予的,我虽然是燕王,也不能破例,你就暂时做我的一名亲兵小队长吧。” 屠楼欣喜不已,拜道:“多谢燕王。”杨鹏扶起屠楼,拍了拍他的肩膀意示鼓励,道:“你暂时率领你的清水袍哥。如今正是我军谋取四川之际,只要你立下军功,我便可以论功行赏了!”屠楼感觉燕王似乎格外看重自己,又是欣喜又是激动,抱拳道:“属下定竭尽全力,不辜负燕王的期待!”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颜姬上前来道:“燕王,周荣和安丙没有打出结果,如今已经回到成都对峙,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杨鹏思忖片刻,对颜姬和屠楼吩咐了一番。两人抱拳应诺,随即各自率人离去了。颜姬率领麾下往成都附近埋伏,屠楼率领手下过河去召集他手下的清水袍哥去了。杨鹏见两人去得远了,也率领部下离开了原地,绕过成都府朝东北方向急奔而去。 宣抚使和镇抚使大打出手了,整个四川都大为震动,百姓战战兢兢,当官的也是忐忑不安。原本热闹繁华的成都城,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大街小巷一片肃杀,店铺大部分大门紧闭,街道上寥寥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原本遍布大街小巷的乞丐们也都不见了踪迹。 宣抚使府邸内,安丙正在痛骂周荣,众亲信立在下面,有的跟着痛骂,有的则面露担忧之色。安茜等伯父骂得累了,说道:“伯父,这件事实在蹊跷!伯父明明没有派人去袭击周荣派出的运输队,可是周荣为何就如此言之凿凿说是伯父干的呢?”一名名叫曹侃的将领气愤地道:“我看他就是找个借口对大人下黑手!”有人附和,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安茜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个解释,可是还有一个解释,”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安茜。安茜看了众人一眼,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这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吗?”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可是另一个问题却来了,若说有人栽赃陷害,那么会是谁呢?在四川的地面上,除了宣抚使和镇抚使两位大人之外,还有哪个有能力干出这种事情? 安丙皱眉道:“茜儿说的很对!周荣说的不像是假的。今天白天双方对峙之时,局面已经缓和了下来,可是就在这时,一队兵马却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后面对我们发起了突袭!当时我立刻认为是周荣的圈套,可是如今仔细想一想,却发现此事很是蹊跷!那些从后方突袭我们的人,不像是周荣的人,周荣的人哪里有那样的战力!最奇怪的是当我们和周荣大打出手之后,那支偷袭我们的兵马却突然消失了!如今想来,只怕我和周荣都中了别人的诡计了!”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曹侃怒声骂道:“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在捣鬼?” 安茜突然心头一动,情不自禁地道:“难道……”安丙连忙看向安茜,“你想到了什么?”安茜一惊回过神来,急忙摇头道;“没,没什么!”安丙眉头一皱,暂时把心中的疑惑压下。扫视了众人一眼,皱眉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暂时不论,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和周荣的纷争!如今双方已经大打出手了,他不会相信我,我也很难相信他,想要和他和解恐怕不容易啊!” 安茜道:“伯父,咱们一方面要与他和解,可是另一方面也要做好准备应对不测!”安丙深以为然,立刻便想到要将分散在四川各地的军队全都集中到成都来,同时还想把厢军也调集起来,厢军虽然装备低劣战斗力低下,不过人多了气势就壮,那也是有用处的! 安丙对手下吩咐了一番,又令安原想办法联系上清水袍哥,他想要问一问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安丙布置好了任务,便让众人下去了,只留下了安茜。 安丙起身走到安茜面前,眯着眼睛问道:“住在你那里的辽国密使,现在在哪里?”安丙在刚才讨论的时候已经想到了杨鹏他们,有了夺取剑阁的事情,因此安丙很容易就想到杨鹏的头上,他觉得在四川境内,有能力劫夺钱粮又突袭己方后队的就是那个辽国密使!然而这其中却有一个问题,辽国密使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把四川搅得一塌糊涂,他辽人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啊! 安茜听了伯父的问话,心里乱成一团,有心替杨鹏隐瞒,却觉得此事是隐瞒不住的,还不如老老实实说出来,于是道:“他们,他们昨天白天就出城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或许,或许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安丙冷哼一声,道:“只怕是被劫夺钱粮和突袭我军的事情给耽搁了!”安茜大吃一惊,急忙道:“杨大哥他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做这种事情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啊?”安丙皱起眉头,喃喃道:“这一点确实非常奇怪!契丹人为什么要来挑拨离间?我和周荣大打出手,他们契丹人难道还能坐收渔人之利不成?” 安茜心头一动,暗道:‘杨大哥并不是辽人密使,他其实是燕云悍将,这样的话,他就有道理这么做了!’想到这,心头一惊,‘这么说的话,燕云与伯父和周荣谈判是假,其实已经在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安丙看见安茜神色有异,没好气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安茜一惊回过神来,连忙道:“侄女在想杨大哥,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侄女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 安丙皱眉道:“我也想不明白,这太也没有道理!这些契丹人简直莫名其妙嘛!”随即看向安茜,叮嘱道:“他们如果再同你联系,你要先稳住他们,同时派人来通知我!”安茜心头混乱,下意识地应诺了一声。 离开了大厅,安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朝大门口走去。从大门口出来,安原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堂妹……”安茜暂时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没好气地问道:“伯父不是叫你去联络清水袍哥吗,怎么还在这里?”安原见堂妹如此疾言厉色,不由的大感无趣,随即满脸堆笑道:“我在等堂妹啊,我们有一天没说话了!”安茜感到有些厌恶,突然想到洛嫣然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听说清水铺已经毁于大战之中,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安茜倒不是担心洛嫣然的安危,只是担心万一大哥知道洛嫣然被清水袍哥擒获,是出于自己的阴谋,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安茜不由的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干出这种事情,这可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呢!看向安原,满脸堆起笑容。安原正眼巴巴地看着安茜,见她突然笑颜如花地看向自己,登时目醉神迷了。 安茜软语柔腔地道:“堂哥,小妹有一件事情拜托你!”安原就好像被勾走了魂魄似的,身不由己地点了点头,痴痴地道:“堂妹说的事情,愚兄一定办到!” 安茜暗自得意,道:“小妹有些担心那个洛小姐的安危,你替伯父打听的时候,也替小妹打听打听她的情况!”安原立刻道:“堂妹放心,愚兄一定办到!”“多谢堂兄了!”安原心花怒放,无比动情地道:“只要是堂妹交代的事情,别说是这种打听消息的小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愚兄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安茜干笑了一下,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了。安原痴痴地望着安茜乘坐的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收拾了心情,去办事去了。 与此同时,周荣也在同亲信讨论如何对付安丙。一番讨论下来,得出了同安丙类似的结论,周荣也想一面想办法与安丙和解,同时又要调集大军以防万一。 四川各地的正规军分别接到了宣抚使和镇抚使的命令,除了少数人之外,绝大部分立刻遵照命令率领麾下兵马赶去成都,以支援各自的主子。而各地的地方官也接到了两人命令,当即将手下厢军动员起来,或亲自率领,或派遣亲信,赶去成都声援。 安丙和周荣原本都有和解的打算,然而在看见对方调兵遣将的举动后,都是疑虑重重,虽然一面谈判,可是背后却都在做着大战的准备。这种情况被对方察觉之后,便更加对对方不信任了,于是和谈越来越解决问题的希望,反而气氛越来越紧张了。 就在双方紧张对峙之时,一个十分出人意料的消息突然从东边传来了:丁胃率领大军进军到襄阳城下,却突然遭到曹家兄弟的十面埋伏,七十万大军一夜之间损失过半,丁胃率领残兵败将一路仓皇奔逃,一口气逃到了鄂州。 安丙和周荣惊愕异常,原本已经倒向朝廷的心不由得又活络起来。两人暂时把对方的事情放下,开始频频接见各方使者。原本笼罩在成都府上空的战云,顷刻之间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时间的成都百姓们总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本肃杀得大街小巷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契丹国几天的讨价还价,安丙最终决定投靠王爷,而周荣却投靠了吐蕃人,可谓是皆大欢喜啊。随后,在王爷使者的建议和斡旋下,安丙同周荣,以及王爷的使者、吐蕃的使者坐到了一起,双方握手言和,并且王爷方面同吐蕃方面就划分四川达成了一致。四川北部诸州县,不包括成都,全部划归吐蕃,而四川南北诸州县,包括成都,则依旧是宋国的。其实整个四川原本就是宋国的,如此划分简直就是丧权辱国,然而此刻王爷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去保全什么祖宗土地,他们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打败赵恒,实现复辟,为此,其他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双方协议达成,便在成都知府衙门大开宴席,双方不分宾主,欢饮笑谈,欣赏歌舞,好不快活。安茜坐在席上,眉头一直都没有展开过。坐在旁边的安原与旁人对饮了一杯,转过头来,见安茜似乎面有不愉的模样,不禁问道:“堂妹,你在想什么?” 安茜冷冷一笑,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几个人,禁不住嘲讽道:“我觉得咱们就好像分吃了食物的一群老鼠!”安原一呃,笑道:“堂妹说笑了!父亲如今是两位陛下册封的四川总督兼平西大将军,权位之高,已到极致!周荣虽然投靠的是吐蕃人,却也是大将军兼四川总督,也是位极人臣啊!” 安茜冷冷一笑,“权位再高又有什么了不起!”安原很不以为然,在他的想法中,权位高,那便是人中龙凤,那便是人上人,怎么会没有用呢?然而他却不敢得罪堂妹,便笑着点头称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四章,红颜危机 此时,那对娇美的舞姬正在表演穿自唐代的飞天舞蹈,舞姿柔美非凡,飘飘嗨仙,虽然这些舞姬算不上绝色,然则在舞蹈的衬托下却是无比诱惑!那个吐蕃的大胡子使者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色眯眯地盯着场中的舞姬猛看,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站起身来,走下场中,在舞姬中间穿行,跟着舞姬舞蹈起来,其实他那根本就算不上舞蹈,只是乱跳乱扭罢了。 吐蕃使者眼见一张张美丽年轻的容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就抓住了一名舞姬的皓腕,奋力一拉拉入怀中。那舞姬惊叫了一声,却不敢反抗。吐蕃使者竟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上下其手,行为极其可耻! 周荣、安丙等人不仅不阻止,反而哈哈大笑,就好像在看一出好戏似的。安茜心中气愤难当,她觉得对方侮辱的虽然只是个低贱的舞姬,然而却也是汉人,自己也是汉人,那个吐蕃人当着自己的面侮辱她,也是对自己的侮辱啊!然而她除了气愤,却什么也做不了。突然想到了杨鹏,暗道:‘他若是在这里,绝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事情!’听到安丙等人的笑声,不由的看了他们一眼,皱起眉头,暗道:‘伯父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却为何不明白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呢?’她错了,从古到今,越是饱读诗书的人,就越没有廉耻,在官场混迹的越久的人就越没有尊严;想当初契丹人入侵中原,自发起来反抗的都是没读过什么书的草莽英雄和普通百姓,而那些饱读诗书的人杰摇身一变都变成了契丹人的官员,尊严廉耻或许只能到普通百姓中间去找吧。 那吐蕃使者搂着舞姬上下其手,大为兴奋,趁着酒兴便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上马。突然,一名镇抚使麾下的军官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一下子惊散了舞姬,那个正被吐蕃使者侵犯的舞姬乘机跑掉了。军官扑通一声跪下,惶急无限地叫道:“不,不好了!燕云军,燕云军……”说到这里,一口气接不上来了。 在场的人突然听见‘燕云军’三个字,都是面色一变,周荣急声问道:“你说燕云军,燕云军怎么了?难道他们想要攻打我们西川?” 军官摇了摇头。众人原本听他说到‘燕云军’都惶急无限,此刻见他摇头,以为自己误会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只听那军官急声道:“燕云军前锋骁锐,已经兵临德阳城下!” 众人听到这话,只感到一道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安丙叫道:“这不可能!燕云军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顷刻之间便到了德阳?”德阳位于成都府北面,距离成都府仅有百里的路程,难怪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会如此大惊失色。 周荣没好气地道:“燕云军要到德阳,首先得拿下棋盘关,然后是利州,再然后是天下雄关剑阁和葭萌关!就算能够拿下剑阁和葭萌关,之后还有剑州、武连、梓潼、魏城、绵竹、罗江,最后才到德阳。这每一处城关虽然留守兵力不多,却都是绝壁天险易守难攻的关隘,燕云军再强,也不能顷刻之间就攻破了这许多关隘到了德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绝不相信!”安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在斗,此刻居然会站在一条线上! 军官急忙道:“消息千真万确,燕云军确实到了德阳!”看了一眼安丙,随即对周荣道:“属下听说剑阁的守军临阵倒戈投降了燕云,剑阁是不战而下的!”周荣和安丙都是大惊。周荣立刻看向安丙,怒声质问:“剑阁不是控制在你的手里吗,这是怎么回事?”心头突然一动,面色一变,霍然而起,一把拔出佩剑,指着安丙喝道;“好啊,我以为你投靠了王爷,没想到那是假的,你竟然投靠了燕云!”现场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安丙的身上。 安丙急声道:“误会误会!控制剑阁的并不是我,是契丹人!”众人大感意外,周荣没好气地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吗?”安丙突然心头一动,惊声道:“不对!我们都上当了,那些人不是辽国密使,而是燕云军!”一念至此,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只有这样,一切才能够解释得通! 周荣皱眉问道:“你在说什么?怎么一会儿契丹人,一会儿燕云军?你在耍我们吗?”安丙道:“我若是投靠了燕云,何必还要投诚两位陛下?我只需要与你大打出手,便可吸引住你的兵力,燕云军便可乘机一路南下!”周荣冷笑道:“你可不是已经吸引住了我的兵力吗?”安丙大怒,霍然而起,“我好言与你解说,并非是怕你,只是不想在这种危急的关头你我却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翻脸,这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 王爷的使者连忙过来打圆场道:“两位都冷静冷静!我绝对相信此事与二位大人无关!”那个醉醺醺的吐蕃使者大声叫嚣:“燕云军有什么好怕的!他既然来了就打他个全军覆没!” 众人没有理会他,安丙对周荣道:“如今形势危急,你我应当同仇敌忾!”周荣点了点头,“不错!”王爷的使者喜道:“二位大人携手抗敌,燕云军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安丙扬声道: “歌舞退下,闲杂人等退下!”歌姬舞姬以及众乐师朝安丙等人行了一礼,纷纷退了下去,其他那些官职不够的官员以及本地的士族乡绅也行礼退了下去,安茜也在其中。 安丙看向安茜,扬声道:“茜儿,你留下来。”安茜停下脚步,应诺了一声。那个吐蕃使者这时才注意到安茜,不由的大为惊艳,随即流露出色眯眯的神情,对安丙道:“安大人,这位女神般美丽的女人是谁?”这时,安茜已经来到了安丙的身旁,听到吐蕃人的言语,心头不悦,安原也十分气恼,要不是碍于父亲的面子,就要出言呵斥了! 安丙微笑道:“这是我的侄女。”吐蕃使者哦了一声,又色眯眯地看了安茜一眼。安原哼了一声,插到两人之间挡住了吐蕃人的目光。吐蕃使者十分不悦,朝安原冷笑两声。安原能明显感受到对方威胁的意味,心中不由的一惊,原本的满腔怒意登时化为乌有。吐蕃使者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冷冷一笑,突然踏步上前,朝安原厉吼一声,安原大惊,情不自禁地退了开去。 吐蕃使者哈哈大笑,安茜暗自气恼:真是没用的废物!吐蕃使者走到安茜面前,笑眯眯地道:“安小姐,我是吐蕃的皇室,你跟了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安茜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好些年,深谙生存之道,见安原保护不了自己,而伯父他们又完全没有为了自己而得罪吐蕃使者的意思,便堆起笑容,道:“如今大事临头,我们还是讨论正事要紧!” 众人深以为然,安丙笑道:“等打退了燕云军,贵使再来同我侄女好好谈谈。”吐蕃使者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了安茜一眼,安茜寒毛直竖,有一种身处狼穴的感觉,这里没有人是自己的亲人,都是豺狼! 使者道:“燕云军已经到了德阳,形势可以说是万分危急!两位大人,你们赶紧调兵支援德阳吧!” 安丙点了点头,道:“我立刻就去调兵!”随即看向周荣,“但不知周大人怎么说?”周荣道:“德阳是大吐蕃的土地,我自然是责无旁贷!”随即皱眉道:”光只有我们肯定是不行的!燕云军可不是一般的对手,那可是接连大败契丹人,又灭掉了西夏的百战精锐啊!我虽然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是却不能不承认,我们绝不是燕云军的对手,我们需要援军!“说着看向吐蕃使者和使者,那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了。 吐蕃使者一拍胸膛,大声道:“这好办,我立刻亲自赶往京城,请我们大吐蕃的皇帝陛下调派援兵!”安丙和周荣不由的大喜,周荣道:“有了大吐蕃的大军,咱们应该就能守住了!”使者道:“我也尽快赶回去,请二位陛下尽快调派援军支援四川!”安丙和周荣更加高兴,安丙兴奋地道:“朝廷再调派一支大军过来,说不定就可以歼灭这支燕云军了!”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个个都很兴奋的模样,安茜却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已经做了燕云悍将的女人,心不由得已经倒向了燕云。 安丙突然看向安茜,神色严厉地喝问道:“你和燕云究竟是什么关系?”安茜没料到伯父居然会突然如此质问自己,猝不及防之下大惊失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安丙冷冷一笑,“看来我猜对了,你和燕云果然有关系!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拉上线的?”安茜有些慌乱地道:“我,我和燕云没有关系!”安丙大怒,挥手过去就给了安茜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大响。众人见安丙突然出手打安茜,都吃了一惊。安茜突然愤怒起来,狠狠地看着安丙。 安丙被她看得心头一凛,一股邪火涌上心头,又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直扇得她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了鲜血,喝问道:“贱货,你到现在还想要隐瞒,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那些人其实就是燕云人!” 安茜豁出去了,看向安丙,道:“不错,我是知道他们的身份!哼,你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去和燕云军打啊!”安丙又是恐惧又是愤怒,抬起手来又要打安茜。周荣突然上前来挡住了安丙的手臂,道:“你就是把她打死了又有什么用!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安丙哼了一声,放下了手臂。吐蕃使者看着安茜,色眯眯地道:“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打死了多可惜啊,不如给我吧!”安茜心中恐惧,不敢看吐蕃使者。 周荣对安茜道:“安小姐,听我好言相劝,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否则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安茜正在想办法自保,听到周荣的问话,说道:“其实,我也是不久前才猜到他的身份的,之前确实不知情!我一直还以为他们就是辽国的密使!”安丙哼了一声,冷声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吗?这种话就是三岁孩童也不会相信!” 安茜叹了口气,“伯父不相信,侄女又能说什么呢?”安原连忙帮腔道:“父亲,堂妹她一定不会骗你!”安丙狠狠地瞪了安原一眼,安原不由的缩起了脖子。 周荣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身份的这一点现在不重要了。你老老实实说,那些燕云精锐潜入成都府究竟有何企图?燕云军对于我们四川究竟有什么计划?” 安茜苦笑道:“他们怎么可能将他们的计划告诉我?”见众人都不相信的样子,心中暗暗叫苦,不由的想到杨鹏,恨起他来:‘我把整个人都给了你,你却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随即便想:‘我得想法子自救,否则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看眼前的架势,求饶是没有用处了!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我!’想到可怕处,不由的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安丙冷哼一声,“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隐瞒,真正是不知死活!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吗?那些燕云人潜入成都府,目的定然是搅乱局势!突袭周大人运输队和攻击我军后队的,恐怕都是他们!真是好阴险的计谋啊!令我和周大人相互猜疑,将大部分力量都调了回来,无暇他顾,结果被燕云军顷刻之间就打到了德阳!”说到这里,真是又是愤怒,又是恐惧。众人听了安丙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之前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此刻豁然开朗了。 安茜冷哼一声,脸上竟然流露出傲然之色,“你说得不错,就是这么回事!”安丙大怒,抬起手来又要打安茜。安茜一改刚才惊恐无已的模样,竟然瞪视着安丙,毫无惧色。安丙心头一凛,这一巴掌居然就打不下去了。 安茜冷冷一笑,抹了抹嘴角处的血渍,道:“我在天京新城的时候,就已经和燕王私定终身了,我早已是燕王的人了!你们敢动我的话,燕王定会将你们一个个都碎尸万段!”安茜其实并不知道,与自己一夜风流的那个人就是燕王,至于早在天京新城就如此这般云云,更是没有的事情,她之所以如此说,其实不过是要抬高自己的身价,以便令对方心怀顾忌不敢即刻就下毒手,在她想来,若说自己是同一个燕云悍将私定终身恐怕威慑力不够,因此,便将燕云悍将改成了燕王,此刻她却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其实就是如此。 众人听了安茜的言语,齐齐一惊,安原更是面色苍白,现场一时之间格外安静。安丙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这么说就能吓住我们了?”话虽如此,然而声调却比刚才低了很多,脸上的恼怒之色也已经被惶恐不安之色压倒,显然被安茜的话震慑住了。其实何止是他,其他人也都是神色不安的模样,别看刚才众人商议对付燕云军商量得挺热闹,其实个个内心深处哪个敢真的与燕云军对抗到底?燕云军的兵锋,燕王的威名,那可不是说笑的事情,真的要他们面对燕王和燕云军的滔天怒火,就是借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的。 安茜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随即一股骄傲自豪感不由的涌上心头。此刻在她的心中,真的已经当自己是燕云的重要人物了。 周荣哼了一声,“我不相信你的话,你若得到了燕王的宠幸,燕王怎么会让你来冒险?”安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别把燕王等同于那些没用的君王!你看看,燕王后宫的王妃们,有多少在为燕王奔忙?我初入燕王府,自然要更加卖力才行!实话告诉你们,我来成都的目的便是配合那支燕云精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众人心中基本上已经相信了安茜的话。安原走到安茜面前,伤心欲绝地道:“你,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安茜淡淡地道:“对不起堂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燕王的人,如果今日不死,将来便是燕王后宫中的一位王妃!”安原只感到天旋地转,仰天摔倒。安丙吃了一惊,赶紧奔上来扶起安原,见安原只是晕了过去,放下心来,叫来随从,令他们将安原抬下去休息,随从将安原抬了下去。 使者叫嚣道:“既然是燕王的重要人物,不如杀了她来祭旗!”吐蕃使者附和。周荣和安丙却没有说话,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二帝使者皱起眉头,道:“二位大人为何不说话?” 安丙道:“钦差大人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她是燕王的重要人物,下官觉得留着可能更加有用一些!”周荣连忙附和:“对对对,安大人这话对极了,留下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杀了她,燕云军毫无顾忌,必将全力进攻,只怕我等坚持不到援军到达成都就失守了;而有她在手中就不同了,把她推出去,燕云军肯定不敢妄动,至少要派人返回天京新城请示燕王,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也就是说,咱们最少能争取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这对于咱们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啊!”两个使者觉得他两人说的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使者道:“军情紧急,我这就连夜赶回去禀报两位王爷!”安丙拜道:“有劳大人了!”使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安丙连忙送他出去。吐蕃使者道:“我也要连夜赶回去禀报陛下!”周荣连忙拜道:“我送大人!”两人也出了大厅。 片刻之后,周荣和安丙回到大厅上。周荣对安丙道:“你我二人也要立刻开始行动了!”安丙点了点头,叫来亲信部将曹侃,下令道:“你立刻率领麾下两万大军及五万厢军,驰援德阳!”曹侃抱拳应诺,奔了下去。周荣也召来亲信部将赵爵,下令道:“你立刻率领两万大军及五万厢军,与曹将军一道驰援德阳!”赵爵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周荣和安丙都不说话了,沉默不语,各自想着事情,脸上明显有担忧之色。安丙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抵挡住燕云军的进攻坚持到吐蕃大军和朝廷大军来到?”周荣大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十四万兵马驰援德阳,德阳傍依棉水又山势险峻,燕云军就是再强至少也少几个月时间才能拿下德阳!”安丙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和周荣共御强敌! 赵爵和曹侃分别点起大军,一前一后离开成都朝德阳开去。数日之后,曹侃所部大军首先抵达汉州,汉州也就是现在成都北面的广汉,古称汉州,也叫雒县。曹侃副将建议道:“将军,我们连续赶了几天的路了,不如就在汉州城里稍微休整一下吧。”曹侃没好气地道:“我可不想让赵爵抢了功劳,传令下去,大军不做停留,继续进军,等进了德阳再好好休整!”副将抱拳应诺,随即传下号令,大军便绕过了汉州继续北进。 在他们身后十余里的地方,赵爵的大军也在北进。副将忍不住心中的焦急,对赵爵道:“将军,咱们落后曹侃很多了,是不是加快速度啊?否则可要让他们抢到头功了!”赵爵没好气地道:“你当燕云军好对付吗?燕云军是天下精锐,首先和他们碰头的绝不会讨到任何便宜,就让曹侃他们先去碰一碰吧,让他们消磨掉燕云军的锐气,咱们随后再上,定可击败燕云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五章,一箭之威 曹侃率领大军过了汉州,一路向北,渡过绥江,距离德阳仅有二十几里的路程了。 突然,曹侃等人看见远处无数人正三五成群乱糟糟地朝这边奔来。曹侃感到十分奇怪,赶紧下令大军停下,就地列阵。片刻之后,曹侃等人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许多人身着宋军甲胄,有的穿着号衣,甲胄却不知去向了,拖拽着旌旗兵刃,人人脸上都有惊恐之色,这显然就是一群溃败下来的溃军!曹侃等人惊诧不已。 曹侃命人前去询问情况,片刻之后,前去询问情况的军官慌慌张张地回报:“启禀将军,不好了,德阳,德阳已经被燕云军攻下了!”曹侃大惊失色,“这不可能!德阳地形险要,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攻破了?!”正说话时,远处的溃兵突然骚动起来,惊呼大叫着四处乱奔。 曹侃等人连忙抬头望去,赫然看见一支两千人左右黑色的战骑就如同旋风一般席卷而来。 曹侃等人吃了一惊,曹侃急声吼道:“准备战斗!准备战斗!”两万正规军当即做好战斗准备,盾牌手长枪手上前,弓弩手蓄势待发;而那五万厢军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听见将军下令,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乱得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好在他们被布置在后面,并没有搅乱了正规军的军阵。曹侃见厢军乱作一团,懊恼不已,不过现下也顾不上他们了。 只片刻工夫,那支燕云战骑便到了三百步外,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正好在神臂弓射程之外。曹侃眼见领头的是两名英武非凡的大将,不由的猜测起对方的身份来。随即听见对方有人扬声喊道:“前面的宋军听着,燕王亲帅大军来到,不想死的就跪下投降!”声音如同滚雷一般传来,所有宋军将士都听见了,宋军将士听说燕王亲自来了,都不由得惶恐不已,关于燕王的传说他们听得多了,都下意识地认为那是一个所向无敌不可战胜的战神,如今听说传说中的战神亲临,自然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军心便不可遏制地动摇起来。 曹侃眼见军心动摇,心头一凛,急声喊道:“大家不要害怕!他们就只有两千来人,我们七万大军,每个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了!”可是这番话却收效甚微,毕竟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燕王威名震古烁今,大家对于燕王的敬畏之心不可能因为将军的一句话就消除掉。 这时,对面的声音又传来了:“所有宋军将士听着,你们的家人饱受官府欺压,饱受地方士绅压榨,你们连属于自己的土地房屋都没有!为了这样的朝廷卖命,值得吗?过来吧,燕云的子民都能得到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房屋,加入燕云军还能免除赋税,孩子可以免费进入官学学习!”要说之前的那番喊话令宋军将士感到惶恐的话,那么此刻的这番话则对宋军将士产生了极大的诱惑力。对于绝大部分普通士兵来说,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土地和房屋,那便是一辈子最大的追求了!当即便有许多宋军将士蠢蠢欲动起来,然而无人领头,却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曹侃急声道:“大家不要听,他是骗你们的!”宋军将士们听了这话,不由的疑虑起来了。嗖!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突然传来。宋军将士一惊,不由的循声望去,只看见一道黑影正划过双方之间的空间,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噗的一声,随即就看见曹侃将军一声惨叫倒栽下马,已经死于非命了!宋军将士大惊失色,一时之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只见那名放箭的燕云悍将策马来到军前,众宋军将士看着他,不知所措。只听那燕云悍将扬声道:“我就是燕王杨鹏!”众宋军将士大吃了一惊,看着威风凛凛的燕王,只觉得燕王果然是名不虚传呢!随即听见燕王道:“刚才的话,是我对你们的承诺,也是我燕云的法律!我杨鹏对天发誓,必将履行诺言!”宋军将士们见燕王说得如此恳切,便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话。一个士兵首先跪了下来,这一来大家便纷纷学样,都跪了下来,一时之间,七万大军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一片。 赵爵在率军前往德阳的途中,突然接到急报,说曹侃的七万大军全军覆没,曹侃被杀了。赵爵大惊失色,不敢再前进了,慌忙率领大军退守汉州。汉州的官吏士绅,听说燕云军已经破了德阳,并且全歼了曹侃的七万大军,惊慌得不得了,当即收拾了值钱的细软,带上房契地契,争先恐后地逃往城外,一时之间,汉州的各处城门人满为患喧嚣异常,所有人都吵着要离开汉州。赵爵见如此不是办法,只得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拥挤在四处城门的官吏士绅以及跟风的百姓登时如同破堤的洪流般倾泻而出! 等官吏士绅都逃出去了,赵爵重新下令关闭城门,剩下的没能出城的都是些老百姓,依旧拥挤在城门处哀求。赵爵大为恼火,下令众军砍杀,众军挥舞刀枪乱杀百姓,登时只见血肉横飞,老弱妇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百姓们惶恐异常,惊叫着四散奔逃。赵爵在城门楼上见了,哈哈大笑起来。 黄昏时分,北城墙上的宋军将士纷纷惊叫起来,原来远处天边,一支大部队正在浩浩荡荡开来,隆隆的声音好似雷鸣,激起的烟尘遮住了夕阳。宋军将士都不禁紧张起来。 赵爵接到报告,匆匆奔上城头,看见燕云军大部队正在逼近,不由的面色一变,急声下令各军准备战斗,同时派人向成都府告急。 天色全黑下来之前,燕云军抵达城外,列开军阵,二十万大军军容鼎盛,杀气冲天,城墙上的宋军将士见状,不由的胆战心惊。这二十万燕云军,六万是第九军团将士,七万是以前收编的宋军,如今称为汉中军,另外七万则是不久前才投诚的由曹侃率领的那支宋军。 杨鹏朝城头上看了看,举起右手向前一挥,两千第九军团轻骑兵立刻策马奔出,朝城墙疾驰而去。宋军将士见状,吃了一惊,赵爵急声叫道:“弓弩手准备!”神臂弓手当即拉开弓弦,装上弩箭,蓄势待发。 却没想到那些燕云战骑并未直冲到城墙下来,在距离城墙百余步时便勒住了战马,抛射出一波箭雨。箭雨一小部分落在城墙上,大部分却越过了城墙落在了城池中。“咦?箭上绑得有纸条!”有官兵叫道。官兵们纷纷捡起箭书,拆下看了起来,认识字的官兵念了起来:“你们都是华夏子民,大汉子孙,难道要跟随大汉的奸贼去做吐蕃人的奴才吗?……”官兵们的心都被触动了一下,他们本来对于投诚吐蕃就心中有些怨气,如今听了这番话,怨气不由的更大了。“我们知道,你们都是大汉的好男儿,你们怎么可能甘心做吐蕃人的奴才!拿起你们的武器,与我们一道杀死汉奸,抵御外辱,恢复家乡的安宁!” “都别念了!都别念了!……”亲兵们冲入人丛中,推搡叫喊,抢夺纸条。随即发现众军将士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的气势顿泄,有些害怕起来,他们本来还要拿人的,可是此刻却不敢了,夺下纸条后匆匆回去复命去了。 燕云战骑射出箭书之后,便退了下去。随即燕云大军后退五里下寨。城池中的宋军将士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几名军官找到一个将军,这个将军叫做郑钧,是周荣派给赵爵的副将,这是一个国字脸、体格强壮、颇有些正气的将领。几个军官朝郑钧抱拳一礼,随即却沉默起来,都不说话,眉头紧皱,眉宇之间仿佛流露出愤慨之色。 郑钧不明就里,问道:“你们几个深更半夜,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一个军官抱拳道:“将军,今天燕云军射进来的箭书,想必将军也看过了!”郑钧点了点头,看了几人一眼,“你们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军官上前来,抱拳道:“将军,我们几个认为箭书上说的很有道理,我等都是高贵的华夏子孙,怎能投降吐蕃,给吐蕃人做奴才!”其他几个军官都点头附和。 郑钧一拍案桌,喝道:“大胆!这是镇抚使大人的决定,我们怎能违抗!”一个军官忍不住道:“镇抚使大人做出这种事情,我便不认他是我的大人!投奔燕云,好过做吐蕃人的奴才!”另外几个军官齐声附和。 郑钧霍然而起,冷着脸喝道:“你们胆敢造反!?不知这是死罪吗?”一个军官愤然道:“我原本以为将军你是一个有骨气有担当的好汉子,没想到竟然也是这种货色!他妈的,老子看走眼了!你要杀就杀吧,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此人名叫秦刚,是镇抚使麾下的第一悍将,勇悍异常。 杨鹏站在大帐外,望着远处亮着灯火的城头,面露思忖之色。脚步声响起,呼延必显、占金国和刘锡来了。杨鹏收回了目光,看向三人。三人来到杨鹏面前,一起拜道:“末将见过燕王。” 杨鹏微笑道:“你们还没有休息?”三人互望了一眼,呼延必显道:“燕王,末将以为,可以趁夜突袭城池。宋军就算有备,然而到了半夜也一定十分疲惫了,我军精锐定可一鼓作气攻破城池!”其他两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道:“我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跨越了八百里险峻山河进抵汉州,不久前又顷刻之间收服了对方七万兵马,敌人心中惊惧,若是突袭,确实有很大的机会成功!不过我却不想这么做!”三人不解。杨鹏叹了口气,“打内战并非我所愿,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使用武力解决问题!”三人明白了,刘锡感动地道:“燕王仁义为怀,真乃天下万民之福啊!末将得遇明主,躬逢盛事,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刘锡,现在的身份是渭南招讨使,他原本是朝廷镇守渭南的大将。 呼延必显和占金国听见刘锡大拍马屁,不由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杨鹏笑道:“刘将军,你老毛病又犯了!”刘锡这才想起燕王是不喜欢听这些阿谀奉承话的,不由的略感尴尬,连忙道:“末将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杨鹏笑了笑。呼延必显抱拳问道:“燕王难道认为今天射进去的那些箭书就可以使得敌军来降吗?末将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占金国点头道:“关将军说得对,单靠那些箭书肯定不会起到多少作用,最后解决问题还得靠武力!燕王不愿咱们自己人自相残杀,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刘锡道:“燕王自然有燕王的道理,两位将军整及得上燕王的神机妙算?”两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杨鹏道:“你们两个说的有道理。我不过是姑且一试罢了,如果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最好,如果不能,”杨鹏的眼中流露出森寒杀意,“如果他们不听劝告,便是汉奸,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呼延必显和占金国就怕燕王顾念同族的情分,不愿痛下杀手,如今见他如此说,不由的欣喜异常,齐声道:“燕王英明!”刘锡连忙也道:“燕王英明!” 杨鹏看了三人一眼,“给他们一天时间,如果他们依旧执迷不悟,我们便强攻城池!”“是!” 第二天整个白天,杨鹏站在哨楼上眺望汉州,希望看到城门打开,宋军出降的景象。然而整整一天,对面的城池都没有任何动静。不知不觉,太阳西斜,一天过去了。杨鹏暗暗叹了口气,双眼中流露出了杀意,心中下定了决心。杨鹏虽然不喜欢内战,不愿同族相残,然而如果必须如此,他也绝不会手软,凤凰涅槃,一个伟大的民族要获得新生,就必然要有所牺牲! 杨鹏从哨塔上下来,当即传令擂鼓聚将。三通鼓声之后,众将聚集到了大帐中,一起拜道:“拜见燕王!”杨鹏道:“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可惜他们并不珍惜!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辣手无情了!呼延必显!” 呼延必显当即出列,抱拳道:“末将在!”杨鹏拿起一支令箭,道:“令你帅一支精兵,乘今晚夜色从弥水上游强渡弥水,从南边包抄汉州!”说完便将令箭掷下。呼延必显上前一步,捡起令箭,抱拳道:“得令!”随即退入了队列。 杨鹏扫视了其余众将一眼,道:“其余各将回营后,做好出战准备,明日一早,大军出营强攻汉州!”众将一起抱拳应诺。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匆匆奔进大帐,禀报道:“启禀燕王,汉州城内好像乱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鹏感到有些压抑,随即奔出了大帐,众将紧随其后。陈枭朝远处的汉州眺望,果然看见汉州城墙上灯光闪烁,人头攒动,隐隐还有杀声顺着夜风传来。陈枭突然一喜,兴奋地道:“看来他们没有让我失望!”随即传令:“立刻集结大军,随我近薄城池!” 辕门轰然打开,二十万燕云军倾巢而出,如同潮水般朝汉州城池漫涌而去。城门突然打开了,许多人涌出了城门。杨鹏当即下令大军停下列阵,同时令玄甲军和战骑做好冲锋准备。 涌出城门的有好几千人之多,径直朝燕云军冲来。刘锡连忙对杨鹏道:“燕王,他们一定是来突袭我们的,下令攻击吧!”陈枭道:“不要着急!再等等看!”杨鹏十分冷静,其实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他担心对方真的是来突袭自己的,那样的话自己可就不得不对自己的族人痛下杀手了! 只见那几千人在一名粗豪将官的率领下奔到大军之前,随即竟然一起抛下兵器,跪了下来。那领头的将官大声道:“罪将秦刚恭迎燕王进城!” 杨鹏大感欣慰,扬声道:“秦将军起来说话。”秦刚拜谢了,站了起来,抱拳大声道:“末将等不愿做汉奸,已经擒住了赵爵等人,恭请燕王进城!”杨鹏点了点头,“好,你们没有让我失望,都是华夏的好男儿!”秦刚听到燕王的夸奖,不由的心中激动,同时又感到十分惭愧。 随即杨鹏率领大军在秦刚那支兵马的引领下进入了汉州城。一进城,只见数万宋军将士跪满了街道,一起喊道:“恭迎燕王进城!”杨鹏扬声道:“都起来吧!”“谢燕王!”随即数万将士纷纷站了起来。 杨鹏扫视了一眼街道上,看见街道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许多尸体没有清理掉,知道他们起义反正也是经过了一番恶战的!扬声道:“你们都是四川的好男儿,都是华夏的好男儿!我杨鹏在此向你们保证,你们每个人都将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你们的生活将比以前好上十倍,好上百倍!”众将士原本还有些担心,此刻听见燕王如此说,每一个人都放下心来,一起拜道:“燕王万岁!燕王万岁!” 几名将官上前来,拜道:“拜见燕王!”几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崇敬之色。秦刚当即指着他们几个介绍道:“他们几个和末将一道发动了兵变!”杨鹏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上前扶起了几人,挨个询问了他们的姓名,赞道:“你们干得好!”几人十分欣喜。 这时,前方街道上马蹄声响起。杨鹏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大将在十几个亲兵的簇拥下奔驰而来。秦刚连忙对杨鹏抱拳道:“启禀燕王,来的那个叫做郑钧,官拜统制,是镇抚使任命的大军副将,就是郑统制率领着我们发动兵变的!要不是郑统制率领我们,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打垮了赵爵!” 原来,昨夜秦刚等人前往游说郑钧发动兵变,郑钧怒斥秦刚等人其实是试探。兵变之事非同小可,他必须确定秦刚等人没有问题,所以在秦刚等人流露出兵变的意图时,便故意厉声斥责众人,见众人个个慷慨激昂,郑钧便确定他们都是真的想要发动兵变了,于是立刻将自己的真实心意说了出来,随即紧锣密鼓布置兵变。今天夜里,兵变按计划发动,所有参与兵变的将士人人手臂缠着白毛巾,一边进攻赵爵的亲信,一边高声喊道:“宁死不做汉奸!”如此一来,其他那些本来没有参与密谋的军队也受到鼓舞,纷纷自发的加入起义军,起义军声势如同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赵爵见此情景,大惊失色,知道大势已去,便想逃走,然而还没能逃出行营,就被郑钧率领的起义军给逮了个正着! 杨鹏坐在府衙大堂之上,众将以及投诚的众将分立左右,两名隐杀将被五花大绑的赵爵押了上来。赵爵抬眼看到了高坐上首的杨鹏,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求燕王饶命,罪将,罪将愿效犬马劳!”杨鹏冷笑了一下,问道:“你能为我效什么劳?” 赵爵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自己可以效什么劳,便道:“罪将,罪将愿效犬马之劳,燕王但有吩咐,罪将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杨鹏冷哼一声。赵爵心头一凛,心里七上八下的。杨鹏道:“你和你的手下,杀起百姓来,真是威风凛凛啊!此时却求起饶来,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廉耻?”赵爵心慌意乱,一个劲地叩头道:“求燕王开恩,求燕王开恩!” 杨鹏把手一挥,“拖下去!砍了!”赵爵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求饶。两名密卫分别架起他的一只手臂,将他拖了下去。求饶的声音迅速远去,随即嘎然而止了。片刻之后,赵爵的人头被送了进来,虽然已经死了,脸上依旧是一副惊恐到极点的神情。杨鹏把手一挥,“拿下去,和曹侃的人头一道装进锦盒,送去成都!”密卫应诺一声,捧着赵爵的人头退了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六章,惊慌失措 安丙和周荣聚在一起,一面商议对策,一面等待前线的捷报。两人的神态都显得很轻松,因为在他们心里,燕云军虽然强悍,可是要突破增加了十四万兵马守备的德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陈枭不可能做得到,就是神仙降临,那也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安丙叫人送上酒水,两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安丙喝了一口酒,嘲讽似的笑道:“燕云军名头大得很啊,契丹人接连败于他们的手中,西夏更是被他们覆灭了,不是有流言说什么‘燕云骁锐,所向无敌’吗?然而今天,他们却要败在咱们的手里了!”周荣哈哈大笑,道:“人再厉害也无法与天斗,咱们四川的绝路天险可不是人力能够突破的!他杨鹏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仙!”安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周荣又道:“德阳只须抵挡个把月时间,相信大吐蕃的援军就到了,王爷的兵马想必也到了!那时,两支大军会齐,那燕云军若不知天高地厚依旧不撤退,哼,就只有全军覆没这一条路了!”随即兴奋地道:“我真等不急想看一看,燕云军被重重包围之后会是怎样一副景象?是不是还能保持‘燕云骁锐’的模样?”安丙笑道:“没什么好看的,现场一定是臭气熏天!” 周荣不解地问道:“为何会臭气熏天?”安丙道:“他们一定吓得屎尿齐流了,岂不是臭气熏天?”周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喝酒闲聊了一阵,安丙的一名亲信军官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大人,刚刚从东边传来消息,王爷在鄂州再次大败丁胃大军,丁胃兵败如山倒已经退入江西洪州(现在的南昌),曹家大将军率领五十万大军已经包围了洪州,相信洪州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安丙大喜,禁不住兴奋地道:“太好了!还有什么情况?”军官道:“整个荆湖南路(大概现在的湖南),广南西路(现在的广西),广南东路(现在的广东),以及除开洪州之外的江西全部,都已经宣誓效忠王爷了!官家的处境是大大的不妙了!” 安丙高兴的举起酒杯,对周荣道:“周大人,这个好消息值得咱们浮一大白!”随即一仰头,将一杯酒干了。周荣笑着,内心中却是一点都不高兴,他如今已经投靠了吐蕃,对于他来说,只有王爷同赵恒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那才是最好的,如今王爷势如破竹,大有推倒赵恒恢复皇统的架势,这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一旦王爷击破了赵恒,统一了江南,只怕不会不追究自己投降吐蕃的罪状!以现在吐蕃的实力而言,恐怕无法帮助自己对抗宋国!何况还有燕云虎狼盘踞在侧虎视眈眈,只怕一个弄不好,自己便会粉身碎骨了! 安丙兴致很高,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周荣虽然相陪,却显得沉闷得多了。 就在这时,又有军官奔进来了,这次来的是两个军官,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只大锦盒。安丙放下酒杯,笑问道:“又有什么好消息了?”两个军官单膝跪下,双手托起锦盒,其中一人禀报道:“曹侃和赵爵二位将军派人送来了两只锦盒!”周荣也不禁高兴起来,道:“想必是捷报吧!”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两只锦盒前,扭头朝安丙一笑,道:“这里面想必是二位将军送来的战利品了!”安丙深以为然,欣喜地道:“二位将军不负所托啊!” 周荣拿起其中一只锦盒,感觉入手沉甸甸的,笑道:“很沉啊!是什么呢?难不成是燕王的金印!”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心里却还是蛮期待的。周荣将锦盒放到了桌子上,起开了盖子。周荣、安丙都迫不及待地朝锦盒中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两人一看见锦盒中的物什,面色唰的一下惨白了,眼睛圆瞪着,就好像见了鬼似的!周荣惊叫道:“赵爵!?”原来,这只锦盒中盛放的,竟然是赵爵的人头! 两人定了定神,安丙想到了另外一只锦盒,心里不由的升起不好的预感,赶紧走到另一只锦盒前,打开了盖子,入目的果然是曹侃的人头!安丙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一软,拿在手中的盖子哐当一声摔倒了地上。坐倒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地无比惶恐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荣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两个军官:“是什么人送来的锦盒?”此时,两个军官也都面色苍白,惶恐得不得了,听了周荣的问话,左边那个军官道:“是,是两个身着我军甲胄的军官!”周荣赶紧又问:“他们现在何处?”另一个军官道:“他们送来了锦盒,就走了。” 安丙站了起来,愤恨不已地道:“不用说了,那两个军官定然是燕云军派来的!”随即惶恐无措地道:“曹侃和赵爵的首级被他们送来了,难道,难道我们的两支大军都全军覆没了!?这,这怎么可能!”如此说着,心里乱作一团,心里不愿相信己方两支大军全军覆没,然而两支大军主将的首级都被送来了,两支大军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周荣面色苍白地道:“不止如此,如果两支大军全军覆没了,只怕,只怕德阳也被他们攻陷了!”安丙惊慌失措,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心不由的提了起来。只见一个亲兵军官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启禀两位大人,有败兵逃回来了!”燕云方面的人,乘坐燕云骏马,倒是比溃兵还先赶到成都,溃兵却这会儿才到。 周荣与安丙互望了一眼,周荣急忙对亲兵军官道:“快把他们带进来!”亲兵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领着两个衣甲破烂浑身血迹的军官进来了。周荣、安丙看见两个军官的模样,都是一惊,安丙急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两支大军的情况怎么样了?” 其中一人道:“回禀大人,两支大军都,都全军覆没了!” 周荣和安丙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败兵亲口说出来,依旧禁不住心神大震。周荣没好气地道:“两支大军,总共有十四万兵马,德阳又坐拥天险,易守难攻!燕云军又不是天兵天将,怎么可能转眼之间就攻破了德阳?!就算攻破了德阳,也不至于就全歼了十四万大军吧!?”这样说着,心里其实十分惊恐。安丙气急败坏地冲两名军官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德阳究竟是怎么丢的?两支大军是怎么全军覆没的?” 一名军官道:“曹侃将军率领七万大军首先遭遇燕王亲帅的两千玄甲军,燕王阵前一箭射杀了曹侃将军,大军便,便全部投降了!……” 周荣、安丙脸上全是惊骇的神情,遥想燕王一箭收服七万大军的景象,不由的疑惑那燕王难道真的是战神下凡吗?否则凡人怎能有如此威势,一箭就收服了己方七万大军?!这,这简直就是神话嘛!这样想着,心中不由的对那个还未见过面的燕王充满了敬畏之情! 只听那军官继续道:“赵爵将军一接到曹侃将军所部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立刻退入了汉州。不久之后,燕云军兵临城下。第二天夜里,郑钧等突然率军兵变,打垮了我们这些赵将军的亲兵,俘虏了赵将军!” 周荣、安丙惊骇异常惊疑不定,安丙皱眉喃喃道:“难道燕云方面早就收买了你我手下将领?”两人都不禁惶恐无措,随即想到汉州也丢了,不由的心急如焚。周荣急声问道:“照你们刚才所说,汉州岂不是也落入了燕云军的手中?”两个军官点了点头。 周荣安丙手足无措,周荣惶恐地道:“燕云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太快了!”看向安丙,“安大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安丙也是惶恐无已,心里乱作一团,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啊?忧心忡忡地道:“燕云军进军如此迅疾绝伦,现在不知道大军已经到哪了!?恐怕不日就将兵临城下了!!” 周荣心头一动,急忙道:“汉州南边便是军屯镇、河屯镇、弥垒镇,那里易守难攻,不如赶紧派军增援吧!”周荣说的这几个地方,在汉州南边十余里,山势险峻异常,宋军在这里修筑了军屯镇等三处堡垒,凭借山势,极其险要,绝对可说的上是绝壁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前宣抚使控制着其中的弥垒镇,而镇抚使控制着其中的军屯镇和河屯镇,原本共有守军万人,然而由于不久前两人剑拔弩张差点大打出手,因此绝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调走了,如今这一线就只有不到一千的守军了。 其实何止是军屯镇这些关隘,以南的十几处城关,都因为不久前的宣抚使和镇抚使之间的剑拔弩张而被调走了大部分的军队,这便是燕云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入四川腹地的根本原因。 安丙摇头道:“现在肯定已经晚了!德阳、汉州顷刻之间失陷,十四万大军转眼之间尽墨,军屯镇那一线虽然险要,却只有一千人守备,在燕云虎狼面前,肯定是不堪一击的,此刻燕云军恐怕已经越过了那一线了!” 周荣焦躁得不得了,没好气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安丙思忖道:“关闭成都城门,据城死守!” 周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狠声道:“不错!这成都建在山上,依山傍水,城墙坚固,本身就是牢不可破的要塞!而且成都钱粮充足,又人口众多,燕云军就是再强也不可能攻得破!就让他们来吧,倒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我定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周荣说得很有气势,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在他心中,燕云军就像是妖魔鬼怪,是不可战胜的魔神,自己在他们面前,就仿佛一只羔羊面对着一群虎狼,浑身瑟瑟发抖,即便反抗也是徒劳的!周荣心中越是恐惧软弱,表面上就显得愈加疯狂!这种情况和倭人有点类似。倭人为什么总在困境和绝境中表现得无比疯狂和变态?因为那疯狂变态的外表是假象,是在掩盖懦弱的内心! 周荣对自己的亲兵军官传令道:“传令下去,立刻关闭西门和北门,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进出!”亲兵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安丙也对自己的亲兵军官下令道:“传令下去,封闭东门、南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亲兵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周荣和安丙屏退了众人,商量起具体的对策来。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什么好办法,无非是先前说的那一套,据守待援。之前两人对于据守待援还是有点信心的,然而如今却完全没有信心了,燕云军的兵锋比传说还要可怕,将两人的信心洗荡得荡然无存了。两人虽然表面上依旧都表现得信心满满,说依靠成都这座富饶而又坚固的城池绝对可以抵挡住燕云军的进攻,然而两人的内心却完全没有底,七上八下的,逃跑的心思都不由得涌上心头。可是要放弃这座富饶无比号称天府之国的城池,却又舍不得! 燕云大军歼灭镇抚使宣抚使两支大军并且一鼓作气攻占德阳、汉州的消息很快就在成都城中传开了。百姓们议论纷纷,人心惶惶,酒馆茶楼中议论的都是有关燕云军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我听说那燕王单枪匹马在千军万马之中,一箭射杀了曹侃将军,七万大军尽皆投降!”一个满脸横肉的酒客献宝似的对同伴们道。其中一个同伴道:“这还要你说,这件事现在说不知道?”扬了扬眉毛,感叹道:“厉害啊!那燕王真是天上的煞星下凡,谁碰上他谁倒霉,能落个全尸那都是幸运的!”满脸横肉的酒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先前,燕云军一举灭了伪燕,随后与契丹人争锋山西,大战七场,契丹人兵败如山倒退入了关外!可是燕云军却是越战越勇啊,跟着挥军北进,居然收复了汉家丢失了百多年的大同府地区!不久前,更是大军西征一举灭掉建国近百多年的西夏,最近又打垮了四国联军!燕云虎狼,真是名不虚传啊!” 众同伴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地道:“如今燕云虎狼盯上了咱们四川!恐怕咱们也是无法抵挡的!”其他人都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一人面色恐惧地道:“听说燕云军残忍无比,若是被他们打入城中,恐怕,恐怕咱们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邻桌有人忍不住道:“简直胡说八道!” 这一桌上的酒客齐齐看向他,见是一个江湖人打扮的大汉。一人没好气地道:“燕云军残暴无比,每过一地,必然屠城,老人和男人会被全部杀死,女人则会被掳走!这是官府说的,难道还有假的不成?”同桌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大汉哈哈大笑,“官府说的话也能相信?何况这里的宣抚使和镇抚使,一个朝三暮四,一个投靠异族,这样人说的话你们都能相信,真不知道你们长个脑袋究竟有什么用?”众人有些气恼,却也感觉那大汉所言不是没有道理。 大汉道:“我倒听说,燕王是光明大菩萨降世,是来拯救我们汉人的!我认为这话才是有道理的,燕王要是凡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崛起于燕云,继而扑灭伪燕,连败契丹人,不久前又攻灭了西夏,挫败了四国联军?!燕云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若非燕王是光明大菩萨转世,凡人哪有这样的能耐?” 众酒客不由的点了点头,一人皱眉道:“可是,可是这也不能说官府说的就全是假的!要是燕云军真的会屠城,攻破了成都,我等该如何是好啊?”众酒客又不禁担忧起来。那大汉笑道:“想那么多有个屁用!咱们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与其白白担心,不如及时行乐!若燕云军真的屠城,咱们好歹享受过了,反之,如果燕王真的是光明大菩萨,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众酒客哈哈大笑,纷纷举起酒碗来干了。 一个酒客突然道:“我听说燕云治下好的不得了,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和房屋,官府对普通百姓的赋税很低,加入燕云军的人家则免除一切农税。另外,老弱孤寡官府会给予照料,战士的遗孤官府会抚养他们长大并且教导他们成才,等等!这些也不知是真是假!?” 另一个酒客道:“我也听说了,我才不相信这是真的,这要是真的,岂不是天堂了!世上哪里有这样好的地方!?”许多酒客纷纷附和,不过也有酒客道:“那可说不定了,也许燕云治下真的就有这么好!”一个酒客冷笑道:“白日做梦!燕云军视礼法如无物,离经叛道,他们的之下怎么可能好的了?我看那些好事都不存在,说不定屠城才是真的!”当即有几个酒客跟他争吵起来…… 夜幕降临了,安丙在书房中烦躁地来回踱着步。眼前的局势让他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还有一种恐惧的感觉。燕云军的强悍和进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己方十四万大军在他们面前简直就像是虎狼面前的鸡群鸭群一般,数量虽多,却是不堪一击!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到吐蕃大军和朝廷大军赶来支援的,那时几方大军对付燕云军,可以说是稳操胜券,然而如今他却完全没有这种信心了,只觉得就算几方大军汇聚在一起,恐怕也难以抵挡燕云的兵锋!燕云的兵锋就仿佛烈阳一般,任何军队在他们面前就好似烈阳下的冰雪一般,顷刻之间就会冰消瓦解的! 安丙不由的想到了被他软禁起来的侄女安茜,心头一动,赶紧离开了书房。 几天前,安茜由于与燕云方面的关系,被软禁在自家的府邸中,连同她的仆役婢女也都被一起看押了起来。不过有趣的是,安丙并没有难为安茜,除了派兵守住府邸四周不允许里面的人出来之外,并不骚扰他们。众人虽然被软禁,倒并不如何的害怕,因为他们认为小姐是燕王的女人(由于之前安茜同安丙的一番对话,如今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杨鹏的女人),燕云军就要打来了,到时候,安丙他们会恭恭敬敬地把大家放出去的。然而众仆役婢女不担心害怕,可是做为小姐的安茜却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是担心燕云军是不是能够最终打进成都,二是担心那个跟自己一夜春风的燕云悍将是不是还记着自己。 安茜正坐在月洞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贴身侍女暖儿奔了进来,道:“小姐小姐,堂少爷又来了!”安茜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这个人真是让人讨厌!”说话时,外面传来喧嚣吵闹声,随即安原领着十几个家丁仆役闯了进来。安茜大怒,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安原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安茜,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安茜见他神情不善,不由的感到害怕。安原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为什么对我如此无情,为什么?你不久前说要嫁给我的,难道是假的?!”安茜冷笑了一下,“你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了,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安原心头大痛,只听安茜继续道:“我喜欢的是真正的男子汉,是纵横天下横扫六合的英雄!”轻蔑地看了安原一眼,“像你这样的男人,懦弱无能,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没有父亲,养活自己都难,我看见你就想作呕!”安原大怒,一股邪火随即涌上心头,突然冲到安茜面前,双手抓住了安茜的双臂! 安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安原推倒在了椅子之上。安原压到安茜身上,瞪着双眼,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叫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七章,燕云大军 暖儿反应了过来,虽然害怕急了,还是冲上去拽打安原,叫喊道:“快放开我们小姐,快放开我们小姐!”可是她一个柔弱的丫头如何拽得动已经发狂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只是一个书生。 安原的仆役们见暖儿对少爷动手,赶紧冲上去又大又拖将暖儿给拖开了。就在这时,府中的仆役婢女们,拿着扫帚门闩等物气势凶凶地涌入房间,乱叫乱骂着冲上前来,与安原的仆役们互殴起来。一时间,桌倒椅翻,一片混乱。 安原压着安茜,兴奋得不得了,对于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伸出左手便要去扯安茜的衣衫。就在这时,那话儿突然剧痛传来,安原一声惨叫,从安茜的身上滚到了地上,双手抱着裆部,疼得直打滚。原来刚才安原正要侵犯安茜之际,安茜膝盖猛然一顶,正好撞在安原的要害之上,安原要害受到重创,疼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侵犯安茜,翻倒在地! 安茜抑郁而起,愤恨之下,也顾不上那许多了,随手抓起一只茶杯就朝安原脑袋上砸落,喀喇一声大响,茶杯碎裂,安原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原本捂住裆部的双手腾出一只来捂住脑袋,痛呼得更加厉害了!与此同时,双方仆役的恶战还在继续,打得难解难分,你用门闩砸我,我用凳子砸你,惨叫声怒吼声响成一片,还夹杂着座椅被撞翻撞碎的大响! 安丙循着打斗声急匆匆来到房间外,看见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急声喝道:“都住手!”双方的仆役都被怒火遮了眼,只管狠斗,根本就没听见安丙的叫声。安丙见无人理睬,恼火不已,当即令众亲兵把进去把双方分开! 众亲兵得令,冲入房间,一边喊叫一边拉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双方停了下来。此时,双方仆役婢女都是衣衫不整,鼻青脸肿,有的人脸上还有血迹,兀自相互瞪视着,怒未消的模样。 两名亲兵将狼狈不堪的安原扶到安丙面前,安丙自然知道儿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里恼火不已。安茜走了上来,冷声道:“安丙,你好大胆子,竟然纵容儿子到我这里来捣乱!”安丙心头一凛,猛地甩了安原一巴掌,喝骂道:“畜生!我迟早会被你害死!”安原委屈得不得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了出去。安原带来的众仆役见此情景,不知所措起来,不知是该跟出去呢,还是该留在这里等候处分;而安茜的仆役婢女们则个个流露出趾高气昂的神情来。 安丙朝安茜恭恭敬敬抱拳一拜,满脸歉意地道:“真是对不住了,你这个堂兄被我给宠坏了!” 安茜见安丙前倨后恭,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不由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不仅感觉几天前的那口恶气出了,就连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对方压制敲诈的恶气也都出了。安茜虽然是安丙的亲侄女,然而安丙对于自己的这位亲侄女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盘剥敲诈就与对付其它商家一样。安茜一直以来为了自家的生存发展,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人家冷眼相对,她也要笑脸相迎,一直以来她对安原虚与委蛇,其实也是一种自我报复的手段!然而风水轮流转,强弱之势顷刻之间大逆转,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安茜嘲讽似的道:“伯父不必跟我客气。堂兄他是什么人,我是很早就知道的!” 安丙听安茜依旧称自己为伯父,称儿子为堂兄,心里不禁安心了不少,道:“贤侄女啊,想必你也听说了燕云军的事情?” 安茜的眼眸中不由的流露出了自豪之色,她现在已经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当做是燕云的人了,道:“听说了燕云军势如破竹,不仅已经攻占了汉州,就连你们的两支大军也都全军覆没了!相信要不了多久,燕云军就会兵临成都城下了!”看了一眼安丙,用嘲弄的语气道:“有些人不自量力,以为可以挡住燕云兵锋,其实在燕云军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安丙神色尴尬,有些感叹地道:“燕云军确实厉害无比,燕云虎狼之师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安茜不由的流露出骄傲之色。 安丙看了一眼安茜,道:“燕云军虽然是天下精兵,然而这成都城却是坚固无比的要塞堡垒,又粮草兵马充足,如果我们拼死抵抗的话,就算最终城破不可避免,燕云军也必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安茜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安丙将安茜的神情看在眼里,感觉有门,继续道:“我想秘密同燕王和谈,和平解决目前的问题。” 安茜觉得如果自己能够说服安丙投举成都投诚燕云,那便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将来在燕云治下,想必能得到不少好处。何况杨大哥是燕云悍将,我若能为燕云立功,对于陈大哥也肯定是有利的,他一定会更加喜欢我的!一念至此,安茜那张美丽的娇颜上不由的流露出了笑容。安丙却不知道安茜的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不由的狐疑重重,试探着问道:“贤侄女以为伯父的提议如何?” 安茜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安丙,道:“伯父,你说和平解决问题,这话模棱两可,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安丙笑道:“伯父是诚心诚意想要向燕王投诚的!可是燕王也不能亏待功臣啊!我若投诚燕王,燕云军将免除了多少损失?而成都的钱粮又有多少?” 安茜明白了,笑道:“伯父是在做买卖呢!你想要燕王出什么价?”安丙道:“燕王承诺保留我现在已经获得的官位,同时让我永镇四川,我便立刻向燕王投诚,帮助燕王剿灭周荣,进而取得整个四川!” 安茜暗道:‘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那燕王要是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的话,岂会等到现在!安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燕云军已然兵临城下了,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我若真是燕王的女人,倒是可以去燕王跟前试一试,可是燕王长得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燕王怎么会听我的!不管了,先满口答应下来,离开这里再说!’一念至此,便道:“我会尽力说服燕王的!此事不容耽搁,我今夜就出城去见燕王!” 安丙连忙道:“贤侄女还是留在城中比较好!”安茜心头一惊,随即大怒,喝道:“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将我扣为人质?”安丙抱拳一揖,“贤侄女千万包涵!此事关涉身家性命,不得不慎重!只要协议达成,伯父定当负荆请罪!” 安茜哼了一声,“我不出城,这事情如何能谈?”安丙连忙道:“就请贤侄女派遣一名亲信,携带贤侄女的亲笔书信,与我的人一道出城去见燕王!”安茜想:‘我一定要出城,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与其同你闹僵,不如就暂时顺着你,等待机会!’随即却想到一个为难的地方:‘我又不认识燕王,这封信一旦去了,肯定是立刻穿帮!安丙一旦知道真相,我就危险了!’ 安丙见安茜神色不定,心中狐疑,问道:“贤侄女有什么问题吗?”安茜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安丙道:“既然贤侄女没有问题,就请立刻写信吧。”安茜点了点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房间,皱了皱眉头,朝外面走去。众人立刻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书房中,安茜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暖儿连忙上来为安茜铺开宣纸,磨好了浓墨。在这个过程中,安茜一直在想该如何与陈大哥联络上。 “小姐,墨磨好了。”暖儿道。安茜回过神来,看见安丙及手下的众亲兵都站在书房里,没好气地道:“你们都呆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别打扰了我写信!”语气是毫不客气。安丙不由的气恼,暗道:‘书信我反正是要拆看的,倒也不怕你做手脚。’一念至此,便转身出了书房,众亲兵跟了出去,一行人走到大厅上等候。 安茜见安丙等人都出去了,立刻对暖儿吩咐道:“你带着我的书信去见燕王……”暖儿脸色唰的一下就煞白了,哭腔道:“小姐,我听说燕王可怕得不得了,喜欢杀人,还喜欢吃人!奴婢去了,就回不来了!” 安茜没好气地道:“那些没根据的传言都是假的!再说了,我们还有杨大哥这层关系,燕王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来为难你!”暖儿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道:“那,那我就去吧。”虽然已经答应去了,不过小脸蛋依旧煞白煞白的。 安茜十分高兴,叮嘱道:“我会写一张纸条,你藏好了,见到了燕王,你要找机会偷偷地把纸条交给他!”暖儿点了点头。安茜伏案写了一封书信,信上写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言辞,没有任何问题。随即又写了一张纸条,交给暖儿,让她小心藏好。 安茜叫来安丙,将书信交给了他,嘲讽似的道:“看看吧。你要是不看,想必是不会放心的。”安丙呵呵笑道:“贤侄女说笑了。”话虽如此,却伸手接着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确定内容没有问题后,又检查有没有藏头藏尾的情况,也没有问题,呵呵笑道:“贤侄女办事果然牢靠!” 安茜道:“既然没有问题,就把书信交给暖儿吧,我让暖儿去送信。你拍什么人?” 安丙道:“这个我自有安排。”安茜道:“你派什么人我也管不着,不过最好派个会说话的,别派个鲁莽之辈,结果把好事给弄成了坏事。”安丙点头道:“这个我知道。”随即道:“贤侄女若没有什么事,伯父便告辞了。”安茜对暖儿道:“你跟伯父老爷去吧,听他的安排,把事情办好。”暖儿应了一声。安丙朝安茜一颔首,领着暖儿离去了。安茜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眼眸中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来。 安丙带着暖儿回到自己的府邸,当即令媪妇对暖儿进行了搜身,并未发现任何问题,于是完全放下心来。笑眯眯地对一脸委屈泫然欲泣的暖儿道:“去见燕王非同小可,不能不慎重!这也是为了你家小姐好!”暖儿听伯父老爷如此说,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却也不怎么委屈了。安丙道:“你暂时留在这里,等我打听清楚燕王那边的情况,再行动。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地呆着,事关重大,你切不可随处走动。”暖儿顺从地应诺了一声。安丙便离开了。 安丙来到书房中,管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老爷!” 安丙问道:“少爷回来了吗?”管家道:“回来了。”看了一眼安丙,“也不知是怎么了,少爷怒气冲冲地回来的。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安丙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管他!”管家应道:“是。” 安丙吩咐道:“立刻去把江通和房龙叫来。”管家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两名身着甲胄的武将便跟随管家来到了书房中,拜道:“江通(房龙)拜见宣抚使大人!”左边那个皮肤黝黑、体格精悍的就是江通,右边那个体格壮硕一脸大胡子的则是房龙,这二人与不久前被杀得曹侃一样,都是安丙的亲信将领。 安丙道:“两位将军免礼。”两人放下双手,直起腰来。安丙问房龙:“房将军,我们的军队情况如何?军心还好吧?”房龙皱眉摇了摇头,道:“情况很不乐观。前线的战况已经传遍了军营,将士们人心惶惶!” 安丙皱起眉头,问道:“如果燕云军开到城下强攻城池,抵挡得住吗?”房龙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末将说不好!凭借成都的坚固城防和充足的储备,应该,应该可以抵挡住吧!”他其实是言不由衷,他心中其实认为以燕云军表现出来的强大战力来看,凭借目前城中军队的情况,要抵挡住燕云军的兵锋几乎是不可能的!打仗从来靠的就是士气,如今军队士气虽然还没到崩溃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这种情况,面对燕云军那样的虎狼之师,这仗根本就不用打了!不过他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却并没有这样说,因为他担心自己实话实说的话,会惹得大人不高兴,那么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安丙却没想到自己的亲信居然会有那么的心思,还以为他说的就是实话,心里不由得有了点底,喃喃道:“燕云实在是太过吝啬,投奔他们,没什么好处!如今我可是二帝册封的四川大都督兼镇西大将军,可谓封疆大吏,位高权重,若是连降数级,我可不愿意!”两个亲信连忙附和。 安丙看了两人一眼,道:“不过,要是燕云方面能够给出同样的条件,我还是愿意投效燕云的!”两将都不愿与传说中所向无敌的燕云军交锋,听了安丙这话,连连附和,直说大人的决断无比英明。 安丙对江通道:“你做好准备,等燕云军来到,便替我秘密出使燕云军军营。”江通抱拳应诺。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大人,刚刚接到斥候报告,说燕云的前锋骑兵已经到城外了!”安丙三人吃了一惊,安丙情不自禁地道:“怎么来得这么快?”随即对二将道:“我们去城门楼上看看。” 一行人来到城门楼上,此时镇抚使周荣已经到了,正神情担忧地望着城外。安丙顾不上与周荣打招呼,赶紧也朝城外望去,只见城外远处的原野之上,一条长长的火龙正蜿蜒朝这边游来,大地在轻微地颤抖,还隐隐有闷雷般的声音传来。安丙心中不由的升起惶恐的感觉来。 周荣收回目光,对安丙道:“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有金城汤池做为依靠,粮草钱粮又充足无比,定可抵挡住燕云军!他燕云军虽然野战无双,然而要攻破这雄峻坚牢的成都,却是不可能的!”一番言语说得倒像是自己在给自己壮胆似的。安丙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正在熟睡的安丙被砰砰砰砰的砸门声给惊醒了。想到燕云军,立刻坐了起来,扬声道:“进来!”房门立刻被推开,亲信部将江通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人,燕云,燕云大部队到了!”安丙惊得完全清醒过来,赶紧下了床榻,在江通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穿戴好,顾不上洗漱,也顾不上吃饭,匆匆赶到城门楼上。朝城外望去,面色瞬间白了,只见城外燕云大军铺天盖地,旌旗云涌,刀枪如林,军容鼎盛至极!安丙回过神来,不由的咽了口口水,突然感到有些尿意。 扭头朝先一步来到城门楼上的周荣看去,见他也是面色苍白,一副惶恐的模样。再看看周围的将士,也都是面色苍白惶恐不已的模样。此刻虽然还未开战,然而城中的守军将士已经气势被夺了! 咚咚咚咚……城外突然响起轰雷一般的战鼓声,随即二十万大军齐声呐喊,如山崩,如海啸,如同群虎咆哮,在天地之间翻卷激荡,直震得守军将士亡魂丧胆,胆小的更是全身打起摆子来。突然,一股尿骚味传进众人的鼻子,却原来是有人居然吓得尿裤子了! 一员跟关公有几分类似的燕云悍将提着青龙偃月刀策马而出,燕云军的战鼓声呐喊声停了下来。那关公似的燕云悍将策马来到两军之间,勒住马,扬声喊道:“我乃燕云大将呼延必显,尔等谁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虎啸般的吼声传到每一个宋人将士的耳中,宋人将士不约而同地朝那些地位最高的将领们看去。 周荣麾下悍将孙恒大言道:“都说燕云悍将如何厉害,我却不信!”朝周荣抱拳道:“大人,末将愿出城阵斩敌将,取其首级献予大人!” 周荣暗道:‘燕云军虽然厉害,不过所谓燕云悍将恐怕是言过其实了,孙恒是我麾下悍将,一身武艺十分高强,至不济也能与对方战个平手!若能阵斩一二敌将,对于提振我军军心必然大有裨益!’一念至此,便道:“孙将军去吧!若能阵斩敌将,我赏黄金千两!”孙恒大喜,抱拳道:“末将去了!”说着便准备离去。 周荣拦住了他,道:“将军稍等。”随即扬声道:“拿酒来。”周荣的亲兵当即将为周荣烫的酒水捧了上来,此时天气已凉,只见氤氲热气从酒杯上升腾而起。 周荣接过热酒,递给孙恒,道:“将军请饮了此酒,以壮行色!”孙恒却没有伸手去接,抱拳拜道:“等末将斩了敌将,再来饮酒!”周荣大喜,笑道:“好!当年关云长温酒斩华雄,我孙将军的气魄也不让关公啊!”孙恒听大人将自己比作关公,十分高兴,朝周荣拜了拜,下了城墙。随即,孙恒提着长枪策马奔出了城门。 孙恒奔到呼延必显面前十余步处,勒住战马,以长枪指着关胜喝道:“我乃大将孙恒,特来取你首级!” 呼延必显打量了他一眼,轻蔑地道:“无名小辈!”孙恒大怒,叫喊道:“看我取你首级!”同时催动战马朝呼延必显冲去。呼延必显却好整以暇,立在原地,并未没有催马迎上,神态十分轻松随意。 孙恒看见对方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恼恨如潮,只想一枪过去将他挑落下马!转眼之间,孙恒冲到呼延必显面前,奋起平生力气大叫一声朝呼延必显当胸直刺过去!呼延必显微一侧身,长枪贴着呼延必显胸膛刺过去。孙恒见对方竟然躲开了自己这雷霆万钧般的一击,吃了一惊。当即便双臂运劲,准备收回长枪再一次进攻!然而就在他运劲回拉长枪之时,却发现长枪好似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连忙朝对手看去,赫然看见对手的一只手掌已经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枪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八章,优柔寡断 孙恒见对方抓住了自己的枪杆,大为恼火,双手运起全部力气回夺,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城墙上的将士们原本都在呐喊助威,看见这样的景象,呐喊助威声渐渐地弱了下去。周荣又是焦急,又是恼恨;安丙又是震惊,又是幸灾乐祸。 孙恒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嘴巴紧紧地抿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原本黝黑的面皮变得黑里透红。然而他的那杆长枪就像是在呼延必显手中生了根似的,任由他如何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呼延必显笑道:“不跟你玩了,还给你吧。”说着就放开了握住枪杆的左手。此时孙恒依旧在奋力回夺长枪,没料想对方会突然放手,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猛然向后翻倒,从马背上直栽了下去,吓得惊叫出声,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到了马下,四脚朝天,狼狈无比。 燕云军将士轰然大笑起来,而城墙上的人则羞愧难当,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周荣涨红着脸叫骂道:“废物!废物!!”安丙见周荣的人出丑,心里十分痛快,然而随即又恐惧起来,他是知道孙恒这个人的,此人一身武艺,十分高强,曾经和自己手下的房龙比过武,房龙也只能与他战成平手,别看他现在模样狼狈像个像个小丑,其实他却是城中众将中最强的几员战将之一!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居然被对方像戏耍孩童一般戏弄,实在是让人感到寒毛直竖啊! 孙恒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了满脸笑容的关胜,只觉得他的样子比传说中的恶鬼还要可怕,哪里还敢在此停留,慌忙转身逃跑。呼延必显也不追赶,就立马在原地哈哈大笑。孙恒听见呼延必显的笑声,以为他来追杀自己了,直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朝城门奔去,直到奔进了城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喘了两口气,突然感到裤裆凉凉的,不由的低头看去,赫然看见自己的裤裆居然湿淋淋的!孙恒羞愧无已,手足无所,不知该如何是好! 呼延必显回到杨鹏身旁,笑道:“这些鸟人真没用处!末将都懒得杀他们!”杨鹏笑道:“不杀他们比杀他们更好!”随即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早就在候命的三千轻骑兵立刻奔驰而出朝成都城池飞驰而去,轰隆隆的马蹄声大响起来,烟尘荡荡,气势如潮! 城墙上的人立刻紧张起来,在各级将官慌张的呼喊声中,士兵们慌乱地准备战斗,城头上乱作一团。燕云战骑飞驰到距离城墙百余步的地方,突然勒住马,朝城中发出了数波箭雨,随即勒转马头回到了大阵中。收兵的号角声大响起来,燕云军缓缓退了下去。 城中守军将士见燕云军退走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大家才发现刚才燕云战骑射来的箭矢居然都绑着纸条,于是纷纷捡拾观看,纸条上写着燕云军的政策,告诉城中的百姓,只要成为燕云子民,就能无条件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和属于自己的房子,等等。另外还说了燕云军对待城中军民人等的态度,最后说道:“不要与背叛华夏族的汉奸同流合污,只有投奔燕云才能有幸福生活!” 周荣和安丙也看了箭书,大为震惊,赶紧命令亲信兵将收拢纸条,并且严令全军将士不得讨论箭书的内容,也不得传播箭书的内容,违者军法处置。将士们军心骚动,不知所措。 杨鹏回到大帐中坐下,众将分立左右,洛嫣然则立在杨鹏的身旁。自打洛嫣然被杨鹏救出来之后,就一直呆在杨鹏的身旁。她很少说话,总是默默地看着发号施令的杨鹏。 刘锡笑道:“之前,燕王的这个釜底抽薪之计不战而下汉州,今天定然也可不战而下成都!”杨鹏摇头道:“恐怕汉州那样的情况不会再现。这里的情况与汉州不同,这里是周荣、安丙的老巢,这里的兵将都是他们的亲信,这个攻心战术虽然可以动摇军心,但却不可能不战而下成都!就算有兵将想要效仿郑钧他们,恐怕没有那个胆量。就算有那个胆量,也很快会被扑灭的。” 众将认为燕王说的有道理,不由的点了点头。呼延必显大声道:“成都虽然城池坚固,不过里面的守军将士早已经军心动摇了,我认为,正面强攻三天之内就能拿下成都!”占金国点头道:“呼延将军说的不错,城中军心动摇士气低落,要拿下成都并不困难!”郑钧上前请战道:“末将愿意率领所部将士做为前锋攻打成都!”他这一请战,其他众将纷纷请战。 杨鹏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却不想多造死伤啊!登城强攻,我军将士必然付出不小的代价,而成都城中更将血流成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见到这样的景象!” 众将面面相觑,郑钧感动地道:“燕王能为成都的军民安危考虑,真是仁义之君啊!”刘锡抱拳道:“燕王仁义为怀,即便唐宗宋祖、尧舜禹汤也望尘莫及!然则大军征战,若是迁延日月只怕节外生枝啊!燕王别忘了不久前收到的情报,吐蕃人和二帝的使者都已经赶回去了,若是我们在成都城下耽搁,只怕吐蕃大军和二帝的援军就会赶到,那时这仗就不容易打了,恐怕会牺牲更多的人!” 呼延必显道:“刘将军这话说的对!”随即朝杨鹏抱拳道:“燕王,您不愿同族相残我们都能明白!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若不尽快拿下成都的话,我们的处境有不利了!到了那时,双方死伤一定更多!”占金国也道:“大哥,我认为关将军和刘将军说得对!” 杨鹏道:“我已经决定了,再等等看,你们不要再劝了!” 众将面面相觑。散议后,众将离开了大帐。占金国一脸不解地道:“大哥向来英明果决,这一次怎么如此优柔啊?”呼延必显叹了口气,“燕王顾念同族情谊,不愿对自己人多造死伤,那也是可以理解的!”随即皱起眉头,“只是燕王明明知道拖延时日对我们不利,却为何一定要等待呢?这岂不是妇人之仁?燕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占金国猜测道:“大哥或许只是要稍微等待一下,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呼延必显觉得占金国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 杨鹏坐在案桌后面写着东西,写完了之后,仔细看了一遍,见没有问题,便吹干了墨汁,折叠好,装入信封,在信封上写上‘杨延昭亲启’是个大字。随即叫来王开,将书信交给了他,令其立刻派人将书信送去西凉交给杨延昭。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想了想,又拿过来一张信纸,写了一封书信,检查无误之后,叠好装入信封,却并没有在信封上写收信人的名字。杨鹏扬声叫道;“来人。”守在帐外的一名密卫奔了进来,抱拳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杨鹏道:“叫呼延必显。”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呼延必显大步进来了,躬身抱拳道:“拜见燕王!不知燕王有何吩咐?” 杨鹏道:“我军粮草不是太充足,我已经令天京新城运来了粮草,你率领第九军团返回汉中押运粮草。”呼延必显感到十分疑惑,问道:“燕王,为何派末将去押运粮草,而且还要调所有第九军团的兵马前往!这,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是军令!”呼延必显无法,只好抱拳应诺,心里不由得觉得一向英明果决的燕王,这一次好像脑袋有些犯晕,先是不下决定一鼓作气拿下成都,现在居然派遣自己的第九军团去押运粮草,这真是莫名其妙啊! 杨鹏将刚刚写好的那封书信交到洛嫣然的手中,示意她交给呼延必显。洛嫣然拿着书函走到呼延必显面前,将书信递给他。呼延必显连忙伸出双手接下书信,便准备拆开来看。杨鹏连忙道:“先不忙看!”呼延必显不解地看向杨鹏。 杨鹏道:“你率军离开两天后再看。”呼延必显抱拳应诺。杨鹏道:“好了,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 呼延必显没好气地道:“末将的心中充满了问题!燕王,你……”杨鹏笑着摆了摆手,“你的问题我都知道!我有我的打算,你就不要多说了,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呼延必显只好将满肚子的狐疑都吞到了肚子里,朝杨鹏拜了拜,又朝洛嫣然拜了拜,离去了。 王开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主人,书信已经发出。有人来到军营外面,自称是周荣和安丙的使者,要见燕王!”杨鹏笑道:“来的好啊。把众将都给我召来,然后带他们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大帐外的聚将鼓咚咚咚咚地响了起来,众将听到聚将鼓声,赶紧赶来大帐,随即两个文人模样的家伙被王开带进了大帐。 左边那个文人首先拜道:“吐蕃大将军兼四川大都督使者周宏拜见燕王!”右边那个文人跟着拜道:“大宋镇西大将军兼四川大都督使者安华拜见燕王!” 杨鹏冷笑道:“四川从来都是汉人的地盘,吐蕃使者跑来做什么?”周宏连忙道:“燕王有所不知,吐蕃已经与朝廷达成了协议,二帝承诺将成都之北割让给了吐蕃。如今我家大人已经是吐蕃大将军兼四川大都督了。” 杨鹏道:“汉人的江山,可不是他赵家的!他赵家没资格将汉人的江山送人!”占金国愤然道:“宋庭那些狗日的东西,跟人签的东西,我们燕云一概不认帐!”众将纷纷吼叫,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周宏见此情景,心中惶惧,担心对方愤怒之下会把自己给砍了,想到可怕处,不由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杨鹏示意众将安静,众将这才强抑怒火,停止了叫骂,却依旧怒瞪着周宏,让周宏感觉好像群狼环视随时都要吞噬掉自己似的,浑身瑟瑟发抖,十分忐忑不安。此时,不只是周宏心中惶惧,安丙的使者安华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感觉燕王及其麾下的将领,都是狂躁的莽夫,只怕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惹怒了他们被他们砍了!心里不由得后悔起来,后悔不该自告奋勇来当这个使者! 杨鹏俯视着周宏,问道:“周荣派你来干什么?”周宏连忙道:“回,回燕王的话,周大人,派,派小人来,是希望同燕王议和的!”杨鹏看向安华,问道:“安丙也是这个意思?” 安华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道:“我家大人也是这个意思。我家大人说了,只要燕王同意退兵,他愿意奉上一百万担粮草,五百万两白银,十万两黄金以为补偿!”周宏连忙道:“我家大人也愿意奉上一百万担粮草,五百万两白银,以及十万两黄金做为补偿!” 杨鹏暗道:‘好家伙,这两家伙一下子就能拿出两百万担粮草,一千万两白银和二十万两黄金,这些肯定不会是那两个家伙的全部储备!天府之国果然名不虚传啊!’看了两人一眼,道:“将四川并入版图,是我燕云的大略,绝不可能改变!你们回去吧!” 周宏连忙道:“若燕王一定要兼并四川,咱们也还是可以谈的!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投奔燕云也是可以的,只要,只要燕王能够答应,保留吐蕃对我家大人的一系列册封!”安华也道:“我家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杨鹏冷笑了一下,道:“看来你们的大人已经商量好了!回去告诉他们,他们愿意投诚,我欢迎,然而他们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我燕云有自己的法度,一切爵位都必须靠功劳换取,而一切职位除了靠功劳换取之外,还得看本人的能耐。周荣、安丙,资质平平,最多也就能做个知府,而奉献成都的功劳也远远不足以使他们获得大将军和大都督的职位,我可以承诺,册封他们二人为四川本地的知府,其它的免谈。” 两个使者大失所望,面面相觑。周宏忍不住道:“如果我们与燕王血战到底,只怕燕王也讨不了好去!”杨鹏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对两人道:“你们若能投诚,我欢迎;若要顽抗,那也由得你们!好了,我该说的话都说了,你们回去复命去吧!” 两人不敢再说什么,朝杨鹏拜了拜,离开了大帐。呼延必显兴奋地问道:“燕王,我们是不是要强攻成都了?”其他将领也都十分兴奋的模样。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谁告诉你们我要强攻成都了?原计划不变,你们都退下吧。”众将大感奇怪,互望了一眼,怀着疑惑的心情朝杨鹏拜了拜,退出了大帐。 呼延必显忍不住道:“真是莫名其妙!燕王既想要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怎么又对对方提出的条件寸步不让?”刘锡皱眉道:“燕王那样一番话分明就是要逼周荣和安丙顽抗到底,实在令人不解啊!”随即感叹道:“总之燕王高深莫测,我等怎么样也看不明白燕王的计谋!”占金国道:“咱们就不伤脑筋了,按照大哥的吩咐好好办事就是!”众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周宏、安华回到城中,将燕王的答复告诉了正翘首以待的周荣和安丙,两人听说燕王完全不接受自己提出的条件,依旧坚持之前的条件,不由的大感失望,随即气恼起来,周荣愤愤不平地道:“他以为吃定我们了!哼,既然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便与他血战到底!我就不相信了,他燕云军真的能够打破壁垒森严的成都城!等吐蕃和朝廷的援军赶到,我看到时候是谁倒霉!”安丙却沉默不语。 安丙从周荣那里出来,回到府中,当即叫来江通和暖儿,仔细吩咐了一番,最后道:“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出发吧。”两人应诺了一声,便离开了府邸。悄悄地来到东城门,出城去了。 杨鹏正在灯下看着四川地图,面露思忖之色。洛嫣然领着捧着荷包蛋的云儿进来了,来到杨鹏身后,轻声唤道:“大哥……”杨鹏转过身来,看见了洛嫣然,笑道;“你怎么还没睡?”洛嫣然柔声道:“大哥不是也还没睡吗?”杨鹏握住了洛嫣然的纤手,微笑道:“我可不一样,领军打仗,从来都是如此!你一个女孩子,身子又弱,耽误了睡眠,可是容易生病的。”洛嫣然傲然道:“大哥太小看小妹了!小妹可不是那种深居闺中弱不禁风的千金大小姐!平时可没少熬夜呢!” 杨鹏没好气地道:“今后可不许熬夜了!你要是病倒了,大哥会难过的!”洛嫣然心里甜滋滋的,随即央求道:“大哥,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杨鹏笑道:“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大哥能够办到的,一定为你办到!”洛嫣然道:“大哥,小妹希望将来,将来我们在一起了,你,你可以允许小妹继续管理家族的产业!小妹不想做一个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杨鹏问道:“要是大哥不同意呢?”洛嫣然大感失望,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若是如此,小妹也只好做大哥的金丝雀了!”看了一眼杨鹏,“只是小妹会很不快活的!” 杨鹏轻轻地将洛嫣然搂进怀中,嘴唇贴着她耳朵边的纱幕柔声道:“大哥怎么会忍心看到嫣然不快活呢!你的这个要求,我答应你。”洛嫣然大喜过望,赶紧离开杨鹏的怀抱,问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有一点必须改变,以后得住在王府里,可不许再住在娘家了!” 洛嫣然羞喜交加,轻轻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蚋地道:“那是当然。”想起了做好的荷包蛋,连忙转身从云儿的手中端来,递到杨鹏的面前,道:“大哥,这是我同云儿做的荷包蛋,你快趁热吃了吧!” 杨鹏的心中充满了柔情,双手接过荷包蛋,狼吞虎咽地吃了。洛嫣然和云儿看着杨鹏的吃相,高兴极了。杨鹏吃完了荷包蛋,依旧意犹未尽。将空碗交给云儿,云儿拿着空碗奔了下去。杨鹏微笑着对洛嫣然道:“既然咱们都睡不着,不如来个月下漫步如何?”洛嫣然柔声道:“大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杨鹏牵住洛嫣然的纤手走出了大帐。守在门口的卫士连忙躬身行礼:“燕王,小姐!”洛嫣然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被杨鹏牵着纤手,心中羞涩无限,垂着头,都不敢去看那些卫士。 杨鹏牵着洛嫣然走到军营中的小山之上,朝天上望去,只见明月如盘挂在天际,周围群星闪闪烁烁,不由的感叹道:“今天的夜色真美!”洛嫣然心有所感,情不自禁地道:“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一念完,突然想到大哥就在身旁,不由的羞不自胜,一颗芳心怦怦直跳,心中不由的后悔起来,后悔不该情不自禁地咏出这首诗来,这岂不是告诉大哥,自己之前对他刻骨相思吗?真是羞死人了! 洛嫣然偷偷地朝杨鹏看去,看见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惊,羞得更厉害了,赶紧移开了目光。随即感到大哥有力的臂弯揽住了自己的纤腰,芳心一荡,全身一软靠进了陈枭的怀抱。 杨鹏搂着洛嫣然的纤腰,柔声道:“大哥真是该打,居然不知道嫣然早就对大哥一往情深了!”洛嫣然羞涩不已,道:“谁,谁说,我,我对你一往情深了!人家才没有呢!”杨鹏把嘴唇贴着洛嫣然的纱幕,闻到一缕淡雅的馨香,心头一荡,笑问道:“那‘别后相思人似月’说的是谁呢?”洛嫣然把臻首埋在杨鹏的怀中,嗔道:“你坏死了,就会捉弄人家!” 杨鹏不由的情动了,柔声道:“嫣然……”洛嫣然抬起头来看着陈枭,芳心怦怦直跳,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涌上心头,不由的急喘起来,纱幕涌动,兰麝之香一阵阵喷在杨鹏的脸上,杨鹏情不自禁紧紧地搂住了洛嫣然。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三十九章,情意绵绵 两人情浓如火,眼看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哒哒哒……,山下突然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洛嫣然一惊,慌忙一推杨鹏离开了他的怀抱,侧过身去。杨鹏恼恨不已,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王开骑着马奔了上来,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了。 王开奔到杨鹏面前十几步处,勒住马,翻身下马,奔上前来,抱拳拜道:“启禀主人,安丙的密使来了,要见主人!”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喃喃道:“他怎么又派使者来了?”看向王开,问道:“就只有安丙的使者吗?”“是的。”杨鹏笑了笑,道:“有意思。”对王开道:“把他们带到这来。”王开应诺一声,转身奔到战马旁,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就奔下了山坡。 杨鹏扭头冲躲在一旁的洛嫣然笑道:“嫣然妹妹,趁着还有点时间,咱们继续!”洛嫣然吓了一跳,急忙道:“不,不好的!他们马上就来了!”杨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等办完了这件事,咱们再慢慢来!”洛嫣然芳心荡漾,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害怕,道:“大哥,我们还,还没成亲的,你,你不能太欺负我了!”杨鹏走到洛嫣然面前,握住了她的的一双纤手,俯下头,隔着纱幕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柔声道:“大哥答应你,你过门之前,大哥绝不动你!”洛嫣然见大哥如此尊重自己,心里好开心,随即又怕大哥会因此不高兴,情不自禁地道:“大哥你,你要是一定要,要小妹,小妹,小妹可以,可以……”说到这里,洛嫣然羞得无地自容,心里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杨鹏呵呵一笑。洛嫣然更加羞得无地自容了,把头低低地垂着,芳心怦怦直跳。杨鹏见洛嫣然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涌起无限柔情,便想将她拥入怀中。然而就在这时,山下却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 两人朝山下看去,只见王开等卫士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上来了,其中那个女子居然是安茜身边的贴身侍女暖儿。众人来到杨鹏面前,众卫士分开两边站立,王开上前来抱拳拜道:“主人,安丙密使带到。”说完,便让到了一边。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当即上前,大礼拜见:“拜见燕王!”杨鹏嗯了一声。 两人直起腰来,看了一眼杨鹏。暖儿一看到杨鹏的模样,立时瞪大了眼睛,一副无比惊诧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了最难以自信的事情一样,情不自禁地道:“你,你……”一旁的江通见暖儿如此失礼,心中大急,赶紧呵斥道:“暖儿,你怎能如此失礼?!”暖儿一惊回过神来,心里乱成了一团。 杨鹏微笑着问道:“暖儿,你们家小姐还好吗?”暖儿连忙应道:“好,小姐还好!”灵机一动,道:“就是思念燕王得紧!”说这话时,心里暗道:‘原来燕王就是杨大哥,这可真是太好了!看来杨大哥心里还是想着小姐的!’心里原本还担心与燕王见面后会露陷,如今是完全放下心来了。随即想该如何找个机会将小姐的那张纸条偷偷地交给燕王才好,最好还能同燕王说上话。 江通听了暖儿和杨鹏的一番对话,登时放下心来,暗道:‘燕王和安小姐真的有私情,这可真是太好了!’他在来之前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担心安茜为了活命而胡言乱语,自己会因为安茜的胡说八道被燕王一怒之下砍了!如今这份担心总算是放下了! 江通抱拳道:“燕王,安小姐和我家大人希望能够投效燕王!”杨鹏道:“这件事我已经同你们的使者谈过了,你们此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你们的安大人愿意在我提出的条件下投诚?” 江通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安大人认为,燕王看在安小姐的面子上,定然会同意我们提出的条件!安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我们和燕王可以说就是一家人,相信燕王不会亏待了我们大人!” 杨鹏调侃道:“安大人认为我的条件就是亏待他了?”江通连忙道:“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安大人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方提出的条件是安小姐的意思!” 杨鹏心中有些不悦,对于女人他绝对是慷慨的,他会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的女人!然而他却有一种观念,他痛爱自己的女人,愿意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的女人,但是自己的女人却不能对自己提出要求,否则这算是怎么回事?你是把自己明码标价来卖吗? 杨鹏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说,这是小茜的意思?”江通连忙点头道:“正是!这正是安小姐的意思!安小姐说燕王对她情深意重,自然不会亏待她的家人!” 杨鹏心里失望极了,随即感到有些奇怪:‘听江通的话,似乎小茜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这可真是太奇怪了!我从未说明自己的身份,小茜也明明只以为我是燕云的一名悍将而已,完全没有想过我会是燕王,她怎么突然知道我的身份了?’心里这样想着,不由的看向暖儿,发现暖儿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杨鹏心头一动,暗道:‘暖儿为什么这个样子,她想要对我说什么?既然想要说话,却为何有所顾忌的样子?’ 杨鹏笑道:“我和小茜不分彼此,她既然这样想,那么这件事就好商量!”江通大为喜悦,暖儿十分感动,而站在杨鹏身后的洛嫣然就有些吃醋了。 杨鹏对一个密卫道:“你立刻下去,在大帐中准备酒宴,我要招待贵客。”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对另一个密卫道:“带两位贵客先回大帐!”那密卫抱拳应诺。杨鹏对江通和暖儿道:“你们先去吧,我过会儿就来。”两人躬身应诺,随即跟随那个密卫离去了。 杨鹏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示意王开上前来。王开当即来到杨鹏面前。杨鹏小声吩咐了一遍。王开流露出诧异之色,抱拳应诺,匆匆下去了。 杨鹏微笑着对洛嫣然道:“嫣然妹妹,我们回去吧。”洛嫣然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杨鹏和洛嫣然联袂走进大帐,正坐在案桌后面的江通和暖儿见状,连忙起身拜道:“见过燕王。”杨鹏微微一笑,指着身边的洛嫣然道:“这位是洛小姐!”两人看向洛嫣然,一起拜道:“洛小姐!”洛嫣然微微一福。 杨鹏牵着洛嫣然的纤手走到上首,并肩而坐。杨鹏见江通和暖儿都还站着,微笑道:“不必拘礼,都坐下吧。”两人拜谢了,坐了下来。 王开从外面进来,回到杨鹏身旁,朝杨鹏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众卫士鱼贯而入,在四人面前的案桌上摆上了菜肴和酒水,随即退了下去。江通连忙自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酒杯,站了起来,躬身道:“小人祝愿燕王早日君临天下掌控六合!”杨鹏哈哈大笑,旁边的洛嫣然拿起酒壶为杨鹏面前的酒杯斟了半杯,杨鹏拿起酒杯。江通道:“小人先干为敬!”随即便仰头一饮而尽。杨鹏喝了一口酒。 这时,暖儿也捧着酒杯站了起来,“奴婢替我家小姐敬燕王一杯,祝愿燕王身体健康,千秋万岁!”杨鹏笑道:“多谢多谢!我也祝小茜永远青春美丽!”暖儿喜滋滋地把酒干了,随即坐回了座位。杨鹏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回到案桌上。 江通抱拳道:“燕王,关于我家大人投诚的事情,不知燕王有何看法?”杨鹏笑道:“不急不急,今夜只饮酒,不说这些。”江通听到这话,也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按下了,不过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他觉得燕王酒宴款待自己,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啊,只怕安大人和周大人亲来也不会有这样大的面子;对于安大人交代的正事,他也不担心,既然燕王如此款待自己,这件事肯定是十拿九稳没有问题的了。 杨鹏与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酒,不知不觉江通感到脑袋有些晕沉沉的。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奇怪:‘怎么才喝了这么点酒就犯迷糊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担心自己醉酒失态,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如此想着,便强打精神与杨鹏说话,然而思维却是越来越迟钝,眼皮子也是越来越沉重,终于失去了意识,扑通一声趴到了案桌上。 暖儿见江通醉倒了,不由得大感奇怪:这个人怎么这样差劲,居然只喝了几杯酒就醉倒了,连我这个丫头都不如! “来人!”杨鹏扬声道。两个密卫当即进来了。杨鹏指着趴在案桌上不省人事的江通道:“把他拖到帐篷中去。”两名密卫应诺一声,随即走到江通左右将他架了起来,走出了大帐。杨鹏看向暖儿,道:“暖儿,你老是跟我说,你们家小姐真的想要我答应安丙的条件吗?” 暖儿见江通已经不在了,连忙离开座位,跪到帐下,哭腔道:“燕王,我们小姐被安丙那个坏蛋抓起来了!”杨鹏一惊,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暖儿抽抽噎噎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杨鹏有些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想到安茜可能遇到的危险。思忖片刻,问对暖儿道:“你说你家小姐有纸条给我?”暖儿这才想到藏在身上的那张纸条,于是摘下了左边的那只珍珠耳坠,将珍珠拧开了,取出捏成小小一团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来到杨鹏面前,双手呈上。杨鹏接过纸条,只见纸条上用蚂蚁般的小字写了一首诗词,杨鹏的诗词水平虽然十分有限,却也大致看明白了,大意是说:妾身身陷囹圄,生死未卜,可是即便如此,也绝不会为了求生而背叛大哥,妾身若死,一缕芳魂也将永远追随在大哥的左右。 杨鹏对于安茜,本来就是情欲而已,然而看了这首诗词之后,却不由的感动非常,只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长叹一声,喃喃道:“没想到小茜对我竟然如此情深一往!我又怎能让她化作一缕芳魂呢!” 暖儿跪下央求道:“燕王,您是大英雄,请一定要救救小姐啊!”杨鹏看了她一眼,道:“放心吧,我是不会让我的女人遇到不测的!”暖儿欣喜激动不已,叩头道:“多谢燕王!多谢燕王!” 杨鹏道:“不要老是跪着,起来吧。”暖儿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杨鹏思忖片刻,说道:“我会和安丙就他提出的条件仔细谈判,”看了一眼暖儿,“你回去告诉小茜,叫她安心等待,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哥一定会救她出来!”暖儿点头道:“奴婢几下了。”杨鹏微笑道:“你下去休息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暖儿拜道:“多谢燕王!”杨鹏叫来一名密卫卫士,让他将暖儿带下去休息,并且交代,暖儿有什么需要都满足她。密卫抱拳应诺。暖儿开心不已,又拜谢了杨鹏,随即便跟随那个隐杀下去了。 洛嫣然忍不住道:“我记得你说过,燕云的爵位和官职必须依靠功劳和本事来获得,可是为了安茜,你却愿意将那样的高位送给安丙!” 杨鹏握住了洛嫣然的纤手,调侃似的道:“我怎么闻到一股好酸的味道啊?” 洛嫣然大窘。 杨鹏看着纱幕后面那张隐隐约约的娇颜,柔声道:“若是换了嫣然,我一定不会同他们谈判!”洛嫣然听到这话,不禁悲苦起来,语带哭腔地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不如安茜的!你既然不喜欢我,还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做什么?” 杨鹏见洛嫣然误会了,不由的呵呵一笑。洛嫣然见陈枭笑,更加悲苦,只感到自己好像都要窒息了,天地好像都失去了颜色,一种冲动涌上心头,她竟然想结束这悲苦的生命!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呀,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换做是你处于小茜现在的情况,我不会与安丙谈判,为了让你安然无恙,我会立刻答应了安丙的要求!” 洛嫣然感到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杨鹏笑了笑,拍开了拍她的纤手,道:“我说,为了你,我可以答应安丙的要求,而不仅仅是答应就他提出的条件进行谈判!” 洛嫣然只感到无比惊喜,又无比感动,天地重新恢复了色彩,生命又变得鲜活起来。想到刚才自己居然为了大哥的一句话居然想要自寻短见,只感到羞惭难当!不过想如果大哥若有一天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了,生命真的会变得毫无意义,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了结这一生!一念至此,不由的痴痴地看着杨鹏,她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已经变成了自己生命中的全部! 第二天早上,杨鹏召见江通和暖儿。江通忐忑不安地躬身道:“小人昨夜,昨夜竟然喝醉了,实在太过失礼,还请燕王恕罪!” 杨鹏笑道:“喝醉了酒,也不算什么罪过。”指了指帐下的两张椅子,道:“你们坐下吧。”两人道了声谢,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江通抱拳问道:“敢问燕王,不知燕王对于我家大人的要求,有何想法?” 杨鹏道:“既然这也是小茜的意思,我看在小茜的面子上可以答应安丙提出的条件。……”江通大喜过望,赶紧起身拜谢。 陈枭摆了摆手,笑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们燕云不同于别的地方,即便是我,也难以立刻就同意安丙这样的条件!册封大将军和四川大都督这样的重大册封,我无法一人而决,须要军事委员会和政府委员会通过决议,才能定案。此事,我还需要与这两个委员会的众位委员协调一致才行!” 江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问道:“难道燕王决定了也不能作数?” 杨鹏笑道:“我说过了,我们燕云和别的地方不同。我虽然是领袖,可是重大事情却不能由我说了算,必须由军事委员会和政府委员会讨论通过形成决议才行!此事我若一意孤行,必然遭到两大委员会的反对,根本无法执行下去!”杨鹏说的这些情况,是他矢志建立的制度,如今军事委员会、政府委员会、政治委员会三大委员会虽然已经建立并且有效运行起来,然而军民百姓的观念并未完全改变,而陈枭自己又拥有无与伦比的威望,因此三大委员会虽然名义上可以制约并且反对杨鹏,实际上却是不可能做到的!在三大委员会的会议上,只要是杨鹏决定的,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因此杨鹏对江通说的,并非实情。 江通听了杨鹏的话,觉得对方是不是故意拖延啊?随即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以燕云方面的情况来说,他们应该是要速战速决的,拖延只会对己方有利,对燕云是不利的,燕王自然看得到这一点,因此他不可能拖延。既然不是拖延战术,那么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在燕云,并非燕王一个人说了算?!江通感到不可思议。抱拳问道:“不知需要多久才能让那两个委员会通过讨论,形成决议?” 杨鹏道:“这种事情,两个委员会没有道理抵制,会立刻同意的,因此时间主要是花在路上。这一来一去最快也要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就可以册封安丙为大将军兼任四川大都督了!” 江通仔细想了想,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于是抱拳道:“既如此,小人便这样回报大人!” 杨鹏点了点头。江通抱拳道:“小人急着回去复命,这边告辞了。”暖儿见江通如此说,便也站了起来。杨鹏道:“你们好走,我就不送了。”江通和暖儿拜道:“小人(奴婢)告退!”杨鹏对暖儿道:“暖儿,替我问候你们小姐!”暖儿躬身道:“奴婢记下了!”两人又朝杨鹏拜了拜,便离开了大帐。 一行人从东门进入了成都,暖儿对江通道:“我要去见我家小姐!”江通想:‘如今双方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了,将来成为了燕云的官员,还得多多仰仗安茜小姐,可不能再把她们当做囚犯来看待了!’一念至此,便满脸堆笑地道:“暖儿姑娘去吧!替下官问候一声小姐!”暖儿见他答应了还如此恭敬,十分高兴,赶紧朝安家府邸奔去。江通看了看暖儿远去的背影,领着手下众人朝安丙的宣抚使府邸赶去。 暖儿奔进安茜的绣楼,只见小姐正坐在月洞窗前望着窗外的绿竹水潭发呆,赶紧上前行礼道:“小姐!”安茜连忙扭过头来,看见了暖儿。急忙站了起来,走到暖儿面前,十分紧张地问道:“你,你见到杨大哥了吗?” 暖儿点了点头,“小姐,你一定猜不到杨大哥是什么人!”安茜见暖儿如此说话,颇感诧异,道:“杨大哥不就是燕云悍将吗?”暖儿使劲摇头道:“不对不对!”安茜道:“不是燕云悍将,难道会是燕云的军师?这不可能吧?” 暖儿眼睛闪闪亮亮地道:“小姐,你知道吗?杨大哥,他其实就是燕王呢!”安茜瞪大眼睛,张开红唇,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那模样就好像是听说了一件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杨大哥就是燕王?我是不是听错了?” 暖儿笑道:“小姐一点没有听错!杨大哥就是燕王!”安茜惊喜不已,激动地道:“这,这真是意外之喜啊!我的男人是燕王,是威震天下的燕王?!”暖儿使劲点了点头,“是的,杨大哥就是威震天下的燕王!”安茜激动得来回踱着步,心里感到十分不真实,觉得这是不是只是一个美梦而已啊!?停下脚步,问暖儿道:“暖儿,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的男人居然是燕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四十章,美梦成真 暖儿捧着安茜的手臂,笑道:“小姐没有做梦,这都是真的!小姐的情郎啊,就是燕王!”安茜情不自禁地道:“我早就看出大哥一定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原本以为是某一位燕云悍将,却没想到竟然是燕王本人!老天对我真是太好了!”顿了顿,笑道:“现在想来,大哥那样的气质又岂能仅仅只是一名将领而已,也只有威震天下的燕王才能有那样的王者之气!”说着,安茜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痴迷之色。 暖儿欣喜地道:“大家都说燕王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那个时候,小姐就是尊贵的妃子了!”安茜也不禁十分高兴,不由的憧憬起将来的事情来,想到自己在宫女们的簇拥之下穿着华丽的宫装,高高在上地接受安丙等人的朝觐,就不由得兴奋得难以自持! 想起安丙的事情,问道:“燕,大哥对于安丙打算投诚的事情,怎么说?大哥他答应了吗?”暖儿道:“燕王本来是不打算答应的,不过他听奴婢说了小姐的处境,便改变了态度,答应了安丙的要求。燕王完全是为了小姐,对于小姐真是好得没的说呢!” 安茜心里甜滋滋的,随即一种自豪的感觉涌上心头。暖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小姐,燕王大哥他有一件事情要婢子去做。” “哦?什么事情?”暖儿道:“燕王大哥叫我去‘云来客栈’找一个人,”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写满了数字的纸来,递给安茜,道:“燕王大哥要我将这张纸交给那个人!”安茜接过纸张,见纸上写满了‘1234567’这些数字,完全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说着看向暖儿。暖儿摇头道:“我当时问过了,可是燕王大哥叫我不必多问,叫我只管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行了,不要管其它的事情。” 安茜思忖道:“那客栈中的人想必是他的人。”将纸张还给了暖儿,道:“既然是大哥吩咐的,你照办就是了!安丙的人看守得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严密了,只在前门后门有人把守,等天黑了,你翻墙出去。”暖儿点了点头。 另一边,江通回到宣抚使府邸,将杨鹏的恢复源源本本地告诉了安丙。安丙十分高兴,感叹道:“我原本对于安茜勾搭上燕王这件事并不怎么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江通连忙道:“听燕王的口气,显然是因为安小姐的缘故才答应了大人的条件!燕王对于安小姐似乎格外看重呢,他说到安小姐的时候,都是称呼小茜,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非同小可!” 安丙点了点头,欣喜地喃喃道:“如今燕王答应了我的条件,却没有答应周荣的条件,我可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随即皱起眉头,道:“只是还要半个月才有定论,这可又让人有些担心夜长梦多啊!”看了一眼江通,问道:“你觉得燕王说的是真的吗?在燕云,难道燕王还不能一言九鼎吗?”江通道:“早就听说过燕云的军事委员会、政府委员会和政治委员会,听说这三会权力很大,想必燕王并非虚言!不过末将并不认为这三会可以制约燕王,末将想,燕王多半是要对三会表现尊敬,因此要通过三会来决定!” 安丙觉得江通所言有理,走到上首坐下,没好气地道:“早就听说燕王是个厉害得不得了的人物,却没想到居然如此婆婆妈妈!哎,我担心燕王的敕书没有下来,而吐蕃大军和朝廷大军却已经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又将左右为难了!” 江通道:“大人何必忧虑!吐蕃大军和朝廷大军来便来了,大人只管坐山观虎斗!若燕云军兵败,大人就还是二帝的镇西大将军兼四川大都督;反之若燕云军占据优势,大人便立刻反戈,在燕王看来,大人那也是履行了约定,大人依旧是大将军兼任四川大都督!大人如今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啊!” 安丙原本忧虑重重,然而听了江通的话,满腔疑虑登时烟消云散,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燕云大军虽然屯兵城下,却只是每天派悍将挑战并不强攻城池。周荣虽然巴不得燕云军永远别来攻城,却也是狐疑重重,担心燕云军在玩什么阴谋,下令麾下军队严防死守,每天他还要亲自巡视十几遍城防,以求防微杜渐不给燕云军可乘之机;而安丙,认为燕云军之所以暂不进攻,是为了从天京新城取得军事委员会和政府委员会的敕书,心里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担心。城里的百姓们,原本十分害怕,然而城外的燕云军多日不来攻城,害怕的心便渐渐地淡去了,酒馆茶楼渐渐地热闹起来。 这天中午,一名亲兵军官奔进了书房,跪禀道:“启禀大人,刚刚镇抚使那边接到报告,说吐蕃起兵二十万,由大将军赞卜太率领已经到了茂州。”茂州,现在的茂汶羌族自治县,当时是宋朝控制的四川与吐蕃的交界处,在成都北面,距离成都仅有二百来里。吐蕃大军到了茂州,全速南下的话,四五天就能进抵成都了。 安丙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扭头问江通:“怎么燕云方面还没有消息?”江通道:“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了!”话音刚落,一个亲兵军官匆匆奔了进来。安丙心头一动,急忙问道:“是不是有燕云方面的消息了?” 那军官抱拳道;“回禀大人,是朝廷派人来了。”安丙微微感到有些失望,道:“快叫!”亲兵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进来了。那汉子见到安丙,抱拳道:“小人奉将军之命,特来告知大人,我军十万大军已经出动,如今应该已经过了巴东了!”巴东,在巫山以东八十里,可以说是四川的最东面,过了巴东,便是以巫山为代表的长江最为险要的地段,巫山之后便是白帝城,白帝城之后便是夔门。从夔门到成都,直线距离就有将近五百公里差不多一千里路,而四川山高道险,朝廷大军只能蜿蜒而来,恐怕要走两千里路,得花上一个多月时间。 安丙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朝廷大军来到,我便放心了!”随即命一名亲兵军官带着那个来报信的军官下去款待。 江通道:“看来吐蕃大军会先抵达城下,吐蕃大军会和燕云军先大战一场!这吐蕃大军屡屡败于燕云军之手,这一回恐怕也不会例外!” 安丙却摇了摇头,“这一回恐怕不见得啊!”江通不解地看着安丙。安丙皱眉道:“先前,吐蕃军遭遇的都是真正的燕云军,虽然每次兵力占优,可是燕云虎狼之师不是吐蕃人能够战胜的,因此吐蕃军都败了!这一回却不同,这一回燕云军虽然有二十几万,可是其中十来万是从咱们这投诚过去的,还有十来万是所谓的汉中军,那些不过是之前投降燕云的刘锡等军将,战力也就跟咱们差不多。真正厉害的是燕云第九军团,可是此刻那第九军团却回去押运粮草去了,至今未回!目前城外的这二十来万人马可不能算是真正的燕云军啊,对上吐蕃大军只怕是败多胜少!” 江通微微变色道:“听了大人这样一番分析,燕云军果然是败多胜少啊!这可有些不妙,二帝大军才过了巴东,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来到,若在这段时间里吐蕃大军打败了燕云军,只怕不会就此打住,说不定,说不定……” 安丙皱眉点了点头,“我也在担心这件事啊!”另一边,镇抚使周荣听说吐蕃二十万大军即将来到,不由的大为兴奋,只觉得底气大壮,不仅想要配合吐蕃大军一举消灭城外的燕云军,还想进而消灭安丙。他的想法很好,可是也不想想,吐蕃大军既然进来了,会替你周荣去打击敌人末了让你周荣来占好处吗?他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走了! 周荣冷笑道:“杨鹏你不肯接受我的条件,真可说的上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如今吐蕃大军来到,你们完了!”随即下令手下亲信,准备酒肉粮食,吐蕃大军一到,便犒劳吐蕃军将士。周荣想赞巴拉是吐蕃的大将军,自己可得好好巴结他,得同他多多拉近关系才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嘛!于是特意命人去将成都青楼红馆里的两位著名的花魁都买了来,准备送给赞巴拉。 然而出乎周荣预料的是,当这两位青楼女子听说是要将她们送给吐蕃人时,激烈地反对。周荣听到报告,大为恼火,亲自去威逼。然而平时靠卖笑为生的两个青楼女子竟然面对高层毫不畏惧,最后更是绝食以为抗拒!周荣无可奈何,只好将这两个女人的事情暂时放下了。 周荣鉴于吐蕃大军即将来到,于是派出亲信孙恒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和吐蕃大军联络。 周荣方面的动静,安丙方面都获知了,原本想要坐山观虎斗的他们不由的焦躁起来。安丙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众亲信站在两边,军师安华道:“大人,如今的情势似乎对于我们非常不利啊!如今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向燕王投诚,配合燕王大军乘吐蕃大军来到之前占据成都,那样一来,吐蕃大军即便来到,也可凭借坚城与其一拼了,要么赶紧向吐蕃大军投诚,配合吐蕃大军彻底击溃城外的燕云军,如此,大人所立下的功劳就同周荣相当了,相信吐蕃人不会厚此薄彼的,大人和我等依旧不失如今的荣华富贵!” 安丙听了安华的话,深觉有理,然而却拿不定主意,不知究竟是向吐蕃投诚好呢,还是归顺燕云?其实就安丙的心意来说,是很想投奔吐蕃的,毕竟投奔吐蕃应当能够保留如今已经从二帝那里获得的权位,可是归顺燕云,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然而安丙的心中却有着一些担心,既担心燕云将来兴师问罪,又担心二帝不肯善罢甘休。 安丙停下脚步,皱眉道:“投奔吐蕃,无疑对我们是最为有利的,然而本座担心,将来燕王和二帝会兴师问罪啊!” 安华道:“这一点倒不用太担心。吐蕃大军一到,我们三方合力,就算不能全歼城外的燕云军,也将对他们造成重创,继而收复大部被燕云军占领的州县,那时雄关天险在我们手中,重兵把守之下,燕云军再要来攻,可就不能得逞了!至于二帝的军队,等我们打垮了燕云军,对付他们那十万兵马还不是易如反掌,然后重兵把守关隘,二帝也莫可奈何!” 众人纷纷附和,安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眉花眼笑,显然是心头的大石彻底放下了,大声道:“好!就这么办了!咱们也投奔吐蕃!”扭头看向安华,吩咐道:“你立刻出使吐蕃,先与他们接洽一番,然后回来向我回报!”安华抱拳应诺。安丙喃喃道:“吐蕃人还要几天时间才能抵达,希望这几天里能够和吐蕃谈妥条件!” 当天晚些时候,背负着安丙使命的安华身着便服,领着十几个随从,带着珍贵礼物,乘坐快马离开了成都,朝北面飞驰而去。 吐蕃人即将来到了消息在成都城里不胫而走,惶恐者有之,欣喜者有之,欣喜者都是当地的士族乡绅,他们以为吐蕃人来了,就可以打垮燕云军了,打垮了燕云军,他们的土地就保住了,他们的地位也会得到保全,至于是不是外族统治自己,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众士族乡绅为了在吐蕃人来临之后能够处于一个较为有利的地位,于是纷纷携带厚礼登门拜访周荣,一时之间周荣家门门庭若市,宾客几乎都要将门槛给踏平了!与之相对应的,安丙的府邸大门却冷冷清清,门可罗雀。这一局,周荣显然是赢了。 士族乡绅们争相来巴结周荣,可是周荣却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他正忙着准备迎接吐蕃大军的事宜,准备犒劳的钱粮酒肉,准备安置吐蕃官兵的住所,等等,每一件事情,周荣都要亲自过问,务求尽善尽美没有瑕疵。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算算时间,吐蕃大军应该要到了,这天一大早,周荣以及城中的乡绅士族便登上城墙,朝北方眺望,期盼吐蕃大军的来到,而身后的城门下则摆满了锣鼓队唢呐队,只等吐蕃大军来到,他们便会奏响锣鼓吹响唢呐以为欢迎。此时,旭日东升,阳光洒满大地,虽是深秋的大地,却透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来。 一个须发花白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士族无比卑微地朝周荣躬身道:“大人为大吐蕃立下盖世奇功,我等也与有荣焉啊!”众士族乡绅纷纷附和。周荣笑了笑,自谦道:“过奖了,过奖了!我身为大吐蕃的臣子,为国尽忠乃是分内之事,何足道哉,何足道哉!”那老士族一脸愤恨地道:“想那陈枭暴虐残酷,离经叛道,淫邪不仁,若天府之国被其统治,百姓可就要遭倒悬之祸了!”随即一脸庆幸地道:“多亏了周大人,英明果决,眼见局势危殆,便果断投效仁义之国,才使得我们成都免除了灭顶之灾啊!”众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周荣欣喜地笑道:“我身为一方镇守,有责任保境安民,自然不可坐视百姓遭殃啊!这都是本座分所当为之事,各位不可过誉了!” 那老士族感激无已地道:“大人不仅爱民如子,还如此虚怀若谷,真有古人大贤之风啊!我等能得大人领导我们,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众人又纷纷附和,又是一番阿谀奉承,阿谀奉承。周荣得意得哈哈大笑。 “有人来了!”有人指着城外突然叫道。众人纷纷朝远方望去,只见几十骑正飞驰而来。一名年轻的士族兴奋地道:“是吐蕃军来了!”片刻之后,众人看清楚了,来的并非是吐蕃人,而是孙恒和安华,以及两人手下的随从,很奇怪这两个人竟然走到了一起! 一群人奔入城门,城门随即关上,接着孙恒和安华被周荣的亲兵带到了周荣的面前。周荣见两人十分狼狈惊魂甫定的模样,大感惊讶,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如此慌慌张张的?” 孙恒定了定神,抱拳道:“大,大人,……”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话说到这里便卡住了。众人不由的焦急起来,周荣没好气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吐蕃人对你们下手了?这不应该啊!”孙恒使劲摇了摇头,“不,不是的,”咽了口口水,脸上流露出十分惶恐之色,继续道:“吐蕃大军,吐蕃大军,被,被杀得全军覆没了!” 众人突然听到这话,只感到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人人惊得目瞪口呆,面色苍白!过了片刻,众人才反应过来,现场立刻喧哗吵闹起来,许多人歇斯底里地叫喊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吐蕃大军怎么突然就全军覆没了!这太没道理了!”…… 周荣气急败坏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吐蕃大军怎么就全军覆没了?二十万大军啊,怎么突然之间就全军覆没了!” 孙恒理了理思绪,便将所见所闻从头说来。大概一天之前的傍晚时分,孙恒一行人来到一条小溪旁。看见对岸山林后方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同时还有惊心动魄的杀声顺着北风传来。孙恒笑道:“一定是吐蕃大军在洗劫城镇,这些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众随从都哈哈大笑。 孙恒一行人涉水渡过了小溪,沿着山林之中的小路快速前进,片刻之后穿过山林,登上了一座小山岗,眼前霍然开朗起来,一副恢弘的战争画卷呈现在众人眼前。众人不由的一愣,一个随从奇怪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吐蕃人在和谁打仗?”几乎就在此同时,左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厮杀声和怒吼声,好似虎啸龙吟,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两山之间的峡口处,数千铁塔般的战士如同铁墙一般挡住了数万吐蕃大军的奔涌冲杀,吐蕃大军如同惊涛一般,气势恢弘无比,然而却总是在那‘铁墙’上撞得粉身碎骨,那铁墙就如同牢不可破的堤坝一般,在惊涛骇浪之中岿然不动!战场上尸积血飞,吐蕃人的伤亡越来越多! 孙恒等人惊骇不已,孙恒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好可怕!” 轰轰轰……轰隆隆的大响突然从东边传来。孙恒等人赶紧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两千身着黑色甲胄披着黑色披风雄伟异常的战骑引领着五千轻骑兵如同狂风一般朝河对岸的吐蕃大军军阵席卷而去,当先一面双翅飞虎战骑迎风招展,杀气腾腾!孙恒等人齐齐惊叫道:“是燕云军!是燕云军!” 此时,吐蕃大军正在被一支燕云步军奋勇突袭,当先一位关公似的大将一往无前,青龙偃月刀掀起漫天血雨,无人是他一合之将!吐蕃大军已经被杀得阵型不成成型,一片混乱,哪有余力去对付燕云战骑的背后突袭啊! 转眼之间,七千战骑撞入吐蕃大军中间,铁蹄奔涌如潮,寒光闪烁如雪,吐蕃人被杀得旗靡人翻,四处奔逃,吐蕃大军彻底崩溃了!燕云步军和骑军四面追杀,吐蕃人亡命奔逃,满山遍野到处都是逃命的吐蕃将士和追杀的燕云虎狼!惨叫声和杀声和在一起响成一片,顷刻之间,整个地域都是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了!许多吐蕃人朝孙恒他们所在的这边奔来,慌不择路之下跳入河中,结果十个之中倒有五六个被水冲走了,剩下的也是在河中拼命挣扎,时沉时浮,眼见一条小命就要保不住了!后面的吐蕃将士见此情景,心惊胆战,慌忙后退,却被赶上来的燕云追兵大杀特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四十一章,此情难了 那已经不是战斗了,分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燕云军此刻表现得十足凶残嗜血,让人见之胆颤。 那攻击峡口的几万吐蕃大军眼见身后主力大军崩溃,慌乱不已。就在这时,原本堵住峡口的几千陌刀军发出虎啸一般的吼声,发起反击了!只见刀光如墙而进,吐蕃将士血肉横飞!终于,随着有吐蕃将士转身逃命,这几万吐蕃军也彻底崩溃了,大军满山遍野四处乱奔,为了逃命,也不管面前是荆棘丛了,一头就扎了进去!…… 孙恒面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浑身禁不住打着摆子,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太厉害了!太厉害了!二十万吐蕃大军,居然,居然几个时辰就被杀得全军覆没了!我今日才知道,燕云虎狼真是名不虚传啊!” 众随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人一脸惶恐地道:“燕云军好像还不到吐蕃大军的一半,居然,居然就……!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军队,他们简直不是人,分明就是猛兽,是地狱里出来的杀神!” 孙恒回过神来,急忙道:“走!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说着便勒转马头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名随从指着河边叫道:“有人过来!”众人一惊,连忙朝河边看去,只见十几个人依靠几块木板泅水过了河,十分狼狈的模样,显然不是燕云军,众人不由的松了口气。孙恒仔细看了看,认出了其中一人,惊声道:“那不是安华吗?”片刻之后,两拨人汇合,也顾不上细说,赶紧逃离了现场。 周荣众人听了孙恒的叙述,个个惊魂不定,眼中都流露出无限恐惧的神情来。那个老士族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燕云军,燕云军难道真的就那么厉害?!” 孙恒看了老士族一眼,道:“燕云军之悍勇是惊人的!我今日方知燕云军为何被人称作‘虎狼之师,天下骁锐’,当真是如虎如狼,锐不可当啊!”老士族咽了口口水,没再做声了,心里一片惶惧,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荣皱眉问道:“怎么会有燕云军去突袭吐蕃大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恒道:“出现在战场上的是燕云第九军团和玄甲军,共六万兵马……”这话一出,众人再一次耸动起来,一个年轻的士族难以置信地叫道:“燕云军只出动了六万兵马就歼灭了吐蕃二十万大军?!这,这可能吗?”众人一片嘈杂,都显得无法相信的模样,同时心中对于燕云军更加恐惧了,刚才还只是当他们是猛兽,如今却感觉他们简直就不是人,分明就是魔神的军队!如此想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想象便出现在了脑海中,这使得众人更加惶恐不安了! 周荣皱眉道:“第九军团?第九军团不是回去运粮了吗?”随即明白了过来,气愤愤地道:“我们上了杨鹏的恶当了!什么回去运粮,那都是假的,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要伏击吐蕃大军!”突然感到好像杨鹏就在不远处嘲弄地看着自己,不由的浑身发凉,只觉得这个燕王真是深不可测啊,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当你醒悟过来的时候,便败局已定了!他不是人,他简直就是个妖魔!周荣心里乱作了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没有做声的安华抱拳道:“大人,下官要回报宣抚使大人去了!”然而周荣正在惶恐之中,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安华见周荣在那里兀自恐惧,便躬身退了下去。 安丙正在府邸中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心里在恼火安华为何还没有回来。就在这时,安华回来了,安丙大喜,一见到他,急忙问道:“见到吐蕃人了吗?”安华顾不上回答安丙的问话,急声道:“大人,我们的计划落空了,燕云第九军团和玄甲军突然出现,二十万吐蕃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安丙吓了一跳,冲口道:“这怎么可能?!” 安华道:“事实就是如此!”安丙愣了半晌,不知所措地道:“这,这该如何是好?”安原一脸恐惧地道:“燕云军顷刻之间便覆灭了吐蕃二十万大军,要攻破成都消灭我们应当也是易如反掌的!我们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安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急忙对江通道:“你立刻出城去见燕王,就说我打算今晚举事,配合燕王夺取成都消灭周荣!”江通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安丙赶紧又下达了一连串命令,都是吩咐部下准备举事的。 周荣在府邸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时局急转直下,他心中惶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众亲信站在两边,也是人人都有惶恐之色,心中都在为自己想后路。 门口脚步声响起,一名亲兵军官奔了进来,双手托起一封书信,道:“大人,有人送来了一封密信,说是关系到大人的身家性命的!” 周荣一惊,问道:“送信的人呢?”军官道:“已经走了。”周荣上前一步,拿起书信,看了看信封,信封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写,当即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众人只见周荣面色悚然大变,愤怒地骂道:“好个安丙,居然想要给我下黑手!这个卑鄙小人!”众人见大人如此说话,都不由得心中惶恐,谋士周宏急忙问道:“大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居然惹得大人如此气愤?” 周荣扬了扬手中的信纸,气愤愤地道:“安丙那个王八蛋,居然策划今晚突袭咱们,好向燕王献城!”众人都吃了一惊,周仕急忙道:“大哥,这可大大的不妙啊!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周荣心情本就恶劣到了极点,听了周仕的话,当即骂道:“废话!这还要你说吗?” 周宏急忙道:“大人,事已至此,我们唯有先下手为强了,乘安丙还未发动,咱们先动手!消灭了安丙,咱们再向燕王献城,做个知府总好过死无葬身之地啊!”众人纷纷附和。 周荣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当机立断地道:“即刻传令我们的军队集结起来,我要宰了安丙!”众人抱拳应诺。 成都城中突然大乱了起来,周荣亲帅大军突袭安丙,安丙大惊之下,赶紧率军反击,一时间,整个成都城内杀声震天。这边大街上周荣的大军杀过去,那边大街上安丙的大军杀过来,双方杀得难解难分,把一条条的街道杀得尸横遍地血满沟渠,原本风景怡人的成都城变成了修罗一般的战场。百姓们恐惧到了极点,全都逃回家中,战战兢兢地听着不断传来的杀伐之声。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两支黑衣蒙面的队伍分别在颜姬和屠楼的率领下分别突袭了周荣和安丙的仓库,仓库守军一触即溃,转眼之间,两座大仓便落到了燕云的手中。 周荣和安丙之间的恶战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然后又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杀得筋疲力尽的双方大军在城中广场上列阵对峙,相互叫骂,现场一片嘈杂。与此同时,有些军队悄悄地脱离了战斗,闯入百姓家中抢掠,哭声喊声惨叫声,在成都各处响起,整个城市一片混乱。 一名军官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奔到安丙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惶急无限地道:“不,不好了大人!燕云军,燕云军进城了!”这话一出,双方将士都大惊失色。正不知所措之时,四面战鼓声大作,远远看见四面都有无数旌旗云涌入城。有人突然大叫一声:“快跑啊!”双方将士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登时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好似炸了锅似的。 燕云军分作许多队,逐街,逐巷扫荡敌军,敌军就好似绵羊遇到了虎狼,一触即溃,惶恐乱奔。不久之后,宣抚使的兵马和镇抚使的兵马又都逃回了城中广场,正惶恐无措之际,燕云大军从四面八方的街道中涌出,一圈圈将双方兵马重围起来:“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一边呐喊一边逼近敌军,敌军将士心胆俱裂,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好! 敌军将士被逼得紧紧地缩成了一团,燕云军才停止逼近。这时,一处的包围圈分开了一条路,只见燕王杨鹏在众悍将锐兵的簇拥下来到军前。敌军将士看到了杨鹏,都是心头一凛,安丙也顾不上多想了,赶紧跪下喊道:“燕王万岁!燕王万岁!”其他将士们见状,赶紧也都跪了下来,高呼:“燕王万岁……” 杨鹏扬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既然投降了,我便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众将士原本心中忐忑不安,此刻听到燕王的保证,一块大石总算是落定了,纷纷拜谢。 杨鹏朝身边的刘锡看了一眼,刘锡会意,当即策马上前一步,扬声道:“奉燕王军令,安丙及其麾下将官,周荣及其麾下将官,出列!”安丙周荣等人惶恐不已,然而却也不敢不出来。刘锡接着又道:“把其他的人暂时押往军营关押!”当即便有军队上前将对方的将士押了下去。 杨鹏一行人进入成都行宫大殿。成都行宫,宋皇的行宫,位于成都城中临近河水的地方,依山傍水,草木依依,亭台楼阁掩映其间,风景十分美丽。当年赵恒逃入金陵,契丹军继续南下追击,赵恒惶恐无已,原本打算放弃金陵等地,迁都成都的,当时就打算将这座行宫扩建为皇宫使用,不过赵恒最终也没有成行,行宫的扩建工程也就半途而废了。虽然行宫不再扩建了,可是四川宣抚使四川镇抚使等本地官员,却借着这个幌子,收刮了无数的民脂民膏! 杨鹏走到上首坐下,众将分列左右。随即安丙、周荣等人被带到了殿下,众人见杨鹏高坐殿上,气势非凡,不由的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地都跪了下来,齐齐拜道:“罪臣拜见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笑道;“我只是燕王,称不得万岁!”安丙连忙道:“在我等的心中,燕王早已是君临天下的万岁了!”众人纷纷附和,周荣道:“燕王是无冕之皇,胜过了那些坐龙庭的皇帝无数倍!燕王是真正的天下之主!”众人又纷纷附和起来。 杨鹏笑了笑,道:“我原本希望你们两个能够主动投诚也好免了成都的刀兵之灾,却没想到你们心怀二心,最终还是让我不得不动了刀兵!” 众人听杨鹏如此说,都是心头一凛,安丙和周荣一起叩拜道:“罪臣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决不敢对抗燕王天兵啊!实在是举城投诚事关重大,一时之间无法准备妥当!还请燕王恕罪!” 杨鹏看向周荣,眯了眯眼睛,“镇抚使大人!”周荣心头一凛,连忙叩头应道:“罪臣在!”杨鹏道:“你既然自称罪臣,可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周荣连忙道:“罪臣,罪臣该当早早归顺燕王,不该心存妄想!” 杨鹏却摇了摇头,道:“你若是忠于朝廷,对抗我军,我也不怪你,毕竟各为其主嘛!你能为朝廷尽力,说明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脸色突然一寒,冷声道:“可是你居然为了荣华富贵出卖祖宗,举大片土地去投靠吐蕃!这却是不可饶恕的!” 周荣大惊,惶恐地道:“这,这,这都是迫不得已,还请燕王明鉴!”杨鹏冷冷一笑,道:“我燕云容得下任何人,唯独容不得汉奸!来人啊!”众密卫立刻进来。杨鹏指着周荣等人喝道:“把周荣等人拖下去关押起来,三天之后,斩首示众!”周荣等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叩头求饶,只把额头都叩出血来了,周荣的那些部下纷纷嚷道:“我们是听从周荣的命令,燕王饶命啊!……” 杨鹏懒得理会,把手一挥,众隐杀架住周荣以下众人,将他们拖了下去,叫喊求饶声迅速远去,最后几乎听不到了。安丙等人面色苍白,身体一个劲地打摆子,都恐惧到了极点。 杨鹏看向安丙,道:“安大人……”安丙大为惊恐,慌忙俯首于地,求饶道:“求,求燕王开恩!”其他人也都俯首于地求饶起来。杨鹏道:“安丙,你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耍滑头,真是活腻了!”安丙吓得亡魂皆冒,差点尿了裤子,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杨鹏道:“你虽然可恶,不过总算没有同异族勾结,死罪可免。”安丙只感到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浑身都要虚脱了,连忙拜道:“多谢燕王开恩,多谢燕王开恩!”其他人也都大大地松了口气,觉得燕王既然不杀安丙了,自然更加不会来杀自己了。 杨鹏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脚踩两条船,实在可恶,我就将你们贬为平民,没收所有财产!”众人吓了一跳,随即都心痛不已,他们这些年费尽心机绞尽脑汁贪赃枉法得来的财产,转眼之间居然就没有了!众人简直想死的心都有!然而虽然心痛得想要去死,却丝毫不敢多言,还纷纷叩头谢燕王的不杀之恩。 杨鹏扭头对王开道:“王开,你率领密卫带他们回去,查没家产,然后监督他们离开。”王开抱拳应诺,走上前,对安丙等人道:“走吧。”安丙等人不敢多言,纷纷朝杨鹏一拜,失魂落魄地去了。 杨鹏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道:“幸亏这帮家伙自作聪明,否则还真不好没收他们的财产!”刘锡抱拳道:“燕王料事如神,几个跳梁小丑分明就是自取其辱!”杨鹏笑了笑,扫视了众将一眼,正色道:“你们全都下去,安抚百姓,巡查街巷,若有人胆敢趁火打劫,立刻拿捕!你们之间互相监督,若有官兵骚扰百姓,任何人都可以就地擒拿,骚扰百姓者军法处置,拿捕犯法者等同立了军功!”众将一起拜道:“紧遵燕王教诲!”随即鱼贯退了下去。 一名密卫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主人,颜姬小姐和屠楼先生来了!”杨鹏朝外面看去,只见颜姬和屠楼一前一后快步而来。两人走进大殿,一起拜道:“燕王!”杨鹏笑道:“看你们的样子,想必已经完成了我所交代的事情了?” 颜姬抱拳道:“属下等奉命趁乱夺取官仓,一切顺利,官仓中的钱粮没有损失分毫。”颜姬和屠楼他们怎么会在城里,又怎么会正好在镇抚使和宣抚使混战的时候夺取官仓呢?原来,当日杨鹏在挑拨了镇抚使和宣抚使纷纷集结重兵于成都后,便进行了一番布置,令颜姬率领‘华胥’部下,令屠楼率领清水袍哥,潜入成都,等待时机,杨鹏他则率领所有密卫绕过成都北上。燕云军之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连过十几道险关,其实原因很简单,每一处险要城关,都是杨鹏率领隐杀从背后突破的,那十几道险关留守的兵力不多,而又没有料到背后会有敌人发动突袭,自然便顷刻间就失陷了。 杨鹏率领大军进抵成都,安丙自作聪明派遣密使来与杨鹏谈判。杨鹏便借此机会让暖儿携带密码信入城传令颜姬。颜姬看过密码信后,知道了杨鹏的布置,也得知了杨鹏给她的命令,于是立刻行动。那封给周荣的告密信其实就出自颜姬的手笔,目的就是要让周荣和安丙于惊恐失措之中大打出手。周荣果然中计,其实他此时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镇抚使和宣抚使的兵马在成都城中大打出手,颜姬和屠楼则乘机占领了官仓,随后更是派人袭取了城门,帮助燕云大军进入了成都。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就跟杨鹏预想的一样。 屠楼兴奋地道:“燕王,咱们的收获很大啊!”杨鹏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问道:“两处官仓有多少钱粮?”颜姬道:“具体的数目如今还在统计,初步估计,两处官仓的粮食共有八百余万担,钱财超过两千万两,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棉花、布匹、丝绸、瓷器、食盐等等。” 杨鹏大喜,“好!真不愧是天府之国啊!储备居然如此丰富!有了这些钱粮,咱们的财政危机和粮食危机就不存在了!”颜姬和屠楼也十分高兴的模样,颜姬向来冷着一张脸,此刻也流露出了笑容。 一名密卫奔了进来,抱拳道:“启禀燕王,安茜小姐求见!”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对隐杀道:“让她进来。”密卫应诺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安茜主婢两个进来了。 安茜主婢两个一见到杨鹏,就双眸一亮,一起拜道:“见过燕王!”杨鹏笑道:“不必多礼!”两女站了起来。杨鹏指着立在一旁的颜姬道:“现在我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颜姬小姐,也是我麾下‘华胥’的大阁领,是我非常重要的帮手!” 安茜当即朝颜姬盈盈一拜:“见过大阁领!”神态十分恭敬的样子。颜姬回礼道:“安小姐不必客气!”杨鹏指着屠楼,问安茜:“你认识他吗?”安茜看了一眼屠楼,皱眉摇了摇头,同时心里在奇怪:大哥为何问我认不认识他? 杨鹏对屠楼道:“你自己说吧。”屠楼抱拳应诺,随即对安茜道:“安小姐,我叫屠楼!”安茜一愣,“屠楼?难道,难道……”随即面色大变,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暖儿扶住了。 杨鹏叹了口气,有些难过地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安栖扑通一声跪下,慌乱失措地央求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千万,千万不要不要我!”暖儿也跪下来求情。 杨鹏看着满脸泪水神情惊恐到极点的安茜,心中不由的感到不忍,不过随即就强行将这份不忍压了下去,冷冷地道:“我不允许身边的女人有这样歹毒的心肠!你今天想要谋害嫣然,将来又会想谋害谁呢?不过,此事我也不想深究,你走吧!”安茜只感到天旋地转,胸口传来巨疼,不由的捂住胸口喘息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杨鹏,悲怨无限地道:“你,你好无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四十二章,又丰收了 杨鹏硬着心肠转过身去。安茜只感到心脏瞬间崩碎了一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旁边的暖儿见状,大声惊呼起来。 杨鹏听到惊呼声,连忙转过身来,赫然看见安茜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眸闭着,面色苍白,居然没有一点动静了。杨鹏大为惊骇,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奔到安茜旁边,将她抱了起来,喊道:“小茜,小茜!……”安茜却没有任何回应。杨鹏心往下一沉,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还有呼吸和脉搏,然而却十分微弱。杨鹏连忙抱起安茜,朝后面的卧房奔去,同时喊道:“快叫医官!”密卫小队长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颜姬和屠楼则跟着杨鹏来到了卧房外面,还有暖儿,此时暖儿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了。 女医官被密卫小队长拖拽着来到卧房中,顾不上喘气,赶紧放下药箱,在床边坐了下来为安茜诊断。杨鹏站在旁边,神情紧张;暖儿则不知所措地抽噎着。 女医官仔细诊断了片刻,站起身来朝杨鹏抱拳道:“启禀燕王,这位小姐想必心脏一直不好,刚才定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因此伤了心脉,以至于晕厥过去!……”杨鹏暗道:‘那就是心脏病啊!’这时又听那女医官道:“小姐的问题并不算严重,只须施以银针疏通血脉,然后用汤药治疗,七天之内小姐便能恢复如初了!”杨鹏急忙道:“既然你有办法,就快动手啊!” 女医官应了一声,躬身道:“请燕王暂避,属下好为这位小姐治疗。”杨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安茜,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离开房间后,对门口的两名密卫道:“把门关上。”两名密卫应诺一声,关上了房门。 杨鹏站在台阶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颜姬和屠楼看着杨鹏,不知该说什么好。杨鹏禁不住长叹了一声,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到正事,扭头对屠楼道:“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想要加入燕云军?” 屠楼当即上前抱拳道:“正是,属下想要沙场建功,也好光宗耀祖!”杨鹏点了点头,道:“以你的能耐,不加入军队可就太浪费了!你这一次帮助颜姬大阁领立了很大的功劳,按照我燕云军的规矩,士兵若立下大功劳便可破格提拔为军官,甚至是将军。根据你立下的功劳,我认命你为直属军团左军麾下后营统领。”屠楼大喜过望,连忙拜道:“多谢燕王!” 杨鹏扶起屠楼,道:“军中不比江湖,军法森严,赏功罚罪,任何人都不会例外!你既然已经是燕云军的军官了,首先要做的便是学习军法,否则不知不觉犯了军法,可就不好了!你要知道,我燕云军不比其他任何军队,即便是我犯了军法,也必须处分!”屠楼抱拳应诺。杨鹏对密卫小队道:“你,先把我军的几条主要军法告诉屠楼,其他的等到军中就任后再详加学习吧。”密卫小队长应诺一声,对屠楼道:“屠将军,我们到一边好好聊聊吧。”屠楼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将军,不由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连忙抱拳道:“有劳将军!”隐杀小队长便领着屠楼朝一边走去。 颜姬问杨鹏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位安小姐?”杨鹏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不想管她了,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又如何狠得下这个心?”颜姬嘲讽道:“没想到人人惧怕的燕王,居然会如此儿女情长!” 杨鹏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颜姬,道:“小茜纵然有千般不是,可是终究都是为了我啊!说起来我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为了我,小茜也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颜姬道:“你就是个害人精,先是害得洛小姐差点被害,如今又害得这位安小姐差点死掉!”绝美的娇颜上不由的流露出气恼之色,“你这个人,简直就是为了祸害女人而生的!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杨鹏连忙道:“我可是个男的!”颜姬嗔道:“女狐狸精骇人,男狐狸精不是同样害人吗?哼,我看啊,男狐狸精害人更厉害!”杨鹏摸了摸鼻子,自嘲地道:“没想到我居然会变成了狐狸精!不过你还算客气的,至少没把我比作妲己!” 颜姬愤怒地哼了一声,“我看你们两个也差不多!你比她还要厉害,她不过是祸害一个纣王,可是你祸害的女人却有多少?”杨鹏被她这么一通数落,郁闷不已,又感到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两个人从前面走来。杨鹏和颜姬朝前面看去,只见洛嫣然和她的贴身婢女云儿迎面而来。洛嫣然的眼中只有杨鹏,一副欣悦的模样。两女来到杨鹏面前,盈盈一拜,杨鹏扶起洛嫣然,而云儿则起身退到了一旁。她们主婢两个原本留在城外的军营中,成都拿下后,两女接到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进城了。 洛嫣然仰起臻首看向杨鹏,问道:“刚才小妹进来的时候,听说安茜小姐出事了?”杨鹏点了点头,道:“医官说是心痛病,现正在治疗。”洛嫣然急忙问道:“她要不要紧呢?” 杨鹏见洛嫣然十分关心的模样,大感奇怪,问道:“嫣然,她曾经想要谋害你,你不恨她?” 洛嫣然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恨的?说真的,其实我当初看见大哥和她在一起的样子,也恨不得杀了她!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自己当时好可怕!”看了一眼杨鹏,“人在嫉妒的时候,便会生出心魔,心魔一出,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能理解安小姐,我不恨她,况且她曾经吩咐屠楼不要伤害我,可见她本性还是非常善良的!若换做我是她,也许真正可怕的事情已经做出来了!” 杨鹏感叹道:“你才是真正的善良!你能这么说,大哥真的非常高兴!”洛嫣然又问道:“安小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杨鹏道:“医官所问题不大,你也不用为她担心!”洛嫣然点了点头。这时,洛嫣然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颜姬,连忙朝她行礼道:“颜小姐!”颜姬回了一礼,笑道:“我可不敢当,要不了多久洛小姐就是我的女主人了!”洛嫣然心中羞喜不已。情不自禁地看向杨鹏,见他正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禁不住心中的羞涩,垂下头去。杨鹏笑了起来,然而一想到还在房中救治的安茜,便笑容顿殓,禁不住叹了口气。 杨鹏几个人便在屋外等候着,大约两刻钟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女医官走了出来。杨鹏三人迎了上去,杨鹏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女医官抱拳拜道:“回禀燕王,一切非常顺利,安小姐已经醒过来了。只要再服食七日汤药,当可复原。不过安小姐身子弱,心脉也不好,将来必须细心调养,切不可伤心动怒,否则恐怕又会损伤心脉!”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下去熬药。”女医官应了一声,下去了。杨鹏三人走进了卧房,只见安茜已经坐了起来,正靠坐在床头的靠枕上,暖儿正在为她喝水。 三人走上前去,暖儿见杨鹏来了,连忙起身行礼。杨鹏走到床沿边坐下,见靠在靠枕上的安茜面色苍白十分憔悴,不由的怜意大起。安茜挣扎着想要下床来,杨鹏赶紧按住了她,急声道:“别乱动,你身子不好!”安茜靠了回去,痴痴地看着杨鹏,纤手紧紧地握着杨鹏的手掌,好像生怕他会突然走掉似的。此时的安茜就像一个受到了伤害的小女孩似的。 “大哥,你不要抛弃我,好吗?小茜知道错了!”安茜可怜兮兮地道。 杨鹏柔肠千转,那里还有半点恨意,伸手捋着安茜鬓角的秀发,柔声道:“大哥绝不会抛弃小茜,等小茜身子好了,大哥便接小茜回天京新城!”安茜大喜过望,情不自禁地扑进了杨鹏的怀抱,趴在杨鹏的怀中喃喃道:“小茜一定听大哥的话,做大哥最乖顺的妻子!”杨鹏呵呵一笑,搂着安茜的腰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安小姐。”洛嫣然唤道。安茜一惊,连忙离开杨鹏的怀抱循声看去,这时才发现了洛嫣然和颜姬,秀眉不由得皱了起来。随即舒展开,嫣然道:“嫣然姊姊,你好。”洛嫣然也在床边坐了下来,道:“听说你病了,我好担心!现在身体好些年吧?” 安茜点了点头,道:“多谢嫣然姊姊关心,我已经没事了。”洛嫣然对杨鹏道:“大哥,这么多人呆在这里,实在不利于小茜妹妹养病,就让小妹留下来照顾小茜妹妹吧。” 杨鹏见两女不久之前还形同仇人一般,如今竟然姐姐妹妹地称呼起来,直感到不可思议,觉得洛嫣然说的有道理,便道:“那你们说说话吧,我晚点再过来。”随即站了来,看了两女一眼,出去了。 杨鹏亲自率领密卫卫队在城中巡视起来,见整座城市已经恢复了平静,心中非常满意。此时,成都城内的大街小巷里,除了巡逻的和打扫战场的燕云军将士之外,几乎不见一个本地的百姓,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安的气氛萦绕在城市上空。有许多三三两两的的燕云军将士,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每隔百余步距离便贴上燕云军的安民告示。 百姓们自打燕云军进城开始,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想到有关燕云军的种种可怕传闻,人人都惊恐到了极点。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百姓们却在门窗缝里看见,燕云军进城后纪律严明,除了抓捕趁火打劫的歹徒之外,丝毫不骚扰百姓,百姓们原本惶恐的心不知不觉地放下了很多。 惶恐之心渐去,胆子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于是有百姓离开了家门,街道上渐渐地热闹起来。随即安民告示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识字的人大声念道:“燕王令:凡四川百姓,均是我燕云子民,所有人的生命以及财产均受到燕云法律和燕云军之保护,任何人若遇到困难可以去衙署告官,也可向附近的巡逻对求助!百姓们安心生活,不必担心!” 百姓们听了告示上的内容,不由的议论纷纷。一个中年大妈大声道:“燕云军挺好的啊,为何之前怎么有那么多乱七八糟吓死人的传言?”旁边一个做生意的道:“我看八成是朝廷害怕燕王和燕云军,因此故意造谣,给燕王和燕云军泼污水!”众人闻言,都深以为然,只有几个身着儒衫的读书人面露冷笑,没有附和。 成都城渐渐地热闹起来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几乎已经恢复如初了。大大小小的酒楼茶馆里热闹非常,客人们口沫横飞地讨论着这些天发生在成都的事情。 一个年轻人突然冲进一座酒楼,高声喊道:“宣抚使和镇抚使都被抄家了,大家快去看看啊!”酒楼里立刻哄动起来,随即酒客们纷纷涌出了酒楼。…… 杨鹏坐在上首,王开立在殿下禀报道:“……。属下奉命抄没了周荣和安丙的家产,所得十分惊人!具体数目还未统计出来,初步估计共得白银超过一千万两,黄金五万两,钱五十七大箱,此外还有无数的玉器锦缎,古玩字画,这些东西的价值据随行的文书官所说,不下于没收的金银钱财!另外,还有超过一百万担的粮草!” 杨鹏咋舌道:“好家伙,这两家伙真能贪啊!不过也亏四川富庶,否则这两家伙就是掘地三尺恐怕也贪不到这么多的钱财!” 屠楼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我在四川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那些当官的贪了这么多的钱财!真该死!”王开对杨鹏道;“主人,有一件事情须要请示主人,宣抚使府邸和镇抚使府邸都豢养了大量的歌姬舞姬,这些人该如何安置,另外,还有超过一百位的妻妾,这些人又该如何安置?” 杨鹏不由的感到头痛,喃喃道:“每次都要遇到这种事情!”随即对王开道:“老规矩,每人发给一百两银子,放她们回娘家。”王开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门口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两位身着甲胄的将军进来了,正是奉命率军伏击吐蕃大军的呼延必显和占金国。两将风尘仆仆,却都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两人一见到杨鹏,便一起拜道:“燕王(大哥)!” 杨鹏笑道:“辛苦了!你们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两将忍不住笑了起来,呼延必显抱拳道:“我们两个也不过就是执行燕王的计策,也没什么功劳!”占金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道:“之前的战报说的不是太清楚,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歼灭了多少人,俘虏了多少人,我军的损失又有多少?” 两将相视一笑,呼延必显兴奋地道:“这一仗打得真是太痛快了!我们按照燕王的计策,以陌刀军封住峡口困死了吐蕃军,随即大军四面出击,一举便击溃了吐蕃大军,二十万吐蕃大军全军覆没,杀了大概五六万人,其余的基本上被俘,其中就包括他们的大将军赞卜太!” 占金国笑道:“那个赞卜太直到被俘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打从一开始,大哥就料到吐蕃军会趁乱进军四川,因此大哥早就策划好了这一伏击战术,就等他们前来!那赞卜太对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劲地说大哥是天上的战神下凡!” 杨鹏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杨鹏想了想,问两将道:“俘虏的吐蕃军数量如此庞大,关在哪里的?不会有问题吧?”呼延必显抱拳道:“所有俘虏都关押在茂州南边的一处山谷中,那里四面都是险峻大山,只有一条崎岖小路可以进出,末将留了五千人马看守,万无一失!”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两将一眼,微笑道:“你们就留在成都好好休整几天!”两将登时急了,关胜急声道:“燕王,末将听说宋军正在前来的路上,末将愿率军前往迎击!”占金国也抱拳道:“末将也愿望!” 杨鹏微笑道:“我已经安排好了,由刘锡的汉中军前去迎击,你们只管好好休整。”两将见杨鹏已经决定了,只得郁闷地抱拳应诺。 安丙几个人带着家人,在燕云军的监督下只带上了一些衣物和少量的钱财离开了宣抚使府邸。众人望了望眼前这座气派非凡的府邸,不由的郁闷难过,安丙不由的后悔不叠,后悔不该犹犹豫豫瞻前顾后,要是一早就答应了燕云提出的条件投奔了燕云,哪里会有今日的事情啊!虽然官职低了一些,却依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像如今,两手空空,被扫地出门,别说官位了,就连今后的生计,恐怕都成问题了! 众人不敢多做停留,赶紧离开了。安丙的夫人一脸凄苦地问道:“老爷,我们该到哪里去呢?” 安丙想到那些经常来巴结自己的地方士族和乡绅,便道:“夫人莫急,我同本地的士族乡绅关系都不错,相信他们都愿意帮我们一把的!”夫人叹了口气,喃喃道:“今后咱们就要寄人篱下了!”一行人来到一户姓邓的大士族府邸外,好不容易敲开了大门。那仆役一看是安丙等人,不等他们开口,赶紧把门关上了,随即便是上闩的声音,和几声骂人的脏话。众人吃了闭门羹,又是羞惭又是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安丙夫人抽抽噎噎地哭泣起来。 一行人只好去下一家,那是一户姓崔的大士族,哪知这一家的表现更加恶劣,崔家公子亲自带着一群仆役,手持棍棒冲了出来,照着众人就是一阵乱打。众人抱头鼠窜,好不容易才逃掉了。惊魂甫定,人人沮丧愤恨,又有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感觉。 安丙叫骂道:“这些混蛋,真是势利眼,白眼狼!当初我发达的时候,一个个就像是哈巴狗儿来巴结我,如今却都成了老爷了!忘恩负义,狗娘养的!……”众人也都忍不住叫骂起来,女眷则在低头哭泣,那位安公子则抬头望着夜空发呆。 就在这时,几个密卫卫士迎面走来。众人见状,都不由得心头一凛,赶紧停止了叫骂,忐忑不安地看着那几个走过来的密卫卫士。那几个密卫卫士来到不远处,随即一折,走进了旁边的那家大药铺。接着众人便看见老板点头哈腰的亲自迎接,问道:“诸位军爷要买药吗?”一个密卫卫士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药铺老板,道:“按照这上面的药方抓药,快点!”药铺老板接着药方,看了一遍,随即叫来坐堂的那位老大夫,吩咐他亲自抓药。老大夫拿着药方走到一排排的药柜前,仔细抓起药来。 这时,那个拿出药方的隐杀又道:“仔细着点,这是给我们未来的王妃抓药,可不能弄出半点岔子!”老板吃了一惊,立刻又对那位老大夫吩咐了一番,那老大夫连连应诺,当即更加小心,药方上的每一样药材都核对几遍才抓药。 老板好奇地问道:“军爷,不知这未来的王妃是谁啊?”那密卫道:“告诉你们也没关系,这位王妃就是你们成都本地人,姓安,名讳我们做属下的可不敢说!”老板欣喜地道:“这位王妃是我们成都人!那可真是太好了!”在古代,君王宠妃的故乡,往往都会受到相当程度的优待,因此老板一听说有一位未来王妃是成都人,便不由的兴高采烈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想到是安茜,因为安姓是本地大姓,姓安的人家很多。 站在街上的安丙等人听到那密卫和药铺老板的对话,立刻就想到了安茜,不由的羡慕嫉妒恨,只觉得,大家同是姓安的,怎么命运就如此天壤之别呢?安夫人突然道:“老爷,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投奔安茜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四十三章,皇亲国戚 众人听到安夫人的话,都是眼睛一亮。安华兴奋地道:“对啊,夫人一席话惊醒梦中人!茜小姐就要成为燕王王妃了,咱们若能得到茜小姐的庇护,就没人敢对我们吹胡子瞪眼了!” 安原大声叫道:“不行!绝对不行!”众人齐齐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谁都没把他当回事,现在每个人的心里只想着如何去讨好安茜,至于其它的都懒得去想了!安华对安丙道:“大人,此事还得您出马才行!茜小姐是您的侄女,只要您诚心诚意地求她,她一定会拉大人一把的!” 安丙想到要去求以前依附着自己的安茜,心中就感到十分郁闷,然而事已至此,除了这一条路也别无他法了。叹了口气,点头道:“我去试试看吧!”众人大喜。 一群人便来到了安茜的府邸外,安华上去敲门,众人心怀忐忑地驻足等候着。片刻之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年轻仆役出现在众人面前。安华连忙后退了一步。那仆役打量了众人一眼,认了出来,眉毛一样,没好气地道:“你们居然还敢来!我可警告你们,如今咱们家小姐的身份已经不同了,那是要做燕王王妃的,我们家现在可说的上是皇亲国戚了!你们要是敢乱来,管教你们个个不得好死!快滚!” 众人被这个仆役一番呵斥,不由的心中愤恨,然而更多的却是惶惧。众人都来过这里不止一次了,然而这一次的感觉却和之前完全不同,竟然有一种面对豪门的不安和艳羡心情。 安华抱拳躬身道:“我等哪敢对未来的娘娘无礼!我等此来,是想要投奔茜小姐的!……”仆役见对方如此卑微的说话,大感扬眉吐气,傲然道:“小姐不在,小姐住在行宫之中,你们走吧!”随即便要关上大门。 安华连忙道:“小哥且慢!”仆役见这位往日宣抚使身边的大官居然称呼自己作小哥,不由的大乐,却故意板着脸问道:“干嘛?” 安华从袖子中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了仆役,谦卑地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小哥笑纳!”仆役的了银子,便不再难为对方了,将银子塞进怀中,道:“小姐确实住在行宫中。听说小姐得了病,燕王亲自在照料呢!” 安华暗道:‘果然!’随即抱拳道:“小哥是能够在茜小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仆役得意洋洋地笑道:“好说好说!我们这些一直跟随小姐,忠贞不二的下人,小姐自然都是很看重的!” “是是是是!有件小事情,还要请小哥帮帮忙,请小哥转告茜小姐,就说我们希望能够见她一面!”仆役想了想,对安华道:“我可以替你们转告,不过见不见可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我们做下人的只能传话,可不能替主子做主!”安华连忙道:“只要小哥代为转告,我等便足感大恩了!事成之后,我等还有重谢!”仆役眼睛一亮,道:“这件事好办,不过我该怎么通知你们呢?”安华连忙道:“我等暂时住在运来客栈里,小哥若有消息,就烦恼小哥到运来客栈来找我们吧!再次多谢小哥了!”仆役点头道:“行,就这样吧!”随即便缩身回去,关上了大门。 安华回到众人中间,对安丙道:“那仆役同意传话,我们先去运来客栈落脚吧!”安丙哼了一声,转生去了,众人赶紧跟了上去。 那仆役关好了大门朝后院走去,拿出那块碎银子,抛了抛,满脸的得色。看见老管家迎面走来,连忙拜道:“老管家!”老管家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碎银子,没好气地问道:“又有谁来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越来越大胆了,竟敢随便收外面人的贿赂!”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有人上门来想要求见安茜,府邸里的仆役们虽然不胜其烦,却也没少得好处。 仆役笑道:“这都是人家主动塞的,又不是咱们硬要的,不要白不要!” 老管家哼了一声,神色严厉地警告道:“燕云治下可不同于朝廷,律法如山,行贿受贿超过二十两便要处以死刑!你们这些小王八蛋都给我悠着点,自己害死了自己倒没什么,可是要连累了小姐,可就罪过大了!”仆役连忙应了,心里却一点不以为然,暗道:咱们不主动出去惹是生非也就是了,别人主动送来的钱财,不要白不要,老管家也太胆小了! 老管家问道:“刚才来的是什么人?”仆役嘲弄道:“是安丙那些人。”老管家皱眉点了点头,道:“他们被抄了家,走投无路,想必是想要投奔咱们小姐。” 仆役道:“他们想要我通禀小姐,见他们一面!哼,真是做白日梦!”老管家没好气地道:“你想要白拿他们的银子?”仆役道:“老管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得势的时候有多嚣张!如今轮到咱们飞黄腾达了,不乘机狠狠地报复他们,岂不是太亏了!” 老管家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要不要报复,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这件事必须由小姐来决断!你既然收了人家的银子,明天就跑一趟行宫,去向小姐通禀一声!”仆役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 杨鹏处理完了公务,便去看安茜。走进房间,只见安茜和洛嫣然并肩坐在床头,正聊得开心,不由的放下心来,同时也大感惊奇。走上前去。两女见杨鹏来了便停止了说话,洛嫣然起身相迎:“大哥!”安茜则坐在床上一脸开心地道:“大哥,你来了?”杨鹏走到床边,看了看安茜,又看了看洛嫣然,笑道:“没想到你们会聊得这么投机!我真是白担心了!”安茜嗔道:“大哥真是的!当我们都是小心眼吗?”洛嫣然道:“其实啊,我们之前是因为互相并不了解,所以才没有成为朋友!大哥不在的时候,小妹同小茜妹妹细细地聊了聊,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真是相识恨晚呢!我们两个已经成为好姐妹了!” 杨鹏呵呵一笑,在床沿边坐了下来,看了两女一眼,道:“你们两个合得来,我就放心了!”顿了顿,道:“在家里,你们还有很多姐姐,我希望你们同她们也能相处得这么好!”两女点了点头,安茜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哥,几位姐姐,是不是很厉害啊?” 杨鹏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安茜的面颊,道:“不用担心,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子,都很好相处!”两女听了杨鹏的话,不禁放心了一些,不过对于大哥所说的‘很好相处’可不以为然,均想:她们在大哥面前自然是百依百顺的,可是面对后来者的我们,只怕就不会那么‘很好相处’了! 洛嫣然道:“小妹同小茜妹妹已经商量好了,会给诸位姐姐准备一份厚礼!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违反了燕云的法度?”安茜点了点头,看向杨鹏。 杨鹏笑道:“我们燕云律法虽然严厉,可是也没到不许妻妾之间赠送礼物的地步。你们姐妹之间赠送礼物,没什么不可以的。”安茜喜道:“那就好!”随即又担心地道:“就怕姐姐们看不上我们的礼物!”杨鹏笑道:“送礼这种事情,心意最重要,你们送礼物给她们,那便是一番诚挚的心意,她们自然会十分高兴的。”两女高兴地点了点头。 暖儿从外面进来了,朝杨鹏微微一福,道:“陈大,嗯,燕王,范勇大人的信使来了。”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微笑着对两女道:“大哥要处理公务了,不能陪你们了。”两女连忙道:“大哥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们的!”杨鹏起身出去了。 来到大厅,那风尘仆仆的信使立刻拜道:“小人拜见燕王!”随即从背上解下一只竹筒,双手托起,道:“这是范大人给燕王的亲笔书函!”陈枭接下竹筒,拔出匕首挑开封泥,放下匕首,旋开盖子,倒出一封书信来。放下竹筒,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面露思忖之色,神色间隐隐有些担忧的样子。 视线转到涪州(也就是现在的涪陵)。这涪州是沿长江进入四川的必经之路,扼长江上游,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当初杨鹏在看到周荣、安丙都难以争取后,便令范勇离开了成都,径直前往涪州,去游说涪州知府郑泰,若能将郑泰争取过来,那么沿长江而上的朝廷大军便难以进入四川了。 当杨鹏夺取成都之时,范勇已经在涪州呆了几天时间了,那郑泰对于范勇虽然显得十分客气而且卑微,然而对于范勇提出的归顺燕云的要求却迟迟没有正面回答。范勇知道,郑泰还在观望,不由的心中焦急。 这天早上,范勇正准备前往府衙。就在这时,随从匆匆奔来,道:“大人,刚刚我在大街上看到郑大人手下的斥候飞骑入城,打听之下得知,那曹勇率领的十万宋军距离涪州仅有三十里路了!”曹勇是曹彬的第三个儿子,大儿子曹俊已经投靠燕王。 范勇眉头一皱,当即前往府衙。 郑泰本来已经决定投奔燕云了,却没想到曹勇进军如此神速,居然距离涪州仅仅三十里了,当即慌得不行,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在这时,门吏来报,范先生来了。郑泰左右为难,也不知道是该见他呢,还是不该见,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见一见的好,于是令门吏相请。片刻之后门吏便引领着范勇来到后堂之中,随即告辞退下。 郑泰满脸堆笑地抱拳道:“范先生来了,不知有何贵干?”范勇笑道:“难道郑大人忘了你我昨日的约定了?”郑泰面露尴尬之色,干笑了两声,随即请范勇落座。范勇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郑泰则在旁边坐下,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张小茶几。郑泰朝外面扬声道:“上茶!”外面应了一声。 郑泰笑呵呵地道:“范先生,咱们这个涪州虽然是个小地方,然则山水风光俊雅险奇,别的地方可是不容易看到了!范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下官好好陪先生游玩游玩!”范勇笑了笑。这时,一名娇美的婢女用木盘托着两碗茶水进来了,放下茶水,躬身退了下去。郑泰请道:“范先生请尝尝我们涪州的绿茶,虽然不若江南绿茶的清洌,却自有一股动人的韵味!” 范勇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不错,确实十分别致,别有一番韵味啊!”郑泰呵呵笑了起来。范勇放下茶碗,看了一眼郑泰,笑道:“郑大人正身处万丈悬崖之巅,一个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却还能有如此雅兴谈论山水茶香,实在让人佩服,佩服!” 郑泰心头一凛,连忙问道:“范先生何出此言啊?”范勇道:“曹勇距离此地仅有三十里路了,郑大人想必是想反悔与我的约定了。”郑泰连忙摆手:“不不不,绝对没有这回事!”随即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只是,只是……” 范勇笑了笑,道:“我来之事,并没有保密,此刻曹勇应当早已经听到了一些传闻。”郑泰一惊,“这,这……”范勇继续道:“郑大人不妨想想,曹勇进入涪陵后会对大人怎么做?”郑泰顿时浑身冰凉如坠冰窟。范勇道:“曹勇身为一方大将,有临阵处置地方官员的权利,虽然他还无法确定事情的真假,然而当大军进军之时,事关重大,自然不容有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我只怕曹勇一旦进城,郑大人的这颗向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郑泰惶恐无已,气愤地道:“都是你害了我!”范勇笑了笑。郑泰眼中突然流露出凶狠之色,阴测测地道:“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你献给曹勇将军,相信曹勇将军不会再怀疑我了!” 范勇心中一惊,暗道:‘要是这样可就糟了,我死不足惜,然则误了燕王的大事,我可就万死莫属了!’心中虽然如此想着,然而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依旧十分淡定,面带微笑,“好啊,郑大人这个办法不错!既然郑大人已经打定主意了,那还等什么,这就命人将我抓起来吧!” 郑泰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了的,然而看见范勇怡然不惧、显然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又不由的打起鼓来,尴尬地笑道:“范先生说的哪里话啊!下官怎么能做出如此不仗义的事情呢!下官只是说笑呢!” 范勇冷冷一笑,道:“是说笑就好!否则你郑泰满门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你可能还不知道,燕王已经消灭了吐蕃军,并且已经攻占了成都……”范勇此刻其实还没有收到燕王方面的情报,他之所以如此说,其实不过是想用这个办法令郑泰下定决心彻底倒向己方以便堵住曹勇的十万大军,至于以后的事情暂时是顾不上了! 郑泰骤然听闻吐蕃大军覆灭、成都失陷的消息,大吃一惊,随即狐疑起来:‘他若受到成都那边传来的消息,我也应该收到了啊,他不会是诓我的吧?’看了范勇一眼,问道:“可是下官怎么没有收到消息呢?” 范勇冷笑道:“朝廷的情报系统怎能与我燕云军相提并论!”随即没好气地道:“事实就是如此,郑大人不信也罢,就即刻杀了我吧!”郑泰连忙道:“岂敢岂敢!下官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了范先生啊!” 范勇道:“郑大人,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快快选择吧,你想要脚踏两只船是不成的!是投诚我们燕云呢,还是为朝廷卖命,你得好好斟酌了!切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郑泰唯唯诺诺,心里乱成了一团,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燕云军真的消灭了吐蕃大军并且占领了成都,自然毫无疑问地要投奔燕云,然而范勇的话总让人感觉不尽不实的,只怕真实情况远非范勇所言,如果燕云最终不能夺取四川,自己却要死地投奔了燕云,那可真就是自寻死路了!可是效忠朝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范勇说的是真的,自己不知好歹的效忠朝廷,肯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恐怕下场会更惨!燕云虎狼可比朝廷的兵马凶悍得多啊! 郑泰实在委决不下,不由的抬头看向范勇,却见范勇正慢条斯理地喝茶,仿佛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郑泰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他如此有恃无恐,想必心中很有把握!难道,难道燕云军真的已经消灭了吐蕃大军并且进占了成都?燕云军被称为‘虎狼之师,天下骁锐’,自从崛起以来,历经大战无数,未尝一败,连那么强大的金人都屡屡摆在他们的手上最后不得不退守关外!看来,范勇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可是万一错了,我可就完了!’低头沉默半晌,最终决定赌他一把,抬起头来朝范勇抱拳道:“范先生,下官愿意投效燕王!” 范勇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他实在无法预料郑泰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会做何种选择,两种不同的选择不仅关系到燕王的大事,也关系到他自己的小命啊!如今看见郑泰下决心投效己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了,暗自大大地吁了口气。微笑道:“郑大人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你绝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的!”郑泰暗道:‘希望如此吧!这可真是一场豪赌啊!赢了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输了便是粉身碎骨!’ 范勇道:“郑大人,朝廷大军即将抵达,就请郑大人赶紧关闭城门调派兵将吧!”郑泰既然已经决定,便不再三心二意,当即应诺一声,叫来亲信,首先传令关闭城门,全城戒严,随即传令召见各衙门首脑以及厢军统领。…… 曹勇率领十万大军兼程赶路,然而蜀道实在难行,三十里路还是花了他们整整一天的时间。这天早上,大军终于抵达了涪州城外。大军停了下来,吴麟扫视了一眼远处的城墙,下意识地感到有些不对劲,当即令麾下大军列好阵势,随即派出一名副将喊门。 副将策马来到城门下,勒住了马,朝城门上扬声喊道:“曹勇大将军帅大军来到,快快打开城门!”城门上人头涌动,只见郑泰等人出现在城门之上。副将认识郑泰,当即喊道:“郑大人,快快打开城门,曹勇大将军来了!” 郑泰也不回话,朝身边的厢军统领打了个手势,后者当即喊道:“挂旗!”宋军将士只见一面大旗在城门楼上升起,上面绣着一头威猛的肋生双翅的猛虎,双翅飞虎战旗,燕云的标志!宋军将士大为惊诧,虽然曹勇治下纪律严明,然而军中依旧大大地骚动了起来。 曹勇见情况有变,当即策马来到城门下,抬起头来,厉声喝道:“郑泰,官家待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你却背主求荣,真是无耻之尤!”郑泰道:“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并非赵家一家之天下,我为天下人而背弃赵家,问心无愧!” 曹勇大怒,喝道:“叛逆何敢如此巧言令色!我劝你回头是岸,免得大军破城,将你千刀万剐!”郑泰道:“我也劝将军回头是岸,莫要为了一家一姓的愚忠,而做祸害天下百姓的罪人!实话告诉你吧,燕王已经消灭了吐蕃大军,并且已经攻占了成都,你若不识时务,只能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郑泰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曹勇听的,也是说给手下的厢军将士和衙役们听的,免得他们三心二意,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情来。果然,他这番话一出,厢军和衙役们原本惶恐的神情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曹勇听到郑泰的一番言语,惊疑不定,哼了一声,大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随即调转马头,奔回军阵,那副将紧随在后。随即郑泰等人便看见,宋军退了下去,城墙上响起一片欢呼声。然而很快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曹勇大军只后退了十里便停了下来,安营扎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四十四章,涪州失守 曹勇召集众将于大帐商议进军之事。一名干瘦的部将忧心忡忡地道:“吐蕃大军覆没,成都也已经失陷,我军如今已成孤军深入的局面了!如果燕云大军调转来,我军可就危险了!燕云虎狼,所向无敌,即便对方兵力不如我军,我军也难以取胜,然而根据情报显示,进入四川的燕云军有超过二十万,两倍于我,如果杀来,恐怕,恐怕我们就是要全身而退也是难以做到的!”众将纷纷附和,都十分担心的模样。 曹勇扫视了众将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身为战将,怎能如此畏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一名部将抱拳道:“大将军,并非我们畏敌,实在是燕云军威名太盛,我等无法不惧啊!别的就不说了,就说不久前,契丹人联合倭人,超过百万大军趁着燕云十六州大天灾之时攻入燕云,那样的情况之下,谁都认为燕云至少保不住燕云十六州了!可是谁知,燕云四十万兵马硬是连战连捷,全歼了几十万倭军不说,还重创了契丹人!不仅使契丹人功亏一篑,还丢了龙门山以西的州县!燕云虽然损失不小,可是收获却更大!四十万打败了近百万,他们表现出来的计谋倒也不见的比对手高明多少,可是那种彪悍无敌的战斗力却令人无比心惊啊!” 众将纷纷附和,一名部将朝曹勇抱拳道:“大将军,咱们的计谋不会高过燕云军,而士兵们的战斗力根本无法与燕云军相提并论,夺取眼前的涪州容易,只怕燕云军一旦打过来,我军便会转胜为败了!”众将又纷纷附和,人人都说燕云军不可战胜,应当立即撤退,不应与燕云军照面! 曹勇见众将都还未与燕云军照面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十分恼火,喝道:“别忘了你们是大宋的将军!如此懦弱,成何体统!”众将也感到有些羞惭,垂下了头。 曹勇站了起来,大声道:“打仗从古到今,第一要依靠的便是浩然正气!我等是朝廷王师,讨伐叛逆,名正言顺!燕云军身为臣子,却犯上作乱,这是逆天而行,背叛道义,在气势上必然不如我军!这是‘道胜’!四川百姓久在王化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忠于朝廷的,一定会支持我们扫除叛逆,这便是‘民胜’!而燕云军粮草不足,却贸然调集兵力进入山川险峻又民心不附之地做战,必然耗费时日,粮草不济,其势必败!这是‘势胜’!我军有此三胜,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尔等还担心什么?” 众将听了曹勇这样一番话,都不由得恢复了信心,竟然有一种已经稳操胜券的感觉了。 那个干瘦的部将抱拳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只是燕云军已经消灭了吐蕃大军并且攻陷了成都,我军势单力孤,恐怕也难以取胜啊!”众将这才想到这件事情,又都担忧起来。 曹勇道:“这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情。”扫视了众将一眼,没好气地问道:“郑泰那个叛逆说的话,你们竟然也信?”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明白大将军的意思。 曹勇道:“我若是郑泰,而燕云军确实已经消灭了吐蕃大军并且攻占了成都,我便不会说出来,而要诱使我军去进攻涪州,以拖延住我军。等到燕云大军突然来到,我军毫无防备,还有不败的道理吗?那郑泰今天在城门楼上大声说出此事,分明唯恐别人不知,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在虚张声势了!”众将均觉得吴麟所言有理,不由的点了点头。一名部将问道:“难道郑泰是想空言吓退我们,其实燕云军并没有消灭掉吐蕃人,更没有占领成都?” 曹勇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扫视了众将一眼,语重心长地道:“诸位,我们身为朝廷将军,陛下待我等有天高地厚之恩,此时正是我等报效朝廷报效陛下之机,我等必须竭尽全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众将被他的忠义之心所感,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来,情不自禁地齐声喊道:“报效皇恩,万死不辞!” 曹勇见众将同心,不由的倍感欣慰,激动地道:“能与诸位将军同生共死,我曹勇今生有幸啊!”众将激动地抱拳道:“末将誓死追随大将军!” 曹勇重重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地图前,指着涪州道:“涪州是关键节点,若能攻取涪州便可直接威胁四川腹地,局面也就打开了!因此我们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攻取涪州!”转过身来,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今天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涪州城墙上就只有厢军和衙役,人数也不是很多!这些人不善做战,一定会以为我军远来疲惫,今晚肯定是要休整的,从而放松警惕。我们就乘着今晚敌军无备,以精锐攀上城墙夺取城门,然后大军杀入一举夺取城池!”众将齐声应诺。 夜幕降临了,城墙上的厢军和衙役们个个东倒西歪,绝大部分都和周公钓鱼去了。一支巡逻队回到城门楼,换了班。另一支巡逻队打着哈欠走出了城门楼,一行人沿着城墙走了片刻,来到拐角无人之处,领队的小队长便停了下来,道:“行了行了,都坐下来休息吧!”说着自己先坐了下来,众巡逻兵巴不得,当即就地坐下。 那个年纪最轻的小兵有些担心地道:“头儿,咱们的人物是巡逻,要是让人看见了不好吧?”小队长嘲笑道:“你小子真是个傻子!上头的命令要是都老老实实地执行,咱们岂不是要累死!”众士兵都笑了起来,小兵感到有些难堪。小队长道:“你不用担心,上头的人早就在睡大觉了,谁也不会深更半夜没事干跑来看我们,搂着美人多舒服啊!”众士兵暧昧地笑了起来。小队长抱着长枪靠着墙垛,闭上了眼睛,道:“都睡会儿,然后回去换班!日子得自己会享受!”众士兵嘻嘻哈哈,纷纷有样学样,只片刻工夫,便鼾声此起彼伏了。 与此同时,在数百里之外的成都。 安茜在暖儿的陪同下站在行宫的一处凉亭之中,凉亭之下便是蜿蜒流淌的大江,倒映着天上的星月,波光粼粼。安茜看着这美丽的江山夜色,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骄傲的情怀来。 一名宫女快步来到凉亭中,盈盈一拜:“启禀小姐,安丙先生带到。”宫女,就是朝廷安置在行宫中的宫女,在古代,皇帝在天下各地的行宫中都会安置足够数量的宫女,以便于皇帝巡幸到此可以服侍皇帝的起居。燕云军占领成都之后,行宫成为了燕云军的战利品,而行宫中的那些宫女,陈枭还没来得及处置,依旧居住在宫中,对于她们来说,是赵家的天下也好,是燕云的天下也罢,没有任何区别。 安茜听到宫女的禀报,转过身来,只见以前总是高高在上的伯父居然无比恭瑾地立在凉亭外面,正眼都不敢瞧自己。安茜眼眸中流露出得意之色,道:“伯父,别来无恙啊!” 安丙连忙上前一步,大礼参拜:“草民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安茜现在还未被册封,如此称呼其实有些失当。安茜的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来,走到石桌边坐了下来。看了趴伏在地的安丙一眼,微笑道:“伯父不必多礼,起来吧!”安丙连忙道谢,站了起来,垂首恭立着。 安茜道:“伯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其实按照伯父的罪过,是会落得同周荣一样的下场的,只是大哥看在我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安丙连忙拜谢:“多谢娘娘大恩大德!”安茜淡淡地道:“伯父也不必道谢!你我是亲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看了安丙一眼,“其实如今这样的情况对于伯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谓‘千金散去还复来’嘛!” 安丙拜道:“多谢娘娘教诲,草民记住了!”随即神秘兮兮地道:“娘娘,草民有些肺腑之言想要同娘娘说说!”安茜会意,对众宫女道:“你们都退下吧!”众宫女应诺一声,退了下去,现场就只剩下安茜主婢两个和安丙了。 安茜道:“伯父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安丙抱拳道:“娘娘啊,宫闱之事从古到今都是很不简单的!娘娘虽然得到燕王的宠爱,然而在燕云朝野可谓毫无根基,想燕王后宫的那些妃子,哪一个不是大有来头的,娘娘如此无根无基之人进入后宫,只怕很容易便遭受排挤啊!” 安茜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因此我已经同洛嫣然结成了姐妹,我两人相互扶持相信能够应对任何情况!”安丙摇头道:“不够啊,这还远远不够啊!娘娘虽然天资聪颖,然而却对宫闱之事很不了解!从古到今,一个女人要在君王后宫站住脚跟,须要做到三点!” 安茜听了安丙的话,不由的好奇起来,问道:“是哪三点?”安丙道:“第一,自然是要得到君王的喜爱,女子单靠样貌是很难长时间得到宠爱的,须知君王身边的哪一位妃子不是绝色佳人啊,单靠样貌的话,那股子新鲜感一过,君王便会乏味了!因此要长久地得到君王的宠爱,就要投君王所好,君王喜欢什么,便做什么,切不可任性;第二,莫要恃宠生娇,要尽可能地在后宫之中多结善缘,若有机会便帮助其他妃子,人缘好了,为娘娘说好话的便多了,燕王自然而然会听到这些言论,自然会更加喜爱娘娘了;” 安茜道:“你说的前两点我都知道,但不知第三点是什么?”安丙躬身道:“第三点其实在很多时候比前两点更加重要,这便是势力!”安茜流露出不解之色,“势力?” 安丙道:“娘娘应该听说过燕王身边那几位著名的王妃的事情?”安茜点头道:“自然听说过,好事之人还编出了很多故事呢,什么韩冰王妃,耶律王妃,永惠王妃,赵王妃,个个都了不起得很呢!” 安丙地道:“韩冰王妃是燕王麾下几位领兵总管之一,经常替燕王留守天京新城,可谓位高权重,在军政两届的影响力十分巨大;耶律王妃,也有行军总管的名号,而且她耶律一族很多人在燕云军政两届出任要职;永惠王妃,是柴永琦的小妹,而燕王最开始是柴永琦的部下,因此她虽然没有任何职位,影响力也不容小觑;而耶侓王妃,相较于上面三位虽然势力若不少,可是如今已经被燕王认命为两淮行军总管,手握重兵,也拥有不俗的势力啊!娘娘,和这四位相比,不知娘娘掌握了什么?” 安茜秀眉紧皱,心中忧虑重重。安丙将安茜的神情看在眼里,道:“娘娘也不是全无优势,至少娘娘和洛小姐在商界上的能力和势力是其他几位王妃所没有的!两位娘娘如能为燕王繁荣市场充盈国库,影响力也是十分巨大的!”安茜眉开眼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皱眉喃喃道:“光是商界的影响力恐怕还不够,最好能够在政界军界也有我的人!” 安丙听到这话,只感到正中下怀,连忙抱拳道:“娘娘所言极是!如今便有个机会!”安茜看向安丙,登时明白了,微笑道:“原来伯父还没有死心啊!”安丙郑重其事地抱拳道:“娘娘,若草民可以再入官场,必全心全意为娘娘效劳!娘娘但有所命,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茜自然不会相信安丙的誓言,不过却觉得在地方上有自己的人对于巩固自己的地位将是十分有利的。一念至此,便道:“你是我伯父,你的忙我自然要帮的!”安丙见安茜答应了,大喜拜谢。 安茜摆了摆手,道:“你先不忙谢我。大哥与其他的君王是完全不同的,他虽然宠爱我,却也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便给你复职,你必须要立下功劳才行!只要你立下功劳,我再去说一说,事情一定可以成!” 安丙苦恼地道:“可是如今我一介草民,就是想要为燕王立功也做不到啊!”安茜道:“大哥虽然占领了成都,然而四川绝大部分的州县并未投诚,伯父的许多友人亲信不是知府就是知县,何不立刻去劝降他们呢?虽说投诚燕云是大势所趋,然而伯父若是先行进行了游说,谁又敢说他们投诚燕云不是伯父的功劳呢?”安丙一听到安茜提到他的那些友人和亲信,便眼睛一亮,待安茜说完了,兴奋地道:“娘娘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啊!我以娘娘的名义去招降他们,他们没有不来的道理!就像娘娘所说,如今投奔燕云那是大势所趋了!” 安茜微微一笑,道:“事不宜迟,伯父忙去吧,莫要让人抢先了!”安丙连声应诺,朝安茜一拜,急急地去了。暖儿忍不住道:“伯老爷好像变成了个奴才似的!”安茜抿嘴一笑,傲然道:“他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奴才吗!”随即看见洛嫣然主婢两个迎面而来,连忙迎了上去,握住洛嫣然的纤手,亲热地道:“姊姊,我正要去找你呢!”洛嫣然道:“听说妹妹的那位伯父走了,我便来找你了!”安茜笑道:“我还以为姊姊在陪大哥呢!” 洛嫣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大哥他早就不在成都了!”安茜十分惊讶,连忙问道:“大哥他去哪了?”洛嫣然道:“我也没细问,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不过听说跟大哥一起走的,还有占金国将军及其麾下的玄甲军,以及第九军团的所有轻骑兵呢!”安茜道:“战争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操心了,操心也没用!而且那种事情想想就觉得可怕,我们还是不要去想的好!”洛嫣然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打量了安茜一眼,问道:“妹妹身子还好吗?”安茜笑道:“早就没事了!”两人手牵着手走进了凉亭,眺望着远方的景色,洛嫣然看着眼前的江山夜色,不由的吟起前人的诗词来: “春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安茜忍不住赞叹道:“姊姊真是好才情啊!妹妹在你面前可就自惭形秽了!”洛嫣然笑道:“妹妹过奖了,这首诗并非我所做,而是李太白的名句。”安茜恍然大悟,说道:“就算如此,我也是佩服得不得了呢!” 洛嫣然道:“其实诗词歌赋也不过是消遣娱乐而已,并没有什么用处。大哥他就不待见那些个所谓的才子。”安茜笑道:“真的吗?可是我却听许多人管大哥叫做大才子呢!”洛嫣然看向安茜,问道:“妹妹也听说了?”安茜点了点头,望向远方,清唱起来,旋律优美婉转至极,正是杨鹏送给耶侓观音的《女儿美不美》。 洛嫣然流露出陶醉之色,待安茜唱完,微笑道:“妹妹唱得真好,缠绵婉转让人情不自禁地便陶醉其中了!”安茜喜道:“姊姊过奖了!”洛嫣然道:“这首歌赋,是大哥送给完颜王妃的!” 安茜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痴痴地道:“要是大哥也能送我一首歌赋,此生便再无遗憾了!”洛嫣然也不由得憧憬起来。 视线转回涪州。 整个城墙上一片寂静,厢军将士和衙役东倒西歪地睡着,城墙上鼾声此起彼伏。那一队巡逻队正睡得香甜,有的人都说起了梦话。杀……!不好了,宋军进城了!杀声喊声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众巡逻兵纷纷惊醒了过来,只见城门处火光烛天,大队宋军正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入,喊声震天动地!众巡逻兵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了! 队长首先反应过来,叫道:“快跑!”说着便扔掉兵器,沿着城墙朝还没有什么动静的北城门狂奔而去。此时,所有厢军和衙役都在抱头鼠窜,逃出城的逃出城,躲进民家的躲进民家,根本就无人抵抗;身为知府的郑泰原本已经睡下,骤闻宋军入城的消息,吓得他顾不上穿衣,就穿着睡衣冲出卧房,跨上马,朝西城门方向仓皇逃走了,把妻妾儿女和所有家财都给撂下了。 前后仅仅不到半个时辰,曹勇率领的宋军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极为重要的城关,涪州。 曹勇占领了涪州,当即令一部一万兵马守卫涪州,随即下令亲信部将薛同山令兵六万大张旗鼓沿着岷江进军成都,他自己则率领另外三万最精锐的军队往西北方向,沿合州直插成都。他的打算是,以薛同山的兵力吸引住对手的注意力,他则以三万精锐奇袭成都!吴麟估计四川的情况就算不如郑泰说的那样,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因此要扭转局势反败为胜,便要出奇制胜,他估计现在不管是什么人控制成都,只要得知己方攻占涪州大军正在开来的消息,定然坐不住,会调集主力前来迎战,那样一来,成都便空虚了,三万精锐出其不意,定可一举成功!只要攻下成都,局势便立刻变得对己方有利,只要有后续大军开来,定可重新夺回整个四川! 杨鹏率领七千战骑昼夜兼程赶路,他的目的地就是涪州。很多将领和官员劝他不必亲往,然而对于曹勇这样一个对手,他可不敢疏忽大意,只有亲来才能放心。 曹勇率领七千战骑渡过棉水,随即沿着棉水东岸南下,一直抵达富顺(就是现在的四川富顺)。刚刚抵达富顺,便接到前方急报,涪州失守,宋军大部队正在大举西进。杨鹏笑道;“好个曹勇,果然不同凡响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四十五章,局面不利 杨鹏问斥候:“刘锡将军的部队到哪里了?” 斥候禀报道:“刘将军大军已经过了永川,正在往恭州前进。”恭州,就是现在的重庆市,而永川则是现在重庆西边百来里处的永川县。 杨鹏对王开道:“把地图拿出来。”王开应诺一声,招呼几个亲兵取出地图,在杨鹏面前将地图展开了。占金国和元觉来到杨鹏身旁,一同观看地图。元觉,第九军团副军团长兼骑兵统制官,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知道他,他是原明教麾下的悍将,自打方金芝投奔燕云之后,元觉等许多原明教麾下悍将便加入了燕云军,为燕云军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杨鹏看了片刻地图,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曹勇攻破涪州,大军沿岷江攻击前进,这也太不出人意料了!” 占金国和元觉不明白杨鹏的意思,互望了一眼。 杨鹏思忖片刻,目光离开了恭州,在更大范围内移动起来。片刻之后,抬起头来问斥候道:“刘锡将军与敌军,谁更加接近恭州?”斥候禀报道:“双方距离恭州差不多,说不好谁更加接近!”杨鹏转身走到帅按前,取出一支令箭扔给斥候,吩咐道:“立刻传令刘锡,务必先于敌军夺取恭州!夺取恭州之后,就地防守,不可贸然出击!若敌军已经先一步夺取恭州,大军立刻退入永川、江津以阻遏敌军继续西进,同样不可贸然与敌接战!”斥候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占金国忍不住问道:“大哥,为何不让刘锡将军与敌军交战?”元觉同样一副不解的模样。 杨鹏道:“刘锡不是曹勇的对手,还是让他小心一点比较好。”占金国和元觉均觉得杨鹏说得对,不由的点了点头。元觉道:“击败曹勇还得看燕王和咱们的!”杨鹏道:“我们不去恭州。”两将流露出意外之色。 刘锡率领的汉中军与宋军均在朝恭州急进,两支大军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就仿佛两条正在对进的巨龙一般,轰隆隆的大响回荡在险峻的山水之间。恭州知府余庆得知两支大军都在朝自己的恭州急进的消息,不由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左思右想,觉得不论投奔那一边都不对,索性便大开城门,号召百姓们逃到附近山中暂避,一时之间,数万恭州百姓拖家带口涌向城门,逃往附近的山中;余庆自己也带着家眷和官印抛弃了治所,逃离了恭州。 一天之后,当两支大军逼近恭州之时,眼见恭州大门洞开,街道上一片狼藉,寂寥无声,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了。 随即,双方的斥候均探查到了对方也已经逼近恭州的消息,双方领军大将感到情况紧急,连忙下令前锋入城!双方各数千前锋分别从东西两面城门涌入城中,在大街上相遇,一场大战立刻上演。原本寂寥无声的城市登时变得喧嚣起来,只见兵将混战,血肉横飞,箭雨在天空中交错乱飞,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随即双方大军也杀入城中,在各处大街小巷均展开混战,吼声和着惨叫此起彼伏,杀得尸积街巷,血满沟渠!一会儿宋军冲击燕云军阵,一会儿燕云军扫荡宋军,你来我往,刀光箭雨,血水飞扬,打得难解难分! 双方恶战半日,眼看太阳落山了,刘锡麾下部将李泰率领一支精锐从北城外绕到宋军侧后突然猛攻。宋军猝不及防之下,侧翼登时动摇了。薛同山眼见情况不妙,连忙退军。燕云军将宋军驱逐出城,随即关闭了四面的城门。宋军虽然撤退,不过却在城外依山扎营,与恭州遥相对峙。 刘锡胜了一场,大为兴奋,对众将道:“今夜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出城,一举荡平敌军!” 部将周旭连忙道:“将军,燕王的命令是要我们固守恭州,不可擅自出战,若我们擅自出战,恐怕军法无情啊!” 刘锡没好气地道:“燕王军令我岂有不知?然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机就在眼前,我等岂可错过了,燕王不会怪罪我们的!我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大军出城扫荡敌军,务必一举功成!”众将一起应诺。 与此同时,杨鹏、占金国、元觉率领着七千战骑正在崇山峻岭中艰难地行进着,在这样的地形中,骑兵的优势是在不是太大。 七千人马在崇山峻岭中艰难行进了一整晚,凌晨时分,大军走出这一片崇山峻岭,来到一片地势平坦的盆地之中。杨鹏眼见将士们和战马都很疲惫了,于是下令道:“就地休息两个时辰!”将士们松了口气,纷纷翻身下马,有的喂起马来,有的拿出干粮和清水吃喝起来,有的则拽着马缰就地躺下,只片刻,便鼾声如雷了。 杨鹏让王开几个密卫展开了地图,两名隐杀点起两支火把站在地图的左右两边。杨鹏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道:“我们现在应该实在红柳谷中。”占金国和元觉点了点头。杨鹏问元觉:“斥候回来了吗?”元觉摇头道:“还没有。”杨鹏微微一皱眉头,示意王开收起地图,对两将道:“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天一亮就又要赶路了!”两将一起抱拳道:“请大哥(燕王)休息,我们负责警戒!” 第二天早上,大军继续赶路。到了中午十分,依旧没有收到斥候的报告,杨鹏倒还沉得住气,然而元觉和占金国就有些焦躁起来了。元觉忍不住道:“燕王,咱们是不是判断错误了?”杨鹏虽然神色不动,其实心中也有些担心:若是自己判断错误了,刘锡那边可就危险了!刘锡要是大军溃败,事情可就严重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名传令官正策马飞驰而来。占金国道:“一定是刘锡那边的战报!”传令官策马奔到杨鹏面前,猛地勒住了马,翻身下马,跪禀道:“启禀燕王,有紧急军情!”随即解下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高高托起。王开接下竹筒,转呈给陈枭。 杨鹏拿起竹筒,迅速挑开封印拧开盖在,倒出了一封书信。将竹筒递给旁边的占金国,拆开书信,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以杨鹏的定力,居然也忍不住面色微微一变,不过转眼之间便恢复了平静。杨鹏收起书信,吩咐王开准备笔墨纸砚,随即便翻身下马来。王开很快便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杨鹏写了一封书信,装入信封,交给王开,吩咐道:“封装好。”王开当即命人拿来胶泥以及竹筒,将书信装入竹筒,拧上盖子,然后按上封泥,做完了这一切便将竹筒交给杨鹏。 杨鹏将竹筒交给传令官,道:“立刻传给刘锡!”传令官应诺一声,双手接下竹筒,退到自己的马旁,将竹筒背到了背上,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飞驰而去了。 杨鹏下令大军暂歇,随即与占金国和元觉走到一棵大樟树下。杨鹏道:“刚刚接到的军报中说,刘锡贸然出城进击,结果遭遇宋军埋伏,损失不小,还差点被宋军顺势夺取了恭州。” 占金国和元觉吃了一惊,占金国忍不住骂道:“他是怎么搞的?大哥不是令他不可贸然出战吗,他为何还要贸然出战?”杨鹏摇了摇头,道:“这也不能全怪他!我只是下了一般的命令,并未严令他不可出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根据自己所见的情况做出判断,然后行动,也是将领该有的素质!只是对手技高一筹啊!” 元觉皱眉道:“对手如此狡猾,难道我们的判断真的错了,曹勇并没有想要以奇兵从合州方向直袭成都,而是以全部兵力沿岷江进击?” 杨鹏思忖道:“我也有此怀疑啊!”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曹勇率领的三万宋军精锐突然出现在合州城外,好似神兵天降。合州官员大惊之下,不敢抵抗,连忙开城投降了。曹勇当即留下三千人马守备合州,自己则率领主力继续兼程直插成都。 曹勇留下来守备合州的将领名叫孙奇,是曹勇麾下一名颇有才能的将领,正因如此,他才被曹勇留下来镇守合州这个退路上的关键节点。孙奇留在合州,出榜安民,于民秋毫无犯,还频频宴请本地士族文豪,请他们出面帮助稳定局势,本地百姓对于孙奇的观感非常好,有士族文豪还作诗赞誉孙奇和曹勇。 这天夜里,孙奇正在与麾下将官议事,突然传令官来到,一脸兴奋地禀报道:“启禀将军,大将军已经攻克了普州!”在成都与合州之间,有简州和普州,从成都到简州,从简州到普州,从普州到合州,距离相当,四座城市几乎是在一条线上,曹勇攻克了普州,距离成都更近了。 孙奇听说普州被攻下,大为兴奋,道:“大将军的妙计打了燕云军一个措手不及啊!相信大将军定可一举攻破成都!”众将官也都兴奋地附和。孙奇扫视了众将官一眼,道:“燕云军不久之后就会得知这个消息,然后分兵过来夺取合州,诸位要小心防守,绝不可疏忽大意了!”众将官齐声应诺。 曹勇率军攻破普州后,俘获普州知府,以谋逆的罪名将其全家处斩,随即留下三千兵马守备普州,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继续朝简州进军。 曹勇已经逼近成都的消息传到了成都,整个城市立刻沸腾了起来,那些刚刚从燕云军那里得到土地的平民紧张不已,而那些士族乡绅却好像打了一剂强心剂似的,个个都兴奋了起来。许多士族乡绅秘密串联,打算与曹勇联络,里应外合帮助曹勇从燕云军手中解放成都。 酒楼茶馆内的气氛,与先前完全不同了,变得有些压抑,有些紧张。站在窗户边的酒客突然纷纷站了起来,朝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其他酒客见状,也好奇地涌了过去。只见一支燕云大军正沿着酒楼外的大街开出城去。 一个酒客好奇地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一个生意人模样的中年人道:“听说曹勇率领的宋军已经攻破了普州,简州眼看也要保不住了,呼延必显将军率领大军前往迎战!” 一个农夫模样的酒客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呼延必显将军能不能抵挡得住!”旁边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人嘲弄地一笑,阴阳怪气地道:“曹勇将军一路势如破竹,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经逼近了成都,呼延必显他又怎么抵挡得住?我看啊,这成都够呛了!”众酒客听见这话,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如此这样的情况在整个成都蔓延开,许多刚刚从燕云军那里拿到了地契的百姓,又悄悄地将地契还给了士族乡绅,士族乡绅气势大壮,虽然宋军还未进入成都,然而他们的言谈举止已经开始嚣张起来了! 曹勇率领大军进军到简州城下,简州知府当即开城相迎。曹勇大军在简州稍作休整,便立刻朝成都进军。两天之后,曹勇率领的两万四千精锐便在成都与简州之间的灵泉县遭遇,双方当即爆发大战。 曹勇身先士卒,率领精锐猛攻燕云军阵线,这是曹勇第一次真正面对燕云主力军团,宋军将士如狂涛,如暴风,一波接着一波猛冲燕云军防线!然而燕云军防线却如同磐石一般岿然不动,宋军的每一次冲锋都仿佛能推山填壑,然而每一次却都在燕云军阵线前撞得粉身碎骨! 曹勇眼见己方将士始终冲不开燕云军的防线,反而损失不小了,不由的紧皱起眉头。就在这时,对面的战鼓声突然轰隆隆地大响起来。曹勇一惊,赫然看见对手正面阵线打开,在强劲箭雨的掩护下,身着重甲手持长刀如同铁塔一般的敌军迎面撞入己方军中,怒吼舞刀仿若杀神,己方军中血肉横飞!然而宋军将士毫不畏惧,依旧发狂似的猛攻,然而却没能阻止住对方前进的脚步,那些可怕的铁塔悍卒踏着血水尸骸,一步一杀,宋军将士虽然置生死于度外,却根本抵挡不住,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曹勇见战况不利,当即将指挥权交给副将,他自己亲帅五百精锐,离开大队,斜刺里猛冲燕云军侧翼。这一下燕云军猝不及防,中军大阵出现了动摇。千钧一发之际,呼延必显亲帅精锐反击,双方血战厮杀,如同两群猛兽舍命相搏,血肉横飞中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燕云军将士固然勇悍非常,而宋军将士竟然也是骁锐无比! 双方血战了两刻多钟,宋军终因兵力不足,不得不撤退了。曹勇身上挨了两刀一枪,一身甲胄都已经被血水染红,然而他却毫无感觉似的。 曹勇看向正面战场,见己方将士虽然还在拼死战斗,奈何抵挡不住对手的陌刀军,整支大军眼见既要崩溃了!曹勇眉头一皱,知道事已不可为了,不由的长叹一声,果断下令死士断后,大军撤退。 宋军主力脱离战斗,数百死士却如同数百头猛虎般发狂似的猛冲燕云军!燕云军无暇追击敌军,全力剿杀对方死士!现场血肉横飞,战况惨烈无比!半个时辰之后,五百死士全部阵亡,而燕云骁锐竟然也付出了阵亡三百余人的代价! 燕云将士看着死战不屈血染战场的宋军死士,感佩不已,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行了一个军礼。随即呼延必显率军追击敌军。 曹勇率领兵马后退十余里,依靠地势列阵,与燕云军又大战了一场,眼见燕云军山崩海啸一般攻来,麾下将士虽然拼尽全力,却还是抵挡不住,败下阵来。曹勇知道无法战胜面前的燕云军,于是放弃了原来的计划,率军急退,同时不断派出小部队阻截追击的燕云军。 捷报传入成都,原本提心吊胆的人们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喜笑颜开了,许多人忍不住放起鞭炮来,成都城一下子变得好似过年一般热闹。而那些翘首期待宋军来到的士族以及乡绅却个个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面色变得煞白煞白的,许多人忍不住痛骂起曹勇来。 曹勇率军一路后退,退到简州城下,简州知府已经得知曹勇战败的消息,因此紧闭着城门,不许曹勇进城。曹勇没有时间教训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立刻绕过了简州向普州撤退。退入普州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曹勇等人坐在普州府衙的大堂之上,大堂中间点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面庞,显得阴沉沉的,大堂内的气氛很是压抑。曹勇长叹一声,感慨道:“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燕云军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名部将抱拳问道:“大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勇皱眉道:“事已至此,只有撤退一条路了!”众将感到十分遗憾,却也知道目前只有撤退这一条路了,就眼下的局势而言,恐怕撤退的慢一点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了!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朝门外看去,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匆匆奔了进来。传令官奔到堂上,单膝跪下,一脸惶急地道:“大将军,不好了,涪州失守!” 这话一出,堂上众将大惊失色,一名将领忍不住叫道:“涪州失守!这不可能!”其他众将也是议论纷纷,大堂上一片嘈杂。曹勇皱眉喝道:“安静!”众将闭上了嘴巴,大堂里安静了下来。 曹勇问传令官:“你是说涪州失守?你没说错吧?” 传令官急忙道:“小人说的就是涪州!小人跟李将军一同逃出了涪州城,李将军令小人兼程来向大将军报讯!”传令官口中的李将军,叫做李同江,是奉吴麟将令留守涪州的将领。 曹勇的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他实在搞不不明白,燕云军是怎么攻占涪州的?这时,传令官继续道:“攻占涪州的是骑兵,有差不多万来骑,领军主将是燕王本人!”曹勇一惊:“燕王本人?”传令官点了点头。 曹勇连忙命亲兵打开地图,曹勇仔细看过地图后,目光看着合州和恭州之间,皱眉道:“合州和恭州之间有一条涪江,河水湍急,而且两岸山势险峻,他们怎么可能绕过我们正面的大军而直接袭击了涪陵?他们究竟是从哪里绕过来的?”曹勇现在并不知道,其实杨鹏率领的七千骑是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从普州和合州之间绕到了合州的东边,然后从合州东边直下西南,过了数条江河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涪州城下。当燕云军攻入涪州城时,涪州的敌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名部将焦急地道:“大将军,燕云军是怎么绕过去的,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燕云军夺取了涪州,等于切断了我军的退路,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另一名部将道:“立刻全力回夺涪州!” 曹勇皱眉摇头道:“不行!近万燕云精锐据守涪州,我军即便全力进攻,也是攻不下来的!况且刘锡那一部燕云军就在恭州,我军进攻涪州,他必然前往增援,弄不好夺取涪州不成,反而要陷入敌军重围之中!”众将觉得大将军说的有理,都不由得更加不安起来,觉得己方似乎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之势了。 曹勇突然响起一件事情,急忙对传令官道:“你立刻赶去薛将军营中,令他绝不可回军去夺取涪州,立刻挥军北上来合州与我军汇合!”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吴麟跟着对众将道:“如今形势紧迫,全军连夜启程前往合州!”众将齐声应诺,然而心中却不明白去合州做什么,如今涪州被夺,己方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难道去合州就能脱困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四十六章。伏击曹勇 视线转到恭州城外宋军军营。军营内一片忙碌,似有大军出动的迹象。不久之后,军营中炊烟袅袅,宋军将士饱餐了一顿。随即宋军放弃营寨,倾巢而出,朝东边开去。 刘锡接到宋军动向的报告,由于之前早就接到了杨鹏的命令,因此当即下令大军入夜之后出城追击。到了傍晚,待大军吃了晚餐之后,刘锡才率领大军倾巢而出,追踪宋军而去。 薛同山率领大军离营后,行出二十余里,就地埋伏等候。等了半天时间却不见任何动静,山林溪谷都是一片静悄悄的。这时,斥候来报,说恭州城中的燕云军没有任何动静。薛同山笑道:“刘锡先前吃了我的大亏,害怕了!这样也好,我可以安心去夺回涪州了!”当即便不再理会刘锡,领起大军继续朝涪州进发。 两天之后,当太阳升到中天之时,薛同山率领的大军进抵到涪州西边二十几里的山林之中。这一片的地形较为平坦,却也有山有林,还有几条小溪蜿蜒其中。 轰隆!一声巨响突然从前面传来,宋军将士大吃了一惊,连忙循声看去,赫然看见前面烟尘滚滚,前锋的身影已然看不见了,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叫喊声惨呼声混乱地传来。 众军将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四下里的爆炸声响成一片,一时间烟尘碎石和着人体残肢漫天飞舞,宋军将士骤然遭到如此打击,登时乱作了一团。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前方轰隆隆的巨响大做,宋军将士透过漫天飞扬的烟尘看见,一支黑衣黑甲彪悍异常的战骑在一名英武非凡战将的率领下奔涌而来!好似群虎出匣,让人心头大震!许多宋军将士下意识地便转身奔逃,双方还未接战,宋军便已经动摇了!薛同山扯着嗓子喊叫,试图稳定大军,然而他的声音在这一片混乱的气氛之中,实在难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撞入宋军中间,一往无前,好似热刀切奶油一般将宋军撕裂开来,正处在慌乱中的宋军根本无暇抵挡,只顾逃命。与此同时,左右两边的山林中分别冲出一支战骑,撞入宋军中间,宋军更乱了,胆小的连滚带爬地逃命,勇敢的则与燕云军战斗,然而这种情况之下步军面对骑兵,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眼见那些勇敢的宋军将士被剃刀一般的骑兵浪潮砍倒下去。 薛同山一面调集军队抵挡,一面命令大军撤退,混战之中,宋军兵败如山倒朝西边败退,只见满山遍野到处都是奔逃的宋军。 薛同山率领几万残兵败将一路西逃,准备先回恭州城外的营地再作打算。傍晚时分,正在败退途中的宋军突然看见对面无数的黑影满山遍野而来。宋军将士一愣,随即便感到了不妙,纷纷惊恐不已,有人叫道:“不好了,前面也有燕云军!” 薛同山急令大军就地列阵。阵型还未完全摆好,刘锡率领的汉中军便冲了上来,猛攻宋军阵线。宋军逃了一整天,已经是惊弓之鸟,又疲惫不堪,如今被汉中军一轮猛攻,便抵挡不住了,兵败如山倒,任由薛同山如何叫喊,也没有用处了。与此同时,杨鹏率领的骑兵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轮猛冲大杀将宋军冲了个七零八落。宋军满山遍野四散奔逃,薛同山见大势已去,也顾不上手下的军队了,当即领着十几个亲兵朝北面突围。 正当薛同山亡命奔逃之时,赫然看见一名燕云悍将领着一队骑兵挡住了去路。薛同山眼中流露出拼命之色,大叫一声便领着众亲兵冲了上去。那燕云悍将领着麾下兵迎了上来,双方撞在一起,一轮短促的厮杀,交错而过。薛同山骇然发现,仅仅刚才那一轮短促的交锋,手下的十几个亲兵竟然就只剩下两个了,而对方居然只受伤了两人,却没有阵亡一人! 薛同山看向那个燕云悍将,厉声问道:“你是谁?” 那燕云悍将笑了笑,道:“我叫杨鹏!” 薛同山大惊,随即发狂似的策马冲来。杨鹏双脚一夹马肚,黑龙当即撒开四蹄迎了上去。转眼之间,双马相交,薛同山大叫一声,挥舞长枪朝杨鹏刺去,却刺了个空!与此同时只感到胸口一阵巨疼,接着整个人便向后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薛同山咳着大笑了两声,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叫道:“死在燕王手里,我死而无憾了!”说完便断气了。薛同山的两个亲兵见状,悲愤不已,一起横刀自刎了,尸身从战马上摔落下来。 杨鹏暗叹了一声,扫视了一眼战场,只见己方将士正在满山遍野地追杀宋军,这场战斗到此算是结束了。杨鹏下令道:“传令下去,不要妄杀宋军将士,尽可能地活捉!”身边的几名密卫当即应诺一声,策马奔了下去。 山林野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大地上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一队队的宋军将士耸拉着脑袋在燕云军的押解下朝一处汇聚。 刘锡策马来到杨鹏面前,喜滋滋地抱拳道:“燕王算无遗策,一举歼灭了宋军主力!” 杨鹏摇头笑道:“算无遗策,恐怕不见得啊!曹勇若是兵力足够的话,我们也没法胜得如此轻松!”这一战的关键,可以说是杨鹏率领七千战骑突袭涪州的行动,这是关门打狗最重要的一环,然而在执行过程中,杨鹏也差点临时改变意图,就在他得知刘锡出城被宋军大败的的消息后,他担心曹勇没有如他预料那般分兵走合州进击成都,而是集中兵力攻恭州,那样的话,只怕刘锡会完全战败,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他抄袭涪州的行动便很难达到战略目的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若继续进攻涪州,固然可以拿下涪州,可是仓促之下却很难应对宋军重兵回攻,十之七九会被宋军打破涪州而逃走。 杨鹏当时左右为难,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刘锡能够在最坏的情况下守住恭州,因此他决定继续执行原计划,最后终于获得了胜利!而当时杨鹏若临时改变了意图的话,战败固然不会,可是如今的大胜却也是无法取得的!可以说一念之差,结果却是天壤之别的,杨鹏的这场大胜之得来,实在有些侥幸的成分! 占金国策马而来,来到杨鹏当面,勒住战马,抱拳道:“大哥,敌军基本被全歼,只逃走了不到千人!” 杨鹏点了点头,对身边的王开吩咐道:“立刻传令呼延必显,告诉他我们这边的战况,要他按计划行动。”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令刘锡派遣五千人马将俘虏押回成都,他自己则率领主力大军径直往合州进军。半路上接到元觉急报,他已经奉命袭取了夔州。原来,在杨鹏率军奇袭涪州得手之后,一面在筹划歼灭薛同山麾下宋军的同时,派遣元觉帅骑兵两千,出涪州向东,去收复涪州以东的州县。由于曹勇并没有在涪州以东的州县留兵防守,守卫那些州县的都是原来的官员和衙役以及厢军,一听说涪州被燕云军夺回了,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逃命的逃命,投降的投降,元觉率领两千战骑一路东下,居然未遇到任何抵抗,直到夔门。曹勇在夔门留了五百守军,那五百守军见燕云军来到,还要抵抗,然而到了半夜时分,城中的官员居然率领厢军打开了关门,邓元觉率领两千战骑一鼓而入,一举荡平了曹勇留下来的五百守军,占领了夔门,至此,川东大门彻底被燕云军关上了。 杨鹏看了元觉的军报,非常高兴,当即令人将此捷报传往呼延必显部以及成都,随即又命人传令元觉留守夔门, 杨鹏率领的大军继续进军合州。两天之后,大军进抵合州回城下,却看见合州城外一片混乱,不断有百姓拖家带口逃出城来,可是一看见他率领的大军,许多人吓得立刻又调头奔回了此时,慌乱的叫喊声和着孩童的哭声从合州城传来。 杨鹏自嘲地笑道:“这里的百姓莫不是看到狼来了?”随即把手一挥,扬声道:“进城!”大军进入合州城中。原本混乱喧嚣的合州城突然之间变得十分安静,百姓们都躲进了家里,从门窗缝里战战兢兢地观察外面这支被无数可怕传闻环绕的可怕军队。杨鹏令人张贴安民告示,同时宣扬燕云军的政策。百姓们见燕云军并未骚扰自己,又听见了他们宣扬的政策,恐惧的心渐渐地去了,街道上渐渐地有了行人。 杨鹏率军进城后不久,呼延必显便也率领麾下近三万燕云军抵达。又过了大约半天时间,斥候回报,说发现曹勇率领的宋军正在朝东北方向撤退。杨鹏立刻在地图上搜索起来,随即目光凝定在大巴山和巫山之间,指了指,说道:“大巴山和巫山均飞鸟难渡,他们唯一的退路便是两座大山之间的结合处!” 杨鹏对占金国道:“占金国,立刻率领所有战骑追击敌军!”占金国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两天之后,战报传来,占金国率领的战骑没能追上曹勇。原来,曹勇在撤退的同时烧毁了所经地区所有河流上的桥梁,致使占金国的追兵频频受阻,当占金国率领战骑赶到崇山峻岭之前时,曹勇他们已经于半日之前进入了大山。占金国鉴于山势险峻,不利于骑兵做战,又担心在险峻大山中遭遇对方伏击,于是留下少部分的骑兵监视,自己则率领大队战骑返回了。至此,燕云军与宋军在四川的战斗算是结束了。 曹勇率领近两万人马进入大山之中,这一片虽然是大巴山和巫山的交界处,然而山势依旧雄峻异常,山峰戟列直插云霄,荆棘灌木重重叠叠,两万宋军只走了不到半日时间便都被荆棘把衣衫扯得稀巴烂了,身上伤痕累累。两万兵马在山中艰难地行进着,不时有惊呼声和惨叫声响起,每当出现这种情况,便是又有人掉落悬崖了! 曹勇率领这两万精锐在崇山峻岭和绝壁荆棘中行进了十几天,终于走出了大山进入了河北地界,众军将不由的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曹勇命人清点人数,发现进入大山的两万人马,居然只出来了一万五千人,有四五千人葬身在了那片凶恶的大山之中。曹勇悲从心来,忍不住热泪盈眶。 话题转到四川成都,行宫。 杨鹏悬崖上的凉亭中,看着刚刚收到的报告,笑道:“朝廷的使者,有意思。”放下书信,扭头对立在身旁的王开道:“准备笔墨纸砚。”王开应了一声。就在这时,洛嫣然和安茜捧着笔墨纸砚过来了,王开连忙躬身行礼,杨鹏呵呵一笑。两女将笔墨纸砚放到杨鹏面前的石桌上,看了一眼杨鹏,洛嫣然戴着面幕看不见神情,安茜却是巧笑倩兮的迷人样儿。随即安茜铺纸,洛嫣然磨墨,杨鹏温柔地看着两女,面带微笑。 洛嫣然磨好了墨,拿起毛笔,双手递给杨鹏。杨鹏接下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两女早就听说过杨鹏的才子之名,不由得对杨鹏的书法颇为期待,然而待亲眼看见了杨鹏的书法,却不由的大感惊讶,觉得大哥的书法虽然很有气势,可是那字形架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呢!两女都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杨鹏写好了一封书信,吹干了墨汁,折叠好,令王开拿来一张信封,将书信装了进去。随即将书信交给了那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吩咐道:“即刻赶回天京新城,把书信交给韩冰!”传令官应诺一声,离去了。 那传令官刚刚下去,另一名传令官便奔了过来,跪禀道:“启禀燕王,王海大统领令属下传来捷报,不久前,王海大统领和王蓉大统领接到倭人大军即将进犯的情报,当即调派水军战船出战,在大海上与倭人遭遇,双方大战数日,七战七捷,倭人损失惨重,我军斩获无数,倭人残兵已经东逃了!” 杨鹏面露喜色,洛嫣然和安茜也感到十分高兴。传令官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托起,杨鹏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笑道:“平清盛,呵呵,我还当他是个人物,没想到也只是个只会意气用事的笨蛋而已!想要来报仇也没错,可是也得搞清楚双方力量的状况啊!他完全忘了先前倭人水军是如何惨败的了,居然冒冒失失率领大军渡海,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安茜好奇地问道:“倭人全军覆没了吗?” 杨鹏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三损其二,算是很惨了!”随即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说不定倭国会有好戏看了!”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望着西北方向,调侃似的笑道:“现在吐蕃人那里也一定非常热闹!” 吐蕃人派遣二十万大军前来四川捡桃子,满以为燕云兵力不足,整个四川可以手到擒来,皇帝和贵族大臣们每天都在等候前线的捷报。然而捷报没有等到,却等到了燕云的使者。 吐蕃人满心期待前线的好消息,可是燕云使者王长山却给他们带来了噩耗,吐蕃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对于吐蕃人来说真可说是晴天霹雳啊,把吐蕃皇帝以及满朝大臣震得晕晕乎乎惊骇非常!好半天,吐蕃君臣才回过神来,随即狐疑从心底升起,觉得燕云使者的消息难以置信,一来,他们不相信燕云军在那种情况之下可以全歼己方二十万大军,其实别说全歼了,就是击败也不可能啊,二来,吐蕃方面没有接到前线的任何军报,实在没法相信敌人传来的战报! 吐蕃皇帝不相信王长山的话,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气愤地道:“没想到燕云人也学会胡说八道了!” 王长山微微一笑,“我说的都是实话,陛下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哈密长老铁青着脸叫道:“你们燕云人当我们吐蕃人都是笨蛋吗?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想骗到我们!”众大臣贵族也纷纷嚷了起来,嘲讽的嘲讽,叫骂的叫骂,原本一个威严肃穆的朝堂,变得就好像菜市场一般。 吐蕃皇帝冷声道:“你们燕云简直欺人太甚!”众大臣贵族听见皇帝说话了,纷纷停止了叫骂,大殿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吐蕃皇帝道:“你如此无礼,寡人若不处罚,我大吐蕃威严何在!” 众吐蕃大臣和贵族又叫嚷起来,其中几个人叫嚣着处死王长山。吐蕃皇帝举起右手,大殿上安静了下来。吐蕃皇帝扬声喊道:“来人!”当即便有几个殿前武士奔进大殿,等候命令。吐蕃皇帝指着王长山喝道:“将燕云使者及其随从众人打入大牢,等候处置!”殿前武士应诺,当即上前要将王长山押下去。王长山笑了笑,斜睨了吐蕃皇帝一眼,淡淡地道:“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此刻的就决定!”吐蕃皇帝心头不由得一凛,眉头一皱,喝道;“押下去!”殿前武士便将王长山押了下去。 哈密气愤愤地请求道:“陛下,应当立刻处斩这些可恶的燕云人,让他们都下地狱去!”许多贵族纷纷附和。 吐蕃皇帝道:“这倒也不用着急。反正都已经关在牢房里了,什么时候杀还不是由着我们!”随即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我有点担心大军的情况啊!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抬头看向松赫,问道:“松赫,你觉得刚才那燕云使者所言有可能是真的吗?”松赫,吐蕃的平西大将军,之前吐蕃皇帝用他攻略河西走廊,结果大败亏输,因此不久前对四川用兵,便没有用他了,而是重新启用先前已经被罢官了的赞卜太。 松赫听见皇帝问自己,便道:“这可不好说,恐怕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陛下,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派人进入四川了解情况吧。” 吐蕃皇帝觉得松赫说的有道理,当即令松赫派人前往四川打探情况。 视线转回成都行宫。安丙在安茜的引领下来到了行宫的后花园,远远地就看见燕王精赤着上身,正在不远处湖边的草地上舞槊,一杆马槊在杨鹏手中虎虎生风,威势凛凛,寒光飞舞,如同瑞雪飘飘,安丙虽然还隔得很远,却已经禁不住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了! 安茜的眼中流露出痴迷的神情,对安丙道:“来吧。”安丙连忙应了一声。两人沿着湖岸边的青石小路,走到洛嫣然身旁,轻轻地唤了一声;“姊姊!”洛嫣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安茜,道:“妹妹来了?”安茜道:“我带伯父来见大哥!”洛嫣然看了一眼安丙,安丙连忙躬身行礼,十分卑微的模样。洛嫣然对安茜道:“大哥正在练功,等一会儿吧。”安茜应了一声,目光回到杨鹏的身上,看着杨鹏那油光水亮充满力量感的身体,不由的芳心荡漾,不能自己。 洛嫣然看着杨鹏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大哥的身上有好多的伤痕啊!……”安茜和安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安丙的眼中流露出敬畏的神情,咽了口口水,道:“燕王,燕王真是身经百战的绝世武将啊!”安茜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绝美的娇颜上泛起动人的红晕,贝齿轻轻地咬着红唇,一双美眸颤颤悠悠,显露出动人的神采,她显然已经情动了;然而洛嫣然却用无比心疼的语气道:“大哥他,他一定经历过无数惨烈的战斗!百战英豪,伤痕累累,不知道那个时候大哥他是怎么过来的!” 杨鹏又舞了一会儿槊,收招而立,重重地吐了口气。两女赶紧迎了上去,洛嫣然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为杨鹏擦拭汗水。杨鹏对洛嫣然微微一笑,拿起毛巾自个儿擦拭起来。 安茜道:“大哥,我伯父来了。”杨鹏朝安丙看去。安丙赶紧上前来,跪到地上,拜道:“罪臣,罪臣拜见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四十七章,戴罪立功 杨鹏打量了安丙一眼,道:“小茜说你痛悔之前的所作所为,因此全心全意戴罪立功,这一个多月都在四川各地奔忙,我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意外啊!” 安丙痛心疾首地道:“罪臣先前不时天时,犹犹豫豫,以至自食其果,这都是罪臣咎由自取!罪臣自那以后,便决定痛改前非,全心全意为燕王效劳,因此便利用先前积累下的人脉关系奔走各州各县,劝说大家投效燕王!因为燕王才是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啊!”安茜从旁道:“大哥,伯父他这一个多月马不停蹄游说了成都以南各州各县,收获不少呢!” 杨鹏看向安丙。安丙连忙取出一份名单,双手高高托起,道:“这是投诚的知府以及知县的名单,请燕王过目!”安茜接下名单,转呈给了杨鹏。 杨鹏拿起名单看了一遍,不动声色。安丙正偷看着杨鹏,将杨鹏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也不知道燕王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杨鹏问道:“难道就没有人抗拒投诚吗?”安丙连忙道:“燕王已得天命,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大家自然经由罪臣一说便立刻投诚了!只是,有雅州知府联合西山野川诸部,不肯归顺,抵抗天命!” 杨鹏令王开把地图拿来,展开在面前,目光在地图上搜索起来。安丙连忙指着雅州道:“雅州在这里。” 杨鹏的目光落在了雅州上,那是在成都府的西南面,距离成都有两三百里,也就是现在的四川省雅安市,与成都的直线距离虽然不算很远,然而从成都府前往雅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杨鹏目光移到雅州的西边,那里有一片区域标注着西山野川诸部。所谓西山野川诸部,其实也是几个吐蕃的小部族,由于当年同吐蕃皇室发生矛盾,惊恐之下便投奔了宋朝,因此这西山野川诸部从此便属于宋朝管辖了。当时宋朝给了他们一个特权,准许他们全权处理自己的事情,朝廷不加干涉,不过诸部每年需要进贡一些贡品。 杨鹏看着雅州和西山野川诸部,面露思忖之色。洛嫣然和安茜也在旁边看着,安茜道:“雅州和西山野川诸部不肯归顺,想必是不满意大哥给的价钱!”安茜是生意人,精通做买卖,遇到任何问题自然而然便用生意人的观点来分析问题。 杨鹏笑道:“我还没有派人同他们谈判呢!”安茜连忙道:“是小妹失言了!” 杨鹏摆了摆手,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看向安丙,问道:“你同他们谈过了?”安丙惭愧地道:“回燕王的话,罪臣根本就没能进城,对方说要不是看在曾经同朝为官的分上,定要取我的项上人头!”说到这里,安丙不由的咽了口口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杨鹏思忖道:“对方谈都不愿意谈,看来不是价钱的问题,他们是打定主意要为朝廷尽忠了!呵呵!”安丙骂道:“韩童那家伙在朝廷当官的时候就又臭又硬,要不也不会被皇帝发配到边远的雅州担任一个小小的知府!” 杨鹏问道:“雅州知府叫做韩童?”安丙点了点头,“是的。”觉得燕王似乎想要知道这个人的情况,于是继续道:“此人快六十岁了,是潭州(长沙)人,脾气火爆,为人过于方正,以至于经常得罪人。听说他曾经在朝堂之上当众指责皇帝的不是,当时差点被皇帝给杀了!不过此人到了雅州之后,却将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乐,连西川野川诸部也对他十分佩服。” 杨鹏笑问道:“他比你要强?”安丙惭愧地笑了笑,道:“实不相瞒,罪臣在治理地方上和他相比可就大大的不如了!他倒真是个人才!” 杨鹏微微一笑,点头道:“你也不错,能够直言别人的优点。”安丙听见杨鹏夸赞自己,登时如同大热天喝了冰水全身上下十亿八千万个细胞都爽快起来,激动得简直不能自持了。 杨鹏的看着雅州以及西山野川诸部思忖了片刻,目光移到果州之上。果州就是现在的四川省南充市,依山傍水,形势险要,可谓表里山河,易守难攻。目前整个四川省,除了雅州、西山野川诸部和果州之外,已经全部向杨鹏宣誓效忠。那果州的知府名叫陈康,呵呵,是杨鹏的家门,正在大张旗鼓地募集军队,囤积粮草,打出替天行道的大旗,似乎是要做大宋的忠臣,不过杨鹏却看出,此人很有野心,想要乘机囊括四川,割据西方。 安丙眼巴巴地看着杨鹏,心里很渴望能够得到他的册封,然而这话却不好说出口,因此心里十分焦躁。杨鹏示意王开他们收起地图,看向安丙,道:“你立了不小的功劳,我该怎么赏你呢?”安丙激动起来,连忙拜道:“罪臣但求为燕王尽忠,不敢要燕王的赏赐!” 杨鹏笑了笑,他自然不会相信安丙的所谓忠诚之心,这种人若也有忠心,天下恐怕就没有奸臣了,他这一行虽然可以说是多此一举,但终究算是游说了那许多州县来降,这却是不能不论功行赏的。一念至此,杨鹏道:“你这一趟算得上是十分辛苦了,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但终究忠心可嘉!我就任命你为汉中知府,即日上任去吧。”安丙稍稍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期望杨鹏依旧会认命他为四川宣抚使,却没想到仅仅只得到一个汉中知府的职位,然而心中虽有所不足,面上却是感激涕零的。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在行宫书房传下命令,令王开往四川各州派出使者,令各州知府,各县知县,于一个月后到成都来商议四川大事。王开领命奔了下去。随即刘锡、呼延必显两人进入书房,朝杨鹏抱拳拜道:“末将拜见燕王!”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挂在书房一侧的地图前,呼延必显、刘锡二将跟了过去。 杨鹏指了指雅州一带,又指了指果州,说道:“目前全川基本上已经归顺,只有雅州知府韩童和果州知府陈康依旧在抗拒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扫除这两股势力。”刘锡忍不住道:“四川都已经是我们的了,这些个跳梁小丑又算得了什么!顷刻之间,便可让他们灰飞烟灭!”呼延必显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指了指果州,道:“根据最近得到的情报,果州知府陈康正在积极募集兵马囤积粮草,已经有三万余兵马了,粮草军械充足,再加上果州的险要地形,倒也不能过于轻视他们。” 呼延必显冷冷一笑,嘲讽道:“我看这陈康就是个插标卖首之辈!”随即朝杨鹏抱拳道:“燕王,末将只须五千兵马,便可剿灭陈康!若不成功,甘当军法!” 杨鹏道:“军中无戏言!”呼延必显单膝跪下,豪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杨鹏扶起呼延必显,道:“军令状就不必了,不过你若不能成功,我定当严惩!”呼延必显抱拳道:“末将定不会让燕王失望!”杨鹏道:“我给你一万人马,另外再派几个熟悉地形的本地人给地做向导。”呼延必显喜道:“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杨鹏道:“你切不可掉以轻心,须知古往今来的名将都是败在自大轻敌之上的!你莫要重蹈覆辙!”呼延必显心头一凛,抱拳道:“末将记住了!” 杨鹏看了一眼刘锡,指了指雅州和西山野川诸部,道:“雅州知府韩童已经联合了西山野川诸部对抗我军。这韩童据说有些治理地方的本事,不过一介书生肯定不懂军事。根据安丙的情报,韩童联合西山野川诸部,共有近万兵马,你率领一万汉中军前往剿灭他们。”刘锡抱拳应诺。杨鹏看向刘锡,道:“我也为你准备了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刘锡道:“燕王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末将若还不能一举扫平逆贼,只好提头来见了!”杨鹏微笑道:“我把你们须要的尽可能为你们准备好,原是人主该做的事情。” 扫视了两将一眼,“那些向导就在大门口等候你们,你们下去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们,随便就把他们带走吧。”两将抱拳应诺。 杨鹏道:“至于后勤补给之类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下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二将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杨鹏转过身去面对着地图架,将卷起来的那幅地图放了下来,原来是一幅整个东亚的全图。杨鹏的目光落在画着汉军旗帜的四川之上,面露思忖之色。 王开领着一名身着便服风尘仆仆雄壮魁梧的年轻男子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吐蕃密探回报。”杨鹏转过身来,那年轻男子立刻上前,单膝跪下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微微一笑,道:“我认得你,你叫项猛,祖籍在湘南,为了躲债,你的父辈祖父辈拖家带口逃到了大同附近的雁门群山之中,做了猎户,你是在雁门山中出生的,我军攻打雁门关时你加入了我军。” 项猛激动地道:“燕王,燕王您,您还记得小人?”杨鹏微微一笑,“起来说话。”项猛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一脸崇敬地看着杨鹏。杨鹏打量了项猛一眼,笑道:“湖南人从古到今都是勇猛善战的,不过那里的人身材都比较矮小,像你如此雄壮的倒是少见啊!” 项猛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道:“小人的爷爷和爹爹确实比较矮小。”杨鹏笑了笑,问道:“你从吐蕃来,有什么情况吗?”项猛这才想到正事,连忙抱拳道:“回禀燕王,我们燕云的使者被吐蕃人关起来了,情况危急!” 杨鹏流露出意外之色,皱眉踱起步来。停下脚步,喃喃道:“或许是因为吐蕃人不相信他们的大军已经被我们歼灭了!”笑了笑,“也难怪,在那种情况之下,谁会相信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居然顷刻之间就全军覆没了!”转身看向项猛,道:“继续监视吐蕃人的行动,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项猛抱拳应诺。杨鹏又道:“你不必亲自回来传讯,只需派遣手下人来传讯就可以了!”项猛应了一声,朝杨鹏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吐蕃人派出的密探已经进入四川地界,这是化装为毛皮商人的一个中年汉子和几个年轻的随从。 几个人来到四川边界的一座镇甸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然后来到镇甸中最繁华的酒楼中坐下,要了几样小菜和一壶美酒。小二道了声慢用,便准备离开。中年人一把拉住了小二,用生硬的汉话问道:“小二,向你打听一个事!”小二见他们是吐蕃人,心头早就有气了,这时听了对方的话,便没好气地道:“我是跑堂的,没工夫说闲话!” 中年人旁边的一个年轻随从大为恼火,指着中年人冲小二喝道:“你不要无礼,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是什么人吗?”小二打量了中年人一眼,冷冷一笑,“了不起是吐蕃的贵族!”那年轻人喝道:“既然知道,竟敢如此无礼!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以往吐蕃人在四川横行霸道惯了,那年轻随从见小二无礼,便自然而然地拿出了吐蕃大爷的派头来了! 小二嘲讽地道:“以前你们吐蕃人了不起,咱惹不起。不过现在已经不同了,现在可不是没用的赵宋天下,而是燕云的天下!别说你们这几个吐蕃笨蛋,就是之前你们吐蕃的二十万大军又怎么样?还不是顷刻之间就被我们燕云军杀得片甲不留了?!”几个吐蕃人就是来打听那二十万大军下落的,此刻听了店小二的话都不由得一惊。店小二见他们几人面色变了,心中不由的涌起骄傲的情绪来,不知不觉便提高嗓音道:“来了我们燕云的地盘,就老实一点,别他妈的充大爷,要是惹出了事情就回不去了!” 几个吐蕃人正在惊骇小二刚才所说的他们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事情,对于小二后面的话全没听进去。小二哼了一声,离去了。中年人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匆匆结了账,领着手下随从离开了酒楼,又去其它地方打听,得到的消息同那店小二所言一模一样,他们二十万大军已经于多日之前被燕云军歼灭了。 中年人不敢再耽搁,赶紧领着手下赶回了吐蕃。吐蕃君臣焦急地等候着密探的消息,这天,密探终于回来了,向吐蕃君臣禀报道:“我等打听到,赞卜太大将军的二十万大军,确实,确实是全军覆没了!”吐蕃君臣惊得魂飞魄散,原本的期待至此彻底落空了。大殿里尽是嗡嗡之声,大臣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惶惧无措的神情。 吐蕃皇帝扫视了众大臣和贵族一眼,扬声道:“如今,如今该怎么办?”大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刚才是一片喧嚣,形同菜市场,此时却是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吐蕃皇帝见无人做声,目光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然而每一个与他目光相交的大臣或者贵族都下意识地垂下头去避开皇帝的目光。 吐蕃皇帝大为恼火,扬声喝道:“你们倒是说话啊!”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却无人接话。吐蕃皇帝看向松赫,问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随即十分担忧地问道:“燕云军会不会,会不会顺势攻入我们吐蕃?”这话一出,原本寂静的大殿之上又嗡嗡了起来,每个人都显得十分惊恐的样子。片刻之后,大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松赫的身上。 松赫出列朝吐蕃皇帝鞠了一躬,道:“陛下不必过于担心,燕云军短期内是不会来攻打我们的!”顿了顿,“燕云军刚刚吞并了四川,需要时间消化,而最近这一年里,燕云军几乎天天都在做战,燕云军一定已经十分疲惫了,需要时间休整。因此,燕云军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来攻打我们吐蕃的!” 君臣们听了松赫这话,原本高高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大半。吐蕃皇帝问道:“你说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来攻,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就一定会来进攻?” 松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道:“过段时间是否会进攻我们吐蕃,这不好说,得看燕王的意图。不过我认为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从燕王进攻四川的行动来看,他现在的意图应当是要一统中原汉地。燕云就算要对我们动手,那也应该是他一统中原汉地之后的事情了。” 君臣们觉得松赫说的有道理,纷纷点头,大臣们小声议论起来。 哈密长老出列,朝吐蕃皇帝鞠了一躬,道:“陛下,我认为我们应当乘燕云军还未在四川站稳脚跟之际,再集结大军进攻四川!”众贵族纷纷附和,都显得十分热切的模样。在这次吐蕃对四川的行动中,吐蕃的贵族阶层可以说是主要推动力量,当时吐蕃军方其实是反对掺合四川事务的。吐蕃贵族之所以如此热切地想要夺取四川,呵呵,其实原因很简单,四川天府之国的大名,不仅在汉人中间十分有名,在周边的民族和国家中同样十分有名,吐蕃贵族对这旱涝保收富饶无比的天府之国早就垂涎三尺了,因此当四川动乱的消息传到吐蕃国内,众贵族便极力撺掇皇帝出兵,这才有了二十万吐蕃大军出兵四川的事情。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次出兵居然会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松赫见众贵族居然还想对四川用兵,真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先前四川局势混乱,我们还有机可乘,都只落得个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下场,如今燕云已经控制了整个四川,其他的势力不是被消灭便是退出了四川,这种情况之下,再出兵根本就毫无胜算!再则,我军这两年接连与燕云军大战,损失十分巨大!我吐蕃不像汉人那样拥有几乎无穷的人力资源,这几场大败下来,我们吐蕃的青壮年已经是严重不足了,许多地方几乎看不见年轻男子了,如今又遭遇一场大败,这使得我吐蕃的人力资源更加雪上加霜!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发动大规模战争了!” 一些高层和将领纷纷附和,都认为以吐蕃目前的情况,绝不能再挑起战争了,否则就只有亡国的下场了。众贵族大为恼火,与那些高层和将领争辩,一时之间,庄严的皇宫大殿变得好似菜市场一般。皇帝被众贵族和大臣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名军官突然奔进大殿,争吵的双方安静了下来,都看着那军官。军官朝吐蕃皇帝跪下,一脸惶急地道:“陛下,赞普大将军传来急报,燕云军杨延昭所部突然袭击了大雪山,我军虽然奋力抵抗,却终因寡不敌众,雪山要塞失守!青唐危急,请陛下速发援兵!” 吐蕃君臣被这个消息震得晕晕乎乎,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四十八章,接连噩耗 杨延昭所部突袭雪山,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当吐蕃大军气势凶凶朝四川杀来之际,杨鹏便料到吐蕃方面这一次几乎是倾尽全力而来,青唐以及雪山方向必然空虚,于是密令杨延昭伺机夺取雪山要塞这个战略要地。其实,杨延昭要夺取雪山要塞并不容易,因为粮草问题,杨延昭最多只能调动一万兵马投入战斗,而且不能持久,而吐蕃方面的主力虽然调去了四川方向,可是雪山要塞依旧有一万守军,青唐还有三万人马,杨延昭想要在短时间内,以一万兵马夺取有一万兵马守卫的险峻要塞,这可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杨延昭毕竟是杨延昭,他是这个时代最出类拔萃的名将。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以一支五百人的精锐从要塞西北二十里外的悬崖峭壁之间横跨了大雪山!五百精锐过了雪山之后就只剩下三百人了。这三百人当即化装成吐蕃军的模样,从南侧登上大雪山来到雪山要塞之前,谎称是青唐大将军赞普派来视察的。要塞中的守军见对方是从南边来的,本就不疑有他,又见他们的甲胄旗帜都没有错,也就没有细想,便打开城门将他们放进了要塞。 当天夜里,这三百混进城中的三百燕云精锐突然袭击北城门,一举夺取城门,此时已经潜进到要塞附近的杨延昭当即挥军杀入要塞。燕云军好似神兵天降,吐蕃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许多人还来不及穿裤子就仓皇逃出了营帐。到了第二天凌晨,燕云军占领要塞,一万要塞守军大部被歼灭,少部分逃往了青唐。 杨延昭占领了雪山要塞,在要塞中缴获了大批的粮草,当即以此调动大军来到,接着便亲帅三万大军进击青唐。青唐,位于青海湖北岸,是吐蕃的著名大城,其繁华程度不逊色于皇都逻些,也就是现今的拉萨。青唐北面百余里便是河西走廊的宣化府,也就是张掖,东北两百里则是河西走廊的西凉府,也就是武威,青唐与河西走廊之间隔着祁连山和大雪山,主要或者说是唯一的通道便是雪山上的那座要塞。青唐的东边与燕云控制的秦凤路相邻,从青唐往东百里就是燕云的西方重镇西宁州,也就是现在的西宁市。燕云军第八军团主力就布置在西宁州上。 杨延昭一面派军进击青唐,一面派人往西宁州请第八军团军团长司行方率军出西宁州夹击青唐,同时派杨贵率领一路偏师押运一部分从雪山要塞缴获的粮草前往西宁州。杨延昭知道行方那边也缺粮,因此特意分出一部分粮草支援他。 行方接到杨延昭的书信,又得到了许多粮草,当即留下副将守卫西宁州,自己则率领第八军团两万精锐出西宁州西进,配合杨延昭进攻青唐。四万燕云军汇聚于青唐城下,军威鼎盛士气如虹,城中的吐蕃军吓得魂飞魄散,紧闭城门,根本不敢出城迎战,青唐大将军赞普不断派遣使者前往逻些求援。 这天深夜,青唐总督找到赞普,道:“大将军,下官有一件急事要与大将军商量。”青唐的总督本来是赞普,不过不久前,赞普被任命为青唐大将军,负责防守青唐及雪山、祁连山,这青唐总督便换人了。 赞普皱眉问道:“是不是城里出了什么状况?”如今燕云精锐大兵压境,赞普最担心的是城内又出现问题,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青唐总督忧心忡忡地道:“大将军,青唐的汉人太多了,若他们与城外的燕云军里应外合,我们就完了!”青唐,在有唐一代都是中原王朝的领土,而在北宋相当一段时间内,青唐也属于中原王朝的领土,因此青唐聚集了很多来自中原的汉人在此落地生根,在被吐蕃人夺去后,汉民虽然有所减少,不过依旧占了青唐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左右。 赞普站了起来,走到青唐总督的面前,皱眉道:“我也在担心这件事情,据说汉民已经有不稳的迹象了。”看了一眼青唐总督,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青唐总督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道:“大将军,如今是非常时期,应当采取果决的手段!下官认为,可以把他们集中起来,然后……”青唐总督照着自己的脖颈做了一个砍杀的手势。赞普眼睛一睁,有些心动,不过却有些犹豫,毕竟一下子屠杀数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也不是一件能够轻易下决心的事情啊! 成都行宫,杨鹏收到了从西宁州转发来的岳飞的亲笔书函。看完了,杨鹏不由的笑道:“杨延昭真不愧是当世名将啊!不仅一举突破了雪山要塞,还挥军进军青唐!”此时,就只有颜姬站在杨鹏旁边,洛嫣然和安茜都不在,两女都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去了。 颜姬身着黑色的武士劲装,身材修长窈窕,层峦叠嶂十分性感;一头秀发梳了一个马尾,金色的丝带扎着秀发,显得十分精神;一张绝美的娇颜未施任何粉黛,却透出连百花都要失色的丽色;气质冷冰冰的,让人不敢亲近,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她。 杨鹏放下杨延昭的书函,想了想,拿来信纸,拿起毛笔,饱蘸墨汁,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折叠好,装入一只信封,扬声喊道:“来人!”守在门口的王开当即奔了进来,抱拳行礼道:“主人!” 杨鹏拿起一支令箭,将书信和令箭一并递过去。王开上前来,双手接下令箭和书信。杨鹏道:“书信,派快马送去青唐城下杨延昭处,令箭则派快马送去给北上的运输队,令运输分出三分之一的粮草往西边,经由西宁州运往青唐杨延昭处!”杨鹏自打占领了成都之后,便立刻往各地运送粮草,总共派出了四支运输队,一队北上经由渭河两岸,过陕北,运往宁夏的首府所在地兴庆府,也就是刚才杨鹏命令中提到的那支运输队,一队过剑阁往东北运往天京新城,一队也过剑阁往东北,却过河南,一直前往燕云十六州的首府燕京城,最后一队也是从剑阁出川,随即往东,将粮草运往淮北,那里有燕云军的几个军团,自然须要大批的粮草。 王开应诺一声,匆匆下去了。杨鹏思忖片刻,看向颜姬,问道:“颜小姐,四川各江湖势力都归顺了吗?”颜姬冷冰冰地道:“清水袍哥都归顺了,其他人还敢抗拒吗?不过有些帮派担心他们将来的生计,毕竟燕王径直任何非法活动,而这些帮派许多都是靠做非法的勾当过活的!” 杨鹏道:“这个好办,就按照我们在北方施行的办法,这些江湖帮派有三条出路,一是改行做正经买卖,他们这些年干非法勾当想必都积累了不少的钱财,做生意的本钱是没有问题的;二是就地遣散,精锐好手加入‘华胥’;三是离开燕云控制区,去其他的地方。三条路任由他们选择。” 颜姬道:“这些我已经说了,大部分人选择第一条和第二条,第三条没有人选择。不过有一部分人提出一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只好来请示燕王!” 杨鹏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颜姬继续道:“有一部分帮派提出,可不可以一面在燕云做正经商人,一面继续在别人的地盘上做黑道买卖?”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道:“这个,应该没有问题……”看向颜姬,道:“这一点不违背燕云任何律法,可以答应。”颜姬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这么同他们说了。”随即朝杨鹏拱了拱手,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 颜姬转过身来,问道:“燕王还有何吩咐?”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颜姬面前,那股清幽的却能勾起人最原始冲动的馨香钻进了鼻子,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定了定神,道:“有件事情,我要同你商量一下。”颜姬没有做声,就看着杨鹏,一副‘你要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的模样。 杨鹏道:“当初建立‘华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游离在控制之外的江湖势力,不过我最近觉得,让‘华胥’仅仅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大材小用了。”颜姬流露出好奇之色。杨鹏觉得颜姬这个样子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回过神来,道:“‘华胥’做为一个秘密组织,应当发挥更重要的作用,”此时,杨鹏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规划,他要将‘华胥’建成一个类似于现代社会情报特工部门的强力组织。杨鹏道:“‘华胥’将来要承担情报刺探,民情收集,刺杀敌国政要,颠覆帝国政权等等任务!” 颜姬感到有些吃惊,她从来没想过‘华胥’可以做那么多的大事。杨鹏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小册子,回来递给颜姬。颜姬接下小册子,不解地看了一眼杨鹏。 杨鹏笑道:“这是我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写的特工手册,有关于‘华胥’成员的分工,训练方法,将要承担的任务,注意事项等等。你回去好好看看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我希望在过年前后能够将大致的框架搭建起来。”颜姬抱拳应诺,下去了。 一名密卫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进来了,抱拳道:“主人,呼延必显将军派使者来了!”说完便退到了一边。杨鹏看向传令官,后者上前来抱拳道:“属下拜见燕王!属下奉呼延必显将军将领特来告捷,果州已经平定,所有叛军除了被歼灭的都已投降!” 杨鹏笑了笑,“意料之中!那陈康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对了,陈康呢,抓住了没有?”“回禀燕王,陈康在逃跑的路上,被手下军官杀死了!” 杨鹏摇了摇头,问道:“呼延必显是怎么攻破果州的?” 传令官道:“呼延必显将军率领兵马逼近果州,那陈康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率领麾下三万乌合之众出城迎战。我军一战就打垮了敌军,敌军就好像被驱赶的鸭子似的奔回了城中。随即呼延必显将军乘势攻城,不到半个时辰,我军将士便攻破了城防,打垮了叛军!”杨鹏笑着摇了摇头,“这陈康果然只是个废物!” 就在这时,又有密卫领着传令官进来了。密卫禀报道:“主人,刘锡将军派人传来了紧急军情!”杨鹏看向那个传令官,那传令官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问道:“刘锡是不是已经平定了雅州和西山野川诸部的叛乱?”传令官道:“回禀燕王,刘锡将军战败了……” 杨鹏一愣,“战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传令官道:“刘锡将军率领一万兵马,一路前进到雅州东北的名山镇,遭遇了一千敌军阻击。刘锡将军挥军猛攻,敌军不堪一击向后败退!……” 杨鹏眉头一皱,喃喃道:“一触即溃,又只有一千敌军,这分明就是诱敌深入之计。”看向传令官,问道:“后来呢?” 传令官道:“刘锡将军率领大军一路南追,进入了一座山谷……”杨鹏听到这,不由的摇头骂道:“蠢货,真是蠢货啊!”问道:“刘锡他们是不是在山谷中遇到了伏击?”传令官道:“燕王所料一点不错,刘锡将军率领的兵马进入山谷后不久,两侧的山上便突然鼓声震天,出现了数千敌军。随即敌军便朝我军发箭,我军无处可躲又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刘锡将军也受伤了,不过却坚持率领大军冲出了山谷!可是一出山谷,就遭到敌军四面八方猛攻,我军奋力冲破重围回到名山镇。哪知就在当天夜里,镇子中突起大火,我军赶紧奔出镇甸,许多辎重物资都撂下了!然而一出镇子,就遭到敌军四面猛攻,我军损失惨重,向北突围,一直退到了百丈县城!” 杨鹏气恼地道:“我燕云军自成军以来还从未败得如此狼狈过,他刘锡怎么还没死!” 传令官见杨鹏发怒,不敢说话,心中惶惧。 杨鹏突然一笑,点头道:“好啊,这个韩童真是好样的,我真是小看他了!又能治理地方,又能带兵打仗,真是个文武全才啊!”看向传令官,问道:“刘锡他损失有多大?”传令官连忙道:“回禀燕王,我军损失了差不多四千人……”杨鹏感到有些意外,“只损失了不到四千人?”随即思忖道:“想必韩童麾下的军队战力有限,否则的话,这几战下来,就算没能全歼刘锡所部,也必已消灭了大部分!”笑了笑,道:“韩童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只可惜生不逢时啊!” 随即对呼延必显派来的那个传令官道:“你立刻回去,告诉呼延必显,把军队留在果州,事务交给副手暂时代理,我会派人去接管的,他立刻启程回成都来,我有重要任务交给他!”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对刘锡派来的传令官道:“你回去告诉刘锡,守好百丈,任何情况都不许出击,否则我便以违抗军令处置他!”传令官连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望着书房外面,微笑着喃喃道:“韩童,好家伙,我非把你生擒活捉了不可!”当天晚些时候,洛嫣然和安茜回来行宫同杨鹏共进晚餐。席上,安茜含笑对杨鹏道;“今天小妹按照大哥的吩咐领着伯父去接收了先前查没的家产,伯父对于大哥的天恩感激涕零,决心誓死报效大哥呢!” 杨鹏笑了笑,看了一眼安茜,问道:“安丙离开成都了吗?”安茜点头道:“已经走了,小妹亲自到送他。” 杨鹏点了点头,道:“他以前对你不怎么样,不过终归是你伯父,你能不计前嫌我很高兴。”安茜叹了口气,道:“小妹之前其实挺恨他的,可是看到他那么可怜的样子,恨便不由自主地就消失了!”杨鹏微微一笑,“这样很好!恨人是很痛苦的,还是放开了快活一些!”安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了笑,自嘲似的道:“恐怕也只有嫣然觉得大哥有仁爱之心,在天下人的眼中,就算不恨我的,也把我当做魔神一般的存在,仁爱和我可是挂不上钩的!”安茜急忙道:“人家也觉得大哥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男人了!”杨鹏笑道:“你们啊,是太喜欢我了,才会这么觉得,不过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安茜温柔一笑,被纱幕遮掩住了绝色容颜的洛嫣然似乎也笑了笑。 洛嫣然道:“大哥,我和小茜妹妹商量了一件事情,我们想要号召全四川的商贾拿出钱来安置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安茜连忙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这是大哥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洛嫣然温柔地道:“大哥的事情便是我们的事情。哎,我们啊,既没有耶律王妃那样的治国智慧,也没有韩冰王妃那样的能力,大事帮不了大哥,也只能帮帮小忙了!大哥,我们可不想做没有用的女人,你就将安置难民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做吧!”安茜道:“是啊大哥。那些姊姊们,各有各的能力,百姓们都交口称赞,我们虽然不能和他们相比,可也不能太差劲了,大事是不成的,可总得在小事上做出一些成绩来!” 杨鹏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吧,我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你们负责了。”两女大喜,一起站了起来,盈盈一拜:“臣领命!” 杨鹏笑眯眯地道:“说错了,你们应该说臣妾领命。” 安茜娇颜一红,美眸中流露出妩媚的神情,格外动人,洛嫣然由于戴着纱幕,看不见娇颜,但也可以想见,她此刻的容色也定是十分迷人的。两女又行礼道:“臣妾领命!”安茜显得十分娇媚的模样,而洛嫣然的声音中则透出几分娇羞。杨鹏哈哈大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笑道:“好好好,都坐下吧。”两女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安茜拿起酒壶,首先为杨鹏斟满了酒水,然后替洛嫣然斟了酒,最后才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了。放下酒壶,拿起酒杯,嫣然道:“臣妾敬大哥一杯!”随即一仰头一饮而尽了,酒入红唇,娇颜被酒气一蒸,倍加艳丽,美眸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笑眯眯地看着安茜,拿起酒杯来,也一口干了。 洛嫣然拿起酒杯,道:“小妹也敬大哥一杯。”杨鹏微笑着看着她,只见她左手将纱幕撩开一角,露出尖细光润的下巴,和小巧温润的红唇,瓠齿如玉,与红唇交相辉映,美艳不可方物,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只见洛嫣然干了杯中酒,放下纱幕,那美丽的景象便消失了,杨鹏不由的一阵失落。 这时,安茜又为杨鹏斟满了一杯酒,杨鹏拿起酒杯来,一口干了。放下酒杯,对两女道:“安置难民的事情,不仅开销巨大,而且十分繁琐,如果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或者遇到了疑难问题,可以立刻来找我。”两女点了点头。杨鹏道:“我会传令各地方,命令地方官府配合你们,凡是与安置难民相关的事情,你们可以要求各地官府配合你们。”洛嫣然笑道:“有了大哥这个命令,我们若还不能做好这件事情,就真无颜见大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杨鹏道:“四川的难民有好几百万啊,每人每个月就算只消耗掉半两银子,一个月的开销也有将近两百万啊!你们……” 安茜笑道:“大哥你就放心吧!这几天,姊姊和我联络了四川的几乎所有商贾,大家已经筹集了五百万两白银的物资和资金,足可支撑三个月的开销!” 杨鹏流露出难以置信地神情,赞叹道:“你们可真是让大哥刮目相看了!”两女听见大哥夸赞自己,不由的开心不已。 杨鹏道:“所有捐献了钱财和物资的商人,均免税一年,另外,所有捐献物资钱财价值超过十万两的商家可以享受优先进入新占领区和参加由燕云官方组织的远洋贸易的待遇。捐献价值超过五十万两白银的商家,还可参加管营产业内部股份的认购。” 安茜流露出欣喜之色,洛嫣然道:“如此一来,大家一定会更加踊跃地捐献钱粮物资!不过小妹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鹏温柔地看着洛嫣然,道:“说吧,不管什么事情,大哥都答应!”杨鹏这句话等于是给洛嫣然开了一张空白支票,任由她来填写,如此大方,也显得杨鹏对于洛嫣然是如何的宠爱,一旁的安茜心中不由的涌起一些酸意,同时也艳羡不已,觉得洛嫣然一定会向大哥要非常有价值的东西,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 洛嫣然道:“大哥,小妹求大哥不要给小妹那些优惠待遇。”安茜流露出惊讶之色,洛嫣然的话大大出乎她的预料,她原本还以为洛嫣然会要很多东西,却没想到她居然要求放弃大家都享受的待遇! 杨鹏问道:“嫣然为何不要呢?”洛嫣然道:“小妹,小妹是大哥的人,怎么能,怎么能接受这些呢,这样岂不是在做生意了!小妹不要!” 杨鹏的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调侃似的道:“要是按照嫣然的意思,岂不是与大哥越亲近的人就越倒霉?大哥岂不是成了扫把星了?” 两女忍不住一笑,洛嫣然道:“大哥才不是扫把星呢,大哥是小妹心中的太阳!”这话说得很平静,却透出无比坚定的意味。杨鹏和安茜都不由得心头一震,安茜随即一惊,暗自气愤地道:‘还以为她是个淑女呢,没想到居然能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随即想到洛嫣然说不要优惠待遇的话,心中又是一惊,暗道:‘姊姊真是太狡猾了,她如此表态,那是以退为进的谋算啊!她如此表现一番,或许洛家眼下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然而大哥必将加倍疼爱她,她洛家将来必将获得更大的利益!哎,我真是太笨了,居然让她抢先了一步!此时我若再来表态,就显得是鹦鹉学舌而已,在大哥心中的影响力恐怕是远远不及姊姊的!’ 杨鹏温柔地看着洛嫣然,刚想要说话,洛嫣然已经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话头:“大哥,这是小妹的一点心愿,其实也是一点私心。小妹不想和大哥之间像外人似的,请大哥一定要答应!”安茜连忙道:“姊姊说的不错,我们和大哥之间是一家人,大哥可不能像对待外人一样对待我们!” 杨鹏看向安茜,笑道:“难不成小茜也不要这些优惠?”安茜贝齿轻轻地咬了咬红唇,气恼地道:“难道我和大哥便不是自己人了吗?”说着,美眸中颤颤悠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杨鹏心中一荡,柔声道:“小茜也是大哥的好妻子!”安茜破颜而笑,朝杨鹏投来一个‘算你吧’的神情。杨鹏看了两女一眼,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坚决不肯要那些优惠条件,大哥也只好依了你们。”两女十分高兴。 杨鹏思忖片刻,对两女道:“安置难民的事情,就由嫣然为主,小茜你作为副手帮助你嫣然姊姊吧!”两女应诺了一声。杨鹏又道:“既然此事交给你们了,那么关于此事的大政方针便要向你们交底。”两女流露出倾听的神情,心中有些不解,不明白对于难民问题的处理会有什么大政方针。 杨鹏道:“这几百万难民,来自于西北和中原,若是长时间滞留四川,不仅会对四川造成沉重压力,也会妨碍西北和中原地区的发展。因此,在我们进军四川之前,便制定了鼓励百姓返乡的措施,这便是处理难民问题的大政方针。你们在安置难民的时候,要同时宣传好燕云的政策,令难民们愿意返回家乡。你们要告诉那些难民,燕云会给每个穷困的百姓分配土地,不过却要根据乡籍来分配,简而言之,就是你只能在故乡得到官府无偿分配的土地,而且还将有免除农税三年的待遇。这些,在异域他乡是得不到的。另外,百姓们如果在家乡替人做工,还可以从本地官府得到一定的生活补助,时限是一年;在家乡给人做工如果被克扣工钱,可以请求当地官府追讨,可在他乡,官府是不管的。我们的政策就是如此,你们要向百姓们讲清楚了。” 两女点了点头,安茜笑道:“其实有第一条,那些难民就会巴巴地赶回家乡了!”洛嫣然却道:“有一个问题,如果流民愿意返回家乡,这该如何做呢?他们恐怕也没有返回家乡的路费啊,而且这几百万人沿路返回家乡,恐怕会对沿途各地造成不小的影响,一旦有人散播谣言,还有可能酿成民变!” 杨鹏不由的对洛嫣然刮目相看起来,觉得她不仅是个擅长做生意的才女,还是一个有很高政治敏感性的天生政治家。杨鹏微笑道:“嫣然能够想到这个问题,真是让大哥很意外啊!”洛嫣然心中开心,安茜则又不由得在心中泛起酸意。 杨鹏道:“几百万流民返乡,若是放任自流,就算不出大问题,也势必扰乱地方。所以此事必须要妥善处理。”看了一眼洛嫣然,笑道:“我不是给了你们调动各地官府的权力吗?你们可以充分利用我给你们的权力来处理这件事情。”洛嫣然点头道:“小妹知道怎么做了。” 杨鹏拿起筷子,笑道:“来来来,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两女拿起筷子来,不约而同地为陈枭夹菜。…… 半夜时分,杨鹏才处理完公务,只感到头晕脑胀,脖子发酸。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站了起来,走出了书房。此时,夜空如洗,皓月当空,清凉的夜风轻轻拂动着不远处的竹木发出沙沙的响声,竹木摇摇曳曳影影重重。 杨鹏深吸了口气,转身朝寝殿走去。来到寝殿门口,守在门口的几个密卫下拜行礼,每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不过由于他们单膝跪在地上,杨鹏也没瞧见他们的神情。 杨鹏径直走入寝殿,守在殿门内侧的两名宫女行了一礼,随即快步出了寝殿,关上了寝殿的大门。寝殿中只点着有限的几支烛火,整座寝殿被照耀得明暗相交昏暗不定,显得有些空寂。 杨鹏一边思考着事情,一边走到寝殿中间已经放下了帐帘的那张大床榻边,坐了下来。坐着思考了片刻事情,摇了摇头,将满脑子的事情暂时抛开,准备脱衣服上床睡觉了。就在这时,杨鹏突然感到身后的大床上有点动静。杨鹏心头一凛,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拔出腰间横刀,转身一个横斩,垂下的帐帘登时飞去一半,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杨鹏的眼前。杨鹏不假思索,挺剑前刺,剑尖逼住了对方的咽喉! 这时,杨鹏才看清楚,这位出现在自己大床上的不速之客竟然是安茜!安茜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了!杨鹏一愣,随即笑道:“大哥还以为屋里进来了刺客,原来是你啊!”安茜终于回过神来,拍了拍胸口,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嗲声嗲气地道:“大哥,你吓到奴家了!” 杨鹏呵呵一笑,回刀入鞘,把横刀靠床沿放下,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安茜立刻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绕上来,柔软的触感,美妙的馨香,都在刺激杨鹏的每一个细胞。安茜将红唇凑到杨鹏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沙哑着声音柔声道:“人家想你了,所以特地来到这里等你!哪知差点被你杀了!” 杨鹏一把将安茜搂到面前,安茜睁着双眸看着杨鹏。杨鹏打量了安茜一眼,只见她披头散发,娇颜上薄施粉黛,流露出一种放荡的气质;身上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肚兜,高耸的山峰将肚兜高高地挑起,颤颤悠悠,勾魂夺魄;玉臂美腿全都**在外,肉光致致,每一下动作都能挑起人最原始的欲望。 杨鹏搂着安茜那柔软的腰肢,笑眯眯地道:“大哥要用另一把剑对付你了!”安茜咯咯一笑,十足冶荡诱惑。只见她伸手拉掉了身上唯一的肚兜,无限春光登时显露在陈枭的面前。杨鹏心头一震,只感到一股暴虐的冲动从小腹直冲脑门,低吼一声,一扭身将她压到了身下!安茜已经彻底动情了,颤声道:“大哥,快用你的剑杀了奴家吧!”杨鹏见她如此放荡,哪里还忍的住,……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之时,杨鹏感到鼻子很痒,醒转过来。只见安茜正趴在自己的身上,拿秀发扰动着自己的鼻子,一副顽皮的模样。杨鹏一把搂住安茜的腰肢,一扭身将她压在身下。安茜吓了一跳,急声道:“大哥,你就饶了奴家吧!昨天夜里,奴家差点被你弄死了,实在不行了!” 杨鹏心头一荡,伸手按住安茜的大腿,威胁道:“还敢调皮吗?”安茜被杨鹏摸着大腿,浑身轻轻地发抖,芳心不停地荡漾,白了杨鹏一眼,娇媚地道:“当然要调皮,但不是现在!”担心大哥兴头上来,又要大战三百回合,连忙推了推他,道:“大哥,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快起来吧!” 杨鹏的兴头已经上来了,哪里肯就此罢手,一边抚摸着安茜的大腿一边笑眯眯地道:“干一次又要不了多少时候!”安茜芳心一荡,嗔道:“昨夜你足足折腾了奴家两个多时辰,还说不要多少时候!”说着便动手了,安茜还想反对,可是整个人已经飘上了云端,想说的话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就在这时,寝殿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只听一个温柔的女声问道:“大哥起来了吗?”门口的一个卫士道:“回禀小姐,主人还没起来。” 安茜猛然回过神来,慌乱地道:“姊姊来了,可怎么好?”杨鹏坏笑道:“是你姊姊来了,你怕什么?”安茜轻轻地推了推杨鹏,急声道:“大哥,我得藏起来,要是让姊姊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杨鹏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便放开了安茜,安茜赶紧光着身子从床上下来,抱起自己的衣裤和鞋子,奔到了大床东侧的山水屏风后面藏了起来。杨鹏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寝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清晨的阳光从大门口照射进来,整个寝殿亮堂起来,杨鹏的眼睛一时之间适应不了,不由的眯上了眼睛。随即大门重新关上,只见白衣胜雪面罩纱幕的洛嫣然正款款走来,好似玉树临风,又如仙子降临,虽然她依旧不露真容,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超尘脱俗的天仙气质。 洛嫣然本来是请杨鹏去吃早餐的,然而一进来后,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不由的芳心紧张起来。随即心头一动,看了看四周,目光在东侧的山水屏风上停了停。走到床前,柔声道:“小妹见大哥迟迟没有出来,有些担心,因此过来看看。” 杨鹏笑道:“大哥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多睡了一会儿而已!”随即便想起床了。却突然想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呢,便笑着对洛嫣然道:“大哥要起来穿衣服了,小妹先出去吧。” 洛嫣然心里不由得涌起醋意,道:“小妹也不必出去了,就到那边的屏风后面等一会儿就是。”说着便转身要朝那座山水屏风走去。杨鹏吓了一跳,赶紧伸出右手拽住了洛嫣然的纤手,叫道:“别过去!” 洛嫣然转过头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过去呢?”杨鹏一呃,呵呵笑道:“那边乱的很!”洛嫣然道:“莫不是大哥在那里藏着一个小美人?”杨鹏干笑了一下,道:“哪能呢!”洛嫣然回转过来,在床沿边坐下,道:“大哥,小妹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聊一聊!”杨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屏风,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事?” 洛嫣然便说了起来,都是关于安置流民的细节问题,说得头头是道。杨鹏刚开始心里还在想着安茜,不过不知不觉注意力便转移到了洛嫣然所说的那些事情上,不知不觉地便把安茜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半个多时辰转眼过去了,杨鹏思忖着点头道:“你的想法非常好,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洛嫣然道:“既然大哥没有意见,小妹便着手施行了!”杨鹏握住洛嫣然的纤手,轻轻地拍了拍,笑道:“不必事事都来向我请示,你可以自主决断,每隔一个月提交一份报告就可以了!”洛嫣然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道:“大哥,从今天开始小妹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大哥了!”杨鹏微笑道:“也就几个月时间!嗯,这一次元宵佳节,我就正式把你娶过门吧!”洛嫣然芳心一荡,又是幸福又是紧张,轻轻地点了点头。 洛嫣然站了起来,看着杨鹏道:“大哥,小妹去了。”杨鹏连忙道:“不必这么着急,咱们在一起好好吃一顿午餐,你和小茜再去忙吧!”洛嫣然嗯了一声,“大哥,小妹已经在后厅准备了早餐,你快来啊!”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洛嫣然看了杨鹏一眼,转身去了。 杨鹏等洛嫣然一离开,赶紧跳下床来,撸了一条短裤便奔到了屏风后面,只见安茜正**身子抱着衣裤蹲在那里,冷得发抖的模样。杨鹏不由的心疼起来,急忙扶起安茜,道:“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穿衣服?”安茜郁闷地道:“还不是怕给姊姊听见!啊切!”安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杨鹏连忙道:“快把衣服穿上!” 安茜应了一声,穿起衣服来,杨鹏在旁边帮忙,却是越帮越忙,弄得两人都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到最后都差点干起别的事情来了。安茜嗔道:“大哥,你先去吃早餐吧,我等会儿就来!” 杨鹏呵呵一笑,“那好,我先过去了,你跟着来。”安茜点了点头。杨鹏转身离去,然而走出两步突然感觉手里面拿着什么东西。停下脚步,拿起手里的东西一看,竟然是安茜的那条粉红色的肚兜!不由的哑然失笑,连忙回到安茜面前,把肚兜还给了她,笑道:“差点把这个也带走了!”安茜羞嗔地白了杨鹏一眼,一把夺过肚兜来。杨鹏呵呵一笑,转身出去了。 杨鹏来到后厅,只见洛嫣然正坐在圆桌边等候着,圆桌上放着几样糕点,几样小菜,还有馒头包子和一大碗的稀粥。杨鹏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家似的温馨感觉来。 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面前的食物,笑道:“好丰盛啊!”洛嫣然站了起来,拿来一只小碗,为杨鹏盛了一碗稀粥,放到他的面前,随即将一只银色的汤匙放到碗中。杨鹏捧起小碗,一勺一勺地喝起稀粥来,这时,洛嫣然又拿来了一只小碟子,夹了一只馒头放上去,又夹了一些菜肴放在旁边,然后将小碟子也放到了陈枭的面前。 杨鹏放下粥碗,左手拿起馒头,右手拿起筷子,一口馒头一口菜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三两下,一只大馒头和一碟菜肴就都吃了下去。洛嫣然连忙夹起一只馒头放到杨鹏面前的碟子中,又拿起那碟卤牛肉,往杨鹏面前的碟子里扒了许多卤牛肉。杨鹏继续吃起来。洛嫣然起身打开身边的一只大汤碗,浓郁的鱼汤香气登时弥漫开来,让人食指大动。洛嫣然拿来一只小碗,拿起汤勺,一勺一勺地将乳白色的鱼汤舀入碗中。随即盖上大汤碗的盖子,拿起一只小碗上的小汤匙,从中舀了些绿色的葱花和淡黄色的姜末洒在乳白色的鸡汤之上,葱花与姜末一入鱼汤,三种香味登时融合在一起,真是让人垂涎欲滴了。 洛嫣然将鱼汤放到杨鹏的面前,微笑道:“这是小妹一早上熬的,不知道合不合大哥的口味?” 杨鹏对着鱼汤的蒸汽深吸了一口气,流露出陶醉的神情,赞叹道:“真相!这手艺赶得上王府里的大厨了!”随即捧起汤碗,喝了一口,只感到浓郁的鱼香在葱姜香味的衬托之下变得鲜美无比,随即咕噜咕噜几口就将一碗鱼汤喝了个底朝天。放下汤碗,赞叹道:“好喝!”洛嫣然见自己的作品得到了大哥的赞许,欢喜得不得了,只觉得这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杨鹏看着洛嫣然,赞叹道:“没想到嫣然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洛嫣然道:“小妹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迷上了厨艺,为此扎扎实实地跟随扬州的多位名厨学了整整一年呢!” 杨鹏有些惊叹,笑道:“嫣然冰雪聪明,只要全心全意学一样东西便一定能够学到最好!你这一手厨艺,我看天下间也少有人能相匹敌了!”洛嫣然道:“大哥过奖了,小妹愧不敢当呢!大哥府中的姊姊们,一定都比小妹强多了!”杨鹏摆了摆手,道:“她们都比不上你!”洛嫣然听了这话,就好似夏天喝了冰水,全身十亿八千万个细胞都快活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七章,倭人内斗 耶侓观音连忙推了推杨鹏,嗔道:“我已经有孩子了,可不能让你再使坏了!”杨鹏郁闷地道:“你这岂不是过河拆桥!有了孩子,就不要男人了!”耶侓观音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就会胡说八道!我是怕你在兴头上忘了顾及孩子,弄伤了他!”杨鹏唉声叹气起来,就好像苦难中的杨白劳一般。耶侓观音心中不忍,道:“要不我让娜仁她们进来服侍你吧!” 杨鹏呵呵一笑,搂着耶侓观音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道:“我跟你闹着玩呢!你大哥我又不是个色鬼,难道几个晚上都忍不住吗?” 耶侓观音抿嘴一笑,拿手指戳了戳杨鹏的胸膛,没好气地道:“你还不是色鬼吗?那天晚上你那样弄人家……”说到这里,耶侓观音的眼眸中不由的流露出火热的神情来。杨鹏看见耶侓观音这样的神情,便忍不住了,可是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满腔的情火便消退了一大半,毕竟杨鹏也怕会不小心弄伤了孩子,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耶侓观音见杨鹏的眼中流露出无比冲动的神情,然而很快却又消退了下去,知道他是害怕伤了孩子,在全力克制自己。心里感动之余,又不禁不忍大哥这么痛苦,便道:“我还是叫娜仁她们进来吧,你这样憋着可不好!” 杨鹏轻轻地拍了拍耶侓观音的臀部,没好气地道:“娜仁她们都是好姑娘,我可不想糟蹋了她们!”耶侓观音美眸中流露出异彩,主动吻了一下杨鹏的嘴唇,道:“大哥你真好!”杨鹏捏着耶侓观音的下巴调侃道:“不说大哥是色鬼了?”耶侓观音抿嘴一笑,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杨鹏大感诧异,问道:“怎么了?”耶侓观音道:“我担心娜仁她们……”杨鹏十分疑惑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笑了笑,没好气地道:“都是女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杨鹏呵呵一笑。…… 倭国太子勇仁,回到京都。不久之后,御前会议召开,平清盛当众指责勇仁:“这一次大败,太子必须负全责!就是因为太子情报不准,才致使我们大和民族三十余万勇士玉碎他乡!我提议,罢黜太子,另选贤能!”说话的这位,身着日式重甲,形象十分威猛,最为惹眼的是他的体格,完全不像矮小的倭人,竟然十分雄壮高大,即便在汉人中间也算是壮士了。 倭国的文武大臣们,多是平清盛的党羽,他这一说话,立刻纷纷附和,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全是指责勇仁的声音。那位天皇坐在上首,战战兢兢,面露恐惧之色,而勇仁太子则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一位大臣突然站起,大声斥责众人道:“我等都是天皇陛下的臣子,如今在天皇陛下驾前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位大臣正气凛然,正是保皇党中的首要人物之一,藤原师光。 众大臣受他气势所摄,纷纷闭上了嘴巴,垂下头去,原本吵吵嚷嚷的殿堂顷刻之间便安静了下来。平清盛沉声道:“众人议政,绝非不敬天皇!藤原大人,你如此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藤原师光毫不畏惧地看向平清盛,道:“既然是议政,臣子只可提出建议,怎能教天皇如何做?如此做法,分明就是犯上作乱!”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平清盛怒喝一声‘八嘎’,手掌已经握住了刀柄。天皇见此情景,吓得面无人色,太子勇仁急忙大声道:“诸位都冷静一点!”平清盛依旧瞪着藤原师光,不过手掌却已经离开了刀柄。扭头看向勇仁,质问道:“太子,你自己说你在这件事上有没有罪过?” 藤原师光愤怒地道:“你如此同太子殿下说话,是为臣之道吗?”平清盛大怒,一把握住武士刀,铿锵一声,武士刀出鞘一半,寒光照在众人的脸上。众人心头一凛,不由的屏住了呼吸,而天皇更是已经吓瘫在了地上。 勇仁眼见局面就要失控,急忙插到两人之间,大声对藤原师光道:“藤原大人,我确实做错了事情,太政大臣指责得对!”藤原师光吃了一惊,想要说话时却看见勇仁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心头一动,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勇仁转过身来,对平清盛道:“太政大臣,你说得对,我应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平清盛见他服软了,神情缓和了下来,道:“太子光只是认错还远远不够,必须向天下谢罪才行!”藤原师光又不由得激愤了起来,但想到太子刚才的眼神,便强自忍住了。 勇仁道:“我既然做错了事情,向天下臣民谢罪理所应当!”随即朝依旧瘫软在地的天皇跪伏下去,道:“求陛下罢免我太子职位!”平清盛道:“太子既然自请处分,陛下就答应了吧!”天皇的目光与平清盛的目光触碰了一下,不由的浑身一颤,慌忙收回目光,对勇仁道:“你既然自请处分,我便同意你的请求!”勇仁拜道:“谢陛下!” 平清盛流露出大获全胜的笑容,扬声道:“燕云人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勇士,与我们大和民族仇深似海,这个大仇必须要报!”说这话时,平清盛流露出无比愤慨的神情来。众大臣纷纷附和。平清盛继续道:“现在的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复仇!为此,我们要加大与宋人的贸易!”…… 天皇、勇仁、藤原师光聚在一起,气氛十分沉闷。藤原师光气恼地道:“原本打算在御前会议上颁布新政的,却没想到全被平清盛破坏了!”天皇叹了口气。勇仁皱眉道:“恐怕平清盛早就得知我们要在御前会议上颁布新政的计划,因此刻意首先发难!” 藤原师光不解地道:“可是平清盛为什么要这么做?” 勇仁哼了一声,道:“因为他要向燕云复仇!如果国家政策按照我的计划去执行,几年之内根本不可能发动对外战争!平清盛因为平重盛的死,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等上几年时间,他立刻就要复仇!”藤原师光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勇仁高深莫测地笑道:“这未必不是好事!”看向藤原师光,道:“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引起平清盛的注意!他要复仇就让他去吧!”藤原师光点了点头。勇仁低头思忖道:“这一战虽然损失惨重,却让我们看清了双方之间的差距!无论是水军的战舰,还是陆军的弓弩,我们的装备都远不如燕云军,更别说铠甲等复杂的装备了!这一点如果不改变的话,将来对上燕云军我们恐怕依旧难以取胜!” 藤原师光皱眉道:“听说我们的三十万陆军是被对方二十万兵马歼灭的,这是真的吗?”勇仁点了点头,道:“是真的,燕云军的装备远强于我们,所以双方大军对阵之时,我军十分吃亏!”看向藤原师光,吩咐道:“藤原大人,请你尽可能地召集能工巧匠,咱们一定要想办法造出能够与燕云军的装备来!这件事要秘密进行!”藤原师光应了一声。 藤原师光回到自己的府邸,想了想,招来亲信武士,龙泽一郎。这龙泽一郎孔武有力十分魁梧雄壮,比之平清盛犹有过之,实在不像是倭人。他是藤原师光最近招揽的一名高级武士,原来在不久之前,藤原师光前往郊外老屋的途中,突然遭遇刺客的袭击,随行武士顷刻之间便被杀死大半。就在这危急时刻,当时还是猎户的龙泽一郎路过现场,出手相救,杀死刺客多人救下了藤原师光。藤原师光见龙泽一郎雄伟非凡,十分喜欢,当即便将他收入麾下,让他做了麾下的一名高级武士。 藤原师光对龙泽一郎道:“龙泽君,立刻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所有武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府邸半步,违者严惩不贷!另外派可靠的人前往各地,寻访能工巧匠,秘密带来府中。”龙泽一郎嗨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一行人回到了天京新城,仅仅休息了一天,杨鹏便开始处理公务。杨鹏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报告,韩冰和耶律寒雨坐在下面左右首,目光都凝定在杨鹏的脸上。 杨鹏放下报告,看着两女笑道:“我看我今后可以偷懒了,没有我你们也把事情办得非常好!”两女禁不住嫣然一笑,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大哥的夸奖更让他们开心的了。 杨鹏低头看了看报告,皱眉问道:“怎么报告里没有关于挖墓情况的报告?”抬起头来,看向两女。两女互望了一眼,韩冰道:“大哥,这件事我们正要同你说呢!”杨鹏听见这话,知道一定遇到了什么问题,于是静听下文。只听韩冰继续道:“大哥,我和耶律姐姐都认为这件事有些不妥!” 耶律寒雨接着道:“不知大哥考虑过没有?百姓们对于这种事情是很难接受的!”杨鹏皱眉道:“百姓们为何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韩冰道:“长久以来,百姓们都有一种入土为安视死如生的观念,因此,其实不只是皇家贵族,即便是普通百姓,只要情况允许,也是会放置一定数量一定价值的陪葬品的!因此,如果我们公然挖掘皇陵或者贵族的陵墓,虽然并没有触碰到百姓们的利益,却肯定会让他们感到不安!”杨鹏皱起眉头,他此刻才想到这个问题,觉得两女所言是很有道理的,自己之前忽略了这个问题。喃喃道:“这么说的话,陵墓便不能挖了!这样一来,咱们的财政可就困难了!”看了两女一眼,道:“我去燕云十六州巡视了一遍,虽然重建和救灾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可是我觉得最终的救灾费用,恐怕会超出我们现在的预算很多!如果不挖陵墓的话,至少三年之内,财政会相当吃紧!” 两女却是相视一笑。杨鹏见状,微感诧异,随即心头一动,笑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韩冰笑道:“我们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有些偷偷摸摸的。”耶律寒雨笑着点了点头。 杨鹏心头一动,兴奋地道:“对啊!既然大张旗鼓地挖墓不好,那就偷偷摸摸地来!就这么办!”随即笑道:“看来,我也要效仿曹操,成立一个专门的挖墓队伍了!”耶律寒雨道:“这倒没必要,又不是要一直靠这个行当!只要解决了眼下的财政危机,就没有必要了!毕竟挖坟有损阴德,能不做还是不要做的好!”杨鹏点了点头。想了想,问两人道:“你们说这件事情交给谁做比较好?” 耶律寒雨道:“做这种事情必须心思细密又不贪财,我觉得李旭将军十分合适!”杨鹏想了想,也觉得李旭很合适,点了点头,笑道:“就李旭吧!”随即写了一纸命令,交给韩冰,吩咐道:“立刻派人送到李旭手中!”韩冰接下命令,奔了出去。 杨鹏看向耶律寒雨,问道:“各地的文武主官,来了多少人?”杨鹏人还在燕京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往各地传达了命令,令各地主官接到命令后立刻赶往天京新城,商议大事。 耶律寒雨道:“只到了寇炎、杨桂华、段志贤、杜南和杜澄,其他的都还没有到,不过估计也就这几天时间了!”杨鹏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经过这一次的恶战,我深切地感到,想要与外敌争锋,必须先统一我们自己!否则不仅力量不够,甚至别人还有可能落井下石!” 耶律寒雨心头一动,问道:“大哥难道是想,是想南下统一华夏了?!” 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我一直在避免内战,因为内战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实在让人心里提不起劲头来!不过现在看来,内战虽然是让人厌恶的,可是却也是不得不经历的一个痛苦过程!”看了一眼耶律寒雨,笑道:“所以我决定要先灭了这个总是在我们背后使绊子的朝廷!”耶律寒雨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赞同的神情。 外面传来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声,杨鹏和耶律寒雨朝外面看去,只见段志贤、杨桂华等,以及杨琪、黄巧云等人疾步进来了。众人是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的,一接到消息便赶紧赶来了。 众人见到杨鹏,都不由得流露出激动之色,一起拜道:“燕王(大哥)!”随即朝耶律寒雨行礼:“娘娘(嫂子)!” 杨鹏禁不住笑道:“见到你们大家,我真高兴!”段志贤上前来,一把搂住杨鹏,激动地道:“好久没见到大哥了!”杨鹏笑道:“志贤,真是怪事情,怎么你的身上没有酒味了!”段志贤豪爽地一笑,“大哥说喝酒不好,记住了大哥的话,现在除了逢年过节以外,已经不喝酒了!”杨鹏感觉十分惊异,笑问道:“你忍得住?”段志贤笑道:“忍不住的时候就喝水!两坛水下去,就是想喝酒也喝不下了!”众人大笑起来。杨鹏扬声道:“今天咱们不谈公事,好好喝一顿酒!”众人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 杨鹏叫来蒋丽,让她即刻去后院湖边的临水阁中张罗酒席。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酒席便准备好了,杨鹏以及众位王妃,还有手下的众兄弟和众部下,进入酒席,把酒言欢,开怀畅饮,觥筹交错之间,完全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夜幕降临月上柳梢,才酒阑人散。…… 杨鹏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坐了起来,只感到头疼欲裂。朝窗外看了看,发现太阳已经升到了树顶,天色早已大亮了。 一身戎装的蒋丽端着水盆推门进来了。看见杨鹏已经醒了,不由的流露出喜悦之色。把水盆放到桌子上,奔到床前,道:“主人,你醒了?”杨鹏点了点头,拿手指敲着额头苦笑道:“昨天高兴,喝高了,现在脑袋还有些疼痛!” 蒋丽连忙叫来一名女卫士,令其赶紧去橱房拿醒酒汤来。女卫士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陈枭,奔了下去。 杨鹏从床上下来,蒋丽赶紧服侍他穿衣穿裤穿鞋子。俗话说,酒是色媒,杨鹏现在的酒意还没完全过去,眼看着蹲在面前为自己扎腰带的蒋丽,不由的心头一荡,一伸手就搂住了她的纤腰。蒋丽被杨鹏搂在怀里,芳心荡漾,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蒋丽一惊,赶紧离开了杨鹏的怀抱。杨鹏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女卫士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燕王,颜姬小姐来了!”杨鹏心头一动,吩咐道:“带颜姬小姐到书房去,我马上就到。”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重新搂住蒋丽,笑眯眯地道:“咱们继续!”蒋丽芳心一荡,连忙道:“颜姬小姐一定是有要事禀报,大哥你还是快去见见他吧!我,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杨鹏笑了笑,低下头吻了一下蒋丽的红唇,微笑道:“在这里等我。要是我回来后没看见你,可别怪大哥家法侍候!”蒋丽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由的红了双颊。 杨鹏三两下洗了脸,漱了口,来到书房,见到了一身便服的颜姬。杨鹏的身边美女如云,而且韩冰、耶律寒雨、柴永惠、赵金喜等更是天下绝色,然而一看见这个颜姬,却依旧忍不住心头一荡。 颜姬看见杨鹏,抱拳道:“属下见过燕王。”杨鹏走到书案后坐下,说道:“你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向我报告了!” 颜姬道:“燕王在前线做战,属下不想扰乱燕王的思绪!”杨鹏笑了笑,问道:“我交代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颜姬道:“大江以北的所有江湖组织都已经被属下整合,不过黑衣团例外!这段时间里,属下率人对黑衣团展开了几场突袭,虽然有些收获,但黑衣团主力应该还在!如今黑衣团比之前更加隐秘了,想要把他们彻底挖出来尚需时日!另外,我们在剿杀黑衣团的过程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属下想燕王对于这些情况一定非常感兴趣!”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上前来,双手呈给了杨鹏。 杨鹏解下书信,一股馨香扑鼻而来,十分醉人。杨鹏立刻知道这是颜姬身上的香味,不由的心头一荡。朝颜姬看了一眼,却看见她还是那样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禁有些失望。 杨鹏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冷冷一笑,道:“好啊,胆子不小!” 颜姬问道:“是否要对他们采取行动?”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颜姬面前,嘲讽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倒也不必太把他们当回事!”随即在颜姬的耳边耳语了一番。颜姬应诺了一声。 杨鹏道:“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顿了顿,问道:“四川的江湖势力,你们控制了多少?”颜姬道:“只控制了一些小帮派。四川是清水袍哥的势力范围,想要控制那边的江湖势力,必须先打垮清水袍哥。” 杨鹏道:“你亲自率领一批精锐好手前往四川,先潜伏下来,等候命令。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尽可能详细地收集四川军政要员的资料,四川各地驻军情况,以及各地大商贾大财主的情况!” 颜姬心头一动,却并没有问什么,抱拳应诺。 杨鹏道;“好了,你去忙吧。”颜姬朝杨鹏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可是刚刚走到门口,杨鹏的声音就突然传来:“颜姬!”颜姬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杨鹏。杨鹏笑问道:“你心里对我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感觉?”颜姬一愣,随即娇颜通红地狠狠瞪了一眼杨鹏,转身去了。杨鹏嘀咕道:“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女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章,百姓心声 杨鹏道:“你的那些姊姊们,虽然各有各的长处,可是说到厨艺可就没法同你相提并论了!也就杨彤和赵金喜会做菜,可是却远不及你的水平!”洛嫣然道:“大哥过奖了!”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咱们之间不要这么客气,越随意越好!”“是。”杨鹏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道:“来,你也坐下来吃吧,别只顾着服侍我。”洛嫣然应了一声,在杨鹏的旁边坐了下来。两人边吃边聊,杨鹏说起自己小时候闹出的那些笑话,引得洛嫣然不时娇笑出声。 安茜进来了,“大哥,姊姊。”随即啊切一声打了一个喷嚏,又轻轻地咳了两声。洛嫣然站了起来,走到安茜旁边,扶着安茜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妹妹昨夜着凉了?”安茜看了一眼正在偷笑的杨鹏,心里气恼,对洛嫣然道:“姊姊不用担心,没什么的!” 洛嫣然牵着安茜走到圆桌边,一左一右地在杨鹏两边坐了下来。安茜对杨鹏道:“大哥,今天我和姊姊就要去办事去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呆在大哥的身边,你可以要照顾好自己啊!”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两女一眼,伸出左右手握住两女的纤手,叮嘱道:“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随即心头一动,道:“你们两个女子在外面各方面都多有不便,每个人都从行宫里挑选二十个宫女带去,也好使唤!”两女点了点头,“多谢大哥!” 杨鹏放开了两女,拿起筷子,给两女的碗碟中各夹了一些菜肴,道:“不说事情了,都专心吃饭。”两女笑了笑,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当天中午,杨鹏送走了两女回到行宫。一进门,王开就本来禀报道:“主人,呼延必显将军来了!”杨鹏当即走进大殿,只见一身戎装的呼延必显正立在大殿中间。“呼延必显!”杨鹏叫道。呼延必显连忙转过身来,朝杨鹏拜道;“末将拜见燕王!” 杨鹏走到呼延必显面前,问道:“果州的事情都交接完了吧?”呼延必显点头道:“按照燕王的吩咐,都交接完了。”随即兴冲冲地道:“末将听说刘锡战败了,燕王召末将回来,是否要末将去对付那个韩童?” 杨鹏领着呼延必显走到地图前,指着雅州道:“一个小小的雅州,居然将我燕云军打败了!”呼延必显立刻道:“末将不这么认为!那刘锡麾下的军队又并非真正的燕云军,不算咱们燕云军战败!” 杨鹏笑了笑,看了一眼呼延必显,道:“那么我就派你率领五千真正的燕云军去剿灭这股叛军,你有把握吗?”呼延必显抱拳道:“绝对万无一失!别说五千,就是一千人也能对付他们!”呼延必显这话倒也不是乱放大言,以燕云主力军团的战力来说,一千足可对付韩童那种临时招募训练的军队一万有余。 杨鹏道:“若是正面决战,确实如此。不过那韩童十分狡诈,他很明白双方之间战力的差距,是绝不会与我军正面决战的!他肯定还会像之前一样设下陷阱伏击我军!不过我对你的能力是完全相信的,我只有一点要提醒你,不管对手如何弱小,都不要掉以轻心!再厉害的狮虎也可能死在水牛的犄角之上!”呼延必显心头一凛,抱拳道:“末将记下了。” 杨鹏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封书信,回来递给呼延必显,道:“这是我对你的委任状,由你全权负责剿灭雅州及西山野川诸部叛军,刘锡也归你指挥。”呼延必显双手接下书信,应诺一声。 杨鹏微笑道:“好了,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立刻动身吧。”呼延必显抱拳拜道:“末将告退!”随即便快步离开了大厅。 一名密卫奔了进来,禀报道:“主人,余庆大人,郑泰大人来了。”杨鹏道:“让他们进来了。”密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身着文士袍服的余庆、郑泰联袂而来。这两人在前文已经出现过了,余庆是原恭州知府,当日燕云军和宋军即将在恭州发生碰撞之时,这位知府大人大开城门,让全城百姓衙役都逃进了附近的山中,也正因为这样,因此燕云军和宋军在恭州一场大战并未伤到半个百姓,这个余庆可谓功不可没啊!战后不久,余庆主动来到成都,对城门校尉表明了身份,随即说有重要军情报告燕王。城门校尉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将他引到了行宫。通报过后,余庆得以进入行宫,见到了杨鹏,当即他便向杨鹏表示效忠,杨鹏暂时把他留在身边。而郑泰,这是先前投诚了燕云的那个涪州知府! 两人见到杨鹏,赶紧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道:“我今天召你们来,是有件事情要与你们商议。”两人听了这话,登时感到受宠若惊。余庆赶忙抱拳道:“燕王但有所命,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郑泰见被余庆抢先了,赶紧也道:“属下愿为燕王做任何事情,万死不辞!” 杨鹏笑笑了笑,道:“你们人如此忠心耿耿,我很高兴!”两人闻言,喜不自胜。杨鹏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说道:“我燕云的各项政策已经公布下去,下面有什么反应吗?”两人一起抱拳道:“百姓们都欢欣鼓舞得很呢!”余庆又道:“百姓们都说燕王是千年才出一个的明君圣主呢!有燕王做主,百姓们都有福气了!” 杨鹏笑了笑,“好听的话,我听得多了。我现在想听一听不好听的话。对于我燕云的政策,难道就没人不高兴吗?”两人互望了一眼,郑泰抱拳道:“怨言自然也有,”杨鹏点了点头,“说下去。”郑泰应了一声,道:“士林中间就对燕王颇有怨言,”接着连忙道:“那都是些酸腐文人胡言乱语罢了!” 杨鹏笑了笑,问道:“除了那些酸腐文人,想必士族乡绅对于我的政策也是颇有怨言的吧?”两人互望了一眼,余庆抱拳道:“不敢隐瞒燕王,士族乡绅确实有颇多怨言。” 杨鹏问道:“他们在怨什么?”两人心中有些惶恐,偷偷地看了杨鹏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气恼的模样,胆子不由的大了一些,余庆道:“回禀燕王,儒生、士族乡绅主要对两个政策不满。一则是关于官员选拔的制度,千年来朝廷向来重用儒生,以儒学为治国根本,虽然改天换日了多次,具体选拔人才的手段也多有变化,然而以儒学为治国根本的政策却始终没有改变,因此儒生和士族乡绅对于这条政策颇有怨言;”偷偷看了看杨鹏,见杨鹏神态平静,并没有发怒的迹象,继续道:“二则是新颁布的税赋制度,认为税率太高了,根本无法承担,说这样的税赋简直就是,就是……”余庆吞吞吐吐,不敢再往下说了。 杨鹏笑了笑,道:“他们是不是说我的税赋制度简直就是暴政?”余庆一惊,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偷看着杨鹏的神情。 杨鹏道:“做为国家的管理者,必须要做到的一件事就是公平!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公平,而合理的税赋制度则是另外一种公平!那些个士族乡绅,掌握着大量的资源,本就应该为国家多做贡献,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他们控制着大量的土地,住着华美的豪宅,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锦衣玉食,几家人的财富往往可以占据本地绝大部分的财富;而普通百姓,千家万户,住的是泥瓦房,吃的是粗米饭,一家人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只能维持一个温饱而已,一个地区所有普通百姓财富的总和,往往还抵不住一个乡绅,可是国家各方面的开销却完全由他们承担,还要承受皇室贵族各级官府的盘剥,这合理吗?” 两人面面相觑,一直以来,两人倒也没想过这有什么合理不合理,一直以来的儒家教育让他们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此刻听了杨鹏的一番言语,不由的觉得这其中似乎确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然而却又觉得,天下一直就是如此,天子和各地士族乡绅牧万民,这是天经地义的,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杨鹏道:“你们都是饱学之士,想必知道三皇五帝他们的地位是如何获得的?”两人想都没想就道:“三皇五帝是上古圣君,因为品格高尚,因此上天选定他们成为君王!” 杨鹏嘲弄地问道:“上天选定?”两人愣了愣,余庆皱眉道:“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说的,不过上古传下来的一些古籍中却有另外一个说法,说三皇五帝,因为为族人立下了大功,所以被族人推举为君王的。这种说法与时下流行的说法相互矛盾,属下愚钝,也不知道这两种说法,究竟哪种才是正确的!”余庆很聪明,他暂时搞不明白燕王的心思,因此说了这番模棱两可的话来,这样一来,不管燕王是什么心思,都不会怪罪于他。 杨鹏看了一眼余庆,又看了一眼郑泰,问道:“你们说这两种说法谁更合理一些?”两人互望了一眼,一起道:“属下愚钝!”杨鹏神色严厉地道:“这个问题,你们两个必须回答!” 两人心头一凛,不由的慌乱起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余庆结结巴巴地道:“属下,属下以为,以为百姓公推,可能,可能更合理一些!”一句话,余庆几乎用尽了力气,说完了之后,背上已经是冷汗淋漓,整个人简直要虚脱了。余庆偷偷地看了杨鹏一眼,见他不动声色,也看不出是什么态度,不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杨鹏的目光转到郑泰的身上,道:“你说。”郑泰心头一惊,咽了口口水,道:“属下,属下以为,以为可能,可能天命之说更合理一些!”说完了,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杨鹏笑了起来,两人见状,一家欢喜,一家愁。杨鹏问郑泰:“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说,‘民贵君轻。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按照你的看法,这番话一定是错误的了!”郑泰没想到燕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觉得自己应该点头,可是又觉得唐太宗乃是千古圣君,若说他的话不对,似乎也不对,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杨鹏懒得跟他们打哑谜了,没好气地道:“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都有生老病死,谁又比谁高贵了?什么天命所归,都是儒家愚弄百姓的屁话,狗屁不如!” 两人一惊,下意识地跪了下来,郑泰心中忐忑不安,余庆却是暗自松了口气。杨鹏道:“儒生、士族和乡绅,他们之所以反对我的政策,说白了不过就是利益,其它的那些借口全都遮羞布而已!反对官员选拔制度,无非是因为这些制度令他们以前专享的特权不复存在了,其实他们现在依旧可以参加选拔,只是这些废物除了之乎者也琴棋书画,屁都不懂,即便参加选拔也根本就难以选上,因此心中怨愤,便东说西说胡言乱语以表达不满。” “至于税收制度,哼,这就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了。这些人以土地而过上豪奢的生活,自然对于我的土地政策十分不满,可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豪奢生活并不是凭本事得来的,而是靠着不公平的制度从百姓手中掠夺的!这一点难道不该改变?” 余庆和郑泰连忙道:“该改变,该改变!”杨鹏看了两人一眼,道:“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你们应该明白了我和燕云的治国理念了吧?”郑泰连忙道:“燕王是与唐太宗一样的明君,一切以天下百姓的利益福祉为依归!” 杨鹏笑道:“你的理解能力还可以,不过还不够!”“是,是,属下愚钝!”杨鹏的目光看向余庆。后者连忙道:“属下和郑大人的看法一样,不过,不够却还感觉,感觉燕王似乎,似乎有改变这千年来固有制度的意图!” 杨鹏感到有些讶异,打量了余庆一眼,道:“你继续说。”余庆应了一声,道:“燕王,燕王以百姓为重,又提到了三皇五帝是百姓推举产生的,态度颇为赞赏,后来说到儒家天命那一套时,似乎,似乎态度中充满了,充满了鄙视。所以,所以属下觉得,燕王似乎,似乎有罢黜现行制度,恢复上古制度的意图!” 杨鹏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点头微笑道:“你很不错!”余庆听到杨鹏的夸赞,不由的受宠若惊,连忙拜道:“属下愧不敢当!”一旁的郑泰眼中充满了嫉妒之色。 杨鹏翻了翻面前的一本文档,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道:“整个四川已经投诚的高层中,只有你们两个算得上是清官,在任上颇有政绩!”两人心头一喜,连忙拜道:“燕王过奖了!” 杨鹏看向余庆,道:“你不仅为官清廉,而且关心百姓,做事不拘泥于形式,这很好。我决定任命你为成都知府。”余庆大喜过望,连忙拜道:“多谢燕王信任,属下定不负燕王所托!” 杨鹏扭头对郑泰道:“你为官也算清廉,做事中规中矩,缺点就是遇事犹犹豫豫缺少决断,不过却依旧是可用之才。我任命你为恭州、涪州两地知府,总管两地民政!”郑泰也是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杨鹏看了两人一眼,语重心长地道:“我对你们两个都有很高的期望,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两人的心中不由的涌起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来,一起抱拳道:“属下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杨鹏问道:“关于四川的治理问题,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余庆抱拳道:“燕王颁布的各项政策,对于发展四川的经济,改善百姓的生活,可以说是十分有利的。可是这些政策在推行的过程中,必然遭遇极大的阻力!四川不同于中原,中原由于先前的战乱,其实士族乡绅势力已经遭受了很大程度的削弱,原有的秩序几乎被彻底打破,各项政策推行遇到的阻力自然会小很多。可是四川则不同,四川近千年来,几乎没有遭到多少战火的破坏,士族乡绅的势力经过千年的发展可以说是树大根深了!他们如果联合起来对抗新政,恐怕新政是很难推行下去的!” 杨鹏问道:“你所说的树大根深,指的是各地的官员吗?” 余庆点了点头,“是的,但绝不仅仅限于此!士族乡绅的影响绝对是方方面面的,各地官府的衙役、捕头、胥吏甚至知府知县,都与各地的士族乡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本身就是本地士族乡绅的子弟,有的则是与本地的士族乡绅联姻!” 杨鹏皱眉道:“照你这么说的话,各地的士族乡绅岂不是与各地的官员结成了一张紧密的大网?” 余庆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不只是这样,由于大部分的土地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因此他们还控制了数量极其庞大的佃农,这些人如果被他们组织起来……”陈枭明白余庆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如果士族乡绅将控制的佃农武装起来,便是一股极其巨大的力量,足以对四川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 余庆继续道:“另外,士族乡绅还在各地控制着大部分的产业,比如酒楼茶庄等等,他们还和黑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人即是大财主,又是官员,还是某个黑道帮派的总瓢把子!因此他们若是执意对抗燕王的政策,恐怕……” 杨鹏道:“你说的这些对我很有用!我虽然早有感觉,可是却没想到四川的士族乡绅势力竟然如此庞大且根深蒂固!”笑了笑,道:“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四川都已经被我们占领了,这些问题难道还不能解决吗?”两人见杨鹏态度闲适,也不由得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也不难处理,一起抱拳道:“燕王英明。” 杨鹏斩钉截铁地道:“新政必须尽快推行下去,任何阻力都阻挡不了!”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要在各自的辖区做好表率!”两人齐声应诺,心里却暗自打鼓。 余庆问道:“燕王,要是那些士族乡绅一定不肯执行新政,该如何是好?”杨鹏道:“有些问题,不要想得太复杂,一切按照法律去做就是。如果那些士族乡绅按照规定缴纳税款,并且执行新政,那么他们就是守法的百姓,官府不仅不能骚扰他们,还须保护他们;反之,如果他们执意对抗法律,那便是违法了,既然违法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动用衙役和治安部队都解决不了问题,可以就近请求军队协助。”两人抱拳应诺,心里七上八下的,然而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好燕王交代的任务了。 杨鹏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事情了,于是对两人道:“你们上任去吧。”两人应诺一声,朝杨鹏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一出来,就有两名密卫捧着官印官袍上前来,交给两人。两人看见官印和官袍,不由的激动不已,心中有一种老友重逢似的感触,连忙朝两个密卫躬身一拜,随即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了下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一章,暗潮汹涌 杨鹏身着便服,在颜姬几人的保护下在街道上游荡着,此时正是下午,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行脚商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两侧的店铺,有的开门做生意,十分热闹,有的却大门紧闭,毫无人气。 几个人走进街角处的一座茶楼,只见茶楼中只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客人。小二哈着腰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正要说话,却愣住了,眼光直瞪瞪瞅着跟在杨鹏身旁的颜姬,心里一个劲的喊道:‘我的天啊!好美啊!天下竟然有这么美的女人!她,她一定是仙子吧!’ 众人看见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感到奇怪,因为类似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平常了。颜姬容貌身段都堪称绝代无双,还是她未施任何粉黛,又身着男装,否则的话,这一路而来,只怕整条街上的人都要晕倒了。杨鹏笑了笑,叫道:“小二!”小二一震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躬身道:“几位客官请楼上坐,楼上,楼上还有雅间。”说着又情不自禁地看了看颜姬,又是心头一荡,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勾走了。心头一震,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了,心里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呵呵,看来他是把颜姬当做倾国倾城的妖精了。 杨鹏道:“不必了,”随即领着众人走到临窗户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小二拿抹布抹了抹桌子,满脸堆笑地问道:“客官要喝什么茶?我们这什么名茶都有!” 杨鹏问道:“有双井茶吗?”“有有有。”“上双井茶,再来几碟点心,点心随便吧。”小二应了一声,忙下去张罗去了。杨鹏朝斜对面的街角看去,看见了一座四层木楼,挑梁飞檐,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豪华酒楼,然而那座豪华酒楼,却是大门紧闭,寂寥无声。 小二送上茶水和点心,道了声慢用,便准备退下。杨鹏叫道:“小二!”小二连忙哈腰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杨鹏指了指斜对面的那座酒楼,问道:“那座酒楼怎么关张了?难道是生意不好?”小二顺着杨鹏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座酒楼的生意好着呢,往日的这个时候,那酒楼里已经是爆满了,难以找到空的位置了!” 颜姬道:“既然生意很好,为何此时大门紧闭?”小二嘲弄似的道:“还不是在跟燕王赌气呢!”杨鹏和颜姬互望了一眼,颜姬道:“这话怎么说?一个小小的商贾跟燕王赌什么气,又能赌什么气?”小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啊,他们不满燕王的政策,因此便集体歇业,要给燕王一个下马威瞧瞧!” 杨鹏问道:“那家酒楼的老板,是不是士族乡绅老爷?” 小二点头道:“正是。”杨鹏看了小二一眼,问道:“你们的老板不是士族乡绅吗?”小二摇头道:“我们东家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和那些士族乡绅是不同的!”杨鹏笑道:“那些士族乡绅都歇业了,你们的生意一定好多了吧?”小二叹了口气,摇头道:“自打燕王颁布新政之后,我们这的生意可是更差了!” 杨鹏感到有些诧异,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燕王的新政不好?”小二摇头道:“那倒不是。”随即道:“小的是成都附近的杏花村人。家中五口人,本来没有一点土地,一家人全靠小的做小二的那点收入过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过最近却从官府那里分得了五亩良田和一所木屋,一家人的生活好多了。”说到这里,小二的脸上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随即却皱了皱眉头,“只是咱们这茶楼的主顾主要是那些儒生,听说他们响应哪个公子的号召,不入酒店,不进茶楼,要让咱们成都萧条起来!真是莫名其妙,燕王的新政不是挺好的吗,干什么还要瞎折腾!” 杨鹏心头一动,问道:“这个号召的公子是谁?”小二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随即打量了杨鹏一眼,充满希冀而又好奇地问道:“客官,您是燕云军的军官吗?”杨鹏虽然身着便服,不过那英武绝伦的气质实在无法掩盖,因此凡是看到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将他和燕云军将官联系起来,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杨鹏笑道:“你想多了,我们是外地来的生意人。”小二哦了一声,有些遗憾地道:“小的还当客官是燕云军的将官呢!哎,小的到现在都还没见着燕云军的将官是什么样的人呢!” 杨鹏笑问道:“你很想见他们吗?”小二点了点头,道:“小的一家人的生活比之过去那可是好多了,这可以说都是燕王所赐!因此小的很想向燕王磕个头,以拜谢他的大恩大德啊!燕王,咱是没福分见到的,能见到燕云军的将官也好啊,可是时至今日,小的连燕云军军官也没有见过呢!”颜姬听了小儿的言语,不由的笑着看了杨鹏一眼。 小二不经意间看向颜姬,正好看见了她的笑容,脑袋嗡地一下,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眼前子就剩下了那绝代无双的美丽容颜。小二魂不守舍地下去了,哐当一声,撞在一张桌子上,脚上吃疼,哎哟一声,总算是回魂了。 颜姬见杨鹏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娇颜不由的浮起一层红晕,仿佛涂染了一层胭脂似的,令颜姬更加美艳绝伦了!杨鹏忍不住感叹道:“这样一身装束就比妖精还要美了,要是你浓妆艳抹,身着宫装,真不知道会美到何种程度!”颜姬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面上依旧保持她那冷冰冰的神态,只是娇颜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杨鹏笑了笑,想到眼下的事情,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收敛了起来,说道:“余庆说的不错啊,本地的士族乡绅真的联合起来对抗新政了!”颜姬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皱起眉头,道:“四川的士族乡绅绝非中原地区可比,在本地拥有极大的影响力,他们要给你使绊子,恐怕这四川的局势会出现问题!” 杨鹏笑道:“也没必要太担心了!那些人都是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吗,叫‘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见这些家伙也就有本事使使小性子,就像不懂事的孩子向家长撒泼一样,真格的还没那个胆量!”颜姬见他说的一点都不正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杨鹏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对颜姬道:“你们‘华胥’最近的工作重点就是探查各地士族乡绅以及儒生的情况。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收集情报。”颜姬点了点头。 杨鹏想起一件事情,笑着对颜姬道:“你的报告我看过了,写得非常好,我没有意见,就按照你的想法施行吧。”颜姬看向杨鹏,说道:“‘华胥’经过如此改造之后,将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你放心将这么庞大的力量全都交到我的手上?” 杨鹏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按住了颜姬的手背,微笑着柔声道:“信不过别人,难道我还信不过你吗?”颜姬芳心一荡,登时慌乱起来,连忙抽回手掌,移开了目光。…… 一名燕云传令官飞马奔进成都,一路直达行宫。见到了杨鹏,急声禀报道:“启禀燕王,呼延必显将军在雅州城下战败,残军已经退入了百丈,现叛军正在围城!”杨鹏神色不动,然而在场的众文武却不禁动容了,原成都知府,如今的成都长史王乐山惊叫道:“没想到叛军竟然如此厉害!”随即朝杨鹏抱拳道:“燕王,须赶紧调集大军前去增援啊!否则百丈被攻破,守军全军覆没,必然会引发全川的震动,后果不堪设想啊!”许多投诚的官员纷纷附和,唯独余庆和郑泰没有说话,余庆一副狐疑的模样,郑泰则是一副难以自信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语道:“先前的汉中军也还罢了,怎么呼延必显将军率领的真正燕云军也会战败?!” 杨鹏扫视了一眼众人的神情,扬声道:“诸位不必担心,那韩童不过是暂时讨得一点便宜罢了!我若全力讨伐他们,还不是狮子搏兔,轻而易举!”众人齐声称是,王乐山道:“虽然如此,可也不能不慎重啊,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属下以为,燕王应当亲征!只要燕王往征,定可马到功成,跳梁小丑必将一举成擒!”众官员纷纷附和。 余庆连忙道:“燕王,属下以为亲征不妥!”王乐山没好气地道:“余大人,你是说燕王不是叛军的对手吗,你好大胆子!”余庆连忙对杨鹏道:“燕王,属下绝没有那个意思!燕王雄踞八方,威临天下,当今世界无人是燕王的抗手!属下之所以认为燕王不该亲征,一来是因为叛军不过万余兵马,地盘不过两州之地,区区贼寇实在不值得燕王亲征,燕王麾下名将如云,猛将如雨,只须选派一位名将领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剿灭叛逆;二来如今四川初定,燕王应当坐镇成都,若贸然离开,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现场登时嘈杂起来,王乐山瞪着余庆没好气地道:“余大人,你如此言语分明就是危言耸听!四川官民早已经臣服于燕王,怎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你执意阻挠燕王亲征灭贼,难不成你和韩童逆贼是一伙的,韩童在前面攻城略地,你便在这里妖言惑众阻挠燕王!你可真是用心歹毒啊!” 余庆大怒,喝道:“王乐山,我是你的上司,你说话别没大没小的!我看妖言惑众、用心歹毒的人分明就是你!”王乐山心头一凛,大声道:“我王乐山对燕王赤胆忠心,此心天日可鉴!”余庆气乐了,讽刺道:“你王乐山居然敢说赤胆忠心!你从为官以来,究竟换了多少个干爹了,你自己记的清楚吗?”原来这个王乐山混迹官场,为了能够升迁,到处认干爹,王钦若、庞太师是他干爹那是不必说的,就连之前的宣抚使安丙和镇抚使周荣这些比他年纪还小的也都是他干爹,因此成都百姓对于这位原成都知府有一个戏称,叫做‘干爹知府’。 王乐山被余庆揭了疮疤,又羞又怒,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王乐山指着余庆骂道:“你滚蛋!”余庆瞪眼喝道:“你大胆!公然在燕王驾前藐视上官,该当何罪?”王乐山心头一凛,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成都知府了,只是成都的长史,眼前这位才是成都知府,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杨鹏不悦地道:“王大人,你太失态了!”王乐山慌忙朝陈枭跪下,叩头道:“下官知罪,请燕王恕罪!” 杨鹏道:“念你是初犯,暂不处罚,如有再犯,一并处置!”王乐山连忙拜谢;“谢燕王开恩!谢燕王开恩!”杨鹏指了指余庆,道:“你该向你的上司道歉!”王乐山赶忙起身,朝余庆一揖到地,道:“求大人原谅了下官吧!”余庆气消了不少,道:“希望王大人莫要再像今日这样抽风了!你控制不住自己,却让我们燕云官方的体统何在?”众人笑了起来,王乐山又羞又恼,心里怨毒地咒骂着余庆。 杨鹏道:“关于是否亲征的事情,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相比较而言,我认为王长史的话更加正确一些!”王乐山大喜拜道:“燕王英明啊!”许多官员跟着拜道:“燕王英明啊!”余庆却是大为焦急,抱拳道:“燕王,属下以为这实在是不妥……” 杨鹏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了!”王乐山等人见余庆被杨鹏呵斥,只感到舒爽得不得了,而余庆就郁闷了,他实在不明白,燕王向来英明,怎么在这件事上竟然如此,如此糊涂呢? 杨鹏扬声道:“我决定两天之后亲征,成都的事情就交给余庆全权负责了!”众人齐声应诺。散会后,长史王乐山并没有回家,而是乘坐马车去了成都东大街上的一座豪华无比的府邸。这座府邸占地面积极广,规模几乎赶上了杨鹏暂住的行宫了,放眼望去,只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美不胜收,后院的一座湖泊,碧波万顷,红颜美色荡舟其上,娇媚的笑声不时随风而来,让人艳羡不已。 王乐山在门口下车,让把门的小厮入内通禀。小厮告了声罪,进去通禀,好一阵之后才会出来传话道:“老爷有请大人!老爷正在后院的水榭中同友人们吟诗作对。” 王乐山点了点头,走进了大门。一路上过回廊,走夹道,经过了竹、菊、梅、松四色院落,穿过了一二三四五数层门户,眼前登时豁然开朗了,一座以湖泊为中心的巨大院落呈现在了眼前,左边树林中鸟声喳喳,右边竹林风声沙沙,四面望去,只见山水风光,亭台楼阁掩映在绿竹水色之中,真是美不胜收啊! 王乐山眼见水榭中人影憧憧,连忙沿着湖泊边的青石道路走去。来到了水榭中,只听见坐在上首主位上的那个相貌儒雅的中年人抚着颌下长髯赞叹道:“好对,好对!两位贤弟的才学,真可说得上是出类拔萃啊!”站在他左首处的两个三十来岁的儒生一脸欣喜地抱拳道:“多谢先生夸赞,真是愧不敢当啊!” 王乐山上前,抱拳拜道:“莫老爷!”原来这个中年人便是四川最大的三家士族中的莫家的家主,莫伦。此时,在水榭中的除了他莫伦之外,还有十几个年纪不一的儒生,个个风流倜傥,气质儒雅,都是四川一地有名的儒家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四书五经无一不晓。 莫伦呵呵笑道:“原来是王大人啊,有失远迎了。”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是连站都没有站起来,俨然就是一副主子的派头。王乐山满脸欣喜地道:“好消息,好消息啊!刚刚接到消息,雅州知府韩童大人,率领义军再次大败了燕云军!” 众人闻言,都不由的面露大喜神情,一个儒生兴奋地道:“太好了!看来天意还未定,韩童大人说不定可以恢复旧日河山!”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王乐山继续道:“那杨鹏已经坐不住了,决定两天之后率领所有燕云精锐前往雅州对付韩童大人!我们的机会来了!”一个儒生急忙对莫伦道:“先生,杨鹏既然带着燕云精锐离去,便是我们举义旗登高一呼恢复河山的大好时机啊!”另一名儒生立刻道:“我们在成都举事,与韩童大人遥相呼应,大事定可成功!”众人纷纷附和。 莫伦激动地道:“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既然上天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就绝不能错过了,定要一举逆转乾坤恢复河山!”想了想,对站在左边的众儒生道:“请诸位公子回去通知各自的家主,今夜来我这里商议大事,对外只说是赴宴。大事未成之前,还得小心在意,切不可大意!”众儒生抱拳应诺,退了下去。这一群儒生,来自各个士族,背后都有不小的势力。 莫伦又对站在右边的众儒生道:“诸位是本地有名的才子,百姓敬仰,你们回去后要做好鼓动百姓的准备。暂时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等候我的消息。”众儒生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抱拳应诺,下去了。这一群儒生虽然没有什么势力,但是才名远播,素来被普通百姓所敬仰,由他们去煽动百姓,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莫伦坐在椅子上思忖道:“若是能说动有些军队共举大事,此事就更有把握了!”王乐山道:“郑钧、秦刚等统军大将,原本就是宋军将领,相信他们心中还念着大宋,或许可以说服他们共举大事!” 莫伦欣喜地道:“他们若能共襄盛举,那便是雷霆万钧泰山压顶之势,可保万无一失了!王大人,就劳烦你辛苦一趟,去游说他们!”王乐山抱拳道:“分所当为,莫老爷不必客气!”莫伦禁不住感叹道:“有你等这么多忠臣义士共赴国难,何愁四川不光复啊!”随即叮嘱道:“王大人,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你游说他们可得小心在意,总得试探清楚了才能说明意图,以免走漏了消息!” 王乐山抱拳道:“莫老爷尽管放心,这一节我很明白,绝对不会出现意外!莫老爷,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便去办事了!”莫伦点了点头,道:“你去吧。”王乐山躬身退出了水榭,转身离去了。 余庆一边喝酒一边唉声叹气,一旁的妻子十分奇怪,问道:“老爷今天是怎么了?自打从行宫回来,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余庆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呼延必显将军被韩童打败了!”余夫人吃了一惊,道:“这怎么可能?呼延必显将军那可是燕云名将啊,一柄青龙偃月刀不知斩杀了多少辽国英雄!自打燕王崛起于燕云,他便跟随燕王东征西讨,历经大战无数,怎么可能会败给韩童?” 余庆道:“我也十分不解啊!难不成韩童真的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居然可以一举击败呼延必显将军?” 余夫人着紧地问道:“呼延必显将军战败了,局势是不是不妙了?”余庆摇了摇头,拿起酒杯来抿了一口,放下酒杯,道:“那倒不是。韩童虽然接连击败刘锡关胜,兵威正盛,不过毕竟只有万把人马,要想凭这点人马驱逐燕云军收复四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看了一眼夫人,皱眉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件事,而是担心燕王打算亲征韩同了!” 余夫人不解地道:“老爷为何担心这件事?燕王亲征难道不好吗?”余庆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担忧之色,“这四川的局势不比别的地方啊!士族势力极其庞大,他们都对燕王充满了敌视,如今呼延必显将军战败的消息传来,只怕这些人会要不安分了!这个时候燕王应当坐镇成都,怎可离开!他这一离开,恐怕会出现大乱子!这一乱,就算燕王能够尽快收拾局面,只怕也已经给整个四川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了!”余夫人听余庆这么一说,也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二章,士族造反 老管家奔了进来,禀报道:“老爷,夫人,外面来了一个客人,要见老爷。”余庆不耐烦地道:“这个时候,老爷哪有心情见客,不见不见!”老管家连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余庆拿起酒杯,一口把酒干了,情不自禁地长长叹了口气。 老管家又奔了进来,道:“老爷,来人不肯离开,他一定要见老爷。”余庆十分恼火,“这是谁啊?怎么这么讨厌!”老管家摇头道:“小的从没见过这个人,这个人自称叫陈枭。” 余庆一呃,换忙站起来朝外面冲去,由于太急了,跌跌撞撞的,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余夫人和老管家吓了一跳,连忙喊道:“老爷小心啊!”余庆急匆匆地冲出大门,只见一个衣着普通却器宇不凡的年轻人在一个蒙着黑纱的绝涩女人的陪同下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下。 余庆赶忙奔了下来,便要行礼,杨鹏拦住了他,微笑道:“我微服而来,不必多礼!”余庆连声应诺,随即将杨鹏两人迎进了大门,径直来到书房中。这时,余庆的夫人在婢女的陪同下也走进了书房。 余庆激动地冲夫人招呼道:“夫人,快过来拜见燕王殿下!”余夫人吃了一惊,赶忙领着婢女上前来,微微一福道:“拜见燕王殿下!不知燕王殿下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燕王殿下恕罪!” 杨鹏微笑道:“余夫人不必多礼!”余夫人站了起来,偷偷地看了一眼杨鹏,心里十分惊讶,她原本还以为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燕王一定是一个腰阔十围,满脸虬须,相貌如猛虎般凶恶的大汉,却没想到真正的燕王竟然是这样一个英武不凡却气质和善的年轻人! 余庆冲余夫人道:“夫人快去准备好茶来!”余夫人应了一声,朝杨鹏微微一福,便领着婢女下去了。杨鹏微笑着对余庆道:“余大人坐下吧。”余庆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按剑立在杨鹏身后的颜姬,道:“属下还是站着自在些!”他心里想:那女人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然而看平日刘锡等人对她恭敬的模样,想必身份非比寻常,她都站着,我哪敢坐啊! 杨鹏笑了笑,打量了余庆一眼,说道:“余大人的气色不是很好啊!”余庆忍不住抱拳道:“燕王,属下明知您会不高兴,可是有些话还是得说!”杨鹏点了点头,静待下文。余庆道:“燕王啊,属下以为,呼延必显将军虽败,但应当是中了韩童的埋伏,并非韩童那支叛军真的就有这么厉害,那边的问题看似严重,其实并不严重,燕王实在没有必要亲征啊!为了一个小小的韩童而亲征,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这时,余夫人正好端着茶水进来,听见了老爷的言语,登时担心起来,担心老爷的话会触怒了燕王,须知从古到今,没有几个君王喜欢听这样的言语!余夫人走到杨鹏旁边,将茶水放下,陪笑道:“燕王见谅,我们老爷他决不敢对燕王不敬,只是心里着急而已!” 杨鹏笑道:“余夫人不必担心,我都明白。”余夫人见燕王如此说,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一大半。余庆没好气地喝道:“妇道人家啰里啰嗦什么!不要打扰我同燕王说话,下去!”余夫人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余庆,朝杨鹏微微一福,下去了。 杨鹏拿起茶碗喝了一小口,放下茶碗。余庆急声道:“燕王啊,你这一走,我担心成都会出大问题啊!成都刚刚纳入燕云版图,人心不稳,而且这边的士族势力十分强大,远非中原的士族可以相提并论,别的不说,就说他们与各地官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这一条,就不能不格外警惕!燕王这一走,一旦有人闹起事来,我只怕局面会不可收拾,就算燕王能够及时回军平复局面,只怕也将给这个天府之国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害!请燕王明鉴,切不可舍本求末啊!” 杨鹏微笑道:“余大人有些杞人忧天了吧!”余庆大急,抱拳道:“燕王……”杨鹏抬手阻止了他,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余庆心中郁闷,抱拳道:“亲燕王吩咐。”…… 当天夜里,当杨鹏在书房里对着地图思考的时候,颜姬进来了。双手呈上一本册子,道:“这是名单!” 杨鹏转过身来,接下册子,打开来,看了一遍,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挑,流露出一个让人心悸的微笑。合上册子,微笑着对颜姬道:“你们‘华胥’的效率真是越来越高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完成了这件任务!”颜姬没有什么反应。杨鹏打量了颜姬一眼,微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戴蒙面巾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颜姬那张绝美的娇颜上多了一方黑纱蒙面巾,遮住了眼睛以下。 颜姬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杨鹏笑了笑,“你一定是担心自己的绝色容颜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虽然看不清那绝色容颜了,却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诱惑,雾里看花,朦朦胧胧,让人心痒难耐啊!” 颜姬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眼神似乎有些慌张的模样,不敢看杨鹏了,移开了目光。杨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的心头大乐,很有一种成就感。颜姬看见杨鹏那坏坏的笑容,羞恼交加,哼了一声,逃了也似的跑了出去。 杨鹏朝着颜姬那曼妙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十足一个调戏美女的小流氓。呵呵一笑,回到书案后坐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喃喃道:“没事逗逗美女,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两天之后,成都城的西大街上人声鼎沸,杨鹏率领第九军团主力和玄甲军正离开成都,许多百姓都来到街道两旁观看,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一个中年汉子看着眼前的军队,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道:“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要是燕王也败了,那可怎么得了!”旁边一个衣着寒酸的年轻人不悦地喊道:“别胡说八道,燕王怎么可能打败!燕王这一去,定可一战平定叛乱!”一个躬着腰拄着拐杖的老者摇头叹息道:“这可就难说了!呼延必显将军,那可是威名赫赫的燕云悍将啊!他不是败了吗?” “呼延必显将军都败了,燕王能不能胜,可真不好说啊!”年轻人听了这话,也不禁担忧起来。不只是他,周围的很多人都忧心忡忡的模样。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担忧,人群中那些身着儒衫的儒生们,却都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与此同时,在莫家大宅后院的阁楼上,莫伦等人正远远地望着出城的燕云军指指点点,脸上带着笑容,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一个年轻的儒生兴奋地道:“燕王果然走了,我们的机会来了!”众人纷纷兴奋地点头,莫伦问旁边那个富态且儒雅的中年人和那个身材瘦高神情坚定的中年人:“项兄,岳兄,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原来这两个中年人是西川另外两大士族项家和岳家的掌门人,那个富态儒雅的中年人便是项家家主,项苍松,而那个身材瘦高眼神坚定的中年人便是岳家家主,岳明阳。这三大士族,多年来通过联姻的关系已经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团体,向来共同进退,一直以来其实就是这三大士族真正地控制着四川。以庞太师和王钦若的滔天权势和猖狂性格,都不敢招惹他们。先前的四川镇抚使周荣和宣抚使安丙,在四川千方百计地想要与这三大士族拉上关系,可是这三大士族根本就不理会他两人,三大士族骨子里十分排斥且看不起这两个外地来的官员。 项苍松抱拳道:“莫兄放心,我们项家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一声令下,这成都内外便能集结两万余人马!”听了项苍松的话是不是感到十分震惊?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项苍松在成都内外掌握着无数的产业、山林、良田、水域,为他们项家做事的仆役数以万计,还有数量庞大的家丁护院。这只是项家在成都附近的实力,在整个四川来说,项家的实力还要增加十倍。莫家和岳家的情况和项家差不多。 岳明阳也抱拳道:“我们岳家也已经准备妥当了!”莫伦点了点头,道:“我们三家的兵力加起来有超过七万之众!其它各地,在半个月内还可以集结起超过五十万的大军!哈哈,我们是稳操胜券啊!”众人都十分兴奋的模样。 就在这时,王乐山奔了上来。众人听到脚步声,不由的朝他看去。莫伦笑道:“我们的王大人来了!”王乐山疾步走到莫伦、项苍松和岳明阳面前,抱拳拜道:“见过三位老爷!”三人笑了笑,莫伦问道:“王大人,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王乐山满脸欣喜地道:“好消息啊!郑钧、秦刚等将军均已被下官说动,表示愿意与我们共举义旗反抗燕云的统治,恢复大宋的河山!” 众人流露出喜悦之色,一个年轻的儒生兴奋地道:“如此一来,大事可以说已经成功了!驱逐燕云军恢复圣人之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王乐山对莫伦三人道:“不过他们提出了条件,郑钧要事成之后成为镇抚使,秦刚要做都统制,另外几位将军也都提出了类似的要求。” 岳明阳断然道:“这些要求很简单,也很合理,可以答应他们。”莫伦道:“事成之后,这四川便是咱们的天下了,咱们推荐哪个官职,朝廷没有不允的道理!”项苍松点了点头。王乐山道:“下官为了怕夜长梦多,已经先一步答应了他们,三位老爷没有意见就太好了。” 莫伦对王乐山道:“事成之后,对于王大人,我们也是不能亏待的!只是恢复王大人成都知府的官职,实在与王大人立下的功劳不相称!我们三个已经商量过了,事成之后,就让王大人做四川的宣抚使,总管四川民政!”王乐山大喜拜谢。 项苍松问王乐山:“王大人,杨鹏既然亲征了,对于四川的防务有什么布置?”王乐山笑道:“杨鹏既然把燕云精锐都带走了,留下来的就只有几万所谓的汉中军和先前投靠他们的宋军。负责留守事务的是汉中招讨副使孙偓,民政暂时交给余庆负责。……”王乐山说到余庆的时候,不由的就流露出恼恨怨毒的神情来了。“那些降军的数目最为庞大,有近二十万之众,不过如今郑钧等降军将领已经被我们争取过来了,这二十万人马不仅不会成为我们的对手,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莫伦等人欣喜地点了点头,岳明阳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等那杨鹏远离了成都,咱们便立刻发动!”众人不由的有些急不可耐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成都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到后来,就连普通百姓都觉察到了不对劲,整个成都都被一种十分不安和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这天晚上,月冷如水,寒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更夫沿着街道游荡着,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木梆铜锣,喊着亘古不变的号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处的院子中,一声声狗吠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突然,城东的高楼上刮起了一张巨大的红色灯笼,夜色下无比醒目。更夫看见了,不由的嘀咕道:“奇怪了,这深更半夜的,莫家挂起这么一盏大灯笼做什么?”话音刚落,只听见轰隆隆的大响从城门方向传来,感觉就像是潮水发出的响动似的。更夫循声望去,片刻之后,只见无数手持兵器的人在几个大汉的率领下从远处奔涌而来,气势凶凶,月光之下只见人头攒动,好像有无数人似的。更夫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打更了,赶紧躲到了街边的一棵大树后面。 不一会儿,只见大队人马从面前奔涌而过,那些人的衣着五花八门,头上都缠着青布头巾,手中拿着寒光闪闪的兵刃,闹哄哄的,只听有人叫道:“快点快点,都他妈的快点!”更夫偷偷地顺着叫喊声看了一眼,看见了一个十分凶恶的大汉,心头一惊,认得他是岳家的护院队长,叫做顾长风的。更夫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他们发现了。过了许久,面前的人潮才完全过去。更夫大大地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好像都虚脱了。朝那些人的背影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喃喃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想了一下,赶紧朝家里亡命奔去了。 顾长风率领两万多人马赶到军营附近,与另外两家的兵马汇合了。另外两家的兵马也都由各自的护院队长率领,莫家的护卫队长叫做莫龙,项家的护院队长,张才。那莫龙和顾长风一样,是个强壮的大汉,而张才却是一个尖嘴猴腮老鼠一样的家伙。 三人一会面,顾长风就问道:“郑钧他们的兵马呢?”张才道:“他们的军营在城外,赶来是要一些时间的。这里的燕云军人数没有我们多,又毫无防备,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不要等郑钧他们了,就这么杀进去消灭燕云军吧!一份功劳何必分给别人!”另外两人深以为然,莫龙道:“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咱们的厉害!”顾长风道:“那我们就即刻杀入军营,消灭燕云军!”另外两人一起应诺。随即三人便招呼各自的大军,朝城内的燕云军营冲去,只见人头涌动如同潮水,乱糟糟的叫喊声和着杂沓的脚步声,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成都的百姓们都被惊醒了。 叛军撞破了军营辕门,嚎叫着奔涌而入。一进军营,一部分叛军便开始扫荡营房,更多的叛军则径直朝主帅居住的院子冲去,都想擒杀留守成都的孙偓,立下头攻。 顾长风、莫龙、张才三人各领着一队兵马冲进主帅院落,争先恐后大声呼喊扑向主帅的卧房。几乎一起撞开了房门,冲进房间,却见房间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咦?这是怎么回事?”莫龙惊讶地道。其他两人也感到非常奇怪。就在这时,三个人的手下都有人奔了过来,纷纷禀报道:“头儿,所有营房都没有人,我们没有找到一个人,这军营是空的!” 三人面面相觑,只感到莫名其妙。突然,巨大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时只见营区四周出现了一圈火把的亮光。三人骤然看到这种情景,都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却齐齐流露出欣喜之色,莫龙欣喜地叫道:“正愁找不到他们,他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感情这三个家伙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三人大声要和,下令手下人马攻击。就在这时,四面箭矢疾风暴雨一般射来,猝不及防的叛军登时被射倒了许多人,惨叫声响成一片,众叛军只是仆役护院临时集结起来的乌合之众,人数虽多,却从未与人交锋过,骤然看见狂风暴雨般的箭矢一下子就射倒了己方许多人,登时心胆俱裂,哪里还敢再上前!三个护院队长却兀自不知好歹,依旧扯着嗓子不停地叫喊着。 就在这时,众叛军只听见一声弓弦震响,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惨叫。众叛军慌忙循声看去,只见顾长风被一支利箭钉在了大树之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所有人悚然一惊,一股凉气从背脊一直升上后脑。 咚咚咚咚……燕云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众叛军回过神来,慌忙朝燕云军看去,只见燕云军从四面八方进入了军营,结成阵型围拢上来!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阵势如山,气势如虹!众叛军何曾见过如此强悍的军队,心惊胆战之下,不由自主地后退! 片刻之后,近十万燕云军便将七万叛军重围在了大校场之上。莫龙、张才见围住己方的燕云军竟然有一部分是第九军团将士,不由的大感意外,莫龙惊奇地道:“第九军团的人不是早已经离开成都了吗?”张才突然指着远处变色叫道:“你看!”莫龙吓了一跳,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一位身裹黑甲披着黑色披风英武非凡的大将,不是燕王杨鹏还能有谁?莫龙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禁不住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占金国策马上前,厉声喝道:“放下武器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叛军们面面相觑,便想要投降。莫龙叫喊道:“大家不要怕!他们的人数不比我们多多少!郑钧将军他们就要进城了,是他们燕云军要完蛋了,而不是我们!”叛军们听到莫龙的叫喊声,只感到不知所措,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占金国突然催动战马朝叛军冲去,单枪匹马,勇不可挡!众叛军将士见状,心中恐惧,下意识地便仓惶躲开,只见叛军七万大军就好似浪潮一般向两侧分开了!占金国一举冲到莫龙、张才面前,一枪朝莫龙刺去,莫龙大惊,下意识地想要挥刀格挡,然而占金国的长枪去得太快,莫龙的兵器才抬起半尺,占金国的长枪便噗的一声刺穿了莫龙的胸膛!一旁的张才原本是想趁占金国攻击莫龙的时候偷袭占金国的,然而看见占金国一招之下就击杀了莫龙,勇若天神,威不可挡,下意识地转身逃跑了! 占金国一引马缰将张才赶去,两人叛军中间一追一逃,七万叛军居然就眼睁睁地看着,无人敢上前帮忙。占金国赶上了张才,手起处,长枪呼地一声从背后洞穿了张才的身体。占金国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占金国顺势将张才的尸体高高挑起!叛军将士吓得魂飞魄散! 占金国甩掉张才的尸体,厉声喝道:“降者不杀!”叛军将士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叩头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三章,三年不成, 在莫家后院最高的阁楼上,灯火通明,摆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宴,莫伦、岳明阳、项苍松三人坐在桌边喝酒赏景,窗帘开处,正对着的就是燕云军在成都城内的军营,六位娇媚的侍女捧着酒壶侍立在侧。 军营内杀声骤起,三人兴奋不已,纷纷把酒吟诗,颇有些指点江山的风度。可是没多久杀声便渐渐地停歇了,一切归于平静。 项苍松不解地道:“怎么就停了?”岳明阳笑道:“项兄不必担心,我们以有心算无心,攻了燕云军一个措手不及,兵力又多于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恶战。此刻,我军一定已经消灭燕云军了!”其他两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莫伦举起酒杯,嘲讽似的道:“都说燕云军如何可怕,有道是‘燕云骁锐,所向无敌’,我看也不过如此啊,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岳明阳笑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燕云军自然也不例外。驱逐燕云军收复四川实在没有什么稀奇的,莫兄,我们当有更大的理想才是!如今天下不宁,正是英雄崛起君临天下的大好时机啊!” 莫伦和项苍松都不由得眼睛一亮,一种从未有过的野心涌上了心头。“咦?那是怎么回事?”项苍松突然指着不远处的街道道。莫伦和岳明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许多火把正朝这边涌来,火把下是无数的人影,两人不由的大感讶异。莫伦皱眉道:“我没要人往这边来啊,是谁这么不听命令!”随即只见火把将整座府邸包围了起来,接着,大门处传来一下一下巨大的响声,似乎有人在撞门。 三个人这时才感到了不对劲,面色不由得变了,岳明阳急声道:“难道是燕云军?”就在这时,前院突然轰隆一声,接着呐喊声传来,随即前院传来了惊呼声和十分严厉的叫喊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断朝后院而来。 莫伦急忙道:“不对!不对!我们快走!”说着便朝楼下奔去,项苍松和岳明阳赶紧跟了上去,众侍女不知所措之下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从阁楼上下来,赶紧朝后门奔去。哪知后门处也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便是大队人马涌进来的巨大动静。一群人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身朝前面奔去。结果没奔出多远,只见无数火把迎面而来,火光映照之下是无数顶盔掼甲手持兵刃的将士。一群人大吃一惊,慌忙转身,却看见从后门进来的军队也已经逼近了,一群人不知所措,直感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顷刻之间,莫伦等人在后院湖泊边被燕云军团团围住了。刚才指点江山的豪情早已经无影无踪,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惶恐无状不知所措,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现场却没有地洞。 “三位大老爷,你们好啊!”一个嘲弄似的声音传了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戎装的余庆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三人眼睛一睁,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余庆嘲讽道:“三位大老爷不是个个堪比诸葛孔明吗,怎么连这么点事情都想象不到?” 三人又是惶恐,又是迷茫,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余庆冷冷一笑,道:“诸葛孔明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就你们这点斤两,居然也敢造反!”三人自尊心大受伤害,莫伦气愤地道:“你莫要得意得太早了!郑钧将军他们就要入城了,识相的就把我们放了,本老爷还可以保你一身荣华富贵,否则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岳明阳和项苍松也都叫嚣起来,三人这时都想到了郑钧那边的二十万大军,刚才的惶恐无措尽去,自信又都回来了! 余庆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三人被他笑得惊疑不定,莫伦喝道:“有什么好笑的?”余庆笑呵呵一笑,摇头道:“你们也正是太蠢了,见我率领大队来抄你们的家,难道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三人一脸茫然的模样。余庆感叹道:“我也真是佩服你们啊!如此愚蠢居然也敢造反!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这段时间看到的一切,那都是假的!”三人一愣,依旧是一副茫然的模样。这三人确实够愚蠢的,余庆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居然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也只有这种人才敢造燕云军的反吧,所谓不知者不惧吧! 余庆道:“我换一种说法吧,免得你们都听不明白。从一开始,燕王就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圈套,这个圈套的目的,就是要鼓励你们造反,然后好将你们一网打尽!”三人面色一变,莫伦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是说,你是说,我们,我们都中计了!”余庆笑道:“所谓呼延必显将军战败,就是一个假消息,目的就是激发你们造反。至于你们让王乐山游说郑钧等将军一同造反,燕王也是了如指掌的。” 三个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感觉那燕王杨鹏实在是太可怕了,己方一群人就好像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一般!莫伦气愤地问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郑钧他们起义都是假的?” 余庆嘲讽道:“起义?造反而已!燕王是天下明主,郑钧等人算是豪杰之辈,豪杰之辈只会效忠于天下明主,怎么可能反叛明主而与叛逆同流合污!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如今郑钧等人已经四面出击,往各地去平定叛乱去了。”三大士族利用自己在四川巨大的影响力,不仅在成都作乱,还下令各地他们的人集结力量做乱,因此此时四川的绝大部分州县都已经举起逆旗附逆了,杨鹏给郑钧等人的任务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四川各地的叛乱。莫伦等人都等着郑钧等率军今夜一同发动叛乱,其实城外的那二十万宋军早已秘密四面而去了,在外人看来,那些军营没有任何异样,其实早就是一座座的空营了。 不久之后,莫伦三人被押解到了行宫的大厅中。三人见到了高坐上首的杨鹏,不由的心头一惊,暗道:你竟然真的没有离开成都! 余庆朝杨鹏抱拳道:“燕王,莫伦、岳明阳、项苍松三人均已成擒!” 杨鹏点了点头。余庆扭头冲三人喝道:“跪下!”三人心头一凛,身不由主地就跪了下来,目光游离不定,心中不知所措。杨鹏看着三人微笑道:“你们胆子很不小啊!”三人心头一惊,慌忙叩头道:“草民知罪了,求燕王恕罪,求燕王恕罪!” 杨鹏道:“这个时候求饶,你们不觉得晚了吗?其实你们安安分分地生活有什么不好,最多失去土地,可是你们积累的财富却足够你们十辈子享用不尽!人啊,偏偏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了一点芝麻,最后却赔上了所有的身家!值得吗?” 三人也不禁后悔不迭,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用,这世上唯独买不到的药就是后悔药。岳明阳央求道:“求燕王饶恕了小人吧!小人愿意,愿意献上所有的土地!”莫伦和项苍松也连忙表示要献出土地。 杨鹏嘴角一挑流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身子前倾,右手放到案桌上,道:“我倒是愿意放过你们,可是我燕云的律法却放不过你们!”三人面色一白,只听杨鹏继续道:“你们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应该有所觉悟,这个时候想要回头,已经晚了!人这一辈子,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没有人可以重来!” 三人恐惧到了极点,莫伦突然把心一横,大声叫嚣道:“杨鹏,你不要以为我们输定了!你杀了我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杨鹏笑道:“难道你还期望天上降下一道天雷来把我给劈死了?”众人哄堂大笑,莫伦三人只感觉十分难堪。莫伦哼了一声,大声道:“你罪孽深重,老天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你现在虽然抓住了我们三个,可是我们士族的力量遍布全川,数十万人马足可击败你们!”岳明阳和项苍松纷纷附和。莫伦道:“你如果与我们好言商谈,或许我们还能达成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协议,否则我们死了,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大不了咱们双方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岳明阳和项苍松大声附和道:“不错,大不了同归于尽!” 杨鹏笑了笑,看了三人一眼,道:“你们三个此时还在做白日梦啊!”三人不解。杨鹏笑道:“你们书读得是不少,可是都是些之乎者也琴棋书画,有个屁用!你们难道不明白蛇无头不行的道理吗?首脑被擒,即便是精锐之师也会崩溃,何况你们那些家丁护院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只要你们被擒的消息传扬出去,不须要我军攻击,他们自个儿就会土崩瓦解了!”莫伦三人惊疑不定,岳明阳急忙道:“还有韩童大人!”另外两人眼睛一亮,那神情就仿佛溺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 杨鹏呵呵一笑,点头道:“韩童,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可是他就是再有能耐,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就凭借区区万把军队,又能有什么做为?” 三人依旧不死心,项苍松叫道:“你不用故作镇静,我们都知道你怕韩童大人,韩童大人曾经击败了你们燕云军!韩童大人必将彻底打败你们,光复整个四川!” 杨鹏拿起手边的一份军报,朝三人扔了下去,道:“这是昨夜收到的军报,你们看一看吧。” 三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莫伦连忙捡起那份军报,打开看了起来,其他两人则凑过来,就着莫伦的手观看。军报上面没有写多的,只写着:‘末将幸不辱命已经攻破雅州,叛军已逃往西山野川诸部,末将正率军追歼残敌!第九军团都统制呼延必显敬上!’呼延必显率军与韩童鏖战数场,韩童这个书生在智谋上与呼延必显这个沙场名将斗了个旗鼓相当,然而终因为手下将士战力与燕云军差距太大而最终不敌,不得已退入雅州。随即呼延必显便率军进薄城下,三面猛攻,韩童虽然竭尽全力,奈何燕云军太过彪悍,他手下的叛军根本就抵挡不住那山崩海啸一般的狂野攻击,人人心惊胆战,仅仅一天时间,雅州城池便告失守,韩童率领残兵败将向西突围而出逃往西山野川诸部去了。 三人看了军报的内容,只感到好似晴天霹雳一般,惊骇莫名,惶恐异常。杨鹏道:“按照我燕云律法,叛乱罪杀无赦,家产充公!拖下去关押起来,十天之后,公开处斩!”六名密卫应诺一声,当即上来架住了三人。三人吓得面无人色,屎尿齐流,无限惶恐地叫喊道:“燕王饶命!燕王饶命啊!”杨鹏一挥手,六名密卫便将三人拖了下去,凄厉的叫喊声迅速远去,最终什么也听不见了。 杨鹏问立在右首处的将军孙偓:“其他在成都的士族都拿住了吗?”孙偓抱拳道:“都拿住了,没有走脱一人!”随即笑道:“很多人被抓的时候都还懵懂不知,如在梦中!”杨鹏笑了笑,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郑钧等奉命率军四面出击,讨伐叛乱,正像杨鹏所预料的那样,各地知府知县在得知成都的叛乱被平定莫伦三人被捕之后,绝大多数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顽抗,纷纷立刻反正,并且派人向杨鹏请罪。杨鹏对于这些及时反正的各地官员,一律不予追究,依旧让他们留任原职。然而却也有那么几个地方官员,害怕被这一次巨大的叛乱事件牵连进去,索性卷了本地的公款跑路了!如此一来,当地登时一片混乱,许多人趁火打劫,好在燕云军及时赶到了迅速稳定局势! 这天中午时分,太阳当空,虽然已经是隆冬时节了,却给人一种火辣辣的感觉。成都城的百姓们,纷纷赶到东城门附近,将东城门前的行刑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是水泼不进了;而行刑台上以莫伦三人为首的十几家士族的首脑身着白色囚衣跪着,面色苍白,虽然是在烈阳之下却浑身瑟瑟发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屎尿骚味,原来行刑台上一半的士族早已经吓得屎尿齐流了;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则感慨世事无常,还有的人则面露不忍之色,各色人等反应各不相同;一群身着红衣、双手捧着砍头大刀的侩子手站在那些囚犯的身后,而监斩官余庆则坐在行刑台的一边,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令牌,不时抬起头来观看天色;在人丛中,有一些人隐身在看热闹的百姓之中,眼中流露出焦急和愤恨的神情。 咚咚咚咚咚咚,钟鼓楼上突然响起了鼓声。余庆当即站起,拿起一根令箭掷到地上,扬声喊道:“时辰已到,开刀问斩!”众刽子手齐声应诺,纷纷揭掉了盖在砍头大刀上的红绸,在烈阳的照耀下,一片寒光闪烁。几个士族家主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晕倒。就在这时,人丛中有人高声厉喝:“兄弟们,动手!”随即只见近百身着劲装手持兵刃的人冲出人群,朝行刑台杀来。衙役捕快大惊失色,连忙抵挡,然而劫囚者武艺高强,衙役捕快抵挡不住,顷刻之间便死伤惨重了。劫囚者杀上行刑台,与侩子手动起手来,百姓们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惊叫着四散奔逃,现场一片混乱。 侩子手抵挡不住劫囚者的攻击,或死或伤,或逃下行刑台。 劫囚者连忙救下莫伦等人,领头的那个劫囚者扶起莫伦,激动地道:“莫老爷,龙八来了!”这龙八身材魁伟异常,手持一柄纯钢大斧,显得极为威猛。莫伦激动地点了点头,“好!好!果然是忠义之士,我没有看错你!公子还好吗?”“就是公子派我们来的,他就在眉州等着与老爷团聚呢!莫老爷,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莫伦点了点头,在龙八的搀扶下便准备离开。此时,其他士族家主也都被搀扶了起来准备离开了。咚咚咚……城门楼上突然响起战鼓声。莫伦等人都是一惊,随即便看见城墙上周围的街道上出现了旌旗汹涌,人头攒动,铁甲铮铮,长枪如林。众人大为惊恐,有人叫道:“不好了,这是圈套!” 燕云军围拢上来,密密麻麻地长枪对着行刑台上的众人,一齐发出一声呐喊,声震云霄。莫伦等人齐齐变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龙八双眉一凝,举起大斧吼道:“兄弟们,跟燕云狗贼拼了!”众人听到他这一声呐喊,心中也不由得起了拼命之心。龙八率领众人护着莫伦等人朝城门突击。面对着他们的燕云军当即放平了长枪,准备接战。就在这时,四面弓弩手一起发箭,箭如雨下,毫无遮蔽的众人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双方还未接战,众人便死伤惨重了! 龙八挥动大斧荡开面前的长枪,大吼一声,一斧当头朝一名燕云军劈落,那燕云军士躲避不及,登时脑袋碎裂,血肉横飞! 龙八猛地杀入燕云军中,挥动大斧猛杀,如同一头发狂的凶兽,杀得燕云军士尸积血飞,一时之间居然禁他不得!而与此同时,其他人则被燕云军截住了,在如林的长枪攒刺之下,众人纷纷溅血摔倒,不停地倒退。 龙八正杀得兴起,突然四个手持钢铁盾牌的悍卒从四面冲了上来。龙八挥动大斧朝其中一个横砍去,那个悍卒身子一矮躲开了,龙八见他竟然躲开了,不由的吃了一惊。四名悍卒齐声呐喊,猛冲上前,龙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四条钢盾挤住了,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四名悍卒同时用力一推,龙八只感觉一股大力猛袭而来,整个人禁不住向后连退,一直倒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体,这时他已经退出了燕云军中! 龙八心头一惊,突然看见七八支长枪同时朝自己攒刺而来,眼见无法挡架,只好向后跃开了,众长枪刺了个空。 “龙八,现在该如何是好?”莫伦急声问道。龙八紧皱着眉头,暗道:‘妈的!燕云军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我居然冲不出去!那四个家伙,显然只是普通士兵,可是四人合力之下我居然对付不了了!’随即心念一动,扬声喊道:“都说燕云悍将勇冠天下,我呸!他妈的,都不敢跟老子单挑,狗屁的悍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四章,吐蕃使者 此时,杨鹏正站在城门楼上看戏,笑道:“这家伙倒也不是个莽夫,居然会用激将法!”“大哥,小弟去取他的人头!”占金国在旁边请战道。杨鹏摆了摆手,“不用,让屠楼去对付吧!” 话音刚落,下面一名身着重甲手持大斧魁伟威猛的战将排众而出了,正是不久前才投靠了杨鹏的原清水袍哥总瓢把子,屠楼。他这一出现,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龙八看见屠楼,神色一惊,叫道:“屠楼?!”屠楼笑道:“龙八,咱们好久没见面了!”龙八哼了一声,气愤地道:“我要挑战所谓的燕云悍将,你出来干什么?咱们都是四川人,四川人不打四川人!” 屠楼道:“四川人都愿意做燕云子民,你们犯上作乱,早已不是四川人了!”龙八骂道:“狗奴才!”屠楼也不生气,扬声朝围在远处的百姓们问道:“四川的父老乡亲们,你们说,是做燕云子民好,还是做大宋子民好?”百姓们纷纷喊道:“当然是做燕云子民好!”一个粗豪的男子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中十分清晰:“做燕云子民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当官的和和气气不来欺负咱老百姓,燕云军威震天下外人也不敢来欺侮咱们!做燕云子民比做那劳什子的大宋子民好太多了!”百姓们纷纷附和。 龙八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屠楼笑问道:“龙八,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龙八哼了一声,一横手中的大斧,大声道:“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屠楼叹了口气,“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就只好宰了你!” 龙八问道:“你敢和我打个赌吗?”屠楼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道:“要打就打,打什么赌!”龙八冷笑道:“你不敢!”屠龙道:“没什么不敢的!你说吧,打什么赌?”“就赌,如果我赢了,就放我们离去!你敢吗?” 屠楼道:“这一点我做不了主!”这时杨鹏的声音从城门楼上传了下来:“你如果赢了,我就让你们一命,放你们离开!”众人抬头朝城门楼上看去,龙八问道:“你是谁,你说的话能作数吗?” 杨鹏笑道:“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主的。”屠楼没好气地冲龙八道:“瞎了你的狗眼,连燕王都不认识!”龙八一惊。又看了一眼城门楼上的杨鹏,回过头来看向屠楼,一摆手中的大斧,大喝一声,便朝屠楼冲去,气势凶凶,好似一头发狂的猛虎一般。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们见此情景,都不由得悚然一惊,有人叫道:“好厉害啊!屠楼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呢!” 龙八冲到屠楼面前,右脚猛地一跺地面,庞大的身躯登时腾空而起,高举大斧朝屠楼猛斩下去,气势万钧,仿若能劈开大山一般,远处的百姓们禁不住发出阵阵惊呼! 屠楼拉开弓步,举起大斧,刹那间,两斧猛然相撞,哐的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发麻,屠楼却是纹丝不动。龙八落到地上,一个旋身,双手拖拽着大斧朝屠楼横斩过去,屠楼当即竖起大斧,又是哐地一声大响,龙八的第二招又被挡下了!龙八又接连猛攻六招,早早悍猛绝伦,势若山崩,然而每一招都被屠楼不温不火地挡架了下来,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龙八见自己全力猛攻八招居然都奈何不了对方,不由的焦躁起来,大吼一声,踏步上前,第九招接踵而至,起手在屠楼的右上方,其势是要斜劈而下的,招数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胜在势大力沉,威猛绝伦。这一次屠楼却没有举斧挡架,而是斜身一侧让开了对方这一击,随即抡起手中大斧朝龙八头颅斩去,龙八突然看见寒光一闪虎啸生风,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向后一跃。刚刚稳住身体,就感觉胸口一凉,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去,赫然看见胸口的一片衣襟居然被对方的斧刃给撕掉了,凉飕飕的! 屠楼怒喝一声,双手横握着大斧朝龙八冲去,气势惊人至极。龙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连退了两步,眉头一皱,便要迎面而上。突然看见面前寒光一闪,心头一惊,慌忙举斧招架,哐地一声巨响,龙八控制不住自己连退了数步,双臂被震得发麻几乎拿捏不住大斧,胸口中气血翻涌,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了!就在这时,屠楼第二招又裹挟着强劲的劲风攻至,龙八慌忙招架,又退了两步!屠楼接连猛攻五招,龙八虽然都勉强招架住了,却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屠楼攻得性起,第六招紧接着攻至,这是一招横斩,大斧画出一道巨大的圆弧对着龙八的脖颈横斩而去!龙八已经迷迷糊糊了,感觉到对方又攻来了,想要采取行动,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了! 咔嚓!屠楼的战斧从龙八的脖颈横斩而过,头颅被血水托着飞上了半空。莫伦等人见此情景,直吓得魂飞魄散!啪!龙八的头颅落到了地上,滚出去三四米,无头尸体喷着血水向后翻倒。燕云军将士呐喊起来,莫伦等人面如死灰,许多人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杨鹏微微一笑,扭头对旁边的余庆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余庆抱拳应诺。杨鹏离开城门回去了。龙八被杀,剩下的劫囚者以及莫伦等人全部被俘。随即余庆主持,将所有人就在东城门下正法了。 余庆来到行宫中,朝杨鹏抱拳道:“启禀燕王,所有劫囚者和犯事的士族都被正法了。并且按照燕王的指示,将他们的尸首运往城外安葬去了。”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那些士族成员,现在在哪里?”余庆道:“燕王仁慈,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些犯事士族中没有参与逆谋的成员,都已经在我们的人的监督下离开了,有的去投亲靠友,有的则前往江南了。”陈枭笑道:“在他们的眼里,我这个燕王恐怕比最邪恶的恶魔还要可怕!”余庆连忙道:“燕王已经十分仁慈了,从古到今,能如燕王这般仁慈的君王可谓凤毛麟角!” 杨鹏摆了摆手,笑道:“你用不着给我戴高帽子,我也不因为有人恨我就感到沮丧或者愤怒。人活在世,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你,你的所作所为总会妨害到一些人,那些利益受损的人自然就恨你入骨了。”往椅背上一靠,洒脱地道:“我但求无愧于心,别人喜欢也罢,恨也罢,就随他们去吧!”余庆感佩不已,只觉得燕王胸襟若海,自己能够跟随燕王为他办事,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杨鹏问道:“抄没的那些士族家产,统计完了吗?都这么多天了!”余庆连忙解释道:“这些士族的家产实在是太多了,要完全统计出来恐怕还要十天半个月!” 杨鹏十分吃惊。余庆道:“这些士族,除开莫、岳、项三家不论,也多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啊,数百年的积累非同小可,我们之前不知道,抄了他们的家之后才发现,各家族原来在各地还有许多隐藏的仓库,于是越清理越多,简直忙不过来了!”余庆十分兴奋的模样。 杨鹏问道:“现在已经清点出来的有多少了?”余庆抱拳道:“就目前已经清点出来的银钱、古玩字画以及粮食,就已经超过先前从官仓和周家得到的了!” 杨鹏惊喜不已,“这么多?!”余庆点了点头。杨鹏感叹道:“这天府之国几百年的积累恐怕都进了这些士族的腰包了!”余庆深有同感,想起一事,抱拳道:“燕王,有一件事情须要请示燕王!” 杨鹏道:“说吧。”余庆道:“燕王,众士族以下有无数的良田,豢养着数以十万计的佃农,在各大城市还有无数的产业,许多百姓依靠这些产业维生。燕王一举将士族势力连根拔起,这些原本依靠士族谋生的百姓十分忐忑不安,担心自己的命运。对于这些人,不知该如何处理?属下以为,这群人数目众多,若不妥善处理,恐怕会引发大问题!” 杨鹏笑道:“不只是你说的那些,还有那些先前被士族们武装起来之后被我们俘虏的仆役佃农。”看了一眼余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燕云有一个部门,叫做国营部,独立于各地行政机构,职司是经营官方产业。” 余庆听到这里,登时明白了,道:“这些抄没的产业和田地便属于官方产业了,自然是要划归国营部门管理的,而那些仆役佃农便顺利成章地成为了国营部辖下的差役。呵呵,只不过这些差役的职责是经营产业耕种土地罢了!如此一来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反之那些仆役佃农一定会欣喜若狂的,转眼之间变成了官府的差役,身份大大不同了啊!” 杨鹏微微一笑,道:“你将这个消息传达下去,叫所有的仆役和佃农都不要担心,安心工作!另外还要告诉他们,之前他们的东家加在他们身上的那些不合理的盘剥条款一律废除。另外,农田的租金制废除,改为雇佣制,每月给予工钱,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如果是天灾造成的欠收绝收,他们一律不用承担责任。”余庆喜道:“这样一来,他们便彻底翻身了!他们会把燕王当做活菩萨的!” 杨鹏笑道:“我可不是要给他们当菩萨,只是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公平一些!”余庆肃然起敬。杨鹏道:“四川总督和从燕京大学、监察部、国营部调来的官员不久就会抵达这里了,你准备一下四川各方面的材料,等他们来了后好介绍给他们知道。”余庆抱拳应诺,随即道:“燕王,要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属下便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你忙去吧。”余庆躬身行了一礼,下去了。 余庆前脚刚走,颜姬后脚就进来了,这个黑巾蒙面身着黑色劲装的女人一进来,就让杨鹏眼睛一亮。颜姬抱拳道:“燕王,北面的李虎、西边的陈生,都已经被我们的人说服了,表示愿意下山投诚。”她所说的李虎、陈生,就是分别活跃在川北和川西的两股最大的贼寇,成员来自各地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还有就是先前为躲避战火从西北和中原逃难到四川来的难民。这两伙巨寇都有小喽啰上万人,平时靠打劫商旅洗劫镇甸为生,不久前颜姬奉命派本地‘华胥’的部属前往各地招抚包括李虎陈生在内的贼寇,多数贼寇都是望风而降了。 颜姬道:“除了李虎和陈生,还有二十三座山寨表示愿意投诚,只有三座山寨还在与我们的人谈条件。那三个山寨的当家的有些过于贪婪了,我担心谈不拢。” 陈枭淡淡地道:“谈不拢就剿灭!”颜姬点了点头。杨鹏道:“对于那些已经表示要投诚的山大王,要敦促他们尽快解除武装下山来。安置的命令我已经传达到各地方了,只要他们下山就立刻能得到土地和房屋。” 颜姬点了点头,道:“我有一个建议。”杨鹏看着她,见她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目光,娇颜上似乎泛起了一点红晕,只听她说道:“这些土匪都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对于他们,不可不防!”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颜姬道:“我认为首先应该将山大王与他们的手下分开,这一点很容易办,令山大王来成都接受册封,而令他们的手下就近接收安置,就不着痕迹地将他们分开了;第二,将他们分散安置在各座城池周围的农村镇甸里,如此,就算他们心怀不轨,也造不成大的破坏,剿灭也容易得多。” 杨鹏微笑道:“颜小姐,我可真是对你刮目相了看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头脑!”颜姬没有看杨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杨鹏道:“你的建议很好,就照你的意思办吧。”颜姬抱拳应诺,道:“我按照燕王的命令,派遣‘华胥’部属秘密监视那些士族成员,已经有所发现,其中有些人在与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联系,双方之间鬼鬼祟祟。 杨鹏思忖道:“经过这次劫囚事件,虽然士族残余的精锐全部被消灭了,不过这些士族毕竟在四川传承了几百上千年,树大根深,肯定还有不少残余的力量存在。这个时候与这些士族的家庭成员联络的,不会是别人,肯定是我们还没掌握的士族残余力量。”看向颜姬,“华胥继续追踪,你们可以根据情况采取断然行动!”“是!”颜姬抱拳应诺,随即道:“属下告退了!”说着拜了拜,准备离开。 “等一下!”杨鹏连忙叫道。颜姬看向杨鹏,一副等候指示的模样。杨鹏离开座位,走到颜姬面前。颜姬见状,不由的紧张起来,眼眸直直地瞪着杨鹏,诱人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随即垂首问道:“燕王还有何吩咐?” 杨鹏微笑道:“我说,咱们之间不要总是这样一副严肃的局面吧!我们可以聊一聊你的爱好啊,比如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颜姬窘迫地道:“燕王若没有什么吩咐,属下便告退了!”朝杨鹏拱了拱手,逃也似的奔了出去。杨鹏看着门口,有些郁闷地道:“怎么每次都吓成这个样子,难道我是老虎吗?”言念至此,不由的叹了口气。杨鹏觉得颜姬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如同一句诗‘东边日出西边雨,恰似无情却有晴’,以杨鹏久历花丛的经验也无法判断颜姬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究竟是有情呢还是无情? 杨鹏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道:“猜个屁!不是有句话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吗?咱既然认准了目标,那就要披荆斩棘排除万难死皮赖脸卑鄙无耻也要把她追到手!”言念至此,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晚些时候,前线捷报传来,呼延必显在西山野川诸部大败叛军,俘虏了韩童以及西山野川诸部头人,现已派出军队将众俘虏押往成都了。 杨鹏看了这份报告,完全放下心来了。放下报告,喃喃道:“四川至此算是彻底平定了!”吐了口气,笑道:“这一战还算顺利,总算没有出现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王开突然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吐蕃的使者来了,现正在宫外求见主人!”吐蕃使者,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杨鹏自然知道他此来的目的,觉得没必要同他们谈判,因此连续几天时间都把吐蕃使者晾着,没有理会他们。 杨鹏想了想,对王开道:“带他进来吧。”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吐蕃使者进来了。吐蕃使者见到了杨鹏,心里不由得一凛,右手按胸鞠躬道:“吐蕃使者见过燕王殿下!” 杨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吐蕃是什么身份?”吐蕃使者道:“我叫甘多,是吐蕃国皇帝陛下的参赞。”所谓参赞,就是幕僚,皇帝的幕僚,大概相当于宋朝的参知政事,身份非常不低,可以说等同于宰相了。 杨鹏点头道:“你的名字我听说过。之前出使四川,游说周荣反叛的就是你吧。”甘多点了点头,道:“正是。不过燕王这话有些不对,在燕王的立场来说是说不上反叛的!” 杨鹏笑了笑,道:“不用拐弯抹角了,说明来意吧。”甘多道:“本使此来是为了止息战火,为了给双方的百姓造福!兵凶战危,对贵我双方都十分不利,还请燕王明鉴!只有止息战火才是双方百姓,才是燕王的福气!再者说,燕云军虽强,然而深入我国腹地作战,水土不服,且我国军民同仇敌忾,贵方也难操必胜,若战败对于贵方岂不是一场大灾难!” 杨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甘多皱了皱眉头。杨鹏看了甘多一眼,调侃似的道:“你挺好玩的,说得倒像是我方要求你吐蕃似的了!休兵止战可以,不过吐蕃必须割让整个青海湖和青唐地区!”甘多大惊:“这不可能!” 杨鹏淡淡地道:“愿不愿意由得你们。如果吐蕃立刻割让青唐和青海湖地区,我军便停止进攻,否则我军绝不会仅仅攻下青唐就停止,会一路向你们的都城进军!”甘多又惊又怒又恐惧,愤慨地道:“燕王如此勤兵黩武,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杨鹏哈哈大笑,“我命由我不由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已经对你们网开一面了,要不要走这条活路就看你们自己的了!送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五章,心有所忧 甘多急声道:“燕王殿下,青唐的事情我们可以暂且放下,本使还想谈一谈我军俘虏的事情。我方希望燕王殿下上体天心,能够放还我军俘虏,也好令他们回归故土与家人团聚;这是莫大的功德,还请燕王能够应允!” 杨鹏笑道:“当然可以。”甘多不由的喜出望外,急忙躬身道:“燕王行持善举,定然会得到佛祖的庇佑的!”杨鹏调侃道:“我若得到佛祖的庇佑,你们吐蕃岂不是要大大的倒霉了?”甘多一呃,随即道:“总之我方十分感激燕王的大度和仁慈!” 杨鹏摆了摆手,笑道:“你不用急着谢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放还俘虏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们吐蕃必须拿出交换的条件来。就好比做生意,一手钱一手货,天下可没有白送的道理。” 甘多皱起眉头,问道:“燕王的意思是,要我方用青唐和青海湖地区交换?”杨鹏哈哈大笑,道:“贵使想得也太便宜了吧!青唐及青海湖地区,换得是我军停止进攻,而这十几万俘虏这需要你们拿另外的东西来换!”甘多心中隐隐感到不妙,问道:“不知燕王相要我们拿什么来来换?”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地图架前,此时地图架上已经挂起了西川和整个吐蕃的地图。甘多跟着杨鹏走到地图架前,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地图就是本国地图,而且比己方所使用的地图精细太多了,居然标出了许多自己都从未见过的地点的地名。甘多感慨之余,突然心头一凛,暗道:不好!他意图吞并我大吐蕃,想必已经蓄谋已久了!否则怎会有我吐蕃如此详尽的地图!? 杨鹏指着黄河上游的大拐弯,道:“大河以东的土地用来交换这些俘虏。”杨鹏指的这片地区,大概同青唐、青海湖地区大小相当,在青海湖东南,在兰州、西宁州南边,与秦凤路和西川地区相接,地方虽然不大,然而却是个水草丰美的所在。 甘多见杨鹏指上那片地区,吃了一惊,气愤地道:“燕王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杨鹏笑道:“这就是我开出的条件,接不接受,那是你们的事。好了,你也不用在我这里磨叽了,还是赶紧回去与你们的皇帝和活佛好好商议商议吧。若是耽搁的时间久了,时局起了变化,我的条件也会改变的。” 甘多感觉有些无计可施,也觉得就目前的形势来说,自己能做的事情确实是很有限的。朝杨鹏躬身一礼,随即便离去了。杨鹏望着甘多匆匆离去的背影,面带微笑,他一点都不着急,也不担心吐蕃方面如何抉择,目前的主动权全都操在己方手中,对方如何抉择根本就无所谓。 马车骨碌碌离开了成都朝吐蕃赶去,几十名吐蕃骑兵策马护卫在侧。甘多坐在马车中回想着刚才杨鹏的那些言语,那鹰隼一眼的目光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甘多不由的心头一凛,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杨鹏是不会放过我们大吐蕃的,该如何是好啊?如今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答应杨鹏的条件,割让青唐和整个青海湖地区,要么就与燕云军血战到底!” 言念至此,不由的皱起眉头,只觉得割让土地求和实在太过屈辱,别说陛下,就连自己都感到无法接受。可是不答应燕云的条件,燕云军必然不会罢手,燕云骁锐,威震天下,己方挡得住吗?或许挡得住吧,燕云军虽然骁锐勇悍,然而我大吐蕃却拥有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那便是我大吐蕃受佛祖的庇佑!我大吐蕃是神佛眷顾之地,外人来到这里,别说战斗,就连行动都会变得十分艰难! 甘多心中所想的其实是西藏地区由于高海拔而造成的那种空气稀薄的一种现象,长期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人骤然来到这里,生理系统自然就会很不适应,因此往往会出现各种病态反应,现代社会称之为高原反应。然而在千年前的这个时代,科技落后,藏区的人自然不会懂得高海拔会造成空气稀薄从而对人身体造成影响的这个道理,只是看见别的地方的人一来到吐蕃便往往会出现身体不适等症状,而吐蕃本国的人,上至皇帝活佛,下至百姓奴隶,却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不适,想不出所以然来,自然就认为是他们的神佛在庇佑这一片地区,而这片地区则是神佛给他们专享的世外之地。 甘多想到这里,不由的面露微笑,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一拜。直起腰来,喃喃道:“我大吐蕃被庇佑,倒也不必太过担心燕云军!我大吐蕃虽然无法与燕云军争锋,可是燕云军却也无法真正对我大吐蕃造成什么威胁!”言念至此,好似大石压在心头的担忧便烟消云散了。甘多向后靠到车厢壁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就在甘多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之时,感觉好像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飞驰而来,同时有人不停地高声喊道:“大捷!前线大捷!杨将军攻破青唐了!……” 甘多听清楚了那喊声的内容,悚然惊醒过来,连忙掀开车帘看去,正好看见一名背插着信号旗的传令官正策马飞驰过去,口里兀自在不停的叫喊着,很快便听不清楚了,官道两旁的行人商旅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人人面露喜悦之色。甘多皱了皱眉头,问自己的护卫队长:“你听见了吗?”护卫队长皱眉点了点头,道:“听见了,说杨延昭攻破了青唐!” 甘多皱眉道:“这么说我就没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随即对护卫队长道:“你立刻返回成都,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护卫队长应诺一声,一勒马缰便调转马头朝成都飞驰而去。此时,一行人离开成都还不是很远,还能隐隐约约看见成都的城楼房屋掩映在高山翠色之中。 不久之后,护卫队长就回来了。甘多令队伍停下,掀开车帘,问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护卫队长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道:“燕云官方发布公告,说杨延昭于两日前攻破了青唐!青唐,青唐真的被攻破了!” 甘多不知所措起来,之前的那些想法登时荡然无存了,他突然感觉,似乎,似乎这一次佛祖也无法保护大吐蕃了!思忖片刻,对护卫队长道:“我们回去!”护卫队长诧异地问道:“回去?”甘多皱眉道:“如今的情况变了,杨鹏的态度恐怕也已经改变了。我们必须重新听一听他的条件,否则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护卫队长点了点头。一行人就地调头,又返回成都去了。甘多一回到成都,顾不上休息,便去求见杨鹏,杨鹏接见了他,说道:“废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吐蕃要和平要俘虏,就拿折曲河以东的土地来换!”折曲河就是现在的金沙江,这里顺便说明一下,这个时代的西藏地区,与现代社会的西藏地区并不一样,在这个时代,后世四川西部的大部分地区都属于吐蕃,差不多成都西边不远的邛崃山以西就是吐蕃的领土了。 甘多听到杨鹏的条件,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于是表示会即刻将燕王的条件转达本国皇帝陛下。随即便行礼下去了。…… 夜深人静了,杨鹏依旧在书房中审阅公文,这些公文都是从天京新城转发过来的燕云其它地区的情况报告,还有一些重大事务请求杨鹏的决断。杨鹏虽然把很多权力都下放了,然而须要他决策的事情依旧不少。…… 洛嫣然和安茜突然出现在不远处,正在给难民们分发食物,难民们都无比感激的模样,纷纷拜谢道:“拜谢王妃娘娘!……”杨鹏微微一笑,抬脚走过去。就在这时,一群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见人就杀,哭声喊声骤起,现场登时混乱起来。杨鹏见此情景,吃了一惊,赶紧冲上去。突然,几个黑衣人冲到了洛嫣然和安茜的面前,挥刀砍杀,飞扬的鲜血染红的红颜,杨鹏只感到脑袋一炸,大叫道:“不!……” 杨鹏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在行宫的书房之中,依旧是寂静的夜晚,书案上的灯火轻轻地调动着。 门口传来急促杂沓的脚步声,一大群隐杀横刀出鞘惶急无比地冲了进来,见杨鹏依旧安然无恙地坐在书案后面,都不由得大松口气。刚才他们守在外面,突然听见书房中传来燕王的惊声呼叫,都吓得魂飞魄散了,顾不上细想,慌忙就拔出横刀奔了进来,万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燕王安然无恙。 王开抱拳问道:“主人,出什么事了?”杨鹏摆了摆手,“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众人彻底放下心来,都觉得燕王恐怕是太疲惫了!王开抱拳道:“燕王,时间已经很晚了,还请早点歇息吧!” 杨鹏翻着面前的公文,道:“我再看一会儿,你们下去吧。”众人抱拳应诺,退了下去。杨鹏心不在焉地翻着公文,脑海中却在回想着梦境中的情景,虽然只是一场梦境而已,然而回想起来,却令人心惊肉跳后怕不已。陈枭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心中始终有心悸的感觉,无法释怀。 门口传来脚步声。陈枭以为又是王开,没好气地喝道:“不是叫你下去吗,怎么又进来了?”脚步声停下,颜姬的声音传来:“属下遵命就是。” 杨鹏连忙抬起头来,见颜姬正要离开,连忙道:“别走别走!”颜姬停了下来,看向杨鹏,微微一皱秀眉,问道:“燕王脸色很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杨鹏摇头道:“没什么。”看了一眼颜姬,问道:“你深夜来见我,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吧?”颜姬道:“是有一些事情,但也不是如何的要紧。刚刚收到‘华胥’部下传讯,他们在各地剿灭了许多残余的士族反抗力量,同时又发现了一些秘密仓库,其中还有一座军械库!”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些士族在四川经营了数百年,果然是树大根深啊!”颜姬道:“我们的人在剿杀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线索,我已经命人分别追查下去了。另外还从俘虏口中了解到一个重要情况,目前残余抵抗势力都由莫伦的儿子,莫昊天统领。” “莫昊天?” 颜姬点了点头,道:“综合各方面的情况,这个莫昊天不简单。他虽然出身于大富之家,然而十五岁以前却一直在江湖中流浪,从异人那里学得一身精湛武艺,这几年一直隐身在黑暗之中,秘密掌控着许多黑道力量为三大家族服务,以前在四川发生的许多诡秘的大案如今可以证实就是这个莫昊天率领黑道势力干下的。不久前的劫囚行动就是他策划的,不过那一次行动不仅没能成功,反而令莫昊天损失了大部分的精锐部下。 杨鹏皱眉道:“居然还有这样一股势力,怎么没听屠楼说起过?”颜姬道:“这也怪不得他。莫昊天这股势力别说屠楼了,就连三大家族内部的核心高层也极少有人知道,要不是我们最近一次的突袭行动俘虏了莫昊天身边的一个亲信,此刻我们恐怕还以为,那隐隐约约与我们做对的势力,仅仅只是众士族中一些不甘心接受现实的残余而已。” 杨鹏笑道:“有意思。”颜姬道:“根据种种迹象显示,这个莫昊天正在积极收拢各士族中间对我们不满的人员,不过他可能没有料到我们的突击行动会这么迅猛,以至于他不仅没能如愿收拢各地残余力量,反而自身还蒙受了重大损失!但即便如此,对于这个莫昊天也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我感觉这个人十分危险,应当尽早除掉!”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颜姬,道:“这件事就由你负责了!”“是!”颜姬抱拳应诺。 杨鹏问道:“你还需要什么协助吗?”颜姬道:“暂时不需要。其实若没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华胥’应该可以解决问题。”杨鹏点了点头,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即拿起随身的一方小印章在书信的落款处加盖上了一个朱红的印鉴。放下印章,拿起书信递给颜姬,“你拿着这个。”颜姬上前来,接了过去,看了一下,流露出惊讶之色,“这是……?”杨鹏道:“你可以凭借这封信调动各地的官方力量协助你们。”颜姬将书信叠好,放入腰带中,抱拳道:“多谢燕王!” 杨鹏笑道:“应该我多谢你才对!”随即想到刚刚做的那个梦,又不由得担心起来,问颜姬道:“你知道洛小姐和安小姐现在在哪里吗?” 颜姬感到有些奇怪:‘燕王怎的如此焦躁的样子,这才分开多久啊!’如此想着,心中不由的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酸酸的,好像喝了许多醋似的。颜姬悚然一惊,连忙摇头。 杨鹏见颜姬摇头,以为她不知道,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也不知道?”如今的‘华胥’可以说已经渗透到了四川的方方面面,一般来说,应当没有华胥不知道的事情。 颜姬回过神来,意识到杨鹏误会了,连忙道:“不是的。嗯,那两位小姐的行踪我是知道的。”杨鹏见颜姬的神情和说话都古古怪怪的,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只听颜姬道:“根据最近收到的消息,两位小姐此刻应该是在阆州。”阆州,也就是现在的四川阆中。 杨鹏接着问道:“没有什么问题吧?”颜姬以为他是问迁徙难民回乡的事情,说道:“各地都在有条不委地按照燕王的指示行事,难民都在有组织有序地返回故乡,沿途的官府都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和食物,虽然人员流动量十分惊人,不过却并没有出现大问题!两位小姐实在是功不可没呢!” 杨鹏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我问的是洛小姐和安小姐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吧?”颜姬有些讶异,道:“两位小姐有密卫保护,又有当地官员派遣的人马保护,怎么会遇到危险?就算莫昊天等人孤注一掷,也难以伤到两位小姐。何况莫昊天等人就算要孤注一掷,想必也不会针对两位小姐动手,因为那样除了能够稍泄愤恨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杨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然而一想到梦中的景象心里就难以平静。想现在四川已经平定了,也没有什么大事须要处理,便想赶去阆州看看,做了那个噩梦之后,不亲眼看到两女安然无恙,杨鹏是没法安心的。杨鹏抬起头来,看向颜姬,道:“我决定去阆州一趟,你准备一下,与我一同前往。”颜姬心中涌起一阵醋意,抱拳应诺了,随即便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杨鹏留下余庆和占金国等将领坐镇成都,他自己则带着两百密卫及颜姬率领的一百‘华胥’部众秘密离开了成都,往阆州赶去。阆州在成都东北三百余里,这是直线距离,然而四川的道路蜿蜒曲折要走五百余里才能赶到。一行人日夜兼程,这天夜里,一行人还有胯下的坐骑实在是疲惫不堪了,杨鹏不得已只好下令就地扎营休整一晚。 几百人露宿荒野之中,四周只见直插夜空的险峻山峰,远处还有一条小河绕着山脚蜿蜒流淌,映照着月光,闪闪烁烁,好似一条玉带一般;一座不小的村镇坐落在山脚河边,炊烟袅袅,灯火点点,孩童们的笑闹声和着牛哞声被夜风一阵阵的吹来。 杨鹏坐在山坡上望着远方的那座村镇,思绪却已经飞到了阆州,眉头微微地皱着,神情显得有些焦躁。颜姬端着刚刚煮好的一大碗浓香的牛肉汤和一叠麦饼过来了。杨鹏情不自禁地自嘲道:“看来我算不上什么英明自主啊!” 颜姬明白杨鹏的意思,将食物放到杨鹏的面前,随即席地坐了下来。杨鹏拿起一只麦饼吃了起来。颜姬看了一眼杨鹏,忍不住问道:“你就因为一个噩梦,便如此担心洛小姐和安小姐的安危?”杨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一个梦境而担心她们?” 颜姬道:“我记得那晚,在书房里,看见你面色苍白,神色十分焦躁不安,当时你说做了一个梦而已。可是燕王是何等人物,即便身陷千军万马也视同等闲,又岂会因为一个梦境而如此失态?!后来你便表现得十分担心洛小姐和安小姐的安危,并且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赶往阆州。种种迹象表明,你是做了有关洛小姐和安小姐的噩梦,所以才会如此不安的!” 杨鹏呵呵一笑,半开玩笑地道:“看来我让你做‘华胥’的大阁领,真是没有选错人啊!” 颜姬美眸闪亮地看着杨鹏道:“燕王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是却因为一个不着边际的梦境就如此担心自己的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杨鹏看着颜姬,没好气地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颜姬移开了目光,哼了一声,道:“随便你怎么想好了!”随即皱起眉头,道:“你如此在乎自己的女人,只怕会成为一个被人利用的弱点!” 杨鹏拔出匕首,到碗中插起一块牛肉咬了一口,淡淡地道:“若有人胆敢利用我这个弱点,我会让他知道地狱究竟是怎样的!” 颜姬心头一凛,看向杨鹏,情不自禁地道:“龙有逆鳞,触者必死!”杨鹏看向颜姬,说道:“颜小姐,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应该换个称呼。我叫你颜小姐,你叫我燕王,实在太生分了,不如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小姬?”颜姬大为恼火,霍然而起,虽然面上戴着黑色的纱巾,却依旧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脸孔整个儿都红了,只见她气恼地叫道:“难听死了,我不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六章,烈焰焚馆 杨鹏笑道:“不喜欢吗?那换一个好了,就叫姬姬?呃,这个好像也不好听啊!”颜姬气得胸部剧烈地起伏,一对剪水美眸瞪得圆圆的,仿佛要喷出火来了!杨鹏眼睛一亮,道:“我想到一个非常好的称呼了!”看向颜姬,坏笑道:“干脆就叫爱姬吧!”颜姬心头一荡,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不听你胡说八道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杨鹏冲着她那曼妙的背影喊道:“喂,你考虑一下吧,我这个男人很不错的!”颜姬羞恼不已,猛地一跺脚,快步走开了。其他人听到了杨鹏的喊声,又看到了两人的模样,以为两人是在打情骂俏,不由的暗自偷笑。 杨鹏呵呵一笑,挑起牛肉,大大地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可是想到洛嫣然和安茜的事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阆州知府王善子正在知府衙门的大堂里来回踱着步,一脸后悔懊丧又忧心忡忡的神情,不时地叹息一声。这王善子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面目清癯,看着不像坏人。 一名幕僚突然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慌张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燕王来了!”王善子吓得脸都绿了,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燕王,燕王来了?燕王怎么会来这里?”那幕僚摇头道:“属下不知道,不过确确实实是燕王来了!已经进城了!” 王善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口里一个劲地道:“糟了糟了,这下糟了!完了完了,我这条小命算是完了!”幕僚急声道:“大人,燕王驾临,咱们得赶紧出去迎接才是啊!” 王善子不知如何是好,点头道:“先迎接了燕王大驾再说!”随即对幕僚吩咐道:“立刻召集所有幕僚随我出迎!”幕僚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一行三百余人来到了府衙门口,王善子正好率领属下众幕僚和各衙署主事从大门里奔出来。看见了杨鹏一行人,心头一凛,赶紧上前跪下拜道:“恭迎燕王殿下!不知燕王大驾降临,有失远迎,还请燕王恕罪!” 杨鹏等人翻身下马,杨鹏微笑道:“王大人不必多礼。诸位大人不必多礼。”王善子及众僚属齐声道:“多谢燕王!”随即纷纷站了起来。王善子这时才注意到跟着杨鹏的兵马只有三百来人的样子,不由的心头一动,躬身道:“敢问燕王,不知有多少随行兵马,下官好安排住宿和饮食。” 杨鹏道:“王大人不必忙了,就只有我们这些人。”王善子神色一动,随即躬身应诺,将杨鹏等人迎进了大门。杨鹏和颜姬等十几人在众官员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堂,其余众军则大堂四周及府衙外面负责警戒。杨鹏走到上首坐下,颜姬按剑立在身边,众官员立在堂下,十几个密卫则立在大堂两边。众官员再次拜见,然后站了起来,垂首听候训示。 杨鹏微笑道:“我来的冒昧了,各位大人依旧各司其职,不必考虑别的。”众官员一起躬身应诺。杨鹏看向王善子,“王大人,洛小姐和安小姐在你这里吧?”王善子显得有些惊慌的模样,连忙道:“回燕王的话,两位小姐确曾来过阆州,不过三天前已经离开了!”杨鹏看了看王善子,又问道:“他们去了哪里?”王善子支支吾吾地道:“这,这个,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 杨鹏不悦地道:“两位小姐去了哪里,你居然不知道?”王善子心头一凛,慌忙跪下,叩头道:“下官,下官愚钝!” 杨鹏哼了一声,扫视了众官员一眼,扬声道:“你们谁知道两位小姐的行踪?”众官员面面相觑,纷纷表示不知。杨鹏心中恼火,对王善子道:“两位小姐奉我的命令,主持难民返乡的事宜,这阆州是北上陕西的咽喉要地,两位小姐在此必然有大动作,而且必然与你们这些地方官有所沟通和协调,离去之时也不可能无声无息,你居然会不知道?!”王善子连忙叩头道:“下官失职!下官失职!” 杨鹏哼了一声,道:“立刻派人打听他们的行踪,明天之间我要知道确切的消息,否则你这个知府就别干了!”王善子唯唯应诺。杨鹏站了起来,领着颜姬及众隐杀离开了大堂,随即在大堂周围警戒的隐杀们和‘华胥’部属汇聚了过来,一道除了府衙。 一名僚属走到王善子身边,弯腰道:“大人,燕王已经走了!”王善子松了口气,直起腰来朝外面看了看,已经看不见杨鹏他们的身影了。在僚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众僚属道:“燕王来了,咱们更要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情,千万不可疏忽懈怠了!谁若玩忽职守,就算燕王不怪罪,我也饶不了他!”众人齐声应诺。王善子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众僚属朝王善子行了一礼,鱼贯而出,只有两个僚属留在大堂中没有离开。 待众人离去,一个僚属惶急地说道:“大人,燕王居然是来找那两位小姐的,难不成燕王已经发现了什么?”王善子瞪眼喝道:“乱说什么!什么发现了什么,说的好像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这种话以后再也不许说了!”那僚属唯唯诺诺。另一名僚属焦急地道:“大人,燕王来者不善啊!或许,或许他听说了什么,所以才会来这里!……” 王善子没好气地道:“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燕王要是真的知道了什么的话,会仅仅只带三百来人的护卫吗?”两个幕僚听了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心头的惶恐忧惧不由的消减了不少,不过那份忧惧依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一个幕僚道:“大人,就算燕王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可是他迟早会发现什么的!到那时,我们,我们……”三人都面色惨白了。另一个幕僚道:“大人,得赶紧让莫公子把事情解决了,或许还能盖住,否则的话,……” 王善子点了点头,指着那个幕僚道:“你赶紧赶去‘神龟谷’,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莫公子,叫他尽快处理完事情!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咱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告诉他,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王善子显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那幕僚心头一凛,抱拳应诺,匆匆下去了。 王善子对另一个幕僚道:“你,立刻秘密地把衙役和捕快捕头组织起来,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也只好孤注一掷了!”王善子的眼中闪烁着凶光。那幕僚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王善子思忖片刻,扬声喊道:“来人!”当即便有一名衙役奔了进来,躬身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王善子道:“去打听一下,燕王他们落脚在哪里?”衙役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衙役回报,说燕王一行人落脚在本地驿馆。王善子当即换上便服,领着几个亲信随从,带着本地的特产食物,赶到了驿馆。 通禀过后,王善子跟随一名密卫走进后院的一间房间中。只见身着便服的杨鹏正坐在那里喝茶,连忙上前拜道:“下官拜见燕王!” 杨鹏放下茶碗,问道:“王大人突然来到,是不是有两位小姐的消息了?”王善子连忙道:“回禀燕王,下官已经派人四面去打探了,相信不久就会有两位小姐的消息传来。”杨鹏道:“你最好快点!记住了,你头上的乌纱帽和这件事是紧密关联的!”王善子唯唯诺诺,随即道:“下官特地命人置办了一些本地的特产,都是一些本地特色的食物,还请燕王笑纳!”杨鹏点了点头,态度缓和了下来,道:“王大人有心了!”王善子见状,不由的心头一喜,连忙道:“燕王若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来,下官竭尽全力定为燕王办到!” 杨鹏道:“不必了。”王善子连忙应了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燕王找寻两位小姐,所为何事?或许下官可以代劳的!”杨鹏道:“这件事你不必知道。好了,你要没什么事,就下去吧。”王善子还想继续试探,可是燕王已经出言送客了,王善子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躬身道:“那,下官就告退了!下官一旦得知两位小姐的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禀报燕王!”随即退了下去。杨鹏看着门外,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入夜后,杨鹏在驿馆的院子中漫步着,眉头微微地皱着。颜姬疾步走过了过来,小声道:“大哥,我们的人在城外的难民营中了解到一些情况。”颜姬口中的难民营,原本是用来安置难民的,不过现在却是迁返难民的中转中心,那些在官方组织下返乡的难民来到此地便会稍作停留甚至过夜,然后再继续前进。 杨鹏神态平静,没有说话,等颜姬继续说下去。颜姬继续道:“我们的人在难民营了解到,两位小姐确实是三天前离开的。具体是什么原因,没有人知道,是往哪里去了也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两位小姐离开得十分匆忙,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杨鹏一边听着,一边思考,等颜姬说完了,问道:“你有什么想法?”颜姬道:“就目前获得的信息来看,那位王知府并没有说谎。另外,两位小姐是因为一件急事离开的,两位小姐遵奉燕王的命令处理迁返难民的事宜,如果是与此事无关的事情,两位小姐一定不会舍本求末,放下自己的职责不顾。因此,这件致使两位小姐匆忙离开的事情一定是与迁返难民有关的。” 杨鹏点了点头,“你所说的,与我所想的完全一致。”颜姬皱眉道:“可是最近这几天,‘华胥’传来的情报却显示,阆州以及周边地区,甚至整个四川,并没有发生任何引人注目的事情,既没有难民方面的大事发生,也没有军政大事发生。两位小姐的突然离开实在让人有些莫名其妙,只怕有什么问题!” 杨鹏问道:“你的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回讯?”“明天早上就能回讯了。”杨鹏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撑着下颌,面露思忖之色。王善子回到府邸,心中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一名亲信僚属迎了上来,抱拳道:“大人,各府衙役,捕头捕快,城防民军,都已经秘密集合起来了。”王善子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吩咐道:“去看着,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离开营地。等候我的命令。记住,一定要小心在意,不可走漏了风声。”僚属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这个幕僚前脚刚走,另一个幕僚就又疾步进来了,抱拳道:“大人,莫公子来了。”王善子吃了一惊,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一身儒衫、英俊中透着几分邪气、儒雅中透着几分锐利的年轻男子进来了。王善子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莫昊天微笑道:“听闻大人有事相询,小生怎敢怠慢,自然是亲自过来聆听大人的训导了。”王善子急声问道:“我问你,那两位小姐,现在怎么样了?”莫昊天在王善子旁边坐了下来,道:“这件事大人就不必过问了。”王善子气愤地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我不必过问?你是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莫昊天呵呵一笑,道:“大人不要激动。那两位小姐的事木已成舟,王大人多问何意?”王善子面色一变,“你,你已经杀了她们了?”莫昊天看了一眼王善子,微笑道:“王大人,你这么着紧她们的处境,真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啊!在这件事上,王大人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其它的何必多问!问多了,对王大人又不会有什么好处,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王善子道:“我要你立刻终止计划!否则我们两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莫昊天摇了摇头,“王大人认为可能吗?自打他杨鹏杀了我父亲起,我与他便不共戴天了!我莫昊天和杨鹏,两个人必须死一个!” 王善子气愤地道:“你要发疯尽管发疯去好了,干什么要拖我下水!我不干了!你快放了两位小姐,我把收你的钱全都还给你!” 莫昊天用看待白痴似的眼神看了一眼王善子,道:“现在想退出,你不觉得晚了吗?”王善子大怒,霍然而起,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莫昊天,神色不善地道:“你若放回两位小姐,我念在与莫老爷子交情的份上全当没见过你。若是不肯,哼,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莫昊天面对王善子的威胁却神色自若,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似的,淡然一笑,道:“这里是王大人的地盘,王大人若要杀我,那是很容易的。”瞥了一眼王善子,嘲弄一笑,“只是,你敢杀我吗?” 王善子冷冷一笑,道:“虽然本官和莫老爷子交情不浅,可你若是太过分了,我迫不得已,也只好对不起莫老爷子了!” 莫昊天哈哈大笑,王善子皱眉喝道:“你笑什么?”莫昊天看了一眼王善子,调侃似的道:“王大人认钱不认人,我莫昊天早就知道了,王大人用不着遮遮掩掩的。”王善子有些恼羞成怒。莫昊天摆了摆手,道:“王大人不必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啊。王大人,你难道认为,我对你就没有任何防范了吗?”王善子心头一动,问道:“你什么意思?” 莫昊天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若死后,自然会有人将一封书信交给燕王,”王善子闻言,面色悚然一变。莫昊天瞥了王善子一眼,嘲弄似的笑了笑,继续道:“信中详细叙述了王大人协助我迫害洛小姐和安小姐的事情,不知道燕王看了这封书信之后会做何感想呢?”王善子指着莫昊天,手指颤抖,面色苍白,眼睛圆睁,神情中流露出愤恨至极又恐惧至极的神情来。 莫昊天笑道:“王大人若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其实也很好办,只须要王大人继续与我精诚合作,那么就绝不会有什么书信落在杨鹏的手中。”王善子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顿了下去,坐回了座位,喃喃道:“我被你害死了!我被你害死了!……” 莫昊天道:“王大人不必如此!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王大人何必自寻烦恼?”随即眼中闪过一道森寒的光芒,“如果杨鹏死了,这件事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王善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看向莫昊天,急声问道:“你还想干什么?”莫昊天道:“我听说杨鹏住在驿馆里。现在杨鹏对大人还没有怀疑,自然不会料到身在城中驿馆会有什么危险,王大人何不乘此机会将杨鹏等人一网打尽!” 王善子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叫喊道:“你说什么?!”莫昊天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没好气地道:“王大人,你难道不怕被外人听见了吗?”王善子心头一凛,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道:“这件事我不干!你也太过异想天开了,燕王勇冠天下,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再说了,他手下三百护卫,人数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铁血精锐,想要消灭他们杀死杨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你我都要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这件事绝对不能干!” 莫昊天道:“这件事恐怕由不得王大人!”王善子一惊,想到他威胁自己的手段,登时慌乱恐惧起来,猛地站起来叫喊道:“你分明是想逼死我!我大不了跟你拼了!” 莫昊天嘲弄一笑,道:“王大人,你又失态了!”王善子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叫我怎么冷静?”莫昊天道:“要全歼杨鹏等人,其实并不困难。”王善子一愣,冷静了一点,感觉莫昊天可能有什么诡计,坐了下来,问道:“你有什么计策?” 莫昊天笑道:“其实很简单!只须等到半夜时分他们都睡熟了之后,大人率领麾下悄悄地往驿馆四周堆满柴草,并且浇上火油,”王善子神色一动。莫昊天看了王善子一眼,脸上流露出邪恶的笑容,道:“杨鹏再骁勇,燕云军再厉害,在烈焰之中又能有什么做为?只能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王善子思忖着点了点头,道:“这条计策倒是可行!” 莫昊天道:“燕云的崛起和强大全靠杨鹏,杨鹏若死,燕云必然大乱。那时,王大人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坐看形势发展以谋取利益,也可带着身家前往江南。留也好,去也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王善子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莫昊天道:“大人若没有意见,咱们就来谈一谈具体的行动细节吧。”王善子感觉自己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索性就搏他一搏,说不定能打开一番新的局面呢!一念至此,王善子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 半夜时分,王善子手下的两个亲信幕僚率领近前衙役捕快携带者大量的柴草火油悄悄地把行馆包围了起来。随即那两个幕僚传下命令,众衙役捕快赶紧将柴草围住驿馆,然后浇上了火油。随着一名幕僚一声令下,几十名手持火把的衙役捕快拿火把点燃四面的柴草。柴草本就已然,如今又浇上了火油,一遇到明火,登时熊熊燃烧起来,并且迅速蔓延开。 转眼之间,熊熊大火便包围住了行馆,并且火魔的魔爪不断朝行馆中延伸,不一会儿,行馆的许多房舍、竹林树木也都烈烈燃烧起来;有人从房间中跑出来,惊叫声响成一片。 王善子在几个亲信的陪同下,站在自家府邸的阁楼上眺望着正熊熊燃烧的行馆,神情变幻不定,心中又是无限激动,又是无比惶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七章。柳暗花明 远处的烈焰光辉映照在几个人的脸孔上,将几人的脸孔照得明暗不定。一个亲信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我们,我们竟然杀了燕王!”王善子也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突然,几个人感到身后劲风扑来,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眼前一黑,竟然被人套进了大黑布口袋里。几个人悚然一惊,下意识地便想叫喊,只感到后颈上一阵剧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几个强壮的黑衣蒙面人,扛起装着几个人黑布口袋,迅速离去了。 熊熊大火不可避免地进行了周围熟睡中的百姓,锣声、叫喊声登时大响起来,成百上千的百姓,纷纷拿着笤帚水桶冲出家门赶去救火。然而百姓们赶到行馆附近,却被衙役捕快拦下了不让救火。百姓们感到十分诧异,直担心大火延烧开烧着了自家的房屋,个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过了好一阵子,直到整个行馆几乎都被大火吞噬了,衙役捕快才开始吆喝百姓们去救火。早就已经急得不得了的百姓们赶紧冲上去救火,然而此时大火已经成滔天之势,人都无法靠近,根本就别说救火了。此种情况之下,百姓们在几个领头的组织下,赶紧去拆靠近大火的房屋,以防止火势蔓延开。…… 直折腾了一个晚上,大火渐渐地熄灭了,好在大火只烧毁了驿馆,并未波及其它。众衙役捕快在一个僚属的率领返回了驻地,另一个僚属则赶回了知府衙门。见到府衙中的当值衙役,问道:“大人呢?”衙役指着后院道:“在后院吧。”那僚属赶紧奔进了后院。然而到了后院之后,却没有找到知府大人的踪影,问后院中的差役仆从,居然也无人知道知府大人的下落。那僚属感到万分诧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视线转到‘神龟谷’。这‘神龟谷’位于阆州西北三十余里处,山势险峻,竹木茂盛,一条小溪从谷中蜿蜒流淌而出。这神龟谷就只有一个入口,入口处也是怪石嶙峋,险奇异常。这‘神龟谷’平时罕有人至,即便是山中猎户也很少来到此地;可是此刻‘神龟谷’的深处却传来阵阵厮杀声和吼叫声,很是惊心动魄! 原来在山谷最深处,一场恶战正在进行,数百黑衣人正在猛攻几十名身着甲胄披风的军士,而那些军士的背后则是一座山中猎户搭建起来的用来打猎临时休息的木屋,十分简陋。 那些黑衣人十分彪悍,狂呼猛冲,前仆后继;而那些军士则更加勇悍,面对近十倍于己的敌人,丝毫不惧,横刀飞舞,杀得那些黑衣人尸积血飞,那景象真好似猛虎搏群狼一般。这些军士显然并非普通燕云军士,他们的装束分明就是燕王身边的密卫卫队。黑衣人猛攻了许久,不仅没能冲破众密卫的防线,反而死伤惨重了;而众密卫也死伤了五六个人,其他的人浑身浴血,铠甲上刀痕累累! 在距离战场不远的一座山岗之上,站着几十个人,几十个人簇拥着一个人,那个被簇拥着的人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之前到阆州见王善子的莫昊天。众人看着山下的恶战,都不由得紧皱着眉头,面有焦躁恐惧之色。莫昊天身边的那个中年人情不自禁地道:“这些燕云军真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一头头的猛虎啊!我们十倍于他们的力量伏击他们,居然被他们冲了出来逃到了这里,然后又打了两天两夜,死伤了无数人,可就是打不下来,这些燕云军简直就像是不可战胜似的!‘燕云骁锐,所向无敌!’,这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另一个中年人对莫昊天道:“公子,杨鹏既然都已经死了,我们为何还要费力攻打?”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莫昊天看着山下的木屋,道:“正因为杨鹏死了,就更需要那两个女人!”众人十分疑惑。莫昊天笑道:“这两个女人虽然还没有被杨鹏正式册封,但谁都知道她们是杨鹏的女人,那便是燕王王妃啊!把这两个女人拿在手中,便可以此为由头号召四川、西北的燕云将士,这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众人恍然大悟,一起佩服地拜道:“公子英明!” 莫昊天的注意力回到战场之上,见那些密卫如同疯虎一般砍杀己方的杀手,不由的紧皱起眉头,喃喃道:“真不好对付啊!”随即注意到战场的右侧可以绕过战场,登时眼睛一亮,立刻对身边的一个中年人道:“赵叔,你率领五十人从右侧要过去,直接突袭木屋!”众人这才发现右侧可以绕过去,都不由得流露出兴奋的神情来,那中年人抱拳应诺,奔了下去。此时山脚下守着一百名黑衣蒙面人,那中年人带去了一半人手。 那中年人率领五十名黑衣人从战场的右侧绕了过去,直奔木屋。正在正面与敌人鏖战的众密卫见此情景,大为焦急,那个密卫小队长当即冲正在与敌人搏杀的副队长喊道:“石头,你快带人回去保护两位小姐!”副队长一刀砍翻了一名杀手,朝队长一点头,当即带着四名密卫奔了回去。 五个人截住那个中年人及其带领的五十个杀手,恶战起来。密卫的吼声如狮如虎,拼命挥舞横刀,杀得敌人血肉横飞;敌人的兵刃不断落在他们的身上,然而他们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状若疯虎,猛砍猛杀。一名杀手一刀砍在一名密卫的左肩之上,铿锵一声响,长刀竟然没能砍开密卫的铠甲,那密卫跟着一脚踹在杀手的肚子上,把他踹得倒飞了出去,跪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密卫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怒吼一声,横刀呼啸扫出,将那颗流露出极度恐惧之色的头颅砍飞了出去!周围的两个杀手原本想要上来攻击他,可见他如此悍勇,都不由得心中惊惧,居然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然而敌人毕竟太多了,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啊,五个密卫中终于有一个隐杀血战阵亡,这一来形势就变得更加险恶了!接着又有两个密卫力战阵亡,剩下的两个密卫被众杀手团团包围起来,杀手的长刀不断落在他们的身上,每一下都在两人的铠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两名密卫在舍命搏杀,只管攻敌,全不防守,身上没多一道刀口,便砍倒一名敌人,吼声如虎,刀光扬血,其勇,其悍,令众杀手都心中恐惧。 又鏖战了片刻,两名杀手对着一个密卫冲去。密卫双手挥刀奋力砍翻了左边那个敌人,然而恶战之后已经伤痕累累身体酸麻,一时之间竟然无法重新运力对付另一个杀手。说时迟那时快,那杀手怪叫着挺刀冲来,咔嚓一声,长刀从密卫的腹部刺了进去!密卫闷哼一声,奋起余威,怒吼一声,双手运刀斩向杀手的脖颈,咔嚓一声,杀手的头颅飞了起来。密卫摇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众杀手见对手就只剩下一个了,士气大振,纷纷嚎叫着猛攻上去。副队长石头全力拼杀,敌人的鲜血和着自己的鲜血漫天飞舞,他身体踉踉跄跄,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然而众杀手想要解决掉他,那也绝非易事,虎死雄威在,何况这头猛虎还没有死。 原本紧闭的木屋大门突然打开了,两个女人在众宫女和仆役的簇拥下奔了出来。那白衣蒙面女子扬声喊道:“住手!” 正在猛攻的杀手们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众密卫迅速后退,环护住洛嫣然和安茜。沉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然而每个密卫的身影却依旧提拔如山,自己的鲜血和敌人的鲜血从横刀上滴落,从铠甲下缘滴落,从面颊上滴落,浓重的血色之下是坚凝的目光,宛若磐石! 这时,莫昊天骑着马排众而出。打量了一眼洛嫣然和安茜,不由的心中暗赞,那安茜美艳动人,天姿国色,而那洛嫣然虽然戴着纱幕,不见真容,然而身段却是美到了极点,还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悠然神往。 安茜看向莫昊天,气愤地道:“你好大胆子,居然胆敢袭击我们!”莫昊天笑道:“我的胆子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两位小姐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何必非要让我们杀死这许多人命呢!” 密卫小队长喝道:“大胆狂徒,只要有我们在,你就休想得逞!”莫昊天没有理会他,对两女道:“我是有心饶了你们手下一干人等的性命,可是你们若一定不领我的情,我也只好杀了他们!其实,你们顽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燕王昨夜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尽皆变色,两女齐声叫道:“你胡说!”莫昊天笑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们就算不信,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石头气愤地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你们也杀得了燕王!”队长扭头对两女道:“两位小姐不要上了他的当,当年辽国的百万大军都奈何不了燕王,何况他们!他们不可能杀得了燕王,他故意这么说是想迫使我们投降!”两女觉得队长说的有道理。 莫昊天道:“正常的情况下,我们自然杀不了那头野兽!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他来找二位小姐,住进了阆州的行馆。他就是再精明,也猜想不到阆州知府早就和我勾结了。昨天夜里,趁着燕王一行人在行馆休息的时机,我们放了一把火,他们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全都化为飞灰了!” 众人听了莫昊天的叙述,不由的面色苍白了,洛嫣然摇摇欲坠,若不是被云儿搀扶着恐怕已经倒了下去。众人虽然不愿意相信莫昊天的话,然而听他说得合符逻辑,不由的觉得他说的真有可能是真的。一时之间,众人都惶惧无措起来。 莫昊天道:“杨鹏既死,燕云必将大乱,两位小姐的身份非比寻常,正可以乘此机会登高一呼集结四川和西北的力量,以争雄天下!”随即抱拳道:“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愿意助两位小姐一臂之力!” 安茜看向洛嫣然,小声问道:“姊姊,我们怎么办?”洛嫣然小声道:“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真的已经……。我们须要先搞清楚这件事。”安茜点了点头,小声道:“小妹以姊姊马首是瞻!”洛嫣然点了点头,扭头朝莫昊天看去,扬声道:“我们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众密卫听了这话,都是一惊,正副两个队长急声叫道:“不可以!我们燕云军宁死不降!”洛嫣然用央求的语气道:“请两位将军相信我!”两人面面相觑,只感到如今燕王生死不明,眼前的这两个女子与燕王的关系非比寻常,眼下也只好暂时听从她们的命令了。正副两个队长心有灵犀,都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暂时听从她们两个的命令,如果她们两个敢做出对不起燕王的事情来,便杀了她们,然后自杀以谢燕王。 正副两个队长不再做声了,算是默许了。洛嫣然朝莫昊天扬声道:“我们答应与你合作,不过我们要先前往阆州为大哥收尸!”说这话时,洛嫣然只感到心脏无比疼痛,同时心中不住地祈祷,祈祷杨鹏安然无恙。 莫昊天也正有此意,燕云即将大乱,如果手中有杨鹏的尸骨,那将是十分有利的条件,莫昊天点了点头。洛嫣然见莫昊天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因为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带自己去阆州,那就说明他刚才说的那一切很有可能都是真的!洛嫣然感觉自己要晕倒了,却扶着云儿,坚强的支撑着,在这一瞬间她心里下了一个决心:‘把大哥安葬好后,我便下去陪他。’云儿感觉到自家小姐似乎有些不妥,知道是为什么,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 莫昊天一挥手,众杀手将众人围了起来。莫昊天抱拳道:“两位小姐请!”众人朝山谷外面行去,而莫昊天则领着众杀手围着前后左右。莫昊天骑在马背上,看着两女曼妙的背影,不由的食指大动,暗想:她两个既然已经落入我的手中,今天晚上我便占有了她们,如此才能更好的控制她们为我效力!不过这件事须得保密,一旦被外人知道了,这两张王牌可就没有用处了! 洛嫣然在云儿的搀扶下行走着,云儿突然感到一滴滚烫的水滴滴到了手背上,一怔之下,便知道是小姐在哭。感到那泪水不断地落到手背上,不由的悲从心来,也控制不住哭泣起来。安茜在暖儿的搀扶下行进着,脸上也有悲色,不过更多的却是思忖之色,也不知她究竟在思考什么事情。 一路之上,不断有黑衣人从山谷两侧的山上下来下来与大队汇合,这些黑衣人是莫昊天预先布置在山谷沿线以防万一的。 咻!前面山谷出口方向突然传来响箭尖锐的声音。莫昊天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皱眉道:“这是告警信号!怎么回事?”其他人也都感到莫名其妙,有人道:“是不是前面的人搞错了?”又有人道:“不会是把我们当成敌人了吧?”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莫昊天悚然一惊,一把拔出宝剑,叫道:“不对!”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前面的拐弯处突然冲出来百多个骑士,人如龙马如虎,鹏腾咆哮,气势惊人!莫昊天以下众人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全都变了颜色;而洛嫣然等人却惊喜地叫喊起来:“是大哥(燕王)!是大哥(燕王)!”原来那率领百多个骑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鹏。 杨鹏一眼就看到了被众黑衣人围裹在中间的洛嫣然和安茜,登时双眼一亮。立刻将马槊放到了事环上带住,取下穿云弓,拔出雕翎箭,弯弓搭箭。 莫昊天首先反应过来,急声叫道:“快抓住那两个女人!”当即几个黑衣人便要冲过去。就在这时,空中传来几声尖锐的破空之声,那几个朝洛嫣然安茜冲去的黑衣人登时应声而倒,原来是杨鹏以穿云弓发箭射杀了企图靠近两女的黑衣人。负责护卫两女的正副队长齐声吼道:“保护小姐!”随即二十几个隐杀组成圆环将两女保护在中间。 转眼之间,百余凶猛的战骑重重地撞入黑衣人中间,顷刻之间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黑衣人就好似被保龄球撞击的球瓶一般纷纷摔倒,骨肉碎裂,惨叫声此起彼伏。众杀手哪里抵挡得住这样强猛的冲击,顷刻之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了。众战骑一举摧垮了黑衣人,随即追杀下去,黑衣杀手们慌不择路手脚并用亡命奔逃,纷纷被赶上来的燕云战骑砍倒在地,鲜血飞扬,山谷中的小溪顷刻之间就被染成了血红色。 杨鹏调转马头,奔回到两女面前,翻身下马,急声问道:“你们还好吧?”两女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冲入杨鹏的怀抱,趴在他的肩头呜呜地哭泣起来。 杨鹏心里充满了愧疚,搂着两女的腰肢安慰道:“别哭别哭,没事了没事了!”过了好一阵子,两女的情绪才算是平静了下来。安茜泪眼婆娑地看着陈枭,洛嫣然则轻轻地抽泣着,又是埋怨又是后怕地道:“还以为,还以为你被杀死了,我,我,你……”说到这里,不由的心口疼痛,抬手按住。 杨鹏见状,心疼得不行,连忙搂住洛嫣然,柔声安慰起来。洛嫣然见大哥大庭广众之下搂抱着自己,羞赧得了不得,轻轻地推开了他,嗔怪地道:“有很多人呢!”杨鹏呵呵一笑,问道:“关于我的事情是听这些杀手说的吧?”两女点了点头,安茜气愤地道:“那个人真可恶,居然拿这种来骗我们!”洛嫣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不解地问道:“那个人也不像是说谎!可是大哥你不仅安然无恙,还带人来救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安茜也十分不解。 杨鹏问道:“你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莫昊天?”两女点了点头,安茜道:“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杨鹏点了点头,道:“其实莫昊天倒也没有骗你们,只是他不知道,王善子的人放火的时候,我们早就不在驿馆里了!”洛嫣然心头一动,“我明白了,大哥想必早就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杨鹏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点头道:“嫣然说的不错,我一开始就发现了他们的企图。哼,他们肯定不会知道,其实我一到阆州就发现了问题,身为阆州知府的王善子见到我的时候居然那样的惶恐无措,显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离开知府衙门后,我便派人秘密监视知府衙门,并且派人去难民营秘密查访。不久之后,我便发现王善子方面有火烧驿馆的企图。发现了这一点,我便肯定了先前的判断,同时推断这个王善子十有八九与莫昊天一伙有所勾结,而你们的失踪十有八九与他脱不了关系。” “在断定了这一点后,我便将计就计,入夜之后就秘密和手下人撤出了驿馆。果然半夜时分,王善子的人来包围驿馆放起大火。他们便以为我们都被烧死在了大火之中。”杨鹏说到这里,笑了笑,对两女道:“所以说,莫昊天并没有骗你们,他确实是以为烧死了我们!”安茜笑道:“跳梁小丑居然想要算计大哥,却没想到完全落入了大哥的彀中!”随即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无比崇拜地道:“大哥真是孔明在世,明见万里呢!” 杨鹏哈哈大笑,道:“明见万里那是不见得的,不过对手也确实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居然都不知道。”安茜抿嘴一笑,洛嫣然感叹道:“不是他们太差,而是大哥太厉害了!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在大哥的面前玩花样啊!”杨鹏大感受用,笑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八章。问题解决 安茜好奇地问道:“大哥识破了歹徒的阴谋,一定立刻展开反击了吧?对了,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洛嫣然面露思忖之色,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杨鹏笑道:“既然发现了敌人的阴谋,我自然就将计就计。就在他们正全神贯注焚烧驿馆的时候,我的人潜入了知府衙门,绑走了知府王善子。从他口中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真相和你们被困的位置,于是我便令颜姬留在阆州逮捕王善子的亲信和莫昊天留在阆州的人员,而我则连夜出城朝这里赶来。”随即流露出庆幸之色,道:“好在我赶来的还算及时,否则恐怕要追悔莫及了!”两女嫣然一笑。 王开策马来到杨鹏身旁,翻身下马,抱拳道:“主人,匪徒已经基本被歼灭,不过莫昊天等几个人翻山逃走了,现两个小队的密卫正在追踪。”杨鹏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现场,只见黑衣人尸横遍地,原本清澈的小溪被染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被惊飞的鸟雀在天空中盘旋着,迟迟不敢落下来;被俘的黑衣人被圈禁在一个区域,蹲在地上,蒙面巾都已经被扯掉,人人面露惶恐的神情。扭头对王开吩咐道:“留下一半人马继续追索残寇,其余人押解俘虏随我返回阆州。”王开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勒转马头奔了下去。随着他一连串的吆喝声,众军开始行动起来。 杨鹏微笑着对两女道:“一时之间没地方找马车,你们便和我同乘一骑吧。”洛嫣然没有说话,安茜微红着娇颜娇媚地道:“但凭大哥吩咐。” 杨鹏呵呵一笑,将安茜抱了起来,放到了黑龙的马鞍上,随即又将洛嫣然抱起放到了马鞍上,然后才翻身上马。双手从两女的肋下穿过去拉住马缰,一引马缰,黑龙便调转了身体。杨鹏再轻轻一夹马肚,黑龙便蹄哒蹄哒地朝山谷外面行去。王开率领五十名众密卫护拥在侧,云儿、暖儿,以及众仆役和宫女则小跑着跟在后面。 两女早已经十分疲惫了,这时精神放松下来,再也经受不住,都睡了过去。杨鹏见状,心疼不已,更加小心地驾驭黑龙。 当天入夜之前,一行人回到了阆州。颜姬等人迎了上来,朝杨鹏行了一礼。洛嫣然和安茜这时才行过来,依旧迷迷糊糊的样子,洛嫣然问道:“大哥,这是到哪里了?”杨鹏笑道:“这里是阆州。”两女眼睛,安茜忍不住诧异地道:“我们就到阆州了?” 杨鹏笑了笑,翻身下马,将两女一个个抱了下来,两女有些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一只手扶着杨鹏。杨鹏扭头对云儿、暖儿以及众宫女道:“你们服侍两位小姐去后面休息。”众人齐声应诺,上前来站到两女的身后。两女依依不舍地看着杨鹏,道:“大哥,我们下去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两女便在众女的簇拥下到后院去了。 杨鹏收回目光,看向颜姬,问道:“城里的问题都解决了?”颜姬点了点头,“所有附逆的官员以及莫昊天留在阆州的亲信全部束手就擒。各衙署情况稳定,绝大部分人直到我拿着燕王的手令逮捕人犯时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鹏笑道:“这种事情,王善子原不会让太多人知道。”看向颜姬,道:“把那个王善子给带来。”颜姬应了一声,转身疾步下去了。杨鹏抬脚走进了大堂。 片刻之后,颜姬及两个密卫押着王善子来到大堂之上。王善子一看见高坐上首气势威严的杨鹏,便心头一震,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慌忙叩头道:“罪,罪臣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问道:“你所犯何罪?”王善子心中惶恐地道:“罪臣,罪臣受,受莫昊天蒙骗,差点,差点害死了燕王,还,还差点害死了两位小姐!罪臣,追悔莫及,还请燕王看在罪臣老实交代的份上,法外开恩啊!罪臣,罪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若是罪臣遭遇横祸,他们,他们该如何是好啊!”说至此,不禁痛哭流涕。 杨鹏喝道:“闭嘴!”王善子心头一凛,哭声登时嘎然而止了,惶恐无措偷偷地看着坐在上面的杨鹏。 杨鹏道:“在我燕云,求情是没有用的,一切都必须按照律法行事!你所犯的罪行,理当斩首,”王善子大惊失色,差点晕了过去,随即又听见杨鹏道:“不过你被捕后能够老实交待问题,这是可以从宽的情节,”王善子听到不用死了,登时感到自己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喜不自胜,连忙拜道:“多谢燕王不杀之恩!”杨鹏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虽可免死,不过一身罪行太过沉重,须得终身监禁!” 王善子又不禁面色一变,想到将来终身监禁永远不见天日的日子,不由的全身发抖,慌忙叩头央求:“燕王开恩啊!燕王开恩啊!……” 杨鹏一挥手,颜姬会意,当即令两个密卫将王善子押了下去。王善子依旧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叫声。待王善子的叫声终于听不见了,杨鹏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想要造我的反,那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啊!” 颜姬道:“燕王,这王善子关在这里不妥,应当押往成都关押。”杨鹏点了点头,“这个自然。等军队抵达后,便押着他一道返回成都。”就在杨鹏识破对手计谋的当晚,便派人连夜赶往成都调兵,此时五千骑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按时间算,明天早上五千骑兵应该就能抵达阆州。…… 洛嫣然和安茜都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裙,整个人都感到清爽了起来。随即两女指挥云儿、暖儿以及众宫女忙碌开来准备晚饭。 当杨鹏与颜姬谈完事情,来到后厅的时候,只见一桌丰盛的酒宴已经追备好了。两女正坐在桌边等候着自己,一看到自己来到,都流露出欢喜的神情,纷纷起来迎接。三人落座,洛嫣然为杨鹏斟酒,而安茜则为杨鹏夹菜,两女真像是温柔贤惠的妻子一般。杨鹏喝了杯酒,吃了口菜,看了两女一眼,有些后怕地道:“好在老天保佑,没有让我失去你们啊!” 两女也不禁流露出后怕之色,洛嫣然道:“当我们听说大哥遇害的消息后,真是,真是吓也吓死了!只感到天地瞬间失去了颜色,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直想跟随大哥而去……”洛嫣然情不自禁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突然看见杨鹏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登时意识到自己忘情了,羞涩涌上心头,赶紧闭上嘴巴,垂下了臻首。 安茜连忙道:“当时我和姊姊真想一死了之!不过却想贼人说的话不能完全相信,于是便假意投降了。”随即娇媚的容颜上流露出无比庆幸的神情来,“总算苍天保佑,大哥竟突然出现救了我们!”洛嫣然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道:“你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好在你们没有鲁莽行事,否则大哥我就欲哭无泪了!”两女看着杨鹏,安茜神情温柔如水,洛嫣然依旧戴着纱幕,看不见神情,不过想来她的神情同安茜应当是一样的。 杨鹏道:“我这一路过来,看见了各地迁返难民的情况,真是井井有条丝丝入扣啊。你们干得非常好,比我期待的还要好!”两女嫣然一笑,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大哥的夸赞更加高兴的事情了。 杨鹏皱眉道:“不过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你们的安全我得格外小心才是!”看了两女一眼,道:“我看你们就在成都遥控指挥吧,不必再亲临现场了。” 两女互望了一眼,洛嫣然柔声道:“大哥顾念我们姊妹的安全,我们真是再高兴也没有了!遥控指挥可是可以,可是不亲临现场的话,只怕很多方面难免出现问题,而各地官员恐怕也会有所疏忽懈怠。因此小妹以为,我们姊妹必须得亲临现场。” 安茜点头道:“姊姊所言甚是!大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像这一次的事情那可以说是极特殊的情况,不可能经常发生!”洛嫣然点了点头。 杨鹏看了两女一眼,“你们可真是姊妹同心啊!”两女笑了笑。杨鹏思忖道:“你们说的有道理。”看了两女一眼,笑道:“既然你们一定要亲临现场,那我便依了你们。”两女喜悦不已,站起来,盈盈拜道;“多谢大哥!”杨鹏呵呵一笑,叹了口气。两女坐回了座位。 杨鹏一边喝酒吃菜一边与两女闲聊,不知时间流逝,明月高挂枝头。两女的身体和精神还远远没有恢复回来,喝了这一阵子酒之后,已经是不胜酒力了。杨鹏见两女神情萎靡,却兀自强打精神,不由的心疼,柔声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两女摇了摇头,安茜微笑道:“我们没事的。”杨鹏没好气地道:“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说没事!”随即扬声叫道:“来人。”守在门口的云儿和暖儿当即奔了进来,躬身道:“主人有何吩咐?”杨鹏指着洛嫣然和安茜道:“扶你们小姐下去休息,好好侍候。”两女应诺了一声,分别走到自家小姐身旁,轻轻唤了声小姐。两女见大哥心疼自己,心里只感到暖暖的,虽然很想继续留下来陪大哥喝酒说话,却不敢违抗大哥的话语,站了起来,对陈枭道:“大哥,我们下去了。”杨鹏点了点头,两女便在各自婢女的搀扶下下去了。 两女下去了,杨鹏便自斟自酌起来。清冽的酒水从酒壶内落入酒杯中发出清亮的水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杨鹏的脑海中思考着当前的天下大势。…… 杨鹏站在月下,望着天上的那弯新月。颜姬疾步来到陈枭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那弯皎洁的新月。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些怪异的感觉来:怎么燕王也会像文人那样欣赏月色呢?不知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见杨鹏的侧脸流露出一种寂寞而又惆怅的神情,不由的芳心颤动,在那一瞬间,她真想走进他的内心中去。杨鹏的声音突然传来:“你说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神明存在?”颜姬回过神来,道:“不知道。不过很多人相信有满天神佛!”杨鹏长叹一声,“要是真有满天神佛,那该有多好啊!”颜姬不明白杨鹏的意思,没有说话。 杨鹏转过身来,问道:“如果真的有神佛,能够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你想要许一个什么愿望?”颜姬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愿望!”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指着自己的鼻子,着紧地问道:“真的什么愿望都没有?”颜姬羞恼不已,不敢看杨鹏的眼睛,移开了目光,看向水面上倒映的月亮,喃喃道:“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何必去自寻烦恼!” 杨鹏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其实只要你说出来,马上就能实现了!”颜姬看向杨鹏,见他眼中流露出火热的神情来,登时明白他误会了,连忙道:“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杨鹏笑问道:“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颜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十分为难的样子。杨鹏呵呵一笑,“好了好了,不要为难了,我呢,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颜姬猛地抬起头来,气愤不已地道:“你们男人难道都把这种事情当做游戏吗?!”杨鹏一呃。颜姬愤恨难消,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杨鹏看着颜姬曼妙的背影,不由的笑了笑,嘀咕道:“女人的心思真是天底下最让人搞不明白的事情!”摇了摇头,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猛地朝水面上掷去,石块在水面上跳了一跳,最后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杨鹏呵呵笑道:“我可真是宝刀未老啊!”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杨鹏转身看去,惊讶地看见颜姬又快步回来了。颜姬来到杨鹏面前不远处,没好气地道:“被你气得把正事忘了。刚才有报告传来,说王爷的大军在江西击败了丁胃大军占领了洪州,刘光世率领残余退到了饶州。广南东路各州各府各县已经表示效忠王爷了。” 杨鹏思忖道:“这早在预料之中了。墙倒众人推啊,此刻赵恒恐怕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颜姬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杨鹏,道:“他确实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这是杜南转发的赵恒方面的求援书信。”杨鹏拿起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呵呵笑道:“赵恒居然要请我登上皇位,他则甘居宋王的位置,条件是我出兵救他!”颜姬看了杨鹏一眼,道:“你现在的威权,远远胜过当今天下的这几位皇帝,登基称帝,实至名归!” 杨鹏讶异地问道:“你想要我当皇帝?是不是我当了皇帝,你便答应嫁给我?”颜姬羞恼不已,猛地一跺脚,嗔道:“你怎么有胡说八道了!”杨鹏长叹一声,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颜姬忍不住噗哧一笑,嗔道:“乱说什么,你又不是个女子,我更不是个男人!”杨鹏笑道:“你就算是个男人,天下的男人照样被你迷死了!”颜姬没好气地道:“不要说这些不正经的话!你可是威名满天下的燕王啊!”杨鹏立刻收敛的神情,装模作样地道:“爱姬所言极是,我受教了!”杨鹏的语气神态都很正经严肃,可是那‘爱姬’两个字却露出了马脚。颜姬先是一愣,随即气愤得无话可说了。 杨鹏停止了说笑,思绪回到手上的书信,思忖道:“我可没有称帝的打算,不过救一救他倒是可以的。”随即便朝书房走去。颜姬跟了过去。杨鹏来到书房,坐了下来,面露思考之色,颜姬则走到书案旁边为他磨墨。待杨鹏思虑周详了,颜姬的墨也磨好了。杨鹏拿起一支狼毫,饱蘸墨汁,在信纸上飞快了写了起来。颜姬虽然立在旁边,不过并没有去看,她知道做为一个属下的本分。 杨鹏写好了书信,检查无误之后,折叠好装入兴奋,然后在信封上写道:“观音亲启!”观音便是耶侓观音,观音这个称呼是杨鹏对耶侓观音专有的称呼。如今耶侓观音正在淮南领军,杨鹏这封书信恐怕是要她有所行动的。原本杨鹏是派遣韩冰前往淮南领军的,然而当杨鹏离开天京新城后不久,就从西北传来急报,说宁夏兴庆府发生了叛乱,杨鹏有鉴于此,便临时改变了之前的决定,令韩冰去宁夏,改由耶侓观音前往淮南,依旧由张翔坐镇天京新城。 杨鹏将书函交给颜姬,道:“去交给王开,让他即刻派人发出去!”颜姬接下书函,应诺了一声,奔了下去。第二天一早,第九军团五千战骑在统制官石平的率领下赶到了阆州。 “末将拜见燕王!”石平拜道。这个宣赞,原本是黑风山将领,他和许多兄弟一道离开了黑豹,投奔了燕云,如今是第九军团左军统制,这左军,是步军,之所以由他率领骑兵赶来,是因为第九军团的主要将领许多都不在成都,有些还在果州,有些跟随呼延必显出征还未回来,而副军团长兼骑兵统制元觉则在夔门,玄甲军的都统制占金国又率领玄甲军离开成都前往夔门了,又因为事态紧急,因此便由留守成都的资历最老的石平率领骑兵赶来救援了! 杨鹏道:“不必多礼!”石平站了起来。杨鹏问道:“成都没有什么事吧?”石平抱拳道:“成都一切都好。”杨鹏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洛嫣然和安茜,问道:“你们真的不和我回成都?”洛嫣然道:“大哥,我们已经决定了!”语气温柔,却透出十分坚决的意味。 杨鹏叹了口气,对宣赞道:“分出一千骑军做为洛小姐和安小姐的护卫军,直到她们完成任务。”石平抱拳应诺,不由的看了一眼洛嫣然和安茜,暗道:‘传闻这两个小姐是要成为王妃的,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啊!我得挑选最精锐的一千战骑护卫两位小姐,确保万无一失!’ 杨鹏对洛嫣然和安茜两女道:“大哥今天可就要走了。”两女心中不舍,却没有说什么。杨鹏也没有再说什么,说多了只怕就舍不得离开了。 当天稍晚些时候,杨鹏一行人便离开了阆州,而洛嫣然和安茜一行人则在一千骑军的保护下继续他们的工作,下一站是阆州东北的巴州。至于阆州地方政府,则暂时交给了两名与王善子有些过节的官员,其他未参与逆谋的诸幕僚都原职留任。阆州城除了被烧毁的驿馆废墟之外,一切如常,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杨鹏一行人回到了成都。一到成都,留守成都的将军孙偓和知府余庆便赶来迎接,随即孙偓禀报:“启禀燕王,韩童以及西山野川诸部的首领被押到了。”杨鹏点了点头,一行人径直朝行宫而去。不久之后,众人进入行宫大殿。杨鹏走到上首坐下,众人见杨鹏坐下了,这才在大殿下左右两侧的椅子上依照官阶高低坐了下来。颜姬是‘华胥’的大阁领,算是军阶,比孙偓要高不少,因此坐在了左首处,孙偓坐在其下首,成都知府余庆则坐在右首处。 杨鹏对立在一旁的王开道:“把韩童和那几个部落首领带上来!”王开应诺一声,朝外面扬声喊道:“带韩童及西山野川诸部首领!”门外呼喊声一路传下去,不久之后,戴着脚镣手铐的韩童等人被军士们押上了大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五十九章,战略方针 众军士喝令韩童等人跪下,那几个部落首领心中惶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唯独韩童依旧傲然而立,全不把杨鹏放在眼里。众军士大怒,便要动手。杨鹏挥手道:“罢了,都退下!”众军士躬身退了下去。 杨鹏对那几个西山野川诸部的首领道:“你们为何要造反?”几个首领互望了一眼,领头的那个道:“我们本不敢造反,不过韩童相公对我们有大恩,他要我们造反,我们不能不造反!”韩童冲杨鹏大声道:“你也不用为难他们,这件事都是我逼他们干的,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几个首领感动不已,又羞愧不已。 孙偓怒喝道:“大胆!胆敢对燕王如此无礼!”韩童瞥了杨鹏一眼,愤怒地道:“什么燕王,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罢了!”孙偓霍然而起,又要喝骂。杨鹏却阻止了他:“孙将军坐下,不必激动。”孙偓见杨鹏如此说,也只好坐了回去。 杨鹏问韩童:“宋庭凭什么要我效忠?”韩童瞪眼道:“忠于君父乃为人之道,你居然问我为何要效忠!简直岂有此理!”杨鹏笑道:“忠于君王是儒家之道,并非为人之道。”韩童气愤地道:“儒家之道便是天地至理,就是为人之道!” 杨鹏感觉此人被儒家思想毒害极深,三言两语肯定是说不通的,于是问道:“既如此说,我倒要问问,迫害了孤儿寡母的主人,又夺取了主人的江山,这是什么道?”韩童一呃,他学识渊博,自然知道赵家的江山是从柴家孤儿寡母的手上夺来的,这一点实在是很不光彩。要说君王失德而失去天命,因而赵家才可以取而代之,可是那孤儿寡母谁都没有任何失德的地方,而且对于当时身为重臣的赵匡胤可以说十分信赖依靠,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因此这一点显然是说不通的。韩童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杨鹏道:“赵家之前是柴家,柴家之前又是哪一家?以此类推,按照你们儒家的道理,究竟该效忠于哪一姓,你自己清楚吗?” 韩童皱眉道:“天命转换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杨鹏嘲弄一笑,“天命?谁听到老天说话了,这所谓的天命无非是你们儒家为造反者捏造出来的企图自圆其说的玩意儿罢了!儒家思想既要奴役百姓不让百姓反对统治者,却又要为统治者的造反找寻理由,于是天命这套玩意儿便应运而生了。天命,不就是统治者和你们这些儒生一天到晚挂在嘴边上的玩意儿吗,谁听见过了?要真有所谓的天命,那也只能是民心,只要老百姓不高兴了,那就是天命转移了,统治者就该去死了!赵宋统治之下,老百姓何止是不高兴,简直就是深恶痛绝了,这样的统治者你们儒家还要大家效忠,分明就是统治者的走狗,来祸害百姓的!” 韩童瞪眼指着陈枭道:“你,你……”只感到一股气堵在胸口,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无法辩驳。有一个他无法回避的事实,那就是在赵宋的统治之下,不仅贪官污吏横行百姓生活痛苦,而且还不断被外敌入侵,饱受外敌的欺侮!似乎真的就像杨鹏所说,维护赵宋的统治便是在祸害百姓,可是韩童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却又感到为人必须忠于君父,这是立身之本,若不忠于君父,何以为人?两种思想在韩童的心中激烈斗争,令他头晕眼花不知所措。 杨鹏道:“把他押下去,让他自己好好想想。”两个军士上前,将脑子依旧混乱不堪的韩童押了下去。杨鹏的目光落到那几个部族首领的身上,道:“我知道,你们在赵宋的统治之下,都是下等百姓,饱受欺凌!” 几个首领听到这样一番话,不由的心生知己之感,心中的恐惧不由的消退了许多,纷纷点头叹气,领头的那个首领道:“燕王明鉴,事实就是如此!不过自从韩童大人到任雅州知府之后,我们的处境改善了不少。” 杨鹏点头道:“所以在你们的心中,便觉得欠了他的恩德,因此不惜以全族百姓的性命帮助他造反。”众首领心头一惊,纷纷叩头求饶:“求燕王饶恕我们,求燕王饶恕我们!……”杨鹏道:“你们是忠于赵宋,因而反抗我燕云,因此可以不算作造反,也就谈不上叛乱罪了。”众首领听到这话,不由的一喜,为首的那个首领急忙问道:“燕王的意思,是不治我们的罪了吗?” 杨鹏点了点头。几个首领当即用吐蕃语高声欢呼起来,随即纷纷叩头在地,高呼:“燕王万岁!”杨鹏道:“凡在我燕云治下的百姓便是燕云子民,能够享受平等的待遇,以前赵宋加诸在你们身上的那些不合理的负担,一概免除!你们只需要像所有燕云子民一样,缴纳该缴纳的赋税就可以了。” 众首领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其中一人问道:“燕王,燕王说的是真的?” 杨鹏笑道:“自然是真的。不仅如此,你们还有机会获得封赏和学习的机会。只要你们的子弟加入燕云军,并且立下军功,就能同其他人一样得到平等的封赏,还可进入大学学习,学成后有机会进入各级官府成为官员。”众首领激动不已,心中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好郑重地朝杨鹏行了一个吐蕃人特有的大礼,就是全身都趴到了地上,那是吐蕃人只有面对神佛时才会行的最高礼节。 杨鹏待他几人行完了礼节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先去驿馆休息休息,然后我再派人和你们一道返回西山野川诸部。”几人躬身应诺,那神态举止俨然已经将杨鹏当做自己的君主了。 杨鹏对王开道:“派人带他们去驿馆,一切待遇遵照知府的标准。”王开抱拳应诺,走到堂下,将几个首领领了下去。余庆忍不住钦佩地道:“燕王真是了不起啊!赵宋统制西山野川诸部近百年,却始终没有得到他们的真心拥戴,而燕王却三两下便收拢了这些化外之民的民心,真可谓神乎其能啊!” 孙偓道:“燕王殿下乃是真命天子转世,英明睿智,光照万里,自然是天下归心咯!”杨鹏笑道:“也没那么玄乎。赵宋解决不好,并非因为他们愚蠢,而是因为他们以奴役天下万民之心来处理任何问题,既然是这种心性,便会掠夺百姓,别说外族了,就连自己的百姓恐怕也没有多少真正忠于赵宋吧!而我与他们完全不同!” 孙偓连忙道:“燕王是光明菩萨转世,普度众生来的!”杨鹏看了一眼孙偓,没好气地道:“如果真有满天神佛,而天下还如此混乱,那么满天神佛也没什么好让人敬仰的地方!”孙偓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碰了一鼻子会,唯唯诺诺。 杨鹏问余庆:“各士族的财产统计出来了吗?”余庆抱拳道:“回禀燕王,大致已经统计出来了,除开各地的房产土地和古董字画都不算,总共所得钱财和粮草已经超过了之前从官仓所得的钱财和粮草一倍!若是再加上各地房产土地以及数不胜数的古董字画,那价值简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杨鹏十分高兴,笑道:“好啊!这些士族和乡绅,倒也不是全无用处,这可说是为我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啊!”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 西山野川诸部几位首领在成都停留了两天,其间与杨鹏谈了很多他们本部落以及吐蕃的事情。之后几个首领便与杨鹏派出的一个官员返回了西山野川诸部。众首领的回归令西山野川诸部的百姓欣喜异常。随即众收拢集结众头人宣布效忠燕云的事情,随即由杨鹏派去的那个官员宣布了对几个头人的任命,都按照州府级别的官制进行了任命,那位威望最高的首领被任命为知府,其余的人分别被认命为长史、文案等官员,首领以下的众头人则被认命为知县等官职。 随即,官员又宣布了燕云对待西山野川诸部的政策,各部族的头人和百姓听见燕云将己方与其他各族同等对待,不由的欢声雷动。当天夜里,几位刚刚接受了燕云册封的首领下令摆下大宴,大醉了一场。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杨桂华以及燕京大学选派的学子、其他各地调来的官员,以及监察部选派的监察官员,一行数百人在一队兵马的保护下来到了成都。在行宫见到了杨鹏,当即大礼参拜:“拜见燕王!”声音十分洪亮。 杨鹏笑道:“你们比我预料的来得还要快一些,很好。”扭头朝王开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当即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展开,念了起来:“奉燕王令,撤销杨桂华山东宣威使之职,任命杨桂华为四川宣威使,总管民政,”杨桂华抱拳拜道:“谢燕王!”王开一路念下去,内容均是对众人的任命,上自四川监察总管,下至知县县丞,每当宣布一项任命,被任命的人便要拜谢燕王。这样一番工作做完,也是耗时不少。 待王开念完委任命令,杨鹏勉励了众人一番,众人自然信誓旦旦表示绝不辜负燕王的信任云云。随后杨鹏将余庆、郑泰等四川官员介绍给了众人,众人一一见过。杨鹏让四川众官员陪同众人下去休息,只留下了杨桂华。 两人来到行宫后院悬崖旁的凉亭之中,杨鹏站在悬崖边眺望着峻美山河,杨桂华则躬身立在杨鹏的身后。 杨鹏问道:“我们征伐四川,百姓们有没有什么议论?”杨桂华道:“属下一路西来,所见所闻都是欢欣鼓舞的景象,百姓们对于我们攻占四川都无比兴奋,一路上见到无数百姓自发的庆祝,各地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燕王可能有所不知,其实在中原百姓的心中,早就没有了赵宋,只有燕王,燕王才是唯一的九五至尊!百姓们都渴望燕王早日君临天下,一统六合!” 杨鹏暗自舒了口气,道:“这样就好。”转过身来,走到石墩前坐了下来,示意杨桂华也坐下。杨桂华躬身行了一礼,坐了下来。 杨鹏道:“四川我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定然可以处理好四川的事务,不负我的期望。”杨桂华抱拳道:“属下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燕王的信任!”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的能力我自然是信任的,我燕云的既定政策就是那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早就是行家里手了。不过我须要提醒你一点,这四川不比山东,不比中原,在这里固然是以汉人为主,可是其他民族的百姓也为数不少,且各有各的风俗习惯。对于这样一个地方,除了公平这一基本原则之外,还要尊重各民族的风俗习惯,不要以我们的习惯去看待他们,要多一些包容。大海之所以浩瀚,正因为他能够海纳百川。”杨桂华点了点头,抱拳道:“属下记下了!” 杨鹏道:“四川自古以来就是天府之国,当年秦国之所以能够一统天下,正是由于四川粮草的支援。我希望四川在你的治理下能够越来越富庶。” 杨桂华心头一动,抱拳道:“属下定竭尽全力治理四川,令四川成为支撑我们燕云大军征伐天下的后勤基石!”杨鹏笑道:“你明白就好。”顿了顿,问道:“我对四川用兵,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了吧?”杨桂华抱拳道:“属下猜想,燕王已经打算要一统南方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我一直在避免内战,不过我却发现内战是无法避免的!攘外必先安内,要更好的与外人争锋,就必须先解决了我们自己的问题!不统一南方,我们终究难以集中精力来与外人争雄天下!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一南方!”杨桂华激动地抱拳道:“燕王英明!” 杨鹏道:“要攻取南方,四川是一个重要出发阵地,它居高临下又位于大江上游,可以以一泻千里之势席卷江南。”看了一眼杨桂华,“你在四川的另一个任务,便是为将来的军事行动做好物资上的准备!”杨桂华抱拳道:“属下明白了。”随即问道:“不知燕王属意谁来总管四川方面的军事事务?” 杨鹏道:“我打算令韩冰入川。”杨桂华喜道:“娘娘威望卓著,又是燕王妃子,且有胆有谋,由她总管四川军务那真是再要也没有了!” 杨鹏道:“我打算以第九军团、汉中军作为四川方面军,为将来东出夔门的主力军。另外在四川设置一百座军府,将投诚的那些四川军,一部分归农,一部分则改编为军府军,平时为民,战时为兵。”杨桂华思忖道:“燕王考虑得十分周道!”杨鹏笑道:“你既然也没有意见,那就这么施行了!” 杨桂华抱拳道:“燕王,有一件事情,属下认为应当要考虑了!”杨鹏没有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杨桂华继续道:“我们和大理之间的关系问题。如今随着我军攻占四川,大理人的心态恐怕会有所改变。”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早已经想到了,因此早就派了范勇出使大理,他想必快回来了吧。我对大理的政策并没有改变,你作为四川总督,也要做好与大理的睦邻友好和互惠合作之事。”“是。” 杨鹏想到不久前接到的关于倭人大军被水军大败的消息,问道:“不久前水军大败倭军,这件事你知道了吧?”杨桂华点了点头,笑道:“这件事不仅下官知道了,而且已经传遍山东,说书人还将此事编成了评书的段子,如今在山东的酒楼茶馆内,这段评书十分受欢迎啊!” 杨鹏笑了笑,问道:“此战损失如何?是否对山东百姓造成损失,百姓生活有没有受到影响?”杨桂华道:“据属下所知,此战我水军损失不大,敌军却是损失惨重,被摧毁俘虏战船无数,还抓了数万倭寇。至于此战对山东百姓的影响,燕王完全可以放心,那些败逃的倭寇绝大多数都逃回去了,只有少数倭寇慌不择路上了我们这边的岸,属下早有准备,他们不是被杀就是被俘,百姓们没有丝毫损失。” 杨鹏面露赞赏之色,又问道:“如今还有高丽难民逃过来吗?”“已经少了很多了,听说倭人在高丽施行了极残酷的禁海政策,只要高丽人出现在海岸十里范围之内,往往不由分说就被倭人残杀,因此逃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了。” 杨鹏挂念燕云十六州的情况,问道:“燕云十六州恢复得如何了?”杨桂华道:“属下没有去燕云十六州,不过听那边传来的消息,燕云十六州恢复得非常快,许多先前被战火摧毁的城镇正在重建之中,那些离开燕云十六州的百姓,正陆陆续续地返回,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属下认为,燕云十六州迟早是会恢复元气的!” 杨鹏点了点头,思绪从燕云十六州移开了。想了想,感觉没有什么事情了,于是对杨桂华道:“你若没有什么事情,就去总督府交接吧。”“是。”杨鹏口中的总督府,其实就是之前镇抚使周荣的镇抚使府邸,如今已经改成了四川总督府,做为四川总督居住和办公的场所。 从中原调来的众官员离开成都去上任,而杨鹏也在此时离开了成都北上,沿汉州、绵州抵达剑阁,过剑阁走北路,进入秦凤路的阶州,也就是现在的甘肃省武都市。然后杨鹏一行人从阶州往一路往西北前进,过泯州、巩州、熙州、兰州、湟州、西宁州,进入青唐。此时,杨延昭率领的所部大军已经攻占了青唐,青唐以及青海湖周边地区已经划入了燕云的版图。 杨延昭等人突然听说燕王到了,吃了一惊,赶紧出迎,只见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迎面而来,其中一个骑士,一身黑色甲胄黑色披风,正是杨鹏。众人一喜,当即上前拜见:“拜见燕王!” 杨鹏翻身下马,微笑着扬声道:“大家不必多礼!”众人直起腰来,看着杨鹏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激动的神情来。杨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这里距离四川可真够远的!我昼夜兼程走了半个月才到这里!”众人笑了起来,随即众人将杨鹏迎进了行营大堂。这行营,原本是青唐总督赞普的官邸,杨延昭攻下青唐后便以此做为临时行营。 杨鹏走到上首坐下。颜姬立在杨鹏身旁,一身黑色劲装,黑巾蒙面,不露真容,却如同黑夜里的玫瑰般神秘而又美丽;众将官则立在堂下,正式拜见了杨鹏,随即分列左右。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赞赏道:“你们干得非常好,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了!我原本只希望你们乘机夺取雪山,却没想到,你们居然夺取雪山之后进而一鼓作气地攻占了青唐!”众人听见杨鹏的夸赞,都不禁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来。 杨鹏看向杨延昭,赞叹道:“杨延昭将军真不愧是绝代名将啊!我真不明白杨将军究竟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破青唐的?” 杨延昭抱拳道:“燕王过奖了!绝代名将是燕王,末将如何敢当!至于如何攻破青唐的,其实说来也很简单,末将故意表现出不适应当地的地理气候而诈退,青唐守军信以为真,便开城追击,结果被我军三面埋伏杀得大败亏输,进而被我军顺势攻入城池!”杨延昭说得很简单,不过杨鹏却能感觉到那场大战的激烈场面。 杨鹏微微一笑,道:“你们辛苦了!”众将一起抱拳道:“为燕王,为燕云,万死不辞!” 杨鹏指了指身旁的颜姬,为众将介绍道:“这是‘华胥’大阁领。”众将都听说过‘华胥’这个燕王麾下的秘密机构,在这次夺取四川的行动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此时见这个秘密机构的首领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都不禁颇感意外,一起抱拳道:“大阁领!”颜姬回礼道:“诸位将军有礼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章,高原反应 杨鹏在杨延昭、颜姬的陪同下,漫步在青唐的城墙之上。这青唐,虽然是吐蕃最大的几座城市之一,然而却无法与中原大城相提并论,规模比一般的州城还要小,城墙使用土木石块垒砌而成的,坚固程度还好,就是显得不怎么高大而且也太简陋了一些。 杨鹏停下脚步,朝青海湖望去,只见碧波万顷一望无际,居然给人自身大海之畔的感觉一般。天高云淡,绿草如茵,一群群的野马在远处的草原上奔驰,近处则散布着三三两两的的梅花鹿和山羊,正在优哉游哉地啃着青草,不时抬起头来朝这边张望,似乎对城墙上的人类很好奇似的。 杨鹏不由的感慨道:“好美啊!”杨延昭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与中原的辽阔,四川的险峻,西北的大漠都不相同,有另外一种美丽!”随即皱起眉头,“不过这里虽然美丽,却也隐藏着危机!”杨鹏和颜姬都流露出奇怪的神情,杨鹏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杨延昭抱拳道:“有一件事要向燕王禀报。我军攻破青唐,伤亡人数虽然不是很多,可是病倒的人数却不少!军中医官从未见过这种状况,都感到束手无策,试着用了许多药,却都没有什么作用!有本地的汉民说,这是神佛的诅咒,外人来到吐蕃若不是神佛认可的凡人,就会受到诅咒,症状便是这种呼吸困难虚弱无力的疾病!” 杨鹏突然响起一件事情来,说道:“这不是什么诅咒,这是高原反应。”杨延昭和颜姬都没听过‘高原反应’这个词,不由的流露出疑惑之色。杨鹏解释道:“所谓‘高原反应’就是在低地生活习惯的人到了很高的地区,身体就会感到不适,这是因为高原地区空气稀薄而导致的。”杨延昭和颜姬有些茫然的模样,显然没听明白,这些现代社会的基本常识对于他们这些古代人实在是太艰深复杂了,与玄之又玄的神话故事根本就没什么分别。 杨鹏笑道:“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些疾病不是的诅咒,而是因为水土不服而造成的就可以了。”两人这下听明白了,点了点头。杨延昭道:“军中的老医官也这么说。” 杨鹏问道:“军中得这种病的人多吗?”杨延昭点了点头,道:“很多!已经有差不多三分之一得了这种病症,病死者已经有数百人了,而且每天还不断有军士病死!听了燕王的话,属下明白是什么回事了,恐怕得全部撤离此地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继续发生!其他没有患病的人虽然没有患病,然而身体却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只能发挥出平时一半的能力不到了!要不是如此的话,这一战,我军不仅可以攻破青唐,还可以一举全歼赞普,不至于让赞普及其麾下许多人逃走了!” 杨鹏皱眉道:“我们的军队不适应高原气候,不能在高原地区久待,否则,就是让我们的将士白白牺牲!可是军队若撤走,这青唐又该如何防守呢?总不能又还给吐蕃吧?”杨延昭皱眉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末将正担心的事情!” 杨鹏看向杨延昭,笑道:“杨将军是当世名将,肯定有办法!”杨延昭笑着抱拳道:“燕王过奖了。末将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 “说吧。”“是。这青唐城中原有两万余汉民百姓和近万党项百姓,他们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了,而且心向着我们,不如就将他们中间的青壮年组织起来训练成一支军队,让他们守备青唐。” 杨鹏眼睛一亮,击掌道:“这是个好办法!”杨延昭继续道:“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让没有患病的那些将士,轮流到青唐驻扎!末将以为,那些将士假以时日应当可以适应这边的气候!” 杨鹏点了点头,“你想得非常好,就这么做吧!”随即想起那些患病的将士,问道:“患病的将士还在这里吗?”杨延昭抱拳道:“燕王放心,当末将察觉可能是水土不服引发的问题之后,就将所有患病的将士运下去了!”杨延昭点了点头。 杨延昭想起一件事情,道:“燕王所说的‘高原反应’,应该就是这个问题!因为驻扎在雪山要塞的军士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只是之前末将全心全意进攻青唐,就没将这件事往心里去了。那雪山要塞地势也十分的高,两边同样很高,又出现了同样的病症,这自然就是地势太高引发的问题了!” 杨延昭点了点头,问道:“知道我军如今的战略目标吗?”杨延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杨鹏笑问道:“不愿意打内战?”杨延昭点了点头,随即双眉一凝,斩钉截铁地道:“内战虽然非我辈所愿,但却不能回避!攘外必先安内,总得把内部问题解决好了,才能与异族争雄天下!否则内部掣肘,轻则坐失良机,重则可能会被异族乘机攻入,那可就不堪设想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扭头看向碧波万顷的青海湖,说道:“我们现在的战略重心是统一江南,因此其它方向都要处于守势,因此青唐这边有机会也不要贸然发动进攻!我们要尽可能的避免多线做战!”笑了笑,看了一眼杨延昭,道:“其实我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以杨将军的智谋自然不须要我来操心。”杨延昭抱拳道:“燕王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杨鹏点了点头。 杨鹏问道:“你有什么需要吗?”杨延昭摇头道:“什么都不需要。”当天晚些时候,杨鹏身着便装,在颜姬等人的陪同下游逛青唐。入目的景象喧嚣繁荣,但也十分的脏乱,青唐以及周边的牧民和猎人拿着牛羊鹿虎豹豺狼等皮毛,与来自内地的商人进行贸易,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争得面红耳赤,有的却笑容满面,整个城市就是一座巨大的集市。令杨鹏感到高兴的是,这座高原上的大城,显然已经恢复了安宁。颜姬不由的感慨道:“杨将军不仅是一位战无不胜的绝代名将,还是一位擅长治事的文官呢!”杨鹏微微一笑。 当天晚上,杨鹏坐在行营的书房中翻看公文。杨鹏本来是打算住在驿馆的,可是杨延昭说什么也要把他的行营让出来,杨鹏盛情难却,便租下了,杨延昭及其属下则搬到了城外的军营中居住。 不知不觉月已西斜,杨鹏虽然精力旺盛,却也不免感到疲惫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眼角,扭头朝窗外看去,月华正好从窗户洒进来,窗外月色如洗,天地间一片静怡。 杨鹏站了起来,便准备回去休息。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颜姬身边的一个女武士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急声道:“燕王,大阁领突发急症了!”杨鹏眉头一皱,奔出了书房。 赶到颜姬的房间中,只见颜姬正躺在床上,两个女武士站在床边如同热锅上来的蚂蚁一般,见到杨鹏进来了,都不禁一喜,赶紧迎了上来:“拜见燕王!” 杨鹏冲到床边,只见颜姬神色痛苦,红唇大大地张着,不停地抽着气,明显呼吸困难的模样,眼睛闭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渗出额头。杨鹏一惊,道:“这是‘高原反应’!”这如果是在现代社会,发生这种事情,很简单,可以立刻输氧解决,然而这个时代显然是不可能的。杨鹏急忙对众女道:“传令下去,我们立刻离开这里!”三女应诺一声,赶紧奔了下去。在这个时代,解决高原反应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高原地区。 杨鹏一行人匆匆离开了青唐。杨延昭接到消息,赶紧率领麾下将领前来送行。杨鹏道:“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后,你便返回兴庆府坐镇,毕竟你的责任在整个西北!”杨延昭抱拳应诺。看了一眼不远处那辆垂着帘幕的马车,问道:“不知大阁领的情况如何了?”杨鹏扭头看了一眼马车,皱眉道:“没想到她的高原反应竟然来得如此强烈!情况不太好,我必须尽快离开高原!”随即对杨延昭道:“六哥不必送了,我们就此别过!”杨延昭抱拳道:“燕王一路小心!” 杨鹏把手一挥,队伍重新启程。杨延昭等人望着他们迅速远去的背影,部将王贵忍不住道:“燕王对待那位大阁领的态度,可不像主上面对属下啊!”杨延昭道:“燕王关怀属下,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扭头对王贵道:“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乱猜!”王贵抱拳应诺。杨延昭勒转马头,挥鞭朝青唐飞驰而去,众人催动战马跟了上去。 杨鹏一行人朝北边急赶,一路下坡,来到了大雪山山脚之下。这天傍晚时分,一行人在大雪山山脚下的小溪旁停了下来。杨鹏登上马车,见颜姬的情况依旧很不乐观,呼吸困难的状况似乎已经得到缓减了,可是却时睡时醒,面色依旧十分苍白。 杨鹏从马车中出来,下令就地安营扎寨。颜姬病后身体虚弱,不适宜长途奔波,既然这个地方适合养病,就没有必要再奔波了。至于医药,那是不用担心的。杨鹏身为燕王,他出门在外,身边自然有随行的男女医官,还携带有日常使用的药物及一些急症的灵药。颜姬的病,按照中医的理论,那是损了元气,既然已经离开了高原地区,那么就只需要服食补充元气的药物就可以了。 医官们负责为颜姬熬药治病,杨鹏则每天带人出去打猎,并且亲手熬制肉汤鱼汤,亲自喂颜姬喝汤。众人将这些瞧在眼里,不由的感叹艳羡不已。颜姬的身体一天天恢复了过来,可是奇怪的是,十天过去了,颜姬的气色已经很好了,可是她却依旧没法下床来。于是众人便继续留在此地。 这天晚上,杨鹏像往常坐在颜姬的行军塌边,喂她喝浓香的鹿肉汤。颜姬小口小口的喝着,脸色红扑扑的,丽色逼人,显得柔柔弱弱的模样,与以前的她相比,可谓判若两人了! 帐帘突然掀开,王开走了进来,拿着一封书信抱拳道:“主人,成都传讯!”杨鹏一边喂颜姬喝汤一边道:“等一下。”继续一汤匙一汤匙地喂颜姬喝汤,好一会儿之后,一碗汤终于喂完了。杨鹏将空碗递给一旁的女武士,柔声对颜姬道:“你好好休息!”颜姬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美眸中荡漾着难以形容的韵味。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王开面前。王开立刻双手将书信呈上。杨鹏接下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笑道:“吐蕃人着急了。”原来这封书信是杨桂华发来的,信上说,吐蕃使者来到成都,希望再次洽谈和平条约。 杨鹏想了想,走出了颜姬的帐篷,回到自己的帐篷中。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铺开一张信纸,在成都的那段时间每当这个时候,颜姬便会立刻过来为他研磨,然而此时却只能自己研磨了。杨鹏一边研着磨,脑海中一边思考着吐蕃的事情:‘吐蕃地势太高,我的军队虽然勇猛善战,可是要攻下吐蕃却也有些力不从心啊!青唐都还不算太高,军队就因为高原反应差点失去了战斗能力,而吐蕃其它重要城池几乎都在更高的地方,军队到了那些地方,恐怕还没有开战就已经失去战斗力了!要攻略吐蕃,首先必须训练出一支适应高原气候的军队才行,如今青唐这边的军队已经在这么做了,可是要训练出来尚需时日!如今我军的战略重心是统一江南,吐蕃的事情就暂时放下吧!’ 低头看了看砚台,不由的哑然失笑,原来他一边考虑事情一边磨墨,手指不知不觉地向下移动浸入了墨汁,几个手指都染成乌黑了。 杨鹏拿来一条毛巾,把手指上的墨汁擦干净了,随即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封书信写好,杨鹏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随即折叠好,装入信封,在信封上写上‘杨桂华亲启’五个遒劲但算不上美观的大字,接着便冲外面扬声喊道:“来人!” 正守在门口的王开立刻奔了进来,抱拳问道:“主人有何吩咐?”杨鹏将书信递给他,吩咐道:“立刻派人送到成都杨桂华手上。”王开应诺一声,上前来,双手接下书信,奔了下去。与此同时,卧病在床差不多半个月的颜姬居然下床了。负责照料她的女武士见此情景,大为惊讶,问道:“大阁领,你,你不是下不来床吗?” 颜姬娇颜一红,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女武士见状不由的呆了,情不自禁地道:“大阁领,你,你好美啊!单就美艳来说,诸位王妃都无法与大阁领相提并论呢!” 颜姬嗔道:“不要乱说!王妃们个个国色天香,我一个丑八怪哪里能和王妃们相提并论!”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长内衣长内裤,露出高挑且性感的娇躯来,一条小小的肚兜遮住了重要部位,整个身体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颜姬拿起她的黑色武士服穿起来,女武士见状,赶紧上来帮忙。女武士帮助颜姬穿好了武士服,双眼直瞪瞪地看着颜姬的胸口发呆,原来颜姬的身材似乎更加丰满性感了,修长浑圆的美腿,不堪一握的腰肢,挺翘的美臀,高耸的山峰,这一切组合在一起,比之之前更加诱人了!单就美艳来说,燕王府里的众位王妃确实无人能同她相匹敌了! 女武士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大阁领,你怎么好像完全恢复了?可是今天早上你明明还下不来床啊!”颜姬嗔道:“不要啰嗦!早上没有好,现在好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女武士心里纳闷,却不敢再说什么了。颜姬问道:“刚才来的书信上说了什么?”女武士道:“具体的我也没去大厅,只听说好像是杨桂华大人派人送来的书信,说吐蕃又派来了使者,好像又是来求和的。” 颜姬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做了十几天的梦,今天梦终于醒了!”女武士看向颜姬,只感到莫名其妙。颜姬走出帐篷,来到杨鹏的帐篷外,正好碰见王开匆匆出来。王开骤然看见颜姬来了,小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问道:“大阁领你,你怎么下床了?”颜姬没好气地道:“我已经痊愈了,自然就下床了!难道我要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吗?”王开哦了一声,心里泛起了嘀咕:刚刚明明还下不来床的,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颜姬朝王开身后的帐篷看了一眼,问道:“大哥在里面吗?”王开点头道:“主人正在里面。”颜姬上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杨鹏听见帐篷外面传来颜姬说话的声音,不由的感到诧异,站起来,准备出去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只见帐帘掀开,身着黑色武士服的颜姬款款走了进来。杨鹏大感惊讶,“你,你怎么……” 颜姬红了红娇颜,道:“我好了!”杨鹏笑了笑,点头道:“那就好!”随即发现颜姬似乎比之前更加性感迷人了,浑身上下似乎都透出一股艳光,不由的一愣,情不自禁地道:“你,你好像更加漂亮了!”颜姬心头一喜,忍不住一笑,随即故意冷起脸来,哼了一声。 杨鹏笑道:“爱姬既然身体无恙了,那么我们便重新启程吧。”颜姬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杨鹏感到奇怪,笑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颜姬一惊,连忙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去准备一下!”说着便忙不迭地离开了帐篷。杨鹏嘀咕道:“搞什么啊,古古怪怪的!” 当天晚些时候,一行人便重新上路了。当天晚上在雪山要塞过夜,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前往兴庆府,如今不叫兴庆府了,杨鹏将它重新命名为银川了。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半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在前面负责警戒的卫士传来信号,显示有一队人马正从西边过来,有数百人的规模。 一行人登上高处,朝西边望去,只见一支由数百骆驼和几十辆马车组成的庞大商队正从西边过来。颜姬道:“是商队!”杨鹏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道:“这些人的装束应该是波斯人,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一行人继续赶路,不久之后,双方在官道上汇合了,相互之间打了招呼,一同往西凉府前进。那波斯商队中领头的那个中年胖子用不是很纯属的汉语冲杨鹏扬声问道:“你们是燕云的军队吗?”杨鹏他们这一行人,除了杨鹏和颜姬及‘华胥’的人之外,都穿着铠甲披风,俨然就是一支精锐军队,所以那波斯商人才会有此一问。 杨鹏笑道:“是啊,我们是从青唐过来的。”那波斯商人流露出惊讶之色,道:“我听说,青唐是吐蕃人的东北重镇,几年前我是到过的,将军怎么会从那边过来?” 杨鹏笑道:“那青唐过去确实是吐蕃人的地方,不过现在却是我们燕云的领土了!”那波斯商人自然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流露出惊容,用波斯语惊呼了一声,翻译成汉语就是‘天啊’的意思。 那波斯商人及其周围的随从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杨鹏,那波斯商人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来之前就听说燕云军强势崛起于东方,东征西讨所向无敌,就连之前可怕的契丹人也被打败了,强大的西夏也灭亡了!没想到吐蕃也快要抵挡不住了!你们,你们真是令人敬畏啊!”在人类历史上,灿烂而富饶的文明只能让人艳羡让人垂涎三尺,只有强大的力量和赫赫武功才能让人敬畏,让人伸出归顺的冲动来,不管儒家如何贬低这一点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如果燕云没有那一系列令人敬畏的武功,此时这些波斯商人的表现应该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一章,波斯商人 杨鹏问道:“你们是从波斯过来的?”那波斯商人点了点头,道:“我们都是波斯人,我叫阿布哈桑,是波斯的商人。” 杨鹏不解地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西辽人已经封锁了边境。”阿布哈桑奇怪地地道:“难道将军不知道西辽已经开放了边境吗?”杨鹏思忖道:“是这么回事啊。” 阿布哈桑朝周围看了看,偷偷地将一个小包裹塞进杨鹏的手中,满脸堆笑地道:“将军,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还请将军收下。”杨鹏自然明白他他是什么意思,感到十分有趣,掂量了一下,笑道:“分量不少啊!”阿布哈桑笑嘻嘻地道:“这是我的一点敬意!” 燕云律法严禁任何人收受贿赂和礼品,杨鹏身为燕王,理当以身作则,自然更加不能例外,于是杨鹏将小包裹还给了阿布哈桑,笑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东西我不能收!”阿布哈桑捧着包裹,急忙道:“这只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将军你就收下吧!”杨鹏摆了摆手,笑道:“律法所限,我不能收受礼品!”阿布哈桑无奈,无比钦佩地道:“我到很多地方做过买卖,每一个地方的官员和将领不仅会收受礼品,很多时候还会勒索我们这些商人!可只有在这里,所有的官员将军居然不仅不勒索我们,就连我们主动奉送的礼品也不肯收,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杨鹏听了他的话,便知道他一路而来,遇到了一些燕云官员和将领,试图送礼以打通关系,却都碰了一鼻子灰,不由的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阿布哈桑,问道:“这样难道不好吗?”阿布哈桑连忙摇头:“不,这样十分的好!这样一来,每一个商人所处的环境就公平了,咱们只须要细心经营好就可以了,既不用分心去想与当地官府打通关系的事情,也少了一大笔的开销!” 杨鹏笑了笑,问道:“你这一次来我们燕云,带来了什么货物?”阿布哈桑流露出自豪之色,道:“我带来了我们波斯的地毯,我们波斯的地毯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毯,没有没有比我们的地毯更好的了!而我的地毯则是波斯最好的地毯,可以说是精品中的精品!” 杨鹏点了点头,波斯地毯他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就已经闻其大名了,波斯人的地毯历史悠久全球驰名,在地毯这个行当,波斯地毯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无人能望其项背。 阿布哈桑继续道:“另外我还带来了我们波斯的香料以及大量特色手工艺品,相信你们东方人很多都没见过的。”阿布哈桑的话语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自豪的味道。 杨鹏笑了笑,说道:“波斯的商品自然有独到的地方,不过我们东方的东西也有东方的特色。”阿布哈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一脸艳羡地道:“你们东方人的丝绸锦缎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杰作啊,好像云霞一般灿烂,却比棉花还要柔软!还有那个瓷器,就像是宝石一样,听说它们都是用泥土烧制而成的,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啊!”说着,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鹏。 杨鹏笑道:“瓷器确实是用泥土烧制的!”阿布哈桑摇头晃脑地感叹道:“真不明白,那种随处可见的泥土怎么被你们制作成了宝石一样精美的艺术品!”扬了扬眉毛,好奇地问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东方魔法?” 杨鹏哈哈大笑。 阿布哈桑道:“我在波斯就听说过你们的天京新城城,据说是非常巨大而辉煌的一座城池!我们的波斯波利斯也是一座十分巍峨恢弘的城池,是天神的杰作!我想看一看,你们的天京新城和我们的波斯波利斯有什么不同!” 杨鹏笑了笑,道:“我听说你们已经被塞尔柱帝国统制了,为何你还自称波斯人?”这个时代,过去的那个真正意义的波斯国已经不存在了,而被塞尔柱帝国统治着,所谓塞尔柱帝国就是现代社会土耳其的前身,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土耳其历史上的一个黄金时代,所统治的疆域十分辽阔。而真正的波斯帝国其实在唐朝初期所谓萨珊王朝覆灭之后就已经不存在了,其后统治波斯的都是阿拉伯势力。说到这里,顺便说一下唐初的一段历史。 在公元六百五十一年,波斯萨珊王朝被阿拉伯帝国攻灭,末代皇帝的儿子陴路斯逃到中国,请求唐高宗派兵抗击帮助击退阿拉伯帝国。唐高宗派军队护送其抵达现在的阿富汗希斯坦一带,建立了波斯都护府,不过这个波斯都护府在公元六百六十三年的时候被阿拉伯帝国攻灭了。自此以后,真正意义的波斯帝国便不存在了,其后虽然不断改朝换代,但统治波斯的都是阿拉伯人。不过波斯人并非完全处于被奴役的境地,他们在地方上还是掌握着实权的。 阿布哈桑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来,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摆脱阿拉伯人的统治的!”杨鹏点了点头,道:“只要有决心,就一定能够办到!” 阿布哈桑使劲点了点头,随即幸灾乐祸似的道:“不过塞尔柱人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西边有天主教廷的十字军不断进攻他们,东边又有花剌子模不断进攻,最近塞尔柱人在西边吃了一场大败仗,被十字军在海岸边建立起了一个耶路撒冷王国!哈哈,塞尔柱人损失惨重啊!我想要不了多久,咱们波斯就可以复国了!” 杨鹏暗道:‘复国哪有这么容易!从来任何事情都只能靠自己,寄希望于外部力量帮助自己成事,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而已!就算塞尔柱最终被十字军打败了,恐怕波斯也不会复国,只是统治者由塞尔柱人换成了西方人而已!’杨鹏这样想着,却并没有说出来,所谓交浅不可言深,杨鹏与这个阿布哈桑不过是萍水相逢,实在没有必要去说那些事情。 阿布哈桑看向杨鹏,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你们燕云军好像也和塞尔柱人开战了?”杨鹏心头一动,问道:“你说的是我们的贸易商队同塞尔柱水军的战斗吧?”阿布哈桑点了点头,一脸佩服地道:“你们可真厉害,塞尔柱那么厉害的水军居然接连被你们打败了!” 杨鹏道:“其实我们也不愿意与他们为敌,我们的船队只是去做生意的。只是他们不该来主动挑衅,既然来挑衅,我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只好教训教训他们!” 阿布哈桑一脸厌恶地道:“塞尔柱人是十分贪婪的,想要与他们和平相处那是不可能的!你想要和平,他们反而会认为你们怕他们,进而更加猖狂,与他们打交道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打败他们,打怕他们,只有那样,他们才会收起猖狂的态度,老老实实来和你谈话!” 杨鹏暗道:‘其实又何止是塞尔柱人是如此啊,天下哪一个民族不是这样啊!与这些民族或者国家打交道,和平共处自然是好的,可是这却有一个前提,你必须先打败他们,只有打败了他们前面的路才好走!人类社会和动物世界其实没有任何分别,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如果不想成为鱼肉而有尊严的生存下去,那么就先拿起你的刀吧!这个世界是不讲道理的,只讲实力!那种只会讲道理的人,其实和苦苦哀求的懦夫没有什么分别!’ 阿布哈桑道:“我听说就是因为塞尔柱人因为接连败给你们的商队,才会调集国内所有水军到南大洋与你们对抗,而正因为所有水军都调到了南大洋,所以在地中海方向就没法在海上阻止住十字军,结果就被十字军顺利登陆了!塞尔柱人措手不及,所以才会大败亏输!” 杨鹏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闹了半天,竟然己方的水军还帮了十字军的大忙了,不由的笑了笑。阿布哈桑道:“为何你们不干脆在阿拉伯地区登陆,索性彻底打败了塞尔柱帝国?如此一来,岂不是少了一个大麻烦?”杨鹏笑道:“这种事情我还从来没考虑过。”阿布哈桑暗道:‘你只是一个将军,自然不回去考虑这些事情,那位燕王总不会也没有考虑过吧。’随即低头思忖起来。…… 傍晚前,双方队伍来到了西凉府西城门外。阿布哈桑看到眼前的城池,不由的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大的城市啊,和我们波斯波利斯差不多了!”扭头看向杨鹏,好奇地问道:“请问将军,你们的天京新城是不是也有这么大?”杨鹏笑了笑,道:“西凉大概也就相当于天京新城的十分之一的样子吧。” 阿布哈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惊声道:“这么大的城市只相当于天京新城的十分之一!?”杨鹏拿手指比划了一个十字,道:“不是四分之一,是十分之一!”阿布哈桑的嘴巴张得更大了,惊得目瞪口呆了。 双方队伍进入城中,此时太阳将要落山,街道上华灯初上,十分热闹;身后的钟鼓楼上传来咚咚咚咚的大响,随即沉重的城门嘎吱嘎吱地关上了,一些赶着进城的商旅行人没能及时进城,只好留在城门附近的镇甸中,暂时安顿下来。 杨鹏对阿布哈桑道:“我们要去驿馆了。”阿布哈桑连忙行礼道:“将军好走,希望还能见到将军!”杨鹏笑了笑,领着众人朝驿馆行去。而阿布哈桑一行人则去找客栈去了。杨鹏一行人来到驿馆,只说是奉燕王府调动的军将,驿臣也没有起疑心,亲自招呼杨鹏一行人住了下来。 杨鹏问驿臣道:“听说银川那边发生了叛乱,现在情况如何了?”驿臣笑道:“将军想必是奉命去剿灭叛乱的!不过将军来晚了,叛乱早已经被韩冰王妃平定了!”杨鹏感到有些意外,“平定了?可是我听说,这一次的叛乱很大啊,有好几万人参与,怎么这么快就平定了?”驿臣笑道:“红玉王妃那样的人物来到,自然轻而易举就平定了叛乱!那些个叛军叛臣怎么可能是红玉王妃的对手!” 杨鹏放下心来,问道:“这么说的话,往银川去的道路已经重新贯通了?”驿臣点了点头,道:“数日之前就已经重新开通了!”随即开玩笑似的道:“将军千里迢迢来支援韩冰王妃,可惜的是来晚了,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杨鹏笑道:“那也不算白跑,至少欣赏了这一路上的风光啊,大漠黄沙,千里草原,那是中原见不到的别样风景!总算是不须此行啊!” 那驿臣扬了扬眉毛,兴奋地道:“咱们这的风景,那是不用说的,别的地方是很难看得到的!将军好不容易来一趟,索性就在此游玩一段时间吧!”杨鹏笑了笑。驿臣躬身道:“下官不打扰将军休息了,告辞。将军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告知下官,下官定当尽量满足将军的须要!”杨鹏点了点头,“多谢。”驿臣笑了笑,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杨鹏一行人便离开了驿馆,朝银川行去。出了东城门不久就看见几百匹骆驼与几十辆马车组成的庞大商队正在前方行进着,正是昨日相遇的那支波斯商队。颜姬咦了一声,奇怪地道:“他们怎么今天就启程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在西凉停留一段时间,贩卖货物呢!” 杨鹏道:“想必是昨天听我说了天京新城的繁华,因此急着想要去天京新城。”颜姬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杨鹏笑道:“商人嘛,千里迢迢来到我们燕云自然是想要赚钱的!昨天他听我说天京新城的繁华是西凉的十倍不止,自然会觉得他的货物运到天京新城能够卖个更好的价格,何况天京新城还是我们燕云的经济和政治中心啊!”颜姬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随即笑道:“这些商人也真是不辞辛劳呢!为了多赚取一些利益,竟然愿意多走这么远的路!”杨鹏笑道:“他们千里迢迢地来到大宋,再多走这两三千里路那也没什么!”颜姬道:“难怪人们常说,商人唯利是图,这话真是再正确也没有了!” 杨鹏一脸诧异地看着颜姬。颜姬见状,不解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杨鹏道:“你怎么……”随即呵呵笑道:“没什么。”颜姬嗔道:“古古怪怪的。”杨鹏刚才其实是想说,你怎么好像和过去不一样了?不过话到了嘴边却担心这番话说出来会让颜姬不好意思,又重新变回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因此便将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大队人马行进的声音。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几支商队前后相接的离开了西凉城。那几支商队,规模有大有小,有汉人也有胡人,骑士扬鞭歌唱,骆驼铃声阵阵,少了一分儒家提倡的文化气息,却多了一分欣欣向荣的活力。这才是生活。杨鹏笑了笑。 前面的波斯商队折向东南的官道,而杨鹏他们则折向了东北。数日之后,杨鹏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宁夏首府所在地银川。刚刚得到消息的韩冰赶紧率人前来迎接。在街道上见到了杨鹏,韩冰那张英武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十分激动且欣喜的神情来。赶紧上前,眼眸激动地看着杨鹏,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鹏微笑着问道:“不认识夫君了?”韩冰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杨鹏,这一瞬间,那眼神中流露出埋怨嗔怪而又思念的情绪,真可谓千种滋味在心头啊!韩冰身后的众人一起抱拳拜道:“见过燕王!”杨鹏微微一点头。 颜姬等人一起抱拳道:“见过王妃娘娘!”韩冰点了点头,目光格外在颜姬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有些尴尬地呵呵一笑。 一行人朝行宫走去,所谓行宫,也就是之前的西夏皇宫,如今成了燕云之主燕王的行宫了。街道上的行人百姓纷纷散开两旁,用好奇而又敬畏的眼神看着杨鹏他们这一行人。 杨鹏看了看周围安宁而繁华的街市,问道:“叛乱彻底解决了?”韩冰点了点头,看向杨鹏,不解地问道:“小妹多日前已经派人往青唐送去军报了,难道大哥没有收到?”杨鹏暗道:‘十有八九是在我们停留在山谷中的时候错过了。’笑道:“可能是在路上错过了吧。” 韩冰嗯了一声,道:“这一次的叛乱虽然规模不小,可是由于百姓们都不支持他们,因此平定这场叛乱并没有费什么力气。”银川留守李同仁道:“其实这一次的叛乱之所以这么快就被平定,全靠韩冰王妃啊!韩冰王妃威名赫赫,一到银川,叛军就吓得自个儿土崩瓦解了!” 杨鹏笑着看向韩冰。韩冰道:“李大人过奖了。”随即对杨鹏道:“其实小妹还没到银川的时候,叛军内部就出现了大问题相互攻杀起来,已经是乱得不可开交了!小妹一到,便立刻集结各地民军以及正规军,一鼓作气荡平了叛军!” 杨鹏不解地问道:“叛军为什么会内讧?” 韩冰道:“据李定坤交代,是因为有一部分叛军突然不想干了,所以才发生了冲突。”李定坤,前西夏铁鹞子大将军,西夏灭亡前夜,他卖主求荣投降了燕云,被封为银州知府。李定坤对此颇为不满,认为自己功劳很大,杨鹏亏待了他,因此一直蓄谋造反,不久前他以为时机成熟了,突然起兵,却没想到人心早已向背,他这场蓄谋已久的造反,刚刚开始注定了失败的命运。虽然声势浩大,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彻底平定了。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韩冰,笑问道:“李定坤被俘了?” 韩冰点头道:“李定坤以下数十名头目,全部被俘,无一人漏网!”随即道:“小妹已经按照大哥之前的指示,对于所有普通叛军既往不咎,分散安置;而李定坤等首领,已经在三天之前公开正法了!他们的所有财产全部充公,所有家属全部迁往了天京新城!”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韩冰做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韩冰嫣然一笑。李同仁等人见韩冰流露出这么美丽的笑容,不由的看呆了,这段时间他们看惯了韩冰的冷冽和严厉,在她面前全都战战兢兢唯恐做错了事情,从未见过韩冰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这个时候他们才突然发现,这位赫赫威名的女将军真是一位艳盖群芳的绝色美女呢! 韩冰收敛了笑容,皱眉道:“这宁夏,北临辽国,西接西辽,西南由于吐蕃接壤,仅仅靠十五万兵马守备,显得有些不足。小妹认为应当在宁夏也设置一百座军府,以解决宁夏守备力量不足的问题。”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说道:“不久前曹俊请示在大同及原辽国西京道一带增设一百座军府,我已经同意了,如今再加上宁夏的一百座军府,各地军府总数便达到了七百座,预备力量七十万之众!呵呵,就光这些军府兵力,就比一些国家的全国兵力还要雄厚了!”韩冰笑道:“咱们现在是家大业大了!” 杨鹏笑道:“家大业大开销也大,不过好在这一次在四川收获颇丰,注意应对目前各方面的开销!”韩冰道:“当年秦国得了四川天府之国,从此粮草无忧,而最终一统天下!如今大哥也得了天府之国,注定是要一统天下的了!” 杨鹏哈哈大笑,随即思忖道:“如今我们的盘子已经铺得非常大了,各方面的开销加起来是个天文数字,不知道现在的收支情况是怎样的?”韩冰道:“这个大哥你可问错人了,小妹对于经济方面的问题一窍不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二章,仪政会议, 杨鹏笑了笑,思忖道:“国家不能靠战利品维持正常运转,最根本的解决之道还是要发展经济,做到收支平衡!这一次年会,要好好讨论一下各地的发展问题!”韩冰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可是却想不出这发展经济究竟该从何处着手,毕竟这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啊。 不知不觉一行人来到了行宫大门外,进入大门,来到大殿之上。杨鹏走到上首,站在台阶下转过身来。众人向杨鹏行了一礼,文武分开,站到左右两边。燕云以左为尊,所以以韩冰为首的众武将便立在左边,文官们则立在右边。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大家做得很好,将一场声势不小的叛乱消弭于无形,未对整个宁夏造成大的破坏!我从西凉那边一路过来,见百姓们生活还不错,社会氛围还算安定,而这银川比之当初似乎还更加繁荣了!很好!”李同仁等文官闻言,都禁不住欣喜的情绪,李同仁抱拳拜道:“这都是燕王威德所致,我等岂有寸功!”其他文官连忙一起道:“燕王威德无所不至,宁夏百姓沐浴在燕王威德光辉之下,自然生活富足,越来越好!” 杨鹏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来的威德光辉啊!今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众文官一呃,感觉好像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唯唯诺诺。杨鹏看向李同仁,问道:“各项政策落实情况如何?” 李同仁抱拳道:“回禀燕王,各项政策落实基本顺利,所有符合条件的百姓基本上已经得到了官府分配的土地。百姓们对于燕王感激不尽,都说燕王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说到这里,连忙又道:“属下只是叙述事情而已!”杨鹏笑了笑,“继续说。” 李同仁应了一声,继续道:“与此同时,第一批超额土地税已经征收了上来,属下正准备派人运往天京新城呢。”所谓超额土地税,就是燕云制定的一种独特的土地税赋,当拥有土地超过一定的数额就必须缴纳土地税赋,随着手中土地的增多,须要缴纳的税赋也会相应的增加,分为多个阶段,类似于现代社会的阶梯电价,最高档次的土地税是百分之百,也就是说,你手中土地生产的所有粮食物资都要上缴,一年的辛苦等于完全为燕云做了贡献了。 杨鹏笑问道:“有没有人不愿上缴?”李同仁道:“燕云律法如山,没有人敢以身试法。”杨鹏点了点头。李同仁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双手呈上,道:“这是今年超额土地税的总数和各项明细,还有关税、商税等税收总数以及各项明细,请燕王过目。” 杨鹏朝颜姬看了一眼,后者下去,接下册子,转呈给杨鹏。杨鹏拿起小册子,翻开看了起来。好一阵子之后,杨鹏点了点头,放下小册子,抬起头来笑道:“比我预料的要好一些,各项税收的钱款居然超过了四百万两白银,很好!”李同仁听见杨鹏夸赞,不由的心头一喜,连忙抱拳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总算没有辜负了燕王的托付!”顿了顿,又道:“有一件事情须要请示燕王。许多贵族都来询问卖地的事情,属下不知该如何处理。” 杨鹏看了众人一眼,扬声问道:“国营部负责人何在?”当即便有一名三十多岁徐娘半老的女子出来,躬身道:“属下赵燕,是国营部在宁夏的负责人,拜见燕王殿下!” 杨鹏打量了她一眼,道:“我好像见过你。”赵燕流露出激动之色,急忙道:“属下原是孟大人手下的一名掌柜,老早之前就见过燕王的!”杨鹏想了起来,记得这个赵燕当年是孟玉楼名下一座商铺的掌柜的,徐娘半老颇有姿色,在当时那整条街道上都是十分有名的。 杨鹏对李同仁道:“李大人,你可以告诉那些想要卖地的贵族,想要卖地就找赵燕大人。”李同仁看了赵燕一眼,抱拳应诺,随即对赵燕道:“此事就劳烦赵大人了。”赵燕回礼道:“李大人客气了,下官也是燕王部下,处理此事也是下官分内之事!”随即问杨鹏:“请问燕王,以什么样的价格收购那些土地?” 杨鹏道:“就按照时常价格收购吧,我也不给你们设限制,能怎样就怎样。明白了吗?”赵燕躬身应诺:“属下明白了。”杨鹏问道:“国营部门经营情况如何?”赵燕道:“启禀燕王,我们国营部门这段时间主要在整理各方面的产业,盈利十分有限,仅能上缴十几万两白银的利润。”杨鹏点头道:“西夏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你们有此表现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赵燕感激地道:“多谢燕王谅解!” 杨鹏问道:“你有什么须要吗?我可以替你去同张平夫妇说。”张平夫妇,就是目前国营部的负责人,燕云控制下的所有官营产业全都归张平夫妇掌管。赵燕摇了摇头,躬身道:“多谢燕王美意,属下能够应付目前的情况!”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国营部门在西夏主要经营什么产业?”赵燕道:“各行各业都有,都是接收的原西夏皇族和贵族的产业。其中以畜牧业所占比重最大!牛羊存栏有两百余万头,各种马匹三十余万!” 杨鹏微笑着问道:“你对于将来宁夏这边经济的发展,有没有什么看法?” 赵燕听到杨鹏的询问,不由的激动起来,她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向燕王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仔细想了想,躬身道:“属下以为,这边相比于其它地区有两大优势,第一是区位优势,这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经丝绸之路往来贸易的商人都必须经过宁夏,因此属下以为我们应当利用这一点,在宁夏建立物资集散地,让我们中原的和南方的商人能够在这里买到遥远西方的货物,而来自西方的商人则可以在此买到整个中原以及南方的货物;”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好,你这是要将宁夏建设成物流基地啊,确实是因地制宜的一个好想法!” 赵燕听了杨鹏的夸赞,不由的一阵激动,继续道:“为此,属下以为,为了更好地促进贸易,应当将宁夏境内过多的关卡撤掉,以便流通更加顺畅;另外还可施行税收方面的优惠措施,以鼓励贸易。” 李同仁皱眉道:“撤掉境内过多的关卡也就罢了,还要税收优惠,这岂不是平白降低了官府的税收,这怎么行?”众文官纷纷附和。如今在燕云治下,经济税收状况可以说是最主要的两大政绩之一,因此赵燕一提出裁撤关卡降低税赋,众文官都感到不爽,表示反对。 赵燕道:“我所提出的这些办法,虽然短时间内会降低税收,可是长远来说却定能极大的促进贸易,只要贸易量上去了,税收不仅不会减少,反而还会有大幅度的增加!” 李同仁没好气地道:“这是不可能的!须要买东西的人只有那么多,须要卖出的货物也只有那么多,裁撤关卡降低税负只会减少收入!怎能增加收入?赵大人的建议,只对那些商人,还有那些买了货物的百姓有利!对于整个燕云却没有多少好处!”他的这个观点,反映了众多传统文官的想法,受儒家思想的长期影响,他们的眼界还不够宽广,还看不见降低税收对整个民生以及经济的促进作用。 赵燕紧皱眉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解说才好,对于这些文官,她有一种老鼠拉龟无处着手的郁闷感觉。 就在这时,杨鹏说话了:“降低税赋猜测关卡,便会使得贸易的成本大幅度降低,而贸易成本的大幅度降低,就必然导致最终价格大幅度降低。价格下来了,百姓们的购买意愿自然就会有所不同了,原本不愿意花钱的百姓自然就愿意花钱了,比如之前只有有钱人才消费的奢侈品说不定会进入寻常百姓的家中,原本不愿意买家具的百姓见家具的价格降下来了自然也会想要购置新的家具了。如此一来,整个社会的消费数量就会大幅度增加,消费大幅度增加,必然促进相关产业扩大生产。这样,从百姓生活到各行各业,全都会进一步活跃起来,而这也必然导致税收的增加!” 赵燕十分激动的看着杨鹏,她没想到燕王居然对经济方面的事情居然有这么透彻的认识;李同仁等官员听了杨鹏的话,只感到醍醐灌顶一般,觉得燕王所言都是自己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领域,可是却都十分有道理。 杨鹏思忖道:“裁撤关卡可以立刻实行,不过减低税赋这件事,牵涉太广,暂时放下。”众文官和赵燕一起拜道:“燕王英明!” 杨鹏看向李同仁,道:“从现在开始,只保留玉门关以及其它与外国连接的关卡,内部的所有关卡全部撤掉。多余的人员划归各地府衙。”李同仁抱拳应诺。 杨鹏道:“我来来银川的路上,见到了从吐蕃过来的商人。据他们所说,西辽已经撤消了对边境的封锁令?”韩冰道:“是这么回事,大概半个月前,西辽方面就撤消了封锁令。不过奇怪的是,他们虽然撤消了封锁令,却并没有来同我们取得联系,边境关隘虽然准许商队通行,却依旧是严加戒备的态势。” 杨鹏皱眉道:“是这样啊!这却是令人感到有些奇怪!”李同仁道:“西辽的做法却是令人十分不解,既然准许商队通行了,却为何不来与我们联络?这似乎像是,既想要获得通商的收益,又不想和我们改善关系!”众官员议论纷纷,大殿上一时之间嗡嗡做声,显得有些嘈杂。片刻之后,大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李同仁抱拳道:“燕王,属下以为,西辽居心叵测,应当小心防备!”杨鹏点了点头,道:“整个宁夏地区的军务依旧由杨延昭将军负责,他知道该怎么做,你们不必担心。”众人齐声应诺。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和韩冰坐在行宫的花园里对着明月,把酒言欢。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别,令两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柔情蜜意。酒过三巡,两人均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韩冰娇颜酡红,美眸中闪烁着动人的色彩,那是天底下最迷人的风景,杨鹏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杨鹏道:“小妹,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韩冰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没有说话。 杨鹏心痒难耐,连忙起身,走到韩冰身旁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韩冰看着杨鹏,激动得直喘气,高耸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真可说得上是波涛汹涌;娇颜如同涂脂一般红艳艳的,放射出让人无比冲动的艳光。杨鹏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韩冰拦腰抱起,韩冰惊呼了一声,双手勾住杨鹏的脖颈,眼眸嗔怪而又妩媚地看着杨鹏。 杨鹏搂抱着韩冰快步走进寝宫,红烛高烧,被浪翻滚,荡人心魄的乐声荡漾开去,一夜缠绵,道不尽的风流绮丽;夜色一片寂静,月儿躲到了云朵后面。 韩冰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秀发垂在杨鹏的胸膛上,全身的肌肤都泛出桃红的光泽,娇颜上流露出疲惫慵懒而又满足的神态,双眸半开半合,红唇轻吐兰香,纤纤玉指在杨鹏的胸膛上画着圆圈。 停止了画圈,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那个颜姬跟你是不是有一腿?”杨鹏翻了翻白眼,手掌轻轻的拍了拍韩冰的粉背,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做有一腿?”韩冰很累了一声,“明知故问!我看你看她的神情,简直就像是老鼠看见了大米似的!”杨鹏呵呵一笑,抚摸着韩冰的粉背笑道:“老鼠爱大米吗?呵呵。” 韩冰白了杨鹏一眼,把脸颊放到了杨鹏的胸膛之上,喃喃道:“你的这些事情啊,我也不想管。反正只要你心中有我就行了。这个颜姬,真是美艳绝伦呢,我们这些姐妹,说到艳丽,当以赵金喜为首,然而与这个颜姬相比也要逊色一筹了!这么美的女人自然只有大哥能够拥有!”随即调侃似的道:“不过我看大哥你还没能得手似的!”杨鹏叹了口气,“这可说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意啊!”韩冰抿嘴一笑,眼珠子一转,笑道:“小妹倒是可以帮一帮大哥!” 杨鹏眼睛一亮,低头吻了一下韩冰的额头,笑眯眯地道:“真是大哥的好妻子!”韩冰白了杨鹏一眼,气愤地道:“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不仅这辈子要做你的妻子被你欺负,还要帮你去追别的女人!”杨鹏呵呵一笑,另一只手也过来,双手搂住了韩冰的腰肢,脑袋往下一缩,吻了一下韩冰的红唇。韩冰妩媚地看了杨鹏一眼,躺回了杨鹏的胸膛。 两人相拥着温存了片刻,韩冰道:“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我想和大哥一同回去。”杨鹏点了点头,“好啊!我是求之不得呢!”韩冰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思忖道:“这一次的叛乱倒也不是完全是坏事。经过了这一次的叛乱,原本隐藏在宁夏社会的反叛势力完全暴露出来了,进而被我们一网打尽!虽然还有少量残余,但再也不可能掀得起什么风浪了!” 杨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是啊,经过了这一次,宁夏应该可以摆脱过去的掣肘,进入快速发展的轨道!”韩冰眼中流露出睿智的神情,道:“我有一个感觉,觉得宁夏将成为我们燕云开疆拓土迈向强大帝国的一枚楔子!” 杨鹏点了点头,不由的想起王老志曾经说过的一些言语,他曾经说过,将有四个国家主宰这个世界的未来。杨鹏现在已经知道了其中的三个,分别是燕云、辽国和倭人,而对于第四个国家,却依旧如同雾里看花,难以明了。杨鹏抚摸着韩冰那滑腻的肌肤,说道:“西方的那些国家,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将成为我们的敌人?” 韩冰思忖道:“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西辽。不过我感觉西辽以当年大辽的残余敌人进入西域发展起来,如今已经到了极限,虽然实力不容小觑,可是要说能单独与我们燕云对抗,却不见得。”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如今的辽国、西辽、朝廷,就算全部被我们兼并了,也不过是恢复大汉全盛时期的版图而已,倒也说不上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韩冰吃了一惊,看向杨鹏,好奇地问道:“大哥的理想究竟是什么呢?难道,难道大哥想要一同整个天下?”杨鹏笑了笑,“我倒也不是一定要统一整个天下,只想尽全力去做罢了!最后能做到那一步就到那一步吧,我也不去强求!” 韩冰思忖道:“大哥的理想将伴随着无穷无尽的战争啊!” 杨鹏点了点头,道:“其实,我要统一整个天下,倒也不完全是想要实现个人的理想,”低头看了一眼韩冰,“和平是好的,然而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却是最致命的毒药!和平会消磨我们的斗志,会腐蚀我们的心灵,我让我们这个民族渐渐失去进取精神,最后在激烈的竞争中沦为被奴役的对象!因此我要用不断的战争来保持整个民族的进取精神,保持住这份斗志!只有如此,我们这个民族才能不断发展,不断强大起来!生存是残酷的,只有不断地战斗才能赢得尊严和发展的机会,暂时安逸的代价必然是最终的毁灭!” 韩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能不说大哥所言是十分正确的!人生在世本就应该不断拼搏进取,否则就将沦为别人的仆役,国家自然也是一样,一个安于现状不愿与别人竞争和战斗的国家又能有什么前途!宋朝之所以沦落到被外敌入侵几乎整个江山倾覆的境地,正是因为他们缺乏斗争精神造成的后果啊!”看了一眼杨鹏,笑道:“不过如此一来,那些儒家文人恐怕又要说大哥穷兵黩武了!” 杨鹏冷笑道:“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三十年后这世上恐怕不会再有儒家了!”韩冰皱眉道:“恐怕并非如此啊!”杨鹏流露出不解之色,问道:“韩冰为何这么说?” 韩冰看了一眼杨鹏,道:“大哥英雄盖世,只想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帝国,所需要的是想自然不会是儒家那种自废的思想!可是大哥这样的人物却是千年才难得出现一个的,继任者十之八九无法像大哥这样。而资质平庸者所想的多半是如何去维护自己的统治,而要维护自己的统治,最有用的学说便是儒家学说,因此一旦平庸者上位,十之八九会重新捡起儒家学说而重用儒生。” 杨鹏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随即笑道:“不过这种情况一定不会出现的!”韩冰心头一动,道:“大哥是说对子女的教育吗?那倒是有用的,但恐怕也难以一直起作用!总不可能保证每一位继承者都是如大哥所愿的那种人啊,只要出现一个思想不对头的,一切就有可能被颠覆过来!” 杨鹏看着韩冰,问道:“韩冰,将来你要是有了我们的孩子,你会想要他做皇帝吗?”韩冰摇了摇头,“不想!”杨鹏笑问道:“为什么呢?” 韩冰道:“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而做皇帝,做好皇帝吧,要像大哥这样劳累,而做一个坏皇帝吧,我也不喜欢,何况做一个坏皇帝只怕很难善终!总而言之啦,做皇帝是很难快快乐乐地过往这一生的!所以我倒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成为一个普通人,娶一个美丽的妻子,生一个听话又可爱的孩子,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那其实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三章。落入凡尘 杨鹏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搂住韩冰的腰肢,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笑道:“你的想法同我是一样的呢!”韩冰白了杨鹏一眼,叹气道:“只怕这一切都是不可实现的梦想呢!”杨鹏笑道:“那也不一定。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嘛!” 韩冰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杨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打算了?”韩冰摇了摇头。韩冰叹了口气,趴回了杨鹏的胸膛。想起刚才的话题,又抬起头来,“大哥,关于儒家可能复辟的情况,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杨鹏笑道:“你怎么就这么担心儒家复辟?只要咱们把教育的基调定好,并且使社会形成重武轻文的氛围,就算将来有一位继承人喜欢和平,喜欢文艺,应该也不至于就会使得儒家复辟吧!” 韩冰摇头道:“恐怕不见得啊。如果真的出了一位喜欢和平,喜欢诗词歌赋的继承人,他自然会想要改变社会上那些崇尚武力军功的事情。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儒家思想。那个时候,社会的相当一部分势力一定会抵制儒家复辟。那么战争恐怕在所难免。若复辟势力胜利,大哥如今的心血便全部付诸东流了;反之若抵制复辟的势力胜利,国家只怕也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民生凋敝了!还有一种最不好的结果,我们的国家极有可能因为这场内战而分裂成数个国家!”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嘲讽似的道:“这儒家思想就像是个传染病,就算治好了,恐怕也指不定那一天又会复发!”随即笑着对韩冰道:“红韩冰不必担心,我有办法应对这个情况。”韩冰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杨鹏捏了捏韩冰那光洁的下巴,笑道:“你将来会知道的!”眼睛往下一瞟,看见了那朦朦胧胧的深深沟壑,不由的食指大动!搂住韩冰一翻身就将她压到了身下,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坏笑道:“这么美好的时光,正该好好享受,不说这些了!”韩冰也已经情动了,娇颜酡红、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被浪又翻滚起来,韩冰的娇吟声夹杂着惊呼声,荡人心魄。…… 杨鹏在李同仁等的陪同下视察了城中的商铺汇聚的南大街,随即一行人登上了东城门。极目远眺,只见黄河岸边麦浪滚滚,好像金色的海洋,而黄河对面,绝大部分的麦田已经收割了,只留下一望无尽的田字形的大地。无数的黑点散布在金色海洋之中,十分醒目,那是正在忙碌收割的农人,农人欢快的歌声顺着河风一阵阵飘荡过来,还夹杂着麦穗的馨香;而在穿过麦田而来的那条官道之上,无数的大车载着满满的金黄的麦子,组成长龙蜿蜒而来。 杨鹏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的十分高兴,问一旁的李同仁:“这黄河两岸有多少田地?”“回禀燕王,这黄河两岸,就算银川府辖下的,就有超过二十万顷粮田。其中一半是官田,另一半有的是贵族的,有的是平民的,还有的原本是那些叛乱贵族的,被官府收上来后,又分给无田的百姓了。”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赵燕,问道:“你们国营部门人手够不够?”赵燕抱拳道:“人手足够了!燕王可能有所不知,其实很多百姓都想进入官田劳作呢,只是我们严格控制辖下农夫的数量,没有雇佣他们。” 杨鹏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道理?”赵燕道:“这是最近张、孙二位总管大人想出的一个办法。若农夫过多,每个农夫所能耕种的土地便不多,产出却只有那么多,所能付出的工钱必然较低,农夫不会满意,可是我们须要付出的总工钱却十分庞大,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最后能够上交给公库的便没有多少了。这种情况之下,农夫收入少,公库收入也少,可以说谁都没有什么好处。因此索性大幅度降低农夫的数量,这样一来,又采取多劳多得的鼓励措施,农夫们每天都十分卖力地耕种,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耕种的土地多,收成好,他们能得到的利益就多。如此一来,虽然雇佣的农夫总人数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效率却高了很多,产量不减反增,农夫们得到了高额的回报,而公库的收入也大大地增加了!双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好处!”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实在是很超前啊,很好!以后你们要多多想一些类似的提高收益的办法!”赵燕心中高兴,抱拳应诺。 杨鹏在城墙上停留了一会儿,便返回行宫去了,其他官员恭送杨鹏离开,随即回各自的官署去了。杨鹏回到行宫中,立刻有韩冰身边的一个飞凤女卫过来禀报道:“启禀主人,娘娘在后面书房请主人过去。” 杨鹏点了点头,便朝书房走去。来到书房门口,跨步走了进去,只见一身黑色武士服、面罩黑巾、发束马尾的颜姬正坐在书桌左首的一张椅子上,不由的一愣。颜姬也看见了杨鹏,也是一愣,随即站起来行礼道:“属下见过燕王。” 杨鹏走到颜姬旁边,笑道:“我们两个之间这么多礼做什么。坐下吧。”两人隔着一张小茶几坐了下来。两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现场一时冷场了。杨鹏首先打破了沉寂,笑道:“没想到韩冰也叫了你,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情?” 颜姬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想到娘娘也叫了燕王。”杨鹏看了看门外,暗想:‘韩冰可能临时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回过头来,打量了颜姬一眼,关切地问道:“你的身体,没有再出现问题了吧?”颜姬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杨鹏道:“这银川周围的风景不错,不如我们明天去游览一番如何?”颜姬看了一眼杨鹏,收回了目光,幽幽地道:“这不好的!再说了!娘娘在这里,你不陪娘娘却来陪我,算是什么道理?别人会说闲话的!” 杨鹏没好气地道:“别人说什么,何必管那么多!我已经忍不住了,我很喜欢你,在我的心中,你给我的感觉就如同韩冰她们一样,我这辈子是一定要娶你为妻的!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杀人放火,总之我一定要娶你为妻!这一次回去后,我会正式册封嫣然和小茜,在她两个之外,我还要给你一个名分!” 颜姬瞪着眼睛看着杨鹏,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不过在这震惊的神情之下,却也明显的流露出激动之色。颜姬受不了杨鹏那霸道而火热的目光,垂下头去,心里乱极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鹏伸手过去,按住了颜姬的纤手,用不容违抗的语气道:“嫁给我!”颜姬的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傲气,看了一眼杨鹏,把手缩了回去,正色道:“请你尊重我!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想成为燕王王妃!” 杨鹏大为恼火,呼地站了起来,一把将颜姬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搂住了她的腰肢,瞪着眼睛,无比霸道地道:“我要定你了!你这辈子只能做我的女人!”随即便伏头吻了下去,隔着那黑色的蒙面纱巾吻住了颜姬的红唇,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颜姬被杨鹏突如其来地吻住了红唇,脑袋嗡的一下混乱起来,待到想要抗拒杨鹏的侵犯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却不断冲击心灵,灵魂如飞上了云端,抗拒的心早已烟消云散了! 渐渐的,浑身燥热起来,只想撤扯掉衣衫,让对方来蹂躏自己,只想在对方的胯下婉转承欢。就在这时,颜姬突然醒过神来,原本迷离的双眸立刻清澈起来,猛地推开了杨鹏,下意识地抬手就甩了杨鹏一巴掌,啪!“你混蛋!”颜姬哭着骂道,随即冲了出去。 杨鹏回过神来,禁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骂道:“你他妈的真是混蛋!追不到她,居然就想霸王硬上弓了!”随即颓丧地坐了下来,嘀咕道:“看来颜姬根本就不喜欢我啊!哎!太失败了!” 想要去向颜姬道歉,可是却不敢。呵呵,燕王居然也有怕的时候,这话若是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杨鹏思来想去,觉得只能用写信这个办法,一念至此,便自个儿磨了墨,摊开信纸,想了想,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封书信写好了。杨鹏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折好装入信封,叫来王开,令他叫来了一名飞凤女卫。杨鹏将书信交到飞凤女卫的手中,叮嘱道:“亲手交到颜姬小姐的手中。”飞凤女卫心中奇怪:‘颜姬小姐不是在这里吗,怎么还要写书信呢?’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嘴巴上却什么都没说,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飞凤女卫前脚刚走,韩冰后脚就进来了。一看到杨鹏,就不解地问道:“我听说颜姬哭着跑了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杨鹏有些尴尬,“那个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亲了一下她而已。” 韩冰感到很奇怪,“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怎么她会这样呢?难道,难道她并不喜欢大哥?大哥这个人虽然霸道了一点,又色了一点,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啊!”杨鹏咳了两声。韩冰看向杨鹏,笑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大哥是个很好的男人呢,她没道理不喜欢大哥啊!”杨鹏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情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就是他在别人的眼里再差,可是在自己的眼里那也是无可比拟的,是独一无二的!可若是不喜欢,他就是再出色,那也如同极地冰山,不会蠢动分毫!” 韩冰不由的叹了口气,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杨鹏,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话真是太对了!你明明是我的……,我却情难自禁,最后堕入了你的温柔陷阱,从此再也不能自拔了!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这辈子必须得用一生的情爱和相思来偿还!” 杨鹏走到韩冰的面前,握住了她的纤手,韩冰抬头看着杨鹏的眼眸。杨鹏柔声道:“一辈子哪里能够!我们两个要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地在一起,直到天地毁灭的那一刻!”韩冰心情无比激动,整个人都投入了杨鹏的怀抱,杨鹏则搂着她的纤腰。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杨鹏想起刚才的事情,问道:“你叫我到书房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还叫了颜姬?”韩冰离开了杨鹏的怀抱,看了他一眼,眸光扭转了一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的。” 杨鹏突然流露出恍然的神情,没好气地道:“原来,原来你是可以制造这么一个机会好让我和颜姬独处!”韩冰叹了口气,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了大哥呢!” 杨鹏心中感激,握住韩冰的双手,柔声道:“冰……”韩冰突然娇颜红了,一副情动的模样。杨鹏的脑海中不由的涌现出昨夜那旖旎缠绵的画面来,不由的情心大动,眼睛中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炙热的情火来。韩冰感觉到了爱郎的渴望,也是情心激荡,不能自已。眼见杨鹏俯下头来要吻自己,不由的一惊,知道这一旦开了头,没有一两个时辰是别想完事的,慌忙推了一下杨鹏的胸膛,逃了开去。 杨鹏瞪着韩冰,没好气地道:“过来!”韩冰通红着娇颜道:“还有事情呢!晚上,晚上小妹再来服侍大哥!”说完这番话,脸孔红得就好像要滴出血来了,眼眸中流露出火一样的情意。随即也不管杨鹏什么同意不同意,逃也似的跑掉了。 杨鹏呵呵一笑,长叹一声,只感到一颗心好像泡在温水中,舒爽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想到颜姬的事情,当即扬声喊道:“来人!”守在门口的王开当即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有何吩咐?” 杨鹏走到王开身旁,在他耳边小声吩咐了一遍。王开傻傻地看着杨鹏。杨鹏问道:“有什么问题吗?”王开为难地道:“这个地方,又是这个时候,要找到那么多的鲜花,恐怕,恐怕不容易啊!”杨鹏没好气地道:“我不管那些,反正你得按我的要求在晚上之前给我准备妥当了!”王开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颜姬一个下午都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看太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颜姬也无心思吃饭,最终终于下定了决心,到马厩牵出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一挥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迈开四蹄奔出了院落,单人独骑就往城外奔去。 今夜彩云追月,夜色旖旎非常,虽然郊野没有灯光,却并不显得如何黑暗,大地蒙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荧光。颜姬奔到半路上,突然勒住了马,眼眸中流露出犹豫之色,只感到胸腔中的心脏砰砰作响。颜姬又犹豫了起来,不知道是该去呢,还是不该去。心里这样犹豫着,却下意识地催动马儿继续行去。怀着忐忐忑忑的心情,犹犹豫豫的念头,不知不觉转过了一处山坳。 眼前突然亮了起来,颜姬不由的抬起头来,赫然看见对面不远的山坡之上许多灯火组成了十个火焰大字:‘杨鹏永远爱着颜姬小姐!’刹那之间,颜姬激动得泪流满面,芳心无比激动,整个人都感觉好像被融化了! 突然嘚嘚的马蹄声从一侧传来。颜姬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一身便服的杨鹏乘着马过来了。颜姬心中涌起一种扑进杨鹏怀抱的冲动,却强自忍耐住了,转过头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杨鹏来到颜姬的身旁,道:“这就是我的心声!不过我绝不会用我的身份来逼迫你!如果你愿意与我白头到老,那便是上天赐予我的幸福!如果你已经有了别的爱人,那么我会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你们!”颜姬心情激荡不已,没有说话。 杨鹏翻身下马,朝颜姬伸出右手,道:“跟我来,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颜姬情不自禁地翻身下马,伸出左手让杨鹏握住。两人牵着马朝前面走去,走出不远,借着清冷的月光,只见山脚下的草地上姹紫嫣红,居然盛放了无数的花朵。颜姬大为惊讶,“这,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深秋的季节里看到这许多鲜花。随即发现那无数的鲜花都集中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规则的图案,那是一颗心啊!心头一动,不由的看向杨鹏。这时杨鹏也看着她,柔声道:“这是大哥的心,你愿意接受吗?” 颜姬刹那之间激动得无以复加,什么都不顾了,一头扑进了杨鹏的怀抱,双手紧紧地搂着杨鹏的虎腰,在杨鹏的怀中抽泣起来。这个坚强的女人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杨鹏开心不已,也紧紧地搂着她。在这一刻,颜姬的那颗芳心,终于彻底离开了封住她的那座冰山,与杨鹏的心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杨鹏伸出手指,挑起颜姬的臻首。颜姬仰望着杨鹏,美眸如水,荡漾着海样的柔情。杨鹏柔声道:“今生有你相伴,真是大哥前世修来的福气!”颜姬眼眸中留露出情动的神情,道:“能得到大哥的错爱,才是奴家前世修来的福气!” 杨鹏微微一笑,伸手拉开了她的蒙面纱巾,一张绝美的容颜登时呈现在了杨鹏的眼前,原本皎洁无暇的明月在这一刻仿佛也失去了光彩,这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别说人间,就算天上的女神仙子恐怕也望尘莫及! 杨鹏的心中涌起无限的爱意,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红唇。颜姬激烈地回应起来,如同奔腾的烈火,焚烧着杨鹏,那炙热的温度简直能化钢铁为绕指柔!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刻的杨鹏和颜姬,肯定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颜姬靠在杨鹏的肩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杨鹏搂着颜姬的纤腰,给她讲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颜姬情不自禁地道:“若能与至爱白头到老,我宁愿放弃永生不死的生命。”杨鹏点了带老头,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杨鹏继续说着动人的情话,颜姬就靠在杨鹏的肩头,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月亮已经西沉,篝火也已经熄灭,天地之间一片静怡。颜姬已经进入了梦乡,嘴角处挂着一丝甜美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杨鹏和颜姬同乘一骑回到行宫。众人见状,都知道这位‘华胥’的大阁领终于与燕王确定关系了!嫉妒者有之,羡慕者有之,替颜姬高兴着亦有之。颜姬既然已经放开了胸怀,眼中便只有杨鹏了,对于别人的眼光和态度,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的心中,杨鹏便是一切,其他的人真就和鸡鸭犬狗没有什么分别! 杨鹏翻身下来,颜姬朝杨鹏伸出纤手,柔媚地看着他。杨鹏会意,微微一笑,伸手将颜姬从马鞍上抱了下来。杨鹏看着怀中的这绝代丽珠、销魂尤物,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颜姬妩媚一笑,白了杨鹏一眼。杨鹏心头一荡,一股冲动不由的涌上心头。 “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韩冰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韩冰在几个飞凤女卫的陪同下走来,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颜姬轻轻地推了一把杨鹏,小声嗔道:“快把我放下!”杨鹏将颜姬放了下来。颜姬脚一沾地,便朝韩冰盈盈一拜:“属下拜见王妃娘娘!” 韩冰上前来扶起颜姬,握住她的手,亲热地道:“我们今后就是好姐妹了,何必这么多礼!”颜姬见梁红玉对自己如此友善,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杨鹏也不由得十分高兴。韩冰对颜姬道:“我们姐妹去说话,不要理这个可恶的男人!”说着便拉着颜姬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四章,半夜风光 杨鹏看着两女的背影,呵呵一笑。 杨鹏一行人回到天京新城。原本杨鹏是打算悄悄进城不惊动百姓的,却没想到百姓们居然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早地就守候在呢大街之上,待杨鹏他们这一行人一出现,登时欢声雷动起来,花瓣漫天飞舞。杨鹏突然看到这样的景象,小小地吃了一惊。不知道是谁首先高声喊道:“燕王万岁!”刹那间‘燕王万岁’的呼喊声就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杨鹏领着众人行走在万人中间,接受着无数百姓的敬仰。 韩冰和颜姬跟在杨鹏身后,看见这样的情景,也不禁激动得难以自持。 一阵阵‘燕王万岁’的呼喊声过去之后,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娘娘千岁!”他这一喊,百姓们跟着叫喊起来:“娘娘千岁!娘娘千岁!……”颜姬小声对韩冰道:“姊姊,百姓们也都十分爱戴姊姊你呢!”韩冰笑了笑。 一行人径直来到王宫之前,坐镇天京新城的耶律寒雨已经领着百官和众王妃等候多时了,一见到杨鹏他们来到,当即首先拜道:“臣妾帅百官及众位姐妹恭迎燕王!恭祝燕王凯旋而归!”众文武以及众王妃跟着拜道:“恭祝燕王凯旋而归!” 杨鹏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耶律寒雨面前,将她扶了起来,感激地道:“媚儿辛苦了!”耶律寒雨听到这话,直感动得想哭,强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臣妾已经准备下庆功酒宴,请燕王入席!”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仍跪在地上的百官和众娇妻扬声道:“都起来吧!” 众人齐声道:“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百官们垂首恭立,而众王妃们则激动地看着杨鹏。杨鹏看着眼前这比百花还要娇艳的众位娇妻们,心中充满了温柔,随即却担忧起来,这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每一个妻子都十分想念自己,都得好好抚慰一番才能对得起她们的情意,自己当真是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杨鹏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大殿,随即落座,酒水佳肴流水价似的送了上来。酒席上觥筹交错,百官和众王妃纷纷向杨鹏敬酒,杨鹏兴致很高,来者不拒,不知不觉就不省人事了,最后如何回到寝宫的也不知道。 杨鹏醒了过来,只感到脑袋一胀一胀的很不好受。长长地吐了口气,扭头朝窗外看去,只见窗外依旧是一片夜色,月亮已经西斜,快要落山了。杨鹏费劲地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的衣衫都被脱掉了,只穿着贴身的长衣长裤,皮肤干燥光滑,而且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显然睡觉前沐浴过了。杨鹏呵呵一笑,喃喃道:“真是醉糊涂了,洗了澡居然都不记得了!” 感觉已经没有瞌睡了,索性离开了寝宫。守在门口的飞凤女卫见杨鹏出来了,连忙行了一礼。如今在后院,负责宿卫的都是飞凤女卫,因为这样方便一些。 杨鹏看了看月亮,问旁边的飞凤女卫:“现在什么时候了?”飞凤女卫抱拳道:“回禀燕王,刚刚敲了三通鼓,才到寅时。”中国古代以十二个时辰划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所谓寅时,就是一天的第三个时辰,指的是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刚进入寅时,那就是三点过一点,那已经是后半夜了。 杨鹏点了点头,走上了寝宫旁边的阁楼,全城的夜景登时尽收眼底。在月色的映照下,坐落在大平原上的天京新城城真是无比浩大,你可以想象一下,超过百万的人口聚集的城市,又没有高楼,城中又有许多亭台楼阁,湖泊水榭,山峦庙宇,那要多大的一块地盘啊!放眼望去,几乎可说是,一望难尽! 此时,天京新城的绝大部分街道都是一片黑暗,沉浸在梦乡之中,只有少数几条街道依旧是灯火通明,欢歌笑语顺着夜风一阵阵传来,让人感觉那里似乎是天上人间,不夜之城。那一片其实是青楼红馆酒楼饭堂聚集的地方,是天京新城,或者说是全天下第一的销金窟;在那里,醇酒佳肴,美人霓裳,弦歌乐舞,数不尽的旖旎风情,人置身其中便好似来到了天堂,快活得乐不思蜀了!然而这终究是绮梦一场,一觉醒来,人们往往会惊骇地地发现,为了这一场风流梦,全副身家都付诸流水了! 黄光曾经建议把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取缔掉,以免对百姓造成不好的影响。不过这个建议却被杨鹏否决了,在杨鹏看来,那不过是商家和消费者之间的关系,商家提供了各种颇具诱惑力的服务,而百姓也愿意将钱花在那里,可以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官方何必过多干涉!至于所谓对风气的影响,俗话说得好,有需求才会有商家,社会上的那种需求如果存在,那么取缔了那种地方,也不过是逼着商家将那种生意由公开转为地下而已,那样一来,问题恐怕更多! 对风气的影响,其实并不会有那些道学家说的那么严重。道学家们要么是掩耳盗铃,要么是危言耸听。残酷的道德压迫,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将公开发骚变成了闷骚而已,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官方的道德清洗行动最终只会变成一场可笑的作秀,不了了之。那些问题是和人的欲望相关联的,人不可能没有欲望,因此禁绝那种问题的思想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种问题其实就好比洪水,洪水从来都是堵不住的,只有疏导规范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办法! 杨鹏胡思乱想了一番,抬头看向夜空,不由的想:‘我真像是在一个虚拟现实的游戏之中啊!这一切感觉又真实又虚幻!’ 摇了摇头,从阁楼上下来。站在阁楼前,想着去那个妃子那里。随即却打消了这个想法,如今都后半夜了,她们肯定正睡得香甜,还是不要去把她们吵醒了得好!一念至此,便想要处理公务,于是朝书房走去。 两个飞凤女卫见杨鹏朝书房走去,其中一个当即对另一个小声吩咐了一番,另一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鹏的背影,赶紧奔了下去。这边这个飞凤女卫则绕远路赶到了杨鹏的前面,先一步进入了书房,把书房的灯点亮了,摆好了椅子,随即离开书房,按剑立在门口。 片刻之后,杨鹏来了,走进了亮堂堂的书房。来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看了看左侧的那一大摞公文。虽然耶律寒雨坐镇天京新城时会将各地送来的紧要事务派快马送到军前向杨鹏请示,不过那毕竟只是最紧急的事务,绝大部分不怎么紧急又需要杨鹏来处理的事务便都积压下来了。杨鹏离开了这一段时间,便积压了这许多的公文。 杨鹏拿起一本看了起来,这本公文是两淮总督杜南送来的,说两淮今年丰收,粮食以及各方面的税赋都有望比去年增加两成,还报告有黄毛鬼子和红毛鬼子的商船来到,挟带着一些新奇的货物要与我方贸易,不过两淮地面上无人听得懂红毛鬼子和黄毛鬼子的鬼话,所以他只好派人将红毛鬼子和黄毛鬼子送来天京新城,请燕王处置。 杨鹏笑了笑,喃喃骂道:“这家伙,真他妈的会偷懒!”随即思忖道:“看来两淮十分缺乏懂得外语的人才啊!恐怕不只是两淮,各地应该都是如此。这样对于通商贸易可就有很大阻碍了!看来有必要在大学设立一个外语专业,用来教授各种外语。”一念至此,便拿来信纸铺开,又拿起毛笔准备书写,却发现墨还没有磨的,砚台里空空如也。皱了皱眉头,便准备喊门口的飞凤女卫进来磨墨。就在这时,只见一身戎装的蒋丽快步进来了。 两人相见,都是一笑。杨鹏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蒋丽走到杨鹏的面前,见砚台里没有墨汁,当即走到桌子旁,拿起那条已经用了三分之一的墨条,又拿起水盂往砚台中倒了点清水,然后磨起墨来,墨色迅速化开,清水迅速地变成了墨汁。蒋丽一边磨墨一边道:“今晚是妾身巡视后半夜,因此听见了卫士的报告,便立刻过来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现在已经是王妃了,这些辛苦的事情就不要自己做了!”蒋丽笑道:“妾身正因为身份不同了,就更加应该以身作则啊,这不也是大哥常说的道理吗!”杨鹏笑道:“大哥说不过你!”蒋丽嫣然一笑,看了看墨汁,见已经磨好了,便拿起墨条,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杨鹏将毛笔蘸了蘸墨汁,稍作思忖,便在信纸上书写起来:令教育部就开设外国语言教育一事立刻着手进行,最好春节前后完成此事。 写完,放下毛笔,拿起信纸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将信纸叠好,装入信封,又在信封上写道:‘转教育部。’随即便将这封书信放到了书案的右边。 杨鹏处理公务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等待他处理的公文都放在书案的左边,而已经处理好的公文或者杨鹏下达的不太紧急的命令则放在右边。每天都会有秘书来拿去杨鹏批示过的公文和下达的命令,交到秘书处,由秘书处的众位秘书根据公文上的批示和命令封皮的内容将批示过的公文和杨鹏下的命令,转发给各部门去进行处理。这便是燕云处理一般事务的流程了。 不过燕云的所有事务并非都如此处理,那些特别紧急的事情,杨鹏会立刻令密卫去交给军令部传令。所谓军令部,就是负责传递公文和命令的机构,像每场大战中,往来各处传达命令和消息的传令官,便是军令部的属下。由于军令部掌管着传递军令和各种要害信息,因此军令部的属下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对于燕云和燕王忠心不二,绝对可做到宁死也不泄露讯息。 蒋丽好奇地问道:“大哥,为何要让大学教授外国语?” 杨鹏把杜南的那份公文拿过来,摊开来放到面前,笑着对蒋丽道:“与外国人做生意,如果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话,这生意可如何做啊?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懂外语的人才,岂不是会非常方便?”蒋丽恍然大悟,“是啊!”随即自嘲似的道:“妾身愚钝,都想不到这些!”杨鹏笑道:“我的乖丽丽才不笨呢,只是你从来没有与外国人接触过,一时之间想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蒋丽听到‘丽丽’的称呼,不由的娇颜泛起红玉,美眸中流露出脉脉情意来。只是此刻杨鹏已经扭过头去处理公文了,没看见蒋丽的神情。 杨鹏拿毛笔在公文上画了个圈,合上,也放到了右边。画这个圈的意思就是已阅,不必转发给任何部门。秘书处一旦收到有这样批示的公文,便会将其归档。 杨鹏拿来另一份公文,摊开在面前,微笑着对蒋丽道:“学习外国语言,不仅仅能为做生意提供便利!更能帮助我们了解那些国家!我们这个民族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并且越来越强盛,不了解外国怎么能行?而学习外国语言,便是了解外国最重要的一步!” 蒋丽点头道:“妾身知道了,这就是兵法中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杨鹏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随即回过头去继续处理公务。不知不觉,东方破晓,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大地迅速明亮起来,天京新城城的公鸡们,纷纷精神起来,发出哦哦哦哦的鸣叫声。街道上渐渐喧嚣起来,整座城市正在苏醒过来,清晨的阳光照在屋瓦上,照在湖泊中,一切都亮堂了起来,而那些半夜还莺歌燕舞的青楼红馆却纷纷沉寂了下来,她们只属于夜晚,不属于白天。 蒋丽见杨鹏依旧在聚精会神地处理公务,不敢打扰,小心翼翼地出去了,吩咐下去准备早餐。 当天傍晚,杨鹏和众位妻妾以及孩子聚在王府的后园之中,喝酒闲聊,说一说离开这一段的家里事,聊一聊几个孩子的事情,其乐融融。这是一场家宴,只有杨鹏和妻妾孩子们参加,少了几分规矩的约束,却多了几分家庭的温馨。在这一刻,杨鹏不再是威临天下的燕王,只是一位丈夫,一个父亲,而众女不再是王妃,而只是杨鹏的妻子,聊一聊妻子的话题,夹着轻嗔薄怒。杨鹏十分享受眼前的这一切,直想放弃所有事情,就陪着妻子和孩子们享受这美好的生活!可是杨鹏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是燕王,他有太多的责任! 杨彤冲赵金喜道:“妹妹,你不是排了一个舞蹈要献给大哥吗?”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赵金喜的身上,杨鹏很感兴趣地道:“金喜的舞蹈定然是十分曼妙的!我可有眼福了!”赵金喜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娇颜泛着浅浅的红晕。站了起来,道:“这些天奴家排了一个舞蹈,希望大哥能够喜欢!” 杨鹏微微一笑,流露出等候的态度。赵金喜微微鞠躬道:“奴家要换一身衣裳,暂且告退。”随即便踩着碎步离去了。 一名飞凤女卫领着颜姬过来了,颜姬骤然看到了杨鹏的众位妃子,登时紧张起来。飞凤女卫停下,对颜姬道:“小姐稍后,我去通禀一声!”颜姬点了点头。飞凤女卫小跑着奔到杨鹏和众王妃面前,拜道:“见过主人,见过众位王妃!”随即对杨鹏道:“主人,颜姬小姐到了。”众人的目光立刻朝颜姬看过去,颜姬看见这么多的目光齐齐看来,只听见心脏砰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杨鹏微微一笑,对飞凤女卫道:“请颜小姐过来。”飞凤女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同颜姬说了一番话。后者立刻过来了,拜道:“见过燕王,见过诸位王妃娘娘!” 韩冰站了起来,拉住颜姬的纤手,拖到自己的旁边,一起坐下,道:“今后都是姐妹了,随便一些最好!”杨鹏点头道:“不错!家里面不要有那么多的规矩,都随便一些!”众女眼看颜姬如此美艳绝伦,都不由得担忧起来。 杨鹏挨个为颜姬介绍了众女,颜姬一一与众女见礼。杨鹏对众女道:“颜姬初来乍到,你们可得多多照顾着她一些,别欺负她!”众女笑了起来,耶律寒雨嗔道:“有你做颜姬妹妹的后台,咱们谁敢欺负她啊!”杨彤开玩笑道:“大哥你可不能有了颜姬妹妹,就不喜欢我们了!”众女看向杨鹏。杨鹏神情的扫视了众女一眼,“你们可都是我的宝贝啊!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珍宝,失去任何一个大哥都会痛不欲生的!” 众女激动不已,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杨鹏被这许多温柔的目光包围着,简直要醉倒了。杨鹏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古人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真谛了! 杨蕊在妈妈旁边踮着脚举起小手,大声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是爹爹的好宝贝!”众人见状,不禁大笑起来。杨鹏夹起一片卤牛肉,站起来,伸过去放到杨蕊的碗中,宠溺地道:“你也是老爹的好宝贝!”杨蕊开心地笑了起来,津津有味地吃起卤牛肉来,好像那片卤牛肉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了。 杨鹏又夹了一片卤牛肉放到儿子的小碗中,宠爱地道:“你也是老爹的小宝贝!”小家伙开心地笑了起来。杨蕊指着杨应龙道:“弟弟真笨,都还不会说话!”杨应龙不服气地冲陈蕊叫道;“姊,姊!”杨鹏流露出了惊喜之色,惊叹道:“小家伙这么小就会叫姊姊了?”杨彤兴奋得满脸通红,道:“奴家最近请了一个女师傅为龙儿教授学问,龙儿已经识得一百多个字了,还会叫妈妈,爹爹了!”随即对杨应龙道:“龙儿,快叫爹爹!” 龙儿看了一眼父亲,随即看见周围的阿姨们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的紧张不已,嘴唇蠕动了半天,在母亲再三鼓励之下,终于小小地叫了一声:“爹爹!”杨鹏喜不自胜,大笑道:“乖儿子乖儿子!”杨彤开心不已,那些还没有孩子的女人都流露出艳羡的神情来,不由的看了看杨鹏,又看了看自己的肚皮,有些郁郁的模样。杨彤用筷子将杨鹏夹给儿子的那片卤牛肉扯成了几块小片,然后一小片一小片地喂给儿子吃,杨应龙一脸开心的模样。 杨蕊离开座位来到杨应龙旁边,拉住杨应龙的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樟树说道:“弟弟,我们去那边玩泥巴去!”杨应龙流露出十分心动的神情,使劲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着姐姐跑开了。跑到不远处的那棵大樟树下,玩起泥巴来。几个侍女赶紧跟过去照料,唯恐两个小家伙有什么闪失。 一阵香风随风而来,众人不由的循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霓裳的赵金喜正引领着十几个婀娜俏丽的舞姬如同彩蝶般飞来。那十几个舞姬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任谁放到民间都足以引起一方轰动,然而她们十几人在赵金喜身边却只能做为绿叶了,赵金喜艳丽无比,气质娇柔,一对剪水双瞳流露出无限的情意来。杨鹏和赵金喜虽然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然而看见此时的赵金喜,却依旧不由的失神了。众女则多数流露出嫉妒的神情来,特别是赵丽华,做为天潢贵胄的她,很看不惯赵金喜那种妖媚的模样,觉得她根本就是迷惑大哥的狐狸精。 赵金喜领着众舞姬来到杨鹏面前,盈盈一拜,赵金喜轻启红唇,只听那黄莺般动听的嗓音说道:“这一曲舞蹈是奴家专门为大哥编排的,叫做望君归!”杨鹏心头一动。 悠扬的乐声响起,赵金喜领着众舞姬舞蹈起来。舞蹈无比曼妙,将女性的柔美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赵金喜在众舞姬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的舞蹈时而轻快,时而幽婉,眸光不时地飘向杨鹏,虽未说话,却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一般。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五章,刀剑如梦 赵金喜的舞蹈真说得上是柔情万种风情无限,杨鹏的灵魂都被勾走了。一曲舞蹈在不知不觉中落幕,杨鹏终于回过神来,感叹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赵金喜心中喜悦,盈盈拜道:“多谢夫君夸赞!”杨鹏示意赵金喜坐到旁边来,握住她的纤手,含笑看着她,赵金喜低眉浅笑,不时地回以动人的眼波,弄得杨鹏爱意缠绵,眼中心中一时之间就只有赵金喜那一颦一笑了。 杨鹏扭头对众舞姬道:“你们跳得也很好!”众舞姬十分喜悦,一齐拜道:“多谢燕王!”杨鹏对蒋丽道:“每个人赏十两银子。”蒋丽应诺一声,站了起来。舞姬们更高兴了,又一齐拜谢。蒋丽将众舞姬领了下去。 韩冰站起来道:“今天这么高兴,小妹为大哥舞一套剑法吧!”众人立刻来了兴趣,纷纷看向韩冰。此时韩冰未着戎装,却穿着一身淡红色的武士劲装,腰挎宝刀,虽然少了一份女子的柔美韵味,却多了一分刚强野性的气质,而那修长健美的身段更是令人心动! 韩冰走下场,铿锵一声拔出横刀,舞动起来。起先较为缓慢,却越舞越快,到后来,众人只听见刀刃撕裂空气的呼呼声,只看见那寒光如同瑞雪飘落,将韩冰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了!众女都瞪大了眼睛惊叹不已,原本在远处玩泥巴的杨蕊和杨应龙也没有玩泥巴了,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边,小脸上全是崇拜的神情。 韩冰一边舞着,一边朝杨鹏看来,动人的娇颜上流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颇有些挑战的意味。杨鹏不由的蠢蠢欲动,拔出剑来下场,与韩冰一同舞了起来。杨鹏突然唱了起来。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我哭泪洒心中悲与欢苍天捉弄 我笑我狂我疯天与地风起云涌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谁与我生死与共 杨鹏带着唱声,和韩冰刀来刀往,双刀不时相撞发出铿锵大响,众女只觉得两人斗得异常激烈,不由的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紧张得不得了。不过懂武艺的人却看出,两人根本就没有真大,两人都是起手很快,落手很慢,双方的眼光爱意缠绵,哪里是在比斗,分明就是在调情嘛! 耶律寒雨心中醋意盎然,当即也拔刀下场,这一下变成了一龙戏二凤。杨鹏哈哈大笑,把一柄长剑舞得大开大合,飞扬的刀光剑影将两女全都圈了进去。两女含情脉脉,眼眸露出嗔意,双刀一左一右夹攻杨鹏,杨鹏边唱边舞,兵刃碰撞铿锵作响,却没有激烈的感觉,倒像是一曲音乐似的。看到这里,众女也看出来了,三人根本就不是在比斗,根本就是借着比斗调情来着呢!想到了这里,各人心头醋意盎然,却郁闷自己为何就不懂一点武艺呢,要不然也下场和大哥来一场‘情动剑舞’! 杨鹏唱完,大喝一声。杨鹏突然探出左手抓住了韩冰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将她拽进怀中来。与此同时右手使动横刀将耶律寒雨攻来的一刀拨开了,随即扔掉横刀,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耶律寒雨的手腕,微微一用力也将她拽进怀里来。两女被杨鹏抱了个满怀,娇嗔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得意洋洋,哈哈大笑。 杨二丫摆手笑道:“还是大哥厉害呢!两位姊姊联手都不是大哥的对手!”大哥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杨鹏说道“刀剑如梦”这首歌送给韩冰小姐的,韩冰含情脉脉的看着杨鹏。似乎要把杨鹏熔花掉一般。 杨彤看了杨二丫一眼,笑道:“大哥和韩冰、媚儿耍花枪来着呢,你以为他们在真的打斗啊!”杨二丫恍然大悟,不由自主地道:“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原来不是真打啊!” 杨鹏拍了拍两女的臀部,两女娇嗔地白了一眼杨鹏,随即回刀入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杨鹏捡起了自己的长剑,插回剑鞘,也回到了座位上,笑呵呵地道:“刚才那一出,就叫做‘一龙戏双凤’!”众女噗哧一笑,韩冰哼了一声,道:“不对,那应该叫做‘双凤降恶龙!’”众女笑得更厉害了,纷纷看向杨鹏。杨鹏坏笑着看着两女,道:“要不,今天晚上你们两个联手把我降了!” 众女除了颜姬之外,早就是过来人了,即便是颜姬也早就听惯了这一类的疯言疯语,自然都明白杨鹏的意思,禁不住心头一荡!韩冰羞恼地看着杨鹏,耶律寒雨却是无比情动的模样也有一点醋意。因为这首歌和自己无缘! “老爸老爸!”杨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扯着杨鹏的衣角喊道。杨鹏扭头看向这个小宝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大腿上。朝远处看了看,看见儿子杨应龙还在远处玩泥巴,正玩得不亦乐乎呢,几个侍女正照看着他。回过头来笑问道:“小蕊儿,怎么不陪弟弟玩呢?” 杨蕊娇憨地道:“蕊儿相陪老爸玩嘛!”杨鹏笑了起来,心里不禁涌起无限疼爱,俯下头去,在小蕊儿的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口。小蕊儿咧着嘴,开心地笑着,随即摇着老爸的手臂好奇地问道:“老爸老爸,什么叫做‘一龙戏二凤’啊?”这小家伙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听见了这句话,心里很是好奇。 杨鹏被女儿问得一呃,众女都促狭地看着他。杨鹏笑呵呵地道:“这‘一龙戏二凤’啊,呵呵,”说着看了看韩冰和耶律寒雨,两女连忙紧张地朝他摇头,那模样显然是担心杨鹏教坏了小孩。 杨鹏不由的笑了笑,正儿八经地对女儿道:“这是一招刀法的名称。”杨蕊恍然大悟,随即哼了一声,骄傲地道:“这些叫得出名称的招数其实都是没有用处的!”杨鹏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喜欢得不得了,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问道:“怎么说没有用处呢?” 杨蕊道:“什么饿虎扑食,黑熊掏心,还有力劈华山,这些蕊儿在街上看到很多卖艺的人说过!可是,可是他们的武艺很差劲的,蕊儿看他们连我们家的那些飞凤大姐姐都打不过(杨蕊口中的飞凤大姐姐指的其实就是飞凤女卫的众女卫士而已,小家伙管她们都叫大姐姐,在杨鹏的家教之中可没有什么尊卑高下之分)!像老爸,韩冰姑姑,媚儿姑姑,都好厉害好厉害的,可是招数都是没有名称的,所以,所以有名称的招数就是没有用的,有用的招数那都是没有名称的!” 众人不由的一笑,杨鹏捏了捏杨蕊的小鼻子,笑道:“小蕊儿还一套一套的!”杨蕊兴冲冲地问道:“老爸老爸,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杨鹏闪过中国历史上的许多著名悍将,卫青,霍去病,三国众将,薛仁贵、程咬金,以及当代的杨延昭、杨德政、占金国等等,这些威震当时,堪称万人敌的旷世勇将,可没有那个会狗拳猫拳,这个剑法,那个枪法的,枪术就叫枪术,剑术就叫剑术,什么八卦六合之内的都是闻所未闻的。可是什么时候我们国家开始流行五花八门的武术和神功了呢?是了,似乎是南宋末年开始的,到了明清便发展到了巅峰!与其说是武术发展了,倒不如说是这个社会的尚武精神衰落之后,民间精神世界自然而然所产生的一种虚幻之物。 随着儒家思想发展到巅峰,民族的尚武精神被阉割到了极致,于是乎在对外战争中屡屡败北,失地丧权还是轻的,宋明两代更是被异族入主中原!民间见总是敌不过外敌,于是乎精神胜利法就起了作用,各种神功绝学便在这种精神胜利法的作用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发展起来,让人觉得中华只要人人学会了这些神功就会立刻翻身崛起一般!而事实情况却是神功绝学越多,中华的武功就越不行,这仿佛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了! “老爸老爸……”小蕊儿又叫了起来。杨鹏回过神来,见小蕊儿嘟着小嘴,不开心地道:“老爸你怎么不理人家?”杨鹏呵呵笑道:“老爸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随即把杨蕊放到地上,指了指远处的杨应龙,道:“你是姐姐,要照顾着弟弟,快过去吧。”杨蕊使劲点了点头,小跑着过去了,随即众人都听见小杨蕊大声对陈应龙道:“我是姊姊,你是弟弟,你要听姊姊的话!”众人不由的一笑。 杨鹏吃喝闲聊起来,杨鹏问柴永惠道:“怎么没看见赵佑和姊姊啊?”柴永惠有些担忧地道:“姊姊身体不适,赵佑留在姊姊身边照料她呢。”杨鹏听说穆贵妃身体不适,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第二天一早,杨鹏和柴永惠、颜姬身着便服离开了王宫,在十几名同样身着便服的密卫和飞凤女卫的保护下前往穆贵妃的住处。穆贵妃被救回来后,本来被安排在王宫内的,可是后来穆贵妃担心外人说闲话,便搬了出去,住在王宫旁边的一座院落之中。 一行人来到大门口,一名卫士上去敲开了大门。一个老媪探出头来,看见了杨鹏等人,没好气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杨鹏上前来,微笑道:“我们要见穆贵妃。”那老媪眼睛一瞪,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叫我家夫人的名字!你有几个脑袋啊?” 杨鹏一愣,知道她没认出自己一行人来,笑道:“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老媪扬了扬眉毛,“我家妇人是什么人?她的名字别人也可以随便叫吗?”打量了杨鹏一眼,哼道:“何况还是一个臭男人!我家夫人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没得玷污了夫人的名讳!” 杨鹏笑道:“我和你家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啊……”老媪大怒,呸了一声,没好气地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放这种浪言,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上上下下打量了杨鹏一眼,“你也不上街去打听打听,我们夫人究竟是什么人!夫人从前的身份那也不必说了,如今夫人的妹妹是燕王王妃,你不知道吧!夫人自己那也是注定要做燕王王妃的!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赶来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吃了糟糠的猪八戒,居然敢对着嫦娥流唾沫!” 众人听了她这一连串的叫骂,不由的哭笑不得。柴永惠上前来,喝道:“李妈,你太放肆了!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是谁吗?” 那个叫做李妈的老媪瞪大眼睛看了柴永惠好半晌,突然醒悟过来,指着柴永惠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是王妃娘娘!”李妈其实见过柴永惠很多次了,只是以往柴永惠都身着华丽宫装,又浓妆艳抹,而眼前的她却洗尽铅华一身男装,也难怪她刚才愣是没认出来。 李妈认出了柴永惠,哪里还敢怠慢,赶紧跪下磕头:“奴婢见过王妃娘娘!”随即心头一跳,扭头看向站在一旁微笑的杨鹏,满脸惶恐结结巴巴地道:“你,你,难道,难道是,是燕王?!”李妈是杨鹏出征四川之后从老家来的,所以不认得杨鹏。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开玩笑道:“没想到我在李妈的眼里居然是个吃了糟糠看着嫦娥流口水的猪八戒!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李妈吓得脸都白了,瘫坐倒地,随即爬起来一个劲地叩头道:“奴婢胡说八道!求燕王饶命啊!奴婢不知道是燕王驾到,否则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对燕王不敬啊!”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的磕头,咚咚作响,李妈此刻已经惊吓到了极点。 杨鹏一把扶起李妈,看着眼前这张无比惊惶的老脸,笑道:“你不必害怕,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只是骂了几句而已!”李妈没想到燕王竟然如此和善,感动不已,情不自禁地道:“燕王您,您真是太好了!奴婢,奴婢还没见过像燕王这么和善的人呢!”随即气恼地道:“外面那些王八蛋都把燕王说得比修罗还要可怕,真是胡说八道啊!那些家伙生儿子没**!” 杨鹏好奇地问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李妈道:“外面传说,燕王您有三丈高,六条手臂,三个头,眼睛会放电,嘴巴会喷火,每天都要杀百八十个人的!” 杨鹏呵呵一笑,扭头对柴永惠道:“小妹,你嫁给了一个怪物啊!”柴永惠抿嘴一笑,白了杨鹏一眼,对李妈道:“李妈,还不请大哥进去,太失礼了!”李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请道:“燕王请进,娘娘请进!”众人走了进去,李妈赶紧关上了大门,追了上来,躬身道:“娘娘在卧房里养病,奴婢来领路!”随即便引领着杨鹏一行人了从大厅的侧门进去了。 一行人一路走回廊,过假山,只见整个府邸里冷冷清清,只偶尔看见一两个婢女,格外寂静。不久之后,李妈引领着众人来到卧房楼外。就在这时,穆贵妃的贴身侍女紫菊从木楼中走了出来。抬眼看见了杨鹏和柴永惠,脸上登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赶紧上前来,盈盈拜道:“奴婢拜见燕王,拜见三小姐!”柴永惠现在的身份虽然不同了,不过柴家的人多数还是习惯地称呼她为三小姐。 杨鹏微笑道:“起来吧。”紫菊谢过了,站了起来,看着杨鹏激动地道:“娘娘听说燕王回来了,很想也去迎接燕王,可不巧的是娘娘恰在此时感染了风寒,只得留在家中养病。燕王来了,娘娘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杨鹏笑了笑,朝楼上看了看,关切地问道:“二姐的病不要紧吧?”紫菊道:“医官已经看过了,说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须要静养,不能吹风着凉。”杨鹏放下心来,走进了木楼,众人跟随在后。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孩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真是小赵佑。小赵佑比之前长高了很多,也强壮了不少。小赵佑看见了杨鹏,惊喜无限,叫道:“师傅!”随即扑进了杨鹏的怀抱。杨鹏哈哈大笑,把小赵佑抱了起来转了一圈,放下,揉了揉小赵佑的脑袋,喜悦地道:“小家伙几个月不见又长高长壮了不少!”小赵佑娇憨的笑着。 这时,楼梯上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柴永琦奔了下来,拜道:“臣见过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杨鹏笑道:“起来吧!你可是我的大舅子啊,咱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柴永琦十分高兴,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杨鹏打量了柴永琦一眼,笑道:“你比过去可富态多了!” 来到楼上,只见一位旷古烁今的绝代佳人正靠在床上,有些憔悴,却掩不住那艳盖群芳的风韵和高贵典雅的气质。穆贵妃看见杨鹏上来了,便招呼立在床边的飞絮想要下床来迎接。杨鹏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按住了穆贵妃,在床边坐下,柔声道:“不要乱动!”穆贵妃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本苍白的娇颜泛起了浅浅的红晕,好似涂抹了胭脂一般,为其平添了几分艳丽之色。 “身体好些了吗?”杨鹏关心地问道。穆贵妃垂下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吃了医官开的药,好多了。”随即感觉对方的手掌摸到自己的额头,不由的一惊,一股绮念登时涌上心头,芳心砰砰乱跳,臻首不由垂得更低了。 杨鹏笑道:“还好,不怎么热。只要没有发烧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嗯。”穆贵妃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抬起头来。 “表姊(娘娘)。”柴永惠和颜姬过来打招呼道。穆贵妃看了两女一眼,眼眸中流露出亲切的神情来,道:“小妹,颜小姐,你们也来了?”颜姬开玩笑道:“娘娘是不是不希望我们来啊?”看了一眼杨鹏,“只要大哥他一个人来就好了!”穆贵妃登时绯红地娇颜。 杨鹏看了看穆贵妃又看看颜姬,只觉得两女真可谓并世双珠,绝代无双。穆贵妃胜在成熟而高贵典雅的气质,而颜姬则胜在艳丽,艳盖群芳,魅惑苍生,如果说穆贵妃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让人仰望,那么颜姬就是祸患人间的魔女,颠倒众生。 穆贵妃看了一眼颜姬,道:“你今后不要叫我娘娘了,应当我叫你娘娘才对!”杨鹏对颜姬、洛嫣然和安茜的册封公告已经发布了,穆贵妃已经从侍女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颜姬不由的看了一眼杨鹏,眼眸中流露出无限的情意来,回过头来对穆贵妃道:“在我的心中,娘娘永远是我的娘娘!”随即美眸中流露出促狭的微笑,道:“何况,要不了多久,娘娘又会真正的成为娘娘的!” 穆贵妃大窘,垂着头没有说话,杨鹏则面露微笑。穆贵妃想要驱散这个令人尴尬的氛围,对杨鹏说道:“听说燕王已经扫平了四川,我真是替燕王感到高兴呢!”杨鹏笑道:“此事虽然经过了一些波折,不过好在结果非常理想!最让我高兴的是,整个四川并未遭到多大的破坏!”穆贵妃感叹道:“燕王真是仁慈之主啊!” 杨鹏之所以对四川未遭到多少破坏感到高兴,主要倒还不是因为四川百姓少遭战火荼毒,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天府之国的庞大资源能够立刻为他所用,不过既然穆贵妃这样说了,他也就不解释什么。 穆贵妃看向小赵佑,道:“小赵佑,关于四川之战的看法和分析,你不是写完了吗?现在你师傅来了,还不快拿来给你师傅审阅?”小赵佑应诺一声,赶紧奔了下去,随即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来到杨鹏面前,双手呈上,道:“师傅,这是徒儿就四川之战写的分析报告,还请师傅过目。” 杨鹏很是好奇,接过分析报告,翻开来仔细看了起来。三女小声说着话,眸光不时地飘过来,显然三女虽然在说话,可是注意力却还在杨鹏的身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六章。肺腑之言 小赵佑则站在杨鹏的面前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一副既期待又担心的模样。柴永琦感到无所事事,有些无聊。 视线转回王宫。 杨彤、赵金喜、二女一起走进杨彤的寝宫。各自坐了下来。侍女身上花茶之后,便退了下去。杨彤气愤地道:“昨夜咱们精心安排的一场表演,却被韩冰和耶律寒雨给抢了风头!她们分明就是在针对我们!” 赵金喜道:“姊姊可能想多了,我们想要让夫君高兴,她们自然也想要让夫君高兴,应该也不是针对我们的!”随即笑道:“小妹觉得昨夜的表演很好啊,夫君很高兴呢!” 丫鬟道:“王妃你太天真了,昨夜韩冰和耶律寒雨就是针对我们的!她们就是担心妹妹抢到了风头,夫君更加喜欢妹妹!如今的形势其实十分为妙,我们二人可以说是一派,由于杨彤姊姊诞下了长王子和二王子,在众位王妃中,我们这一派隐隐有脱颖而出的趋势!其她王妃自然眼红,自然会想方设法地打压我们!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啊!”杨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 赵金喜皱眉道:“我们都是夫君的妃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夫君,为何要明争暗斗呢?” 杨彤叹了口气,道:“妹妹你太善良了!从古到今,宫闱之中,你不把别人斗倒,最终的结局就是被人斗倒打入冷宫,一辈子凄凄惨惨孤独终老!”赵金喜不由的心头一凛。杨彤眯着眼睛道:“我们只有斗垮别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就像大哥经常说过的一句话,‘若想不被猛虎吃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猛虎’!另外,我们还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平儿,龙儿的地位,他是夫君的长王子和二王子,天生就是要继承大业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挑战龙儿的地位!”赵金喜点头道:“姊姊说得对!只有平儿继承了夫君的大业,我们几个人才算是真正出头了!” 杨彤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她的心中对于两位姊姊的言语并不十分认同,在她看来,只要能够陪伴夫君渡过这一生就够了,何必要去争权夺利呢!至于继承人,夫君显然是不会遵照传统的,因此长子继承在这里是根本行不通的,平儿虽然是长子,可是能否继承大业也是不一定的事情呢!如果龙儿的才能出类拔萃,足可继承大业,夫君那样英明睿智,即使姊姊什么都不做,夫君也一定会让龙儿继承大位,可是如果龙儿的才能不足以继承大业,不管姊姊做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夫君的态度啊!只怕是到头来徒劳一场还是轻的,万一因为此事被夫君反感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一念至此,心头一惊,便想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劝姊姊不要做这种徒劳且很可能不讨好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了,她担心自己这样一番肺腑之言说出来,不当劝不了两位姊姊,反而会被两位姊姊视为叛徒! 杨彤皱眉道:“如今对于我们平儿和龙儿最不利的是,在燕云的军政两方面都没有我们的人!燕云军政系统中最早的那些老人,大部分都出自燕京,他们肯定是支持柴永惠的;有许多契丹人在燕云军政两届担任高官,他们肯定是支持耶律寒雨的,那耶寒雨本身也手握重权;韩冰,虽然没有什么派系,可是却是燕云唯一的几个行军大总管之一,战功显赫,威望卓著,且经常替夫君坐镇天京新城,她的势力也是不容忽视的;那赵丽华,也不容忽视,她是宋国的公主,如今燕云军政两届的许多高官都是宋人投诚过来的,比如那杨延昭,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心向她的。除了上述这些之外,还有耶侓观音、杨二丫、杨九妹、颜姬等,她们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赵金喜皱眉道:“姊姊说的太对了!其实我们就只有一个优势,那便是平儿是夫君的长子!可是单凭这一点要想最终继承大位,恐怕不容易啊!我们得想办法培植我们自己的势力才行!”杨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低头思存起来。赵金喜忧心忡忡,觉得这样下去恐怕会万劫不复,却什么也不敢说。 视线转到穆贵妃的府邸。杨鹏看完了小赵佑的分析报告,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大体上很好!”小赵佑一直很紧张,听了这话,不由的放下心来,开心地笑了起来。 杨鹏道:“只有一点,”小赵佑不由的紧张起来。杨鹏看了一眼小赵佑,道:“看来你还是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有一点空谈道德的意思!师傅问你,最大的道德是什么?” 小赵佑立刻便想说是忠孝,可是下意识地有感觉有些不对,低着脑袋皱着眉头思忖起来。柴永琦看得焦急,小声道:“是忠孝!” 小赵佑摇了摇头,道:“师傅的意思是为上者最大的道德是什么。这忠孝虽然是很好的品质,但似乎不该是为上者最大的道德!”思忖了好一阵子,也想不出个令自己感到满意的答案来,有些气馁地道:“师傅,徒儿愚钝,想不出来!” 杨鹏笑道:“你如果明白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个问题就想的明白了。” 小赵佑突然福至心灵,冲口道:“我知道了,为上者最大的道德便是让天下绝大部分的老百姓获得利益!为上者所做的一切都要围绕着这一点来!能做到者,便是英明自主,反之就算能早就一时的繁华,那也是昏庸之主!”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的想到那个所谓的圣君赵匡胤,还有后世所谓康熙盛世的创造者康熙,这两人在位时可以说都很有作为,单就两人的成就来说当得明君的称呼,然而赵匡胤由于担心武将夺权而大肆打压武将,终于造成外敌入侵不可反抗的后果,那位康熙大帝,由于担心外来的思想对皇统思想造成不好的影响,因而施行了闭关锁国的政策,终于造成了后来的鸦片战争丧权辱国。 这两位皇帝当初如此做法的出发点其实就是为了维护自家对天下的统治,以便他们一家一姓可以永远做中国之主,奴役中国人,从未想过这个国家中百姓的前途和福祉。他们的目的都达到了,但最终却害了整个民族,整个民族倒在了外族的铁蹄刀锋和坚船利炮之下,他们的自私让这个伟大的民族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所以任何团体或者个人,如果一天到晚想的是如何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的话,迟早整个民族都会堕入万劫难返的境地,而所谓的千秋万世也是不可能实现的黄粱一梦而已! 杨鹏抚摸着小赵佑的脑袋,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为上者并非是天下人的主人,可以予取予求,任意驱策!为上者不过是这个天下的管理者,何为众望所归,其实为上者应该是百姓选择出来的管理者,他的责任便是为天下百姓服务,令他们能够过得平平安安,过得越来越好!如果为上者做不到这一点,就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自己不愿下台,百姓们也会将他推翻!几千年来的改朝换代是怎么来的?” “儒家说什么天命,那是放屁,真正的原因是为上者把整个天下当做自己的私人财产,以整个天下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从一开始就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私欲与百姓需求的矛盾会越来越激烈,百姓心中的怒火也会越积越多,到最后一刻百姓的怒火会化作火山彻底爆发,将这私欲的皇朝彻底埋葬!可是继任者依旧看不到这一点,依旧将天下当做自己的私产,于是治乱循环改朝换代便会不断上演,这才是天下总是走不出治乱循环这个怪圈的根本原因啊!” 小赵佑思忖着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都流露出思忖之色。 杨鹏笑道:“身为英雄,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得到别人得不到的荣华富贵,却意味着你要为你的百姓你的国家你的民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如果没有这种意识,那便不是真正的英雄,如果觉得自己了不起,就该得到荣华富贵甚至是乾纲独断的大权,那么这个人不仅不是英雄,只不过是个狡猾的独夫民贼而已,这种人对于国家民族的危害比昏君还要大得多!” 小赵佑大声叫道:“师傅就是真正的英雄!”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众女又敬又爱地看着杨鹏。杨鹏抚摸着小赵佑的脑袋,笑道:“你的师父正在全力朝这个方向去做,希望不会令小赵佑失望!”小赵佑崇拜地道:“师傅是天底下就了不起的英雄,就像是传说中的盘古一样!” 穆贵妃不解地问道:“小赵佑,你为何说你的师父像盘古呢?”小赵佑道:“大英雄是可以为了天下牺牲一切的人物,盘古开天辟地,将一身血肉化作日月星辰,永远造福天下百姓!这自然是大英雄了!师父重整山河重塑天下,使水深过热中的黎民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这份功绩即便与盘古相比那也是毫不逊色的呢!” 杨鹏捏了捏小赵佑的鼻子,笑道:“你这么说师傅,师傅很不好意思啊!”小赵佑憨憨地道:“师傅本来就了不起嘛!” 杨鹏呵呵一笑,揉着小赵佑的脑袋道:“师傅希望小赵佑将来更加了不起!”小赵佑一愣,其他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动。 紫菊从外面奔了进来,朝杨鹏拜道:“燕王,王府来人了,说有紧急军情禀报燕王。”杨鹏对众女道:“我去看看是什么事情。”众女点了点头,杨鹏便离开了木楼。来到前面的大厅之中,只见一身戎装的蒋丽正坐在茶几边等候着。蒋丽一看见杨鹏进来,连忙站起,抱拳道:“主人,观音姊姊发来了报告!”随即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杨鹏。 杨鹏接过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笑了笑,道:“曹卫已经停止攻击赵恒了,主力转向襄阳。” 蒋丽喜道:“太好了,这正是主人希望的。”杨鹏在大厅上来回踱着步,面露思忖之色。停下脚步,对紫菊道:“请拿笔墨纸砚来。”紫菊笑道:“燕王不必更奴婢客气,奴婢马上去拿!”随即便下去了,片刻之后拿着笔墨纸砚回来了,在上首的案桌上铺开。杨鹏走到案桌后面,坐了下来,紫菊拿起墨条为杨鹏磨墨,蒋丽则立在另一边。 杨鹏待紫菊磨好了墨,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封书信便写好了。杨鹏拿起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解下随身的一个小袋子,解开袋口,取出一枚小印章,在书信末尾的落款处盖上了一个印鉴。随即收好印章,将信纸叠好,交给蒋丽,吩咐道:“立刻派发给观音!”蒋丽解下书信,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想了一会儿事情,暂时抛下所有事务,回后院去了。来到穆贵妃的房间中,和柴永惠、颜姬一道陪着穆贵妃说了许久的话,陪着穆贵妃吃过了午饭,又陪了穆贵妃好一阵子,这才告辞离去。穆贵妃身体不适还要起来送行,杨鹏几人自然坚决不能让她劳累。穆贵妃无法,只好让表兄柴永琦和儿子小赵佑代为相送。两人送走了杨鹏一行人回来,柴永琦支开了小赵佑,在穆贵妃床边的那张刚才杨鹏坐的锦墩上坐了下来,道:“表妹,你今天怎么都没有说正经事呢?” 穆贵妃流露出为难之色,“兄长,这种事情我实在开不了口啊,何况以我的身份实在不便对燕王说到那样的事情!” 柴永琦没好气地道:“什么身份不便,燕王他明明对你是有意思的!在我看来,燕王对于二妹的感情,绝对不逊色于其她任何一位王妃呢!只要二妹开口,燕王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穆贵妃原本苍白的面颊飞上了两朵红云,美艳不可方物,有些羞恼地道:“兄长不要胡说!这话若让外人知道了,没得又是一场不必要的风波!”柴永琦看了穆贵妃一眼,道:“二妹你其实明明知道燕王对于你的感情,可就是不愿意面对!《倾国倾城》,那是给谁的诗赋,如此美轮美奂,要说燕王对二妹无意,谁也不会相信!众多的王妃之中,可也不是每一个都得到过燕王为其独创的歌赋啊!而即便是那些送给众位王妃的歌赋,却也没有哪一首能像《倾国倾城》这般缠绵悱恻!燕王对于二妹用情至深,无需赘言!” 穆贵妃芳心怦怦直跳,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柴永琦道:“所以只要二妹开口,大哥的这件事情就成了!” 穆贵妃压下心头的情绪,对柴永琦道:“兄长,你现在的生活已经够好了,为何一定要从政呢?不是做妹妹的说你,在燕王这里,不比之前的朝廷,你想要像宋朝的官员那样徇私舞弊以权谋私,是不可能的。一旦这样做了,恐怕我和小妹也救不了你!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富家翁吧!” 柴永琦没好气地道:“二妹,你把太小看我这个兄长了!”顿了顿,“不错,为兄在宋氏朝廷为官的时候,确实做了不少徇私舞弊以权谋私的事情。不过那可说是迫不得已啊!你是了解为兄的,为兄年少之时不也是胸怀抱负意气风发吗?只是进入赵家的官场之后却发现,你根本没法做个好官,你想要做好官,所有的同僚都将你当做异类来排挤,上司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做好官是没有好下场的!为兄为了生存,也只好同流合污了!” 顿了顿,看了一眼穆贵妃,苦笑道:“为兄在官场中与人争斗,迷失了自己,最后连二妹你也牺牲了!……”穆贵妃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当时入宫,也不完全是为了兄长,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家族!哎,兄长说的不错,在赵家的统治之下,咱们想要为自己而活都是不可能的!我们都只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的一枚筹码而已!” 柴永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扬了扬眉毛,道:“现在好了,为兄可以为自己而活了,二妹你也可以为自己而活了!为兄想要重拾少年时的理想,二妹你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所爱去爱!” 穆贵妃的心中不由的涌起一股冲动来,随即娇颜绯红起来。柴永琦道:“二妹啊,韶华易逝,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若不呈现在还年轻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难道要等到双鬓斑白红颜已老了来后悔吗?” 穆贵妃心头一震,随即紧紧皱起眉头来,说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是,可是我是有夫之妇啊!他现在就在南方,我,我怎么可以……”柴永琦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由的皱起眉头。穆贵妃扭头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喃喃道:“他是盖世的大英雄,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蒙上污点!”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喃喃道:“我和他注定是有缘无分呀!恨只恨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遇到他呢!若我能和他早早相遇,只要能厮守一时,纵然万死也无怨无悔了!” “二妹……” 穆贵妃转过头来,道:“我心意已决,大哥你不要再劝了!”柴永琦知道这个妹妹的性格,别看她总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其实性格非常刚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柴永琦不由的叹了口气,颇感无奈。 柴永琦去了,穆贵妃扭头望向窗外,就在这时,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飞舞从窗前掠过。穆贵妃心头一动,长长叹了口气。 杨鹏几个人回到王府,柴永惠和颜姬向杨鹏告了别,眼中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回各自的住所去了。杨鹏则来到了书房,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翻看起公文来。也没有什么紧急事务,都是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日常公文。 不知不觉,杨鹏感觉到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了。不由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整个世界都是昏黄一片。杨鹏呵呵一笑,喃喃道:“时间过得真够快的啊!”看了看案桌上,发现没有批阅的公文就如同小山一般,不由的一阵心悸,情不自禁地嘀咕道:“这么多的公文,我非累死不可!”随即皱眉道:“得想个办法才是,否则都没时间陪老婆孩子玩耍了,这样的生活可就太没意思了!” 低头沉思起来,突然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道:“我真笨!有现成的几大委员会却不利用!嗯,可以把所有的事务都分给三大委员会来处理!这样一来,就只有极少数最重大的事情需要由我来定夺,绝大部分的事情都不用我费心了!呵呵,就这么办!”随即又想:“不过三大委员会绝大部分的成员都在外地任职,这一点需要改变一下,否则这个想法也难以实施啊!需要让委员会的成员长留天京新城,以便出列各方面的事务!可是他们都是独当一面的重要人物,如果都留在了天京新城,一来浪费了,二来各地方又由谁来管理呢,各方向的军队又由谁来统领呢?” 杨鹏皱起眉头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感觉这两方面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兼顾啊!若手中有一批年高德劭功勋卓著的元勋就好了,让他们主持三大委员会,就什么问题就没有了。然而如今燕云刚刚崛起,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样一批老人,所谓元勋也都是各方面的支柱栋梁,若是放在天京新城,处理文案事务,实在太不合适,也有些因小失大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七章,都市之夜 杨鹏发现这个办法不可行,不由的郁闷起来。叹了口气,继续处理起公文来,一边看公文一边嘀咕道:“老子真羡慕昏君啊!” 书房里突然亮了起来,杨鹏抬头看去,只见蒋丽及另外两个飞凤女卫将书房里的灯点燃了,整个书房都亮堂起来,笑道:“我说是谁给我带来了光明,原来是丽丽呀!”蒋丽的娇颜上泛起红晕,两个飞凤女卫则抿嘴偷笑。 蒋丽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诸位姊姊正在等主人去用膳呢!”陈枭合上公文,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放,畅快地道:“不看了,吃饭去!”…… 杨鹏只带着王开,两人都身着便服在街道上溜达着。此时天色已经大黑,然而整条街道上却是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喧嚣热闹处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白天,还别有一番景致。来来往往的行人们,没有了白天的行色匆匆,都是闲庭信步优哉游哉,家长带着孩子,才子带着佳人,远处大樟树前的空地上,一伙杂耍艺人表演得如火如荼,许多百姓围成了一圈,不时地鼓掌叫好。酒楼茶肆热闹喧嚣,青楼红馆莺歌燕舞。 杨鹏和王开看了看艺人们的杂耍,见那个年轻壮硕的艺人正精赤着上身,用两条粗壮的膀子耍着一条钢叉,钢叉在他的手臂上弹动跳跃,发出呛啷大响,灵动处便好似活物一般,周围的百姓们看得津津有味,不停地叫好;另一个年长的艺人则在旁边高声介绍:“我们这可是祖传的真武艺!诸位父老乡亲,如果您觉得我们的武艺还能入眼,就请赏几个小钱吧!”说着,便拿起一只盘子,来到观众面前,挨个儿讨钱。观众们或者扔一枚铜钱,或者扔两枚铜钱,铜钱落入盘子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片刻之后,那老艺人便捧着盘子来到了杨鹏和王开的面前。杨鹏朝王开打了个眼色,后者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入盘中。老艺人见状,眼睛一亮,连忙鞠躬道谢。 立在杨鹏旁边的一个胖胖商人模样的中年人突然问道:“老头,你们既然说自己的武艺是真武艺,那么可以不可以与咱们的大燕云的那些悍将相较啊?”这话一出,百姓们都来了兴趣,更有好事之人起哄起来。 老艺人一呃,笑道:“客官说笑了!我们的武艺虽然不错,却如何能够同那些威震天下的燕云悍将相提并论啊!” 一个年轻人叫道:“这么说的话,你们的武艺便不是真武艺了!”另外几个年轻人也叫嚷起来。那个年轻的艺人见老艺人与人起了争执,便停止了表演,提着钢叉奔到老艺人旁边,虎虎地瞪着那个年轻人,喝道:“俺们的武艺虽然比不过燕云悍将,却不惧其他人!对付你们这些人更加的绰绰有余了!”几个年轻人登时叫嚷起来。那年轻艺人也是个火爆性子,当即扔掉钢叉,提着一对拳头就冲进了众年轻人中间,登时双方混战起来。 百姓们纷纷走避,却没有走远,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众人的混战。只见那个年轻艺人完全不理会对方的拳脚,自顾自地挥拳踢脚,别人的拳脚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毫无作用,而他的拳脚只要挨到人,就能将对方砸翻在地。杨鹏笑了笑,王开在一旁道:“这小子没有什么武艺,不过一身蛮力却是十分惊人!”杨鹏道:“不只是一股蛮力啊,还有一股子狠劲!这在咱们燕云众将中也不是多见的!”王开点了点头。 转眼之间,几个年轻人都被那年轻艺人揍趴下去,痛呼连连一时之间爬不起来。周围的观众们纷纷鼓掌叫好,随即铜钱碎银子雨点一般的扔了下来。 那老艺人连忙将那几个被打倒的年轻人扶了起来,鞠躬道歉。其中一个年轻人揉着被打得肿了起来的脸颊,十分佩服地道:“你好厉害!我服气了!”另一个年轻人点了点头,道:“你有没有真武艺我是看不出来,不过力气可真够大的!一拳就把我砸翻了,现在胸口还疼呢!”那年轻艺人抱拳道:“得罪了!得罪了!” 第一个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对其他年轻人道:“兄弟们,我们这么多人都打输了,就得服气!来来来,把钱都拿出来!”众人都把身上的钱拿了出来,放到那说话的年轻人手中,一小捧的碎银子和铜钱,总价值大概也有四五两银子的样子。那年轻人把这一小捧的银钱塞进那年轻艺人的手中,道:“兄弟,这是我们输给你的彩头!”那年轻艺人,也不客套,便收下了,一拍胸膛,豪爽地道:“今天咱也不做生意了,咱们喝酒去!”众年轻人大声叫好,于是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去了。那老艺人呵呵一笑,蹲下去捡观众们扔在地上的银钱。 观众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了,纷纷散了。杨鹏走到那老艺人面前。老艺人见有人来了,连忙站了起来,看见了杨鹏,认得是刚才给了一锭银子的那位观众,连忙鞠躬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杨鹏微笑着问道:“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你的儿子吧?”老艺人点了点头,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骄傲的神情来,鞠躬道:“公子猜的不错,他就是小老儿的儿子。” 杨鹏道:“你儿子体格雄壮,力量惊人,而且还有一股子勇猛无前的气势,这样的人应该去从军啊,为何在这里卖艺?” 老艺人笑道:“这位公子说得真是再对也没有了!不瞒公子说,我们父子离开家乡千里迢迢来到天京新城就是来参加比武的,希望我家那小子能够出人头地啊!不求那小子赢得冠军,只要能进入前二十得燕王亲封为燕云军中的一名军官,小老儿就心满意足了,乡亲们一定会羡慕死的!”老艺人口中的比武,就是燕王府举行的比武大会,这比武大会已经经过了改革,每年举行两次,一次定在六月份,另一次则定在春节时期。如今的比武大会已经取消了之前由各地举办的初选,所有阶段的比武一律改在天京新城举行,由燕王府统一管理,今年负责此事的是杨九妹和杨琪。 杨鹏微笑道:“那我就祝老人家如愿以偿了!”老艺人呵呵一笑,鞠躬道:“多谢公子!” 杨鹏微微一笑,领着王开离开了。走出没几步,远处又有热闹出现,似乎是一座擂台,擂台旁边竖着一杆大旗,大旗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比武招亲。杨鹏望了一眼,笑道:“好像是大户人家在比武招亲啊!我们过去看看。”随即便领着王开快步走过去。此时,擂台前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其中不乏孔武有力的大汉,一片喧嚣。杨鹏站在远处,伸长了脖子朝擂台上眺望,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擂台边的太师椅子上,却不见小姐的身影。 这时旁边一个人道:“这是司马家比武招亲呢!哎,可惜我不懂武艺,否则那是一定要下场的!若是能够胜出,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另一人深有同感地道:“是啊!这司马家,以前可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士族,树大根深啊,如今又是咱们中原地区少有的大商贾,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金银如山啊!这司马家是真正的大家啊,像这样的大家嫁女,以往那都是要选择状元榜眼探花的,如今不同了,想要娶这些大家的女儿,除非你是勇冠三军的悍将,否则想都别想!哎,我这一辈子的书算是白读了!” 众人笑了起来,一个年轻人笑道:“李秀才,你可以现在开始练武啊!”那李秀才摇头摆手:“不成了不成了!我现在说什么也练不出来了,浪费了!只好退而求其次,争取明年开春考进大学,然后混个一官半职,娶妻生子,养育父母啊!”许多跟他一样的读书人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那李秀才接着道:“司马管家刚才公布的规则,现在只是报名,正式比武要等到春节前!那是有所考量的!” 众人好奇地看着李秀才。李秀才道:“咱们大燕云的规矩,春节时期,各地主要文武官员便要回来述职,而比武大会也在春节时期召开!春节时期,咱们天京新城便成了虎踞龙盘之地,他司马家才能选到最中意的女婿!”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李秀才看了看远处那些跃跃欲试的壮汉,嘲讽道:“都是些不自量力的家伙,司马家族心目中的人选定然是传说中的那些燕云悍将,这比武擂台也是冲着他们去的!其他人想要掺合进来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啊!” 杨鹏听了李秀才这番话,不禁感到讶异,觉得这个李秀才的见识非同一般啊。于是靠拢过去,抱拳道:“李秀才。”李秀才打量了杨鹏一眼,并不认识,回礼道:“兄台是谁,我们认识吗?”杨鹏笑道:“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久闻李秀才的大名!” 李秀才呵呵一笑,“过奖过奖!在下有什么大名,要说到丑名倒是有一些!”随即打量了杨鹏一眼,道:“倒是公子,器宇轩昂,英武非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啊!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杨鹏看了看喧嚣的周围,道:“李秀才,我们不如找个安静一点的茶楼,边喝茶边聊,如何?”李秀才笑道:“正合我意。这附近的荣升茶楼不错。” 杨鹏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李秀才连忙抱拳拜道:“不敢,公子请。”随即便领着杨鹏和王开朝荣升茶楼走去。走出不远,拐过街角,一座三层楼高且装饰精美的茶楼便映入眼帘了。杨鹏笑道:“我却不知道城里还有这样一座精致的茶楼!”李秀才笑道:“天京新城城大着呢,公子不知,那也在情理之中。像我,燕王王府还有旧官厅那一片就很少去,如果自个儿到了那边,一定是要迷路的!”杨鹏笑了笑。李秀才将两人请进茶楼,朝二楼走去,李秀才一边走着一边道:“坐在这荣升茶楼之中,临窗喝茶,欣赏夜色,可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三个人来到二楼,放眼看去,整个二楼居然坐得满满当当的,居然一个空位也没有了。李秀才郁闷地道:“这里就只有一点不好,要碰到一张空位置,可真是不容易啊!” 就在这时,小二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道:“这不是李秀才吗?真不巧,没有座位了,要不您去三楼的雅间吧!” 李秀才没好气地道:“几个人闷在一所雅间中,那有什么趣味。”就在这时,有一桌客人吆喝结账。小二连忙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对李秀才道:“您的运气真不错,才来就有客人结账了。”李秀才呵呵一笑。小二领着几个人来到那桌旁边,结了账,随即将桌子上的碟子、茶壶、茶杯收拾了,又拿抹布抹了一遍,三个人坐了下来。小二看出了三人中是以杨鹏为首的,便问杨鹏道:“几位要吃喝点什么?” 李秀才道:“今天我请客,把你们这最好的差点挑几样送上来吧。”小二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李秀才朝陈枭抱拳道:“在下李岩,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杨鹏微笑着抱拳道:“我叫杨木。”李岩暗自想了一遍,觉得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微微感到有些奇怪,随即便释然了,知道这个名字,十有八九只是假名罢了。李岩笑着抱拳道:“久仰久仰!” 这时,小二端着一壶茶水三只茶碗和几样精致的点心过来了,一样样放好,道了声慢用,便下去了。王开站了起来,拿起茶壶先为杨鹏满斟了一碗,随即才为自己斟茶,完了把茶壶放回原处。李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伸手过去拿起茶壶为自己斟满了茶水,放下茶壶。 杨鹏道:“李公子是儒生吗?” 李岩点了点头,“过去的读书人没有不适儒生的!一直以来朝廷都是以儒家治天下,所有大家为了功名利禄便都投生儒家成为儒生了!不过现在不同了,咱们燕王重武轻文,社会的风气完全变了,即便是读书人,也已经不读儒家的书籍了,咱们燕王注重实际,不好儒家那一套虚的!” “哼,你明明是儒生,却如此说话,分明就是背叛,难道就不感觉羞耻吗?”一个苍老且气愤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杨鹏几个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年儒生正一脸激愤地瞪视着这边,邻桌的几个老年儒生也都是一副气愤的模样。 李岩抱拳道:“原来是刘全老秀才。”刘全,跟李岩住在同一条街道上,三十几岁才考起秀才,之后不断参加乡试却每每落榜,知道如今七十古来稀,还只是一个秀才!不过即便如此,这刘全也十分自傲,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周遭的平民百姓。然而燕云军一来,一切都变了,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秀才老爷一下子从人人仰视的高台上跌到了无数级台阶下,之前对他敬而畏之的平民百姓也敢取笑他了!他愤恨不已,对杨鹏和杨鹏一手创建的燕云更是恨之入骨,每天晚上都在家中祈祷老天降下天雷劈死杨鹏,又期望契丹国可以南下席卷中原恢复他失去的那些荣耀!只是老天没有降下天雷,而辽国也屡屡败在燕云军手中,不仅无法席卷中原,还把自己手中的土地不断丢给了杨鹏!刘全不断听到燕云大胜的消息,心情是越来越郁闷。 刘全哼了一声,大声道:“离经叛道如何能治国,只有遵循圣人之道,天下才能归于安宁!”他旁坐的几个老儒生纷纷附和。 李岩笑道:“难道现在的百姓就不安宁了吗?”随即扬声朝众茶客问道;“大家说是现在的日子好过,还是赵恒时候好过?” 许多人包括一些读书人纷纷道:“当然是现在的日子好过!”一个年轻人道:“太宗的时候,咱家唯一的一亩田都叫乡绅给敲诈去了,没奈何只好靠给乡绅做佃户过活,一年忙到头,最多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稍微遇到个天灾人祸,一家人就得饿肚子!现在不同了,燕王给咱家分了十亩良田,咱家又开了十亩荒山,同样是一年忙到头,却吃用不尽,还有余钱盖新房子,出来喝酒吃茶,真是逍遥快活啊!两个孩子都由官府负担进入了官学!咱现在快活得不得了,哈哈,这样的日子以前,咱想都不敢想!” 许多茶客都附和起来,都说燕王才是真正明君圣主,只有在燕王的之下,大家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刘全等几个老儒生气得脸色铁青。刘全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喝骂道:“真是下贱的刁民,完全不懂的何为忠义!”那年轻人登时怒了,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大道理我不懂!不过你们的圣人如果让老子吃不饱肚子,穿不暖衣服,老子就当他是狗屁!燕王能让大伙儿有饭吃有房住有衣穿,才是真正的圣人!” 无数人附和起来,都很激动的模样,看那架势,似乎刘全等人如果再说不好的话,他们只怕会动手打人了!刘全几个人气得简直要吐血了,心里道:‘反了反了!这些刁民个个都该去死!’心中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李岩道:“唐太宗说‘民贵君轻,君为舟,名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指了指众茶客,道:“民心是什么,你们已经看到了。燕王究竟是不是明君圣主,已经不需赘言了!” 刘全气愤地道:“你们离经叛道,无视圣人之训,迟早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话一出,又有许多人叫骂起来。李岩道:“赵家皇帝之时,所谓的圣人之训当道,结果中原陆沉,赵氏君臣不管百姓死活,只管逃命避难!而燕王却在此时,倾尽全力血战中原,大小百馀战驱除异族恢复华夏!我倒要问一问,究竟是圣人之道值得敬佩,还是燕王值得敬佩?是圣人之训有用,还是燕王的思想有用?”众人纷纷附和,要刘全回答。刘全气得要死,只感到一股怒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然而却根本找不出辩驳的话来,两种事实就在眼前,任何话语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刘全哼了一声,霍然而起,无比气愤地道:“尔等小人,不足与谋!”随即便拂袖而去,其他几个老者也跟着拂袖而去。现场响起一片嘲笑声。 李岩兀自气愤地道:“不知所谓,狗屁不通!说什么圣人之道,还不是恋栈之前获得的特权!之所以恨燕王和燕云,无非是因为没本事在燕王治下重新获得特权罢了!其实燕云对他们很不错呢,像那刘全,家有良田房屋,燕云又考虑到他一家只有老两口的情况,还免除了所有的农税,让他们可以安安逸逸地过活,这可比赵宋做得好多了!可是有的人啊,就是不知道感恩,总认为别人欠他的!吃饱了没事干就跑出来说燕云的坏话!这种人真是没救了!难怪有道是‘老而不死谓之贼也’!” 杨鹏笑问道:“你在赵家皇帝时代考起的秀才,现在也没用了,难道就不恨燕王?” 李岩笑道:“实不相瞒,我其实觉得这种改变来得晚了!要是在我小的时候就是燕王统治了,那才好呢!”顿了顿,“我从小其实不爱读书的,什么之乎者也看着我就头大!我只喜欢去干实际的事情!不过儒家当道,科举盛行,想要有所作为便只有科举这一条路,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读经典,终于考了一个秀才!之后再向更进一步就难了,毕竟在下的性格实在不惯读这种死书,而且经典中的学说有很多我也并不认同,如此一来就只能止步于秀才了!” 扬了扬眉毛,喜道:“现在好了,燕王开设的那些大学都是为了学以致用的,正合我的胃口。我准备了许久,就等着开春之后考进大学,好好深造一番,然后去地方干出一番事业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八章,街边邂逅 杨鹏喝了口茶,问道:“李公子家里现在靠什么过活?”李岩道:“家里有小生意,城外还有几亩田。虽然算不上富裕人家,但也算是温饱无虞了。” “比赵家皇帝时期如何?”李岩想了想,道:“赵家皇帝时期是不需要缴税赋的,毕竟我是秀才嘛。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比那个时候好很多。” 杨鹏笑道:“赵家皇帝的时期不须要缴税,现在需要缴税了,怎么生活反而还好了?”李岩道:“赵家皇帝的时候我们这些有功名在身的人,虽然名义上不用缴税,可是各种摊派却多得不得了,像太师生日,丞相寿诞,平民百姓还好,我们这些有功名的那都是要上贺礼的!否则日子就别想过下去了!另外,逢年过节,皇帝寿诞,妃嫔入宫,宫殿落成,等等,总之是各种名目,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想不到的,我们也都是要上贺礼的!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赚得点钱财还不够送贺礼的!哎!”李岩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放下茶碗,继续道:“这些还只是一方面的问题;另一方面,各级官府还要不断来盘剥我们,弄得我们中的很多人都不得不举债度日!若是不从,哼哼,便随便找个名头将你关进大牢,除非家人拿钱来赎人,否则就别想出去了!哎,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顿了顿,紧皱的眼眉舒张开来,颇有些云开雾散的已经,喜道:“现在好了!除了交点税外,再也不用担心官员的盘剥和乱七八糟的贺礼了,所以现在虽然要缴税,可是日子却比赵家皇帝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了!”皱起眉头,思忖道:“在经过了赵家皇帝时期的情况和如今的情况之后,我觉得要将国家治理好,法家思想才是正确之道,儒家那一套完全就是狗屁不通!既不能富国强兵,也不能造福百姓!” 杨鹏微笑道:“或许换一个英明的皇帝,儒家那一套也是行得通的。” 李岩摇了摇头,“不对!儒家的思想,可以说是‘情大于法’的,按照儒家的思想,其实皇帝包庇宠爱的大臣,那是十分正确的做法,是无可厚非的!按照儒家的思想,这是皇帝讲情义的表现啊,有什么可指责的!儒家还讲究上下之分,礼教规矩。‘天地君亲师’被当做神位供奉着,这岂不是说,当君王的,做官的,理所应当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群?既然如此,奴役天下万民又有什么不对的?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之下,官很难有为百姓做事的好官,皇帝也很难有真正以天下为己任的好皇帝!因此昏君佞臣,便成为了主流,历代王朝最后之所以都要归于混乱,可以说都是儒家造成的!在汉朝独尊儒术之前的夏朝、商朝、周朝,江山都在五百年之上,而儒家盛行之后,却没有哪一个朝代能超过三百年!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燕王说得好,所有人同生于天地之间,同样经历生老病死,凭什么就说江山属于某个人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那么官府和皇帝的职责便是要为天下人谋利益!而要做到这一点,儒家是绝对不行的,只有法家才能做到!既然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那么就绝不能让某个人或者某一部分人变成权威,只能让超出所有人之外的法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权威之后,才有可能做到天下为天下人服务!”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岩笑着抱拳道:“在下胡言乱语,公子不要见笑才好啊!” 杨鹏摆了摆手,道:“你说的很好!要是儒生都有你这样的觉悟,那可就太好了!”叫小二拿来了笔墨纸砚,随即王开研磨,杨鹏提笔写了一封短信,交给了李岩。李岩好奇地看了看,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一封推荐信,是推荐自己进入大学就读的,而短短几十个字完全不成书法,实在谈不上美观,却透出一股遒劲骁悍之气,令人一看之下便感觉这一定是出自武将之手的!李岩不由的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这位器宇不凡英气逼人的年轻人,一定是燕云军中的某位著名悍将! 李岩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将军究竟是何人?如此关照小可,小可真是受宠若惊啊!”杨鹏笑道:“你以后会知道的。”随即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告辞。”李岩连忙起身相送,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在不停地猜测他的身份。待对方下楼了,李岩重新坐下,拿起那封推荐信看了看,心里却又狐疑起来:“不会是谁给我开玩笑吧?不如明天就拿着这封书信去大学看看。如果不对,也不至于耽误了准备考试。”随即将书信贴身收好了。 杨鹏和王开从荣升茶楼出来,继续在街道上闲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天京大酒店所在的街道。天京大酒店,天下最著名的酒楼,宏大壮丽,灯火辉煌,号称能做出天下所有珍馐美味的地方,门庭若市巨大的喧嚣声从樊楼各层传出来。 杨鹏见此情景,知道里面肯定早已没有座位了,便想转身回王府去了。就在这时,呵斥声叫骂声突然从一侧传来。杨鹏不由的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书生扶着另一个瘦弱的书生,被一群泼皮围在了中间;众泼皮凶恶的叫骂,说什么:‘没长眼的东西,说声对不起就完了?’‘他妈的,撞到了大爷,就得赔钱!’…… 杨鹏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这时,那个搀扶着同伴的瘦弱书生一脸惶恐地道:“我们,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家小,公子喝醉了,这才不注意撞到了这位公子,还请诸位公子多多包涵啊!”声音细细的,不像是男人的声音。杨鹏感到有些诧异,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不由的哑然失笑,原来这个瘦弱的书生哪里是什么男子,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被她搀扶着的同伴,只能看见侧脸,然而唇红齿白,皮肤幼滑白皙,睫毛长而卷曲,耳朵下分明还有穿耳坠留下的孔洞,她也是女儿之身。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十有八九是哪家的小姐和婢女,换上了男装偷偷跑出来玩的! 那少女不断地道歉求饶,可是众泼皮却越来越来劲,不依不饶的,声音越叫越响,围观的许多人有很多已经开不下去了,纷纷出言呵斥。然而泼皮毕竟是泼皮,哪里会怕别人的指责,有几个家伙还十分凶恶地冲周围的人叫骂。 一个泼皮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凶恶地道:“不拿五十两银子出来,你们休想离开!”少女吓得面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道:“我们,我们出来的匆忙,没有,没有带那么多银子!” 泼皮看了一眼被少女扶着的那个女子,道:“那好办,把你们家少爷留下做个抵押,你回去拿钱来赎人!”少女吓了一跳,叫道:“这怎么行?”那泼皮大怒,抬手就要扇她耳光。少女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迟迟也没有感觉对方的手掌落下来。心里不由得奇怪,睁开了眼睛,只见那泼皮的手腕被一个英武非凡的年轻人给抓住了,少女登时惊喜无限。 那泼皮见居然有人出头,大为恼火,喝骂道:“你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来管三爷的事!” “去你妈的三爷!”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几乎同时,一块石头飞了出来,砸在那‘三爷’的额头上,登时头破血流了,那‘三爷’哎哟一声痛呼。众百姓早就愤怒难当了,有人这么一领头,众人纷纷就近拾起石头朝众泼皮砸去,一时间石块雨点般落下,众泼皮避无可皮,被砸得蹦蹦跳跳,惨呼连连。众泼皮见犯了众怒,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子嚣张的气势,纷纷连滚带爬抱头鼠窜了,百姓们大笑起来。转眼之间,众泼皮便跑得没影了。 少女感激不已,扶着自家小姐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道:“多谢叔叔伯伯们,多谢婶婶阿姨们!”一个中年汉子道:“小姑娘,快回家吧!”少女应了一声。众人纷纷散去,杨鹏也转身准备离开。“燕,杨大哥!”那少女的声音突然传来。杨鹏诧异地转过身来,问道:“小妹妹,你认识我吗?” 少女扶着小姐来到杨鹏面前,鞠了一躬,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奴婢,奴婢跟随我家主子见过燕王的。”杨鹏听她这么说,不由的又看向被她搀扶着的那位小姐,那小姐靠在少女身上,全身好像都好像没了骨头似的,双眸闭着,浓重的酒气一阵阵传来,红唇里不停地咕哝着胡话。杨鹏看清楚了那小姐的样貌,流露出惊讶之色,“是你?”随即皱起眉头,扭头问少女道:“她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她平时也有酗酒的习惯?” 少女摇了摇头,“主人过去基本上是不喝酒的!今天是因为,是因为,”看了一眼杨鹏,一副不知所措模样。杨鹏见她一副有所顾忌的模样,也就不再追问了,道:“我陪你们回去吧。”少女十分高兴,“太好了!奴婢真担心在路上又遇见泼皮呢!” 一行人便朝党项街走去。所谓党项街,是天京新城城中靠近官厅的一条街道,由于投诚归顺的党项皇族及贵族都被安置在这里,因此被当地百姓称为党项街。 一行人从主大街转进党项街,周围立刻变得安静下来,街道上行人寥寥,灯光昏暗,和刚才的世界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一行人来到街道上最大的一座府邸大门前,那大门的匾额上写着‘贺兰侯府’。西夏灭亡之后,党项的几个重要皇室成员和一些重要贵族成员,都被册封了爵位,这‘贺兰侯’便是李清霞的爵位。原来少女扶着的那位小姐便是贺兰侯李清霞,当年率领整个西夏对抗燕云的那位西夏女皇帝。 王开上前敲了敲大门,随即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中年奴婢出来了。看见了敲门的王开,一愣,随即看见了在少女搀扶下走上来的李清霞,眼中登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赶紧迎了上去,从另一边扶住李清霞。见李清霞满身酒气,醉得不省人事,不禁十分诧异,问道:“主人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少女不由的看了一眼杨鹏,摇了摇头。中年奴婢见少女十分忌惮那个男人似的,感到十分奇怪,打量了一眼杨鹏,问道:“这位公子是……?” 杨鹏笑道:“既然你们的主人安全到家了,我也告辞了。”随即便转身而去,王开小跑着奔下台阶跟了上去。中年奴婢看向少女,皱眉问道:“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在打咱们主人的主意?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少女急忙道:“不要乱说话,你知道他是谁吗?”中年奴婢道:“我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是谁呢。”少女急声道:“他就是燕王啊!”中年奴婢愣住了,随即面色一白,颤抖着嘴唇道:“他,他,他就是,就是灭亡了我们大夏国的燕王?!”少女点了点头,皱眉道;“可不就是他!”随即没好气地道:“咱们快把主人扶进去吧,这样站在门口,实在太不成话了!” 中年奴婢扭头看了一眼杨鹏的背影,不由的咽了口口水,与少女一道将李清霞扶了进去。 杨鹏和王开沿着街道朝外面走去。突然哗啦一声响,一蓬热水从天而降,两人完全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一遭,登时被淋了个通透。王开大怒,抬头骂道:“没长眼睛吗?”杨鹏也有些恼火,抬头看去。只见木楼之上,一个女子的婀娜身影探了出来,惶恐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有注意!” 杨鹏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又看见那女子的身影也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与自己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一位女子来,李若兰,当年的西夏贵妃,皇太后,如今的瀚海夫人。想到当日的缠绵,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 “请问,请问是燕王殿下吗?”李若兰十分惊喜地问道。杨鹏笑道:“可不就是我吗?你这盆水浇得可真够准的啊!” “请燕王稍后,我马上出来!”随即木楼中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木楼旁边的侧门打开了,李若兰领着一个贴身婢女来到杨鹏面前,看见了杨鹏,十分激动的模样,盈盈拜道:“臣妾拜见燕王!臣妾多有冒犯,还请燕王海涵!”杨鹏看着面前这个美丽而冶荡的女人,不由的食指大动,这李若兰固然是天姿国色,然而最吸引杨鹏的却是她的身份和那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觉,这两样合在一起让杨鹏兴奋得难以自持。 李若兰红着娇颜,一脸希冀地道:“请燕王到臣妾那里坐一坐,也好换一身衣服。” 杨鹏心头一荡,下意识地便想要答应。就在这时,旁边的王开小声道:“燕王,时候不早了,只怕诸位娘娘担心。”王开的真实意思其实是担心主人在这里留宿不安全,只是这话不好说的,于是就换了一种说法。杨鹏一来听出了王开的意思,二来也想念家中的妻儿,便对李若兰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便准备离开了。 李若兰大为焦急,心里恨死了多嘴多舌的王开,急忙无比凄楚地道:“臣妾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到燕王呢?” 杨鹏心头一荡,又觉得有些对不住李若兰,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不要住在这里了。城外有一个松竹苑,你们就搬到那里去吧。”燕云入主天京新城之后,前赵宋皇室的所有产业,许多贵族、士绅、富豪的产业,被做为无主财产纳入了燕云公库,其中相当数量便是各种房产,这松竹苑就是其中之一,之前是一位赵宋皇子在城外置办的一处庄园,规模不大,但却环境清幽。 李若兰听了杨鹏的话,真是大喜过望啊,因为杨鹏这样做,基本上就是将她当做外室了,虽然距离她希望中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却与之前的身份大不相同了。之前虽然和燕王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然而基本上依旧只是个忘国之臣而已,虽然有爵位,可是燕云的平民百姓恐怕都不会看得起;而做了燕王的外室,那情况就大大不同了,虽然还不是王妃,但在很多时候却可说是等同于王妃了了,可以说是鱼跃龙门了! 杨鹏道:“我会交代下去的。你们明天就可以去总督衙门询问此事,由他们派人带你们前往城外的松竹苑。”李若兰盈盈一拜:“多谢燕王恩典!”随即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道:“燕王你可不能忘了臣妾啊,一定要经常来看看臣妾!臣妾不敢要求什么,只希望能时不时地见到燕王,也就心满意足了!” 杨鹏心头一荡,随即感到有些愧疚,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得回去了,有时间我会到松竹苑来看你的!”李若兰拜道:“臣妾恭送燕王!”杨鹏领着王开离去了。 李若兰待杨鹏走远了,这才站起身来,远远看着杨鹏的背影,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兴奋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可真是天意啊!” 杨鹏和王开朝燕王府走着,杨鹏情不自禁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太多情了?” 王开一呃,道:“这个属下不是很明白……” 杨鹏笑道:“不明白好啊!不明白就不会有烦恼!”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自己是很专情的一个人,却没想到会见一个爱一个,到了现在,光家里的王妃都有一大群了!有人说,多情的人是最无情的,你说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情,只有欲?” 王开道:“这个,属下以为也不能这么说。诸位娘娘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又才能出众,更难得的是对于主人一往情深,主人情不自禁地动了情,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一个那么好的女子,对自己又如此深情,若不动情,那种人简直就不是人了!所以属下相信,主人对于每一个娘娘都是深爱着的,绝不会是只有欲望!属下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是属下认为,并非是不多情才叫做有情,对于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好女子无动于衷的人,要么是故意做作,要么就是沽名钓誉,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杨鹏呵呵一笑,拍了拍王开的肩膀。……杨鹏在吃过了早餐之后,便来到大殿之中与在天京新城众文武议事。 黄光出列抱拳道:“启禀燕王,四川一役,收获颇丰啊,总共有七千五百五十三万两白银价值的金银和钱币进入公库,扣除各方面的开销和燕云十六州的重建费用,两千万,也还有五千五百五十三万的盈余;另外,粮草收获也是不计其数,还有总价值暂时无法估量的古董字画!” 杨鹏微笑道:“钱花不完就好,要是不够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看向李旭,问道:“李旭,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旭抱拳道:“属下秘密组织挖掘,总价值目前还在统计之中。估计总价值可以超过五百万两白银。” 杨鹏眼睛一亮,笑道:“好家伙!没想到地下居然埋藏了这么多的钱财!”李旭道:“属下掘出来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若是能全部挖掘出来那价值绝对是无法估量的!这么多的钱财宝贝埋藏在地下,真是太浪费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张翔道:“只怕如今从地下得到的这些财宝,将来又要重新埋回去。”众人不解地看向张翔,杨鹏微笑道:“张翔,你这是话里有话啊!”张翔抱拳道:“当年曹操为了筹措军费而挖掘古墓,后来便担心自己的坟墓总有一天也被人盗掘,因此耗费无数设下七十二疑冢,他当年盗掘古墓得到的财产最终又都放回了地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六十九章,大势所趋 杨鹏笑道:“你认为我将来也会像曹操一样,为了害怕被人盗掘坟墓,而耗费无数设下大亮疑冢?”张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杨鹏道:“你有此想法也很正常。曹操很了不起,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做得不像个英雄了!”不由的扬起下巴,傲然道:“大丈夫在世,但求轰轰烈烈,身后之事何必在乎!就我来说,埋骨青山便是最好的归宿了,又何必一定要有一个葬地!又或者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撒到万水千山,永远与这一片山河融为一体,岂不快哉!”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杨鹏,武将激动,文官惊佩,只觉得燕王当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古往今来能视死亡为等闲的就只有燕王一人而已! 杨鹏看向张翔,微笑着问道:“如此,张翔你还担心总有一日,今日从地下取得一切又将返回地下吗?”张翔无比敬佩地抱拳道:“燕王豪气干云,属下除了敬佩之外,没有任何话可说!” 杨鹏想了想,对张翔道:“你要从现在开始就宣传历朝历代的君王搜刮民脂民膏奢华大葬的邪恶性!百姓们都没得吃没得喝了,君王虽然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却不拿来救济百姓,而要全部埋入地下,死了也要也要抱着这些搜刮上来的民脂民膏不放,这难道不让人厌恶吗?” 张翔点了点头,抱拳道:“属下明白了。”黄巧云出列,呈上一封报告,道:“燕王,派驻四川的监察官员送上来了第一份报告。”杨鹏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蒋丽,后者会意,当即下去接下报告,回来呈给杨鹏。杨鹏拿起报告,打开来,仔细看了起来。面上流露出惊讶之色,看向黄巧云,问道:“七个知府,五个知县因为贪污受贿被捕?” 黄巧云道:“正是!这是已经证据确凿而被捕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知府和六个知县正在被秘密调查,十有八九也是跑不了的!”杨鹏继续把报告看完了,皱眉道:“照这上面的情况来看,这四川的官员基本上是人人皆腐啊!”黄巧云嘲讽道:“赵宋统治之下能有什么好官,这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鹏呵呵一笑。想了想,看向教育部负责人汤时典,道:“你们教育部门要尽快遴选出一大批有才能的学子来,我看这四川的官员怕是要彻底换上一道了!”汤时典躬身应诺。 杨鹏看了一眼手中的报告,不由的想起了那个韩童,看向黄光,问道:“韩童现在还在骂我吗?”黄光抱拳道:“骂是不骂了,可是却整天里不做声。属下跟他说话,他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韩童,也就是之前在整个四川都已经被杨鹏拿下的情况下还反抗杨鹏的那个雅州知府韩童。这家伙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被捕后不是大骂杨鹏是奸贼,就是朝东方跪拜,杨鹏带着他一路从成都回到汴梁,这家伙就骂了一路。杨鹏身边的人都十分愤慨,纷纷请求杀了韩童,不过杨鹏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驳回了众人的请求。到了天京新城之后,杨鹏将韩童软禁在总督府的厢房之中,这几天,黄光没少和韩童打交道。黄光虽然智深如海,可是对于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他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带着韩童去街上看看。韩童在看了天京新城的繁华之后,十分意外,之后便没再咒骂杨鹏了,而紧紧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杨鹏道:“暂时放着吧,这种人想要改变观念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黄光抱拳应诺。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韩冰出列抱拳道:“刚刚接到成都方面送来的杨桂华的书信,随同而来的报告中说书信的内容是关于同吐蕃使者会谈的情况的。”随即取出一封书信,呈了上来。杨鹏对于军政系统的管理体系做了一些改动,由军事委员会和政治委员会的成员组成内阁,由在天京新城的内阁成员共同处理各地送来的公文和报告,其中一般性的事情就由内阁决断,不必经过杨鹏,只有重大事情才会被提交给杨鹏处置。因此最近杨鹏的负担轻多了。 蒋丽下去接下书信,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拆开书信,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思忖片刻,提起笔来写了一封回信,递给韩冰,吩咐道:“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发给杨桂华!”蒋丽当即将书信转交给了韩冰,韩冰双手捧着书信,应诺了一声,又道:“另外一件事,耶侓大总管报告,曹卫的主力部队已经开到了襄阳!耶侓大总管已经按照燕王的指示布置好了防御事宜!”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片刻问道:“如今的南边具体是什么情况?”韩冰道:“如今赵恒只占据两浙路和江南东路数州还有河南,其余的土地全都已经被八王爷方面掌控了。八王爷方面如今有近百万大军,威势远在赵恒之上!赵恒困居一隅,只有不到二十万兵马,可以说是在苟延残喘了!” 众人笑了起来,耶律寒雨道:“不过这赵恒如今对于我们却是十分有用的!”杨鹏点了点头,道:“可以利用这个赵恒的名义进军江南。”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们拿下四川之后,形势已然对我们非常有利!没有必要再耽搁了,我意开春便大举南下攻略江南!大宋该统一了!” 众人禁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起抱拳拜道:“万岁!”杨鹏对黄巧云和汤时典道:“拿下江南后,还需要大量的人员对江南进行管理,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要为这件事做好准备!” 两人抱拳应诺,黄巧云皱眉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准备这么多的人才,恐怕难以办到!”耶律寒雨道:“非常时期,不如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一来我们可以扩大这一次大学的招收规模,二来可以从商界和各地的低级官员中选拔一批人出来,进行训练,这些人都有管理经验,培训之后应当可以担当大任!” 众人觉得喝个办法很好,都表示赞同,齐齐看向杨鹏。杨鹏思忖着点头道:“就这么办。”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尽快以内阁的名义向除燕云十六州和四川之外的所有地方发布命令,令各地主官在属下中挑选一批年轻俊杰出来,然后送来天京新城。众人齐声应诺。杨鹏看向汤时典,道:“这些人来了之后的培训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情都由你负责,需要什么就去找黄光。”汤时典抱拳应诺,又对黄光抱拳道:“黄大人,我可要麻烦你了!”黄光笑着回礼道:“你我都是为了燕王大业,但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汤大人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协助!”“多谢了!” 杨鹏对柴永琦道:“大官人,这武器甲胄方面的事情你要做好准备。”柴永琦抱拳应诺。杨鹏又看向张翔,道:“南征大战,须要大量钱粮,目前还放在四川那边的钱粮就不要动了,另外须要再往南阳调集两百万两白银和一百万担粮草,以备大战之需。”所谓南阳,就是现在的河南省南阳市。南阳与邓州相邻,而邓州紧挨着襄阳,是襄阳北方的屏障和前哨阵地,燕云军若要从河南方向南下江南的话,必然要从南阳进军,取襄阳,直攻湖南江西。 张翔抱拳应诺。杨鹏想象,对众人道:“这南征的具体策略由你们内阁来制定。我希望等到年会的时候能够看到你们制定的南征方针。”众人抱拳应诺。…… 杨鹏身着一身便服,在十几名同样身着便服的密卫的护卫下策马出城,径直朝河边一座风景如画的山庄奔去。一路之上,虽然寒风瑟瑟,然而处处都显出热闹的气氛,令这寒风都好像不怎么寒冷了。 当杨鹏一行人来到山庄之前时,天色变得十分阴沉,彤云好像都压到了屋顶山尖。一行人翻身下马,守在门口的飞凤女卫当即迎了上来:“属下拜见主人!”杨鹏抬头看了一眼‘松竹苑’的匾额,对王开吩咐道:“你们就留在前院。”王开等抱拳应诺。 随即一行人走进了大门,入目的是竹木搭建的精巧大厅,两边松竹依依,绿意冉冉,让人赏心悦目。王开等人就留在大厅之上,而杨鹏则在一名飞凤女卫的引领下穿过了绿竹掩映之下的拱门,走进了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天然泉水形成的水潭,两边尽是绿竹苍松,还有嶙峋山石,几座亭台楼阁就掩映其间;水潭边一座楼阁格外引人注目,临水而建,傍依着水潭瀑布,三层高,四周挂满了粉红色的轻纱,在山风的轻抚下,摇曳轻舞,如同曼妙舞姿的女郎,飘飘欲仙! 飞凤女卫停了下来,指着那座水阁,道:“瀚海夫人就住在那里!”杨鹏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飞凤女卫应诺一声,下去了。杨鹏则抬脚朝那座水阁走去。 杨鹏步入水阁,在飞扬的轻纱的轻纱的掩映之下,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宫装的女子背对着这边立在水阁里侧,眺望着不远处繁华的天京新城城,衣袂飘飘,青丝飞扬,真不像尘世女子,好似琼楼玉女。也许是杨鹏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轻轻转过身来,正好飞舞的轻纱遮住了她的面容,朦朦胧胧,似幻似真,随即轻纱落下,一张艳光四射的容颜登时呈现在了眼前,杨鹏不由的生出惊艳的感觉来。 几场瑞雪过后,整个中原大地就好似盖上了厚厚的棉花一般,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山石竹木全都银装素裹,北风吹来,千朵万朵玉花漫天飞舞。天气是十分寒冷的,可是天京新城的气氛却是无比热闹的,街道上的行人摩肩接踵,两旁尽是贩卖年货的商贩在卖力的吆喝;大红灯笼挂满了街巷,挂满了城墙,火红一片,人置身其中,只有火热的感觉,完全感受不到严冬的寒意;孩童们追逐打闹,欢笑声穿过大街,穿过小巷,在城市各处响起;各处戏台上正在表演各种节目,观众的叫好声此起彼伏,还有司马家的招亲擂台,更是格外热闹,真可说得上是人山人海啊! 此时,在燕王府书房,杨鹏正与刚刚抵达的几个兄弟说话,大家有好久不见了,都非常激动,只感到有无数的话要说似的。段志贤大声道:“大哥,则平定南方之战,我可要做先锋!”其他几人也都嚷嚷起来。段志贤牛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都叫什么?你们的军队又不在南边,凭什么跟我抢!”众人郁闷不已,纷纷看向杨鹏,杨靖央求道:“大哥,你就把俺调到南边来吧,北边现在又没什么鸟事,俺浑身都闲出虱子来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军队调动又不是儿戏,不能说调动就调动!”杨靖郁闷不已,突然指着段志贤道:“大哥,你就把俺杨靖和段志贤调一个个吧,段志贤能干的事,俺杨靖同样能干!”段志贤眼睛一瞪,“放屁!俺家能做的事情,可不是你杨靖能做的来的!再说了,俺凭什么和你调个?”杨靖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你太不够兄弟了!就这么点小事都要跟俺争!”段志贤脸红脖子粗地嚷道:“别的事情都好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杨靖小声嘀咕道:“你不跟俺换,俺到时候自个儿来就是!” 杨鹏没好气地道:“杨靖,你不要胡作非为!我燕云军法无情,擅离职守是重罪,你不要以身试法!你要真敢那么干,做哥哥的是不会讲情面的!” 杨靖咧嘴一笑,道:“大哥你几个什么劲啊?俺杨靖不过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要那么干!俺杨靖可不想蹲黑牢呢,没酒喝没肉吃的岂不是要把人给活活憋死!” 众人笑了笑,杨鹏道:“你知道就好!”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回家去陪老婆吧!想必众位弟妹都已经望眼欲穿了!”众人笑了起来,眼中都不由的流露出温柔的神情来。杨靖郁闷地道:“俺没有老婆,俺最可怜了!”众人哈哈大笑。杨靖嚷嚷道:“俺到天京大酒店喝酒去!段志贤,你去不去?” 段志贤十分心动,便要答应,可是杨鹏却先一步拦住道:“我和段志贤还有事情要说,你自己去喝酒吧!记住了,喝酒归喝酒,可不许发酒疯,否则我可饶不了你!”杨靖咧嘴一笑,“放心吧大哥,俺杨靖是最老实的!”杨鹏翻了翻白眼。 众人纷纷朝杨鹏告辞,离去了,书房里就只剩下了杨鹏和段志贤。杨鹏看了一眼段志贤,问道:“段志贤还记得当年的翠莲姑娘吗?”段志贤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伤心之色,随即大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俺早就忘记了!” 杨鹏拍了拍段志贤的肩膀,感叹道:“想要忘记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啊!就算不是刻骨铭心,也一定是魂牵梦绕!每当午夜梦回之时,难道你就没有梦见过那位翠莲姑娘?做哥哥的是过来人,知道你的心中一直放不下那位翠莲姑娘!你最后之所以去北方,恐怕与此也是有关系的!” 段志贤生性豪迈,听兄长道出了心中所想,也就不隐瞒了,叹了口气,道:“俺配不上她!俺只希望她能一辈子安安乐乐地过活就心满意足了!”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气愤地道:“俺是个窝囊废!当时明明喜欢她,却不敢说出来!俺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已经晚了!” 笑了笑,道:“现在还不晚,你怎么怎么不去找她?”段志贤长叹一声,“俺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可是她已经是赵员外的老婆了,洒家跟他不可能了!他妈的,说到底,就是洒家没福气!” 杨鹏笑道:“赵员外如果活着,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赵员外已经死了,你愿不愿意接受翠莲姑娘呢?”段志贤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愿意!翠莲姑娘愿意跟俺,那是俺天大的福气,有什么不愿意的!”随即郁闷地道:“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杨鹏笑道:“那可不一定。和尚,翠莲姑娘现在就在王府之中。”段志贤惊讶地瞪着杨鹏,一副无法相信的模样,“她,她,她,怎么……?”杨鹏道:“也是杨彤有心啊。现在翠莲姑娘就在杨彤那里,你快去见她吧。” 段志贤显得不知所措的模样,“这个,这个,俺,俺还是不见的好!俺去喝酒了!”说着便要离去。杨鹏一把拽住了他,没好气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干什么害怕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跟我来!”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拽着段志贤朝后院走去。段志贤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两人来到了杨彤居住的木楼外。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子声音:“娘娘,段大哥他,他真的愿意接受我吗?我,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了,段大哥他却是燕云最著名的大将军之一!我,我配不上他的!” 段志贤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唰的一下雪白了,随即流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来。杨鹏拖着段志贤走进了小厅,只见杨彤正和一个布裙荆钗却容貌娇美的女子坐在茶几边上。两女听见声音,齐齐朝门口看来。杨彤看见了杨鹏,连忙起身行礼,而那布裙荆钗的女子却瞪大眼睛愣在当场,眼光直直地就盯着跟在杨鹏身后的段志贤。段志贤慌得不得了,侧着身子不敢看金翠莲。 杨鹏看了一眼金翠莲,微笑着问道:“你就是翠莲姑娘?”金翠莲回过神来,连忙站起,盈盈一拜:“民女就是金翠莲,阁下是谁?”金翠莲并没有见过杨鹏,因而认不出来。不过这金翠莲也真够笨的,一个男子可以直入身为王妃的杨彤的住处,杨彤刚才又向他行礼,这样的男人除了燕王之外还会有谁? 杨彤小声道:“妹妹快快行礼!这便是当今燕王殿下!”金翠莲吃了一惊,赶忙跪了下去,拜道:“民女不知是燕王驾到,失礼了,还请燕王恕罪!” 杨鹏笑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随即把躲在身后的段志贤拖了上来,往前一推,没好气地道:“去把翠莲姑娘扶起来啊!”段志贤啊了一声,看着跪在面前的金翠莲,心里激动得不得了,往日的一幕幕不由的浮上心头。连忙上前,托着金翠莲的双手将她扶了起来。金翠莲抬起头来,四目交投之下,都是心头一震。 “你,你过得好吗?”段志贤情不自禁地问道。金翠莲幽幽地一叹,流下泪来。鲁智深见状,还以为有人欺侮金翠莲,怒声道:“是不是有人欺侮妹子?告诉大哥,大哥去找他算账!” 金翠莲连忙摇了摇头,随即流露出回忆之色,痴痴地道:“当初,段大哥听说小妹被人家欺侮,也是如此怒发冲冠的!”娇颜红了红,垂下头去,又流露出愧疚之色,道:“都是小妹害了大哥!大哥要不是为了小妹,怎能有后面那些祸事!是小妹害了大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章。段志贤的春天 段志贤大手一摆,道:“什么话!那都不管你的事!那个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没有你的事,我也是要找他算账的!所以说,那所有的事情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金翠莲感动地看着段志贤,禁不住流下眼泪,道:“段大哥就是这样的人,明明有恩于小妹,却一定不肯承认!段大哥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段志贤呵呵笑道:“妹子过奖了,你段大哥只是一个粗野汉子,除了杀人放火什么事也干不来!”金翠莲微笑道:“段大哥太自谦了!”段志贤摆了摆手,“俺可不会谦虚!俺说的可都是实话!” 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禁触动了隐藏在心中的那份情愫,不由的心头一荡。金翠莲红着娇颜垂下头去,段志贤扭了扭脖子,显得有些尴尬。 杨鹏见段志贤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正题,不禁替他着急,说到:“你们两个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才终于能够相逢,别尽说些废话!”两人都很尴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鹏知道自己若不帮上一把的话,好好一件喜事搞不好最后又会黄了,于是对金翠莲道:“翠莲姑娘,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的兄弟,段志贤?” 金翠莲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段志贤则瞪大眼睛看着她。金翠莲低低地垂着头,不敢抬起来,她连耳根都红透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段志贤见此情景,喜得跟什么似的。 杨鹏笑了笑,扭头问段志贤:“段志贤,你愿不愿意接受翠莲姑娘?”段志贤连忙点头,喜不自胜地道:“愿意!当然愿意!”说完便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眼睛就看着金翠莲,一时之间浑然忘记了别的所有事情。 杨鹏笑道:“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就是夫妻了!”金翠莲只感到自己好像做梦一般,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突然之间不由的害怕起来,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美梦罢了,就像以前经常做的类似的梦,她害怕自己会突然从梦中醒来,眼前这美好的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而段志贤原本是很高兴的,可是脸色却突然一变,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件事不行的!” 金翠莲听到这话,面色唰的一下惨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晕过去。杨鹏没好气地冲段志贤道;“志贤,你搞什么鬼?有什么不行的?你别告诉我你在外面有了女人了!就算如此,那也没有关系!”金翠莲看着段志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兮兮地道:“小妹,小妹只要能跟谁在大哥的左右,为奴为妾都好!” 段志贤皱眉摇头道:“不行不行!你是赵员外的妻子,我不能娶你!”杨鹏笑了,道:“闹了半天,你是在担心这件事啊!这早就不是问题了,那赵员外在契丹人南下之时就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 段志贤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心中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却依旧忍不住欣喜起来。“志贤,你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杨鹏问道段志贤摸着光头笑了笑,朝杨鹏一拜:“多谢大哥成全!” 杨鹏指着立在旁边的杨彤道:“要谢就谢你嫂子。是你嫂子托人去把翠莲姑娘接来的。”段志贤当即又朝杨彤一拜:“多谢嫂子!”杨彤微笑道:“叔叔不必客气,你们这些男人要做大事,家里的这些小事我自然要多费些心思了!好在苍天有眼,翠莲妹妹还在渭州,让我找到了!否则我这个做嫂嫂的,就是再有心,也要无能为力了!”段志贤的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杨彤看了一眼金翠莲,对段志贤道:“翠莲妹妹其实对叔叔一往情深,情根深种,只是当时叔叔因为杀人的官司逃亡在外,不得相会。后来翠莲妹妹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嫁予赵员外,其实翠莲妹妹的心里没有一时不在想着叔叔!”段志贤激动地看向金翠莲,金翠莲则羞涩地看了一眼段志贤,便垂下了头去。 杨彤对段志贤道:“叔叔,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有缘,可要珍惜这份缘分啊!”段志贤点了点头,朝杨彤抱拳道:“嫂嫂放心,俺会好好对待翠莲妹子的!”杨鹏叫来王开,吩咐道:“领段将军夫妇去他们的住处。”王开抱拳应诺。段志贤道:“大哥,俺知道住在哪里,不容人带!” 杨鹏没好气地道:“就你那狗窝,自己一个人混着倒也没什么。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也该有个像样的家了。”段志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开朝段志贤抱拳道:“段将军,请跟我来!”段志贤朝杨鹏抱拳道:“大哥,俺家去了!”杨鹏点了点头,调侃道:“不要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今天晚上别忘了来喝酒!”段志贤笑道;“忘不了!”随即便领着金翠莲跟随王开去了。 杨鹏和杨彤走出小厅,看着段志贤和金翠莲远去的背影,杨鹏高兴地道:“杨彤,这件事你做得非常好,我很高兴!”杨彤心中兴奋,笑道:“奴家身为大哥的妻子,有些事情自然要替大哥去做!”杨鹏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欣慰。 杨彤扭头看向杨鹏,眼眸中流露出妩媚之色,柔声道:“大哥,今天晚上就留在奴家这里吧。大哥你都好久没来过了。”说到后面这句话时,语气之中充满了幽怨的味道。杨鹏心头一动,随即不由的感到有些愧疚,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冷待她了!心念至此,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柔情,握住了杨彤的纤手,俯下头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柔声道:“今天晚上大哥好好陪陪你!”杨彤眼眸一亮,很激动,很开心的样子。想到儿子,笑道:“大哥,来看看我们的儿子吧,他已经能背诵好几首唐诗了呢!” 杨鹏大感兴趣,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聪明!“杨彤嫣然一笑,领着杨鹏朝楼上走去。 段志贤和金翠莲跟随王开来到燕王府附近的一座府邸之前。两人看到眼前这座规模不小的府邸,都不由得一惊,段志贤问王开道:“王开,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是这么大的府邸?” 王开笑道:“没有搞错,就是这里!燕王说,按照燕云赏罚条令,以段将军的功劳,足可享受这样规模的府邸,只是之前段将军独个儿一人,生活又邋遢,索性就把这个奖赏暂时放下,等到段将军有了妻室之后再奖给段将军。” 段志贤不由的心中感动,他是个爽直豪迈的汉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在心中下定决心,这辈子就把这条命交给大哥了!王开道:“府邸里的仆役婢女早就已经配齐,段将军和将军夫人,可以马上入主,什么都不需要准备。”随即走到大门前,敲开了大门,一个中年奴婢出来了,看见了王开,连忙拜道:“奴婢拜见王将军!”这座府邸的事情是王开亲自安排的,所以这个奴婢认识他。 王开转身指着走上来的段志贤夫妇道:“这位是燕王的结拜兄弟,段志贤段将军,旁边的是段将军的夫人。”那中年奴婢早就接到了通知,知道这座府邸的主人是段志贤夫妇,而自己要服侍的对象也是段志贤夫妇,因而一听到王开的话,当即朝段志贤夫妇跪下,拜道:“奴婢恭迎将军和夫人回府!” 金翠莲见此情景,激动得不得了,她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以将军夫人的身份住进这样规模宏大的府邸。段志贤见那中年婢女如此毕恭毕敬,心中不悦,没好气地道:“俺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跪!以后别这样了!”中年婢女感到有些不解,不过主人的话却是不敢违拗了,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几个人走进了大门,中年婢女立刻去召唤其他的仆役和婢女,片刻之后,数十个仆役婢女来到大厅拜见主人和主母。段志贤没好气地道:“行了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看见你们跪来跪去的,俺的头都大了!”众人见主人是如此直爽的一个人,心里高兴,齐齐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金翠莲情不自禁地道:“奴家感觉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似的!”段志贤笑道:“明明是真的,怎么会是梦!俺可从来没做过这么好的梦!” 金翠莲不由的一笑,看向段志贤,深情无限地道:“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和段大哥做夫妻!我想一定是菩萨听到了奴家的祷告,可怜奴家,这才帮助奴家实现了这个愿望!”段志贤握住金翠莲的纤手,笑道:“那菩萨一定是杨彤嫂子!”金翠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无限感激地道:“娘娘的大恩大德,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报答呢!” 杨鹏正陪着妻子、儿子玩乐,蒋丽突然来到,禀报道;“主人,成都有消息来了!”杨鹏听到蒋丽的话,心头一动,站起来,走到蒋丽面前。蒋丽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杨鹏。 杨鹏接下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了笑容。杨彤将儿子交给了奶娘,走了过来,看见杨鹏面上的神情,好奇地问道:“夫君,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杨鹏微笑道:“确实是好消息,杨桂华同吐蕃使者已经谈妥了,双方签订了和平协议,我们承诺不对吐蕃用兵,吐蕃则将河东之地全部割让给我们。”所谓‘河东之地’,指的是黄河在青藏高原上大拐弯处的东段,面积相当于燕云军占领的青海湖地区的两倍。燕云与吐蕃谈判之初,开出的条件是通天河、金沙江以东的所有土地割让给燕云,那面积可就非常大了,几乎占了吐蕃整个国土四分之一多,这可说的上是漫天要价了。吐蕃新招大败,而燕云军又囊括了四川,兵威正盛,吐蕃虽然感觉燕云太过分了些,却也不敢翻脸,只是苦苦与燕云方面谈判,燕云方面其实也并非是真的要通天河、金沙江以东的国土,不过是漫天要价罢了,所以双方经过几轮谈判最终便谈拢了,吐蕃方面割让河东之地,而燕云方面则承诺与吐蕃修好。 杨彤并不知道‘河东之地’究竟在哪里,有多大,却觉得既然是对手割让土地,那总是大喜事,于是喜道:“这可真是大涨我们燕云志气的事情呢!自从大唐过后,我们中原便从未能迫使别国割让过土地!夫君真可说是旷古烁今的明君圣主呢!” 杨鹏笑了笑,道:“河东之地也不是很大,不过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来终究是一件好事。”杨彤道:“夫君,这件大喜事应当告知整个燕云的军民百姓,让大家也都高兴高兴!”杨鹏呵呵一笑,道:“算是今年春节的一份新年贺礼吧。”杨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杨鹏扭头将书信递给蒋丽,吩咐道:“立刻传给内阁,让他们将这个消息发布下去!”蒋丽双手接下书函,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洛嫣然和安茜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春节之前赶到了天京新城。两女眼见城池繁华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游行欢呼的人群,到处都传来喧天的锣鼓声,不由的感到有些诧异,安茜问洛嫣然道:“姊姊,距离春节还有好几天吧,怎么天京新城城里就如此热闹了?”洛嫣然也奇怪地道:“是啊,还有好几天呢!怎么城里就这样热闹了!” 洛嫣然让云儿去打听。云儿去问了路人,随即兴冲冲地奔了回来,兴奋地道:“小姐,听说是吐蕃人求和割让了整个河东之地!百姓们都在自发的庆祝呢!” 两女如今的身份大不相同了,听闻这话,都是一喜,安茜兴奋地道:“自大唐之后,就未有外国兵败而割让土地,没想到这样的盛况竟然在大哥手中重现了!大哥真是可以媲美唐太宗的明君圣主呢!”洛嫣然也欣喜地道:“难怪百姓们这样高兴,原来是为了这件大喜事啊!” 安茜好奇地问道:“姊姊,你学富五车,可知这河东之地指的是什么地方?” 洛嫣然想了想,道:“应当是指吐蕃国内积石山以东的那条大河,据说那条大河就是我们黄河的发源地呢。如果是这条大河的话,那么河东之地就十分不小了,相当于两个青海湖地区的大小。”见安茜一脸茫然的模样,笑道:“如果我说的没有错的话,那么这河东之地就是与阶州、秦州相接的那一片地区。”安茜听她这么解释,便大致明白了,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洛嫣然,一脸钦佩地道:“姊姊,你懂得真多!”洛嫣然笑了笑,道:“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籍罢了。” 安茜问道:“姊姊,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去王府见大哥?”洛嫣然想了想,道:“这样不好。大哥虽然不怎么讲究礼仪,可是我们也不能太过随便了,若是让外人说我们不懂礼仪可就不好了!”安茜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洛嫣然对安茜道:“妹妹,我们先回去,然后派人通告王府方面,之后再根据王府方面的回应去做吧!”安茜点了点头,“好。”随即笑道:“那我就要叨扰姊姊了!”洛嫣然笑道:“大家都是姊妹,何必如此客气!有妹妹陪我说话,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安茜嫣然一笑。这时,经过附近的一个年轻人正好看见了面露笑容的安茜,登时失神了,然而脚步却没有停下,结果砰的一声撞在了街边的一颗柳树上,痛呼不已,蹲了下去。 杨鹏与一个三十来岁气质儒雅的男子在城墙上漫步着,这男子是不久前才抵达的大理使者,是杨鹏的老熟人段至兴,他是来向杨鹏这位威震天下的燕王进贡的。这两年每年春节大理都会派段至兴为使者携带许多珍贵礼物向杨鹏进贡。 杨鹏看了微微皱着眉头思忖的段至兴一眼,微笑着道:“段大人有什么烦恼吗?”段至兴回过神来,连忙躬身道:“在下没有什么烦恼?多谢燕王关怀!”杨鹏笑了笑,道:“没有烦恼就好。人这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若总是被烦恼困扰,可就太不值得了!”段至兴心有所感,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杨鹏停下脚步,望向城外白色苍茫的大地,朗声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段至兴心头一动,道:“燕王是盖世英雄,想必决心要建立一个如同汉唐那样的辉煌帝国?” 杨鹏笑了笑,道:“既然苍天让我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总不能辜负了苍天的赐予啊!”段至兴道:“燕王威震天下,燕云军骁勇无敌!可是要君临天下,光靠武力恐怕是远远不够的啊!要让天下人臣服,还得施以仁德才是!此所谓仁者无敌啊!” 杨鹏道:“天下分裂,就算能够暂时和平,可是相互之间的战争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好比前宋和辽国,双方其实都想和平,却因为各种原因不断地撕毁和平条约,鏖战厮杀了百余年,双方死伤军民不计其数!若当年的赵匡胤能够一举扫平辽国,这百余年的厮杀岂不是就可以免除了?”段至兴不由得语塞。 杨鹏笑了笑,看向远方的苍茫大地,道:“所谓大爱无情,真正的仁义不是避免战争,而是消除战争的根源!而要消除战争的根源,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统一!一统之后,国家间的纷争便会当然无存,战争自然就不会发生了!” 段至兴心头一动,强笑道:“燕王的见识真是常人所不及啊!燕王的想法虽然很好,可是若燕王失败了,岂不是会令燕云蒙受巨大损失?若内部的外部的敌人趁着这个时机发难,燕云恐怕就危险了!这岂不是适得其反吗?若燕王能够改弦易辙,放弃以武力一统的想法,这种情况就绝不会出现了,燕云必然繁荣,成为彪炳史册的黄金帝国!” 杨鹏笑道:“人要有大的成就,必须去拼搏,若是惧怕困难,惧怕失败,怎么可能取得成就?国家也是一样的,一个国家若是害怕失败,整天困守一隅,又怎能真正崛起为一个强大的帝国?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活着便竭尽全力去做,至于结果如何,就交给天意吧!成也罢败也罢,至少我不会后悔,至少这个国家不会后悔!” 段至兴心中不由的涌起敬服的情绪来,叹了口气,笑道:“燕王果然是盖世英雄啊!”杨鹏哈哈大笑,“是不是英雄我可不在乎!”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回到府邸,蒋丽过来报告说:“主人,诸位姊姊正在后院同刘智亮他们的夫人说话呢。”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样,那我就不过去。”对蒋丽道:“我去城外的军械场看一看。”蒋丽连忙道:“属下陪主人吧!”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蒋丽开心不已。 两个人便离开了府邸,在二十几个密卫和飞凤女卫的护拥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热闹喧嚣的街道,朝城外飞驰而去。燕云的军械场原本都开在燕京附近,后来随着燕云军囊括中原,杨鹏便令凌振在济南、太原、大同、扬州、长安、汴梁、兴庆府等最主要的城市新建军械场,之后契丹人趁着大地动之机大举入侵燕云十六州,燕京的军械场不得不向南转移。后来契丹人被赶走,杨鹏只让军械场的一部分工作人员和设备返回燕京,造战舰的技师和工人则迁移到了淮南,绝大部分制造陆军装备的人员和设备则都迁移到了天京新城。如今天京新城已经是燕云最重要的陆军军械生产地,而淮南则成为了燕云最重要的战舰生产地。全国所有生产军械和舰船的工场统一归杨振管理,杨振便是军械部负责人,副手是杨鹏曾经的助手,邓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一章。重型巡洋舰 杨振听说燕王来了,赶紧领着众属下奔出来迎接。看见了燕王和蒋丽,连忙拜道:“见过燕王,见过娘娘!”杨鹏等人翻身下马,杨鹏笑道:“不必多礼!”众人直起腰来。 杨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军械场的大门,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登时映入眼帘了。打铁的声音乒乒乓乓震耳欲聋,无数的铁匠精赤着上身挥动着铁锤,挥汗如雨,风箱不停地鼓动着火焰,呼呼作响,一条条青红的烈焰不时从炉中冲天而起,这里的景象哪里像是严冬,分明就是盛夏啊!杨鹏道:“快过节了,你们也休息几天。” 杨振却愁眉苦脸地道:“人物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耽误!属下还担心开春之前造不好大军须要的各种装备呢!”杨鹏扫视了一眼正在打铁的那些铁匠们,问道:“这里的铁匠和工人都是军械场的正式职工吗?”杨振点了点头,“是的,都是我们的军械场的正式工人。” 杨鹏道:“既然忙不过来,怎么不去社会上请人?”杨振一愣,道:“这,这合适吗?”杨鹏道:“只要有利于解决问题便是合适的!”随即思忖道:“这件事也不怪你,你们军械部的规章制度是我制定的,因为保密的原则是不能请外面的人的!”杨振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杨鹏道:“这制度也是必须的,不能为了应对一时之需就去修改。这样吧,你们可以把军械场中那些不涉及军事秘密的任务包给外面的人去做,你们只管出一个价钱最后按照质量收货就可以了。”杨振眼睛一亮,道:“这个办法好!又不会泄密,又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 杨鹏笑了笑,思忖片刻,道:“你们军械部不要具体去做这件事,只须列出一个外包任务的目录出来,交给内阁,由内阁进行安排。”“是。”杨振抱拳应诺。 杨鹏看了一眼杨振,问道:“那种长管螺纹炮生产了多少了?”自打军械场研制出了长管螺纹炮后,杨鹏便命令军械场方面停止制造普通火炮,全力生产这种长管螺纹炮。凌振抱拳道:“回禀燕王,按照燕王的吩咐,各处军械场全力生产长管螺纹炮,目前已经生产了超过一百座了!” 杨鹏皱起眉头,“这么长的时间,全力生产,才只生产了一百座?”杨振连忙解释道:“实在是因为这种火炮比先前的火炮复杂得多!身管更长,铸造更加困难,特别是制作内壁的螺纹,十分费劲!因此,这么长的时间才生产了一百来座!” 杨鹏点了点头,他也能够理解,因为据他所知,膛线这种东西正常情况要到十五十六世纪才出现,而到了十九世纪才真正开始大规模应用,而长管炮在西方也要到十五十六世纪才出现。 一行人来到了火炮加工区,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只见成百上千的技工正在技师的指导下组装火炮,有的则正在使用一种原始机械为炮管加工膛线,那是一种人力砂轮装置,将砂轮伸入炮管,然后两个人不停地转动手柄,就听见砂轮在炮管中嚓嚓嚓嚓地不停摩擦, 杨振在旁边道:“制作这种火炮,别的都好说,就是这加工膛线的工序十分费时费力,稍不留意,膛线便达不到要求,整个炮管都得回炉!因为如此,这种火炮的造价已经远远超出之前的预计了!” 杨鹏思忖片刻,看了杨振一眼,微笑道:“你这么多我说,是不是有什么建议?”杨振抱拳道:“燕王,属下专门做过实验,这种长管火炮,如果不加工膛线的话,威力和射程比加工了膛线的也小不了多少!因此属下认为,不如取消膛线吧!” 杨鹏道:“说具体一点。”杨振应了一声,道:“加工了膛线的,射程可以到三里半,没有加工膛线的三里多一点。至于威力,没有加工膛线的,虽然威力也要小一些,可是比之先前的那些火炮可就大多了,两里之内轰击城墙,好似摧枯拉朽一般!而取消加工膛线之后,生产效率将会大幅度提升,同时成本还会大幅度下降,原本生产一百门长管螺旋炮的钱可以生产两百五六十门普通长管炮了!” 杨鹏将杨振说的数据仔仔细细考虑了一番,觉得生产普通长管炮确实比生产长管螺旋炮要划得来得多,点头道:“可以。就把之前的计划做调整吧,你们尽快做出新的计划,呈给内阁批复!”杨振抱拳应诺。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厂房前。杨振命人打开厂房,随即便领着众人走了进去。众人只见正对大门的那面墙壁下青色的苫布罩着什么东西摆了整整一列。杨振急忙命人将苫布撤掉了,一排三十几门新型长管螺旋炮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令人叹为观止!黑森森的炮口,闪烁着黑铁寒光的炮身,令人不寒而栗! 杨振看着这些大炮,神情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似的,道:“这些都是天京新城军械场生产出来的!”杨鹏高兴地点了点头,旁边的蒋丽则情不自禁地道:“真是叹为观止啊!”杨鹏看向蒋丽,笑道:“将来几百上千门大炮排列在战场之上,那才是真正的叹为观止!”蒋丽不禁想象那样的场面,不由的微微变色,道:“那样的景象吓都把人吓死了,都不用打了!”杨鹏笑道:“要真是这样岂不是很好!这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啊!”蒋丽抿嘴一笑。 杨振朝杨鹏抱拳道:“燕王,这种大炮还没有名字,请燕王命名!”杨鹏见这些大炮的炮管高高昂起,就如同巨蟒昂首一般,心头一动,便道:“这些大炮,我看就叫巨蟒炮吧!”杨振喜道:“多谢燕王赐名!” 杨鹏看了一眼杨振,笑道:“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有没有什么新的玩意儿啊?”杨振的脸上立刻放射出红光来,兴奋地道:“这个正要向燕王禀报呢!最近研制出了三样新东西,一样是一种巨炮,射程超过五里,威力绝伦啊!“ 杨鹏一听就来了兴趣,问道:“难道比这个巨蟒炮的威力还要大吗?”杨振使劲点了点头,道:“大多了!大多了!在三里的距离上轰击我们的实验城墙,一炮过去,只要命中,城墙便如同烂豆腐一样的崩塌下来!真是震人心魄啊!” 杨鹏的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有这么大的威力?”杨振使劲点了点头,“威力绝伦!威力绝伦!”杨鹏心痒难耐,道:“带我去看看!”杨振应诺一声,当即领着杨鹏等人来到了另一座独立的仓库。一行人走进仓库,只见眼前一座小山般的物体罩着黑色的苫布。知道这就是杨振口中的巨炮了,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不由的十分好奇,急于一睹它的庐山真面目。 杨振赶紧让人揭开了苫布,众人,包括杨鹏都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先前所见的巨蟒炮已经可算是很大的大炮了,可是和眼前这座巨炮相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好似小孩与壮汉的区别似的,真就如同一座小山似的,众人站在它的面前,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心中凛然。 杨振兴奋地道:“这绝对是世间最强大的武器,别说城墙,就是石山也禁不住它的轰击啊!它可以摧毁世界一切城池!”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这座巨炮的威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打量了巨炮一眼,微微皱起眉头。杨振看见杨鹏的神情,登时紧张起来,问道:“燕王,这座炮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杨鹏指了指巨炮,道:“你想过没有,这样的巨炮怎么运输?”杨振一愣,不由的紧皱起眉头。杨鹏道:“这座巨炮虽然威力绝伦,可是重量那也是可怕的!陆上根本不可能运输!水运的话,如何上船?就算能上船,也没有能够承受这种重量的大船啊!” 蒋丽恍然大悟,“对啊!这样一座巨炮,根本就没有法运送啊!要将这样一门巨炮运到战场,这,这太可怕了!” 杨振沮丧地道:“属下愚钝,居然连这个最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要沮丧!你们敢想敢干那就是很好的事情了!”杨振感激地看着杨鹏。杨鹏看了一眼巨炮,道:“这巨炮虽然无法运上战场,不过也是有用处的。可以放在燕京城中做为守城利器,同时也可让军民百姓外国使臣来参观!” 蒋丽笑道:“不知道外国使臣看见这样的大炮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杨鹏哈哈大笑。杨振等人也笑了起来。杨鹏看向杨振,道:“你不是说新研制了三样东西吗?另外两样是什么?”杨振连忙道:“第二样是这两天我们研制出来的,我将它叫做火箭炮!” 杨鹏听见‘火箭炮’这个名字,不由的十分亲切,他当年做一开始打契丹的时候,可没少见过火箭炮啊!随即疑惑起来:‘这个时代可以造出火箭炮吗?’一念至此,心里有些迫不及待了,对杨振道:“快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了另一座仓库中,一座苫布掀开,露出了三架巨大的木架子。这种木架子,基本上是正方体,木架子的正面好似蜂巢一般布满了跪着孔洞,每一个孔洞都有拳头粗,整体模样与后世的火箭炮发射器真是十分神似。杨鹏的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急忙问道:“它使用的弹药呢?” 杨振连忙冲一个属下吩咐了一声,后者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和另一个人抬着一根巨大的箭矢回来了。杨鹏走到那箭矢面前,发现这箭矢就是普通箭矢放大了一百倍后的样子,尾部有孔,一根引线从空中掉出来。杨鹏弯腰看了看那个孔洞,起身问杨振道:“这后面的孔洞就是火药的喷孔吧?” 杨振点了点头,道:“整个箭杆是白桦木制成,内部已经掏空,装满了火药,末尾牵出引线。就如同之前的那种老式火箭一样,点燃引线,引线引燃箭杆内的火药,火药燃烧推动火箭飞出。”随即走到箭头前,伸出双手抱住箭头,轻轻一扭就将箭头拆了下来,给杨鹏看到。杨鹏看见箭头中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瓦罐,底部有孔,有引线从瓦罐中垂下来,一直连接到箭杆之中。杨鹏立刻明白了,笑道:“这其实就是一个轰天雷,与箭杆内的火药相连,箭杆内的火药一旦燃到底部,便会引燃药引,药引继而引爆轰天雷!” 杨振笑着点头道:“燕王英明,正是如此!”随即将箭头装了回去。杨鹏见着火箭炮虽然比较简陋,可是和后世的火箭炮相比,各方面的基本原理都是一样的,不由的感叹不已,对凌振道:“你们可真是天才啊,居然造得出这种武器!真是让我没想到!” 凌振等人高兴得不得了,随即凌振小心翼翼地问道:“燕王,你看这种火箭炮没有什么什么问题吧?”杨鹏笑道:“这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武器,不管是野战还是攻城都将发挥巨大的威力!”随即心头一动,问道:“这种武器射程有多远?”凌振有些沮丧地道:“只能飞不到三百步,” 杨鹏感到很意外,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火箭炮的射程可比普通火炮远多了,国家新型火箭炮的射程有超过三百公里的,可是普通火炮能打到四十公里就不得了了!杨鹏问道:“怎么射程这么近?” 杨振抠了抠脑袋,皱眉道:“主要是飞行火药的问题,箭杆内的火药无法装填很多,只要超过一定的数量,箭杆内的火药便很容易发生爆炸;另外就是火箭的重量问题,火箭放大了之后,重量增加了一百倍,要飞起来就困难得多了。”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思考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却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笑着对凌振道:“问题慢慢去解决吧,不要着急。”凌振抱拳应诺。杨鹏思忖道:“三百步的距离虽然近了点,不过在野战之上还是可以发挥出巨大作用的!”想了想,喃喃道:“这火箭炮车,我要和内阁众位大人商量商量,看先造个多少合适!”随即问道:“这种武器的造价如何?”凌振道:“炮车很便宜,不过就是个木架子,主要是火箭造价很贵,制作起来也很麻烦,一发火箭要,要二两银子左右!” 杨鹏等人不禁咋舌,杨鹏呵呵笑道:“这可真就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了啊!”杨振不好意思地笑着。 杨鹏问道:“还有一样什么?”杨振连忙领着杨鹏等人来到了他平时办公的地方。这是一间不是很大的房间,中间一张书桌,铺着几张大图纸,周围靠墙摆满了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放着许多书册。 杨鹏笑道:“这第三样难道是什么小玩意儿吗?怎么在你的办公室里?”杨振道:“不是小玩意儿,是个很大很大的东西。”随即躬身道:“燕王稍坐,属下去拿那样东西。”杨鹏点了点头。杨振立刻奔到一座书架前,翻找起来。 杨鹏走到书桌前,看了看书桌上的图纸,见是天京新城工场扩建的示意图。由于发展的须要,天京新城工场须要进行扩建,这几天杨振都在图纸上规划这件事情。蒋丽走到杨鹏的身边,小声道:“很大的东西能藏在书架里吗?”杨鹏笑了笑。 杨振捧着一只长长的布袋过来了,拆开了扎着不带口的麻绳,取出一大卷纸来。蒋丽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很大的东西就是这卷纸吗?” 杨振点了点头,道:“回娘娘的话,就是这个。”蒋丽很是诧异。杨鹏笑道:“想必是什么东西的图纸吧?”杨振鞠躬道:“燕王英明,正是图纸。”随即便将图纸在书桌上展开来。蒋丽见了,固然流露出惊讶之色,就连杨鹏也不禁动容了,“这么大!”杨振笑道:“这是几天前才从淮南造船场送来的,这种新型战舰,比之前的巡洋舰又有了巨大的进步!” 原来杨振展示出来的是一种新型战舰的图纸,那战舰也是一种尖头的帆船战舰,与先前燕云造出的那种装备二十四门火炮的巡洋舰很像,不过却给人更加厚重更加坚实的感觉,似乎坚不可摧一般,同时又要大得多了,单侧的炮门竟然就有二十四个之多,也就是说整条战舰可以装备四十八门炮火炮,威力比之前的巡洋舰要强大了一倍。 杨鹏哈哈笑道:“好好好!四十八门炮火炮!这已经赶得上西方十六世纪的主力战舰了!”杨振听到这话,感到十分惊奇,问道:“‘十六世纪’是什么国家,他们难道也造得出这种战舰吗?” 杨鹏一呃,摆手笑道:“不相干不相干!”杨振见杨鹏并不解释,也就不再问了。想起一事,说道:“燕王,属下仔细看了这种新型战船的各县数据,发现它的宽度比之前的巡洋舰还要宽很多,装备之前的那种火炮似乎有些好马配劣鞍的感觉,是不是,是不是索性将这些刚刚生产出来的巨蟒炮装备上去?” 杨鹏想了想,点头道:“好,刚好可以装备两条战舰,叫他们先生产出两条战舰看看,如果确实好用,再大规模生产。”“是。还请燕王为这种新型战船命名。”杨鹏想了想,道:“这种战船的模样与巡洋舰几乎一样,不过大小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就叫重型巡洋舰吧!”杨振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兴奋地道:“这名字真有气势,感觉就好像是重骑兵似的!” 杨鹏等人从杨振的办公室出来,杨鹏看了看眼前这热火朝天的生产景象,对杨振道:“再忙也不能不过春节啊!无论如何,春节当天也得放假!你可以组织一些活动,比如聚餐啊,发放小礼物啊什么的。”杨振感激地抱拳道:“多谢燕王恩典!”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也不是什么恩典。” 傍晚十分,杨鹏一行人回到了城中。此时天色已暗,华灯初上,整个天京新城城在灯火的映照下就好像穿上了华丽的盛装一般,美轮美奂。街上的气氛比之之前更加热烈了,许多大户人家门前都在演戏,到处都是宫商角徵羽的唱腔,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人群,不时爆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好声;湖畔河边,挂出了无数的灯谜,才子佳人行走其中,流连忘返;孩童们精力好像永远也耗不完似的,提着灯笼举着风车到处在追逐打闹;天色虽然已经很晚了,各家商铺却都还在营业,处处门庭若市,处处热闹喧嚣,还没有购置年获得百姓正在忙着选购年货。 杨鹏一行人在欢乐的人群中穿行着,蒋丽情不自禁地道:“大家过得都很快活,这都是大哥的赐予呢!”杨鹏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上赐予!不过总算没白忙活!”蒋丽笑了笑,看向杨鹏,美眸中流露出无限仰慕的神情来。在她的心中,大哥就是神。 “咦?是燕王!燕王来了!”有人突然叫道。他这一叫,百姓们纷纷朝这边看来,原本喧嚣的街道登时变得安静下来。随即人们纷纷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拜见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刹那之间,整个街道上都跪满了百姓,黑压压的一片。 杨鹏嘀咕道:“没想到穿便服都被认出来了!”蒋丽抿嘴一笑。陈枭扬声道:“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百姓们又高呼起来:“谢燕王!”随即才纷纷站了起来。有一个老者在儿子儿媳的搀扶下捧着一大包蜜饯来到杨鹏面前,双手把那包蜜饯高高举起,激动地道:“燕王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小老儿无以为报,就只有刚刚买的蜜饯献给燕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二章,杨靖的爱情 杨鹏翻身下马,从老人家的手中接下蜜饯,微笑道:“谢谢你老人家!”老人见此情景,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儿子儿媳也是一副激动得不知所措的模样。百姓们似乎是受到了老人家的启发,纷纷捧着年货拥挤上来要献给杨鹏,一时之间,大街上乱作一团。…… 杨鹏一行人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府邸。正在大厅里等候着杨鹏的韩冰和耶律寒雨迎了上来,眼见杨鹏身后的密卫和飞凤女卫手中都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由的流露出惊讶的神情来。耶律寒雨笑问道:“大哥难道是给我们姐妹买礼物去了?”众密卫和众飞凤女卫向两女躬身拜道:“娘娘!”蒋丽上前来,躬身一拜:“小妹见过两位姊姊。”两女微微一笑。 杨鹏对众密卫和飞凤女卫吩咐道:“把这些礼物分别送到各位夫人的房中去。“众人应诺一声,便离开了大厅。 杨鹏笑着对韩冰和耶律寒雨道:“刚才在街上被百姓认了出来,百姓们太热情了,送了我许多年货作礼物,我也不好不收啊!” 两女笑了笑,韩冰笑道:“大哥为百姓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事,百姓们自然爱戴大哥!”耶律寒雨也笑道:“大哥又没有一点架子,所以百姓们也都愿意亲近大哥!”杨鹏笑了笑,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耶律寒雨正色道:“大哥能与百姓们打成一片自然是好的,可是却也给心怀叵测之徒提供了非常好的机会!大哥,今天这些百姓之中如果有敌人的刺客,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韩冰也想到了这件事情,不由的面色微微一变,看向杨鹏。 杨鹏笑道:“不必担心,大哥会注意的!”耶律寒雨道:“以往的那些帝王之所以摆开宏大的仪仗,倒也不全是为了摆排场,也有安全的考量在里面。在那种情况之下,此刻若想行刺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鹏看了耶律寒雨一眼,笑道:“媚儿不会也想让我摆这种排场吧,我可不喜欢。”耶律寒雨叹了口气,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随即皱眉道:“大哥不喜欢摆这种排场,可是也应该多带些人出去!像今天这样,只带着二十几个人出门,实在太少了!”杨鹏伸手握住了耶律寒雨的纤手,微笑道:“大哥听你的!”耶律寒雨嫣然一笑。轻轻地把手缩了回去,白了杨鹏一眼,道:“大哥不在的时候,我们两个同黄光、张翔商议了一个黄道吉日,初一是上上大吉之日,如果大哥也觉得可以的话,就在这天将颜姬、洛嫣然和安茜三位妹妹正式接过门吧!册书都已经发下了,也该早点正式接过门了!” 杨鹏笑道:“你们安排吧!”韩冰没好气地道:“我和姊姊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居然还要为你办这种事情!” 杨鹏笑道:“你们是我的贤妻啊,这件事情自然得由你们去办咯。”两女齐齐白了杨鹏一眼。与此同时,杨彤和赵金喜聚在一起,杨彤有些愤恨地道:“我是夫君的长妃,新姐妹进府这种事情本来应该由我来负责,可恨那番邦女子和那个草莽女子居然越俎代庖,将这件大事揽了过去!她们真是没将我放在眼里!” 赵金喜道:“她们这么做,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姐姐,你可一定要小心啊!”杨彤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夫君重情重义,我跟随夫君于患难之时,夫君与我的情意谁也替代不了;而且我如今又有了平儿,龙儿,她们想要取代我的地位,那是休想!” 赵金喜道:“姐姐也不必太过忧心,我想韩冰夫人和特里夫人应该没有取代姐姐的意思!夫君让他们代表自己向三位妹妹下了聘书,那么三位妹妹自然就跟他们联络了,应该没有别的意思的。” 杨彤觉得赵金喜说得有道理,心中愤恨的情绪不由的消减了不少。柴永惠却道:“妹妹你太天真了!像下聘这种事情,应当是由长辈来做的,就算没有长辈,也该请德高望重的老者去做,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请德高望重的老者,也该有长房来做,怎么样也轮不着她们两个啊!我看定然是有人在夫君面前进言了,而这进言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她们两个心腹!夫君对于这些礼法之事从来就不放在心上,也不会去考虑合适不合适,自然是谁建议就听谁的了!这件事绝不简单,定然是她们蓄谋已久的,目的就在于增强自己的影响力,以便争夺正妃之位!” 杨彤流露出气恼之色,喃喃道:“我绝不会让她们如愿以偿的!”赵金喜觉得柴永惠的说法并不正确,觉得韩冰和耶律寒雨的影响力根本就不是杨彤姊姊可以相提并论的,可是这种话却是不好说出口的。 视线转回大厅。韩冰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朝廷的使者和辽国的使者在今天同时来到。”杨鹏笑了笑,面露思忖之色。韩冰继续道:“朝廷的使者是寇准,辽国的使者是老熟人韩德让。” 杨鹏喃喃道:“寇准?没想到竟然是寇准,我还以为他早就到海南呢!”韩冰道:“寇准与宋庭的那些只会贪赃枉法排除异己的文人不同,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人!此人有勇有谋,又对赵宋无限忠诚!” 杨鹏感慨道:“有勇有谋,一身正气!可惜就是蠢了点!可能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居然把给一家一姓做奴才当成了天底下最大的正义!呵呵!”看向韩冰,道:“明天我就见见这个寇准!”韩冰抱拳应诺。杨鹏想了想,道:“韩德让也明天见吧。”“是。” “大哥!大哥!……”杨靖的大嗓门突然从大厅外面传来。众人不由的朝外面看去,只见一身便服的杨靖大步奔来,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奔进大厅,见到了韩冰三女,连忙停下脚步,抱拳拜道:“见过三位嫂嫂。”三女一笑,回礼道:“见过叔叔。”杨靖咧嘴大笑起来。 杨鹏笑骂道:“你这头蛮牛,这个时候跑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三女笑了起来。杨靖笑道:“俺杨靖不是来蹭饭的,是来请客的!”随即郁闷地道:“刘智亮和史连城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段志贤娶了新夫人,也不肯出来了,俺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只好来找大哥了!” 韩冰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他们只不过一位夫人就没时间了,你大哥可有十几夫人啊,哪里会有时间?”杨靖撇了撇嘴,冲杨鹏道:“俺不管,大哥不管俺,谁来管俺啊!”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耍赖道:“大哥要是不肯陪俺,俺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杨鹏几个人看着像个孩童一样耍无赖坐在地上的杨靖,感到又好笑有无奈。杨鹏走到杨靖面前,伸手去扶他,杨靖却根本就不肯起来,嚷嚷道:“大哥不陪俺喝酒,俺就不起来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家伙,真是不要脸皮啊!我命令你起来!”杨靖却道:“这又不是公事,大哥你也命令不了俺!”杨鹏无可奈何,一副头疼的模样,“好好好,我答应陪你去喝酒,这总行了吧?”杨靖听到这话,登时眉花眼笑了,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笑嘻嘻地道:“还是大哥对俺好!”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子有你这个兄弟,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杨靖咧嘴一笑,担心大哥反悔,一把拽住大哥的手掌就朝外面奔去。 三女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不禁好笑。耶律寒雨突然想起一事,皱眉道:“大哥可不能就这样出王府!”扭头对两位妹妹道:“我们带人跟上去!”两女点了点头。 杨鹏和杨靖来到天京大酒店中的一间雅间喝酒,杨鹏看见杨靖似乎想要说什么事情,可是却没有说出来,而是一杯一杯地灌酒。七八杯酒下肚,杨靖感到胆气壮了不少,看向大哥,便想把心中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一看到大哥的眼睛,登时又胆虚了,继续喝起酒来。 杨鹏笑道:“杨靖,你今天可不像平时的你啊!简直就像个大姑娘似的!”杨靖讪讪一笑,一仰头又把一碗酒给干了,拿起酒坛来又要斟酒。杨鹏伸手按住了酒坛,没好气地道:“有事说事,难道你杨靖还要靠喝酒来壮胆吗?” 杨靖一张黑脸庞变得紫红紫红的,手掌松开了酒坛,一副忸怩不安的模样。杨鹏突然心头一动,笑道:“杨靖,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杨靖震惊地抬起头来,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杨鹏暗道:‘还真是这样啊!我一直以为杨靖对女人没有兴趣,只喜欢杀人,原来并非如此啊!’随即笑道:“你这副德行,就像是发了情的黑熊一般,谁看不出来啊!” 杨鹏好奇地问道:“你究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随即没好气地道:“他奶奶的,你把我拖出来喝酒,哪里是要我陪啊,分明就是要我做媒是不是?”杨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大哥就是大哥,俺的什么想法都瞒不过!” 杨鹏道:“少说废话,老实交代,姑娘是谁?”杨靖忸怩起来。杨鹏看见杨靖这个样子,感到十分怪异,忍不住想笑。杨靖看向杨鹏,道:“俺,俺觉得秋霞妹子再好也没有了!” 杨靖恍然大悟,暗道:‘秋霞啊,呵呵,杨靖喜欢她倒也不出意外!’随即没好气地道:“你既然喜欢她,就去告诉她!你就说:‘秋霞妹子,俺杨靖喜欢你,你要是也喜欢俺的话就嫁给俺’!” 杨靖郁闷地道:“俺就是这么说的!”杨鹏好奇起来,“是吗?她怎么回答的?”杨靖摸了摸脸颊,道:“她狠狠地甩了俺一巴掌,还呸了一声,然后就把俺赶出来了!” 杨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杨靖恼羞成怒,“大哥,俺大大地丢了面子了,你还笑俺!你是俺的大哥,这件事你得给俺想办法!干脆大哥你就下一个命令,命令她嫁给俺就好了!” 杨靖笑问道:“她扇了你一耳光,你还想要她?”杨靖扬了扬眉毛,狠声道:“就是因为她扇了俺耳光,俺才非娶她不可!这样的女人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随即再一次央求杨鹏:“大哥,这个忙你非帮我不可!” 杨鹏笑道:“我可不能下这种命令!你想要她做你的老婆,得凭自己的本事!” 杨靖紧皱起眉头思忖起来。杨鹏边吃边喝。杨靖突然叫道:“有了!俺就半路上把她抢回家去,然后入洞房!”杨鹏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话,禁不住喷了出来,没好气地道:“杨靖你要这样干的话,岂不是就跟当年被你杀死的那些土匪恶霸一样?”杨靖郁闷了,道:“俺只想得到这个办法!” 杨鹏感到有些好笑,暗道:‘看来这家伙是动了真情了,我得帮帮他。’随即说道:“女人呢,都是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的。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去她家里走走,每次都带点礼物。还可以写情诗啊什么的。”杨靖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看着陈枭,大声道:“这些俺都做不来!” 杨鹏一呃,苦恼地拍起额头来。杨靖紧张地问道:“大哥,是不是不会这些调调,就娶不到老婆了?”杨鹏道:“这个倒也不一定。”随即思忖道:“要你这个家伙做那些温柔的事情,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这样吧,你干脆就每天去她那里说:‘秋霞妹妹,我喜欢你,求你嫁给我!’,这样应该可以吧。”杨鹏这样说着,可是心里面却一点底都没有,因为这种搞法简直就是个低级无赖,十个女人中至少有九个半会心生厌恶的!杨靖听到大哥说的办法,却一对牛眼一亮,兴奋地道:“这个办法好!俺就这么干!” 杨鹏干笑了两声,心里直打鼓,道:“如果她一直拒绝你的话,你就说:‘秋霞妹妹,我是一定要娶你的!不如我们比武,如果我赢了,你就嫁给我!’,以秋霞的性格,一定是会和你比武的,只要你赢了她,她就一定会嫁给你的!”杨靖使劲点着大头,摩拳擦掌,十分兴奋的模样。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就朝外面奔去。杨鹏一惊,急忙问道:“杨靖你干什么去?”杨靖边跑边道:“俺去找她比武去!”说着哐当一声扯开了雅间的推拉门,冲了出去。 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自斟自酌起来。想到杨靖的求亲场面,真想去看一看,不过以他的身份来说,还真不好去看这个热闹。不由的想到即将过门的颜姬、洛嫣然和安茜,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柔情。 与此同时,三女都在洛嫣然的家中准备出嫁的事宜。洛嫣然的父亲做为三女的家长,忙得是不亦乐乎,整个洛家府邸里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三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同时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洛老爷子无限感慨地道:“为父一直担心女儿将来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没想到居然要嫁给燕王了!燕王是盖世英雄,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女儿你跟了他,为父也就放心了!”洛嫣然嗯了一声,她依旧戴着纱幕,看不见面上的神情,想必是娇羞无限艳若桃李吧。 洛老爷子皱起眉头,道:“唯独有一样不好,燕王有好些个妃子,女儿你没法得到他全部的爱!” 洛嫣然叹了口气,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谁叫大哥是这样一个盖世英雄呢?女人见了他就情难自禁了!大哥他又心软不愿让爱他的女子伤心,自然身边的女子就越来越多了!”洛老爷子叹了口气,随即调侃道:“女儿啊,你还没过门就替自己的夫君说话了!”洛嫣然垂下头去,不依地道:“父亲!”洛老爷子呵呵笑着,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 云儿从外面奔了进来,对洛老爷子道:“老爷,赵老爷,邓老爷,丘老爷,王老爷,楚老爷,萧老爷来了!”洛老爷子惊讶地道:“他们怎么都来了?”洛嫣然喃喃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大家自然都喜欢锦上添花啊!”洛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正是!他们一定是见燕王已经册封女儿你为王妃了,因此巴巴地来巴结我们!”洛嫣然道:“对于这些人,我们既不应该倨傲,也不应该过于热情,若即若离最好。”洛老爷子点了点头,对洛嫣然道:“为父去去就来。”随即便离去了。 洛老爷子前脚刚走,安茜的贴身婢女暖儿就进来了。朝洛嫣然盈盈行了一礼,道:“嫣然小姐,我家小姐命婢子来请嫣然小姐去后厅,王府方面送来了金银首饰以及凤冠霞帔。还有一位老妈子,是来引导咱们的。另外还来了一队飞凤女卫做为护送队伍呢。” 洛嫣然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片刻之后,洛嫣然来到了后厅之中,只见三名飞凤女卫捧着三套金银首饰和凤冠霞帔,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妈子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将军则站在一边回答着安茜的提问。那老妈子满脸堆笑,安茜容光焕发,颜姬虽然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眼眸中却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兴奋喜悦的神情来。 安茜和颜姬见到了洛嫣然,连忙迎了上来,其她众人则行礼道:“见过嫣然王妃!”虽然三女还未过门,不过册书已下,就身份来说已然是燕王王妃了,这就好比后世虽然还没有办酒席,不过已经领证了,那就已经算是正式夫妻了。 洛嫣然问那老妈子道:“大娘,大哥他已经定日子了吗?”老妈子笑道:“回娘娘的话,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初一。”洛嫣然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点头道:“初一的话,那就没几天了。”老妈子道:“初一当天,将由奴婢引导三位娘娘,三位娘娘按照我的提示去做就可以了!”洛嫣然微微一颔首:“那就有劳大娘了!”老妈子连忙回礼道:“当不得当不得!奴婢如何能当娘娘这个谢字啊!奴婢能够为三位娘娘服务,那是奴婢天大的福气啊!” 随即老妈子指了指那些凤冠霞帔和金银首饰,道:“这些都是国营部的高手匠人精心制作出来的,还请三位娘娘现在就试一试,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来得及补救。” 三女便在各自婢女和三位飞凤女卫的簇拥下去了屏风后面。好一阵子之后,三女出来了,身着大红嵌金凤的宫装,将身段衬托得优美无比,而又高贵大方,安茜和颜姬头戴金步摇,金叶随着她们的脚步轻轻地摇曳,相互碰撞发出叮当轻响,金色的光辉映照着两张娇颜,真可谓艳若桃李啊!特别是颜姬,真可谓倾国倾城,美艳绝伦,天仙与她相比少了三分风情,而妖女与她相比却又少了三分端庄!可惜的是,洛嫣然依旧戴着纱幕,不能看见她在金步摇和大红金凤宫装的衬托下究竟美到了何种程度。 老妈子和那个飞凤女卫的队长看着三位娘娘,都不禁呆住了。回过神来,老妈子禁不住惊叹道:“三位娘娘真是,真是天仙化人啊!太好看了!真是太好看了!”三女禁不住心中高兴。洛嫣然道:“金银首饰还有这套宫装,都非常好,我们非常满意!” 老妈子笑道:“合适就好。”一名婢女匆匆奔了进来,急声道:“小姐,杨娘娘派人送礼物来了!老爷叫几位小姐赶紧去大厅迎接!”三女感到有些意外,安茜皱眉道:“杨娘娘?”颜姬道:“杨娘娘是最早追随大哥的,曾经与大哥共患难,是众位娘娘中,最得大哥喜爱的一位。”安茜神情一动,道:“我想起来了!杨娘娘就是那位诞下了长王子的娘娘!”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三章,大宋使者 洛嫣然道:“我们赶紧去迎接吧。”两女点了点头。三女匆匆赶到大厅。只见一名飞凤女卫的军官正立在大厅之上,身边放着两口红木箱子,而洛老爷子等人则躬身立在左侧。 三女来到大厅之上,朝那女军官盈盈一拜:“恭迎娘娘!”那女军官抱拳拜道:“三位娘娘不必多礼!”随即指着身边的两口红木箱子,道:“我奉娘娘之命带来了娘娘的礼物,还请三位娘娘收下。”三人道:“多谢娘娘美意。”洛嫣然又道:“请将军回去后代我们向娘娘致以诚挚的谢意。”女军官躬身道:“在下一定把三位娘娘的心意带到!”随即道:“三位娘娘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在下便告辞了。”三女颔首道:“将军好走。”女军官再拜,离去了。 她一走,那些个来拜访洛老爷子的众位老爷,争先恐后地朝三女拜道:“草民拜见三位娘娘!”三女转过身来,看了他们一眼,洛嫣然道:“诸位叔叔伯伯不必多礼!” 众人站了起来,却依旧垂着头,都不敢看洛嫣然三女,古代的规矩,处于下位的人是不可看上位者的女眷的,何况是燕王的夫人,否则便是大不敬之罪,虽然杨鹏从来就不理会这一套,不过千余年的影响在各个方面依旧根深蒂固地存在。其中一人道:“娘娘叫我们一声叔伯,实在是令我们受宠若惊啊!我等做叔叔伯伯的,在贤侄女大喜之日,也该表示一下心意才是!我这个叔叔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便以三千两黄金,三万两白银做为贺礼吧!还请贤侄女不要嫌弃!” 洛嫣然三女都是一惊。随即便见其他人也都表示要送上贺礼,这个送上东珠一百零八颗,那个献上锦缎千匹,说是薄礼,其实都重得不得了。洛嫣然朝众人盈盈一拜,道:“侄女多谢诸位叔伯的厚爱,然而这些礼物侄女说什么也不能收下!” 众人一愣,一人急声道:“贤侄女,这是我们这些长辈的一点心意啊!”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洛嫣然又盈盈一拜,“诸位叔伯的心意,侄女心领了,可是这些礼物侄女实在不能收下!燕王依法治国,持法急严,侄女是他的妻子,怎可知法犯法呢!不得已之处,还请诸位叔伯谅解!”众人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个个紧皱眉头,似乎都在为没能把礼物送出而郁闷。商人送礼,自然是有所企图的,这礼送不出去,必然心中焦虑。 洛嫣然怎能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于是道:“侄女知道诸位叔伯都想为燕云做贡献!既然如此的话,诸位叔伯不妨直接将这些礼物捐给国库,那样的话,效果会更好的!” 众人不由的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一人对他人道:“咱们要为燕云做贡献,也没必要非要送这份礼物,将这些礼物捐给国库,那也是一样的!”其他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人自嘲似的道:“咱们是在赵宋统治之下送礼送惯了,以至于居然想不到正经途径了!”众人不由的大笑起来。 一人对洛嫣然道:“贤侄女要谨守律法,我们这些叔伯自然得支持!不过做伯伯的有句话说在前头,如果贤侄女遇到了什么困难的话,只须要开口,我们这些叔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绝不含糊!”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都一副慷慨的模样。洛嫣然见此情景,虽然知道他们是有所图的,却也不禁心中感动,拜道:“多谢诸位叔伯的美意!” 众人笑了笑,一人道:“我们也叨扰多时了,贤侄女,洛老爷子,我等就告辞了!”其他人也纷纷拱手告辞。洛老爷子回礼道:“我送你们。”随即便送众人出去了。安茜看了一眼那两口大箱子,不禁好奇起来,道:“不知道那位杨娘娘送的是什么?”说着便走到两口木箱前,打开了其中一口,只见木箱中整整齐齐摆放着六瓶酒,贴在瓶身上的纸条上写着‘女儿红’。安茜又打开了另外一箱,也是六瓶女儿红酒。 安茜笑道:“这位杨娘娘还真是有心啊!”洛嫣然思忖道:“女儿红酒是女儿出嫁的酒,杨娘娘送我们女儿红酒,似乎,似乎还有以长辈自居之意。”安茜秀眉一皱,哼道:“哼,她也真是不自量力呢,凭什么以长辈自居!以她的出生来说,怎能与我等相提并论!” 洛嫣然摇了摇头,“所谓先入门者为大,她首先跟随大哥,并且曾经与大哥同患难过,可说是众妃之首。何况她诞下了燕王长子,母凭子贵,她现在的地位绝对是不容轻视的。我等初入王府,毫无根基可言,还是不要树敌为好。” 颜姬点头道:“嫣然说得对,我们不能冒冒失失地得罪了这位杨夫人。”安茜没好气地道:“我又没说要得罪她,你们两个急什么呢?”颜姬笑道:“你没有这个想法那就再好也没有了!”随即皱眉道:“‘一如侯门深似海’,没想到我居然会愿意主动投入其中!”这番话登时引发了洛嫣然的共鸣。安茜笑道:“一如侯门深似海!可是在其他的家庭就没有烦恼了吗?”颜姬和洛嫣然不由的一愣。 安茜道:“若大哥是秀才,家庭的重担便需要我们这些妻子承担,若有朝一日他考中了状元,是不是会像那陈世美一样抛弃妻子呢;若大哥是一个没有多少能耐的男人,咱们做他的妻子,难免会引来外人的觊觎,他保护不了咱们,咱们的命运会如何呢?” 颜姬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不论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日子都不好过,都会有烦恼!”洛嫣然感叹道:“人这一辈子,谁能够不遇到烦心事呢!”安茜道:“大哥是威震天下的燕王,是万民敬仰的英雄!咱们嫁给燕王虽然会有烦恼,不过却也有无上的荣光啊!所以说,大哥还是燕王好!” 颜姬笑道:“我只要能陪着他就行了,荣耀什么的对我有何用处?”洛嫣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思忖道:“只不知大哥的后宫是不是也像其他君王的后宫一样,存在明争暗斗,相互倾轧!” 颜姬皱眉道:“大哥的后宫虽然不像其他君王后宫那样争斗激烈,不过也存在着明争暗斗!就我所知,诸位王妃分作几派,相互之间貌合神离。之前争的主要是大哥的宠爱,如今似乎更多的是在争夺正妃之位!” 洛嫣然叹了口气。安茜道:“姊姊不必担心!我们三人与其她王妃相比毫不逊色,不惧任何人!两位姊姊都有倾国倾城之貌,闭月羞花之容!比她们任何人都要出色!而颜姬姊姊是‘华胥’大阁领,小妹和嫣然姊姊别的本事没有,却能够号召全国的商贾,这财富之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咱们的实力与任何一派王妃相比那也是毫不逊色的,甚至可说是出类拔萃的!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便不怕任何人!” 洛嫣然叹气道:“我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种事情!”颜姬紧皱眉头没有说话。安茜道:“这也由不得我们。俗话说得好,‘树欲静而风不止’,咱们不想争斗,但别的王妃是绝不会这么想的!要是我们不是那么出色倒还罢了,可偏偏我们这样出色,特别是两位姊姊,必然引起她人嫉妒之心!这嫉妒之心一起啊,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洛嫣然思忖道:“咱们不要去同别人争斗,只要做好身为妻子的本分就可以了!”颜姬点头道:“嫣然说得对!”安茜皱起眉头,便想继续劝说,可是转念一想:‘如今说什么两位姊姊恐怕都是听不进去的,我也不必说什么,进宫之后,面对其她王妃的压力,两位姊姊就是不想争斗也不行了!’一念至此,便没再说什么了。随即又想:‘后宫争宠,这孩子可是一枚重要筹码,进宫之后,我们三人,不管是谁,只要能生下一个孩子,特别是男孩,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张翔喝道:“跪下!”曹彬瞥了一眼张翔,傲然道:“我是朝廷使者,怎能拜臣下!”张翔大怒,便要发作,杨鹏摆了摆手,道:“罢了!”张翔便忍耐了下来。 曹彬是后周太祖郭威妃子张氏的外甥,后汉时曾任成德军牙将。后周世宗时,他奉诏出使吴越,累官至引进使。曹彬严于治军,尤重军纪,受到宋太祖赵匡胤信任,在北宋统一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乾德二年(964年)参与攻灭后蜀,以不滥杀著称,升宣徽南院使。开宝七年(974年)率水陆军十万攻灭南唐,次年克金陵。又决策伐北汉和攻辽,以功擢枢密使。雍熙三年(986年),宋太宗分兵三路攻辽,曹彬为东路军主将。他因孤军冒进、兵疲粮乏撤军,于岐沟关之战大败,致使宋军全线溃退,被降为右骁卫上将军。后复起为侍中、武宁节度使。宋真宗即位后,曹彬复任枢密使。 杨鹏打量了曹彬一眼,见这是一个七八十岁须发皆白,却气质刚强精神矍铄的老者,不由的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对于这个老者充满了好感。杨鹏打小就听说过很多关于曹彬的传说故事,对于此人的敬意,从小就根植在了心中,今日得见,不由的十分激动。杨鹏道:“早就听说过曹彬大名,今日得见本人,我很激动啊!” 曹彬哼了一声,朗声道:“早就听说过燕王大名,今日得见,我也很激动!没想到一个堪比曹操的大奸雄,居然如此年轻!”杨鹏一愣,笑了笑。张翔喝道:“放肆!”曹彬却是毫不畏惧,冷笑着看着杨鹏。 杨鹏抬手示意曹彬不要激动,微笑着对曹彬道:“奸雄也好,枭雄也罢,外人如何看我我并不在乎,我只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曹彬忍不住满腔愤怒,大声道:“燕王食君之禄,理应忠君报国,如今却背弃君恩,犯上作乱,真是无耻至极!”耶律寒雨嘲讽道:“忠君报国?恐怕就是给赵家做奴才吧!燕王盖世英雄,凭什么要给赵家做奴才?”曹彬昂然道:“燕王的荣华富贵都是官家给的,若不官家便是大逆不道!如此行为何以立于天地之间?”随即对杨鹏道:“燕王切不可一失足成千古恨,成为千秋万世唾骂的对象!如今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杨鹏呵呵笑了起来。耶律寒雨道:“曹彬大人真是义正词严啊!我却要请教,赵家的江山是如何来的?”曹彬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耶律寒雨道:“赵匡胤趁着柴家皇帝新丧,孤儿寡妇无依无靠之际,突然发难夺取江山!这种行为不知道在正气凛然的曹彬大人这里算做什么?”曹彬不禁脑袋有些混乱,他过去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然而每当思绪触碰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便赶紧避开了,如今被耶律寒雨直接发问,之前的那种迷惘不由的又涌上了心头,早已在心中形成定式的那种道德观念让他感觉根本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似乎处处自相矛盾,思绪一下子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之中。 耶律寒雨冷笑道:“若说赵家取得江山是正义的,那么燕王一统江山就更加称得上是天命所归了!相比于赵匡胤欺负主人遗留下来的孤儿寡妇,燕王之崛起全靠血战中原驱逐契丹人,这江山是一刀一枪铁血征战打下来的!如果真有天命,燕王便以实际行动证明,他便是得到了天命之人!” 曹彬紧皱眉头,无言以对。曹彬本不是个辩才笨拙之人,然而耶律寒雨却以事实为根据,处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令曹彬这样的人物根本无从反驳。 杨鹏道:“谁正谁邪这种事情,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不都是在以自己的立场讨论问题吗?”曹彬神情微微一动。杨鹏道:“这些说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去说了。曹彬大人,说明你的来意吧。”曹彬收回纷乱的思绪,道:“本使特大宋皇帝陛下之命,来命令燕王放弃南侵的意图!” 杨鹏笑道:“命令吗?”曹彬皱眉道:“燕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大宋的臣子,以下犯上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以免弄得天怒人怨!” 杨鹏笑了笑。耶律寒雨笑道:“我记得有一句老话,叫做‘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换言之,这天下根本就说不上是谁的,同样是人,同样有生老病死,凭什么说天下是哪个人的?只有德行高尚的人才有资格领导天下,那么什么是德行高尚的人呢?我认为应当是可以带给百姓安宁、富庶和尊严的人,才称得上是德行高尚的人!”看了一眼曹彬,问道:“赵家的那些人是这样的人吗?先前是宠幸奸佞,以天下百姓为猪狗,用百姓血肉满足自己的私欲,弄得百姓流离失所盗贼四起;之后契丹人入侵,整个朝廷还有你所说的那个官家懦弱恐惧,毫无作为,致使中原沦丧,连祖宗的土地都丢掉了,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赵恒只顾着偏安一隅!这样的朝廷,这样的人,凭什么领导这个天下?” 曹彬紧皱眉头。耶律寒雨继续道:“中原是燕王光复的,如今的强盛江山也是燕王打下来的!曹彬大人一路而来,想必也看见了百姓们的安居乐业,比之赵家皇帝时候如何?”曹彬无言以对。 耶律寒雨道:“所以说,赵宋早就失去了领导天下的资格,而燕王便如东升之旭日,注定是要一统天下,成就后汉帝国的!”曹彬心头一震,看了杨鹏一眼,皱眉问道:“如此说来,燕王是打定主意要南侵了?” 杨鹏摇了摇头,道:“谈不上南侵,不过是统一河山罢了!如果我不能一统江山,岂不是就和懦弱无能的赵宋一样?那也是没有资格领导华夏的!” 曹彬叹了一口气,道:“官家说了,只要燕王能够放弃南下,他愿意将江南赋税的一半交给燕王!”杨鹏摇头道:“江山是不可能用来做买卖的!我决心已下,不可能改变!”曹彬皱眉道:“燕王难道就忍心看着同室操戈生灵涂炭吗?” 杨鹏淡淡地道:“内战非我愿,不过一统山河,却是不得不为!”曹彬听得出杨鹏的决心坚定不移,不由的心头一凛。杨鹏道:“曹彬大人,我燕云军一旦南下,那将是雷霆万钧之势,以赵宋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皇家何必为了一己私利而做无谓的争斗?我可以承诺,只要他们放弃抵抗,不仅可以保住性命,还可保有一生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曹彬气愤地道:“谁胜谁败那还不一定呢!” 杨鹏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道:“我原本以为曹彬大人是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官!却没想到看错了,你不过就是赵家的家奴而已!你哪里是为了百姓打算,分明就是为了赵家打算!” 曹彬皱眉道:“燕王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过我曹彬之所以要与燕王对抗到底,那正是为了百姓的福祉!你或许确实比历代赵家皇帝更加英明神武,然而你却穷兵黩武不遵儒道,如此做法迟早会令整个天下步上暴秦的老路!那时,天下万民必将惨不堪言!因此,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朝廷就绝不能向你屈服!” 杨鹏呵呵一笑,道:“看来我是没办法说服曹彬大人了!”曹彬道:“彼此彼此!既然燕王执意南下,朝廷便只有与尔叛逆血战到底了!”杨鹏道:“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曹彬抱拳道:“告辞!”转身便大步而去。 张翔气愤地抱拳道:“燕王,此人太过无礼,不能就让他这样轻轻松松地离去!”杨鹏毫不在意地笑道:“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很好啊,为什么要气愤?”张翔忧心忡忡地道:“属下只担心此人回去后会大肆煽动朝廷,煽动民间来对抗我们燕云!” 杨鹏道:“就算软禁了曹彬,也还有曹勇和郭氏兄弟。再者说,软禁曹彬显得我们太过没有肚量了,所以还是放他回去的好。”张翔觉得燕王所言有理,抱拳道:“燕王英明,属下愚钝了!” 杨鹏皱眉思忖道:“朝廷虽然不值一提,不过却有曹勇、曹彬、郭氏兄弟这些人从旁辅佐,这一战恐怕并不轻松啊!”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又见了辽国的使者韩德让。韩德让代表王君向杨鹏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且希望双方进一步扩大贸易。自从双方罢战言和以来,双方的边境贸易便恢复了,辽国方面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之前耗损的元气迅速得以恢复。韩德让此行的主要任务便是与燕王商谈扩大贸易之事,对此杨鹏给予了肯定的答复,韩德让非常高兴。 当天傍晚前,韩德让回到国宾馆中。刚刚坐下,一个随从便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给韩德让,道:“大人,有人给大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韩德让感到十分诧异,喃喃道:“会是谁呢?难道是公主?”一念至此,赶紧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面上流露出了惊讶之色。稍作思忖,便对随从道:“跟我出去一趟。”随从躬身应诺。 韩德让换上了一身便服,领着两个随从离开了国宾馆,一路来到天京大酒店一间雅间门外。韩德让朝一个随从看了一眼,随从会意,上前敲响了房门,啪啪。“进来。”雅间里传出一个苍老的男子的声音。 随从推开了房门,三个人鱼贯而入。韩德让看见一个精神矍铄气质刚强的老者坐在酒桌边上,问道:“阁下便是宋国的使者?” 那老者站了起来,抱拳道:“在下曹彬,见过丞相大人。”韩德让走到曹彬对面,坐了下来,两个随从则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曹彬也坐了下来,抱拳道:“冒昧相邀,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韩德让道:“大人不必客套了,说明你的意图吧。”曹彬问道:“大人可知我此行的目的?”韩德让嘲弄似的笑道:“燕云军正在大举调兵遣将,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南渡大江一同汉地的!大人此行的目的,十有八九是奉了你们皇帝的命令来求和的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四章,政府状况 曹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看了一眼韩德让,问道:“难道辽国就眼睁睁地看着燕云覆灭我大宋?”韩德让笑道:“那是你们的事,不管我们的事!”曹彬摇头道:“恐怕不见得吧!丞相大人智谋非凡,想必能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韩德让心头一动,看了曹彬一眼,笑道:“大人对我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曹彬有些不耐烦起来,挑明了道:“如果燕云吞并了南方,下一个目标定然是你们辽国!你们觉得能够独自面对燕云吗?”韩德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曹彬继续道:“燕云如今就如同一头已经完全长成的凶兽,嗜血残忍,欲望绝不会有尽头!他们绝不会在吞并了大宋之后停下,而会不断征伐下去!他们绝不可能与我们任何一家和平共处,而我们任何一家也都绝不可能单独面对燕云,要想生存,便只有联合!” 韩德让冷笑道;“大人说这样一番危言耸听的话,无非是想让我大辽出兵替你们牵制燕云的兵力罢了!”曹彬点头道:“这确是我的想法!可是这对于你们辽国来说,却可说是我们大宋替你们辽国牵制了燕云的兵马!”韩德让道:“都说曹彬大人中正刚直,却没想到居然如此能说会道啊!” 曹彬道:“我这不是能说会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丞相大人,你应该非常清楚,如果我们大宋垮了,燕云必将北伐对辽国用兵!” 韩德让冷笑道:“我们大辽帝国可不是你们宋国,你们宋国怕燕云,我们大辽却不怕!”曹彬冷笑道:“真的不怕吗?丞相大人这话可真是言不由衷啊!”随即皱眉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们辽国如何决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韩德让沉默片刻,站起来道:“话既然已经说完,我便告辞了。”曹彬也不站起来,拱手道:“不送。”韩德让领着两个随从离开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整个天京新城城里喧嚣非常,烟花不停地在城市天空爆开,将整座城市妆点得绚烂非凡;舞龙队、舞狮队,沿街表演,锣鼓喧天,百姓们兴趣盎然地观看着,孩子们跟随着舞龙队舞狮队奔跑;各处戏台的表演也到了高潮时候,每处戏台前都是人山人海的景象,叫好声此起彼伏;而在这一片欢腾热闹的气氛之中,天京新城城防军却加强了巡逻的力度,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巡兵在汴梁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着,远处瞭望塔上的哨兵则将目光扫过一处处热闹喧嚣的城区。 到了晚上,天京新城更加热闹了,鞭炮声锣鼓声欢呼声让整个城池都沸腾了起来;烟花,火龙,火狮以及各种灯火表演,将整个天京新城城变成了一座不夜城。当新年的鼓声敲响之时,所有烟花一起绽放,天地大亮,爆竹的响声连成一片,喧嚣的气氛到达了定点!随后整个天京新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不过整个后半夜依旧是十分热闹的景象,许多精力旺盛的人整夜不睡地狂欢,各处戏台的表演也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初一,燕王迎娶新王妃,百姓们夹道欢呼,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当天晚上,燕王府里大开喜宴,热闹喜庆,直闹到半夜。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杨鹏才醒了过来。只感到脑袋一炸一炸地疼痛,想到昨晚的情景,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酒,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好像大家都喝趴下了。随后做了一个绮丽的春梦,梦见自己和颜姬、安茜,以及一个清丽绝伦天仙化人般的女子胡天胡地,抵死缠绵。 杨鹏呵呵一笑,拍了拍依旧有些晕沉沉的脑袋。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和左右都睡得有人,不由的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安茜、颜姬和那个梦中见过的清丽绝伦美若天仙的女子都光溜溜地睡在自己的身边和身上,每个人依旧处在梦乡之中,秀发散乱,娇颜上残留着激情的余韵,格外动人。 杨鹏随即明白过来了,瞪大眼睛喃喃道:“那不是梦啊!”随即目光落在那张清丽绝伦美若天仙的脸上,心头一动,暗自喜道:‘这一定就是嫣然了!这就是她的云里真容吗?真好似天仙一样啊!恐怕天仙也没有她那样美丽!’此时,洛嫣然正趴在杨鹏的怀中,杨鹏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搂住她纤腰的双手。 目光随即落到颜姬的脸上,只感到艳光逼人,虽然她明明在梦乡之中,却透出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妩媚气质,杨鹏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就起了反应了!她简直就是一个祸乱天下的妖精,一个引人犯罪的魔女! 杨鹏不禁看了看颜姬,又看了看洛嫣然,不由的暗自感慨:‘这分明就是魔女和天仙同床侍寝啊!老子的艳福真是好得没边了!’ 杨鹏看了看窗外,见已经日上三竿了,想到还有许多事情,便准备下床。哪知稍微一动,三女便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景象,安茜和颜姬倒还没什么,洛嫣然却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初三上午,年会在燕王府大殿召开。各地主官以及主将都到了。大家扯了几句闲话之后,杨鹏让张翔做政府报告。张翔当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报告,念了起来。张翔的这份报告很长,这里就不复述了,只简要介绍一下他报告的内容。 张翔的政府报告主要分为财政、人口、给地百姓的收入状况等。财政方面,过去的这一年虽然开销很大,不过收获也很大,出去所有开销,盈余依旧超过惊人的九千万两白银,这还不包括大量的古玩字画和珍珠宝贝等。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首先是燕云整个财税收入达到了三千二百七十余万两白银;其次是关云,关林的船队收益,有将近两千万两,最后是吞并四川的收益以及挖掘皇陵的收益。各项收益的价值十分巨大,若不是这一年开销太大的话,岁末结余将更加惊人。须要说明一点的是,财税收益包括了国营部上缴的利润。 然后是人口状况和百姓的收入状况。由于吞并了四川的缘故,燕云控制下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了四千六百万,其中四川地区的人口最多;原本人口稀少的陕西关中地区,由于先前逃难到四川的百姓的回流,已经充实了起来。至于百姓的收入状况,大致来说,平均已经达到了宋朝最繁荣时期的水平了,不过由于收入分配更加合理了,因此普通百姓的实际收入水平其实已经超过了宋朝最繁荣的时期。可以说,如今的燕云大地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祥和幸福。 最后是吏治状况。这一年各地均有贪官污吏被监察部逮捕,人数虽然较上一年减少了一些,然而数量仍旧十分庞大,其中以那些留任的官吏最多,占了所有被逮捕的贪官的将近七成。杨鹏听了这些数据,不禁有些感慨,他觉得自己设立的体制已经十分完善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的人还是要忍不住以身试法呢? 张翔念完了,大家都不由的小声议论起来,每个人都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杨鹏笑道:“好啊!政府方面的情况整体上还是符合我的预期的!”随即皱起眉头,道:“只是这贪官污吏的情况比之上一年怎么没有明显的下降啊?” 杨靖大声道:“当官的哪有什么好鸟?这当官的要是不贪,母猪都能上树了!”众人笑了起来,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杨靖,你这话可讲我们也都骂进去了!”寇炎瞪眼道:“你这杨靖,简直胡说八道!照你的意思,我也贪了?” 杨靖笑着看了耶律寒雨一眼,道:“嫂子那是天仙一样的人物,肯定是大大的好人!”随即瞥了一眼寇炎,哼了一声,道:“你贪没贪,俺可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你贪了钱,只不过黄家大妹子还没查出来罢了!”寇炎气恼地道:“你这黑厮,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杨靖翻了翻眼睛,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杨鹏没好气地冲杨靖道:“这种没根据的话,不要乱说!”杨靖哦了一声。杨鹏看向韩冰,道:“韩冰,你来说一说军事方面的情况吧。” 韩冰应诺一声,站了起来,道:“目前我们主力部队的数量没有变化,依旧是十大军团,再加上汉中军。各军的战损早已经补充到位。军府军方面,增加了四川军府和燕京军府,目前在山西、河南、渭南渭北、四川、大同、宁夏以及燕云十六州,七个方面共有七百座军府,各处军府兵都已经编制足额,总兵力在七十万左右。”这里特别说明一下,燕云十大军团,直属军团的情况很特殊,目前的直属军团由于先前收编了杨家军、高家军、曹家军和耶侓观音带来的两万骑兵的缘故,如今总兵力达到了四十二万,远非其它军团能够相比。 韩冰继续道:“直属军团的兵种情况发生了较大变化,原直属军团之燕京军团的六万骑兵全部整装为重装骑兵,其中两万为燕王铁骑。”所谓‘直属军团之燕京军团’指的是真正的直属军团,也就是除开杨延昭、曹俊、高虎和两万契丹骑兵之后的那二十万大军。韩冰继续道:“曹俊所部破锋军和高虎所部陷阵军,骑兵各增加到一万人。杨延昭所部火山军,骑兵扩充到六万人。以上这些是主力部队的变化情况,其他主力部队与先前一样并没有任何变化。水军方面,兵力没有变化,还是五万人,不过战船增加了不少。其中巡洋舰增加到了一百二十条,其它各种战船增加了两百多条。” 顿了顿,继续道:“按照燕王的指示,军事委员会就组建远洋舰队的事宜进行了讨论,通过了一个议案。我们认为可以将水军扩充到六万人,分作两支舰队,分别是主力舰队,和远洋舰队,主力舰队依旧是五万兵力,拥有巡洋舰一百条,由王海王蓉兄妹担任正副统领,负责保卫燕云的海洋,并且与敌人水军主力进行决战;远洋舰队一万人,拥有巡洋舰二十条,主要负责保卫我们还上贸易线路,和防御海外的关键要塞。”梁红玉口中所谓的海外关键要塞,指的是目前位与马六甲海峡的马六甲要塞,位于锡兰国的锡兰要塞(也就是现在的斯里兰卡),位于天竺南部尖端的天竺要塞。目前燕云方面控制的海外要塞便是这三座,土地都是从当地王国手中租借来的,其上的军事以及行政管理均由燕云全权负责,是燕云商船进行海外贸易的重要中转基地和补给基地。 韩冰取出一封公文,走上来,双手呈给杨鹏。两人相视一笑,杨鹏接下公文,看了一遍,微笑着对韩冰道:“既然军事委员会已经形成了决议,我没有意见。”韩冰又取出一本决议案,双手递给杨鹏,道:“这是我们讨论的关于各地治安力量与军事力量剥离的决意,也请燕王过目。” 杨鹏把手中的决议案放到一边,从韩冰的手中接过另一本决议案,翻开来看了起来。这份决议案的意思,大致是,将各地方的治安力量完全从军事力量中剥离出来,交由本地官府管辖。在此之前,负责各地治安的地方部队属于军事力量,由军方管理,这造成了很多不便,将地方治安部队剥离出来交由地方管辖,显然增加了地方的管理治安的效率。 杨鹏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看向韩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韩冰道:“最后就是军队调动的事情了。军事委员会按照燕王的提议进行了讨论,并且通过决议下令四川和河南的军府军全部动员了起来,同时调第八军团进入了四川,调直属军团之陷阵军进入南阳,南阳方向和四川方向,两支大军已经准备就绪了!粮草辎重也都准备妥当,学院和政府委员会准备的预备官员,有一部分已经到了南阳,后续工作还在加紧进行之中。”按照韩冰说的这种情况,那么四川方向就有第八第九汉中军三大军团,以及玄甲军,总兵力超过二十二万,而南阳方向,则有第一、第四、第五、第六、第七,以及陷阵军,六个军团,三十六万大军,两个方向总兵力将近六十万,这样的规模可以说是燕云灭西夏之后最大的一次了。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段志贤哈哈笑道;“这可真是雷霆万钧之势啊!”杨鹏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南阳主帅,我认为由我亲自担任!至于四川主帅,”目光看向韩冰,“就由韩冰担当吧!”韩冰闻言,十分惊喜。杨鹏道:“这件事现在就进行表决,同意我这个提议的,举手。” 众军事委员会成员除了杨鹏之外,全都举起手来。杨鹏点头道;“好!一致通过,此事就这么定了!”这时,韩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智亮抱拳道:“大哥,你和韩冰嫂子都离开了天京新城,谁来坐镇天京新城呢?”杨鹏看向耶律寒雨,笑道:“媚儿之前不是担当过此任吗?这一次依旧由媚儿坐镇天京新城吧!”众人都面露笑容,耶律寒雨却是愁眉苦脸的模样,按照她本人的意思,才不想担任这个职位呢,她宁愿做一个小护卫随行在大哥的身边。 杨鹏扬声道:“所有内阁成员,同意我的提议的,举手。”在场的所有人都举手了,又是一致通过。杨鹏看向耶律寒雨,笑道;“媚儿,这监国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耶律寒雨站了起来,来到大殿之中,朝杨鹏抱拳拜道:“末将领命!” 随即杨鹏又和众人讨论一些军政方面的其它事务,其中涉及到一些改革的议题,会议一直开到中午,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讨论完,大家就在大殿里吃了中饭,随即继续开会讨论。直到黄昏了,会议才结束。会议最后为新的一年在军政方面应该做的事情定下了基调,也定下了新的目标。 杨鹏回到后院,只见众位妻子和孩子已经坐在饭桌前等候了,三位新娘子虽然已经换上了平常的装束,然而却艳若桃李格外引人注目。杨鹏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颜姬和洛嫣然那风华绝代却气质迥异的娇颜上,不由得一阵陶醉。众女起身相迎,杨鹏坐了下来,随即众女重新坐下。柴永惠看了一眼洛嫣然,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没想到嫣然妹妹竟然是这样一位倾国倾城清丽绝伦的天仙美人!我们可都被比下去了!” 洛嫣然连忙自谦道:“姊姊过奖了,要说到倾国倾城绝代无双,又有谁比得上姊姊呢!”柴永惠嫣然一笑,看了一眼杨鹏,幽然道:“我呀,已经是人老珠黄了!”杨鹏笑道:“胡说!在大哥眼里,你依旧是当年那个清丽脱俗的女子!”柴永惠开心不已,柔柔地看了杨鹏一眼。洛嫣然和颜姬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不由的心中高兴,因为大哥并非一个喜新厌旧的薄情男子。 小蕊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在老爸和妈妈还有众位姑姑的脸上看了一遍,随即好奇地问老爸道:“老爸老爸,你说妈妈和众位姑姑,究竟哪一个最漂亮啊?” 众女的美眸齐刷刷地看向杨鹏,都一脸希冀的模样。杨鹏却泛起了难,要说最漂亮的话,肯定要算是颜姬和洛嫣然,可是这话可不能说,这样说的话,岂不是平白让大家嫉恨她两个;再说了,在自己的心里,每一个妻子都有其最动人的地方,比如杨二丫的天真,媚儿的知性,赵金喜的妩媚,韩冰的直率,永惠的温柔,丽华的高贵等等,真不好说谁最漂亮呢! 见众女都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笑道:“你们在大哥的心中都是最漂亮的!大哥真没法选出唯一的一个来!”杨鹏说这番话自然是在取巧,在他想来大家应该都会满意,却没想到大家听了这话竟然齐齐白了自己一眼,一副气恼的模样。杨鹏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不由的苦笑起来。 当天深夜,十分怀念昨夜绮丽滋味的杨鹏,央求三位新娘子再来一次大被同眠,洛嫣然却说什么都不肯了,一张娇颜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了似的!杨鹏没法,只好让她三个抓阄,却是洛嫣然抓中了!洛嫣然娇媚无限地看着杨鹏,随即两人一同步入帷幕,恩爱缠绵,水**融,说不尽的绮丽风光! 初四的早上,整个天京新城还沉浸在热闹喜庆的气氛之中,然而杨鹏以下的燕云高官们却已经开始办公了。从各地赶来开年会的总督、大将也陆陆续续地返回各自的驻地了。 韩冰疾步走进杨鹏的书房,将一封书信放在杨鹏的面前。杨鹏抬起头来,拿起书信,随口问道;“哪里送来的?”韩冰道:“由燕京转发来的,关于倭人的情报!”杨鹏心头一动,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笑道:“好!倭人自己干起来了!”随即将书信交给了韩冰,“你也看看。” 韩冰接下书信,看了一遍,喜道:“倭人的皇太子突然向平清盛发难,这可真是太好了!这就叫做‘狗咬狗两嘴毛’!”杨鹏笑问道:“韩冰,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韩冰思忖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统一江南,自然不能为了这件事而分心。不过却可以想办法令他们任何一方都无法轻易取胜!”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与我所想一样!”随即思忖道:“平清盛先是在海上被我军大败,随后又遭到倭国太子突袭,形势十分不利。就令水军主力舰队相机出击,攻击倭国太子的军队!另外还可让武行派人与平清盛接触一下,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借此机会发一笔战争财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五章,路见不平 杨鹏、颜姬、洛嫣然和安茜,四人身着便服在同样身着便服的卫士们的护卫下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游玩。街道上到处都搭着戏台,咿咿呀呀南腔北调此起彼伏,还有各种杂耍艺人或表演上刀山,或表演喷火,或表演障眼法,或表演武术,引得观众们一阵阵叫好。 四个人在街道上又玩了许久,不知不觉发现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杨鹏感到有些疲惫了,可是三女却还是精力旺盛的模样,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样子。杨鹏不禁感慨:女人逛街真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啊! 四人经过一座酒楼,杨鹏立刻指着酒楼道:“我们吃了饭再玩吧。”三女齐齐点了点头。一大群人便走进了酒楼,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哈腰问道:“众位客官是要吃饭吗?”安茜没好气地道:“到你这酒楼来,不吃饭还能干什么?”小二连忙道:“是是是,小的这话问得可蠢了!” 杨鹏一行人占了四张桌子坐了下来,随便叫了些酒菜,吃喝起来。三个女子闲聊着刚才在街上看到的趣闻,都一副意兴盎然的模样。三个女人自顾自地闲聊,却把杨鹏给晾在了一边。杨鹏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三位娇妻,听着她们说话,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温柔。 “嘿嘿,没想到司马家那么大张旗鼓地举办比武招亲大会,居然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了!”不远处的饭桌旁,一位干瘦的酒客嘲弄似的道。和他同桌的只有一人,那是一个身材肥硕,满面油光,衣着华丽,而又气质随和的中年胖子。 那胖子呵呵笑道:“司马家举办比武招亲大会,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们是想钓一只金龟婿,而他们心目中的金龟婿,自然是那些个燕云悍将,最好便是燕王本人了!可是去参加大会的人虽然很多,然而燕云悍将一个都没有出现,燕王就更加不用说了!其实不只是他们,就连王府比武大会上的那些优胜者也一个都没有出现!呵呵,这种情况想必大大出乎了司马家的预料了吧!既然心目中的人选都没有出现,这场比武招亲大会自然就不了了之了!他司马家总不能真的召一个毫无出生,又没有什么前途的人做他们的女婿吧!”瘦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大哥,司马家的比武招亲大会,你怎么不去看看呢?”安茜笑眯眯地问道,其她两女也含笑地看着杨鹏。原来,当那两个酒客说起司马家的比武招亲大会的时候,她们三人便立刻关注起来了,停止了闲聊。 杨鹏笑道:“那有什么好看的,有时间我还不如在家里看你们。”三女嫣然一笑,洛嫣然的眼眸中流露出羞涩温柔的神情来,想起一事,说道:“司马家的大小姐我是认识的!那是一个十分心高气傲也十分美丽的女子呢!” 杨鹏呵呵一笑,道:“一个女子,如果太心高气傲了,恐怕就嫁不出去了!”洛嫣然笑了笑。颜姬看了一眼洛嫣然,调侃似的道:“咱们嫣然妹妹,其实是最心高气傲的!天下的男人在她眼里就跟粪土没有两样!可是啊,在见到了大哥之后,就从天宫谪落凡尘了,由高高在上的天仙子,变成了一个对夫君百依百顺的温柔女子!”洛嫣然娇颜通红地道:“姊姊别只说我,你还不是一样的!那样一位女中豪杰,好似冰山上的雪莲,清冷孤傲,漠视一切权威,鄙视一切男子!可是却在大哥的面前变成了这样一个温柔而又妩媚的贤妻!” 颜姬看向杨鹏,幽幽地叹了口气。颜姬本就美艳绝伦,突然流露出如此幽怨的神情,简直有颠倒众生的魅力,杨鹏登时失神了,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这几天夜里她那风情万种的媚态,不由的心头一荡! 安茜道:“都说女子是狐狸精,我看像大哥这样的男子才是狐狸精呢!在他的面前,千分矜持、万般冷傲,统统没有用,咱们女人遇见,就好比遇见了克星,这辈子再也无法自拔了!”洛嫣然和颜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齐齐看向杨鹏,神情似笑非笑。杨鹏看着三女,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柔情,随即自嘲似的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今天才知道自己是狐狸精呢!” 三女嫣然一笑,齐齐白了杨鹏一眼。杨鹏温柔地回望着她们。洛嫣然不好意思起来,垂下头去。颜姬和安茜却微笑着,流露出妩媚的神情。 几个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吃过了中饭之后,四人继续逛街。在熙熙攘攘热闹喧嚣的街道中穿行着,时而欣赏杂耍艺人的表演,时而购买有趣的小玩意儿,三个女子就好像欢快的少女一般。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了,光线比之先前昏暗了一些,不过街道上热闹喧嚣的气氛却没有稍减。 洛嫣然突然停下脚步道:“我们不如去一个幽静的地方聊聊天吧。”颜姬和安茜点了点头,颜姬道:“在这么吵闹的街上逛了一天了,去幽静的地方坐坐也好!这附近有一座包公湖,这个时候那里应该没有什么游人,我们就去那里吧!”两女点了点头。随即三女齐齐转过头来,朝陈枭投来询问的目光。陈枭微笑道:“你们说去哪就去哪。”三女嫣然一笑。 一行人便离开了喧嚣的街道,一座明镜似的静湖突然呈现在眼前了。湖岸边杨柳依依,小桥凉亭料料峭峭,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对情侣在湖岸边漫步。 众人来到湖边,三女对着湖泊深吸了口气,洛嫣然情不自禁地道:“还是这样的地方好!”颜姬笑道:“嫣然妹妹你若是在安静的地方呆久了,怕又想热闹的地方了!”洛嫣然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是肯定的!人啊,就是如此,总渴望着不在眼前的事物!” 杨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照嫣然说的话,嫣然现在心里并不想大哥咯?”洛嫣然立刻红了娇颜,嗔道:“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嘛!”杨鹏笑道:“那你说,现在想不想大哥?”洛嫣然的美眸直瞪瞪地看着杨鹏,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杨鹏叹了口气,“哎,原来嫣然竟然不想大哥!”洛嫣然登时急了,连忙道:“谁说的?人家时时刻刻都想着大哥呢!”然而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随即看见大哥和姐妹们都面带促狭地看着自己,登时羞不可抑,垂下头去。 杨鹏笑道:“哎呀,听到这话大哥真是太幸福了!简直比雪天吃火锅还要幸福!”洛嫣然抬起头来,白了陈枭一眼,不过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四个人沿着湖岸漫步,闲聊了一阵,杨鹏道:“嫣然、小茜,你们在四川做的事情,大家都很赞赏呢!”杨鹏说的是两女在四川负责的转移安置难民的事情,此事在两女离开四川之前就已经办完了,所有难民均已返回原籍,整件事情两女处理的井井有条,十分妥帖,不仅路上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而且各处目的地的安置工作也安排得非常细致,令难民返回原籍后能够有房子住,能够有事情做,虽然万事开头难,但却给了这些难民们无限希望,难民们对于燕云,对于洛嫣然和安茜都感激不尽。在当时,两女还未得到杨鹏的正式册封,不过难民们却已经高呼‘娘娘千岁’了! 洛嫣然和安茜听到杨鹏的夸赞,自然喜在心头,洛嫣然道:“那其实没有什么,都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安茜点了点头。杨鹏笑道:“在这一次的年会上,大家一致同意,让你二人负责全国的流民安置事宜,你们觉得如何?”目前燕云虽然治理得很好,不过从江南,从金国等地,却不断有难民逃到燕云,每年都有十几二十万人,燕云对于这些流民采取的是开放的态度,而对于他们的安置则是一个大巨大的工作,另外,逃难到四川的那些难民虽然已经迁移回了原籍,不过后续工作任重而道远,因此安置全国的流民,须要有能力的人专门来负责。洛嫣然和安茜在四川表现出的能力赢得了燕云内阁众人的一致好评,均认为安置难民的工作由她们两个负责是最合适的。 洛嫣然和安茜听了陈枭的话,都是一惊,随即安茜心中窃喜起来。洛嫣然皱眉道:“大家看得起我们姐妹,我们姐妹本不该推辞!可是,我们姐妹初来乍到的,就担任这样的要职,恐怕会有人不服呀!”安茜有些焦急地看着洛嫣然。 杨鹏笑道:“这一点完全不必去担心!在燕云,一切以实力和功劳说话,其它的都是细枝末节!你们在四川的所作所为不仅展现了非凡的能力,也可说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因此,无论能力也好,功劳也好,你们都足以担任这个职务!你们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两女笑了笑。“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杨鹏问道。洛嫣然和安茜互望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安茜兴冲冲地问道:“大哥,我们是不是立刻去上任?”洛嫣然却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也难怪,如今刚刚新婚,正是水**融痴情缠绵的时候,怎舍得就离开啊! 杨鹏笑道:“那倒不急。你们刚刚过门,再怎么样也得过满一个蜜月才行啊!”洛嫣然红着娇颜嫣然一笑。杨鹏道:“三月份,我便去南阳了。你们等我走了之后再赴任不迟。”安茜有些担忧地道:“这样会不会耽误事情啊?” 杨鹏笑道:“不会的。你们的指责主要是指导各地按照王府的意图行事,贯彻王府的政策,同时也是巡视监督。如今下面具体的事务有各地地方官在做,不会耽误什么事情的。所以说,你们现在什么都别想,只管一心一意陪老公,尽心尽力生儿子!”安茜和颜姬噗哧一笑,眼眸中妩媚流转,洛嫣然则满脸羞涩之态,一张脸孔好似火烧一般红。 “救命啊!……”前面的树林中突然传出女子惶恐无限的呼救声。众人听到这声音,立刻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跌跌撞撞地从树林中奔了出来,紧接着几个黑衣蒙面人追了出来,手中提着钢刀,要杀那对母子。 众人一惊,杨鹏和颜姬当即冲了上去,众卫士则拔刀出鞘环卫住没有自保能力的洛嫣然和安茜。那抱着孩子的女子脚下一个踉跄,随即跌倒在地,孩子哇地哭了起来。一个黑衣人赶上前来,提起长刀就要朝那孩子身上砍去。那女子大叫一声扑上去,用身体保护孩子。眼见长刀就要看在女子身上了! 啪!长刀猛地砍在了一柄横刀的刀身之上,原来是杨鹏及时拔出横刀挡住了对方的攻击。那黑衣人一愣,朝杨鹏看去,眼神大骇,他似乎认识杨鹏似的! 杨鹏一个侧踹过去,正中那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摔在随后赶来的众黑衣人中间。众黑衣人扶住了他,眼见面前出现了许多带着兵器的人,都是一惊,一时之间不敢上前了,随即注意到了杨鹏,眼神也像刚才那个黑衣人似的大为惊骇。 杨鹏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众黑衣人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杨鹏把手一挥,众卫士中间当即分出一般人手上前来,显然是要擒拿众黑衣人。众黑衣人转身逃跑。众卫士追了上去。随即只见一个黑衣人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形的物体,点燃了,转身投掷过来。 “轰天雷!”一名卫士惊呼一声,众卫士当即四散开,就地趴下。轰隆!随着一声闷响,现场烟尘滚滚,众人只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禁不住咳嗽连连眼泪横流。众卫士连忙起身追赶,却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影。众卫士无法,只得回到成效面前,为首的卫士抱拳道:“主人,对方逃走了!”一旁的颜姬皱眉道:“这种轰天雷是突袭所用,似乎只有我们燕云军中才有使用!”杨鹏皱眉思忖着。 想到那对母子,当即转身走到那对母子面前。只见那女子已经晕了过去,一个三四岁的幼童使劲推着女子,呜呜哭泣道:“姐姐,姐姐……”这时,洛嫣然和安茜他们也都过来了。 杨鹏朝颜姬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上前蹲下去检查女子的情况,随即站起来对杨鹏道:“她只是晕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这时,那个孩子突然朝杨鹏等人跪了下来,叩头道:“大哥哥,求求你,快去救我娘吧!” 杨鹏眉头一皱,蹲了下去,将那孩子抱了起来,见他泪水婆娑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来。杨鹏看了一眼已经被两名飞凤女卫架起来的那个女子,问道:“孩子,这个不是你母亲吗?”孩子摇了摇头,道:“他是姐姐!”随即抓住杨鹏的手臂使劲摇起来,央求道:“大哥哥,快去救我娘!快去救我娘啊!” 杨鹏道:“别着急。告诉哥哥,你娘在什么地方?”孩子立刻指着远处的一片树林道:“我和娘就是在那里遇到的坏人!娘摔倒了,叫姐姐带着我跑!娘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呜呜呜呜……” 杨鹏当即对王开道:“你立刻率领五名卫士前去查看,发现情况立刻回报!”王开抱拳应诺,当即率领五名密卫卫士朝那孩童所指的树林急奔而去。杨鹏又对一名密卫道:“你立刻去王府调一支卫队过来!”密卫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孩子抓住杨鹏的衣角,伸长脖子朝那片树林眺望着,小脸上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还不停的抽泣着,小模样可怜兮兮的,真是惹人怜爱。杨鹏看着这个小家伙,心里又不由得涌起爱怜的感觉来。 片刻之后,王开他们回来了,其中一人北上背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妇,一时看不清样貌,但感觉似乎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那孩子见到那少妇,一对眼睛大亮,松开了杨鹏的衣角,撒开一对小腿奔了过去,边跑边叫喊:“娘!娘!……”那孩子奔到背着他母亲的密卫面前,密卫将他的母亲放了下来。母子两个猛地相拥在一起,那位母亲呜呜地哭泣起来,哭得伤心极了! 王开几个人回到杨鹏身旁,王开抱拳道:“主人,我们在那片树林中发现了这个女人,只是小腿骨折了,并没有大碍。树林中有明显打斗的痕迹,死了五个人,两个像是太监,另外三个是年轻女子,看衣着应该是婢女。” 杨鹏和三女听了王开的报告,都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太监这一职业,燕王早就废除了的,按理说整个燕云应该不可能有太监才对。 洛嫣然皱眉道:“大哥,有一个地方还有太监!”众人心头一动,齐声道:“汴京!”杨鹏立刻看向那个抱着孩子的少妇,喃喃道:“那个女人我感到有些眼熟,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居住在旧皇宫中的赵宋妃子。”随即奇怪地道:“可是旧皇宫中的妃子,怎么会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呢?”杨鹏当年与契丹人血战,利用擒住的耶侓休哥将契丹人掳走的赵宋妃嫔公主以及宫女尽数救回,之后,只有一部分去了南方,另外一部分却要留在燕云。杨鹏也不好强行将她们驱逐,便将他们安置在燕京的辽皇行宫之中,后来燕云军收复了沧州,杨鹏便将她们迁移到了汴梁的旧皇宫中居住。对于这些女子,燕云方面除了每个月供给衣食之外,就只是派人守卫旧皇宫,至于她们的要到哪里去要干什么,燕云方面一概不过问。久而久之,旧皇宫中的女人们便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群体,渐渐地也出现在了燕云的上流社会中,倒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杨鹏暗道:‘十有八九是耐不住寂寞,有了男人,然后就有了这个孩子,哎,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那少妇跪坐在草地上,抱着孩子朝这边看来。杨鹏等人也正好看过去,看见了她的模样,都吃了一惊,这时大家才发现,那少妇竟然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虽然比不上洛嫣然和颜姬,然而比之安茜却要稍胜一筹呢!随即众人发现,那少妇竟然瞪大了眼睛,流露出十分震惊的神情来,而她眼光对着的目标竟然是杨鹏,那眼神就如同被男人始乱终弃的女子突然看到了那个那男人似的,十分复杂,有激动,有愤怒,有彷徨,还有伤心。 三女见她拿那种眼神看着大哥,都不由得狐疑起来。看向大哥,却见大哥微皱眉头,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他显然是不明白那女人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三女更加奇怪了。 那少妇突然抽起起来,激动地道:“我,我终于见到你了!”杨鹏问道:“我们见过吗?”那少妇立刻流露出激动愤怒之色,随即却泄气下去,低着头幽幽地道:“你难道不记得当年太宗身边的庞妃了吗?” 众人都是一惊,杨鹏走到她面前,蹲了下去,打量了她一眼,记起了她的容貌,此刻的庞妃与当年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只是眉宇之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沧桑之色,充满了幽怨苦闷,这却令她有了一种不同于当年的迷人魅力。杨鹏点头道:“难怪我感觉你有些眼熟,原来是庞妃娘娘!”庞妃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了杨鹏一眼,眼眸中流露出冲动之色,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强自忍住了,低下臻首,用央求的语气道:“我一直想要见你,可是你却一直不肯来!” 杨鹏诧异地问道:“娘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庞妃看了看周围的众人,道:“我想借一步与燕王说话。”杨鹏觉得庞妃真是古古怪怪的,但也好奇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六章,私生子 杨鹏见庞妃脚上有伤,无法行动,于是扭头冲颜姬叫道:“颜儿!”颜姬听到召唤,当即奔了上来,问道:“大哥,须要我做什么?”杨鹏看向坐在草地上不能动弹的庞妃,惊讶地看见她居然用一种怨愤的神情看着颜姬,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指着庞妃对颜姬道:“庞妃的脚受伤了,你给她看一下。” 颜姬应了一声,当即走到庞妃面前,蹲了下去,卷起了她的裙摆裤脚,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小腿来。那小腿十分迷人,只是脚踝处明显红肿了起来,可是这却无损那小腿的美观,反而增加了几分艳色,就好像白玉上泛起了一团红晕似的,于清秀之中透出几分艳丽的神韵。众密卫只感到心头一震,赶紧转过身去。 颜姬仔细地为庞妃检查,庞妃则打量着颜姬,见面前这个女子艳丽绝伦,而且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妩媚妖娆的气质,真可谓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啊!自己和她相比,虽然算不上云泥之别,但也是望尘莫及了!庞妃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嫉恨的情绪来! 就在这时,庞妃突然发现对方紧握住了自己的脚掌和小腿,一愣,随即只感到一阵钻心似的的剧痛,忍不住惊叫一声向后摔倒在地。那孩子吓得脸都白了,傻傻地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庞妃回过劲来,无边的怒火登时涌上心头,坐起来,猛地一推颜姬,愤然喝道:“你想杀我吗?”颜姬也不以为忤,站起来,看着庞妃笑道:“娘娘的脚还痛吗?”庞妃这才发现,原本疼痛难当的足踝已经不疼了,明白过来:‘那女人原来是在为我接骨,我错怪了她!’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杨鹏,心头一动,站了起来,朝颜姬盈盈一拜:“多谢姑娘!”颜姬笑道:“娘娘不必客气。”随即深情地看了杨鹏一眼,对庞妃道:“我是大哥的妻子,大哥有命,我这个做妻子的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庞妃听到这样一番话,强笑了一下,心中却是醋海兴波。随即朝杨鹏躬身道:“燕王,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杨鹏点了点头,朝不远处湖岸边的那座凉亭走去,庞妃握住儿子的小手跟了上去。洛嫣然和安茜来到颜姬身旁,看见他们三人走进了凉亭,坐了下去。安茜皱起眉头,道:“我们难道不过去吗?那女人好像对大哥有所企图的样子!” 洛嫣然道:“那是大哥和那个女人之间的私事,我们还是不要在旁边比较好。那个女人倒罢了,总不能让大哥尴尬吧!”安茜皱眉点了点头,“姊姊说的是!”颜姬思忖道:“这件事有些古怪。看那女人的神情,似乎和大哥之间有什么似的,可是看大哥的神情,似乎对那个女子很陌生啊!” 安茜突然一惊,急声道:“她不会是想对大哥不利吧?”洛嫣然摇头道:“这不可能!凭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伤得了大哥!”颜姬笑道:“女人若要刺杀男人,会选择在床上,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时候!”洛嫣然娇颜一红,安茜则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这时,先前抱着那孩子逃出树林的那个婢女醒了过来。三女互望了一眼,心有灵犀,走到那个婢女面前。那婢女没看见小主人,而眼前的人全都是陌生人,大为惊恐,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洛嫣然道:“不要害怕。是我们救了你们,你的主人和小主人都已经得救了。”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凉亭。婢女顺着洛嫣然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主人和小主人,都很平静地坐在那里和一个男子说话,她原本惊恐的心不由得放下了。回过头来,看向洛嫣然,问道:“是你们救了我们吗?” 洛嫣然点了点头,“是的。”那婢女当即跪了下来,叩头道:“多谢诸位姑娘救命之恩!”洛嫣然扶起了她,说道:“现在你的主人正在和我们的夫君说话,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婢女点了点头。 洛嫣然问道:“那些坏人为什么要杀你们?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婢女皱眉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他们并不是要来杀我们,而是要杀小主人!”三女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颜姬问道:“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罢了,难道会和人结仇吗?” 婢女叹了口气,“小主人不会自然不会和人结仇,可是他的真实身份却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啊!”扭头看了一眼凉亭中坐在母亲身边的那个孩子,皱眉道:“这件事我本来不能说的!可是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始乱终弃抛弃妻子!总要叫这件事让天下人都知道!”随即回过头来对三女道:“你们一定想象不到,那个孩子其实是燕王的骨血!”三女骤然听到这话,都大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凉亭中,杨鹏听到庞妃的话,也是大吃了一惊,霍然而起。扭头看向那孩子,此时那孩子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中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杨鹏的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心里不由得对庞妃的话信了几分,然而依旧感到难以置信。因为他从来就不曾记得,自己同这个庞妃有过什么,要说这孩子是自己的真是难以置信。 庞妃看出了杨鹏的怀疑,道:“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滴血认亲。血浓于水,到时候你就会相信了!”杨鹏见她这么说,感觉这件事十之八九是真的,否则以庞妃的精明总不会来和自己开这种低级玩笑,否则一旦被揭穿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一念至此,不由的又看了那孩子一眼,微笑指着远处的洛嫣然诸女道:“孩子,你去同那几位姑姑玩耍。我们一会儿过来。”孩子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不过却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应道:“好。”随即跳下石凳,对母亲道:“娘,我过去了!”庞妃微笑着点了点头。孩子便朝洛嫣然她们奔了过去。 庞妃回过头来看向杨鹏,道:“燕王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其实这件事很容易就能辨出真假,只须请王府的医官使用药剂滴血认亲,马上就能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杨鹏道:“这件事十分蹊跷,我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同你做过那种事情,事实上,我们也仅仅见过几面而已,话都没说过几句,如今你突然来告诉我我们之间有一个孩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只怕没有人会相信!你既然说那孩子是我的,滴血认亲我是肯定要做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曾经有过一夜情吗?” 庞妃绯红了娇颜,深入蚊蚋地道:“这件事,这件事你确实不知道,这也怪不得你!当时我为了同穆贵妃争宠,便想要怀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那个时候皇帝的身体已经坏了,不可能怀得上孩子了,无奈之下,我同父亲商议,决定要借一个龙种!……”杨鹏一愣。 只听庞妃继续道:“那一日,神霄万寿宫中赐宴,陛下和文武百官都喝得大醉,那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鹏突然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情,自己不省人事之后,似乎做了一个春梦,梦中的女子就是这个庞妃。当时自己全当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春梦罢了,便一笑置之了,可如今看来那一切都是真的!看向庞妃,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女人给迷*了!这算不算是报应? 庞妃的娇颜已经通红了,垂着头继续道:“天随人愿,不久之后我便怀上了身孕。”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杨鹏,双眸中竟然放射出惊人的神采来,“可是有了你的孩子之后,我的想法却变了!我不再想要去争宠了,每天夜里午夜梦回都见到那夜我们抵死缠绵的景象,我只想做你的女人!”随即庞妃脸上的神采退了下去,换上无可奈何的神情,道:“可是身在皇宫,身不由己,我想要来找你却又如何做得到!”说到这,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喜悦起来,道:“多亏了契丹人!要不是他们南下入侵,我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皇宫!契丹人入侵,天下倾覆,我终于离开了皇宫,并且终于来到了燕云!从那以后,我便时时刻刻等着与你相见,我要告诉你,你有一个孩子在我这里!” 杨鹏揉着额头,感到这整件事情实在不可思议。庞妃看着杨鹏,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现在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打算如何安置我们母子呢?” 杨鹏朝远处正和三女玩耍的孩子看了一眼,道:“我首先要确定他的身份,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能委屈了他!”庞妃苦笑道:“你只在乎孩子,一点都不在乎我!” 杨鹏看了庞妃一眼,道:“我实在很难在乎你!”庞妃叹了口气,幽幽地道:“那也怪不得你!想当初,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也并非出于情意,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了杨鹏一眼,道:“只要你能够善待自己的孩子,也就够了!”杨鹏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美丽、忧伤的女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远处突然骚动起来,杨鹏和庞妃循声看去,只见数百密卫卫士和飞凤女卫在蒋丽的率领正奔过来。 杨鹏对庞妃道:“我们出去吧。”庞妃温顺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从凉亭中出来,庞妃的孩子喊了一声娘,便奔到了庞妃的身旁,那个婢女也奔到了庞妃的身旁。孩子伸出小手握住了庞妃的纤手。杨鹏看着他,他也看着杨鹏,小家伙一脸好奇,又有些害怕的模样,杨鹏的心中很自然地涌起父爱的感觉。随即不由的想到被庞妃给迷*的事情,真是又是郁闷又是好笑。走到洛嫣然三女面前,见三女面露询问之色,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会儿我再同你们说。”三女点了点头,不由的看向庞妃和她的孩子。 蒋丽远远地看见了杨鹏等人,当即下令众卫士控制周边,随即便带着几个飞凤女卫奔到了杨鹏等人的面前,抱拳道:“主人,我们一接到消息就赶来了,刺客呢?” 杨鹏道:“刺客已经逃走了。”蒋丽眉头一皱,抱拳道:“属下立刻传令全城封锁,挨家挨户搜查。”杨鹏摆了摆手,“没有必要。”蒋丽应了一声。杨鹏指着远处的那座树林,道:“庞妃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在那边遇害了,你派些人过去,把尸体收殓了。”蒋丽应诺一声,当即对身边的一个飞凤女卫下令,后者抱拳应诺,迅速奔了下去,招呼了十几个卫士朝那片树林奔去。 杨鹏看了一眼庞妃,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随即杨鹏对蒋丽道:“派人去王府召两名女医官前往旧官厅候命。”蒋丽感到有些诧异,应了一声,立刻按照杨鹏的吩咐向一名飞凤女卫下达了命令。后者应诺一声,便奔了下去。 杨鹏对众人道:“我们去旧官厅。”不久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旧官厅中庞妃的居住的宫苑。此时夕阳西下,官厅中一片混乱寂寥,众人的脚步声显得那样的突兀而刺耳。居住在官厅中的其她人,见一大群燕王府卫士簇拥着庞妃母子回到宫中,都感到十分诧异,不由的议论纷纷,疑惑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原本寂寥的旧官厅,顷刻之间竟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些流言已经在民间传开了,说燕王带着三位新王妃微服游玩,却在湖边遭遇到了刺客,燕王府的卫士和刺客恶战一场,双方都死伤惨重,据说原赵宋的那位庞贵妃与刺客有所关联。百姓们议论纷纷,相互打听,都对此事感到无比惊奇,而事情的真相也在这种议论和传播中变得越来越神奇诡异了。 杨鹏令众人留在寝宫外面,随即杨鹏、洛嫣然三女、蒋丽和庞妃母子以及两名女医官走进了寝宫。杨鹏看了孩子一眼,此时孩子正眨着一对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大人。杨鹏对两个女医官道:“现在开始吧。”两个女医官点了点头,当即解下背在背上的药箱,放到一张茶几上,打开药箱,分别取出碗碟、细针,以及药水。左边那位女医官拉开那瓶药水的瓶塞,将药水小心翼翼地倒入碗中,那是一种淡黄色的散发出草木清香的药汁。女医官将瓶塞塞好,放下,同另一个女医官转过身来朝杨鹏拜道:“燕王,已经准备好了。”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庞妃一眼,庞妃会意,抱着孩子柔声道:“待会儿,那位阿姨要刺破君儿的手指取血,君儿乖,不要害怕,那是为了君儿好!”孩子很听话的点了点头。众人见状,心中都不由得升起爱怜的感觉来。 庞妃带着孩子走到两个女医官的面前,杨鹏等人也走了过去。一个女医官拿那根细针在孩子的手指上轻轻地刺了一下,孩子痛呼了一声,却没有乱动。随即女医官拿着孩子的小手凑到那碗药汁之上,手轻轻一用力,只见一滴殷红的血水从孩子的手指上滴入药汁,荡起一圈涟漪,却在药汁中凝而不散。杨鹏立刻将手伸给另一个女医官,那女医官朝杨鹏微微一鞠躬,随即用细针刺破了杨鹏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入碗中。众人立刻瞪大眼睛看着。 只见杨鹏的那滴鲜血落入药汁中,荡漾了一下,随即便与孩子的血滴靠在一起,紧接着两滴血相互渗透,转瞬之间便融为一体了! 众人一惊,庞妃却是惊喜不已,那孩子不明就里,看到两滴鲜血一下子融为一体了,只感到十分好奇。杨鹏叹了口气,看向那孩子,心里不由得升起歉疚的感觉来,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毕竟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大大地失职了。所有人都看着杨鹏,想要看他接下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杨鹏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了下来,握住他的小手,微笑着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扭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孩子回过头来,道:“我叫做杨君。” 杨鹏一愣,问道:“你姓杨?”杨君点了点头,道:“娘说爹爹姓杨,所以,所以我就姓杨呀!”心里不由得觉得眼前这个大人好笨哦!杨鹏问道:“你爹爹是谁?”杨君的小脸上登时流露出无比骄傲的神情来,道:“我爹爹叫做杨鹏,他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英雄!”杨鹏一愣,随即一把搂住了杨君,激动地道:“孩子,我就是你的爹爹啊!”杨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小嘴一瘪,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鹏的心中充满了自责,抹了抹杨君脸颊上的泪水,道:“都是爹爹不好,爹爹直到现在才找到你们!”杨君抽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爹爹不好!君儿早就知道爹爹不是有意不要君儿和娘的!”杨鹏忍不住亲了一下儿子的脸颊,笑道:“君儿真是好孩子!”杨君笑了,虽然脸上还挂着泪水。而一旁的庞妃则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她一直担心,燕王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而不认自己母子,如今总算是放心了。洛嫣然等女的心中则是百味陈杂,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滋味。 杨鹏站了起来,对庞妃道:“你和君儿就跟我回王府吧。”庞妃强自压抑心中的兴奋,道:“一切凭燕王安排!”杨鹏看向君儿,小家伙也正仰着头看着他,杨鹏呵呵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燕王要册封庞妃?”张翔、黄光等人听陈枭说要册封庞妃为妃的消息后,十分惊讶地道。柴永惠没好气地道:“大哥你也太风流了吧!”杨鹏笑道:“没办法,我这人就有这个毛病啊!”柴永惠气恼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黄光皱眉道:“那庞妃已经生下了王子,册立为妃本是人之常情。可是燕王,庞妃是太宗的妃子啊!”杨鹏摇头道:“既然是我做出的事情又何必隐瞒!平民百姓做了错事必须为其所作的错事负责,而身为燕王的我反而要隐瞒吗?我更加应该负起自己应付的责任!至于天下人的非议,呵呵,我也只能笑骂随人了!又何必太过计较!”众人闻言,不由的肃然起敬。 杨鹏道:“此事就这么定了。”看向张翔,吩咐道:“张翔,册书什么的就由你去准备,同时还要昭告天下!至于婚事,就免了吧,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张翔抱拳应诺。 黄光抱拳问道:“燕王,杨君王子的年纪鼻子长公主还要大一些,不知该定一个什么身份?”杨鹏道:“既然他的年纪是最大的,就定为长皇子吧。”黄光道:“这恐怕有些不妥啊!燕王虽然有担当而赐予了他们显赫的身份,可是他们的身份比之诸位王妃和两位王子王女,终究有所差别。如果让杨君王子做长王子,只怕,只怕诸位娘娘会心存芥蒂啊!” 杨鹏皱起眉头。黄光道:“不如就以进入王府的时间先后来排序,庞妃由于是目前最后进入的,就排在最末,而杨君王子就排在第三。如此也算是合情合理啊!”杨鹏点了点头,“好!就这样吧!”…… 杨鹏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紧地皱着。一身武士劲装的颜姬从外面进来了,见到杨鹏,抱拳道:“大哥!”杨鹏立即问道:“有什么发现吗?”颜姬摇了摇头,道:“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发现,那些刺客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七章,无尽烦恼。 杨鹏听了颜姬的话,心中莫名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颜姬看了杨鹏一眼,问道:“大哥,这件事还要追查下去吗?” 杨鹏看向颜姬,皱眉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颜姬叹了口气,道:“豪门深似海,不仅是对女人来说,对男人也是一样的啊!”看向杨鹏,“根据那个婢女的说法,那些刺客出现之后,就是冲着杨君王子来的!他们没有去理会受伤倒地的庞妃,而一门心思追杀杨君王子,这说明什么,大哥比我聪明得多了,自然不须我多言。” 杨鹏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我居然也碰到这种事情了!”颜姬道:“这是无法避免的!豪门家中为了争权夺利,尚且骨肉相残,何况君王之家!总有人为了那让人艳羡的权力而不择手段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杨鹏紧皱眉头,对颜姬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追查了!” 颜姬点了点头。杨鹏沉默片刻,看向颜姬,问道:“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做燕王而归隐山林了,你会跟随在我的左右吗?”颜姬感到有些诧异,不明白这燕王怎么可以说不做就不做了,不过却觉得只要能陪着大哥就好了,至于大哥是不是燕王,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颜姬嫣然一笑,道:“大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这辈子呀,大哥你是别想甩掉我了!”杨鹏不由的心情大畅,笑道:“这辈子哪里够!下辈子,下下辈子,大哥都要缠着你!”颜姬的眼眸中流露出温柔的神情来,心中只是在想:海枯石烂,只羡鸳鸯不羡仙! 杨鹏将所有的烦恼全都扔到了脑后,走到颜姬面前,突然将她横抱起来。颜姬猝不及防之下禁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了大哥的意图,娇颜泛起迷人的红晕,双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大哥。 杨鹏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做人啊,还是要及时行乐为好!”颜姬轻轻地一笑,妩媚地白了大哥一眼,一双柔夷勾住了大哥的脖颈。 杨鹏食指大动,搂着颜姬便转到了屏风后面,将她放倒在床榻之上。颜姬伸出纤手抓住了杨鹏的衣领,轻轻地向下拉拽,绝美的容颜上娇媚无限,杨鹏登时忘记了所有事情,忘记了天地日月,身体和灵魂都沉浸在那无边无尽的缠绵之中。…… 不知不觉,时间便到了三月。杨鹏离开了天京新城,来到了南阳。耶侓观音率领众将出营迎接。杨鹏和耶侓观音相见,不由的有些激动,两人可有好久没有见面了,耶侓观音虽然身着着甲胄,可是依旧看得出身形的变化,虽然还未到大腹便便的程度,可是显然已经有些规模了。 耶侓观音率领众将拜见杨鹏。杨鹏赶紧上前扶起了耶侓观音,两人四目交投,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杨鹏对依旧跪在地上的众将道:“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众将谢过,站了起来。 众人进入大帐,杨鹏高坐上首,众将分立左右,耶侓观音立在左首处。 杨鹏问道:“各军都准备好了吗?”耶侓观音抱拳道:“第一军团、第四、第五、第六、第七以及陷阵军,第一第二两个炮队,共计三十六万大军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燕王一声令下便可进攻襄阳!所有南阳军府军也已经集合完毕,在营中待命!另外粮草辎重也都已经准备妥当!” 杨鹏点了点头,又问道:“襄阳现在是什么情况?”耶侓观音道:“根据各方面的情报,襄阳由曹勇亲帅四十万大军守备,整个汉水除了邓城之外,已经坚壁清野了!防守邓城的是曹勇麾下大将姚平,守军有三万余人,都是曹勇麾下的百战精锐!” 杨鹏思忖道:“姚平我听说过,是曹勇麾下最勇猛的大将,而且还颇有智谋。当年契丹人入侵陕甘,这个姚平屡立奇功,斩杀辽将无数,契丹人对其可以说是敬畏交加啊!”随即笑道:“曹勇以姚平率领三万精锐守备邓城,看来是要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啊!” 众将纷纷出列请战:“大哥(燕王),我愿为前部先锋攻打邓城,三天之内若打不下来,甘当军法!”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目光落在陷阵军都统制高虎的面上,扬声道:“高虎!”高虎立刻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我令你为前部先锋,攻打邓城!”高虎欣喜不已,大声应诺。众将都艳羡地看着高虎。杨鹏叮嘱道:“这是我军南征第一战,希望你能打出我燕云军的军威来!”高虎决然道:“末将绝不辜负燕王的期待!” 杨鹏点了点头,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其余各军随我进发!”众将齐声应诺。 散会后,杨鹏握住耶侓观音的纤手,柔声道:“你现在身子已经重了,还是返回天京新城修养吧。”耶侓观音摇头道:“不,我没有问题,大哥你不必担心!”见大哥还要劝的样子,眉头一皱,用近似刁蛮的语气道:“大哥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反正要随同大哥南征!”杨鹏想:‘就让她乘坐舒适的马车,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一念至此,笑道:“好吧,就依你!”耶侓观音笑了。 杨鹏见她笑颜如花艳若桃李,不由的心头一荡,便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肢。耶侓观音担心大哥冲动起来伤了腹中孩儿,连忙推了推杨鹏,嗔道:“别乱来!别忘了我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儿呢!” 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的腹部,见她腹部微微鼓起,将甲胄顶了起来。不由的伸手过去抚摸,似乎感觉到了孩子的心跳,不由的心头一动。抬起头来问道:“还要多久才能生下来?医官看过了吗?”耶侓观音的脸上流露出母性的光辉,道:“医官说还要三到四个月才能生产。”“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杨鹏好奇地问道。耶侓观音道:“医官说可能是双胞胎,是男是女就不清楚了。”杨鹏眨了眨眼睛,惊叹道:“双胞胎啊!”耶侓观音笑道:“医官是这么说的。” 杨鹏轻轻地将耶侓观音搂进怀里,闭上了眼睛,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一副享受的模样。耶侓观音独自一人呆在南阳准备南征事宜,早已经是寂寞难当了,如今被大哥抱在怀里,情不自禁地情动起来,只想大哥像过去那样来疼爱自己。可是一想到腹中胎儿,就感到好像一盆冷水兜头倒下,满腔欲火登时熄灭了一大半! 杨鹏笑道:“其实怀了孕也是可以的!” 耶侓观音使劲摇头,“不行!可不能为了自己快活,害了孩子!那么长的时间我都忍过去了,这几个月难道还忍不了吗?”随即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可不能故意来诱惑我!”杨鹏呵呵一笑,“好好好,我不故意诱惑观音。可是不小心诱惑一下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耶侓观音瞪眼道:“那也不行!”抚摸了一下肚子,对杨鹏道:“要是伤了咱们的孩子,我可饶不了你!” 杨鹏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耶侓观音嫣然一笑。 襄阳。燕云大军离开南阳南下的消息传来,整个襄阳登时紧张起来。四门紧闭,百姓归家,所有军队严阵以待。曹勇聚集众将和军师于大厅之中,商议对策。众人都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的模样。一个相貌粗豪的战将大声道:“怕他们干什么?他们不过三十几万兵马,我们却有四十余万大军,凭借坚城,又有汉水依靠,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一个军师模样的中年人皱眉道:“哪里有这么容易啊!燕云虎狼,战力之强冠绝天下!而且他们的装备极其精良!如果野外做战的话,别说三十几万大军,就是十几万兵马我们恐怕也难以对付!我们兵力虽然众多,可是整体战力却相去甚远!唯一可以依靠的优势就是地利!此战鹿死谁手实在难说得很!” 众将议论纷纷,都感觉要守住襄阳实在不易。那军师模样的人对曹勇道:“大元帅,其实我们应该避免与燕云军交战啊,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与燕云军全面开战,实在是下下之策啊!”那粗豪的大将愤怒地喝道:“你说的什么话!简直就是个懦夫!” 曹勇喝道:“赵雄,不可对先生无礼!”原来那个粗豪雄伟满脸凶恶的大将名叫赵雄,而那个军师模样的人确实是曹勇的军师,名叫刘枫。赵雄闭上了嘴巴,十分郁闷气愤的模样。 刘枫笑呵呵地道:“赵将军如此愤慨,那正说明赵将军是个耿直忠勇好汉子啊!”赵雄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这个臭书生就是再夸俺,俺也不喜欢你!” 刘枫不以为忤,呵呵一笑,随即正经了神色对曹勇道:“大元帅,朝廷为何不想办法与燕云议和?”曹勇叹了口气,道:“朝廷已经试过了。年前曾派遣我父亲曹彬出使天京新城,以江南一半税赋为条件请求燕云休兵罢战!可是那燕王却一口回绝了!”赵雄忍不住嚷嚷道:“朝廷根本就不应该派使者去求和!平白让人看不起!” 刘枫皱眉道:“燕王完全无视财货,那显然是志在一统江山了!” 曹勇点了点头,“据陛下那边传来的信息,当时燕王就曾当面对我父亲说:‘金银财货在我眼里与粪土无异!燕云军承天命崛起,就必须顺应天命一统天下!” 赵雄忍不住赞叹道:“那燕王真是一位英雄啊!”随即浓眉一扬,兴奋地道:“能和这样的人物拼死大战一场,真是死而无憾了!”刘枫叹了口气。 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大帅,城中流言四起,百姓们人心惶惶。”众人一惊,刘枫对曹勇道:“十有八九是燕云方面的细作故意散播的谣言,目的在于动摇城中军民之心以便于他们夺取襄阳!” 曹勇深以为然,问军官道:“究竟是什么谣言?”军官道:“谣言说那燕王是光明大菩萨转世,是来拯救天下万民的;在燕王恩德普照之下,百姓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有普通百姓可以无条件分得五亩良田。……”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禁变了颜色,他们自然能够感觉到这些话语的威力。从古到今,从来都是君王官员高高在上,哪有人人平等之事,若能人人平等不受压迫,就连自己也不禁向往,何况普通百姓;还有土地,大部分的百姓哪有自己的土地啊,就算祖上有地也早已经因为种种原因落到了乡绅士族以及各地贵族的手中,绝大部分百姓实际上都过着为人奴仆的生活,能有几亩土地,能够不受东家的欺凌,可以说是大部分百姓梦寐以求的事情,燕云说可以无条件分给普通百姓粮田,那是最具煽动性的话语了! 刘枫急忙对曹勇道:“大帅,必须立刻搜捕散播谣言之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曹勇问那军官道:“城中的情况究竟如何?”军官道:“暂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不过已经有许多百姓聚集在了城门口,希望出城。” 曹勇扭头对赵雄道:“赵雄,你立刻帅所部兵马搜捕散播谣言之人!”赵雄大声应诺,便准备下去。曹勇急声叫道;“等一下!”赵雄回过神来抱拳问道:“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曹勇道:“记住,绝不可骚扰无辜百姓。只捉拿那些故意散播谣言之人。”曹勇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太大,然而愿望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所谓‘故意散播谣言之人’实在是说不准的啊,一个人向身边的亲友传递他听到的那些事情,这究竟算不算‘故意散播谣言之人’?如果算的话,恐怕襄阳城中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 赵雄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曹勇看向一名高高瘦的部将,道:“李正,你率领所部兵马分散到城中去张贴告示辟谣,要让百姓们都知道,他们听到的不过是燕云方面挑拨离间的言语,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李正抱拳应诺,也奔了下去。 曹勇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他在想那些谣言,脑子有些混乱。坐了起来,对众将道:“你们回各自的军营,做好准备!不过记住,任何人都不可擅自行动,违者以违抗军令论处!”众将心头一凛,抱拳应诺,鱼贯退了下去。 众将刚刚你去,一名亲兵军官便匆匆奔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封书函,跪禀道:“大帅,一个自称是刘子羽信使的人送来了这封书信。” 曹勇和刘枫闻言一惊,曹勇急忙道:“快拿来!”军官立刻捧着书函上前来,将书函呈到曹勇眼前。曹勇拿起书函,拆开,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眉头渐渐的皱起,最后勃然大怒,猛地将书函拍在案桌上,愤然骂道:“刘子羽,你这个背主求荣的叛逆!我还以为你已经杀身成仁了,却没想到你居然放弃了气节投降了敌人!我真是错看你了!” 在场的几个人见曹勇突然勃然大怒,都是一惊,刘枫急忙问道:“大帅,刘先生在书信你说了什么?”曹勇把书信递给了刘枫,道:“你看看吧。”刘枫当即双手接过书信,看了起来。他微微皱着眉头,流露出思忖之色,没有像曹勇那么激动。看完了书信,将书信放到案桌上,抱拳道:“大帅,可以肯定这确实是刘先生的亲笔书信吗?” 曹勇道:“我和他是至交好友,他的手书我是绝不会认错的!而且他写君臣的臣字时,总是不习惯写下面那一竖,这是外人仿冒不了的!因此这封书信绝对是他的亲笔书函,绝不会是假的!” 刘枫道:“刘先生的为人,大帅想必比属下更加了解。刘先生怎么会是那种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之人呢?”曹勇心头一动,皱眉道:“难道他是被迫写的这封书信?”随即摇了摇头,“不会!子羽一身傲骨宁死不屈,怎么可能被胁迫而写下一封违心的书信呢?”拿起书信看了起来,皱眉喃喃道:“如果这确实是他的本意,那么他为什么会背叛朝廷?” 刘枫道:“或许是燕王说服了他!”曹勇下意识地道:“这怎么可能?”刘枫指了指那封书信,道:“这封书信上,有一句话给属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古往今来,帝王均以天下百姓万里江山,以满足自己的私欲’!”曹勇眉头一皱,目光在信纸上找到了那句话,不由的思忖起来。 刘枫看了一眼曹勇的神色,道:“大帅,实不相瞒,属下其实颇为认同这句话呢!”曹勇心头一凛,喝道:“你怎么也这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江山和百姓本就是君王的,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君王就好比一家之主,自然拥有这一家的一切,不过这位主人也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有责任让他们安居乐业!如果没有了这个主人,天下岂不是要打乱!” 刘枫道:“大帅,平民也好,君王也罢,不都是生长在这个天地之间的吗?都有生老病死,凭什么就说某个人是主人,别人都该服从他?难道大家就不能平等相处吗?就好比一家之中,又何必非要有一家之主呢,谁有道理听谁的不行吗?一旦有了这个主人,那么这个主人就拥有了无上的权威,虽说他有责任令子民安居乐业,可是从古到今又有几个皇帝有这种意识?还不都是搜刮民脂民膏以满足私欲,即便贤明如唐太宗还不是修建了那许多离宫别苑,选了那么多的民间女子充实后宫,这还是好的;恶劣者如隋炀帝,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自己享受,其实先前皇帝便也是这样的君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不是‘君王是天下之主’惹的祸!既然是主人,那予取予求搜刮百姓不都是很正常的吗?隋炀帝等人的行为也说不上是多大的罪恶!” 曹勇猛地一拍案桌,喝道:“刘枫,你竟然敢在本大帅面前胡言!”刘枫叹了口气,问道:“大帅,难道属下说的不对吗?”曹勇沉声道:“忠君乃是圣人所言,这是基本道德,若不遵守,还可称之为人吗?” 刘枫忍不住道:“大帅,所谓圣人不也是人吗,不也早已化为尘土?天下没有鬼神,难道就有圣人了?所谓圣人之言也不过是一家之言,那也有对有错。大帅,人生在世,若是尽信他人之言,而没有自己的想法,恐怕也不过是一具皮肉傀儡而已!属下以为,做对天下百姓对咱们华夏族有益之事才是真正的大义所在,反之为一人之忠而对天下人不忠,这不是忠心,这是家奴!” 曹勇面色一变,流露出思忖之色。突然长叹一声,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吧!不过陛下和先皇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就算对不起天下人,我也要为陛下,为先皇,奋战到底至死不渝!” 刘枫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就知道大帅会这么说的!”曹勇看向刘枫,问道:“是不是有人来游说你了?” 刘枫点了点头,道:“属下认同燕王的理念,所以才会有刚才那样一番话!”笑了笑,又道:“不过属下欠大帅的太多,怎能不报答?大帅既然决心与燕云周旋到底,属下自当舍命陪君子!”曹勇摇头道:“你不必如此!”刘枫笑道:“属下决心已下!”曹勇看着刘枫,眼神中充满了感动,只觉得得友如此,夫复何求了!不由的豪气勃发,慨然道:“且看燕王如何来夺襄阳!”刘枫笑道:“这场大战不管结果如何,必将名垂青史!大帅,你并非是为皇帝而战,而是为恩人而战,我也并非为赵宋而战,而是为至交好友而战!”曹勇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一死酬知己!”突然之间,曹勇只感到心胸无边开阔了起来,无惧亦无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八章,寇准下狱 燕云大军大军压境的消息传到了金陵,官员百姓人心惶惶。在皇宫大殿之中,赵恒紧急召集群臣议事。枢密院使王钦若道:“陛下,燕云虎狼不可敌也,为今之计便是想法与之议和!先前契丹人南下,眼看天下便要倾覆,就是以议和之计最后化险为夷的!”赵恒就在杨鹏准备南征的时候,带着文武百官全部南下,在金陵住下,赵恒在几年前就在金陵修建皇宫。他也害怕杨鹏突然袭击汴京。 大臣们议论纷纷,看他们的样子很多人显然都赞成沈与求的这条计策。 寇准道:“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众人齐齐看向他,只听他继续道:“如果那燕王愿意接受和议,我先前出使天京新城也就不会无功而返了!我们开出的条件是江南半数赋税,这样的条件他都不答应,我们还能提出什么条件?比江南半数赋税更高的条件,岂不是江南半壁江山?若是如此,那就不是议和,而是投降!” 众人听了寇准的一番话,都感到十分沮丧,沈与求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了。一个立在左首处,拄着拐杖,躬着腰,须发雪白,眯着眼睛,好似寿仙翁的老者道:“臣以为绝不可与那离经叛道倒行逆施的恶贼议和!”这老者名叫黄琮,是江南一带有名的鸿儒,威望卓著,江南官场上的许多官员和许多著名的才子儒士,都是他的门生,此人绝对可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儒家巨擘。赵恒三顾华屋终于将其请出来,真是欣喜若狂,颇有刘备三顾茅庐得到诸葛亮的意思,当即敕封其为当朝太师,礼敬尤加。 众人,包括皇帝在内,见黄琮说话了,全都流露出恭敬之色,看他有何高见。 黄琮道:“我等为人,不仅要维护正统,更要维护正道!正统者,陛下之大宋江山,正道者,圣人之道!那杨鹏,名为宋臣,实为宋贼,食君之禄,却心怀险恶,真是大逆之臣;而他自从占据中原之后,便颠倒黑怕,毁灭正道,不遵圣人,不行大道,可谓妖魔之辈,华夏在其统治之下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说到这里,顿了顿,扫视了一眼皇帝和众大臣,正气凛然地道:“诸位,我等是大宋臣子,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当此正统危难之际,我辈中人正该团结一心,共克时艰!这也不仅仅是为了维护正统,也是为了维护圣人正道!若坐视那恶贼坐拥华夏,华夏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之中,永世沉沦!我等责无旁贷,必须击败燕王叛逆,保住圣人正道!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光明与黑暗不两立!不是那燕王覆灭,便是我等殉道!” 黄琮说得慷慨激昂,众人也不由得为之动容,然而激动过后,却都心里打起鼓来。豪言壮语说说容易,然则具体该怎么做呢?与燕云血战到底,可是自己一方有这个能耐吗?那燕云是虎狼骁锐,纵横天下无人能敌!就凭己方的力量能够抵挡得住吗?如果曹勇和曹虎能够抵挡住燕云军的大举进攻,可若他们抵挡不住,那可怎么办啊?众人想到可怕处,都不禁变了颜色。 黄琮扫视了众人一眼,对皇帝道:“陛下,凭我们一己之力,又要对抗杨鹏那个叛逆,又要对付八王爷,确实有些困难。因此臣建议,我们应当与契丹人联合起来!契丹人虽然与燕云议和了,却不过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那契丹人与燕云血战了无数次,在燕云手下损失惨重,骨子里对于燕云定然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的!契丹人密使来到金陵,便说明了这一点!”不久之前,辽国密使来到金陵,委婉表达了愿意与宋国连兵对付燕云的意思,那个时候燕云大军还未大举南下,因此赵恒犹豫不决。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皇帝也不禁心动了,问黄琮道:“太师,我们与辽国联兵就能对付燕云吗?那契丹人可也总是败在燕云的手中啊!” 黄琮道:“契丹人先前之所以败北,可以说是大意轻敌所致,非战之过也!这一次的情况不同了,契丹人必将倾尽全力与燕云决一死战!陛下,这是打败燕云叛逆的最后时机,若错过了,必将后悔莫及啊!” 赵恒不由的一阵冲动,然而依旧感到有些担忧。 黄琮将皇帝的神情看在眼里,道:“陛下,契丹人的实力并不比燕云弱,倾尽全力之下,燕云就是倾尽全力也难有必胜把握!而我军又在南方牵制住了他们的主力,如果老臣所料不错的话,这一次契丹人必将一鼓作气攻入中原!那个时候,在南方攻击我们的燕云军必将仓惶北撤,而我们便乘此机会全力反击!打败燕云是肯定的,还能够一举收复故都汴梁!” 众人听了黄琮这番话,都感到好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黄琮又道:“听说前往汴梁那边做生意的商贾所,如今的汴梁不仅完全恢复了当年的繁荣,而且还犹有过之!收复汴梁,不仅在道义上是十分有好处的事情,在对于朝廷的财政帮助上,也是十分有利的!”众人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贪婪的光芒来。 赵恒道:“听了太师一些话,朕的心中已经没有疑虑了!”寇准冷哼一声,道:“契丹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总不会白白帮助我们吧?”赵恒心头一动,问黄琮道:“但不知契丹人的条件是什么?” 黄琮道:“契丹人的要求倒也并不过分,他们要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另外再加上山西!” 赵恒及众大臣都觉得如今连江北之地都被叛逆占领了,契丹人要黄河以北的土地和山西,倒也不算过分。“不可!此议绝不可行!”寇准突然喝道。 众人吃了一惊,齐齐看向他,黄琮不悦地道:“寇准大人,这有什么不可的?” 寇准朝黄琮抱拳道:“太师一心恢复大宋江山,下官十分钦佩!可是黄河之北以及山西那也都是祖宗留下来的土地,怎可让给契丹人?我们要是如此做了,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利用契丹人可以,可是要真的割让那些土地给契丹人,却万万不可!” 黄琮哼了一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恢复大宋河山,为了维护圣人正道,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再说了,契丹人又不是笨蛋,你空口无凭的想要利用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任由摆布,最后只能是弄巧成拙!” 寇准怒声道:“天下也并非只是属于大宋皇室的,也是属于千千万万老百姓的,为了一家而出卖无数百姓,这种事情叫什么正道?!那杨鹏再坏,也还是大汉子孙,可是契丹人却是番邦胡虏,将祖宗的土地拱手让给胡虏,那简直无耻至极!” 黄琮和赵恒听了寇准这番话,都不由得恼羞成怒。黄琮指着寇准怒喝道:“寇准,你究竟是大宋的臣子,还是燕云的走狗,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你难道是要造反吗?” 寇准大声道:“寇准的一颗赤心可对天地日月!我们这些做官的,要是不为老百姓考虑,那还算什么东西!”赵恒气恼地道:“寇准,你也太放肆了!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寇准心头一凛,连忙拜道:“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刚才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失态了,请陛下见谅!” 黄琮冷哼一声,对皇帝道:“陛下,寇准其心可诛!他刚才那样一番言语,口口声声说什么天下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这是什么意思?岂不是说任何人都可以做皇帝?如此大逆不道,若不严惩,何以令百官和天下人警惕!请陛下诛杀寇准,以儆效尤!”寇准大怒,指着黄琮骂道:“你这个老混蛋!” 皇帝和众大臣见状,不由的愕然。随即皇帝勃然大怒,喝道:“寇准,你竟敢侮辱太师,那便是侮辱朕和整个朝廷!朕若不严惩,百官怎能心服!” 寇准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心头一凛,连忙抱拳道:“微臣知罪!”皇帝冷哼一声,道:“你既然知罪,那么朕便没有冤枉你了!来啊!”当即便有两名皇家卫士进来,抱拳应诺。皇帝指着寇准喝道:“摘去寇准顶戴,打入天牢!”两名卫士上来,摘去了寇准的顶戴,将寇准押了下去!” 黄琮兀自不解气,愤愤不平地道:“陛下太过仁慈了,像这种人就应当斩首示众!”皇帝点了点头,道:“此事容后再议,当下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黄琮点了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对付燕云,至于寇准,大可以大事了解之后再慢慢处理!” 赵恒对黄琮道:“关于与契丹人联合之事,就请太师继续费心了!”黄琮躬身道:“这是老臣分内之事,陛下不必客气!此事应当没有问题,陛下可以宽心!” 赵恒点了点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扬声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要事要奏报的吗?” 黄琮道:“陛下,还有一事。”宋钦宗流露出倾听之色。黄琮道:“最近各地谣言四起,这个情况很令老臣担忧啊!燕云的那一套歪理学说几句蛊惑力,许多百姓不明就里都被蛊惑了!” 赵恒流露出担忧之色,急忙问道:“太师有何办法?”黄琮道:“陛下勿忧,这种情况倒也容易解决。陛下可以下一道圣谕,严禁百姓枉议国事,违者逮捕;同时令各地方官悬赏抓捕那些散播谣言的刁民。如此一来,相信要不了多久,谣言便会消失,各地将重归安宁!”赵恒深以为然,道:“就照太师的意思办!” 江南各地纷纷扰扰起来,衙役捕快到处抓人,乘机大肆敲诈,百姓们战战兢兢,酒楼茶肆都变得冷清起来,到处都被一种恐惧的气氛笼罩着。 高虎率领五万陷阵军开抵邓州城下,只见数万宋军背靠城墙严阵以待,阵势如山,旌旗如云,气势倒也非同凡响。高虎不由的赞叹道:“不愧是曹勇麾下精锐,果然是百战骁锐!”随即举起右手。燕云军的号角声立刻大响起来,五万大军立刻开始列阵! 就在这时,对面城墙上战鼓声雷动起来,一名宋军悍将率领三千重甲锐卒猛发一声喊冲了上来,如同猛虎出匣一般,气势惊人! 高虎眉头一皱,当即令三千轻骑兵出击。三千轻骑兵立刻呐喊着脱离大队,朝敌军奔涌而去,好似海浪滔滔!与此同时,其他燕云军则继续就地列阵! 双方相距百步,燕云战骑举起骑兵弩射出一波箭雨。箭雨落入宋军中间,或者被重甲弹开,或者钉在重甲之上,并未对宋军将士造成多大的损失。在帅旗下观战的高虎见状,眉头一皱,喃喃道:“他们的重甲不是先前的重甲了!” 转眼之间双方将士猛地撞在一起,骑兵强大冲击力撞得宋军东倒西歪,而宋军的大刀阔斧也砍得燕云战骑人仰马翻!双方惨烈混战,燕云战骑催马在宋军丛中砍杀,砍得宋军尸积血飞,宋军将士则奋力向前,大刀阔斧上砍人,下砍马,一个个燕云战骑倒在血泊之中!双方大军都冷冷地看着,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刚开始,双方死伤相当,渐渐地,宋军的死伤越来越多了,两刻钟后,燕云军的数量已经明显超过了宋军。只见燕云将士催动战马纵横来去无情砍杀,宋军虽然拼死抵挡,处境却不断地恶化,这些宋军确实十分精锐,勇猛善战,然而与燕云军相比终究差了一点,好比豹子与猛虎,豹子虽然也凶猛异常,然而比之猛虎终究有所不及。带队的燕云悍将与那名宋军悍将在千军万马中战作一团,刀来枪往杀得难解难分,都已经杀红了眼了! 恶战有持续了两刻多钟,宋军全部阵亡,尸横遍野,居然战斗到最后一个也没有人逃跑!三千燕云战骑也是死伤惨重,三千骑伤亡了两千余骑! 燕云军中响起几声号角声,燕云战骑全部退了下去。宋军将士看见己方将士全部阵亡,个个圆瞪双目,愤恨异常,只想冲上去同燕云军拼命,只是将军没有下令,他们不敢妄动!姚仲紧皱着眉头,心中十分震惊,他刚才以三千铁甲突击,就是想要乘对方来不及列阵之际一举冲乱对方,而后大军掩杀一举将其击溃,然而却事与愿违,对方只出了三千轻骑兵,不仅抵挡住了己方三千铁甲的突袭,而且还将己方这三千精锐给全歼了!姚平不由的在心中感叹:燕云军果然名不虚传啊!虎狼骁锐,天下无敌! 高虎叹了口气,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军阵整体开始向前移动,轰隆隆的大响跟着响了起来,如同闷雷一般,大地在颤抖。 双方距离三百步,燕云军阵中突然飞出一片好似飞蝗一般的利箭。姚平早有防备,大喝一声,众军立刻举起大盾,刹那间,大盾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屏幕,遮护住了全军将士。箭矢如同暴雨一般落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盾牌之上,就好似急雨打芭蕉叶一般。少数箭矢从盾牌之间的间隙穿过去,射倒了下面的宋军将士。 燕云军射出一波箭雨之后便停止了射击,军阵继续逼近宋军!双方距离两百步,宋军神臂弓开始射击。燕云军对此早有防备,宋军的射击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燕云军并未还击,而是以镶铁重盾为掩护继续逼近宋军,宋军的神臂弓手则不断射击,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同时不断有新的箭矢插到地上。 双方距离一百步,燕云军突然停了下来。又一波宋军箭雨过去,燕云军的盾牌突然撤掉,随即嗡地一声大响,一片箭矢突然喷出!这一次不是抛射,而是直射! 转眼之间,密集的箭矢撞在宋军当先的盾牌之上,在噗噗噗噗一片大响声中,盾牌被击穿,盾牌后的宋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原本严谨坚固的盾牌防线,竟然顷刻间就被强劲的箭矢打得土崩瓦解了!宋军将士猝不及防,不由的混乱起来! 就在这时,第二波强劲的箭矢飞来,宋军将士人仰马翻,整个战阵都晃动起来。刚刚回过神来,只听见轰隆隆大响传来,抬头看去,赫然看见成千上万的燕云战骑如同怒涛一般奔涌而来,不由的大惊失色! 姚平厉声喝道:“放箭!”弓弩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箭,箭雨过去,许多燕云战骑倒下,然而那滚滚浪潮却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反而速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惊人了,怒吼声和着滚滚马蹄声,如同海潮怒吼,又好似惊雷滚滚! 姚平眉头一皱,催动提着大刀催动战马当先迎了上去,众军将士见主将当先迎敌,不由的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冲了上去。 转眼之间,姚平冲入骑兵浪潮之中,怒吼着挥刀猛杀,以燕云军的精锐居然一时之间被他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当他一合!与此同时,骑兵浪潮与宋军潮水猛地撞在一起,燕云战骑就好似无数柄锋利的尖刀在宋军中间撕开了无数道口子!燕云战骑奔涌向前,铁蹄践踏,长刀砍杀,一万五千,猛不可挡,宋军将士虽然也悍不畏死,却显然难以抵挡如此锋锐的铁蹄兵锋,一个个溅血倒地;宋军将士拼命反击,也给燕云战骑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是整体局面却越来越不利了! 就在这时,燕云步军分作两翼朝宋军包抄过来。正在千军万马中鏖战的姚平见状,吃了一惊,又看了看战场,见己方处于逆势不由的眉头一皱。就在这时,与姚仲厮杀的那个燕云悍将一枪戳来,姚平一惊,赶紧侧身避开,跟着虚晃一枪,骗得对手回手招架,他则乘此机会勒转马头朝城门方向飞驰而去,一边飞驰,一边朝城门楼上打手势。 站在城门楼上的副将见状,立刻吼道:“快!快开炮!快开炮!” 城墙上的宋军将士们立刻忙碌起来,将早在城头的一块块黑色苫布扯掉,露出一尊尊火炮来。火炮早已装填好了火药和弹丸,宋军将士立刻用火把点燃了炮身上的引线。轰轰轰轰~!一片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响起,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双方将士都是一惊,与此同时,无数炮弹呼啸着落入燕云军中间,登时只见血肉横飞!燕云军虽然勇悍善战,然而骤然遭到这样的轰击,也不由得乱了起来。 宋军将士便乘此机会,退入了城中。高虎见对方已经撤入城中,而城头上又架着那许多火炮,知道仓促之间不可能攻下登州,于是下令大军停止进攻,退了下去。 姚平在城头上眼见燕云军暂退,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看见城外尸横遍野的景象,又不由得心中焦虑。今日一战,姚平原本想要乘燕云军远来疲惫之际好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燕云军竟然如此悍勇,一战下来别说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全军都差点没能退回城里了!不过这一仗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至少明白了燕云军的强大! 姚平冲身边众将喝道:“严防死守,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战,违者军法处置!”众将齐声应诺。姚平看向一个高高瘦瘦的部将,道:“李将军,你去统计一下我军的损失情况!”那位李将军抱拳应诺,奔了下去。姚平扭头看向正在远处扎营的燕云军,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燕云大帐之内,高虎正和众人商议进攻之策。部将解元道:“这姚平果然勇悍,今日这一战,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候当先冲锋,我军便可一鼓作气击溃宋军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七十九章,兵败如山倒 焦挺道:“姚平是曹勇手下首屈一指的悍将,自然不容易对付,否则曹勇也不会让他来坐镇邓州了!”高虎皱眉道:“这个姚平我过去只是听闻其人,却素未谋面,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啊!”解元道:“邓州背靠汉水,城池坚固,又有精兵猛将严防死守,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攻下。看来只能等燕王率领主力大军上来后再强攻了!” 高虎皱眉道:“我等做为大军前锋,理应一往无前,为大军开路,如今却受阻于邓州城下,岂不惹人笑话!”解元皱眉道:“将军说的虽然不错,可是眼前这种情况,想要在燕王抵达之前夺下邓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高虎皱眉思忖片刻,对众将道:“各军加紧打造攻城器械,我要在两天之内对邓州发起猛攻!”众将一起应诺。解元皱眉抱拳道:“末将不赞成将军的决定!将军,我们不可为了虚名而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如此强攻,那要白白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啊!末将认为应当等主力大军上来,以火炮开路攻击邓州!” 高虎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中间,望着帐外的景色,皱眉道:“本将军并非是为了虚名!”看了一眼解元,道:“如果我军在城下盘桓日久,只会助长南边军民的士气,而决心与我们血战到底!可是如果我们能在短时间内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下登州,那么对南边军民士气的打击将士多么大?那样一来,接下来的战斗便会好打很多,我军的伤亡,对地方的破坏也都会降到最低!” 解元明白了,一脸佩服地抱拳道:“将军英明,属下不及也!”高虎拍了拍解元的肩膀,道:“有事的时候,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回到帅位上坐下,扫视了众将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众将互望了一眼,一起抱拳道:“没有问题了!”高虎道:“很好!既然没有问题了,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吧!”众人应诺一声,鱼贯退出了大帐。随即军营中便忙碌起来,一部分将士砍伐树木运来军营,另一部分则加紧制作各种攻城器械,剩下的军队则负责警戒。 高虎叫来焦挺,问道:“我们的辎重什么时候能够抵达?”焦挺抱拳道:“预计明天就能抵达了!”高虎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在邓州城内的行营之中,姚平正站在地图前思忖着,眉头紧紧地皱着。喃喃道:“燕云军战力太强,想要按照常规的办法取胜是不可能的!只有出奇制胜了……” 就在这时,一名部将匆匆奔了进来,兴冲冲地禀报道:“启禀将军,我们的斥候发现了一个情况!” 姚平转过身来,问道:“什么情况?” 部将道:“我们的斥候发现高虎的辎重队落在了军队的后面,目前距离邓州还有三十余里,估计要到明天中午才能抵达。”姚平眼睛一亮,“太好了!战机终于出现了!”立刻看向部将,喝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兵马集结,今天晚上悄悄地出去!”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啊!”高虎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守在帐外的亲兵突然听见将军大叫,吃了一惊,赶紧奔进大帐。看见将军坐在床头,满头大汗,一时之间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由的面面相觑。亲兵队长抱拳问道:“将军,出了什么事了?” 高虎根本就没有听见亲兵队长的话,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个梦,在那个梦中,他陷入了滔滔火海,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可怕敌将挥刀把自己砍倒了!高虎皱眉嘀咕道:“突然做这样的梦,恐怕并非吉兆!”突然想到了粮草,一惊,叫道:“不好!我太大意了!”随即便冲立在不远处的众亲兵喝道:“快叫焦挺!” 亲兵们吓了一跳,赶紧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高虎赶紧下床来,穿戴铠甲。片刻之后,焦挺匆匆奔了进来,抱拳问道:“将军,你叫末将?”高虎道:“你立刻率领所有骑兵前去接应辎重队!”焦挺一愣,连忙问道:“将军,出什么事了?” 高虎喝道:“别问那么多,快去!”焦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军营中马蹄声隆隆,近万战骑在焦挺的率领下离开了军营,朝北方疾驰而去。 高虎又召来其他众将,令他们提高警惕,众将应诺之后离去,高虎则坐在大帐中等候消息。凌晨前,大帐外突然传来急促杂沓的马蹄声。高虎心头一动。片刻之后,只见呼延通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气急败坏地抱拳道:“将军,辎重队遭到突袭,损失惨重!” 高虎心头一惊,随即皱眉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我太大意了!居然没有想到敌军会去突袭我们的辎重队!”抬起头来看向焦挺,问道:“损失究竟有多大,还剩多少粮草?”焦挺一脸愤恨地道:“负责押运的一千兵马只剩下了几十个人,粮草全部被焚!”高虎的心往下一沉,紧皱起眉头。 这时,解元奔了进来,看了一眼焦挺,朝高虎抱拳道:“将军,属下听说辎重队遇袭了?” 高虎皱眉点了点头。解元面色一变,道:“这下可糟了!军营中的粮草只够两天之用,我们只能退军了!”差不多就在此同时,姚平率领出击的宋军返回了邓州。一见到麾下的部将们,姚平便一脸欣喜地道:“高虎的粮草辎重被我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如今他们就是不想撤退也不行了!”众将闻言,也都欣喜不已。 一名部将情不自禁地道:“将军一战逼退燕云军,真可谓威镇寰宇啊!”姚平哈哈大笑,心里不禁十分得意。也难怪他如此得意,燕云军自从崛起以来,又有几个人能在战场上占到燕云军的便宜,他姚仲一举烧毁燕云军前锋的粮草,逼得燕云军前锋除了撤退之外别无他途,确实算得上是惊人之举了! 姚平思忖道:“高虎手中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两天。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立刻撤退,二是孤注一掷进攻,攻下了邓州,就有邓州粮草可用,那也不用撤退了,可是他想在饿死之前攻下邓州,恐怕没那个能耐!”众将都哈哈大笑起来,一名部将调侃道:“要是他们不怕饿死,大可前来进攻!咱们倒要看看,燕云军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姚平思忖道:“我要是高虎的话,一定会在凌晨时候撤退!”随即对一个部将道:“立刻派出所有斥候监视燕云军营,有任何情况立刻报告!”那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姚平扭头对众将道:“其余的人抓紧时间休息,令伙房赶紧准备食物。”众将抱拳应诺,纷纷奔了下去。 姚平回到行营,缳甲而卧。正当他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之际,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姚平一惊醒了过来,看见一名部将匆匆奔了进来。姚平急声问道:“有什么情况?”那部将兴奋地抱拳道:“刚才斥候回报,燕云军果然趁着凌晨前的时候出了军营,朝北方退去!”姚平一笑,道:“果然不出本将军的预料!”看向部将,“立刻传令下去,大举即刻出发!”“是!” 城门打开了,宋军在姚平的率领下倾巢而出,朝燕云军追去,准备一鼓作气击溃这支燕云的前锋部队。大军一路北追,沿路不时看见燕云军丢弃的辎重物资,而且越来越多,姚平感觉距离燕云军越来越近了,于是不断催促将士们加速,宋军将士们都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到了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大军最近了一道峡谷。两侧的山虽然不是很高,但却险峻,山谷中虽然没有植被,却是怪石嶙峋。姚平看见这样的地形,突然心头一凛,急忙喊道:“停下!都停下!”大军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宋军将士全速奔跑了好几个时辰,都已经累得不行了,这一停下便都躺倒了地上剧烈地喘息起来,现场只听见一片喘息之声,到处都是东倒西歪喘气的宋军将士,完全没有军容可言了。 一名部将奔回到姚平面前,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停下了?” 姚平看着周围的地形道:“这样的地形要是有埋伏的话可就大大不妙了!”部将一惊,看了看周围的地形,也觉得这里的地形确实很适合埋伏,不过却不认为有埋伏,道:“将军,敌军仓皇北逃,哪里有心思设伏啊!就算他们想要设伏,恐怕也没有时间!将军,这是大败燕云前锋的大好时机,可不能坐失了!”姚平觉得部将说得对,不由的点了点头,扬声道:“大军继续追击!”刚刚休息下来的将士们听到这话,纷纷喊起娘来,可是军令如山,却不能不拼尽全力站了起来。 姚平率领大军继续追击。 咚咚咚咚!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响起巨大的战鼓声,与此同时呐喊声也大响了起来,巨大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十分惊人。宋军将士吃了一惊,不由的停了下来,朝两边山坡上只见,只见两侧山坡上出现了无数的燕云军。宋军将士登时感到不知所措了。姚仲震惊非常,情不自禁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回应他的问话似的,左前方的山坡上出现了高虎的帅旗,身着甲胄披风的高虎出现在帅旗下方,扬声朝这边喊道:“姚将军,你中计了!”姚平瞪视着远处的高虎,喃喃道:“高虎!” “你们已经陷入重围,想要逃出生天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不忍同族相残,希望你们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宋军将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姚平厉声喝道:“高虎,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叛逆!本将军身为大宋将军,死为大宋忠魂,绝不会投降叛逆!” 高虎叹了口气,扬声道:“姚将军……”“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兄弟们,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跟我冲!”姚平大叫着便催马朝高虎立身的山上冲去,众宋军将士见状,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呐喊,跟随姚仲朝高虎冲去,数万兵马冲锋起来,轰隆大响,气势十分惊人。 高虎见此情景,叹了口气,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战鼓声猛然大响起来,两侧山坡上登时箭如雨下,滚石檑木更是如同山洪一般倾泻而下!只见宋军将士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姚仲中了一箭,被惶急的亲兵救了下去。宋军见无法冲上山坡,便沿着来路逃去,然而两边的箭雨和滚石檑木却不断倾泻下来,宋军将士的伤亡成直线上升,山谷中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积越多。 不久之后,出口终于出现在眼前了!幸存的宋军将士欣喜若狂,纷纷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这时,出口处只见人头涌动,数千身着重甲手持锋锐陌刀的燕云陌刀军堵住了出口。宋军将士骤然见此情景,不由的惶恐无已,心沉到了谷底,不由的停止了奔跑。轰隆隆的脚步声顷刻之间就停了下来,宋军将士们看着堵住出口、铠甲森严的陌刀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姚平双目一凝,大声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随即便催动战马朝堵住出口的陌刀军冲去。宋军将士见状,不由的呐喊着跟了上去。 陌刀军猛发出一声怒吼,挺起陌刀,寒光闪耀!宋军将士心头一凛,脚步不由的缓了一缓,随即继续朝陌刀军冲去,人人歇斯底里地嚎叫着,仿佛发狂了一般!宋军将士虽然害怕对面那铁塔一般森严嗜血的陌刀军,可是如今身陷绝境,也只有拼死一搏了! 转眼之间,宋军猛地撞在陌刀军的陌刀刀阵之上。只见陌刀上下翻飞,宋军将士便如同投入绞肉机的猪羊一般,顷刻之间四分五裂血肉横飞!姚平凭借战马的冲击力和本人的勇悍领着几个军官一举冲破了陌刀军阵,然而其后的宋军将士却没有那么幸运,不论他们如何拼死冲锋,就是无法冲开陌刀军阵的封锁,反而在闪烁的刀光之下死伤枕籍,惨不忍睹! 姚平冲出了重围,发现大队兵马没能跟着冲出来,便准备转身杀过去接应。就在这时,一侧马蹄声响起,赫然是高虎麾下悍将焦挺率领数千战骑奔涌而来了!姚平吃了一惊,也顾不上陷入绝境的军队了,赶紧勒转马头朝邓州狂奔而去。那焦挺追了一阵,便放弃了追赶。 陷入绝境的宋军大部队,眼见将军舍弃自己而去,士气登时降到了谷底。就在这时,堵在出口处的陌刀军迎面逼来,宋军将士心惊胆战,慌忙后退,可是身后也传来了沉重巨大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燕云军从三个方向围拢上来了。 残存的宋军将士被围在了山谷中的一片空地之上,惶恐不知所措。高虎排众而出,来到军前,勒住战马,扬声喊道:“你们都是穷苦人出生,何必为了一个赵家把命扔在这里!赵家对你们很好吗?你们的父母妻儿难道过得很好?”这番话狠狠地触动了一下宋军将士的心。有人高声道:“高将军说的不错,官家和朝廷从来就没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干嘛要为他们拼命!”许多人附和起来。随即有人扔掉了兵器,这一领头,宋军将士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向燕云军投降。 姚平领着几个军官一路朝邓州狂奔,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傍晚时候,几个人奔上一座小山,邓州出现在前方不远处了。几个人惶恐不安的心不由得平复了一些。姚平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高虎居然会设下这样的圈套!我失算了,真可说得上是一招算错满盘皆输啊!”一个军官问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军亡丧,邓州怕是守不住了!不如放弃邓州去襄阳吧!”其他几个军官都点头附和。 姚平紧皱着眉头,很不甘心的模样,道:“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我们虽然被高虎算计了,不过他们的粮草毕竟已经耗尽,而我们在邓州还有两千守军,先不论高虎是否敢于孤注一掷,就算他真的敢于孤注一掷来进攻邓州,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拼之力!只要守住一天,他们的粮草就会耗尽,而大帅的援军也将抵达,那个时候高虎若不逃走,就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了!”几个军官觉得姚仲所言有理,不由的恢复了几分信心,点了点头。 姚平扬声道:“回邓州!”随即催动战马奔下了山坡,几个军官赶紧催马跟了上去。眼看大地黑暗下来,姚仲几人飞奔到了城门下。勒住马,一名尽管抬起头扬声喊道:“快打开城门,姚将军回来了!” 城门很快就打开了,姚仲几人便准备策马驰入。然而就在这时,城门内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大群战骑冲了出来。姚仲等人一愣,定睛一看,大惊失色,原来这冲出来的战骑竟然是燕云军,领头的则是高虎麾下的将领解元!姚平等人顾不上去计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勒转马头朝东南方向狂奔而去。解元领着战骑追赶了一阵,眼看就要追上了,然而天色却黑了下来。此时天上乌云密布,天色一黑下来,大地立刻变得一片漆黑,虽不能说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却已经完全看不见姚平几人了,解元等只能跟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追击。 大约两刻钟之后,解元率领的燕云战骑便赶上了,然而却只见几匹马,而不见一个人。解元立刻意识到上当了。举目四望,只见一片漆黑,眼睛仿佛都失去了作用,只有远处邓州城墙上的灯火挂在漆黑的夜幕之中。解元无法,只好率领麾下战骑返回邓州。 当天半夜,高虎率领大队押解着俘虏进入了登州城。第二天早上,邓州城内的百姓们一觉醒来,惊异地发现,居然一夜之间邓州城便易主了,原来守备邓州的大宋军队竟然不见了踪影,换成了十分彪悍的燕云将士!百姓们起先十分惶恐,担心燕云军会对老百姓不利,不过后来却发现,燕云军军纪严明,于民秋毫无犯,而且还有公告说,燕云方面不久之后就将按照燕云的法律对为平民百姓无条件分配土地,于是原来的担忧消失得无影无踪,还对分配土地之事期待起来。 襄阳,大帅府大堂。曹勇看着跪在地上满脸羞愧之色的姚平,眉头紧皱,说道:“仅仅数日时间!邓州究竟是如何丢的?” 姚平不敢有丝毫隐瞒,便将邓州丢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道来。曹勇听了姚平的叙述,不由的感慨道:“高虎果然名不虚传啊!”看了一眼姚平,道:“起来吧。”姚平却垂着头羞愧地道:“末将丢掉了邓州,致使襄阳失去河北屏障,还请大帅治罪!” 曹勇起身走到姚仲面前,扶起了姚平,道:“你已经尽力了!你在邓州做的已经非常好了!邓州之败,非你之过,实在是那高虎太厉害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姚平感动不已,抱拳拜道:“多谢大帅不罪之恩!” 曹勇来回踱着步,面露思忖之色。停下脚步,问姚仲道:“你与燕云军真刀真枪的大战了一场,对于燕云军有什么看法?” 姚平不由的流露出感慨和惶恐之色,众人看见他这样的神情都不禁感到有些意外,都不禁在心里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姚平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末将就是做梦未见过那样勇猛无俦的军队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章,大军压境 姚平看了一眼曹勇,道:“大帅,末将是跟你打过契丹人的!当时契丹人的勇猛彪悍就给末将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不过大帅率领我们拼死反击,却也能与他们分庭抗礼!”顿了顿,皱起眉头,“可是面对燕云军,大帅,不是末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燕云军令末将感到了一种无法对抗的可怕感觉!邓州之失,固然因为末将中了高虎的诡计,却也因为燕云军的战力太过强悍!当时我军陷入山谷,对方仅仅两千陌刀军堵住出口,我军却无论如何冲锋都冲不出来,最后全军覆没!当时堵住出口的如果是契丹军,末将有信心一举冲出,返回邓州!” 姚平是曹勇麾下最勇猛的将军,连他都这样说了,众将不由的心慌意乱了。曹勇皱眉道:“你是说,燕云军确实如同传说那样的强悍?” 姚平点了点头,道:“燕云骁锐,所向无敌!这句话并非自夸之言啊!” 曹勇思忖道:“当初曹勇率军进入四川,与燕云第九军团遭遇过,他也说燕云军战力极为可怕,我当时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只以为不过是曹勇骤然遭到对方伏击,因此才会大落下风!如今你也这么说,看来我之前对燕云军的判断有误啊!”随即慨然道:“强大又如何!我曹勇誓与燕云军血战到底!”众将听大帅说得豪迈,也不由得豪气勃发,姚仲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怕他们作甚!大不了一死!能够与燕云军这样的对手大战一场,就算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了!”众将纷纷附和。 曹勇见众将都无惧燕云军,心中不由的一阵欣慰,随即自信地笑道:“燕云军虽强,我军也不弱,我军的兵力还要多于他们呢!又有汉水做为屏障,还有襄阳坚城做为依靠,其实我军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天下没有常胜不败的军队,燕云军也绝不会不例外!”众将听了曹勇这样一番话,不由的恢复了几分信心。 曹勇走到沙盘前,众将围拢过去。 曹勇指着襄阳北边的汉水道:“要守住襄阳,必须先守住汉水!汉水,并非所有地方都适合大军渡河的,适合大军渡河的地点,除了襄阳这边之外,就只有西北的均州(就是武当,武当山就在均州南边不远处)、谷城,以及东南的宜城,因此能否守住襄阳,还在于能否守住均州、谷城和宜城。”抬起头来,扫视了众将一眼,“俗话说久守必失,光只是防守,只怕迟早会守不住了!因此我们还要做好反击的准备,为此,须加派斥候去河北侦查,以准确掌握燕云军的动态!”众将齐声应诺。 姚平抱拳道:“大帅,请给我一支兵马去夺回邓州!若不能成功,末将愿战死沙场,绝不苟且偷生!” 曹勇看着沙盘紧皱眉头思忖了好一阵子,缓缓摇头道:“不!燕云军既然战力如此强悍!我们要攻破有四五万燕云军防守的邓州须要多少军队?恐怕没有二十万以上想都不用去想,而且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付出多少代价!如今燕云主力不久就要抵达,反击邓州不会有任何好处,搞不好还会被他们乘势反击!邓州放弃了!” 邓州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金陵,赵恒及满朝文武惶恐得了不得,纷纷谏言皇帝,应当将圣驾和朝廷迁往更加安全的广东地区。不过由于太师的坚持,此议最终作罢。而民间,关于燕王便是光明菩萨的传言却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原本凶神恶煞四处搜捕谣言者的衙役们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收敛了很多。 曹勇向皇帝上了一份奏折,建议号召皇族以及乡绅士族为国家慷慨解囊,赞助军费,以扩充军队抵御外辱。皇帝便将此议在朝堂上与众臣进行商量,却没想到,群臣居然一致反对,都愤慨地指责曹勇的建议太过荒谬,从古至今,从未听闻朝廷向士族索要赞助的,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圣人之道!更激愤者居然要求皇帝撤销曹勇大帅之职,交由有关部门查办!皇帝本来也不想从自己的私库内帑中拿出钱来,见文武大臣们一致反对,正好借机否决了曹勇的提案。 曹勇接到朝廷的复函,见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不禁大失所望,仰天长叹道:“国家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些人居然依旧只顾着自己的私利!” 姚平愤慨地道:“别人也就罢了,没想到皇帝和皇家居然也是一毛不拔!这到底是为了谁家的江山啊!” 曹勇叹了口气。 姚平道:“皇帝和皇家将我军反击伪帝所得的战利品拿去了一大半以作为内帑,据说光金银的价值就超过了千万两白银!如今燕云军大军压境,他们居然一两银子也不肯拿出来!而在金陵修建豪华皇宫却毫不吝啬,真是昏君!” 曹勇喝道:“子不言父过,臣不言君失!你不可如此无礼!”姚平道:“大帅,恕末将直言,这‘子不言父过,臣不言君失’大大有问题。父亲错了,儿子不许说,君王错了,大臣不许说,这算是怎么回事?照这个意思,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勇于纳谏岂不是大错特错?而比干直谏而死岂不是自己找死,与人无尤?”曹勇一呃,一时说不出话来。倒也不是曹勇的口才不及姚仲,实在是儒家那一套很多地方都自相矛盾,让人根本无从辩解。 曹勇道:“我听说,燕云那边的情况恰恰相反!就说这内帑吧,那燕王根本就没有内帑,只是和所有官员一样,每个月领取俸禄,当然燕王的俸禄是最高的。其余所有的钱财物资全部存在公库之中,以满足国家开支!国家的所有税收并不像一直以来的那样,说是君王的,在燕云,那些都是国家的,都是公众的!燕王虽然是燕云之主,所能得到的也只有俸禄,除此之外的索取,按照燕云律法来说,那就是犯罪行为!大帅,属下虽然愚钝,但也能够感觉到,燕云那一套可比大宋的做法好得太多了!” 曹勇眉头一皱,看向姚平,沉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姚平叹了口气,道:“属下只是想说,双方的君王和朝堂,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咱们光靠所谓的圣人之道就能力挽狂澜吗?”曹勇不由的一阵迷惘,随即决然道:“谁对谁错,一时之间又怎能分得清楚!可是你我既然为大宋之臣,就必须尽忠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姚平的脸上流露出轻蔑的神情,道:“末将是绝不会为了那个朝廷和那个皇帝去拼命的!”看了曹勇一眼,决然道:“不过大帅对末将有救命再造之恩,末将愿意为了大帅战死沙场!”曹勇不由的一阵欣慰,又不由得一阵迷惘,拍了拍姚平的肩膀,叹了口气。 部将赵雄匆匆从外面奔了进来,抱拳道:“大帅,燕云主力到了!” 曹勇一惊,赶紧奔出了帅府,径直来到北城门楼上。举目眺望,只见汉水北岸,旌旗云涌,军势如潮,燕云大军铺天盖地而来。曹勇眉头一皱,喃喃道:“真正的大战要开始了!”扭头对姚平喝道:“传令李正,方宏,刘大力,严防死守,不可擅自出战!”姚平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李正、方宏、刘大力三人,均是曹勇的部将,受命防守均州、谷城和宜城。目前曹勇手中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分成了四个部分,主力二十万由曹勇亲自率领,守备襄阳,另外二十万大军则分作三支,分别守备均州、谷城和宜城。 燕云大军在邓州城外驻扎下来,高虎赶到城外大帐拜见杨鹏。杨鹏微笑道:“高将军的战果超乎了我的期待啊!我原本以为高将军会受阻于邓州城下,没想到高将军居然一举破城,立下了南征之役的头功!”众将都艳羡地看向高虎。高虎笑着抱拳道:“末将只是颇有些运气而已!”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沙盘前,众将围拢上来。杨鹏问高虎道:“敌军的态势是怎样的?”高虎指了指襄阳,道:“根据细作的报告,目前对面的四十万宋军分成了四个部分,一部二十万由曹勇亲自率领守备襄阳,另外三部分则分别由其麾下三名部将李正、方宏、刘大力率领防守均州、谷城和宜城。” 杨鹏把双手撑在沙盘之上,看着面前的沙盘,面露思忖之色。段志贤大咧咧地道:“大哥,俺认为应当集中兵力攻击襄阳,只要襄阳攻破,其它的就不在话下了!”项大年等几名大将点头附和,纷纷看向杨鹏。 杨鹏依旧面露思忖之色,并未表态。耶侓观音道:“叔叔的想法固然很好,但恐怕难以达到目的!”随即指了指襄阳,“这襄阳,刚才我们大家都看过了,城墙极其雄伟高大,比之燕京汴梁犹有过之,又有汉水做为屏障,强攻的话,就算可以攻下也将损失惨重!” 耶侓观音又道:“而且襄阳有重兵把守,周围城池的军队还可以随时赴援,那曹勇我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绝对是一个意志坚定智勇双全的厉害人物!我军强攻襄阳,可以说是攻击对手的最强点,而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我方,只怕难以成功!” 众将觉得嫂子(娘娘)说的很有道理,不由的皱起眉头来。杨鹏看着沙盘思考着,他在想进攻的方略。片刻之后,只见他微微一笑,指着襄阳道:“我们就强攻襄阳!”众人一惊,耶侓观音想要劝阻,突然心头一动,嫣然一笑,看了杨鹏一眼,道:“大哥的计策十分高明!” 其他众将却没明白杨鹏的意思,面面相觑,只感到莫名其妙。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在耶侓观音的陪同下登上河边的一座山岗,朝对面眺望。只见襄阳巨城矗立在江边,好似一把巨锁锁住了南方的万里河山;汉水蜿蜒流淌,波光粼粼,十分广阔,岸边则插着密密麻麻地拒马尖桩,而拒马尖桩之后,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木石搭建的城寨,每座城寨中驻守着数目不等的兵马,远远地可以看见城寨中那一座座巨大的投石车,和黑黝黝的铁炮。 耶侓观音道:“曹勇准备得十分充足,这一战绝不会轻松!”杨鹏皱眉点了点头。耶侓观音道:“如今大势所趋,也许我们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杨鹏流露出诧异之色,调侃道:“观音,你什么时候也相信这种话了?”耶侓观音笑道:“这话也是有道理的不是吗?”扭头看向对岸的襄阳,“如今我们燕云如日中天,而宋国已经是日薄西山之势,这一点任谁都看得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想必不会所有人都像吴玠那样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绑在一个没有希望的朝廷之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与国家共存亡的!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更加重要一些!”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耶侓观音,道:“你是想派人潜入对方阵营中进行游说?”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只要对方有一位重要人物愿意投诚,对于我们便是极大的助力了!” 杨鹏思忖道:“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抬起头来,决然道:“就这么办!”随即杨鹏一行人便回到了大帐中。杨鹏叫来王开,令其挑选出二十几名机灵且善于言辞的密卫,令他们化装潜过汉水去。 燕云大军在汉水北岸休整了两天,同时准备竹木船筏。第三天天才蒙蒙亮,惊雷般的战鼓声便将南岸的宋国军民惊醒了。 曹勇匆匆奔上南城门楼,朝北方眺望,只见清晨的薄雾中,燕云大军列阵北岸,如山如潮,而岸边水中则密密麻麻地停靠着无数竹木船筏。曹勇微微吃了一惊,喃喃道:“杨鹏他想干什么?难道竟然想要直接来强攻襄阳?”曹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他以为可以凭借手中的兵力强行突破汉水防线?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太狂妄了些!”虽然如此想着却丝毫不敢怠慢,急令城内各军,城外各寨做好战斗准备,又令姚平率领五万大军随时出击,反击对方的登岸部队,同时下令襄阳知府集结城中青壮年协助守城。一时之间宋国军民忙乱起来,人人都心中惶恐不安。 呜呜呜……对岸突然传来巨大的号角声。只见对面的燕云阵线向两边拉开,露出了数以百计的大炮来。曹勇等人吃了一惊,因为那些大炮的模样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比之传统的大炮高大很多也修长很多,长长的炮管就好似巨蟒的身子一般,就是隔着如此远看着,也不禁令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军师刘枫瞪大着眼睛情不自禁地道:“那,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对岸的炮队中间竖起了红旗。曹勇等人早就通过细作了解到,燕云炮队发起轰击之时就会竖起红旗,此时见对岸红旗竖起,固然吃了一惊,然而更多的却是诧异:如今双方之间隔着一条汉水,双方相距在两里之上,大炮如何能够轰得到? 这样的念头还未转完,就看见对面燕云军炮队火光闪耀,白烟滚滚。随即巨大的轰鸣声裹挟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迎面扑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无数的炮弹便猛地砸在城墙内外,剧烈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尘土飞扬,残骸乱舞,虽然没有对宋军和襄阳城造成多少伤害,却极大地震撼了宋军将士!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燕云的大炮竟然威力如此惊人,可以隔河打来!一个宋军将领瞪大眼睛无比惊骇地道:“好,好厉害的大炮!我们,我们完了!” 随即燕云军的炮火转向,开始轰击襄阳城外的那些城寨。城寨抵近水边,比之雄伟高大的襄阳城矮了许多,燕云军的新型长管炮,都能够打到襄阳城墙,轰击城外的那些城寨自然更加不在话下。只见炮声隆隆,炮弹流星雨似的砸入城寨之中,城寨中尘土飞扬,碎砖断木直冲天空,不时还可看见那些大炮和投石车的残骸被炮弹巨大的威力掀上半空;宋军将士死伤惨重抱头鼠窜,许多人顾不上守备城寨了,争先恐后地逃出了城寨朝襄阳城逃去。襄阳城墙上的宋军眼睁睁地看着,却毫无办法。 燕云炮火顷刻之间便摧毁了一座城寨,随即轰击下一个城寨,如此这般,襄阳城外用来守卫河岸的城寨被燕云炮火轰得七零八落,燕云军都还未开始渡河,这些用于防御河岸的城寨就几乎被彻底摧毁了。 曹勇见此情景,愤然骂道:“可恶!”眼见身边众人都流露出惶惧之色,当即扬声道:“大家不要害怕!对方的大炮虽然厉害,可是毕竟隔得太远,无法撼动襄阳城墙!待得他们渡河之时,我军再出城反击,那时他们的大炮就是再厉害也无用武之地了!”众人觉得大帅说的有道理,惊惶的情绪不由的消退了不少,恢复了一些信心。 刘枫望着对岸皱眉道:“对方要渡河了!”曹勇连忙朝对岸看去,见对方的炮队已经停止了轰击,点了点头。随即听见对岸传来一下一下长长的号角声,紧接着就看见,一名手持狼牙棒的燕云悍将领着近万悍卒奔上竹木船筏,紧接着百舸争流朝这边划来。 曹勇双目一凝,扬声道:“各军做好战斗准备!”急促的鼓声登时大响起来。各军听到信号,意识到敌军发起冲锋了,不由的紧张起来。而率领五万大军等候在城门处的姚仲却是十分兴奋,只等对手登岸,他便率领大军杀过去,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抬头朝城门楼上看去,如果敌军登岸,那里就会打出信号旗,令他们出击! 焦躁地等候了两刻多钟,城门楼上突然打起一面红旗。姚平见到那面旗帜,立刻兴奋起来,举起大刀吼道:“兄弟们,跟我出去,杀退敌军!”众军将士原本心中紧张而惶恐,然而此刻听见将军大喊,心中却不由的升起一股嗜血的冲动来,禁不住齐声呐喊! 城门大开,姚仲立刻率领五万大军涌了出去,朝正在登岸的燕云军冲去。城门口距离河岸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宋军都是步兵,一时半会儿也是冲不到的。 项大年眼见敌军出城,当即下令已经登岸的千余兵马就地列阵准备战斗,同时下令其他兵马加紧登岸。曹勇等人站在城头上紧张地注视着城外,只见己方五万兵马如同潮水般朝岸边涌去,而已经登岸的燕云军并不畏惧,迅速列成战阵准备迎战。刘枫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强兵锐旅,此种情况下不仅毫无畏惧,还能在转眼之间就列成战阵!”一名部将转过头来道:“他们就是再强也不可能当真可以以一当十,我军数十倍与敌军,定可一鼓作气扫荡敌军!”曹勇和刘枫点了点头,均不怀疑这一点。 突然,轰隆隆的巨响再一次出现,竟然是燕云军的大炮再次发威了!曹勇等人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正朝敌军涌去的己方大军中间尘土乱舞,血肉横飞,燕云军炮火竟然就对着己方的出击部队轰来!刘枫情不自禁地叫道:“糟了!” 宋军骤然遭到燕云炮火突袭,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惨重,同时心惊胆战惶恐不已,大军顷刻之间便混乱了起来。燕云军连续三轮炮火急袭,宋军死伤惨重,一片混乱,有的不知所措,有的则调头逃跑。 而就在这时,燕云炮火停止轰击,已经渡河的燕云军将士猛冲上来,个个如同出匣猛虎一般。燕云军凶猛地撞入宋军中间,挥刀猛杀,宋军正自心惊胆战,那里抵挡得住,顷刻之间便被杀得尸横遍野兵败如山倒了!燕云军衔尾追杀,与此同时,后续部队也开始渡河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一章,声东击西 宋军被燕云军衔尾追杀直朝城门过来,眼看城门就要失守了。轰轰轰……!城墙上突然响起惊雷般的轰鸣,随即城外尘乱舞,血肉横飞,原来是襄阳城墙上的大炮发威了!正在逃命的宋军,正在追敌的燕云军一时之间损失惨重!燕云军当即退了下去,而宋军则慌忙涌入城门。 战场上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燕云军乘坐竹木船筏退回了对岸,燕云军的攻势告一段落。 宋军将士眼见燕云军暂停了进攻,都不由得松了口气。站在曹勇身边的刘枫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燕云军比预想中的还要强悍啊!居然第一天攻势就让襄阳城岌岌可危了!”曹勇紧皱眉头。 一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姚平奔上城门楼,又是郁闷又是气愤地抱拳道:“大帅,他们太奸诈了,居然诱我们出去,用大炮轰击!” 曹勇皱眉道:“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使出这一招来!” 刘枫道:“今天想必还只是燕云军的试探性进攻,今后的攻击将更加猛烈!” 曹勇皱了皱眉头,对姚平道:“你率领一支兵马埋伏在城外,若敌军登岸攻城,看我信号,与我夹击敌军!”姚平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曹勇转身看向对岸,只见燕云军并没有要继续攻击的意思,缓缓退了下去。曹勇暗自松了口气,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本帅曾经在仙人关以三千将士对抗契丹人十万大军,却丝毫不惧!可是今天,今天面对着燕云军,我却没有一点信心了!”刘枫点了点头,道:“属下也有这种感觉!恐怕是世易时移,一切都不同了的缘故吧!”曹勇扭头看向刘枫,问道:“你说我们够取胜吗?” 刘枫叹了口气,道:“燕云军比预想中的还要强悍很多!攻击之锐利,可谓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想象!不过我军也有优势,我军兵力不比燕云军少,依靠坚城,又有汉水做为屏障,且后援不断,燕云虽强,想要一举攻破襄阳,却也绝非易事!今日燕云军强攻一场未能得手便是明证!” 曹勇点了点头,不由的想到不肯使用内帑的皇帝和一毛不拔的朝臣们,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城门下传来了喧嚣声。曹勇眉头一皱,转身走到内侧,城门楼内侧,朝城门下望去,只见数百上千的百姓正拥挤在城门口,嚷嚷着要出去,如今正是战时,全城戒严,城门将士自然不可能放他们出去,于是双方便发生了争执。 只听一个五十多岁的百姓没好气地嚷道:“燕王是光明大菩萨,你们同燕王做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们可不想和你们一起等死,快放我们出去!”百姓们纷纷附和,都说燕王是光明大菩萨转世,是普救众来的,与燕王做对就是和满天神佛做对,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不想呆在襄阳等死,所以要逃出去!任由守门的校尉好说歹说,百姓们就是不听,兀自叫嚷不休! 曹勇眉头一皱,对身边一名将官道:“你立刻带人下去,把带头妖言惑众的那几个人给我抓起来!让其他百姓散去,如果不从,一缕以通敌罪抓起来!” 将官抱拳应诺,当即率领麾下百余名士兵奔了下去,来到众百姓之前。正吵吵嚷嚷的众百姓,见有人来了,不由的停止了吵闹。随即看见他们凶神恶煞地闯进来抓人,登时惊慌起来。 将官将为首的几个百姓逮捕了,随即冲着其余百姓厉声喝道:“都回去,否则一缕以通敌罪论处!”百姓们见官军来真的了,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吭声,慌慌张张地转身跑了,原本嘈杂的现场登时安静了下来。 刘枫皱眉道:“最近这些天,城内谣言满天飞,不禁弄得民心动荡,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军心!这其中恐怕有燕云的奸细在作祟!” 曹勇点了点头,道:“我也在担心这件事情。如今燕云军大军压境,如果军民之心不稳,这仗如何打得下去!”看向刘枫,道:“襄阳知府吕大人为人忠厚,可是能力不足,凭他是没办法抓住燕云奸细稳定民心的!刘先生,这件事还得你费心才行!”刘枫抱拳道:“属下义不容辞!” 第二天,燕云军分作东西两路同时发动渡河之战。由于渡河的地点距离襄阳有一段距离,因此襄阳城墙上的火炮无法对渡河的燕云军进行拦截。吴玠当即派出两支军队出城,分别拦截渡河的两支燕云部队,然而燕云军战力太强,双方甫一接触,宋军便抵挡不住,随着燕云军猛烈反击,宋军登时兵败如山倒败退下来。两支燕云部队顺利渡过汉水,随即建立桥头堡,同时开始配合对岸搭建浮桥。浮桥一旦搭成,燕云大军势必滚滚而来,那时襄阳可就危险了!形势对于襄阳守军来说已经是十分危急了! 就在这时,守卫上游桥头堡的燕云军突然听见侧后方向传来巨大的呐喊声和滚滚的脚步声。吃了一惊,赶紧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宋军悍将姚平率领五六万大军冲出山林直朝己方冲来。此时燕云军的注意力全在襄阳方向上,根本没料到侧后方向会出现敌军因此军阵是面对襄阳方向的,侧后位置是巨大的软肋。燕云军眼见敌军突然出现在侧后方向,一惊之下,当即开始变阵,而就在这时,曹勇亲帅两万兵马冲出城池,也朝燕云军杀来。 燕云军堪堪抵挡住姚平所部的冲击,而就在这时,曹勇率领的两万兵马则重重地撞在燕云军阵侧后位置之上。燕云军正在全力抵挡姚平所部,负责防御侧后的燕云军士虽然拼死抵挡,然而毕竟兵力太过悬殊,几根木桩就是再牢固也抵挡不住惊涛骇浪啊!于是顷刻之间,侧后防线被曹勇亲帅两万兵马突破!正在与姚平所部鏖战的燕云军不由的分心他顾,登时抵挡不住姚仲所部大军的猛冲,整个防线土崩瓦解了! 燕云军彻底被宋军冲乱,然而燕云军虽乱不惧,依旧在各级将官的率领下奋勇厮杀。滩头岸边杀声震天,双方将士的尸体迅速铺满了沙地,血水染红了沙滩,随即染红了汉水!由于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燕云军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只得败退下去。 曹勇见燕云军退去了,当即对身边一名将官喊道:“放火箭!”那将官当即率领弓弩手奔到水边,拔出一种特制箭矢,点燃了,随即朝已经搭建了三分之二的浮桥射去。几轮火雨过去,还未建成的浮桥被引燃了,熊熊燃烧起来,随即浮桥散架,朝下游冲去! 正在下游搭建浮桥的燕云将士眼见许多燃烧的浮桥残骸从上游直冲下来,不由的面色一变。转眼之间,那许多燃烧的残骸纷纷撞击在下游正在搭建的浮桥之上,在一连串巨大的撞击声中,浮桥登时散架,顷刻之间便四分五裂了!许多来不及退回岸上的燕云将士纷纷摔入水中,随波逐流! 正守卫下游桥头堡的燕云将士见此情景,都是一惊。就在这时,对岸传来了撤退的短促号角声。燕云将士听到信号,虽然很不甘心,不过却毫不迟疑地登上竹木船筏退了回去。 燕云的又一轮攻击,失败了。杨鹏以及麾下众将走进大帐。杨鹏转过身来,看见众将都十分郁闷气恼的模样,笑道:“都不用气恼。想那曹勇能够以三千兵马在仙人关抵挡住契丹人十万精锐,自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这两天这曹勇的表现,也确实对得起他的威名,没有让我失望!若是一攻就破,岂不是浪得虚名了!” 项大年郁闷地道:“宋军想来斗志羸弱,没想到在曹勇的率领下竟然个个悍不畏死发疯似的猛攻!实在是大大出乎末将的预料了!” 杨鹏笑道:“羸弱的不是宋军,而是宋皇和朝廷的那些老爷们!宋军在真正名将的领导之下,再怎么样也不会很弱!”扫视了众将一眼,道:“这两天的挫折也并非就是坏事!至少让我们之中的一些人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大意轻敌了!”众将心头一凛。 杨鹏坐了下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宋军并非兔子!我希望你们收起先前的轻视之心,将宋军当做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去战斗!”众将一起抱拳应诺。 杨鹏低头皱眉道:“如今对襄阳的压力很不够大啊!至少要攻破对方的岸防,直接威胁到襄阳城池才行!”耶侓观音道:“对于曹勇这种人,耍花招恐怕没有多大的用处,不如就集中全力攻击一点!以我军的战力定可实现突破!”杨鹏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随即站起身来,走到沙盘前,眼睛落在沙盘上思考起来。众将也围拢了上去。 杨鹏的目光最后落在襄阳西边数十里外的牛首镇上,指了指,道:“从明天开始,我军从牛首镇强渡汉水!” 众将的目光立刻落在牛首镇的位置上,都不由得皱起眉头。牛首镇在襄阳西边数十里,是一个小镇,那一带山高林密,两岸险峻,根本就不适合大部队渡河。段志贤抬头看向杨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指错了地方?这牛首镇地形险峻,根本就适合大部队渡河啊!”其他将领都点了点头,心中也有这样的疑惑,只有耶侓观音面带微笑,似乎看出了杨鹏的意图。 杨鹏笑道:“地形险峻,不适合渡河,那么曹勇他们就定然想不到我们会从那里强渡汉水!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众将互望了一眼,萧咄里道:“燕王所言极是!可是大军调动,只怕难以瞒过敌军的斥候和细作啊!只怕难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杨鹏笑道:“所以我们还要声东击西!”众将大概明白了杨鹏的意图,纷纷点了点头。史连城道:“大哥是说我们故意在这边大张旗鼓摆出直接强攻襄阳的架势,其实却以一支精兵从牛首镇渡过汉水?” 杨鹏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众人不由的觉得燕王的计策十分高明,都不由得兴奋起来。段志贤抱拳道:“大哥,就让我率军渡河吧!”其他将领见他抢先了,赶紧纷纷请战。 杨鹏笑了笑,扫视了众将一眼,道:“这渡河的事情可不是个好差事啊!”众将互望了一眼,一起请战。杨鹏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调侃似的对众将道:“燕王还没说完呢!等燕王说完了,只怕你们就不想要这个差使了!”众人大感讶异,随即以为耶侓观音说的是强渡汉水可能会遭遇凶险,于是慨然道:“末将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没有那么严重!”随即便将具体的计划说了出来。众将面面相觑,段志贤瞪大眼睛道:“竟然,竟然是这样?” 杨鹏笑着问段志贤道:“段志贤,你还想担当这个任务吗?”段志贤笑着拍了拍脑袋,道:“这么精细的事情,我可做不来!”杨鹏笑了笑,看向史连城,道:“连城,从牛首镇渡河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有问题吗?”史连城抱拳道:“大哥放心,没有问题!”杨鹏点了点头,笑道:“连城虽然勇烈,却也颇有谋略,由你做这件事,我是最放心的!”史连城不由的心中激动,只感到大哥如此看重自己,自己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不可让大哥失望。 杨鹏在心中将整个计划从头至尾又想了一遍,觉得所有的细节都想到了,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对众将仔细吩咐了一遍。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一个人在军营中漫步着。此时军营中十分安详,将士们围坐在篝火边,或闲聊,或者吃着晚饭,见到燕王过来,赶紧站起来,无比崇敬的行了一礼,杨鹏则微笑着点头回应。 杨鹏不知不觉走到了女军营地外。所谓‘女军营地’便是耶侓观音及其麾下数百飞凤女卫的驻扎地,在军营的一边,是一片独立的区域,男兵一般是不可以到这边来的。 杨鹏停下脚步,见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不由得一笑。想既然来了,便索性进去同观音说说话,于是抬脚走进了‘女军营地’。把门的飞凤女卫,见进来的是燕王,自然不加拦阻。 杨鹏走进耶侓观音的帐篷,只见耶侓观音靠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疲惫,贴身女卫娜仁正在喂她喝水。杨鹏登时紧张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前。两女骤然看见杨鹏,都是一喜。杨鹏紧张地问道:“观音,你哪里不舒服吗?”说着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耶侓观音见大哥如此关心自己,自然十分欢喜,娜仁站了起来,退了下去。 杨鹏伸手捋了捋耶侓观音的秀发,皱眉道:“脸色怎么这样白?”耶侓观音笑道:“没什么的!听医官说,每一个怀了身孕的女子都是这样的!” 杨鹏放心了一些,情不自禁地道:“妈妈怀胎十月,最后一朝分娩,那都是十分痛苦的!所以说,母亲是这个世界最最了不起的人!”耶侓观音心里甜甜的,道:“大哥说的话真动听!叫人喜欢得不得了!”随即思忖道:“不过我却认为,父亲和母亲同样了不起!母亲有十月怀胎的劳累和一朝分娩的痛苦,可是父亲却要撑起这个家啊!缺了哪一个都是不行的!” 杨鹏笑了笑,拍了拍耶侓观音的手背,道:“像观音这么了不起的人女子,哪里还需要男人撑起这个家啊!”耶侓观音笑了笑,随即靠进了杨鹏的怀抱,喃喃道:“我现在只是大哥身边的一个小女人,才不想撑起这个家呢!那是你这个男人的事情!我呀就跟着你,你要是好,我便也好,你要是讨饭了,那我也跟着讨饭!” 杨鹏呵呵一笑,柔声问道:“大哥要是真的讨饭了,你还愿意跟着大哥吗?”耶侓观音道:“我已经是大哥的人了,莫说讨饭,如果大哥不在了,我也不会苟活于世!”耶侓观音的话语说来十分平静,然而却透出无比坚决的意味。杨鹏心头一震,搂着耶侓观音腰肢的手臂不由的紧了一紧。 两人相拥着,两颗心仿佛融为了一体,只感到天地之间就只有自己两个人,直到天荒地老。耶侓观音突然道:“大哥,我们的孩子不久就要出世了,你可得事先给我们的孩子想一个好名字。”杨鹏道:“不知道是男孩呢还是女孩?” 耶侓观音扭过头来道:“你就取一个男孩的名字,又取一个女孩的名字,不管将来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那都没有关系。”随即笑了笑,“再说了,咱们之间难道只能生一个孩子吗?剩下的那个名字留着以后使用不就可以了。” 杨鹏呵呵一笑,低头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红唇。两人自从上一次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亲热过了,这一吻之下,登时情难自禁,杨鹏搂住耶侓观音腰肢的手臂不由的一紧,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来。而耶侓观音则满脸通红地看着杨鹏,美眸中情欲无限,丰盈的胸部因为急促的喘息而剧烈地起伏着,波涛汹涌,格外诱人。 “观音!”杨鹏沙哑着嗓子唤道。耶侓观音心头一荡,眼见大哥便要采取行动了,突然一惊,赶紧推了推杨鹏,通红着娇颜嗔道:“现在不行的!” 杨鹏也想到了孩子,登时感到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满腔的欲火登时消减了一大半,叹了口气,郁闷地道:“这可真是太磨人了!”耶侓观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杨鹏叹了口气,道:“所以说生孩子真不容易啊!不仅做妈妈的辛苦,做爸爸的那也是十分受罪的!”耶侓观音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 杨鹏搂着耶侓观音说起他那个时代的爱情故事来,说的是《野蛮女友》那段。哪知耶侓观音听了之后,却没好气地道:“那个女人也太让人讨厌了,哪有这样对待情郎的!还有男人,居然喜欢女人如此折腾自己,他也太贱了吧!”随即噗哧一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种贱男人和那种刁蛮女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呢!”杨鹏呵呵一笑,道:“观音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还真是贱男人配刁蛮女呢!男人要是不够贱,怕也受不了那么刁蛮的女人!”耶侓观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大帅,燕云军正在对岸积极准备,似乎是要发起更大的进攻了!”姚平抱拳道。刘枫道:“燕云军接连两次失手,这第三次进攻恐怕会是雷霆万钧之势啊!我军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曹勇点了点头,道:“倒也不必太过担心,终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众人见曹勇如此冷静,有些紧张的情绪不由的平静了下来。 当天晚些时候,一名身着便服的人策马奔入了襄阳城。随即此人便出现在了曹勇的行营之中,朝曹勇禀报道:“启禀大帅,属下在对岸探到,燕云军一支大部队正秘密调往牛首镇方向!” 曹勇等人闻言一惊,曹勇立刻站了起来,走到沙盘前,其他人也都围拢上来。曹勇的目光落在牛首镇之上,眉头皱起。旁边的刘枫道:“这个情况不同寻常啊!”曹勇扭头问那细作道:“你能确定,燕云军确实有一支大部队正在调往牛首镇吗?”细作十分肯定地道:“绝对可以肯定!”“有多少兵力?”“恐怕不下十万之众!” 曹勇和刘枫互望了一眼,刘枫皱眉道:“杨鹏一面秘密调遣大军前往牛首镇,同时却在咱们的正面大张旗鼓做进攻的准备!如今想来,燕云军当面的动作实在是有故意做作的嫌疑!看来杨鹏是准备给我们来一招声东击西的诡计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二章,重创宋军 姚平皱眉道:“可是这可能吗?牛首镇那边末将去过,地形险峻,并不利于大部队渡河啊!”刘枫道:“牛首镇地形险峻,确实不利于大部队渡河,可是并非绝对不可渡河,只是要困难很多罢了!”看向曹勇,道:“大帅,对方这是声东击西之计啊!故意在我们正面大张旗鼓地准备进攻,其实真正的杀手却在牛首镇!我们必须尽快应对,否则被那十万大军渡过牛首镇,便如同一支巨大的楔子楔入进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啊!” 曹勇冷哼一声,“我不会让他们得成的!既然他们给我们施了一招声东击西,那么我们便来一招将计就计!”随即对刘枫道:“先生,就劳烦你替我坐镇襄阳!”刘枫抱拳应诺。曹勇跟着对姚平道:“立刻集结十万大军等候,入夜之后随我出击!”姚仲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刘枫好奇地问吴玠道:“大帅,你打算怎么做?”曹勇指了指沙盘上的牛首镇,道:“既然燕云军要从这里偷渡,我便帅十万大军在此守株待兔!”刘枫点了点头,道:“若能一举全歼燕云这十万大军,我军的处境必将大为改观了!” 曹勇看着沙盘皱眉道:“虽说敌军是声东击西,可是襄阳这边也不可掉以轻心,对于那个杨鹏,可不能疏忽大意了!”刘枫点了点头,抱拳道:“大帅尽管放心!既然燕云军的主攻方向在牛首镇,这边就算有所动作,我也绝对可以应对,不会出问题的!”吴玠点了点头。 当天入夜之后,曹勇便亲帅十万大军悄悄地离开了襄阳,朝西边牛首镇赶去。凌晨时分大军抵达牛首镇附近。曹勇令大军停下,派出斥候侦查牛首镇那边的情况。不久之后,斥候回报:“启禀大帅,牛首镇对岸确实发现有燕云军大队的踪迹!” 曹勇问道:“这边有没有燕云军?”斥候摇头道:“这边岸上没有发现燕云军踪迹。”曹勇喃喃道:“他们应该还在准备搭建浮桥的材料。”随即对曹勇道:“大军立刻前进,到岸边山林中埋伏。”姚平抱拳应诺,举起右手向前一挥。传令兵见状,当即挥动令旗,全军将士看见令旗,便行动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进入了河边山林,埋伏下来。曹勇姚仲只带着百多个亲兵来到最靠近河边的一座山上林中。一行人接着林荫的掩护朝对岸望去,只见河对面果然人影憧憧,营帐层层叠叠鳞次栉比。 姚平皱眉道:“他们真的来了!” 曹勇道:“他们以为我们不会知道他们会从牛首镇偷渡汉水,所以才会这么做!其实要不是我们在江北密布了细作密探的话,本帅也确实不会想到他们竟然会想从牛首镇这里偷渡汉水!” 姚平感叹道:“都说燕王狡猾如狐,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曹勇道:“他能崛起于燕云十六州,继而席卷天下,自然有过人之处!单凭匹夫之勇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姚平点了点头,问道:“大帅,要不要派人潜到对面去打探情况?” 曹勇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个必要!而且这么做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了我军的意图!如今我军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图谋,而他们却还蒙在鼓里,我军占据了优势,这是击败他们的大好时机,可不能功亏一篑了!”姚仲点了点头。 曹勇吩咐道:“传令下去,各军按照先前的计划埋伏好,不许生火做饭,只许吃带来的干粮!”“是!”时间渐渐地过去,可是对面的燕云军却没有任何动静。姚平不由的急躁起来,问吴玠道:“大帅,燕云方面怎么还没有动静,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此时,曹勇正拿着一本《春秋》看着,听了姚平的话,淡淡地道:“不要着急,他们要就地筹集起足够搭建浮桥的材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今天入夜之后,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了!” 到了晚上,燕云方面果然有所行动了,开始借着月光和火把的光辉搭建浮桥。负责监事的军官当即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曹勇。曹勇当即来到河边山上,朝对面望去,只见火把的光辉将对岸照成的白昼,那边人影憧憧,燕云军正在搭建浮桥。 曹勇观看了半个多时辰,扭头对姚平道:“他们搭建得速度很快,凌晨时候想必就能搭建好!传令下去,各军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凌晨时分伏击敌军!”姚平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一切与曹勇预料的一模一样,凌晨之时,天蒙蒙亮了,燕云军的浮桥已然搭建完毕。 所有宋军将士各就各位,瞪大眼睛,就等着燕云军渡河。然而令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浮桥虽然已经搭建好了,可是燕云军却并没有渡河,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经升起,薄雾渐渐散去,可是对面的燕云军却依旧没有渡河的意思。 曹勇等人看见这样情况,都感到十分奇怪,搞不明白对方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吴玠以为对方是故意用这样的办法试探对岸有否伏兵,因此严令各军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就在这时,宋军背后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曹勇等人扭头看去,只见是己方的一名传令兵飞驰而来是。视线转到襄阳,凌晨时分,守军将士们都沉浸在梦乡之中,就连负责警戒的哨兵也禁不住一下一下地啄着脑袋。 一名哨兵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走到偏僻处,放下长枪,拉开裤子小解起来,脸上流露出了舒爽的表情。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看见,在薄雾笼罩的水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哨兵感到奇怪,嘀咕了一句,拉起裤子,瞪大眼睛瞧着。一阵风吹过水面,吹散了薄雾。哨兵登时看见无数竹筏船只正遮江而来!哨兵惊得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朝自己的岗位跑去,边跑边喊道:“不好了!燕云军来了!……”凄厉的叫喊声划过寂静的天空,显得格外刺耳!梦乡中的宋军将士纷纷惊醒过来,发现了遮蔽大河的船阵,个个惊骇莫名,随即凄厉的警钟声大响了起来! 刘枫第一时间奔上城门楼,看见遮天比江的船阵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随即心头一凛,暗道:“不好!我们中计了!这边根本不是疑兵,这边分明就是真正的主攻方向!”言念至此,当即令人即刻向正在牛首镇方向埋伏的吴玠传讯,随即集结兵马,亲自率领出城,准备拦截燕云军,可是却不敢过于靠近水边,以免被对方的炮火突袭! 眼见燕云军开始登陆,刘枫暗道:‘就是现在!’扭头对一名战将道:“邓将军,你立刻率领所部兵马冲击!分散一点,以免被对方的炮火造成太大的伤亡!”邓将军抱拳应诺,当即率领麾下八千兵马朝刚刚登岸的燕云军发起冲锋!就在这时,对岸的燕云大炮发出惊天怒吼,正在冲锋的宋军将士都是一惊,随即就感到强劲的风暴席卷而来,现场登时尘土乱舞,残肢飞扬。宋军将士心惊胆战,但看见一马当先的邓将军,个个便不由得鼓起勇气继续吼叫冲锋! 宋军穿过燕云军的炮火封锁,与已经登岸的燕云军战作一团,全力冲杀。燕云军将士则舍命反击,只见战场上刀光闪烁,血水飞扬,双方杀得难解难分。此时由于宋军已经与燕云军搅在一起了,因此北岸的燕云大炮不得已停止了轰击。而宋军城墙上的大炮也没有轰击,因为燕云军的登陆地点在城墙大炮射程之外,城墙上的大炮根本就够不着! 刘枫见己方八千将士居然无法杀败对方不到两千的兵马,大为焦急,当即令另外一位将军率领一万兵马支援。一万宋军冲向战场,燕云军的炮火再一次出现,给宋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是此时的宋军都便显出了令人尊敬的战斗意志,竟然舍生忘死穿过了炮火封锁,加入了战场。燕云军毕竟只有不到两千人,加上刚刚登陆的也就两千出头,面对对方近两万兵马,以一敌十,虽然燕云军勇悍无双,却也渐渐地抵挡不住了。 就在这时,有许多股其他的燕云军在附近其他地点登陆了。刘枫当即分派军队阻截,顷刻之间手中的兵马就全部派光了。眼看双方将士在岸边鏖战,宋军兵力数倍于登岸的燕云军,可是就是无法击败燕云军,随着登陆的燕云军越来越多,形势开始渐渐地对宋军不利了! 就在刘枫焦急之时,又有警报传来,竟然是另一支燕云大部队从下游方向登陆了。刘枫吃了一惊,他此时手中已经无兵可派了,而襄阳城中仅仅只留有五六千兵马守备,若是被燕云大军乘机攻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刘枫瞬间权衡了利弊,当机立断,下令各军放弃战斗退入襄阳。 宋军纷纷脱离了战斗,退入了襄阳城。杨鹏远远地看见宋军当机立断退入城中,点了点头,下令道:“传令项大年段志贤,不要急攻城池,扩大桥头堡,搭建浮桥接应大军过河!”传令官应诺一声,当即令手下的传令兵下去传令。 宋军匆忙退入城中,紧闭四门,都不禁松了口气。随即看见燕云军扩大桥头堡阵地,迅速搭建起浮桥,继而大军滚滚过河,心中升起无可奈何的感觉,都期待大帅赶紧率领大军回援。 燕云大军顺利渡过汉水之后,并未包围襄阳,而是扎营在城西郊外,营垒背靠青山,绵延十余里,气象峥嵘,城上将士见了,都不禁心中惶恐。 曹勇接到刘枫派出的传令官的报告,得知燕云军突然从襄阳正面发起猛攻,情况十分危急,不由的大惊失色。随即明白过来,又是愤恨又是惊佩地道:“好个燕王,本帅中了他的诡计了!”当即不敢再耽搁,只留下五千兵马防御本地,自己则率领其余近十万大军驰援襄阳。 军情如火,十万大军疾驰襄阳。午后,大军便抵达了牛首镇和襄阳之间的清水镇。这清水镇,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阵中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四周青山环抱,景色十分宜人。清水镇原本十分宁静,然而随着十万宋军的来到,宁静的氛围顷刻之间便被打破,变得喧嚣嘈杂起来。大军没有在此停留,直接穿镇而过,此时,大军的前锋部队已经到了前面的两山之间了。 咚咚咚咚……前面突然传来巨大的战鼓声,一轮轮惊天动地。行进在中军帅旗下的曹勇吃了一惊,赶紧勒马朝前方望去,只见那两山之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支身着重甲的军队堵住了去路,与此同时,两山之上,箭如急雨飞落下去,己方将士中间一片骚动,正在急退! 曹勇是沙场宿将,一见如此情景,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头一惊,连忙朝四面望去。恰在此时,四周也传来雷鸣般的战鼓声,伴随着一阵阵惊心动魄的呐喊声,无数的旌旗出现在视野中。 曹勇眉头一皱,当即吼道:“全军列阵!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大地震动起来,左后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曹勇赶紧循声望去,只见两万燕云战骑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来。吴玠双目一凝。宋军叫喊着匆忙列阵,然而阵型还未就绪,两万燕云战骑便狂风一般撞进宋军中间!登时只见风卷残云,宋军将士在燕云战骑狂风巨涛般的冲击之下七零八落,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宋军弓箭手慌忙放出一波箭雨,然而那箭雨也只是在骑兵浪潮中荡起一些涟漪罢了! 形势对于宋军来说已经是千钧一发了!曹勇亲帅亲兵及重甲步兵吼叫着迎上燕云战骑,拼死反击!其它宋军将士见状,不由的恢复了涌起,纷纷呐喊着冲上去厮杀。现场一片混乱,双方将士搅在一起狠命厮杀!燕云军的铁蹄刀锋杀得宋军尸积血飞,而拼命的宋军也不断将燕云战骑搠倒在地!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如同疯狂的野兽,拼命挥舞兵刃,鲜血如同雨水在天空中飞扬! 就在双方处于胶着状态之时,有一支燕云战骑出现了,他们出现在了宋军的背后,铁蹄奔涌,烟尘荡荡!曹勇看到这一幕,不由的脸色大变! 转眼之间,燕云战骑冲后面撞入宋军中间,宋军正在与正面的燕云战骑鏖战,杀得难解难分,根本没防备背后又突然杀来了一支燕云战骑,无法抵挡,被燕云战骑好似收割麦子一般连片砍倒,杀入纵深!宋军慌乱起来,这时正面的燕云战骑乘机猛杀,宋军再也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了!…… 曹勇领着几千残兵败将逃进了襄阳。刘枫等人见出去的十万大军,居然只回来了几千残兵,惊得目瞪口呆。行营大厅中,曹勇坐在上首帅位上,一脸沮丧的神情,刘枫以下也都愁眉不展。刘枫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真是了不起的计谋啊!我们都被燕王算计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可是燕王这一次却是虚就是虚,实就是实,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曹勇懊恼地道:“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中了他的计策,也不会遭遇如此惨败,致使汉水防线失守,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刘枫道:“这也不能怪大帅!实在是杨鹏的计策太高明了!他这一手,骗不了平常人,却偏偏能够瞒住智谋不凡之人!就好比当年诸葛亮设伏曹操,曹操以为诸葛亮‘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却没想到诸葛亮却是‘实则实之,虚则虚之’,结果令英雄一世的曹孟德上了当,今日的情景便好似当初一样!大帅并未做错什么,只是那燕王实在太高明了!” 曹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叹道:“这杨鹏真不愧是盖世枭雄!难怪短短几年之内便席卷了整个中原!”摇了摇头,对众将道:“好了,过去的事情就都不要去想了!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你们都说一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那位襄阳知府吕大人一脸惶恐地道:“燕云大军已经渡过了汉水,我军损失惨重,只怕这襄阳已经不可守了!”几个将领点头附和,都一副惶恐忧惧的模样。 曹勇心中不悦,看向刘枫,问道:“刘先生,你怎么说?” 刘枫皱眉道:“如今的形势对于我们来说确实十分不利,不过却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城中还有六七万守军,襄阳城城高河阔粮草军械充足,燕云军虽强,可是要想攻破襄阳那也绝非易事!另外,均州、谷城、宜城,还有我军二十万重兵,随时可以支援襄阳,我们与燕云军还可一战,现在就言胜败,为时过早!” 曹勇赞道:“说得好!现在言胜败,为时尚早!”扫视了众人一眼,“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本帅也绝不会撤退!”众人都是一惊。曹勇斩钉截铁地道:“俗话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又有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陛下以江北重托于本帅,本帅既然受人之托,便无可选择,必须誓死捍卫江北!不成功便成仁,纵然万死也绝不会退缩!”众将大受感动,一起抱拳道:“大帅既然要誓死捍卫江北,末将也将誓死追随大帅,万死不辞!” 曹勇大感欣慰,大声道:“好!我等便生死与共!”吕知府等文官连忙也道:“我等也愿誓死追随大帅!”曹勇点了点头,随即对众将道:“尔等轮流守备城门城墙,不可懈怠!”众将抱拳应诺。曹勇接着对吕知府道:“知府大人,这安抚百姓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一定不可使城内出现骚动!”吕知府拱手应诺。 曹勇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诸位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都退下吧。”众人拱手应诺,鱼贯而出,只有刘枫留在原处没有离开。 待众人退下,曹勇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刘枫道:“大帅,如今的情势十分危急,在下建议是不是放弃均州、古城和宜城,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到襄阳来?”吴玠想了想,皱眉摇了摇头,“不行!那杨鹏何等人物,难道料不到我们会调三城兵马回援?燕云军的斥候想必正昼夜不断的监视着三城的情况,只要三城守军离开,他们便会于半路伏击!燕云战骑纵横天下,我军全是步军,若在行军途中,不管如何提高警惕,都无法抵挡燕云铁骑的突袭!其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刘枫觉得大帅所言有理,皱眉道:“可是如此一来,我军兵力分散,岂不是会被对方个个击破?”曹勇思忖片刻,道:“为今之计,只能请求朝廷想办法调兵增援了!”看了忧心忡忡的刘枫一眼,道:“短时间内燕云军是不可能攻破襄阳的,倒也不必太多担心!”刘枫点了点头。 朝廷君臣日夜期盼前线传来捷报,这天终于有军报从前线传来了,君臣们都兴奋起来。赵恒接下太监转呈而来的军报,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了起来,众大臣则都盯着赵恒的面颊,渴望听到赵恒说出前线的好消息。赵恒却突然面色大变,颤抖双手惊呼道:“这,这不可能!”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里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预感来,太师黄琮急忙问道:“陛下,前线是什么情况?”赵恒咽了口口水,用惶恐的眼神扫视了一眼群臣,颤声道:“我军再次失利,损失不小,燕云军已经突破了汉水,襄阳岌岌可危!” 大臣们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当确切地听到这样的消息,依旧忍不住心中的惶惧无措。大殿之上立刻嘈杂起来,群臣议论纷纷。突然刑部尚书出列,气急败坏地道:“陛下,赵恒辜负君恩,一败再败,致使逆贼猖獗至此,必须严加惩办!”许多大臣附和起来,都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其中最激动者更是嚷着要处死赵恒。赵恒满腔的惶恐也瞬间化作了对赵恒的怨恨,心里不由得起了杀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三章,朝廷廷挣 太师黄琮皱眉道:“曹勇辜负君恩,一败再败,确实不应该姑息,否则将士们便不明白军法森严的道理,不会拼尽全力为陛下尽忠!”众人听见太师说话了,纷纷闭上了嘴巴听太师说,当他们听到太师也是这个意思之后,不由的欢喜不已,纷纷附和起来,叫嚷得更加厉害。 太师道:“最可虑者还不是曹勇做战不利。最近城中已经又说传闻,说曹勇已经秘密与杨鹏进行接触了,老臣怀疑曹勇一败再败,是不是故意为之的!若是如此,恐怕事情就严重了!”大臣们纷纷附和,皇帝不禁惶恐起来。 一位名叫严藩的大臣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列大声道:“微臣认为曹勇大帅绝不可能与燕云勾结!”众人齐齐看向他,一个大臣气愤地质问道:“严大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严大人竟然也与燕云有所勾结?”赵恒一听这话,登时变了颜色。 严藩皱了皱眉头,大声道:“我乃大宋朝廷的官员,对于吾皇万岁忠心耿耿!”赵恒听了这番话,神色缓和了下来。那大臣冷哼一声,又道:“既然你对陛下忠心耿耿,为何说如此叛逆之言?” 严藩气愤地道:“我的话怎么就成了叛逆之言了?我不过是说明自己的看法!况且曹勇大帅对于大宋和陛下忠心耿耿,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说曹勇大人心怀二心,总得拿出证据来吧,怎能就凭市井传言而入人之罪!如此做法,岂能让人信服!”那大臣一时为之语塞,只能怒目而视。 太师黄琮冷哼一声,道:“若曹勇不是叛逆,怎会一败再败?”严藩心中感到好笑,道:“战场之上,又有谁是常胜不败的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战败便是叛逆的道理!况且曹勇大帅面对的是威震天下所向无敌的燕王和他麾下骁悍无双的燕云军,曹勇大帅虽败不乱,燕云军至今未能长驱直入,这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黄琮气急败坏地道:“这件事暂且放下不说!那么传言曹勇与杨鹏秘密接触,你又做何解释?与杨鹏秘密接触,不是要造反,所为何来?” 严藩皱起眉头,“市井流言,如何能信!”黄琮哼道:“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若无此事,怎会有这样的流言?”严藩道:“市井愚民,眼见曹勇大帅不能取胜,恐惧之下胡言乱语也是有的!……” 黄琮斥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随即朝赵恒抱拳道:“陛下,曹勇勾结叛逆,已经是昭然若揭了!若不及时处理,待他导引燕云军长驱直入,后悔就完了!”皇帝心头一震。严藩急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太师所言纯属臆测,若曹勇大帅真的与燕王勾结,岂会还在与燕云军僵持,燕云大军势必早已长驱直入!” 黄琮没好气道:“这有什么无法理解的!那几十万宋军毕竟是陛下的王师,其中多是忠于陛下的将士!吴曹勇老奸巨猾,未免忠于陛下的将士反对令其逆谋功亏一篑,自然不能贸然行动!” 严藩感觉黄琮这样一番话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然而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黄琮扭头对赵恒道:“陛下,如今形势可以说是千钧一发!那曹勇定然正在策划害死忠于陛下的那些大将,以便行事,我们应该乘时候还不算太晚,赶紧派钦差大臣捉拿曹勇,同时令一位忠勇可靠的大将接替曹勇继续指挥战斗!”赵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严藩大急,抱拳道:“不可啊陛下!如此一来,必然是自毁长城!” 赵恒大为不悦,喝道:“你这样说话,难道认为朕是昏君吗?”严藩一愣,随即明白了:‘从古到今,自毁长城的那都是昏君,自己说陛下自毁长城,自然有指责陛下是昏君之嫌了!’严藩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便想解释,可是黄琮却冷笑道:“严藩大人称呼叛逆杨鹏作燕王,可见其内心的真实想法了!”赵恒的神情变得更加严厉,喝道:“严藩,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投靠燕云了?” 严藩大惊,连忙跪下,抱拳道:“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勾结叛逆之事?”黄琮道:“你若不是已经投奔了杨鹏,为何尊称他这样一个叛逆为燕王?“这……”严藩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他之所以称呼杨鹏为燕王,仅仅只是出于尊敬。尊敬杨鹏从异族手中恢复中原的功绩。然而这样一番话却是不能说的,如果说出来,恐怕会更加令皇帝误会。 黄琮冷笑道:“你无话可说了,可见并没有冤枉你!”严藩气愤不已,连忙对赵恒道:“陛下,微臣绝没有反叛之意,请陛下明鉴!”看了一眼黄琮,气愤地道:“太师就凭微臣一句无心的称呼便要定微臣叛逆大罪,实在有失公允!” 赵恒也觉得仅仅凭借严藩说的这几句话便定他叛逆大罪,似乎是有些过头来,不过心中对于严藩却依旧十分不满,于是道:“叛逆之罪待查明实情之后再做定夺!然而严藩毕竟已经涉嫌,已经不适合为官了,朕便剥夺你的官职,责令你居家反省等候裁决,没有朕的命令,不可离家一步,否则朕便以抗旨之罪严惩不贷!” 严藩气愤难当,没有做声。黄琮瞪眼喝道:“严藩,陛下格外开恩,你居然毫不领情!”赵恒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严藩仰天长叹,颓然道:“罢了罢了!罢官就罢官吧!无官一身轻,”随即朝皇帝抱拳道:“微臣,不,草民拜谢陛下不杀之恩!”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嘲弄的味道。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去。踉踉跄跄,潇潇索索。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黄琮朝赵恒抱拳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处理曹勇的事情,迟则生变啊!”赵恒点了点头,问道:“太师认为谁人可以替代曹勇?” 黄琮想了想,看了一眼对面下首那个跃跃欲试的大臣,对赵恒道:“陛下,枢密院副使吕尽忠熟读兵法智勇双全,最重要的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以担此重任!”吕尽忠兴奋不已,当即出列,朝皇帝抱拳拜道:“臣吕尽忠定不负皇恩,誓击破叛军,活捉逆渠杨鹏献于阙下!”这吕尽忠身材高大,满脸胡须,除了皮肤较为白皙,气质有些张扬之外,倒也像个将军。 赵恒看了一眼吕尽忠,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吕爱卿如此说,朕就放心了!朕就任命你为镇北大元帅,即刻前赴襄阳,逮捕赵恒,并且接替其指挥各路大军剿灭叛逆!”吕尽忠大声应诺,随即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赵恒看了看曹勇遣人送来的那封书信,皱眉犹豫了一下,问黄琮道:“太师,曹勇在书信中请求援兵,你怎么看?” 黄琮扬眉道:“曹勇,叛逆之臣,他的话如何能信?江北的大军人数不比燕云军少,就算不能北进难道还守不住吗?曹勇来信请求援兵,用意其实十分险恶,意在调空潭州的戍卫大军,那样一来,他在北边突然反叛,配合叛军大举南下,我们可就再也没有抵御的能力了!”目前朝廷的大军几乎已经全部派出去了,分为三部,一部在江北对付杨鹏的燕云主力,另外两部则分别曹虎和张俊率领,一在西边抵御由西川东下的燕云军,另一部则在东边江西境内防御八王爷的兵马。除了这些大军之外,就只有一支十几万的兵马留守金陵,曹勇张浚原意是要以这支兵马做为战略预备队随时援救各方的。 赵恒面色一变,气愤地道:“好个阴险的逆臣!”黄琮又道:“就算不考虑这一点,一旦戍卫大军调走,若乱民被人煽动起来闹事,微臣等死不足惜,要是陛下因而受到损伤,那可如何是好?那将是社稷,将是百姓的大灾啊!”赵恒点了点头,赞叹道:“太师公忠体国,真是朝廷和寡人的福气啊!”黄琮心中欢喜,却妆模作样地拜道:“陛下谬赞了,老臣愧不敢当!” 赵恒笑了笑,面现忧色,道:“江北大军一败再败,损失惨重,若不派援军,朕只怕襄阳最终不可守啊!” 黄琮道:“陛下勿忧!以我军的兵力足可保住襄阳不失!另外,老臣刚刚接到契丹人传来的消息,辽国方面已经出兵了!叛军的攻势是绝不会持久的,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不得不停止进攻调兵北上增援了!说不定我们还能乘此机会攻入中原,收复汴梁!”吕尽忠立刻附和道:“老太师所言极是!叛军现在虽然闹得欢,其实必败无疑!陛下放宽心好了!” 赵恒听了两人的言语,心中的惶恐担忧不由的尽去,感叹道:“朕有两位爱卿,可高枕无忧了!”两人一起躬身道:“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严藩回到家中。严夫人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不解地问道:“老爷,是不是为燕云军南犯之事烦恼?” 严藩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道:“我虽然算不上怎么了不起的名臣,可是对于朝廷,对于陛下却可说是忠心耿耿!没想到陛下就因为几句谗言,便将我罢官候审了!”严夫人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藩叹了口气,将刚才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气愤地道:“都说有昏君才会有奸佞!我原本不信,今日却不能不信了!那皇帝根本就是个懦弱昏聩的昏君,难怪先前契丹人能够长驱直入,将我们汉人的大好河山都给占了去!要不是有一位燕王横空出世力挽狂澜,如今中原陆沉怕也只能如此了!” 严夫人急忙道:“老爷慎言啊!”严藩正在气头上,瞪眼道:“怕他作甚!那昏君也就杀我这种愚忠之辈有本事罢了!”严夫人紧张地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道:“老爷,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咱们的一对儿女啊!” 严藩心头一凛,闭上了嘴巴。就在这时,一对年轻男女奔进了大厅。男的身着儒衫,相貌俊逸,气质儒雅,女的清秀娇美,气质温柔,这一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严藩的一双儿女,儿子名叫严正,女儿名叫严瑶。严藩一看见儿女,满腹的委屈登时烟消云散了,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笑容。 严正和严瑶向父亲和母亲见礼,随即严正一脸不解地问道;“父亲,咱们家外面怎么来了那许多官兵?”严藩眉头一皱,道:“那是来看守我们的!”两个年轻人一惊,严瑶微蹙秀眉,问道:“父亲,朝廷这是什么意思?” 严藩叹了口气,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怒色,严正道:“父亲所言岂有半点谬误之处!那黄琮身为太师,毫无能耐不说,却如此陷害忠良,真是个奸佞之徒!亏得他还是江南的儒林巨擘呢!”严瑶愤恨地道:“奸臣固然可恶,昏君更是令人齿冷!要不是皇帝昏聩,黄琮等人又怎可能害得了父亲!”严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严夫人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休要胡言乱语,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两个年轻人闭上了嘴巴,然而看他们的神情,显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严藩长叹一声,“为父死则死矣,只怕会连累了你们两个啊!”连个年轻人不由的惶恐焦虑起来。严瑶神情一动,看向父亲,说道:“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坐以待毙呢?我听王叔他们说,燕云那边,官场清明不腐,百姓安居乐业,和大宋那是大大地不同的!他们商人经商,只须诚实守信经营,根本不需去贿赂官员,官员只须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之事,不需溜须拍马。我们不如离开这里,去燕云吧!反正咱们的家乡在太原!” 众人骤然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随即都行动起来。严藩道:“早就听说燕王是不世出的盖世英雄,燕云那边想必真的比这边要好!”随即却皱起眉头,“可是,可是燕王罢黜儒家,以法家兵家等学说自成一派治理天下!这实在有些离经叛道了……” 严正道:“父亲,儿子从小熟读经典,却发现经典之中多有自相矛盾前后不通之处!儒家强调忠君,按照儒家的意思,似乎,君王就算是夏桀商纣那样暴虐的君主,也必须忠贞不二,这就是所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是为不忠!这些儿子都觉得好没道理!这天下难道就是君王一家的天下吗?百姓们难道都是君王饲养的牲口,可以毫无理由的生杀予夺吗?而历朝历代的帝王之家不都是从造反开始的吗?按照儒家的说法,皇帝都首先不忠了,凭什么还要他的臣民效忠?说是天命所归,可是又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前前后后,桩桩件件,到处都是自相矛盾之言!恕儿直言,儒家的学说根本不适合治国!” 严藩从未和子女探讨过类似的话题,此刻突然听儿子说出这样一番离经叛道的言论来,先是惊讶,随即愤怒,可是紧接着却感觉无话可说。因为儿子的这一番言论虽然颇有惊世骇俗的味道,然而其中的道理似乎都是正确的,令人无从反驳! 只听儿子继续道:“儿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儒家学说诞生于春秋乱世,当时所谓‘至圣先师’的孔老夫子为了推行自己的治国理念而各方奔走,可是却处处碰壁,没有君主愿意使用他的学说,这是为什么呢?如果这一套真的像现在说的那么好的话,为何那些君主都不愿意采纳?难道那些君主都是笨蛋吗?这恐怕是说不通的!儿苦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道理来,春秋乱世,群雄逐鹿,一个国家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富国强兵,而儒家那一套分明就是自我阉割的做法,驾驭百姓有余,却根本无法富国强兵,因此一旦使用了儒家思想,结果只能是迅速灭亡!”随即冷笑了两声,嘲讽道:“可笑当年诸国君主弃之如敝履的学说,如今却成为了大真之道!难怪大宋面对异族屡屡败北,最后连中原也都整个儿丢掉了!究其根源,其实是儒家之祸,并非什么奸佞当道,也非什么昏君误国!燕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果断罢黜儒家,富国强兵,否则就算燕王是天纵期才盖世英雄,也不可能短短几年之内崛起于燕云继而连败金人恢复中原!” 严藩夫妻两个心头大震,呆呆地看着儿子。严藩眉头一皱,喝道:“不要胡言乱语,标新立异!”严正抱拳拜道:“父亲若认为儿哪里说的不对,就请指谪出来。”严藩皱眉思忖,好片刻才道:“那么多的明君圣主都遵奉儒家,总是有道理的!你年纪轻轻不要过于狂妄!” 严正道:“儿并非狂妄,儿只是不认同儒家!父亲说许多明君圣主遵奉儒家,其实如果儿子是皇帝的话,十有八九也会这么做!”严藩不解地看向严正,问道:“你不是把儒家说得一钱不值了吗,怎么……” 严正道:“儒家做为诸子百家之一,有一个作用却是其他学说无可比拟的!其实儿刚才已经说到了,儒家唯一的作用就是驾驭百姓,愚弄百姓!一个皇帝若要令整个天下为私用,便必须要使用儒家这一套来驾驭百姓!用其他的办法都是行不通的!” 严瑶道:“哥哥说得对。”严藩没好气地瞪了严瑶一眼,“你也知道了!”严瑶吐了吐舌头,垂下头去。严夫人没好气地道:“你们都说到哪里去了?现在不是应该考虑如何逃过这一劫吗?”严正看了一眼父亲,笑着对母亲道:“娘,按照儒家的是想,咱们是不该逃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是为不忠啊!” 严藩没好气地道:“算你说得对行了吧!”两个年轻人听到这话,十分喜悦,严瑶急忙问道:“父亲,你同意去燕云了吗?”严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虽然我现在还搞不清楚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不过为了咱们一家人能够继续开开心心的过活,还是逃离此地为好!”严正抱拳道:“父亲英明!”严藩瞪眼道:“想归想,可是如何做得到呢?”严瑶微笑道:“父亲勿忧,女儿有一计策!” 视线转到襄阳。 自从燕云主力渡过汉水之后,曹勇便时刻准备迎接燕云大军的攻击,全城军民的神经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然而燕云军却并没有攻城,只是驻军城外,不时派悍将前来挑战罢了。襄阳军民见燕云军并不攻城,原本紧张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原本笼罩在襄阳城上空的那紧张惶恐的气氛淡了很多。可是曹勇的忧心却越来越重,他知道燕王此次大举南下,志在必得,如今迟迟不攻城,显然不会是畏惧襄阳的坚城汤池,定然在准备极厉害的杀招,一旦燕云军大举来攻,恐怕襄阳便要万劫不复了!心里如此想着,更加不敢怠慢,每天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他都要亲自巡视城防多遍,同时不断思考己方的破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燕云军始终没有攻城,就连军中许多将领也不禁心生懈怠了。这天中午,曹勇突然接到消息,朝廷的钦差大臣已经进城了。曹勇还以为是朝廷的援军到了,欣喜地问来报讯的军官:“有多少兵马跟随钦差大臣而来?”军官道:“回禀大帅,只有三千兵马。” 曹勇大为讶异,难以置信地道:“只有三千兵马?朝廷怎么只派来了三千兵马?”军官摇了摇头。曹勇想了想,觉得大队援军可能还在后面,一念至此,放下心来,对身边的亲兵队长道:“随我出迎钦差大人!”亲兵队长抱拳应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四章,黯然退场 曹勇领着众人来到大门口,只见一位身着金甲披着红袍趾高气昂的大将军在数千兵马的簇拥下而来。曹勇眉头一皱,他认得来人,正是枢密院副使吕尽忠。大队人马来到大门口,曹勇抱拳拜道:“镇北元帅曹勇拜见钦差大人!”吕尽忠高踞马上,瞥了曹勇一眼,喝问道:“曹勇,你知罪吗?” 曹勇一愣,只感到莫名其妙,问道:“本帅何罪?”吕尽忠冷冷一笑,打了一个手势,随行的一名军官当即拿出一份黄绸圣旨,高声道:“圣旨下,跪!”曹勇眉头一皱,跪了下来。身边众亲兵也都跪了下来。那军官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对尔恩高义厚,将北方重镇和大宋的安宁尽托付于尔,尔怎敢忘恩负义,与叛逆勾结,意图行那逆天诛心之举!……” 曹勇听到这里,不由的大惊失色,登时明白定是朝堂之上有人谗言陷害,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解,不明白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为何要在此种危急情境之下陷害自己,难道他们希望燕云军席卷江南不成? 随即听见那军官继续念道:“尔之大逆不道罪行,虽万死亦难赎罪,然朕念在往日尔为大宋朝廷所立功劳的情分之上,暂不将尔处死,特命将尔押赴金陵,由朕亲自裁决!尔之镇北元帅之职由吕尽忠接任,钦此!”曹勇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吕尽忠见曹勇没有接旨,当即便想借题发挥,厉声喝道:“曹勇,你为何不接旨谢恩,难道想要抗旨不成?” 曹勇回过神来,怒目瞪向吕尽忠。吕尽忠大惊,慌忙叫道:“来啊,把这个叛逆给我拿下!”随行兵马当即应诺上前。曹勇身边的众亲兵立刻站起,拔出兵刃相抗。 吕尽忠见对方人少,冷冷一笑,阴测测地道:“既然你们找死,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一念至此,便想下令屠杀。然而就在这时,轰隆隆的脚步声从一侧的街道上传来,同时一个雷霆般的声音怒吼道:“谁敢动大帅!” 吕尽忠吓了一跳,慌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名身披重甲、形貌骁悍的大将正率领上万大军奔涌而来。吕尽忠见此情景,吃了一惊。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曹勇麾下第一悍将,姚平。 姚平率领兵马从外面将吕尽忠及其麾下兵马围了起来。姚平提着大刀指着吕尽忠喝道:“奸贼,想害大帅,本将军先宰了你!” 吕尽忠受姚平其实所摄,不由的面色大变,随即色厉内敛地喝道:“本帅奉圣旨来捉拿叛逆!尔如此做法,难道是要造反吗?”姚平气愤的骂道:“他妈的!大帅率领我们拼尽全力抵挡燕云军入侵,大帅可说是九死一生,居然说大帅是叛逆!既然如此,老子就他妈的反了!”麾下将士齐声吼道:“反了反了!!”人人激愤,声音直冲云霄。吕尽忠及其麾下将士见到如此声势,个个惊惶不已,不知所措。 曹勇喝道:“大家不可胡言!”众军将士停止了呐喊,每个人的脸上依旧是愤慨的模样。姚平朝曹勇急声道:“大帅,朝廷和皇帝如此昏庸,你何必还要愚忠于他们!他们说大帅意图与燕王勾结,这不仅是在侮辱大帅,更是侮辱那许多血战阵亡的将士!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去拼命,太不值得了!” 曹勇怒声道:“你若再口出叛逆之言,休怪我以军法处置!”姚平又是郁闷,又是气愤,却不得不闭上了嘴巴。曹勇神色缓和了一些,道:“陛下只是被一时蒙蔽,相信陛下最终会还我清白的!”姚平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却忍住了。 这时,刘枫及其他各将也陆陆续续地赶到现场,现场曹勇一方的兵马达到了差不多三万之众,环视一圈,只见人山人海,吕尽忠等人不由的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对方,自己这些人顷刻之间会被砍成肉泥! 刘枫看了一眼吕尽忠,对曹勇道:“大帅,现在是重新考虑属下先前提议的时候了!” 曹勇知道刘枫的意思,刘枫是要他重新考虑投诚燕王的事情,缓缓摇了摇头,道:“忠臣岂能事二主!陛下就算对我不义,我也不能对他不忠!”随即严厉地看了麾下众人一眼,道:“在此,我下最后一道命令,尔等必须全心全意协助新任大帅,守好襄阳!否则便是对不起我,我即便到了阴间,也是不会原谅你们的!”众人心头一凛,无可奈何,一起抱拳应诺。那吕尽忠见此情形,心中不由的大大地松了口气,重新趾高气昂起来。对曹勇道:“曹大帅,皇命难为,咱们这就交接吧!” 曹勇点了点头,命身边的亲兵队长去将帅印取来,随即捧着帅印走到吕尽忠马前。吕尽忠翻身下马,伸出双手接了过去,看着手中的帅印,眼中流露出无比兴奋的神情。 曹勇看见吕尽忠的神情,不由的心中担忧,皱起眉头,道:“如今吕大帅便是镇北大元帅了!我有几句话要说于大帅!”吕尽忠把玩着帅印,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曹勇微微一皱眉头,道:“燕云军乃是虎狼之师,天下骁锐,战力之强当世无敌!大帅切不可大意!只能据守坚城,切不可贸然出战!” 吕尽忠不由的暗道:‘你是个窝囊废,难道我也同你一样窝囊吗?我军兵力并不比对方少,若只是龟缩不出,岂不大大地损伤了王师的威风?’心里如此想着,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道:“本帅知道了。”曹勇见他的神态显然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的心中焦急,急声道:“大帅切不可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吕尽忠忍不住没好气地道:“现在究竟是尔是大帅,还是本帅是大帅?本帅自然有本帅的主张,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还是替自己多多考虑吧!” 曹勇见状,恼火不已,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吕尽忠道:“曹大帅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尽快上路吧,迁延太久,可是对陛下大大的不敬啊!” 曹勇不由的叹了口气。吕尽忠当即对身边的那个禁军军官道:“就有劳邓将军,把曹大帅护送回京吧!”那禁军军官抱拳应诺,随即朝曹勇抱拳道:“曹元帅请!”曹勇扭头看了一眼满脸不舍的众部下,众部下纷纷唤道:“大帅……”曹勇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翻身上马,在那位邓将军的押解下走了。 吕尽忠见曹勇去了,当即下令擂鼓聚将,升帐议事。众将本不欲理会,然而记着大帅临行前的嘱托,没奈何,只好同到行营大厅来议事。 燕云军大帐。杨鹏看了刚刚接到的一份报告,不由的感叹了一声,抬起头来对众人道:“刚刚接到细作报告,曹勇已经被宋庭罢官了!”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萧咄里道:“没想到不过就是几句谣言,居然就让赵宋朝廷罢了曹勇的官位!赵宋皇帝正是太昏庸了!”段志贤道:“赵宋皇帝本来就是这么昏庸!洒家早就见识过了!”项大年兴冲冲地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对方临阵换帅,必然军心不稳,正是攻取襄阳的大好时机啊!末将愿为先锋,攻击襄阳!”众将连忙也纷纷请战。 杨鹏笑了笑,看向坐在一旁大着肚子的耶侓观音,问道:“观音,你认为呢?” 耶侓观音思忖道:“这个吕尽忠,听说是个狂妄之辈。我认为倒也不急于进攻襄阳,可以先让此人威风威风!……” 吕尽忠一上任,便下令强征襄阳所有百姓协助守城,同时下令均州、谷城、宜城三地的兵马驰援襄阳,他要和燕云军决一死战。刘枫等人谏阻,却没有任何作用。 恰在此时,斥候来报:“启禀大帅,燕云军听说是大帅接替曹大帅坐镇襄阳,惶恐得了不得!”吕尽忠听到这话,得意地哈哈大笑。刘枫和姚平等人则感到十分诧异。 数日之后,三城近二十万大军汇聚于襄阳城下。吕尽忠当即大开城门,倾巢而出,率领二十六七万大军及强征上来的二十万百姓对燕云军发起反击。刘枫等人极力谏阻,吕尽忠却是一意孤行。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大大出乎了刘枫等人的预料,大军杀去,燕云军一触即溃,顷刻之间,大营便被吕尽忠夺去,一同被夺去的还有许多粮草辎重,而燕云军则朝牛首镇方向急退。 吕尽忠见一战就击溃了燕云军,大为兴奋和得意,当即迫不及待地派人往金陵告捷,同时率领大军追击燕云军,一副不全歼了燕云军誓不罢休的架势。宋军不断追击,燕云军不断后退,形势对于宋军来说可以说十分有利,眼看只须一战就可以彻底击败燕云军了! 两日之后,燕云军退到了牛首镇,宋军随即追到。宋军将士满以为会见到燕云军惊慌失措的情景,却惊讶地看见燕云军背靠汉水列成了军阵。吕尽忠哈哈大笑,以马鞭指着远处的燕云军阵傲然道:“他们走投无路想做困兽之斗了!”刘枫突然神情一变,急忙对吕尽忠道:“大帅,情况不对,赶紧撤退吧!” 吕尽忠一愣,随即骂道:“胡说八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本帅便以军法治你之罪!” 刘枫眉头一皱,没再说什么了。朝前方的燕云军看了一眼,只见对方军势如山,数十万兵马之中除了旌旗猎猎之声和马匹偶然的嘶鸣之声之外,便没有任何声音了,一片肃杀,令人心悸。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是走投无路的军队?再说,燕云军从来都战力剽悍极其坚韧,怎么这两天却是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一定是这样没错,燕云军不是战败,他们分明是故意诈败而引君入瓮!刘枫心中惊惶,便准备再次向吕尽忠进言。 就在这时,吕尽忠拔出宝剑,剑指长天,厉声喝道:“全军进攻!”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刘枫面色一变,暗道:晚了! 宋军将士听见战鼓声轰鸣,登时热血沸腾起来,就连那些被强征来的二十万百姓也禁不住战意激荡!全军将士猛发一声喊,如同潮水一般朝燕云军阵奔涌而去!雷声在翻滚,大地在震动,如此气势,真仿佛可以摧垮一切似的!刘枫眼见这样的景象,不由的在心中祈祷:希望是我料错了,希望如此山崩海啸一般的攻势可以一举摧垮敌军!而吕尽忠则一脸兴奋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已经在幻想自己率领大军收复汴梁,继而席卷整个中原的场面了!想到得意处,禁不住笑出声来。 宋军近五十万人马如同滚滚浪潮朝燕云军涌去,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就在这时,燕云军中突然传来嗡的一声大响,同时一片黑云飞上天空这边蔽日飞来,转眼之间,密集的箭雨落入宋军中间,登时在巨大的浪潮中激起无数的涟漪,惨叫声在轰隆隆的脚步声中此起彼伏响成一片!那些强征的百姓眼见身边有人中箭倒地,满腔的热血登时消退,恐惧涌上心头,许多人停止了冲锋,却和随后冲上来的人挤作一团,许多地方便出现了梗阻,就仿佛涌动的浪潮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礁石。 宋军弓弩手纷纷还击,箭矢落入燕云军中,也造成了一些伤亡,然而箭雨过去之后,整个燕云军阵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双方箭雨互射,燕云方面明显占据上风。当双方相距三十步距离之时,燕云连弩手一起发威,密集的箭雨呼啸而去,密不透风,前面的宋军将士连片栽倒,涌动的浪头登时好像遇到了极大的阻碍似的,不过却依旧在不断逼近燕云军阵! 突然,燕云军阵正面防线突然撤开,万余彪悍的燕云战骑赫然出现在宋军将士面前,迎面浪涌而来,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好像盖过了宋军的脚步声。 二三十步的距离,战骑转眼即到,只见万余燕云战骑与宋军浪潮猛地撞在一起,瞬间杀入宋军纵深!铁蹄践踏,刀枪攻杀,宋军惨叫着连片倒下,血肉横飞!与此同时,燕云军全面反击,以陌刀军为先锋,杀入宋军中间,一步一杀,血战直前!宋军拼死抵挡,却感觉对方的攻势如山崩如海啸,根本无法抵挡,大军无法控制地渐渐地向后败退! 那些强征的百姓首先受不了了,全面崩溃,紧接着宋军也接连不敌,败退下去。近五十万人马兵败如山倒。 吕尽忠看见这样的情形,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能理解,怎么己方大军远比对方人数多,而且他们明明是走投无路之军,怎么己方反而会被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杀得兵败如山倒了?! 刘枫急声道:“大帅,快令重甲兵抵挡敌军,大军即刻撤退!”吕尽忠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传令。…… 三十几万宋军成功退了下来,然而退路上却出现了燕云战骑的身影,宋军惶恐之下,连忙朝西北方向退却,准备退往谷城,可是走了没多远,见前路也有燕云战骑。宋军无处可逃,只得退到一座荒凉的山上。不久之后,燕云大军重围上来。宋军将士在山上看着山下如云的旌旗,如山的营盘,不由的心惊胆战。 吕尽忠紧急召集众将商议对策。刘枫叹了口气,道:“从一开始我们就中了燕云军的圈套了!以燕云军的战力,怎么可能一触即溃一败再败呢!那分明是诱敌之策!” 吕尽忠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没好气地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快想办法如何突出重围才是!”刘枫叹了口气,道:“我军已经被杀得丧胆了,想要突围难于登天啊!” 吕尽忠拍案而起,怒声道:“本帅就不相信突不出去!他们是三十几万人马,我们现在依旧有三十几万兵马!”随即冲姚仲道:“姚仲,你率领所部兵马为前锋,往南方突围!”姚仲皱了皱眉头,抱拳应诺。 山上战鼓声大响,姚平亲自披挂率领三万兵马为前锋冲下上来。刚到山脚,飞蝗一般密集的箭矢便迎面射来,宋军将士纷纷栽倒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刚刚鼓起来的勇气顷刻之间便被打得荡然无存了,纷纷朝山上倒奔回去!吕尽忠在山上看见了这样的情景,暴跳如雷,一个劲地大骂废物!刘枫没好气地道:“大帅若认为姚将军做的不好,何不亲自率军突围?”吕尽忠一愣,随即歇斯底里地叫道:“本大帅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大帅的厉害!”随即便召集了六万兵马,一轰涌下山去。结果先是遭到燕云强弓硬弩迎头痛击,随即又被燕云战骑冲杀一番,损失惨重,残兵败将惶恐万状地奔上山来。吕尽忠见到了刘枫等人,只感到羞愧无地。刘枫等人却毫无取笑他的心思,如今大军陷入重围,情况十分严重啊! 大帐中,吕尽忠面带惶恐地皱眉道:“现在这种情况,光靠我们自己是不可能脱险的!只有向朝廷求救,请求他们派军救援!” 刘枫摇头道:“这恐怕行不通!这山上没有水源,大军携带的粮草也只够支撑三天!三天之内,如果我们不能突破重围,就算燕云军不来进攻,我们自己也将渴死饿死!”吕尽忠面色一变,惶恐无措,情不自禁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见这位大帅不久前还趾高气昂,现在却一副惊慌失措的德性,都不由得鄙视起来。 刘枫皱眉道:“为今之计,只能乘半夜之时全力突围,看能不能突出重围了!若燕云军半夜之时大意了,那么我们就还有希望!”吕尽忠登时好像一个溺水之人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兴奋地叫道:“不错,晚上突围定然可以成功!” 当天夜里,远在金陵皇宫,正在大排筵席,赵恒与满朝群臣觥筹交错庆贺襄阳大捷,赵恒高兴之下,也顾不得礼教之防了,令后宫所有妃嫔和公主出席,倒也是宴席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赵恒举起酒杯对太师黄琮道:“太师举荐贤臣,才能有此大捷!太师居功至伟啊!朕敬太师一杯!”黄琮拿起酒杯站了起来,一张老脸仿若盛开的春花一般,道:“此乃陛下圣德教化之功,老臣怎敢鞠躬!”随即对众臣道:“各位大人,我们一起来敬圣君明主一杯!”众大臣一起端杯站起,扬声道:“陛下圣德威临天下,臣等敬陛下一杯!”赵恒欣喜不已,哈哈大笑,一仰头,干了杯中酒。众大臣也都把酒干了。君臣心意相通,一起大笑起来。 赵恒招来歌舞,身材窈窕、面目姣好的众舞姬便在乐曲的伴奏下好似彩蝶般飞入大殿,翩翩起舞。众人一面笑谈,一面欣赏歌舞,好一个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赵恒问黄琮道:“太师,现在吕元帅应该已经彻底打败燕云军了吧?”黄琮抱拳道:“军情传来要两三天时间,今天接到的军报应当是两天之前的,此时,王师定然已经横扫了燕云军,说不定已经渡过汉水攻入河南腹地了!如果不出预料之外的话,吾皇和太皇,在今夏之前便可回归汴梁皇宫了!” 赵恒不由的流露出回忆的神情来。已经身为赵恒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朕真是好怀念汴梁皇宫的一草一木啊!还有艮岳!还有神霄万寿宫!不知道那些地方如今是什么样子了?”黄琮笑道:“待吕元帅彻底打败了燕云叛军,皇上便可回返旧地了!相信一切都无恙正等着皇上临幸呢!”赵恒微微一笑,随即道:“吕元帅若能立下如此盖世奇功,朕便封他为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五章,势如破竹 众臣听闻赵恒有意封吕尽忠为王,都不由得心生嫉妒。一个大臣忍不住站起来抱拳道:“陛下,封异姓为王,此举恐有不妥啊!”众大臣纷纷附和,黄琮道:“陛下,此事等吕元帅收复汴梁之后,再议不迟!”赵恒点了点头。随即君臣们闲聊起来,在歌舞的衬托下,其乐融融。 与此同时,君臣口中即将收复汴梁的吕元帅却在偷偷摸摸地集结大军,准备突围。大军在北面集结起来,由于白天两番突围都是在南面发动的,因此大家觉得南方应该是燕云军重点防御的方向,因此决定从北面试一试,或许这里是对方的软肋。 大军集结起来后,便悄悄地朝山下潜去。来到山下并未发现任何异状,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了,以为可以一举突破重围了!然就在这时,前方和左右两方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黑夜照成了白昼,同时喊声大作,燕云兵马出现在火光之下,影影重重,好像无边无尽。宋军将士大惊失色,吕尽忠当即不暇思索,掉头就跑,他这一跑,所有宋军将士便争先恐后纷纷朝山上狂奔而去!燕云军还未发起进攻,宋军便自相践踏而死了两三千人,余者仓皇逃回了山上! 第二天早上,一名燕云悍将单人独骑来到山上,对吕尽忠道:“燕王仁慈,不忍多造杀戮,特派本将来传令尔等,即刻投降,休要自误!” 吕尽忠早就没了斗志,听了燕云使者的话,不由点头哈腰地道:“多谢燕王大度!只是,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容我等商量商量!”燕云使者道:“燕王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一拱手,转身去了。 吕尽忠连忙同手下亲信商议起来:“那燕王要本帅投降,你说本帅该如何是好?”亲信道:“大帅,如今我军已经陷入了绝境,若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负隅顽抗,智者不为,元帅深具智谋,想必能做出正确的抉择!”吕尽忠皱眉点了点头,叹气道:“这也是天意使然啊!大宋气数已尽,本帅顺应天命,也算不上背叛!” 亲信喜道:“大帅英明!”随即皱眉道:“不过大帅,此事恐怕也不易为,只怕姚仲等人会抗命,届时不仅大帅投诚之举难以成功,恐怕还有性命之忧啊!须得先除掉他们才行!”吕尽忠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点了点头,道:“本帅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正好乘此机会除掉!”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厮杀声,叫喊声和惨叫声。吕尽忠等骤然听到这些声音,吃了一惊,吕尽忠急声道:“出什么事了?”亲信道:“属下去看看!”说着便奔出了大帐。随即大帐掀开,亲信撞了进来,身上竟然插满了箭矢。吕尽忠见状大惊失色。亲信跌跌撞撞摔倒在地,惊呼道:“不好了大帅,刘枫、姚平他们造反了!”吕尽忠惊骇得面无人色。 一大群人猛地涌进了大帐。吕尽忠慌忙抬头看去,只见姚平刘枫等帅着几十个甲士涌了进来,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吕尽忠吓得倒退了一步,差点摔倒,扶着案桌,指着已经倒毙的那个亲信叫道:“是他唆使本帅投降的,本帅并没有这个意思!” 姚平几个人嘲弄一笑,姚仲神色古怪地道:“你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却有这个意思!” 吕尽忠大为惊讶。姚平踏步上前,左手拽住了吕尽忠的衣襟,右手高高举起滴血的钢刀,一脸凶狠的模样。吕尽忠吓得尿了裤子,惊呼道:“本帅,本帅也决定投降燕云了!你们别杀我啊!” 姚平嘲弄一笑,道:“我们知道你想要投降燕云!”吕尽忠迷糊了,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只见刀光落下!吕尽忠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叫喊,只见血水一涌,吕尽忠便身首异处了!姚平提起吕尽忠那颗残存着惊骇到极点神情的脑袋,冷笑道:“我们也要投降燕云,可是却不能让你这种人占了头功!” 刘枫走上来道:“现在可以下山向燕王投诚了!”姚仲点了点头。杨鹏接到山上的宋军要来投降的消息,当即率领大军逼近山脚等候。对于宋军的投诚,杨鹏只相信了五成,因此所有燕云大军都已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各个方向也都埋伏下了伏兵,如果宋军敢耍花样,那便是自取灭亡! 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几十万宋军开下山来。一到山下,便纷纷扔掉兵刃,然后跪到地上听候处置。看到这一幕,杨鹏肯定,对方是真的投降了。姚平、刘枫等策马而出,扔掉兵器,翻身下马,徒步来到杨鹏马前,一起拜道:“我等愿意归顺燕王!求燕王恕我等先前不敬之罪!” 杨鹏笑了笑,道:“先前各为其主,你们拼死抵挡,算是尽责,算不上不敬!”众人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 “起来吧。”众人拜谢,站了起来,垂首躬立着。杨鹏打量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之中谁是吕尽忠?”众将互望了一眼,姚仲抱拳道:“吕尽忠已经被我等杀死了!头颅在此!”说着扭头看向李正。李正当即捧着一个木匣上来,躬下腰,打开了木匣。杨鹏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在木匣之中,料想肯定是此人不愿投降,所以才会被众将所杀,倒也不是那么在意。移开目光,对众人道:“你们几个都是什么身份?” 众将依次禀报了身份姓名,分别是姚平,刘枫,李正,方宏,刘大力五人。杨鹏看向姚仲,微笑着问道:“你便是姚平?”姚平连忙抱拳道:“正是在下!”杨鹏打量了他一眼,点头赞道:“不愧是曹勇麾下第一悍将,果然不凡!”姚平听见燕王夸赞,不由的一阵欢喜。 杨鹏道:“你们几个就跟随在我身边吧。”几个人一愣,姚平抱拳道:“燕王容禀,这几十万大军还须我等约束才好!”杨鹏微笑道:“这一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五人互望了一眼,虽然不愿交出兵权,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他们选择的余地了,只得抱拳应诺,心里郁闷急了。他们还期待燕王会让他们继续统帅大军呢,却没想到燕王一句话就将自己五个人都给软禁了! 刘枫道:“燕王,我等可以帮助燕王说服襄阳等城来降。”杨鹏笑道:“不必了!襄阳、均州、谷城、宜城,在你们投诚之前就已经投诚了!”刘枫等人大为惊讶,看了一眼杨鹏,只觉得这位燕王当真是高深莫测啊! 杨鹏随即令人处理那几十万宋军,那些被强征的百姓,一概放回襄阳,百姓们欣喜不已,纷纷叩谢燕王;而二十来万宋军则被分成五支,分别交给各军团统领,同时从各军团抽调了一些军官协助宋军中原有的军官来具体统帅各营兵马。 大军开入襄阳,百姓们原本十分担心害怕,不过见燕云军纪律严明,于民秋毫无犯,担忧的心也就放下了,襄阳城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氛围。 杨鹏只留下万余兵马防御襄阳及均州、谷城和宜城,亲帅主力大军越出襄阳南下,兵锋所向江北各州各县望风而降,与此同时,西边战报传来,韩冰率领的西路大军已经攻破了秭归,曹虎已经退到了夷陵。 曹虎在夷陵接到襄阳大军全军覆没,襄阳等地失守的消息,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未免被襄阳方向的燕云军抄了后路,不得已只能放弃夷陵,退到江北,依靠荆门山和长阳、宜都两城准备抵抗燕云的西路大军,同时也伺机攻击从襄阳南下的燕云主力的侧翼! 杨鹏率领的燕云主力一路未遇任何抵抗长驱抵达江陵府城下。江陵自古以来都是长江重镇,得益于便利的水运条件和周围险要的地势,江陵自古以来,在和平时期是经济繁荣人员汇集的大都会,在战时便成了咽喉锁钥,兵家必争之地。它位于长江北岸,是燕云大军渡过长江的最后一道关卡! 杨鹏骑在黑龙驹上,眺望雄伟壮丽的江陵城,只见江陵城城门紧闭,城头上站满了衙役土兵和手持兵刃的百姓。燕云军从襄阳一路南下,所过之处皆是望风而降,就连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储备十分充足的荆门军(也就是现在的荆门市),也是不战而下,像眼前这样闭门严防的城池倒是首次遇到。 杨鹏不禁好奇起来,问道:“这江陵守臣是谁?”刘枫道:“是江陵府知府姚凤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刘枫道:“回禀燕王,这姚凤成世代书香,此人为官清廉,颇有才干,很得百姓爱戴。只是有几分呆气,认死理。” 杨鹏笑了笑,道:“原来是位清官啊!难怪了!”随即问刘枫道:“你与此人相识吗?”刘枫立刻明白了杨鹏的意图,抱拳道:“在下与他相识,原走一趟说其来降!” 杨鹏看了一眼刘枫,点了点头,“好,你就辛苦一趟。”刘枫朝杨鹏一拜,便下去了。刘枫单人独骑奔到江陵府城门下,抬头喊道:“我乃曹勇大帅帐下参军,有要事求见姚凤成大人。”城门上的守卫者刚才见有人策马来到,都紧张得不行,直到听见对方通报身份和来意,才松了口气,为首的那个身着捕头服装的人扬声道:“请稍后,我去禀报我家大人!”刘枫朝着城门楼上拱手道:“有劳了。”那捕头对旁边众人交代了一番,随即便离去了。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着大宋官袍的中年人出现在城门楼上,身材高瘦,相貌清癯,眉头紧皱,仿佛有无限烦恼。 “姚大人!”刘枫在下面抱拳扬声道。姚凤成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你是何人?”刘枫笑道:“姚大人明知故问了,我一通报姓名官衔,你我也是旧时,难道当真不知我是何人?” 姚凤成冷哼一声,道:“我只认识大宋参军刘枫,却不识得燕云走狗刘枫!”刘枫眉头一皱,扬声道:“不管你现在如何看待我,我总归是燕云的使者,你闭门不纳,是否有失礼仪呢?”姚凤成皱了皱眉头,扭头扬声道:“打开城门!”有人应诺,随即城门吱呀吱呀地打开了。刘枫见状,当即催马驰入,城门随即关上。 刘枫翻身下马,当即有人上来牵住了马辔。刚才见过的那个捕头过来朝刘枫抱拳道:“刘大人,我家大人在城门楼上相候,请随我来。”随即便领着刘枫登上了城门楼,来到城门楼的一间房间之中,只见姚凤成正襟危坐在首位,左右两边各站立着一个体格雄伟腰挎长刀的大汉。 捕头朝姚凤成鞠躬行礼道:“大人,燕云使者带到。”姚凤成道:“你且退下。”捕头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刘枫抱拳道:“姚大人,你我上次见面到如今已有半年时光了,别来无恙否?”姚凤成冷哼一声,愤怒地道:“仅仅时隔半年,那个意气风发忠勇仁义的刘参军竟然自甘堕落,背弃天道人伦,甘为逆贼走狗!” 刘枫苦笑道:“没想到姚大人竟然如此看待在下。” 姚凤成怒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刘枫看了一眼姚凤成,问道:“不知姚大人自幼读书所为何来?”姚凤成没好气地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为了明圣人之理!人之在世,当明白忠孝仁义的道理,否则与禽兽何异?你身为人臣,理应精忠报国,死而后已,居然贪生怕死,贪图富贵,不顾天道人伦,背弃君父,甘为逆贼走狗!如此大逆不道,人若不诛,天必诛之!”姚凤成越说越气。 刘枫道:“实不相瞒,其实若不是为了曹勇大人,在下早就投奔燕云了!曹勇大人要誓死报效官家,我感念曹勇大人的忠义,所以全力辅佐,置生死于度外。如今官家听信谗言,罢免曹勇大人官衔,并且将其逮捕回京治罪,我又何必再为那个官家卖命呢!” 姚凤成瞪眼喝道:“住口!休在我面前说此等无君无父的大逆之言!”刘枫冷笑道:“姚大人真是一位忠贞之士啊!但不知,姚大人将百姓置于何地?”姚凤成扬了扬眉毛,大声道:“百姓臣子,皆是陛下子民,君父有难,理应舍生忘死为君父分忧!若终于不能力挽狂澜,也该以死全忠!” 刘枫大声道:“不对!天地之间最可贵的便是百姓,所有的做为该当为百姓福祉和生命考虑,而不是为什么君王!君王为了百姓也该舍生忘死,而不是要百姓为自己去死!如此做法,分明就是本末倒置,黑白颠倒!分明就是,君王拿天下和百姓来为自己的私欲殉葬!” 姚凤成拍案而起,怒喝道:“胡说八道!天地有常,君父本来就是天下之主,天下万民为君王服务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好比一个家庭,若无一个主人,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你的说法,根本就是歪理邪说,其心可诛!” 刘枫盯着姚凤成,姚凤成则怒瞪着刘枫。刘枫见姚凤成的态度无比坚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说服他的了,不由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说什么也不会为了百姓而向燕王投诚的了!”姚凤成斩钉截铁地道:“一家的孩子,总不能为了荣华富贵去认另一家的人为父亲吧!” 刘枫觉得这个姚凤成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简直不可理喻,不过依旧打算再努力一把。看了一眼姚凤成,道:“燕云骁锐,天下无双,吕大帅率领近五十万人马尚且顷刻之间全军覆没!这江陵城,仅有一些土兵、衙役和民军,与燕云军相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既然必败无疑,又何必做无谓的抵抗呢?何不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宁,开城投降?” 姚凤成瞪眼喝道:“住口,江陵百姓乃是大宋子民,理应为大宋血战到底,怎能屈膝投敌!”刘枫有些气恼,却也无话可说了,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朝姚凤成抱拳道:“大人保重!”姚凤成冷哼一声,“不送!”刘枫去了。 刘枫回到杨鹏马前,一脸沮丧地道:“回禀燕王,属下无能,没能说服姚凤成来降。”杨鹏点了点头,朝江陵城看了一眼,道:“既然如此,我也别无选择了。”刘枫气愤地道:“这个姚凤成简直不可理喻,居然要拉着全城的老百姓殉葬!” 杨鹏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随即数十万大军如同无边无尽的浪潮一般逼近江陵城,大地在震动,轰隆隆的大响就仿佛雷动一般。江陵城上的守军何曾见过如此恢弘可怖的景象,直惊得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 燕云大军毕竟到距离城池两百步处停下,雷动之声瞬间消失,天地之间一片肃杀,比之刚才行动之时更加让人惊悚!项大年高高举起狼牙棒,十万燕云步军取下弓弩一起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头。前文已经说过,燕云军和别的军队不同,没有专门的弓弩手,除了陌刀军,燕云步军既转给近战的长枪和刀盾,也装备远攻的强弓硬弩等,因此必要的时候,燕云所有步军都是弓弩手! “放箭!”项大年猛地一挥狼牙棒,十万燕云步军一起发箭,只见嗡地一声巨响,天空猛然暗了下来,随即宋军将士便骇然发现,对方的发射的箭矢竟然如同暴雨般倾泻下来!城头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守军将士纷纷变成了滚地葫芦,城头上一片混乱,惨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与此同时,燕云突击部队携带绳索,扛着简陋的云梯朝城墙发起了冲锋。 转眼之间,燕云军便攻上城头,城头上的守军奋力抵抗,然而却发现对手个个如狼似虎无比可怕,士气登时大挫,纷纷奔逃下去,城墙失守了。随即攻上城墙的将士打开了城门,燕云大部队奔涌而入。守军兵败如山倒,四处乱奔,有的则扔掉兵器,跑回了家中;百姓们做梦也没想到城池竟然瞬间就被攻破了,不由的胆战心惊,怀着惶恐无限的心情,从门窗缝里偷看着正在进城的那支可怕军队。 杨鹏、耶侓观音在众将士的簇拥下进入江陵城,径直来到府衙大堂,此时府衙内的衙役婢女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偌大一个府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杨鹏直入上首,坐了下来,娜仁搬来一张软椅放在杨鹏身旁,随即扶着耶侓观音坐了下来。 段志贤奔了进来,抱拳道:“大哥,找到那个姚凤成了,他带着自己一家人在家中放火自焚了!”众人微微变色,杨鹏皱眉摇了摇头,“这个愚忠的蠢蛋!为了一个所谓的皇帝,甘愿去死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拉着全家人一起去死!可见,这种分不清是非的所谓忠臣,有的时候比那些个贪官污吏还要可恨!”随即问段志贤道:“段志贤,他放火有没有波及旁人?” 段志贤道:“大哥放心,他是在自家后院的一幢木楼里放的火,周围没有建筑,不会波及旁人。”杨鹏点了点头。段志贤问道:“大哥,我们俘虏了几千土兵、民军和衙役,如何处置?”杨鹏道:“这些人都是百姓,全都放了吧。”段志贤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金陵朝堂之上。太师黄琮,将一封卷轴呈上,道:“陛下,这是老臣请高手匠人绘制的图纸,请陛下过目。” 赵恒十分感兴趣,当即让近侍拿上来。近侍太监应了一声,走了下去,双手接下卷轴,回来呈给赵恒。赵恒拿起卷轴,在龙案上展开,不由的龙眼大亮,原来画卷上绘制的是一座极其富丽堂皇的宫殿,比之艮岳和神霄万寿宫还要壮丽。 赵恒抬起头来,十分感兴趣地问道:“这是什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六章。噩耗降临 黄琮躬身道:“这叫‘万岁天圣宫’!陛下是至圣至明的圣君,不久之后又将收复中原,收复汴梁,立下盖世奇功,怎能没有一座只属于自己的宫殿呢!以陛下功盖前人远超姚舜的功绩,也只有这座‘万岁天圣宫’才能配得上陛下!”群臣一起附和:“陛下乃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圣明的圣主,理应修建一座‘万岁天圣宫’,以彰显陛下圣君仁主之风范,也让天下万国见识天朝上国的威风!” 赵恒龙颜大悦,笑道:“诸位大人真是过奖了!”低头看了一眼图纸,问道:“只是修建这样一座宫殿,恐怕十分破费吧?”黄琮道:“陛下是远超驍舜的圣君,总得有一座附和身份的宫殿!就算国库不够,百姓们也是愿意奉献的!老臣已经想好了,可以立一个‘圣君税’,凡我大宋百姓,每人都需缴纳半两银子的‘圣君税’,如此一来,修建‘万岁天圣宫’的费用便绰绰有余了!而半两银子对于百姓们来说也不是什么负担。” 赵恒点头道:“太师考虑周详,这件事就由太师负责吧。” 黄琮躬身拜谢。一名亲军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枢密院臣郑大人求见,所有要事禀报陛下!” 赵恒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定然是前线有捷报传来了,快宣!”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一名中年干瘦的官员便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太激动了的缘故,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顶戴都摔落在地,十分狼狈,堂上君臣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郑大人慌忙捡起顶戴戴上,奔到玉阶下,抱拳急声道:“前线,前线……”黄琮笑道:“郑大人不要如此激动,我等早就猜到,前线定然是大捷了!”赵恒和众大臣都笑了笑。郑大人连忙摇了摇头,使劲咽了口口水,急声道:“不是大捷!刚刚传来急报,吕大帅全军,全军覆没了!” 君臣们一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黄琮问道:“郑大人,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说燕云军全军覆没了?”众人听见黄琮这话,以为自己果然是听错了,都不禁松了一口气,面露笑容。哪知那郑大人史进摇了摇头,大声道:“不是的!是吕大帅大军全军覆没!燕云军在牛首镇,一举全歼了我军!随即大军南下,势如破竹,不久前一举攻破了江陵!与此同时,燕云西路军攻下秭归、夷陵,曹虎将军已经退到了长阳、宜都一带,如今江北已经全部失守了!” 君臣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感到惊雷一个个在头顶炸响,晕晕乎乎,仿佛身在噩梦之中。郑大人说完了,现场一片寂静。随即朝堂内骚动起来,群臣议论纷纷,有的无法相信,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失神地喃喃自语,有的歇斯底里地咆哮叫喊;而高坐在上首的赵恒,却面色苍白,神情惶恐,浑身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裤裆突然一凉,原来他竟然惊吓得尿了裤子了! 赵恒被尿水一激,登时回过神来,想到目前形势严峻,急忙问黄琮道:“太师,如今,如今该如何是好?”黄琮哪里有什么办法,他此刻也是手足无措心慌意乱,心里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梦。听到皇帝发问,回过神来。朝堂上安静了下来,群臣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黄琮思忖片刻,道:“为今之计,只能迁都了。”这话一出,君臣们登时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一亮,纷纷道:“对对,应当迁都!”赵恒问道:“不知该当迁都道何处去?” 黄琮首先想到江西,然而转念一想,觉得这荆湖南路只怕迟早不保,那时江西恐怕也是保不住的,不如迁到广南东路的广州吧,那里山高水远,相信燕云军鞭长莫及。一念至此,以为得计,登时镇静下来,朝赵恒抱拳道:“陛下,老臣以为应当迁都到广州!”赵恒流露出思忖之色,众臣议论纷纷,有的面露兴奋之色,有的却皱着眉头觉得广州实在是太遥远了。 黄琮道:“广州山高水远,燕云军再厉害也鞭长莫及!迁都广州可保万无一失!”许多大臣纷纷附和。赵恒点了点头,道:“太师此计甚高!只是不知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怎么办?” 黄琮道:“这好办,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就交给曹勇他们吧,令他们利用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与燕云军鏖战,说不定可以像先前大败契丹军那样大败燕云叛军!” 赵恒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可是曹勇正关押在天牢之中,难道不追究了?”黄琮连忙道:“老臣经过多方调查,查明曹大帅并未有通敌情形!从吕大帅全军覆没的情况来看,曹大帅之败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正当朝廷用人之际,应当立刻启用曹大帅主持大局啊!”众大臣纷纷附和。 赵恒一脸欣慰地对黄琮道:“太师明察秋毫,真乃社稷之福啊!既然太师已然调查清楚了,那么曹勇便立刻官复原职,令其即刻赶往岳州(现在的岳阳),全权负责抵抗燕云叛军的军务!朕再授其便宜行事之权,如遇紧急事务,可以临机决断,不须请示!”黄琮抱拳道:“陛下英明!”随即道:“陛下,目前情势危急,陛下一身系着社稷安危,百姓福祉,应当即刻起驾前往广州!”赵恒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听闻此言,那是正中下怀,连忙点头,并且传下号令。 整个金陵都慌乱了起来,皇室以及高官,正在慌慌张张地收拾行装准备南逃,士家大族也在准备逃难的事宜,还有一些跟风的百姓,也是慌得跟什么似的,拖家带口慌张逃难。到处是惶急的叫喊声,孩童的哭声夹杂其中,显得那样的凄惨。 曹勇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府中,家人见状惊喜不已。曹夫人哭泣道:“妾身还以为老爷再也出不来了!……”曹勇心中感动,微笑道:“叫夫人担心了!”曹夫人破涕为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曹勇道:“夫人替我收拾一下行装,我要赶去岳州了。”曹夫人一愣,惶急地道:“燕云军已经夺取了江陵,大军不久就要渡过大江了!此时老爷怎可去岳州?”曹勇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况且陛下复我官职,令我负责抵抗燕云的事务,我理应尽忠职守!” 曹夫人气愤地道:“皇帝他分明是要老爷去替他拼命!”曹勇叹了口气,道:“我既然是宋臣,便别无选择!”曹夫人道:“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曹勇笑道:“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就说吧。” 曹夫人道:“最近明教活动猖獗,到处宣扬燕王是光明大菩萨,是来拯救天下万民的……”曹勇皱眉道:“这定然是燕云方面派人散播谣言以动摇我大宋军民士气!”曹夫人点了点头,“老爷说的自然没错。不过他们说的一些话,妾身却觉得颇有些道理。比如他们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非一家一姓的天下,从古到今,君王不过是以天下百姓以满足一家之私欲,若为了这一点而与燕云正义之师对抗,不仅算不上忠臣,反而是整个华夏族的大罪人!如此做法的人,不过是赵家的家奴而已,为千秋万代所不齿!” 曹勇紧皱着眉头。曹夫人道:“老爷,这番话也是有道理的啊!想那赵家统治天下之时,百姓并不能安居乐业,而赵家面对外辱又表现得极其无能,连祖宗之地都丢掉了!我们效忠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像明教说的那样,不过是为赵家家奴帮助他们奴役百姓罢了?” “住口!”曹勇怒声喝道。曹夫人心头一凛,连忙跪下道:“妾身失言了,请老爷责罚!” 曹勇的态度缓和了下来,扶起妻子,叹了口气,道:“赵家对我有大恩,我不能不报啊!”曹夫人急声道:“老爷先前在陕西与契丹人血战,不久前又帮助皇帝重归帝位,无论赵家对老爷有什么恩德,老爷都已经报过了!”曹勇摇了摇头,道:“我心意已决,夫人你不要再说了!”曹夫人知道丈夫的脾气,听他如此说,知道自己就是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不禁叹了口气。 曹勇道:“你们就留在金陵,不用担心我。”曹夫人心中无比担心,不过却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杨鹏占领江陵之后,便暂时停止了进击,倒不是杨鹏不想一鼓作气打过长江,而是长江天堑之上有宋军的水师防御,无法一鼓作气打过长江去,要渡过长江席卷江南,还须精心准备一番才行。 这段日子以来,燕云方面视线准备的那些预备官员陆陆续续进入燕云军占领的地方,以稳定地方,推行燕云政策。原本百姓们对于燕云还有一些担心,然而当燕云的各种政策推行下来之后,百姓们不仅担忧之心尽去,而且还十分欢欣鼓舞,只觉得为什么燕云不早些来解放自己!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喜欢燕云,那些在这场剧变中失去了无数权益的士族阶层对于燕云可谓恨之入骨啊!他们日日夜夜都期盼这他们的‘王师’能够来收复失地,恢复圣人之道!不过在此之前,士族阶层也只能将这股恨意埋藏在心里,不敢有丝毫显露出来! 杨鹏巡视了大江回来,一名飞凤女卫就慌慌张张地奔来禀报道:“启禀主人,娘娘,娘娘刚才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杨鹏一惊,赶紧奔到耶侓观音的房间中,只见耶侓观音正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眸,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一名女医官正在为她把脉,而娜仁则一脸紧张地立在一旁,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滩浸湿的痕迹。 杨鹏赶紧过去,娜仁见到杨鹏,连忙抱拳一礼。杨鹏疾步走到床榻边,看了看耶侓观音,又看了看女医官,心中虽然焦急,却不敢出言打扰。 片刻之后,女医官移开了手指。耶侓观音缓缓睁开眼来,看见了一脸焦急之色的杨鹏,心中欢喜,不由的笑了笑,道:“大哥不必担心!女人怀孕都是这个样子的!” 杨鹏温柔地笑了笑。女医官站起身来,退到一旁,杨鹏在女医官刚才坐的那个地方坐了下来。握住耶侓观音的纤手,看着耶侓观音憔悴的面容,情不自禁地道:“你为我们陈家生儿育女,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耶侓观音一笑,道:“我也希望有一个属于咱们的孩子嘛!至于感谢,”耶侓观音美眸流转,显得十分的狡黠,纤手翻过来握住了杨鹏的手掌,道:“我要你永远疼爱我,不论将来你有了多少个妃子也不许改变!” 杨鹏心头一荡,只感到无限柔情在胸中汹涌激荡,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去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红唇,柔声道:“大哥答应你!”耶侓观音嫣然一笑。娜仁和女医官见燕王和王妃如此恩爱,都艳羡得不得了。 杨鹏扭头问女医官道:“观音的身子没有问题吧?”女医官见燕王发问,连忙抱拳道:“回燕王的话,娘娘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因为身怀六甲,才会出现这些症状,那都是女子怀孕必然会出现的症状,没有问题的。燕王不必担心。” 杨鹏放下心来,点头道:“那就好。”女医官又道:“刚才属下为娘娘把脉,发现脉动之中有两个小小的心跳声,因此属下判断,娘娘怀的十之八九应该是双胞胎。” 杨鹏和耶侓观音十分惊喜,杨鹏问道:“你能确定吗?”女医官道:“应该可以确定。”杨鹏笑着看着观音道:“观音,你听见了吗,你怀的是对双胞胎呢!”耶侓观音满脸笑容,脸孔原本十分苍白,此刻却泛起了潮红。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杨鹏见耶侓观音流露出了疲惫之色,怕累着她,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起身离去了。杨鹏来到书房中,坐了下来,翻看不久前从天京新城那边送来的报告。杨鹏的行营就设在江陵府府衙之中,这座书房,原本是知府姚凤成的书房。原本书房中放满了儒家经典,墙壁上还挂着孔子、孟子的画像,不过这些东西,都被杨鹏命人拿出去烧掉了。 就在杨鹏翻看公文的时候,史连城奔了进来,抱拳道:“大哥!”杨鹏抬起头来,看见了史连城,笑道:“是连城啊!有什么事吗?”史连城道:“刚刚接到消息,宋国朝廷仓皇逃离了金陵,往广州而去了!”杨鹏笑道:“赵宋官家又迁都了!这也不足为奇!”看向史连城,“还有什么情况吗?” 史连城道:“赵宋朝廷逃离潭州之前,任命曹勇为大元帅,全权负责荆湖南路和江西的军务,如今曹勇已经到了岳州了!”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道:“曹勇没被那些没用的读书人害死,总算是个好消息!”史连城道:“大哥,长江之上有宋国水军阻隔,我们应该把水军调过来对付他们!” 杨鹏摇头道:“不行。如今水军主力正在攻击倭人太子,一时半会儿暂时不过来的。况且大江之上,不比海上,水道狭窄,我军战船多是大舰巨船,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做战!”史连城皱眉道:“那么如何对付宋国的水军呢?”杨鹏笑道:“我自有办法,不用着急!”随即问道:“大夫和草药运到了吗?”燕云在出征之前,便令地方调集民间大夫,筹备预防治疗痢疾等在南方水网地区容易沾染的疾病的药物,这些大夫和药材在大军出征当天就出发了,只是大夫和药材的行动毕竟不比军队,因此直到此时才陆陆续续地抵达。 史连城道:“大部分都已经到了,还有一小部分相信这两天就能够到。”杨鹏道:“很好。看来可以趁着雨季到来之前发动渡江做战。”王开从外面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燕京传来了急报。”随即取出一封书信,呈给了杨鹏。 杨鹏接下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笑道:“那王君倒是很会把握时机啊!居然趁这个时候,起大军攻入了高丽!”史连城道:“倭人如今正在内讧,契丹人收复高丽是迟早的事情!” 杨鹏点了点头,想了想,喃喃道:“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必要攻击倭人了,就让倭人去和契丹人鏖战去吧!”一念至此,当即写了一纸命令,交给王开,令其立刻派传令官交给燕京大都督杨九妹手中,令其转交给水军大都督王海。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与此同时,曹勇到了岳州之后,当即以大元帅的名义传令各州各县,要他们往岳州输送粮草辎重,同时令各州各县紧急动员本地壮年,武装起来,送到岳州听用;一面如此做着,一面又从曹虎和张浚方面抽调人马来加强岳州方向的防御,同时将洞庭湖和江北的所有民船都集结起来,以备使用。 这一天,曹虎、张浚赶到了岳州。三人相见,顾不上寒暄,曹勇便直入主题了:“两位,如今形势严峻,我们要商议一个办法渡此危难!” 曹虎皱眉道:“如今燕云方面可谓泰山压顶之势,要抵挡住当真艰难啊!只能凭借水军和长江天堑了!然而燕云水军却比我们强得多,如果燕云军水军进入长江,这一仗就就不用打了!” 曹勇道:“因此守住长江的关键在于阻挡燕云水军进入长江,”看了两人,道:“我打算让船只满载土石驶到江中然后凿沉以阻塞航道,你们认为是否可行?” 两人稍作思忖,曹虎皱眉道:“可行是可行,只是如此一来,在江面上讨生活的百姓也要遭殃了!”张浚断然道:“如今情势紧迫,也顾不上那许多了!任何大事,总是会有所牺牲的!”随即对曹勇道:“我还有一个建议,我们除了可以沉船以阻塞航道之外,还可在水面合适的位置之上用竹木和船筏的修建水上城寨,架上大炮,一来可防备燕云水军来犯,同时也可抵御燕云步军渡江!”曹家兄弟一起称赞。 张浚思忖道:“我在江西,抵御王爷叛军,这些天战斗下来,发现王爷叛军战力羸弱,根本不足为惧。”看向曹勇,道:“我只需留五万兵马便足可保住江西,因此我已经令其余的军队全部开来岳州了!数日之后,大军就能抵达!” 曹勇大喜,道:“太好了!我这里正缺少兵马呢!张大人的大军一到,整个江上防线便完整了!燕云想要强渡大江却也绝非易事!”张浚道:“要真正打败燕云军,恐怕很难做到!最好的结果便是利用长江天堑挫伤燕云锐气,令他们暂时打消南下的企图!”曹氏兄弟点了点头。 曹勇看向曹虎,问道:“二弟,你那边有把握守住吗?”曹虎皱眉道:“我只能说尽全力守备,却没法保证!燕云军战力太强,而那韩冰虽为女流之辈,却强悍狡诈兼而有之,先前的秭归硬是被她几番诡计轮流施为之下给攻破了!不过荆门山的地势非常有利,可谓绝险天门,别说是人,就是天兵天将也难以飞渡!燕云军虽强,可是想要从那里攻过长江,也绝非易事,小弟有把握两个月之内不出现状况!” 曹勇点了点头,思忖道:“荆门山那边难以飞渡,因此燕云军只能从江陵府到岳州这一线强渡大江!主要战场必然在这一线之上!”看向曹虎,叮嘱道:“不过即便如此,你也绝不可大意!”曹虎点了点头,道:“大哥尽管放心,小弟绝不会大意的!特别是面对韩冰那种狡诈的对手!”曹勇看了两人一眼,道:“我们三个方向,成败均关乎整个大宋的存亡,望两位竭尽全力,与我共赴国难!”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七章,江南来人 杨鹏骑着马来到江边山上,眼前壮阔的长江滚滚向东,气势万钧,如同无数的骏马在不停地奔腾,这长江的气势更在黄河之上,隔绝南北,仿佛对岸是无法企及的另一个世界一般,难怪长江自古以来有天堑的称号! 此时,在长江的对面,数十万民工正在官军的监督下修筑防御工事,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滚滚轰鸣的大江也遮盖不住那一声声的号子!江面上,宋军水军的战船往来巡视,守备得十分严密! 杨鹏的目光越过了大江,又越过了河岸,朝远方看去,只见一座城关坐落在山水之间,掩映在山色之中,傍依着水天一色,那便是城陵关。位于岳州东北不远,在洞庭湖的入江口东岸,扼洞庭湖水域和长江水域,是长江江防上的一处十分重要的城关,突破这里,燕云军便可直下岳州,进而席卷整个荆湖南路。如今吴玠亲自坐镇于此,守备城陵关的官军有十万之众,一半的水军战船也汇聚于此。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旁边的萧咄里道:“曹勇在城陵关集结了重兵,正面攻坚,并非易事。而且此处江面十分宽阔,我们的大炮也无法轰到对岸!”杨鹏笑了笑。 杨鹏回到大帐,对着沙盘思忖起来。这时,王开进来了,抱拳道:“主人,有一个渔民说是岳州知府的使者,求见主人!” 杨鹏转过身来,道:“带他进来。”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扭头对身旁的一名密卫道:“把沙盘盖上。”那密卫应了一声,当即拿起卷在沙盘一边的黑色苫布,将整座沙盘盖上了。 片刻之后,王开领着一个渔民打扮的中年人来到大帐中,抱拳道:“主人,人已带到。”说完便退到了一边。那中年渔民当即上来,大礼参拜:“小人拜见燕王!”“起来吧。”那中年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一脸真诚且卑微地抱拳道:“小人是岳州知府王大人的幕僚,特奉命代表我家大人来向燕王投诚!” 萧咄里冷哼一声,道:“既然投诚,为何不自己来?” 中年人连忙朝众将做了一个四方揖,“诸位将军明鉴,”又朝杨鹏鞠了一躬,“燕王明鉴,我家大人自然是想亲自来拜见燕王以表达投诚诚意的,然则如今有曹勇主持长江防务,因此不得其便。若是冒然前来,只怕会被曹勇觉察到端倪,我家大人说,那样一来的话,他虽然死不足惜,可是若因此误了燕王大事,那可就万死莫赎了!” 史连城和段志贤等最不喜欢这种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小人,听了这样一番话,登时皱起了眉头,段志贤便要出言大骂,然而话到嘴边却忍住了。段志贤做了这几年的燕云大将,也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当然,段志贤的控制也是有限度的,若真惹毛了他,他照样不会顾忌什么。 杨鹏冷冷地问道:“你们王大人是真心实意地打算投诚,不会是诈降吧?”中年人面露惊色,急忙拜道:“王大人早就对燕王无比敬仰了!若非之前不得其便,早就投奔燕王了!王大人向燕王投诚,那绝对是真心实意的!”随即解下了跨在腰间的一个小包袱。众隐杀见状,右手立刻按住刀柄,眼中流露出杀意来。只见中年人打开包裹,取出一方印信,双手高高托起,道:“燕王请看,这便是岳州知府的印信!我家大人为表诚意,特命小人将这方印信进献燕王!” 杨鹏看了王开一眼,后者当即走到中年人面前,解下印信,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起印信,看了看,果然是岳州官印。那王卓竟然将官印进献了,投诚之诚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杨鹏放下官印,问那中年人道:“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连忙躬身道:“小人王栋。”杨鹏点了点头,道:“你们王大人打算如何向我投诚?” 王栋抱拳道:“具体的王大人并未向小人提及,王大人这一次只是让小人携带印信代表他来向燕王投诚的!王大人说,燕王若是愿意降下恩典,他便是燕王的臣子了,他定然会为了燕王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段志贤忍不住骂道:“原来你不过是来探路的!”王栋笑道:“将军见谅,这种事情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不可不慎重啊!”段志贤哼了一声,还想要骂几句,却看见大哥瞪眼过来,不由的闭上了嘴巴。 杨鹏对王栋道:“你回去告诉你们王大人,就说我接受他的投诚。”王栋大喜拜道:“小人替我家大人多谢燕王了!”杨鹏道:“不过他若想脚踩两只船是不会有好下场,既然向我投诚,就要有实际行动。如果他能帮助我军渡过大江,我会依照我燕云军的赏罚标准提拔他!” 王栋连忙抱拳道:“王大人也是这样想的,待小人回报之后,王大人定然会有所行动!”杨鹏点了点头,“去吧。”王栋应了一声,朝杨鹏拜了拜,离去了。段志贤忍不住道:“我最看不惯这种见风使舵的东西!这些个人渣,根本就是驴牛射的挫鸟!”史连城道:“段志贤说的不错,这种人平时就是欺压百姓恶棍,战时却都是没有骨气的软骨头,可是这一类人却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可见书读得越多人品越坏!” 萧咄里笑道:“两位将军说的好!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人却是很有用处的!敌人内部的懦夫奸佞,在很多时候可以帮我们很大的忙啊!” 段志贤看向杨鹏,没好气地道:“可问题是大哥如今却要用这种人!”杨鹏笑道:“既然立下军功,便要论功行赏。至于他们将来的做为,段志贤你又何必杞人忧天?我们的律法,我们的监察部门又不是吃素的,如果他们将来还像在宋朝时那样贪赃枉法,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段志贤眼睛一亮,使劲点了点光头,大声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如此,洒家就不担心了!” 王栋离开燕云军营,来到岸边隐僻处,登上等候在岸边的一条渔船,往江南而去。入夜之后,王栋来到了城陵关上的行营之中,见到了曹勇和王卓,那王卓是一副十分干瘦气质狡猾的模样。王栋朝两人拜道:“属下回来了。” 王卓急忙问道:“情况如何,那燕王没有怀疑你吧?”王栋道:“回禀大人,那杨鹏十分狡诈,原本对于属下所言将信将疑,不过当属下拿出了大人的官印之后,他便完全相信了。他要小的来告诉大人,莫要脚踩两只船,必须有实际行动,待事成之后他会重赏大人的!” 王卓和曹勇相视一笑,王卓赞叹道:“大帅的计策骗住杨鹏了!他对王栋如此说话,显然是完全相信王栋所言了!” 曹勇兴奋地笑了笑,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第二步。”看了王卓一眼,道:“这第二步便是由你王大人去向杨鹏献策。”王卓点了点头,“下官明白。” 第二天傍晚前,王栋又来到了燕云军营大帐,朝杨鹏抱拳道:“我家大人得知燕王接受了他的投诚,惊喜无限,当即便想出了一条计策,可以令燕王大军一举渡过大江!”众人听到这话,不由的好奇起来。王栋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托起。王开上去接下书信,转呈给了杨鹏。 杨鹏拿起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皱眉道:“你们王大人要我再等一个月,等到雨季到来再行动?”王栋连忙道:“隽水水浅,必须等到雨季,才能够行船。待到雨季到来,燕王大军便可乘船从隽水一举进入荆湖南路,所谓长江天堑便不攻自破了!” 杨鹏思忖道:“计策倒是不错,只是有些拖延太久了。”抬头看向王栋,“这计策确实是个不错的计策,然而要进入隽水,就必须先经过赤壁山,据我所知,赤壁山上驻扎着一万宋军,就算隽水河涨,我军不拿下赤壁山,也没法进入隽水!”王栋连忙道:“启禀燕王,我家大人为防万一,因此很多要害内容并没有写在书信上,也没有署名。燕王完全不必担心赤壁山上的宋军,燕王可能有所不知,赤壁山上的统制官乃是我贾大人的妹婿。燕王大军南下之时,赤壁山上宋军不仅不会拦截燕王,反而会协助燕王!”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王栋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燕王对于我家大人的提议意下如何?”杨鹏思忖道:“计策是不错,只是拖延的久了一些,我须要考虑一下。你去告诉你们大人,要他想一个快一些的法子出来。”王栋抱拳应诺,道:“燕王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小人便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道:“你去吧!”王栋朝杨鹏行了一礼,去了。 杨鹏起身走到沙盘前,看着沙盘思忖起来。段志贤阴阳怪气地道:“宋庭有这么多吃里扒外的家伙,咱们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扫平江南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道:“哪有那么容易啊!” 史连城问道:“大哥,我们真的要等上一个月,等雨季到来?”皱起眉头,“这样的话,万一隽水那条路走不通,再要强渡长江就更加困难了!”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众人见状,互望了一眼,都不敢打扰他。王栋回到城陵关,将杨鹏的一番话转述给了曹勇和王卓。王卓问曹勇道:“大帅,那杨鹏似乎不想等那么久,现在该怎么办?” 曹勇思忖着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那条醒目的大江之上,皱眉喃喃道:“我本来是想以此施以缓兵之计,等到雨季到来之后,那时大江必然比现在宽阔以北,而江面上更是水浪滔天,那时防守大江便多了几分把握!然而杨鹏那样一番言语,显然也考虑到了雨季的影响,不愿多做耽搁!如果你执意要等到雨季的话,一来恐怕会令杨鹏起疑,二来杨鹏十之八九不会等待,而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先行发动进攻!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对我们不妙的!” 王卓点了点头,道:“若我坚持等到雨季,以杨鹏的狡诈,只怕咱们的一番算计会功亏一篑啊!”曹勇的目光落在城陵关上,突然心头一动,“有了!既然他想要快一点,我们便如他所愿!”随即对王卓仔细吩咐了一番。 王栋第三次来到燕云大帐,满脸欣喜地抱拳道:“真是天佑燕王啊!原本坐镇城陵关的曹勇昨天夜里往方台山那边视察去了,如今城陵关一线的防务暂时交给了我家大人负责!这正是一举夺取城陵关的大好时机啊!”王栋所说的方台山,位于城陵关西北数十里处,也在长江岸边,与城陵关一样,也是防守长江的一处要点,其上驻扎了三万宋军,曹勇总督江南军务,自然是要去那里视察的。 杨鹏闻言,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王卓就应该立刻举城投降!” 王栋连忙道:“这恐怕有点为难。燕王明鉴,我家大人虽然受命暂时主持城陵关一线军务,但毕竟只是临时任命,军中将领都还是曹勇的人,若我家大人贸然行事,只怕不仅无法献关,反而会被那些将领所害!我们为燕王就算万死,也没有什么,只是如此一来,便功亏一篑了!”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你们大人有什么计策吗?”王栋抱拳道:“我家大人认为应当里应外合,才是上上之策。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明天半夜时分,我家大人会故意做出安排,令江面上巡视的水军出现空当,那时燕云大军便乘坐船只悄悄地逼近城陵关。到了水门下,请燕王在船头点燃三堆篝火,我们看到信号便立刻打开水门,然后贵我双方里应外合突袭关中守军,定可一鼓而下城陵关!” 众人都不由得觉得王栋所言是一个好计策,只是如此出卖同袍同僚,令人不齿。杨鹏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很好,就这么办!”王栋喜道:“既然燕王也同意,那么小人便立刻回去通知我家大人做好准备,以便明晚配合燕王行动!”杨鹏点了点头,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事成之后,我定然会按照燕云军法重重地赏赐他!”王栋连忙抱拳道:“小人替我家大人先行谢过燕王了!小人告退!”杨鹏点了点头,王栋匆匆去了。 王栋回去后,当即将情况回报了曹勇和王卓,王卓兴奋地道:“杨鹏中计了!”曹勇抑制着心中的激动,道:“成败就在此一举!只要这一战重创了燕云军,就算不能迫使他们中止南侵计划,也必将沉重打击他们的士气!我们守住长江便更有把握了!”王卓、王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曹勇当即召来麾下的几位将领,仔细吩咐了一番,几位将领领命而去。 燕云军和宋军都在积极准备,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半夜。在江岸山上的燕云瞭望兵果然看见原本在江面上往来不息的宋军战船不见了踪影,不由的兴奋起来,当即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杨鹏。杨鹏立刻下令殷明德行动,同时令传令兵传令史连城,行动开始。 只见一支庞大的船队离开了岸边,朝对面的城陵关缓缓驶去,此时明月照大江,江面上波光粼粼。大约两刻钟之后,船队逼近了城陵关,停下。随即当先的三条船上燃起了三堆篝火。 突然城关上号炮炸响,无数的火把将原本基金漆黑的城关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同时响起!随即城关上炮声滚滚,而四面八方无数宋军战船围拢上来,不断朝燕云船队发射火箭火弩,就仿佛天空众下起了火雨一般;一只只燕云船只被火炮轰得四分五裂,一只只燕云船只熊熊燃烧起来! 曹勇和王卓站在城关之上望着一片沸腾的见面,神情十分激动。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燕云船队几乎全军覆没了,火箭火弩渐渐停止了射击,城关上的火炮也停止了轰击,原本喧嚣沸腾的大江之上重新安静了下来。城关上却是欢声雷动,宋军将士个个兴奋异常,他们打败了传说中所向无敌的燕云军了! 曹勇的目光扫过弥补残骸的江面,突然心头一动,皱眉道:“不对!”站在一旁的王卓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大帅,什么不对?” 曹勇指着江面皱眉道:“你看见面上,怎么一具尸体也没有?” 王卓闻言,赶紧朝江面上看去,这时月华照江,又有船只熊熊燃烧,虽然不如白天那么明亮,但也相差不多了,江面上的情况一览无余,只见沉沉浮浮漂浮着许多无数残骸,可是这残骸中唯独不见尸体的踪迹。王卓大感惊讶,“这,怎么不见一具尸体!难道都沉入了江底?这不可能啊!” 曹勇紧皱起眉头,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十之八九又中了对方的圈套了。突然心头一动,急声对身边的军官道:“即刻派快马快船警告各处小心防守,敌人很有可能发动突袭!”军官愣了一愣,随即应诺一声,匆匆奔了下去。 王卓不由的感到有些害怕,问道:“大帅,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曹勇皱眉道:“将计就计,声东击西!好个杨鹏,好个燕王!”王卓一时没有听明白。曹勇叫亲兵拿来地图,就地铺开,在火把的照耀下,曹勇看着地图仔细思索杨鹏的意图。 宋军将士发现满江的残骸之中,居然没有一具燕云军的尸体,惊诧的同时,也感到疑窦丛丛。 第二天早上,一条快船从上游疾驰而下,进入了城陵关。不久之后一名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将领出现在了曹勇等人的面前,心有余悸地禀报道:“昨夜,昨夜燕云军突然跨过大江突袭我军!我军猝不及防,虽然奋力抵挡,却是在敌不过虎狼之属的燕云军,方台山失守了!” 众人惊骇莫名,议论纷纷,曹勇则紧皱着眉头,阴沉着脸,随即流露出钦佩感叹之色,喃喃道:“我终究是不如燕王啊!我以为算计了他,却没想到已经落入了他的彀中!看来他早就看出了我的诈降之计!”立在左首处的王卓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原本只是听说燕王的可怕,今日,今日我总算是领教到了!”突然面色一变,急忙对曹勇道:“大帅,长江已经被突破,我们,我们完了!” 曹勇喝道:“休要胡言!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随即对水军大都督成煌道:“成将军,你立刻率领所有水军前往方台上阻断敌军后援!”成煌抱拳应诺,奔了下去。曹勇又对一名将领道:“方将军,你帅所部留守城陵关!小心在意,任何情况都不可出战!只要守住了城陵关,不管他们做什么也不足为惧!”那将领抱拳应诺。 曹勇扫视了其余众将一眼,道:“其余各军随我反击方台山!”众将抱拳应诺。与此同时,杨鹏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方台山的对岸,此时船只正不断将部队渡过河去,而对岸的方台山上,已经飘扬起了燕云的双翅飞虎战旗。 一旁的萧咄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燕王怎么知道那王卓是来诈降的?” 杨鹏笑道:“很简单!曹勇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多日之前就已经封锁了江面,并且没收了民间的所有船只。而江面上,无时无刻不有宋人水军船只往来巡逻,江岸边也是巡逻队不断。那王栋凭什么往来江上数次都没有被巡逻官兵察觉?除非,是巡逻兵有意放他们过来的,可若是如此,那就说明王栋王卓的投诚根本就是假的,是曹勇的一招诈降之计而已!” 萧咄里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燕王真是明见万里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八章,战事胶着 杨鹏笑道:“明见万里是谈不上的。其实我也差点就相信他们了。真正令我起疑的,其实是那王栋转述王卓的计策,竟然要我们等一个月等到雨季到来再行动!雨季一到,对于我军来说,强渡大江将变得很困难!这一点难道王卓会不知道?因此我不能不怀疑,那王卓投诚是假,而借此施以缓兵之计才是真的!” “当然,他的理由倒也是说得通的,因此单凭这一点,我也无法断定他的意图。我的心里既然起了疑,便很自然地回想整件事情,那王栋能够多次往返大江而不被察觉又引起了我的怀疑。到了这里,我虽然对王卓的投诚已经十分怀疑,不过却也没法完全肯定他就是假投诚,因为两个疑点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释,事有凑巧那也是有的。因此当王栋离开后,我便令王开派出隐杀往上下游监视水面上的情况。果然当天深夜,江面上有了动静,原本布置在其它地方的宋军水师居然连夜悄悄地往城陵关集结!看到这个情况,我便肯定了先前的判断,于是便决定将计就计,声东击西!” 萧咄里点了点头,道:“若那天晚上,江面上没有异常,便说明王卓是真投诚,既然有水师秘密调动,一切便明了了!”杨鹏微微一笑。 萧咄里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但不知燕王既然已经看穿了敌人的谋算,却为何还要把船队放出去给敌人消灭了?那些船只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搜集起来的啊!” 杨鹏道:“那是必须的。如果不这么做,只怕曹勇会立刻意识到有问题而采取行动,若他们的水军及时驰援方台山,我军能否顺利夺取方台山便不好说了!”萧咄里明白了,道:“末将明白了,这样做是为了拖延曹勇醒觉的时间,以便为史连城将军夺取方台山赢得足够的时间!” 杨鹏微微一笑,随即皱眉道:“可是如今看来,这样做有些画蛇添足事与愿违了!方台山守军完全没有防备,史连城五千人马仅仅不到一个时辰便将他们彻底打垮了,根本就不需要那拖延时间的举动。而以牺牲大量船只为代价争取的时间其实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令我们后续行动变得有些麻烦了!” 呜呜呜……代表警报的号角声突然从下游方向传来。 杨鹏等人立刻循声望去,只见无数船只遮蔽大将正沿着大将溯流而上。杨鹏眉头一皱,道:“曹勇的反应很快啊!”随即问萧咄里道:“已经过去五万人马了吧?”萧咄里立刻点头道:“是的,史连城将军统帅的第五军团基本上已经过去了,有超过五万人马。”杨鹏道:“传令,停止渡河,所有船只退回北岸。”萧咄里应诺一声,当即令旗手传令。散布在河面上的船只纷纷退回到了北岸,与此同时,南北两岸的燕云军奔到江边,做好了以弓弩攻击敌船的准备。成煌眼见敌军停止了渡河,而两岸的燕云军已经做好了弓弩攻击的准备,便下令船队停止了前进,就地监视敌军,同时等候陆军大部队的到来。 段志贤奔到杨鹏的面前,气恼地骂道:“他妈的,这大江太宽阔了,否则把大炮摆在岸边,管教那些挫鸟有来无回!”杨鹏笑了笑,随即流露出思忖之色。 众人回到大帐中。杨鹏令亲兵挂出地图。众人走到地图前,杨鹏的目光落到临湘那一段江面上,手指指了指,道:“之前我派出斥候沿江侦查,发现这一段江面最窄,不到两里,我们可以从这里渡过长江!”众将的目光纷纷落到临湘上,萧咄里兴奋地道:“如今宋军主力必然被吸引到方台山上,我军正好可以从这里强渡大江!”随即皱起眉头,“只是临湘有两万守军和三万民军,临湘城又临江,城墙上也布置了许多大炮!我们要强攻过去,恐怕不容易啊!” 段志贤郁闷地道:“可惜咱们大部分的船只在城陵关毁掉了,否则的话,一定可以攻下临湘!” 殷明德皱眉道:“要打造足够的船筏至少需要五天时间,再加上大军调动以及攻击的时间,没有半个月以上,是绝对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史连城他们能不能守住半个月以上!” 段志贤没好气地道:“废话!凭借咱们燕云军的战力,守住半个月以上那是轻而易举的!第五军团五万多将士,宋军没有个二十万大军,想都不用想,就算是二十万大军来攻,也不一定就是二郎他们的对手!” 杨鹏道:“曹勇单要调集足够的兵力,就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我倒不担心史连城他们守不守得住,我只担心他们粮草辎重!”众将这才想到这个问题,萧咄里皱眉道:“史连城将军携带的粮草以及从方台山缴获的粮草只够维持十天的!如果曹勇他们围而不攻的话,恐怕不用交战,我军自己就饿死了!”众将不由的担忧起来,段志贤朝杨鹏一抱拳,大声道:“大哥,我率领一支兵马携带粮草去支援史连城!” 杨鹏摇了摇头,道:“那样做是不行的!”随即指了指方台山的江面,“成煌的水军就在那里,贸然出击,不仅不能支援史连城,反而会令自己蒙受巨大损失!”段志贤眨了眨一对眼睛,急声道:“那该怎么办?照这样的话,史连城过江夺取方台山岂不是自寻死路的一招臭棋!”众人不禁绝倒,暗自感叹道:也只有你这家伙才敢说燕王的计策是臭棋! 杨鹏没好气地道:“志贤,你是不是得给我这个做大哥的留点面子啊!”段志贤瞪眼扬眉道:“史连城都要没命了,大哥你还说什么面子!” 杨鹏看了一眼地图,道:“只有史连城这颗钉子定在这里,我后面的计谋才好施展啊!” 众人大感好奇,段志贤兴冲冲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妙计了?” 杨鹏却道:“是不是妙计,现在还不好说。”段志贤一呃。杨鹏对萧咄里道:“萧将军,你率麾下一万兵马留在此地,如果史连城处境危殆,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支援史连城!”萧咄里心头一凛,抱拳应诺。 杨鹏看了一眼急不可耐的段志贤,随即目光却移开了,弄得段志贤格外焦躁,几乎要跳起来了。杨鹏的目光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其余各军先随我返回大营然后再定行止!”众将齐声应诺,段志贤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的妙计究竟是什么啊?” 杨鹏笑道:“你不要着急。” 段志贤叫道:“怎么可能不着急!大哥你快告诉洒家,否则洒家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杨鹏拿手指点着段志贤,没好气地道:“大家都说你段志贤是个粗豪的汉子!你他妈的粗豪个屁,简直就跟个泼妇似的!”众将忍不住大笑起来,段志贤却是一副耍赖到底的德性!” 杨鹏无可奈何,道:“这样吧,你和殷明德就先率领第四军团前去临湘对面,砍伐树木,制作船筏,做好强渡大江的准备!”段志贤大喜,抱拳道:“得令!”殷明德也抱拳道:“紧遵大哥将令!” 段志贤拉着殷明德去调兵,两人来到列阵在河滩上的第四军团之前。众将士一起抱拳拜道:“见过都统制,见过段将军!”段志贤哈哈大笑,冲殷明德道:“你快下令吧!”第四军团由殷明德统帅,因此该由他来下令。 殷明德却皱眉思忖道:“我觉得有些奇怪……” 段志贤听不懂,没好气地问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殷明德抬起头来,皱眉道:“声东击西,强渡大江,似乎应当攻击城陵关才对,怎得舍近求远去攻击临湘呢?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地多费周折了!”段志贤瞪眼扬眉道:“我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大哥要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就是了!”殷明德觉得段志贤所言有理,不由的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对麾下将士们扬声道:“第四军团将士听令,奉燕王军令,大军即刻开往临湘对岸!”众军将士齐声应诺,声震云霄。 段志贤和殷明德率领第四军团六万大军朝东边开去。段志贤扭头朝殷明德那边看去,看见杨鹏正在同邓义说话。邓义,燕云第一炮队统领,也是这一次随同大军南下的三支炮队的指挥官,目前燕云军有十支炮队,每一个炮队有一名统领,装备一百五十门大炮。 那邓义朝杨鹏躬身一礼,随即便匆匆离去了。 曹勇率领十万大军逼近了方台山,眼见燕云军严阵以待,倒也不敢贸然进攻,于是一面令大军就地扎营戒备,一面派出亲信往周围传信,调兵过来增援。晚些时候,曹勇接到江北细作报告,说方台山对岸的燕云大军正在向东移动。曹勇感到出乎预料,他原本以为燕云军既然在这个方向上突破了,应当竭尽全力攻击这一点才对,却没想到燕云大军居然调开了!曹勇连忙令亲兵展开地图,目光顺着长江缓缓移动,仔细思索。 曹勇想到之前接连中了杨鹏声东击西之计,如今燕云军又是分兵两路,一时之间真是难以判断燕云军究竟是何意图,究竟是利用方台山牵制己方主力而其大军主则力从临湘强渡长江,还是主攻方向依旧在方台山上,燕云大军的调动其实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又或者方台山和临湘方向都是佯动,其实另有主攻方向?如果另有主攻方向,那么这个主攻方向又在哪里呢? 曹勇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城陵关上,登时心头一动,皱起眉头,喃喃道:“城陵关如今仅有一万守军,燕云军突然从此强攻,恐怕会抵挡不住!”然而虽然如此想,可是却也不敢断定,更加不敢立刻就调兵支援城陵关,先不论这个判断是否正确,就是断定如此,曹勇也不敢即刻就调动大军支援城陵关。因为目前已经有五万余燕云军过了长江,盘踞于方台山上,大队主力如果调开,那五万燕云军势必脱困,若他们向南急进去奔袭岳州等地,整个荆湖南路必将大震,那时长江防线也将势不可守!燕云大军渡江,江南的局势便难以挽回了! 曹勇犹犹豫豫,想到了许多可能性,却始终无法决断。曹勇从军多年,经历过无数险恶大战,却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到难以抉择。因为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力有未逮,面对杨鹏和他的燕云军,曹勇只觉得自己好像面对的是无可战胜的天威,天威难测,他惶恐无措,难以决断! 曹勇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皱着,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着杨鹏的各种可能企图,只觉得每一种情况都有可能,而以杨鹏往日做战飘忽不定无迹可寻的作风,根本无法判断他的主攻方向,似乎如果自己的判断就算正确了,对方也可能立刻改变意图,将原来的主攻方向又变成了佯攻方向!曹勇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帐外,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燕王杨鹏,威震天下!哎,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曹勇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调兵,恐怕都会落入对方的彀中,于是决定利用己方的优势,以不变应万变,步军依旧按照之前的命令兵压方台山,伺机夺回方台山全歼那一支燕云军,而将水军主力调回城陵关,同时加强水上巡视,一旦发现燕云军从哪个方向强渡,便以水军前去支援。曹勇相信,虽然燕云军勇悍无敌,然而在没有水军的情况下在水面上是无论如何无法与己方水军相抗衡的!水军至不济也能极大迟滞燕云军的进度,那时自己就可以从容调度了! 水军大都督成煌接到曹勇的将令,当即率领水军主力回返城陵关;与此同时,周围各地的援军纷纷抵达方台山下,宋军集结于此地的兵力超过了三十万,其中十二三万是临时征集起来的民军。 曹勇与众将进行了一番布置,随即便对强攻方台山。方台山范围十分广大,临江的一面也十分陡峭,然而背面却比较平缓,防守一方优势不大。宋军就从这个方向强攻,双方发射的箭矢在天空中交错乱飞,燕云军与宋军战作一团血肉横飞;与此同时,曹勇却以一支精锐部队偷偷地来到方台山临江的一面,利用锁钩偷偷攀上了方台山。 燕云军猝不及防,被宋军突入中军大营,大营内登时一片混乱。宋军奋勇冲杀,同时放火,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曹勇在山下眼见己方精锐突袭得手,大为兴奋,当即便命令主力部队全面进攻。在轰隆隆的战鼓声中,宋军主力就如同海啸一般朝山上不断涌去!燕云军因为背后被袭,难免惶急,正面防线登时岌岌可危了!史连城见情况危急,当即率领亲兵身先士卒,亲赴血战!宋军拼命呐喊猛攻,眼看燕云军防线动摇,可就是无法突破! 留守中军营寨的燕云军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即发起反击,宋军将士如何是燕云虎狼的对手,顷刻之间便被杀得尸积血飞连连败退,最终三千精锐全军覆没了! 曹勇眼见山上的煽动竟然很快就平复了,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焦急,不由的起了拼命之心,严令各军加强攻势,并且处斩了一位临阵退缩的将领!宋军将士见此情景,心中的拼命之心被激动起来,纷纷发狂地往山上冲!一时之间,宋军攻势惊天动地,仿佛能拔山起岳一般! 燕云军的盾牌防线坚若磐石,抵挡住宋军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连弩、强弩不断发射箭雨,在宋军浪潮中间激起一阵阵涟漪;长枪阵将宋军将士一排排搠倒在地。宋军狂攻猛冲了许多次,损失惨重,却始终无法突破燕云军的防线。 突然,燕云战鼓声如同惊雷般大响起来,与此同时,燕云军防线散开了,史连城身披重甲手持长刀,亲帅数千陌刀军如同猛虎出匣一般冲了出来,撞入宋军中间!刀光灿雪,血肉横飞,宋军抵挡不住如虎如熊的陌刀军,心中惶恐,连连后退!陌刀军一举冲动了宋军阵脚,登时全军发起了全面反击!只见数万燕云军如同山洪一般倾泻下来,整个方台上都震动了!宋军惊恐异常,拼尽全力抵挡,只见当头的将士连片被燕云军冲倒,宋军军心大震,一部分宋军将士首先转头倒奔,这样一来便引得整个大军崩溃下来!宋军将士丢弃兵刃仓皇狂奔,完全没有了先前进攻时的气势,就好似被狼群追赶的羊群一般,惊慌失措,惶恐异常! 曹勇眼见战局顷刻之间大逆转,惊骇的同时,当即下令留在山下的大军立刻发箭,涉足阵脚! 宋军弓弩手急忙朝急冲下来的燕云军放箭,密集的箭雨越过奔逃的宋军潮水落入燕云军中间,令燕云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顿!接连数轮箭雨,燕云军的冲势被削减了一大半,不过却也冲到了宋军大阵的面前!正杀得性起的燕云军,在史连城的率领下,狂呼怒吼好似怒涛一般猛地撞在宋军阵线之上,竟然把宋军阵线撞得摇摇欲坠了! 曹勇大为震惊,一面严令大军抵挡住,随即下令两位将领,集合败逃下来的兵马和民军部队从两翼攻击燕云军。双方大军混在在一团,杀得日月无光、草木含悲,箭雨呼啸,刀光乱舞,双方将士纷纷血溅战场! 一场惨烈的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之前,燕云军没能冲垮宋军,宋军也没能击败燕云军。燕云军首先脱离战斗,退回了山上。宋军见燕云军退去,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放眼望去,只见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在夜枭的鸣叫声中,让人恍然之间好像置身于地狱了一般! 曹勇等回到大帐。众将都一副神色疲惫的模样,一名将领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燕云军真不愧是虎狼骁锐,我军三十万之众居然只能同他们五万人马勉强打个平手!” 曹勇转过身来,坐到帅位上,紧紧地皱起眉头。反应过来,扬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一定可以战胜他们!” 众将之前听到这话,总会感到士气一振,然而此刻听了这话,却纷纷叹了口气。大家已经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燕云军的厉害,只觉得对付这五万人马都如此费力了,若燕云大军渡过了大江,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那燕云大军要消灭己方大军,还不是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曹勇见众将士气低落,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连他本人的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种颓丧的感觉来了。 曹勇突然一惊,暗道:‘不好!我怎么能够灰心丧气,若我也灰心丧气了,如何鼓励大家战斗!’ 这时,一名传令官匆匆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大帅,燕云大军对临湘发起强攻了,成煌大都督已经率领水军前去支援了!”众人闻言一惊,一名将领皱眉道:“现在就看水军的了,若水军抵挡不住,只怕临湘势必沦陷!”另一名将领皱眉道:“临湘若沦陷,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整个长江防线势必崩溃!”众将齐齐看向曹勇,曹勇皱起眉头,暗道:‘我本来还想派军支援临湘,可是经过今天这一战,看来这里三十来万大军也只能勉强压制住这五万燕云军,根本无法派兵支援别处!好在我军还有水军的优势,他们应该可以抵挡住燕云军的进攻!’ 与此同时,远在临湘江面上,燕云大军正在强渡长江,战船载着突击部队冒着敌人的炮火在前面冲锋,后面则有部队迅速搭建浮桥。千军万马强渡长江,场面蔚为壮观!临湘城内匆匆忙忙调兵遣将,城头上的炮火一刻不停地轰击着! 不久之后,燕云突击部队便在对岸登陆。一名宋军将领率领近万大军冲出城来,反击燕云军。双方便在河滩上大战起来,嘶吼声和着惨叫声,鲜血将浅滩都给染红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八十九章,全军覆没 眼见临湘局势危急,成煌率领的水军突然出现了,开炮放箭从上游直冲下来,撞入正在横渡的燕云军中间!燕云军的攻击节奏登时被打乱,一条条船只被对方的炮火击沉,一条条竹筏燃烧起来,刚刚搭建起一半的浮桥,被宋军水师炮火轰击四分五裂,残骸飘向下游! 燕云军中传来短促的号角声,正在进攻的燕云军纷纷退了回去。 宋军将士眼见燕云军退下去了,禁不住兴奋地呐喊欢呼起来。成煌按剑立在船头,眺望着北岸正在收拢残兵的燕云军,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笑容。 轰轰轰轰……突然,北岸的树林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成煌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己方船阵中间水柱冲天,许多战船桅倒樯破,宋军水军将士惊叫连连,一时之间根本就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成煌回过神来,只见南岸的树林中间冒起一阵阵白烟,随即惊雷般的轰鸣再一次传来,无数的炮弹雨点般砸落下来,又有许多战船遭殃了,还有许多水军将士炮弹巨大的冲击力撞入了水中,许多落水的水军将士往己方战船那边游去,整个水面好像下了无数的饺子,沸腾了似的。 成煌惊声道:“不好,敌军埋伏有大炮!”随即扭头对身边的军官下令道:“传令下去,船队侧转船身,反击敌军炮阵!” 宋军水军接到命令,当即甲士战船打横,准备以侧舷火炮轰击岸上燕云军的炮阵。在此过程中,燕云军炮火不断袭来,不断给宋军水师造成伤亡。宋军炮船侧转了船身,随即以火炮还击,一时之间雷鸣巨响回荡在大江之上,在汹涌的白烟之中,无数炮弹朝岸上树林飞去!然而令成煌等人没有想到的是,飞行的炮弹还没飞到岸上,便纷纷落入了水中,激起无数水柱,场面蔚为壮观,却根本没有对岸上的燕云炮阵造成丝毫伤害!成煌这时突然发现,己方船阵所在的位置距离对方炮阵起码有两里的距离,以己方火炮的射程根本就够不到,刚才他看见对方火炮急袭,情急之下不假思索,便想以火炮还击,哪知射程根本就不够! 就在这时,树林中传来一片巨大的轰鸣,只见一片弹雨飞来,落入船阵! 成煌心里发了狠气,估计对方火炮数量不多,当即下令船队立刻起锚转向逼近岸边。水师舰队当即起锚,调转船头冒着岸上的炮火朝岸边驶去,当逼近到岸边三百步处,停了下来,侧转船身,下锚固定。 成煌准备下令炮船轰击树林中。就在这时,树林中突然传出惊天动地般的巨大响动,那威势居然比先前强盛了十倍不止!成煌等人骤然听到这样的威势,不由的大惊失色,随即只见密集的炮弹呼啸飞来,船阵中间水柱滔天,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无数火球冲天而起,仿佛将整个江面都翻过来了似的;近半的战船桅倒樯破,残骸乱飞,无数水手死于非命或者落入水中,整个船阵一片混乱!成煌脑子也是一片混乱,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燕云炮阵的规模转眼之间竟然壮大了十倍不止?!几条宋军炮船慌忙还击了几炮,不过看那景象,显然不可能对燕云军炮阵造成多少损伤。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再一次传来,这一次,成煌的座舰也遭殃了,被数个开花炮弹连续击中,火光汹涌中,巨大的座舰便四分五裂了!成煌落水,由于穿着一身铠甲,因此他虽然精通水性,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地被拉入水中。成煌在水下看见己方许多将士还有许多火炮沉了下来,慌忙憋住一口气,脱掉了铠甲,扔掉了兵刃,手脚并用钻出了水面。头一露出水面,不禁大大地吸了口气。随即只见原本庞大的水师已经被轰地七零八落了,大部分战船东倒西歪地正在沉没,少部分战船虽然还未沉没却也几乎都已经带伤,正慌不择路地在一片残骸之中穿行,一条燃烧的战船来不及躲避当面战船的残骸,猛地撞了上去,战船登时倾斜,其上的水兵纷纷惊叫着落入水中。 成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感觉好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一般,怎么刚才还气势万钧的水师舰队顷刻之间就全军覆没了?! 岸上燕云军的凶猛炮火不停地轰击,先前侥幸逃过劫难的宋军战船也一条条沉入水中。此时,残存的宋军战船哪里还有心思战斗,纷纷夺路奔逃。成煌被救上了一条受伤的弩炮战船,仓皇朝下游逃去。一同奔逃的还有其它几十条弩炮战船,至于火炮战船,此时已经全部被燕云的火炮阵地摧毁了! 燕云炮火依旧不停地追着宋军轰击,水柱滔天,江面沸腾,一条条战船被击中沉没。最终仅有五条残破的弩炮战船摇摇晃晃地逃出了燕云火炮的射程,朝下游仓皇逃去,如同丧家之犬,其他的事情再也顾不上了。守卫临湘的宋军将士眼见如此景象,惊骇莫名,不知所措。 守将潘虹以为燕云军既然摧毁了己方水师,定然会再次强渡大江,当即下令全军将士严阵以待,同时令知府将全城的壮年百姓都驱赶到城墙上来协助守城。城中一片呼喊骚动,最终十来万人上了城墙,潘虹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了!然而出乎潘虹的预料,燕云军在摧毁了己方水师之后,居然一直按兵不动,并未再发起进攻了!潘虹却不敢怠慢,严令军士和百姓留守城墙不得离开!将士和百姓们缩在城头,被江风吹得瑟瑟发抖,惊惧寒冷交相侵攻之下,不由的对潘虹起了怨愤之心。 视线转到燕云军大营。燕云大营依旧位于城陵关对面,不由由于宋军一部在方台山,主力在临湘对面,因此宋军方面都认为燕云军大营内没有多少兵力。不过杨鹏此刻却并不在临湘对岸,而在城陵关对面的这座大营之中。 杨鹏接到炮队指挥邓义传来的急报,看过之后,微微一笑,喃喃道:“总算都在我的算计之中,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原来,邓义炮队伏击敌军水军舰队的行动都是杨鹏策划的。杨鹏觉得大军过江最大的阻碍便是宋军的水师,因此便策划摧毁宋军水师的行动。其实进攻临湘不过是个幌子,借此将宋军水师调过来而后歼灭才是杨鹏真正的意图所在。在这绵延几百里的江面之上,就只有这一段江面够窄,火炮在岸上可以够得到宋军战船,因此杨鹏才会选择在此地设下圈套。 而炮队刚开始只以十分之一的火炮和实心弹轰击,那也是杨鹏的计策,这是为了将宋军水师吸引过来,好让火炮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一般来说,若是敌人发现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定然是想反击而不是逃跑的,事实果然如此,那成煌突然遭到岸上炮火袭击,虽然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就发现对方的实力远不如自己,于是并未想到逃跑,而是率领水军反击,结果完全落入了杨鹏的算计中。当宋军水师逼近到足够近的位置,这时,燕云三支炮队四百五十门大炮一起开火,登时便如同天塌地陷了一般,宋军水师顷刻之间便损失了一小半,整个舰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几乎丧失了作战能力了! 杨鹏叫来厉天、万春、秋霞,下达了进攻命令。 凌晨时分,真是天地之间最黑暗的时候,守卫城陵关的宋军将士正处在梦乡之中,哨兵也抱着长枪一个劲地直打瞌睡,天地之间一片寂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一个巡逻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意识地转身朝江面上看去。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却似乎有什么动静似的。巡逻兵心头一动,连忙拿起弓箭,点燃了一支火箭,弯弓搭箭便朝江面上射去。火箭划过漆黑的夜空,远远地朝江面上落下。在火箭微弱火光的照耀下,巡逻兵赫然看见无数船只铺满了江面,正朝这边驶来!巡逻兵惊骇异常,面色大变,慌忙扔掉了长弓,连滚带爬朝铜锣处奔去,同时惶恐至极地叫喊道:“敌人来了!敌人来了!”当当当当……,锣声猛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显得那样的凄厉而刺耳! 宋军将士,惊醒过来,纷纷奔上城头。将军孟勇,命令弓弩手朝江面上发射火箭。弓弩手当即朝江面上射出一片箭雨,只见无数船筏载着无数燕云军将士已经逼近了岸边了!孟勇和所有宋军将士见此情景,都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孟勇赶紧下令火炮开火,火炮怒吼起来,江面上传来巨大的水声,一下一下的闪光让宋军将士可以看见江面上的燕云军! 燕云军将士冒着炮火奋勇突进,登上岸,利用锁钩冒死攀登城墙,一名燕云军官首先登上城墙,挥刀连砍数名宋军将士,勇不可挡,宋军将士被他威势所摄,纷纷后退。随即登上城墙的燕云军将士越来越多,猛看猛杀,锐不可当!宋军将士没想到燕云军竟然如此勇猛,顷刻之间便感觉抵挡不住了! 孟勇眼见燕云军勇猛锐利,己方将士心惊胆战难以与抗,心中无比较急,骂道:“怎么燕云军都攻到城上来了,水军那些王八蛋还没有出现?”孟勇此刻还不知道他们的水军已经全军覆没的消息。旁边的一名副将急忙道:“将军,我们守不住了,快逃吧!”孟勇眼看己方将士在如狼似虎的燕云军的猛攻下连连败退,知道这城陵关已经守不住了,当即下令道:“大家都逃命去吧!”随即便领着亲信的几名部将和几十个亲兵,从南门匆匆逃走了。此刻城关上的宋军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 燕云军一举占领了城陵关,随即搭建起浮桥,第七军团在杨鹏的率领下渡过了长江。随即杨鹏留下五千兵马守备城陵关,将主力分兵三路,一路由庞万春率领,沿河而上,支援史连城夹击曹勇的主力部队,一路由厉天率领沿河东下,突袭临湘,最后一路则由他亲自率领直攻岳州。 分派完毕,各人领兵而去。 那孟勇率领残兵败将奔回岳州。岳州知府王卓眼见孟勇十分狼狈惊魂甫定的模样,心头一跳,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来,果然听见那孟勇惶急地道:“王大人,不好了,燕云军攻破了城陵关!” 王卓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可是亲耳听见这样的消息,还是禁不住吓了一跳,脸都白了,急忙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水军没有阻截敌军吗?” 孟勇气愤不已的道:“也不知道水军那般王八蛋都死到哪里去了!从燕云军发起攻击开始,到城陵关失守,水军的人居然始终没有出现!我都怀疑那些王八蛋是不是都死光了!”呵呵,那些王八蛋虽然没有死光,不过情况也差不太多了。 王卓心慌意乱,不知所措,道:“城陵关被攻下,只怕,只怕要不了多久燕云军就会来攻击我的岳州!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卓慌乱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已然是六神无主了。 就在这时,王栋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无比惊恐地道:“不好了大人,燕云军,燕云军到城下了!”王卓、孟勇大惊失色,王卓惊叫道:“怎么这么快?!”孟勇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几个人匆匆忙忙登上城门楼,果然看见燕云军已经兵临城下了。立在王卓身边的王栋突然脸现惊容,情不自禁地叫道:“是燕王!”王卓和孟勇吓了一跳,王卓急忙问道:“你说什么?燕王亲自来了?!”王栋指着那个立在王旗之下,雄壮威猛英武不凡的大将道:“那个燕云大将就是燕王本人!属下见过燕王几趟,绝对不会有错!”王卓皱起眉头,流露出思忖之色。 呜……呜……燕云的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孟勇面色一变,惊叫道:“燕云军准备进攻了!”王卓和王栋吓了一跳。孟勇急声道:“大人,我们是抵挡不住的,乘现在还来得及,赶紧逃吧!”王栋使劲点了点头。王卓皱眉道:“长江天堑已经失陷,只怕江南半壁江山迟早都要落入燕云的手中,燕云君临天下已然是大势所趋,咱们能逃到哪里去?”王栋和孟勇都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惶恐无措。 王卓看了两人一眼,道:“为今之计,只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两人不由的一愣。杨鹏举起镔铁马槊,燕云军呐喊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滚滚浪潮一般,惊心动魄!燕云将士的战意正在迅速攀升,他们渴望一战! 就在这时,岳州城门突然大开了,许多人涌了出来。 杨鹏见此情景,当即举起左手。燕云将士立刻停止了呐喊。杨鹏朝城门外望去,只见几个身着官袍和将军铠甲的人领着数千衙役捕快和民军奔了出来,然后扔掉兵器跪在官道旁。随即那几个身着官袍和将军家的人离开众人迎面而来。片刻之后,杨鹏看清楚了那三人的样貌,其中两人没见过,然而另一人杨鹏却不陌生,正是那个之前来假投降的王栋。认出了此人,杨鹏立刻猜到了另一个身着官袍的人的身份,那人定然是岳州知府王卓,至于最后那个身着甲胄的将领,十之八九是从城陵关败逃下来的宋将孟勇。 三人来到杨鹏马前,跪了下来。王卓双手托起官民集册,大声道:“罪臣王卓,帅阖城百姓官兵衙役,来向燕王投诚!”随即拜伏于地,王栋和孟勇赶紧也拜伏下去。此刻三人心惊胆战,实在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处置自己。 杨鹏道:“王卓,先前你也投诚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王卓心头一跳,连忙道:“罪臣记得。当时罪臣受吴曹大帅所托,向燕王施展诈降之计!不过燕王明见万里,罪臣这点伎俩根本瞒不过燕王,结果不仅没能如愿,反而因此被燕王一举攻占了方台山!罪臣不敢乞求燕王的宽恕,只希望燕王看在同族的份上,放过了城中的军民百姓吧!” 杨鹏笑道:“你倒是挺会说话!”“罪臣不敢!”杨鹏道:“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也算不上什么罪过,各为其主罢了,就不用自称罪臣了!”王卓听不出杨鹏的意图,心中不由的七上八下,应了一声。 杨鹏看了三人一眼,道:“你们三个都起来吧。”三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垂首躬立着,心头的大石依旧没放下来,因为燕王还没有说要如何处置他们。 杨鹏道:“你们三个能够献城投诚,也算是一大功劳,就依旧官居原职吧。”三人听到这话,惊喜无限,赶紧跪下,叩拜道:“多谢燕王恩典!”杨鹏道:“这倒也不是我对你们的恩典,我也不过是按照燕云的赏罚规矩赏功罚罪罢了!”三人唯唯诺诺。杨鹏道:“好了,进城吧!”三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当先引到杨鹏及其麾下的燕云大军入城。 杨鹏一入城,便发布安民公告,百姓们见燕云军军纪严明于民秋毫无犯,都不由得安下心来。安下心来后,百姓们便不由得把燕云军同大宋官军进行比较,只觉得燕云军比时不时闹事打架欺负百姓的大宋官军真是好太多了,心不由得便偏向了燕云。 杨鹏将临时行营设在知府衙门。当天晚些时候,从临湘传来军报,临湘攻下,临湘守军几乎全部投降,守将潘虹被手下军官所杀!如今殷明德将军和段志贤将军已经率领大部队过河了! 原来,厉天率领一支兵马突然出现在了临湘背后,守军将士大为惊恐,许多人便想开城投降。可是守将潘虹执意不肯,于是他手下的几个将领便秘密联合起来,突然发动兵变,杀死了潘虹,打开城门向燕云军投降了。随即厉天令投降的宋军搭建起浮桥,接引对岸的燕云大部队渡过了大江。 杨鹏放下军报,看了一眼大睁着眼睛一脸关切之色的王卓等人,说道:“临湘军报,我军已经攻取了临湘,大部队已经渡过了大江。”王卓等人欣喜不已,觉得如此一来,自己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王卓朝杨鹏抱拳拜道:“恭喜燕王,燕王荡平江南,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了!”杨鹏笑道:“荡平江南或许不须要多久了,可是一统天下却是遥遥无期啊!”王卓三人一愣,随即明白了燕王的意图,燕王气吞万里如虎,岂会仅仅满足于统一汉地,攻灭万国混一天下那才是燕王的理想啊!想到这里,三人不由的激动起来。 其实,三人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有远大理想的,王卓王栋想要治国安邦,孟勇则向往如同霍嫖姚那样纵横草原,为中原王朝开疆拓土,然而进入了宋国的官场之后,三人的志向却在死气沉沉追名逐利的氛围中慢慢地消磨殆尽,最后都完全忘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理想,宦海沉浮蝇营狗苟,只是想要捞取利益,活得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如今,跟了燕王,只觉得好像拨开乌云见青天,那些早就尘封的儿时梦想,似乎有了实现的可能了! 孟勇情不自禁地抱拳拜道:“末将若能追随燕王纵横大漠,即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王卓王栋也情不自禁地道:“我等虽不能纵横沙场,却也愿意为燕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鹏见三人神情激动,态度真诚,知道他们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微微一笑,道:“你们都有机会,不用着急!”三人应诺一声。 杨鹏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厅侧的地图前,众人围拢上去。杨鹏的目光看了一眼临湘,对王开道:“立刻派出传令官,传令段志贤和史连城,要他们只留下必要兵马守卫临湘,大军即刻分兵两路,一路沿长江东下,攻取江夏、武昌,然后进入江西,另一路则从通城,过鸡鸣山,攻入江西。”王开应诺一声,当即奔了下去。杨鹏又对王卓三人道:“你们留守岳州,我要去方台山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章,西线大捷 杨鹏率领兵马,从架在城陵关上的浮桥抵达洞庭湖北岸,一路往方台山杀去。还未抵达方台山,便从前线传来了军报,说曹勇所部宋军已经被打垮,残兵往西南方向退去了。原来万春率领那支兵马,在昨夜对曹勇大军侧后发动了突袭,曹勇方面还不知道燕云军已经从城陵关渡过大江的事情,防备重点在方台山上,对于其它方向却是毫无防备,结果整座大营被万春率领兵马搅得一塌糊涂。而就在这时,史连城率领大军从方台山上冲杀下来,如同山洪奔涌,一万无前,宋军本来就已经被万春的突袭打得心慌意乱阵脚大乱了,如何经得住几万燕云军如此凶猛地冲杀,登时被燕云军攻入大营,随即民军首先崩溃,继而各营各部也都兵败如山倒。曹勇也不愧是一代名将,眼见大军崩溃,当即下令麾下亲军及战力最强的虎贲军拼死阻击,他则率领大队往西南方向撤退。 杨鹏率领兵马改变方向,向西边的华容县赶去。一天之后抵达了华容,随即接到前线报告,史连城、万春在安乡再次击溃曹勇,曹勇率领残部朝鼎州败退。鼎州,在古代也被称为武陵,位于洞庭湖西岸,也就是现在的常德市。杨鹏眼见一队队宋军俘虏被押解下来,心知前线战斗顺利,不由的微微一笑,当即顾不上休息,率领兵马往安乡奔去。 赶到安乡之时,史连城他们已经追击曹勇残军去了鼎州,杨鹏便也一路往鼎州赶去。一日之后,杨鹏率军抵达鼎州。只见定州城外散布着一些攻城器械的残骸,似乎不久之前发生过攻城大战。 史连城等人听闻杨鹏来了,赶紧出帐迎接,众人步入大帐,杨鹏直上上首坐下。看了众将一眼,问道:“曹勇就在鼎州城中?”史连城抱拳道:“曹勇率领残兵在一天之前退入了鼎州。我们一抵达便发起了猛攻,想要乘他们立足未稳之际一举攻破鼎州,可是没想到曹勇竟然虽败不乱,守御得十分严密,我军一番进攻不仅没能攻破城池,反而损失了两千多人!” 杨鹏皱眉道:“曹勇当世名将,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随即问道:“如今曹勇手下还剩下多少军队?” 史连城道:“十几万民军已经完全垮了,不是被俘,就是自行散落乡间;官军也是损失惨重,如今曹勇身边的兵马估计不会超过四万!” 杨鹏思忖道:“曹勇虽然是当世名将,然而终究是人,不是神仙!长江防线失守,朝廷大势已去,军民士气降到了谷底,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曹勇手上,他还能坚持多久!”众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史连城取出一封书信呈给杨鹏,道:“大哥,小弟曾命人向城你里射书劝降,这是曹勇的回信!” 杨鹏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面上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又有些佩服地道:“到底是曹勇啊!” 史连城有些敬佩又有些气恼地道:“这个曹勇,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有如此气节真是让人好生敬佩!可是却对那个无能昏庸的赵宋愚忠至此,也叫人气愤!” 杨鹏看着书信道:“他,也不一定就是愚忠。或许只是为了一份诺言吧。他是英雄,一诺千金,万死不悔!他既然对赵宋许下了诺言,自然粉身碎骨也要践行自己的诺言!”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放下书信,道:“既然他要为赵宋尽忠,那我便满足他的愿望!”抬头看了史连城一眼,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攻城?”史连城抱拳道:“我们正在赶制攻城器械,明日一早,便可对鼎州发动强攻了!”杨鹏点了点头,思忖片刻,抬起头来,道:“史连城,这鼎州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我要马上离开。”史连城感到十分诧异,问道:“大哥要去哪里?”杨鹏微笑道:“澧州。”澧州,也就是现在的湖南省澧县,位于澧水北岸,在鼎州(常德)以北百里,是从荆门山方向南下的必经之路。杨鹏要北上澧州,显然是要封住吴麟所部大军南撤的退路。 然而杨鹏还未起行,便有紧急军情传来,韩冰以一支精锐,从小路抄到长阳县侧后,趁夜色突破了长阳城防,占领了长阳,曹虎大军侧翼完全暴露,随即燕云军前后夹击,曹虎虽然率军奋力死战,却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燕云军,仅仅不到两天时间,荆门山便告失守,曹虎率领残兵败将退入宜都,韩冰随即率领大军猛攻,攻势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曹虎率领宋军虽然竭尽全力,却还是在两天之后失守了,万余残兵离开宜都南撤。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都十分欣喜,杨鹏单机决定只带三千轻骑兵前去拦截曹虎。曹虎率领近万残兵败将离开宜都后一路南下,在半路上,得知长江防线已经被彻底突破,沿江重镇均已失陷,震惊之余,与麾下几个部将商讨接下来的行止。一名部将一脸沮丧地道:“大帅数十万大军已然土崩瓦解,沿江重镇皆已失陷,燕云主力已经过江!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众将纷纷点头,都是一脸沮丧的模样。 曹虎扫视了众将一眼,正色道:“我等身为大宋臣子,无论局面多么艰难也必须坚持,直至为国全忠!身为宋臣,死为宋鬼!此心至死不渝!” 众将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地也起了以死报效之心,一起抱拳道:“我等誓死追随副帅!” 曹虎见众将一心,不由的深感欣慰,随即令亲兵取来地图铺开。曹虎指了指长江沿线各州,皱眉道:“这些地方均已经沦陷,”随即指了指澧州,“不知道澧州是否也已经沦陷了!如果澧州还未沦陷,我们便可以顺利南撤,否则……”众人听到这里也不禁担心起来。曹虎突然一扬眉头,大声道:“如果后路被切,我等便转身与燕云军血战一场,以死报效皇恩!”众人受他慷慨言辞的激发,都不由的激动起来,只感到胸中热血沸腾。 既然决定好了,众人便不再耽搁,启程向南方澧州急进,人人都希望能够赶在澧州失陷之前经过澧州南撤。 将士们连续赶路,直到第二天早上,已经是人困马乏了。曹虎决定稍作休息,然后一鼓作气进入澧州。然而就在这时,在前面探路的斥候却突然赶回来报告,说澧州知府已经以全城投降燕云了,城头上已经挂起了燕云的双翅飞虎战旗。 曹虎等人听到这话,全都大惊失色,随即曹虎怒声骂道:“王克,亏你饱读诗书,竟然会卖身投敌!”一名部将急忙问道:“副帅,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曹虎想了想,问斥候道:“是王克主动投敌,燕云军还没有出现吧?”斥候想了想,摇头道:“燕云军似乎并没有来到。”吴麟道:“好!咱们就去夺下澧州,然后南下!”众将齐声应诺。 兵马也不休息了,朝十几里外的澧州赶去。中午时分,一座不大的城池出现在山间,正是澧州。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数千之众的骑兵却突然出现在了前方,拦住了宋军的去路。宋军将士吃了一惊,曹虎当即下令众军列阵,准备战斗。随即吴麟打马而出,来到兵马之前,抬头眺望,看见那支正迎面而来的骑兵雄壮彪悍,当头一面大旗迎风招展,绣着一头背生双翅、张牙舞爪、十分凶猛的猛虎,不用问了,那支骑兵定然是燕云战骑!曹虎感觉没有希望了,心里不由的起了拼命之心,只想与燕云军血战一场,以死全忠!随即注意到此地是山区,山道崎岖,地形险峻,燕云战骑虽强,在这样的地方只怕也难以施展!一念至此,当即决定首先发起进攻,与燕云军混战,能杀死多少燕云军便杀死多少燕云军! 曹虎拔出宝剑,高高举起,扬声喊道:“兄弟们,想要活命,就只能打败前面的燕云军!”宋军将士骤然看见燕云战骑出现,原本十分惶恐无措,然而这时听了曹虎的叫喊,却不由的人人升起了拼命之心!曹虎见将士们的战意被鼓动了起来,当即大喊一声:“杀!”随即便当先朝燕云军冲去,近万宋军将士呐喊着跟了上去,一时之间万人奔跑,原本寂静的山间轰隆隆轰鸣起来。万人拼命,场面当真非同小可! 杨鹏没想到这支宋军败军居然突然爆发出如此气势,倒是吃了一惊。随即将镔铁马槊横放在马鞍之前,取出穿云弓,抽出狼牙箭,弯弓搭箭,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宋军将领就是一箭,嗡地一声,箭矢化作一道无乌影,几乎同时,那宋军将领惨叫一声,仰面摔倒,瞬间便淹没在了己方大军的洪流之中。 随即杨鹏箭发连珠,冲在最前面的宋军将领和军官接连被劲箭射倒,就连曹虎也被射伤摔下马去。原本气势凶凶的宋军感觉到了害怕,冲锋的势头渐渐地停了下来。 杨鹏放下穿云弓,拿起镔铁马槊,高高举起向前一挥。身后的燕云战骑猛发一声喊,越过杨鹏身旁朝宋军奔涌而去,山道狭窄,燕云战骑施展不开,不过奔涌而起的气势依旧惊心动魄!宋军眼见燕云战骑气势汹汹奔涌而来,不由的惶恐无措。转眼之间,燕云战骑凶猛地撞入宋军中间,铁蹄践踏,兵刃砍刺,宋军之中尸积血飞,纷纷倒奔!转眼之间,近万宋军便兵败如山倒了! 宋军被燕云战骑一轮冲杀,死伤惨重,残兵败将护着曹勇退到了一座山岗之上,燕云军停止了进攻,就在山脚下扎下营垒。 宋军将士眼见燕云军停止了进攻,稍稍放下心来,随即想到如今的处境,个个忧心忡忡,惶惧无措,一名将领奔到曹虎面前,此时曹虎正光着上身坐在一棵樟树之下,一名亲兵正在为他包扎伤口,曹虎虽然痛的满脸汗水,却紧抿着嘴唇,一声都不哼。见部将过来,问道:“我军的情况怎么样了?” 部将紧皱眉头道:“情况十分不妙!我军刷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而且人人士气低落,毫无战意!” 这时,亲兵已经为曹虎包扎好了伤口,退到了一边。曹虎禁不住长叹一声,道:“我自幼便跟随兄长效命军中,南征北战,历经无数恶战!没想到今日居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语气神态之中颇有些英雄末路的味道,闻之令人不胜感触。 部将也不禁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咱们已经不可能突围了!”看了曹虎一眼,“副帅,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曹虎扫视了周围一眼,见将士们人人带伤,人人面上流露出绝望之色,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曹虎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忍,道:“事已至此,为什么还要大家陪我去死呢!传令下去,都去投降燕云军吧!” 杨鹏正计划派人去山上劝降,却突然接到斥候报告,说山上的宋军将士都下来了。杨鹏立刻离开大帐,朝山上望去,果然看见几千宋军将士满山遍野而来,微微一皱眉头,当即下令迎战。三千燕云战骑立刻出营,列开战阵。 片刻之后,那些宋军将士便奔到军阵前,却并没有如预料那般发起冲锋,而是扔掉兵器跪到地上乞降。 杨鹏见此情形,当即令一部战骑前去受降。片刻之后,那一部战骑便押着宋军官兵回来了。众宋军官兵看见杨鹏,心中不禁有些惶恐,他们不知道这位燕云大将会如何处置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宋军将士依旧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其实就是燕王。 杨鹏扫视了众俘虏一眼,并没有见到曹虎,心里感到有些疑惑,扬声道:“你们不要害怕,既然已经投诚,便是燕云子民,我们不仅不会伤害你们,还会保护你们!”宋军将士听到这话,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纷纷跪下拜谢,人人感激涕零。 杨鹏令俘虏中的两个将领留下,其他人则押了下去。 两个将领躬身立在杨鹏面前,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杨鹏问道:“你们曹虎元帅呢?”左边那个将领赶忙抱拳道:“回禀燕王,曹虎元帅不愿投降,要为官家尽忠!”旁边那个将领接着道:“另有百来个军士则陪着元帅,也不愿意下来。” 杨鹏明白了,叹了口气,令人将两名将领带了下去。随即曹虎带着十几个亲兵来到了山岗之上。宋军将士眼见十几个燕云战骑来到,当即警惕起来,纷纷拔刀出鞘,奔到曹虎之前,护住曹虎。 曹虎原本坐在大青石上,这时站了起来,排众而出,看了一眼杨鹏,道:“燕王杨鹏!”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道:“你认得我?”曹虎道:“我们都见过你的画像,当初是为了便于俘获你!”说这话时,曹虎的语气中颇有些自嘲的味道。接着道:“你比画像中更加英武不凡!不愧是威震天下的燕王!” 曹虎微笑道:“元帅过奖了!”看了一眼曹虎身边那些决意与其同生共死的将士,问曹虎道:“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曹虎右手握住剑柄,缓缓拔了出来,道:“我身为宋臣,当此江山倾覆之际,只能以死明志!”说到随后,长剑铿锵一声出鞘,随即架在了脖颈上。身边众将士大惊,纷纷上前叫道:“元帅!”曹虎喝道:“都站住!”众将士不由的站住了,看着曹虎,想要上去抢救,却又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杨鹏冷声道:“你现在自杀,不过就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罢了,令人不齿!”曹虎大怒,瞪眼喝道:“你侮辱我!”杨鹏道:“不是我侮辱你,是你自己侮辱自己!”曹虎道:“我为大宋而死,怎么会是奴才!” 杨鹏道:“赵宋以整个天下和亿兆黎民满足自己的私欲,契丹人入侵之前,便已经是横征暴敛穷奢极欲不顾百姓死活了!待退到江南,依旧死性不改,为了修建那许多富丽堂皇的离宫别苑,为了穷奢极欲地享受,设立了多少苛捐杂税?赵家每天锦衣玉食,醉生梦死,百姓们却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曹元帅,百姓在赵宋统治之下如何困苦,你总不会没有看见吧!为了对于赵家的忠,而不顾百姓的死活,你这样的人,能成为英雄吗?我也只能当你是赵家的忠狗,忠心不二的家奴而已!” 曹虎气得要死,瞪眼喝道:“你,你……”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所有辩解的你有都是那样苍白无力,最后气愤地道:“忠君乃是大义!人若不忠君,何以立身,何以为人?” 杨鹏冷笑道:“忠君,儒家那套废话,狗屁不通!我问你,赵家的祖宗赵匡胤是如何夺取江山的?”曹虎一呃,无言以对,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坚持效忠的对象,原本对于自己的主人也是不忠心的!杨鹏笑道:“赵匡胤不忠于自己的君王,你们却来死忠于他,还说这是为人的大义!按照你们的那套逻辑,你们效忠的对象早就不是人了,你们却还要效忠于他们,而且还说这是为人的大义,这岂不是前后矛盾幼稚可笑?”曹虎皱眉道:“这,这……”曹虎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杨鹏正色道:“赵匡胤当日所做并没有错!”曹虎流露出惊讶之色。杨鹏继续道:“一个人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根本就与忠君无关!忠君不过是,君王利用儒家那一套来愚弄奴役老百姓的借口罢了!一个人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在与他所做的是否对华夏族有利,是否对百姓有利!当年后周周世宗英年早逝,只留下幼子少妻,而后周却是内有皇族内忧,外有后汉和契丹连兵进犯的外患!如果赵匡胤不能当机立断开创新朝,只怕整个中原都要沦入异族手中!赵匡胤黄袍加身,按照儒家观点是对后周不忠,然而我却说他做的十分正确,因为他的做法对于百姓对于华夏族有利!我自问更胜于赵匡胤,而赵家如今对于华夏和百姓的危害比之当年后周的孤儿寡母可要严重得多了!究竟谁对谁错,究竟谁正谁邪,元帅是聪明人,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曹虎心头一震,手一颤,宝剑呛啷一声落到了地上。杨鹏道:“元帅,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为什么要为已经成为华夏祸害的赵宋浪费掉这条宝贵的性命,为什么不留下有用之身为天下百姓多做有益的事情?” 曹虎一脸惭愧地朝杨鹏抱拳道:“多谢燕王当头棒喝,否则在下便自误了?”杨鹏十分高兴,问道:“元帅不想死了?” 曹虎笑道:“不死了!正如燕王所说,为了祸害百姓的君王去死,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姓曹的这条命虽然不重要,可是为此而死却也大大的划不来!”杨鹏赞道:“你能恍然大悟,我很高兴!”曹虎跪下,拜道:“曹虎愿意效忠燕王!”杨鹏翻身下马,奔到曹虎面前,将他扶了起来,欣喜地道:“今后你我相互扶持,为华夏一族建立起一个无比辉煌的帝国!”曹虎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即杨鹏和曹虎便下了山岗,杨鹏令将俘虏的兵马全部交还给曹虎,随即一同前往澧州。一行人在澧州停下来休整,当天晚上,韩冰率领大军来到了澧州。杨鹏将曹虎引见给韩冰以下众将,双方互致问候,韩冰开玩笑道:“曹元帅老而弥坚,真是让我费了好大的劲呢!”众人大笑起来,曹虎一脸敬佩地道:“娘娘智勇双全,属下败得心服口服!属下一直不明白燕王何以总是对娘娘委以重任,如今算是明白了!以娘娘的能力,天下男子也没几个比得上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一章,不可阻挡 当天晚上,杨鹏牵着韩冰的纤手在行营后院漫步。此时月正中天,两人手牵着手漫步月下,别有一番浪漫滋味在心头。杨鹏情不自禁地道:“这一战总算是天随人愿,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波折,一切还算顺利。”韩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我听说你的那头观音留在了江陵,快要生产了?”杨鹏点了点头,眼中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算算时间,她应该就在这几日生产了,希望她们母子平安才好!” 韩冰幽幽地叹了口气。杨鹏看向韩冰,不解地问道:“怎么了?”韩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杨鹏心头一动,笑道:“我明白了,韩冰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韩冰红了娇颜,嗔道:“我早就想了,你难道现在才知道吗?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太过偏心了,眼看着姐妹们一个个有了孩子,有了身孕,可是”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继续道:“可是我这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鹏握住韩冰的纤手,郁闷地道:“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每一次和韩冰做,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韩冰忍不住打了杨鹏一拳,通红着娇颜嗔道:“要死了,这种话居然也能说出口!” 杨鹏见韩冰红晕满颊,美艳不可方物,不由的情动起来,一把搂住韩冰的纤腰,道:“今天晚上,大哥说什么也要送给你一个孩子!”韩冰也不禁情动了,美眸情意绵绵地看着杨鹏。杨鹏不由的激动起来,在韩冰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卧房走去。长夜漫漫,共赴巫山,水**融,恩爱缠绵! 第二天一早,杨鹏便率领大军南下。此时,杨鹏这一支军队已经超过了三十万人,韩冰率领的西路军包括了第八第九以及汉中军三个军团,共有二十二万大军,再加上投诚的宋军,因此总兵力便超过了三十万人。 大军一路南下,来到鼎州。此时,史连城所部燕云军的一轮进攻刚刚结束,差点就攻破城池,可是却被曹勇及其麾下守军拼死给顶了下来。 史连城有些恼火地道:“这个曹勇,是打定主意要与我们血战到底了!”曹虎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属下愿意进城说服兄长弃暗投明!”杨鹏皱眉道:“我担心曹勇知道你已经投诚燕云之后,会不会杀了你!”曹勇道:“这一点燕王不必担心,料想兄长他不管如何也会念着兄弟之情的,不至于对我痛下杀手!若是可以说服兄长投降,便可免除了许多伤亡啊!” 杨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你去吧!若事不可为,也不要强求。”曹虎应了一声下去了。杨鹏看着曹勇离开,对武松道:“虽然曹虎去游说,可是进攻的准备事宜也不能停下!”史连城抱拳应诺。杨鹏又道:“这鼎州原本就是史连城负责的,我现在依旧让你负责!”史连城感激地道:“多谢大哥!”随即斩钉截铁地道:“若曹虎游说不成,我定要一鼓作气攻破城池!” 曹虎单人独骑来到鼎州城门下。城上将士见有人来到,当即警惕起来,为首的那个军官扬声喊道:“来者何人?” 曹虎仰头扬声道:“我是曹虎,快打开城门!”城上的那个军官原本就认识曹虎,听了这话,赶紧仔细辨认,认出果然是曹虎元帅没错,不由的吃了一惊,赶紧下令打开了城门。曹虎策马而入,城门随即关上。 曹勇正在厅上与麾下众将和鼎州知府议事,一名亲兵奔进来禀报道:“启禀大帅,曹虎元帅到了。”曹勇等人一惊,曹勇皱眉道:“二弟怎么来了?难道……”实际领着众人奔出了大厅,只见一身戎装的曹虎大步走进大门,迎面而来。 兄弟两个相见,都不由得激动万分。随即曹勇拉着曹虎的手进入了大厅,兄弟两个在上首茶几边坐下,其他人则坐在左右下面。 曹勇皱眉问道:“二弟不是在守卫荆门山吗?怎会到此?难道是退下来了?愚兄之所以死守鼎州,也是为了二弟能够安然从荆门山那边撤退啊!” 曹虎不禁一阵感动,随即心生愧疚,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小弟的麾下大军并没有能够退下来!”曹勇等人吃了一惊,随即曹虎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感叹道:“韩冰娘娘,虽为女流之辈,却智勇兼备,接连几战,小弟败得心服口服!而燕王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大英雄,勇武谋略自不必说,但就那份胸襟和远见卓识便不是一般人能够望其项背的!” 曹勇眉头一皱,沉声道:“二弟,你怎的如此说话?”曹虎抱拳道:“实不相瞒,小弟已经决定要效忠燕云和燕王了!”曹勇大惊,霍然而起,怒瞪双目俯视着眼前这个曾经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质问道:“你居然变节了!你怎么能……?” 曹虎站了起来,道:“小弟本来是准备杀身成仁的!然而燕王的一番话却点醒了我!大哥,你是了解小弟的,小弟绝不是一个贪图富贵贪生怕死之徒!”曹勇怒喝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变节?”愤怒到极点,忍不住一把拔出宝剑,铿锵一声响,寒光闪烁,剑刃已经抵住了曹虎的咽喉!曹勇又是愤怒又是痛心地道:“你既然变节,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曹虎却丝毫不惧,叹了口气,道:“大哥要杀小弟,小弟绝无怨言!不过在此之前,小弟希望大哥能够听一听小弟的肺腑之言!” 曹勇冷哼一声,道:“你说!”曹虎道:“大哥可知燕王是如何说服我的?”曹勇冷哼一声。曹虎继续道:“当时小弟正要横剑自刎,可是燕王却说,小弟不过是个忠心耿耿的家奴,他颇为不齿!”曹勇哼了一声,“胡说八道!”随即没好气地道:“他这么一说你就变节了,简直岂有此理!” 曹虎道:“燕王说眼自然不止如此,”随即曹虎便将当是曹勇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原原本本地的说了出来。在场的众人听了这样一番话,都颇感震撼,感觉这番言论真是大违儒家之道,简直可说是离经叛道大逆之言,然而虽然如此想,却不由的感觉那番言论十分在理。曹勇缓缓移开了宝剑,收入鞘中。 曹虎以为兄长被说动了,连忙道:“大哥有经天纬地之才,何必为了一个差点害了整个华夏却又不知悔改的赵家牺牲?大哥应当投效燕王,为华夏和百姓做出贡献!” 曹勇望向门外,长叹一声,“陛下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为报这大恩,我曹勇只能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曹虎急声道:“大哥,宋皇之所以厚待于你,无非是想利用大哥维护其统治,他则好继续穷奢极欲罢了!再说,这只是私恩,大哥怎可为了私恩而废弃公义?” 曹勇突然喝道:“不对!人生在世,若连私恩都无法报答,如何谈得上公义!我心意已决,此生即便粉身碎骨,也要保大宋江山,也要报陛下大恩!燕王若要覆灭大宋,我便与他势不两立!”曹虎大惊,急声道:“大哥……” 曹勇把手一挥,断然道:“好了,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曹虎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场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压抑。曹勇对曹虎道:“你投效燕王,大哥不怪你,因为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曹虎没好气地道:“既然如此,大哥你为何……” 曹勇摇头道:“每个人都有心中想要坚守的信念!维护大宋,报效皇恩,是愚兄的信念!愚兄愿意为此粉身碎骨!你回到燕王那里去吧!从现在开始,你我各为其主,不必再顾忌兄弟之情!若我在战场上见到你,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你在战场上看到我,也不要留情!”曹虎激动不已,热泪盈眶。曹勇推了曹虎一把,喝道:“去吧!”曹虎看了一眼曹勇,感到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离去了。 监军急声道:“大帅,曹虎背主求荣,怎能就此放过!”曹勇瞪眼喝道:“我说放过便放过!”监军不敢再多言,然而却心中暗恨,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情加油添醋报告给皇帝知晓。曹虎回到大帐,一脸颓丧地道:“大哥说什么也要报效皇恩!哎!” 韩冰皱眉道:曹勇“曹勇也算是天纵奇才了,怎么就是不明白真正的大义所在呢!”曹虎道:“大哥由他自己的坚持!”杨鹏道:“我们的观点虽然我们认为是正确的,可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信仰,曹勇坚持效忠赵宋,那也是值得尊敬的!”曹虎感动不已,拜道:“多谢燕王体谅!” 杨鹏摆了摆手,叹气道:“如此一来,这一场血战终究不可避免了!”曹虎连忙求道:“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求燕王能够生擒兄长!”杨鹏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尽最大的可能保全曹勇的性命!” 轰隆隆的战鼓声中,燕云大军组成的磅礴军阵,就好似潮水一般缓缓逼近城墙,轰隆隆的声音好似雷鸣,漫天的旌旗如同云卷。宋军将士见燕云军军势如此壮盛,不由的心惊胆战,要不是有曹勇大帅就在旁边督战鼓劲的话,很多人肯定已经丢下兵器转身逃命去了。城墙上敲响了警钟,宋军将士以及民军在城墙上来回奔跑,一片忙乱的景象。 轰隆隆的大响停了下来,天地之间一片肃杀。随即战鼓声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随即只见数万燕云军竟同时从北、东、西三个方向奔涌而来,真正的大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燕云勇士在弓弩的掩护下,搭起云梯奋勇攻城,城头上的宋军将士则拼命发射箭矢投掷滚石檑木,给燕云军造成了不小的损伤。燕云勇士一往无前,没有多久,就有人冲上了城头。刚开始,冲上城头的燕云军人数不多,所谓好汉架不住人多,燕云勇士虽然骁勇,却也禁不住无边无尽的宋军将士围攻上来,纷纷在宋军的围攻下阵亡!然而随着冲上城头的燕云勇士越来越多,几处桥头堡出现了,随即更多的桥头堡出现,而先前被燕云勇士打下的桥头堡则迅速地扩展范围。城墙上杀声震天,曹勇亲赴血战,宋军将士受到主帅鼓励,个个舍生忘死,拼命厮杀;然而燕云军的战力实在太过可怕,宋军将士虽然已经拼尽全力了,却依旧不断被燕云军扩大着桥头堡阵地。 就在三面城墙血战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轰隆一声好似火山爆发一般的巨响从北城门传来!宋军将士只感到脚下大震,个个惊恐不已,连忙循声看去,赫然看见北城门浓烟滚滚,曹勇虽然还看不清楚北城门的情况,却猜到了发生了何事,那定然是燕云军用火药炸开了城门!曹勇心中无比焦急,当即便亲帅一支兵马前去增援城门。 刚刚抵达,便听见城门外轰隆隆滚雷一般的大响迅速逼近。曹勇心头一凛,扬声吼道:“燕云军来了,准备战斗!”宋军将士慌忙列阵,就在这时,只见城门处突然一暗,随即只见一名手持长刀的燕云悍将领着数千燕云战骑狂涌进来!宋军将士不由的一惊!曹勇眼见战阵还未组成,眉头一皱,当即举着宝剑厉声喊道:“杀!”随即竟然当先冲了上去,宋军将士情不自禁呐喊一声跟着冲了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军队猛地撞在一起,燕云战骑重重地撞进宋军中间,无数宋军被撞飞了出去,铁蹄践踏血肉,刀枪收割生命!宋军将士虽然在吴玠的率领下奋勇战斗,然而顷刻之间就死伤惨重,被狂暴的燕云战骑给冲得七零八落了! 受伤不轻的曹勇被亲兵抢救了下来。曹勇一把推开亲兵,扭头看去,只见城门处的将士已经完全被击溃,正在四散奔逃被燕云战骑追杀,一个个被砍倒在血泊之中!再看城墙上,城墙上也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己方军队正在败逃,那些个民军更是慌不择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狂奔乱跑!败局已定,大势已去! “大帅,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一名部将急声道。曹勇眉头一皱,叹了口气,率领身边的残兵败将朝南边逃去。 不久之后,燕云大部队入城,城中宋军惶恐无已,在燕云大军的进逼和喊话下纷纷投降。激烈的战场渐渐归于平静。 史连城倒提着长刀策马奔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敌军基本上全军覆没了,只有曹勇等几百人从南门逃走了,末将已经派战骑追击去了!”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而战战兢兢的城池,对史连城道:“立刻派人维持秩序,同时张贴安民告示!”史连城抱拳应诺,当即对身边的几名部将分别下达了命令,那几名部将抱拳应诺,勒转马头奔了下去。 杨鹏对王开道:“派传令官传令各军主将,来知府衙门议事。”王开抱拳应诺,对立在身后的众传令官下达了命令。 杨鹏一行人径直往知府衙门而去,来到知府衙门。此时,知府衙门已经被先期进城的部队完全控制了。杨鹏等人径直来到大堂之上,杨鹏走上首坐下,其他众将则分列左右。负责统计府库情况的军官奔了进来,躬身抱拳道:“启禀燕王,鼎州府库没有遭受任何破坏,根据账册显示,鼎州府库中有粮食三十余万担,钱二十万贯。”随即双手托起账册,道:“详细数目均在账册之中!” 杨鹏道:“交给后勤部门就可以了。”那军官应了一声,收起了账册。这时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原来是各军的主将来了。军官见状,赶紧退到了右列最末的位置。众将来到堂上,一起朝杨鹏抱拳道:“拜见燕王!”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你们都来了,现在可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了!”众将按照自己的官职和爵位分别站到左右两边不同的位置之上。 杨鹏道:“如今宋军是兵败如山倒了,我军应该趁此时机狂飙突进,不给敌人喘息之机!”扭头看了王开一眼。后者会意,当即令密卫卫士挂出地图来。杨鹏领着众人走到地图前。陈枭道:“我军分兵三路,一路由武松率领,往西南取辰州(现在的湖南省沅陵县),然后一路南下,攻取辰溪、鹤州(湖南省怀化市)、沅州(芷江)、黔阳、会同、靖州,如果可能,一举攻入广西!”武松抱拳应诺。 杨鹏又道:“第二路由我亲自率领八军团,从鼎州南下,走新化、邵州(邵阳)、武冈、永州(零陵)、全州、道州(道县),最后攻入广西。第九军团由红玉率领,向东南,下潭州,随即一路南下,取醴陵,衡州(衡阳),郴州,入广东。”韩冰抱拳应诺。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其余各军则留守洞庭湖地区,一来负责转运粮草,而来援应各地!”众将抱拳应诺。 杨鹏道:“如果没有问题,即可执行!”众将一起抱拳应诺,纷纷奔了下去。大堂上便只剩下了杨鹏和韩冰。杨鹏拉着韩冰的纤手,叮嘱道:“万事小心!虽说宋军如今是兵败如山倒,可是也不能大意!说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赵宋可比百足之虫强得多了!”韩冰没好气地道:“我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领军打仗,有什么好担心的!”随即关切地道:“倒是大哥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在意,否则我们姐妹可都活不成了!”杨鹏笑了笑,“放心吧,都还没给冰一个孩子,大哥舍不得死呢!”韩冰的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随即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来,“大哥,我去了。”杨鹏点了点头。韩冰轻轻地收回纤手,看了杨鹏一眼,离去了。杨鹏看着韩冰那曼妙的背影,心中不由的柔情千转。 燕云大军攻破鼎州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便分兵三路狂飙南下。杨鹏率领第八军团兵马出鼎州南下,一路上,新化、邵州、永州、全州,均不战而下,这些州县,不是知州知县开城投降,便是明教的人物煽动百姓夺取了城池投奔了燕云。当杨鹏率领大军进抵道州(道县)之时,却遭遇到了不一样的情况,道州知府曹通,率领军民登城守卫,拒绝投降。 杨鹏没办法,只好下令强攻。道州的几千军民如何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燕云军,仅仅一刻钟不到,燕云军便冲上了城头,道州军民惶恐无已,纷纷作鸟兽散了。随即燕云大军入城。 杨鹏询问一个俘虏:“你们的知府大人呢?”那俘虏指着知府衙门道:“小人,小人看见,看见大人逃回府衙了!”杨鹏当即领着密卫卫队朝知府衙门奔去。刚到门口,便听到衙门中传出女子凄厉的惨叫声,还有女子的求饶声。杨鹏眉头一皱,暗道:‘难道竟然有人胆敢违犯军法?’一念至此,赶紧带人冲了进去! 来到后衙,赫然看见一个身着官袍、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神情癫狂的中年人正提着长剑追杀一个抱着孩子奔逃的妇人,那妇人惊恐万状,嘴里拼命地叫喊着! 杨鹏眉头一皱,顾不上思考便冲了上去,护住了妇人和孩子。那中年人眼见有人阻拦自己,当即大叫一声,朝杨鹏砍去!杨鹏举起左手,抓住了那中年人的手腕,宝剑便凝固在了半空之中,砍不下来了。中年人狂嘶乱叫,奋力想要回夺被控制的手腕。杨鹏左手掌猛地用力一捏,那中年人登时惨叫一声,手指松开,长剑呛啷一声掉到了地上。随即杨鹏猛地拖拽着他的手腕往一侧一拉,那中年人登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摔倒在地,两个密卫立刻上来,控制住了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二章,如此忠臣 那中年人大叫:“你们这些叛逆!一定不得好死!一定不得好死!” 杨鹏没有理会他,转身去查看那个妇女和孩子的情况。这时才发现,那妇女其实只有十八九岁,身着婢女的服装,面貌清秀,一张脸孔吓得苍白,嘴唇兀自颤抖着;而他怀中的孩子,四五岁的模样,一副吓傻了的模样,衣着华丽,身上有血迹,不过似乎并没有受伤。 杨鹏问道:“小姑娘,你们是什么人?”那少女一惊回过神来。看向杨鹏,眼神中全是警惕的神情,道:“你,你是什么人?”杨鹏笑道:“别害怕,我是好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少女听到杨鹏这么说,又想到刚才就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和小主人的性命,心中的警惕和不安立刻变成了感激之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她虽然跪拜了下来,不过却还是把那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 杨鹏扶起少女,指了指那个被密卫控制住的神情癫狂的中年人,问道:“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们?”少女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眼眸中流露出恐惧和不解的神情,下意识地往杨鹏身后缩了缩,哭道:“他,他是老爷,他……”杨鹏十分意外,眉头一皱,问道:“他就是道州知府曹通?” 少女点了点头,恐惧地道:“老爷他,他把夫人们都杀了,还想杀少爷!我,我……”说到这里,突然两眼一翻,倒了下去,不过虽然倒下去了,却还是抱着她的小少爷。杨鹏赶紧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晕过去罢了。这时,那个小少爷终于醒过神来了,哇哇地哭喊起来:“娘,娘……” 杨鹏令几个密卫将他们两个带了下去。站起来,走到曹通的面前,曹通怒瞪着杨鹏,叫骂道:“叛逆!人若不诛,天必诛之!” 杨鹏眉头一皱,道:“赵宋无道,弄得民不聊生异族入侵,你居然为了这样的皇家而杀死自己的妻妾,还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杨鹏瞪眼道:“我等生为赵臣,死为赵鬼,既然不能为陛下保住江山,便要以死为陛下尽忠!你这个乱臣贼子,我只恨无力杀死你!” 杨鹏只感到无话可说,摇头感慨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忠狗,赵家忠贞不二的奴才!”曹通大叫一声,突然朝杨鹏扑来。然而身子刚动,就被押着他的两个密卫给猛摁了回去!曹通虽然无法扑到杨鹏的身上,却依旧张牙舞爪厉声狂呼:“杨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鬼你!你身为臣子,却犯上作乱,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王开气愤不已,朝杨鹏抱拳道:“主人,杀了他吧!”曹通厉声叫道:“一死报君恩,碧雪满山河!我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杨鹏摇头道:“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身为赵宋臣子的本分罢了,算不得什么罪过。至于杀死妻妾的行为,那也是在我军占领这里之前,并不该我们来管。放了他。”王开十分郁闷,那两个押住曹通的密卫放开了曹通。 曹通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对方竟会放了自己,不由的感到难以置信,随即瞪起眼睛,厉声喝问:“杨鹏,你不要耍阴谋诡计,要杀就杀!” 杨鹏懒得跟他废话,道:“把他给我扔出去。”两个密卫应了一声,当即架起曹通朝外面奔去。曹通感到尊严受到了侮辱,大声叫骂。 杨鹏看见回廊上有血迹一路延伸到不远处的后堂,想到刚才那个婢女说的话,眉头一皱,沿着血迹走去。片刻之后来到了后堂,赫然看见四个年纪不一衣着华丽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无比惊恐的神情。杨鹏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就是忠心?分明就是畜生!儒家把人变成了畜生,早就该消灭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转过身来,只见刚才押着曹通你去的那两个密卫奔了过来。两人行了一礼,其中一人道:“主人,那曹通在大门外,头撞石狮死了!”杨鹏哼了一声,道:“这种人,死了干净!”随即问道:“那个小姑娘和小孩,你们安置在哪里了?”另一个密卫抱拳道:“回禀主人,他们两个暂时安置在府衙的厢房之中。”杨鹏点了点头,“暂时就让他们住在这里。等接收的官员来了之后,交由他们处理。”“是。”在燕云,凡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老人,都会被放进官方机构进行抚养。 杨鹏离开道州,一路南下,兵锋直指吴望山。这吴望山,在荆湖南路最南边,是临贺山余脉,是从荆湖南路中线进入广西的必经之路。根据不久前斥候传来的情报显示,吴望山上有一万宋军守卫,守将就是从鼎州逃走的曹勇。 视线转到潭州,韩冰率领的燕云第九军团猛攻潭州,潭州一万宋军拼死抵挡,然而却仅仅两天时间便告失守,燕云大军攻破潭州,潮涌而入。潭州城里一片混乱,官家、士族、百姓争相逃往城外,还有人趁着局势大乱之际,打家劫舍。 曹勇的夫人和孩子们,眼见潭州失守,局势混乱,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队朝廷的官兵突然闯了进来,直入大堂。曹夫人原本还以为是丈夫派来接自己和孩子们的,可是看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却不由的心头一凛,担忧起来,喝问道:“你们是何人?怎敢擅自闯入曹大帅的府邸?” 那个领队军官冷哼一声,朝一侧天上抱拳道:“奉陛下旨意,特来接曹大帅家眷去广州!来啊,带走!”众官兵立刻上前,压住了曹家众人。曹夫人大怒,喝道:“我们难道是囚犯吗?想我家老爷为赵家鞠躬尽瘁血战沙场,可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我们?”军官冷冷地道:“如今情势紧迫,那也顾不得许多了!快走!”随即便领着众官军将吴家老小押了出去,官兵们呼喝拖拽,对待吴家众人一点都不客气,完全就是一副对待囚犯的态度! 一行人从曹府出来。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起来:“不好,是燕云战骑!”众人吃了一惊,赶紧顺着那人所看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一名英姿飒爽美艳绝伦的女将率领着一队战骑奔涌而来,登时人人变色。 韩冰眼见前面有许多官军和百姓,当即把手一挥,战骑呼啸着奔涌而去,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众官军和曹家众人眼见彪悍的燕云战骑围住了自己,惊惶得不知所措,那些官军完全没有了在曹家呼喝抓人的气势了。 韩冰排众而出,打量了众人一眼,喝道:“投降者不杀!”那个军官当即跪了下来,叫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其他官军见状,赶紧也纷纷跪了下来。倒是曹家众人依旧站着,没有下跪。 韩冰见曹夫人气度非凡,不由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曹夫人心念电转,她想要隐瞒身份骗过这些燕云军,可是转念一想,那些官军都投降了,自己这些人的身份是不可能瞒得了的。一念至此,便走到韩冰马前,微微一福,不卑不亢地道:“回将军的话,老妇人是曹勇大元帅的结发妻子!” 韩冰吃了一惊。随即只见曹夫人转身指了指其他众人,道:“他们也都是曹勇大元帅的家人。”韩冰翻身下马,抱拳道:“原来是曹夫人,失敬失敬!”曹夫人回礼道:“不敢!”见这位女将军似乎很尊敬自己似的,不由的安心了不少。韩冰看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军官一眼,不解地道:“既然是曹元帅的家眷,为何赵宋官军却像押解俘虏似的?” 曹夫人也不由得气愤起来,看向那个军官,道:“这就要问那位将军大人了!”韩冰看向那军官。军官咽了口口水,慌忙道:“这是陛下和太师的意思!他们担心曹元帅投敌,因此特派小人率人赶到潭州,要将曹元帅的家眷一并带去广州,也好令曹元帅不至生出异心!” 曹夫人愤怒难当,愤然道:“我家老爷对待官家忠心耿耿,没想到官家居然疑心我家老爷!实在令人心寒!”军官无言以对。 韩冰对身边的一个军官道:“把那些官军押下去,看押起来。”军官抱拳应诺,当即招呼手下,将那些官军押了下去。 曹夫人好奇地打量了韩冰一眼,问道:“想必将军是燕王的某位夫人吧?”韩冰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叫韩冰。”曹夫人恍然大悟,道:“早就听说韩冰王妃帮助燕王东征西讨,立下无数功劳,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韩冰微微一笑。 曹夫人神色平静地问道:“不知韩冰王妃想要如何处置我们?”韩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曹府’,指着那里问道:“那里想必就是你们居住的地方吧?”曹夫人顺着韩冰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韩冰道:“如今战事还未结束,为安全起见,曹夫人你们还是回家里呆着比较好!”曹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看了韩冰一眼,“只是不知王妃娘娘想要如何处置我们?”其实曹夫人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们,由于曹勇一直以来与燕云军为敌,曹夫人担心燕云方面不会放过他的一家老小。 韩冰看出了曹夫人的担忧,道:“曹夫人不必担心什么,我们燕云军绝不会伤害任何无辜之人!你们在燕云治下,安全是有保障的!” 曹夫人听了这样一番话,不由的放心了一些,却并不能完全放心。韩冰令人将曹家众人带回了府邸,她自己则率领部队继续剿灭残敌。战斗又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潭州城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曹夫人站在自家后院的阁楼之上,看见燕云军正在打扫战场,有人负责巡逻,却并未有人闯入百姓家中,整个城市显得十分平静,原本预想中那种可怕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曹夫人安心了不少,转身回到了卧房。几个子女正好来找母亲,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见到了母亲,顾不上行礼,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曹夫人眉头一皱,道:“不要慌!”几个子女停止了说话。曹夫人看向长女,道:“你来说。” 长女连忙道:“母亲,如今燕云军占领了潭州,我们该如何是好啊?”众子女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希望母亲能够拿出一个主意来。 曹夫人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之下,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父亲啊!” 众子女皱起眉头,一个儿子道:“燕云人一定会拿我们要挟父亲投降!以父亲的为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如此一来,燕云人必然恼羞成怒,我们,我们死定了!”众人面色一变,几个女儿禁不住哭泣起来,儿子们则是愁眉不展面色苍白的模样。曹夫人眉头一皱,喝道:“你们这像什么样子!不要忘了,你们可是曹大帅的子女啊,怎能露出如此怯懦的神情来!死则死矣,怎能给你们父亲丢人?怎能令曹家蒙羞?” 众子女不由的心中惭愧,可是对于那种可怕的结果却不能不害怕。 曹夫人心中不由的升起疼爱的感觉来,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一次我们一家人真的劫数难逃,那也没有办法!不管怎么样,娘总是会陪在你们身边的!”儿子们沉默不语,女儿们又抽泣了起来。 潭州城的百姓们,即便是那些相信在燕云治下会更好的百姓,都战战兢兢惶恐不安。正值此局势大变之际,所有人都有一种处身于惊涛骇浪之中,身家性命均毫无保障的感觉。一天的时间在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中,过去了,一个晚上在惶恐不安噩梦连连中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城里的公鸡噢噢鸣叫起来,百姓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身来。随即所有百姓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他们看见,那些作为胜利者的燕云将士,居然全都蜷缩着身子睡在街道两边,放眼望去,直到城门口,巨大的鼾声回荡在街道之上!百姓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军队,就算是说书人的口中也从未听说过,百姓们禁不住热泪盈眶,心中对于燕云军的那些警惕和担心,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了! 曹夫人听到仆役的报告,说燕云军将士全都睡在街上,直感到难以置信,当即奔上阁楼。放眼望去,果然看见燕云将士睡满了几条主要大街。曹夫人的眼睛顷刻之间模糊了,突然她明白了,她明白燕云军为何可以崛起于燕云弹丸之地,为何可以在短短数年之内横扫天下,所向无敌! 杨鹏率领第八军团进抵吴望山下,眼见怪石嶙峋陡峭险峻的吴望山上木栅如墙,旌旗密布,军容严整,严阵以待,不由的感叹道:“曹勇真是不简单啊!在荆湖南路败得那么惨,居然还能够稳住脚跟!” 第八军团都统制司行兴冲冲地道:“教主,进攻吧!”明教一系的将领一律以教主称呼杨鹏。 杨鹏看着大山险峻的形势和坐落其中的军寨,缓缓摇了摇头,道:“地形太过险要!山道也过于狭窄了!这样的地形,别说他有一万人守备,就是一千人,仅仅使用石头,我们也难以攻上山去!”司行发热的头脑被杨鹏这盆冷水浇得冷静了下来,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地势,觉得燕王说得很对,皱眉点了点头,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杨鹏道:“既然不好打,就暂时别打,大军后退十里下寨,等候其它方向的消息!”“是。”大军随即退后了十里,背靠大山,傍依消息扎下了营垒。山上的宋军将士见燕云军退了下去,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杨鹏扎营在吴望山下等候其他方向的向西,史连城方面和韩冰方面的小组接连传来。两方面的进军也都十分顺利,史连城连下荆湖南路西边各州各县,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不战而下的,而韩冰在荆湖南路东边除了夺取潭州费了一点力气之外,之后夺取各州各县均是毫不费力。在各路大军席卷整个荆湖南路的过程中,明教教众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许多州县或是在燕云大军抵达之前就被明教教众煽动百姓夺取了,或者是明教教众说服州官县官开城投降。 不过史连城方面进军到西溪洞,也受阻于险要地势和宋军的阻挡;而韩冰则进军到罗霄山脉与南岭交界处的延寿银坑,也无法前进了。看来曹勇老早之前便已经为最坏的结果做好了布置,在南岭万重山的各处锁钥险要之处均布置了兵马。燕云方面虽然一路势如破竹,却一时之间难以突破南岭万重山的阻挡。 杨鹏接到史连城和韩冰方面的报告,不由的思忖起来,他在考虑,是要在现在就强攻南岭万重山,还是暂时结束战斗。如果此时结束战斗,无疑会令宋军方面得到喘息之机,可是就算此时强攻,只怕也不会减少多少损失,毕竟曹勇早已经在南岭万重山布置好了,而且此时急着进攻还使得己方暂时没有多少精力去稳定地方,只怕会出现一些动乱,反而会令之后恢复地方费更大的精力,倒不如暂停进攻先消化胜利果实比较好!稳打稳扎,如今主动权完全在己方手中,也不必操之过急!或许缓一缓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杨鹏想到这,便决定,暂停进攻,于是写了两封命令,令传令官分别送往史连城处和韩冰处。随即杨鹏率领第八军团,退到吴望山北边数十里沱水南岸的江华县,令司行就地驻守不可贸然出击,然后便领着卫队离开了江华县,往潭州赶去。一路之上,并未看见很多逃难的百姓,整个荆湖南路的局势还是显得比较平静的。 数日之后,杨鹏一行人进入了潭州。此时的潭州,一点都不像不久前还发生过一场大战似的。大街两边的商铺大部分都在营业,街道上的行人不少,人们的脸上并没有刚刚历经了一场大战而该有的那种惶恐不安。 杨鹏一行人来到知府衙门外。正在府衙内办公的曹虎,突然接到手下报告,说燕王来了,一惊之下,赶紧率领府衙内众人出去迎接。看见了杨鹏一行人,赶紧行礼道:“拜见燕王!不知燕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杨鹏微微一笑,领着众人步入了大堂。走到上首坐下,其他众人则恭立在堂下。 杨鹏笑道:“曹大人做这个潭州知府,还做得习惯吗?”杨鹏在离开鼎州之前,就认命曹虎为潭州知府,以知府的身份负责处理荆湖南路所有的政务。 曹虎笑道:“还好,虽然很多事情千头万绪,总算没出什么大乱子!好在有燕王从中原调来的那许多官员填充各处,否则属下就算忙得焦头烂额,只怕也处理不过来!”曹虎所说的‘从中原调来的官员’,其实就是杨鹏为了接受南方而事先准备的预备官员,其中一部分是从中原各地选拔的,另一部分则是从大学里选拔的。这段时间以来,燕云军在前面攻城拔地,而那些预备官员则在后面接收各州各县,也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因此燕云军占领的各州各县能够迅速恢复秩序,社会生活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归正常。 杨鹏笑道:“你太谦虚了!我这一路过来,发现情况很好啊!整个荆湖南路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并未出现什么乱子!”曹虎一脸敬佩地道:“这并非属下的功劳!而是因为燕云军军纪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极得百姓爱戴!如此一来,便不会出什么乱子了,秩序也自然容易恢复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三章,江西战况 曹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面露犹豫之色。杨鹏见状,问道:“曹大人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曹虎抱拳道:“是关于属下兄长的家眷……”杨鹏感到有些意外,问道:“曹勇的家眷难道还在潭州?”曹虎点了点头,连忙道:“家兄执迷不悟,与燕云为敌,不过他的家眷却与此事无关,还请燕王善待他们!” 杨鹏笑道:“你担心我拿他们去要挟曹虎?”曹虎没有做声。杨鹏笑道:“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我燕云上下人等一切作为均必须遵守法度,曹勇家属在燕云治下,若无违法,即便是我也不可胡乱抓人!否则便是违法,内阁是会惩处我的!”曹虎等投诚的将领官员听闻此言,均感到不可思议,不过随即却想这应当是燕王为了严肃军纪而做的一种表率,倒也当不得真,然而既便是如此,也不由得肃然起敬,因为从古到今,那么多的开国君王,能够如此做出表率的君王,却也没有几个。 曹虎躬身拜道:“多谢燕王仁慈!另外属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属下希望能够前往兄长家探视兄嫂及其子女!”杨鹏惊讶地问道:“难道你竟然没有去探视过?”曹虎道:“属下如今是燕云臣子,兄长却在为赵宋尽忠,属下未得燕王允许,实在不便擅自前往探视。” 杨鹏摆了摆手,道:“你完全不必顾忌这些,所谓清者自清,你只需问心无愧就足够了!我也不可能只因为你去探视兄长家眷就怪罪于你,我也无权怪罪于你!”曹虎不由的心中感激,拜道:“多谢燕王!” 散会之后,曹虎亲自引领杨鹏一行人来到皇宫外。杨鹏眼见皇宫山水相依,富丽堂皇,不由的吃了一惊,道:“那个王爷,刚刚复位,还在与赵恒内讧,居然就急不可耐地修了这样一座豪华的宫殿?还真是会享受啊!”曹虎看着眼前的皇宫,皱眉道:“宋皇无道,才致今日的结果,实在是怨不得别人!燕王说‘君王以天下和百姓为私有财产,以天下之公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句话真是再对也没有了!回想古往今来的无数帝王,真正能够做到大公无私的皇帝又有几位呢?恐怕没有吧!可笑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条,帮助君王愚弄奴役百姓,如今想来,这所谓的圣人之道正是无耻之尤!” 杨鹏笑着拍了拍曹虎的肩膀。曹虎抱拳道:“皇宫都已经收拾干净了,还请燕王入住。” 杨鹏看了一眼眼前这座金光灿烂富丽奢华的皇宫,笑道:“这么金光灿烂的,我怕会被闪瞎了眼睛啊!”曹虎一愣。杨鹏看向曹虎,道:“我还是住驿馆,自在一些!”曹虎感动不已,拜道:“燕王真乃圣君明主也!”曹虎以为杨鹏不想放纵奢侈,因此十分感动。杨鹏笑道:“你说错了。我们燕云的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了解,等你慢慢了解了,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曹虎流露出不解之色。 杨鹏眉头一皱,道:“驿馆在哪里?我现在浑身难受,想快点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曹虎连忙道:“燕王万金之体,不住皇宫那也不能住驿馆啊!还请燕王到府衙居住!”杨鹏摆了摆手,“我就住驿馆!带路吧!” 曹虎见杨鹏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应了一声,便领着杨鹏一行人离开皇宫往驿馆行去,同时派出一名属下去驿馆打前站。曹虎朝杨鹏抱拳道:“启禀燕王,有件事情须要请示燕王才好处理。”杨鹏嗯了一声,等他继续说下去。曹虎继续道:“是关于皇宫中的那些宫女的。我们攻下潭州之时,皇宫中还有五六百宫女,对于这些宫女如何处置,还要请燕王示下!” 杨鹏道:“这是女人的事情,我不管,你也别管。反正韩冰就要来了,等她到了之后,由她处置。”曹虎抱拳应诺。 一行人来到驿馆外,驿馆众官员已经接到消息守候在大门口了,一见到杨鹏,赶紧大礼参拜:“属下拜见燕王!”转眼之间,近百人黑压压地跪了一地。杨鹏翻身下马,随行众人也都翻身下马,众密卫立刻奔入驿馆,控制住各处通道。杨鹏对跪在地上的众人扬声道:“都起来吧!”众人谢恩,站了起来。杨鹏走进大门,众人紧随其后。 当天晚些时候,曹虎身着便服,领着几个随从带着礼物来到兄长府邸看望兄嫂。曹夫人与曹虎隔着一张小几坐下,仆役奉茶,退了下去。曹夫人有些警惕地道:“听说叔叔已经投靠了燕王,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曹虎一脸歉意地道:“小弟早应该来看望嫂嫂,还请嫂嫂恕罪!”曹夫人淡淡地道:“叔叔言重了!叔叔如今已经是燕王帐下重臣,我等不过是前朝遗属,哪里当得起叔叔此言哪!”曹虎叹了口气,道:“嫂嫂想是不肯原谅小弟投靠燕云之事!” 曹夫人却摇了摇头,道:“人各有志,良禽择木而栖。况且那燕王英雄盖世,叔叔投奔于他,也算是得其所哉,我并无责怪之意。”看了曹虎一眼,皱眉道:“只是叔叔的兄长,我的夫君,却是大宋臣子,两者各为其主,那是水火不能相容了!”曹虎感慨万千,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曹夫人问道:“叔叔此来究竟是什么用意?是否燕王想要利用我们去对付你的兄长?”曹虎连忙摆手道:“嫂嫂误会了!小弟此行就是为了看望嫂嫂,并非是出于燕王授意!”“当真?”曹虎苦笑道:“嫂嫂难道还不知小弟的为人吗?”曹夫人的神情缓和了下来,朝曹虎颔首道:“我错怪了叔叔,还请叔叔见谅!”曹虎连忙站起来回礼道:“嫂嫂何须如此!”曹夫人站起来,指着曹虎的座位道:“叔叔请坐,自家人何必如此拘礼!”曹虎抱拳道:“多谢嫂嫂!”随即重新坐了下来,曹夫人也坐回了座位。 曹夫人道:“叔叔,请你跟我说句实话,燕王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我们?”曹虎道:“嫂嫂完全不必担心,燕王并不打算对嫂嫂你们如何?”曹夫人难以置信,问道:“他难道就没有利用我们威胁你兄长的打算?” 曹虎摇了摇头,“没有!”随即脸上流露出敬仰之色,道:“燕王是真正的英雄!这种用家属进行威胁的事情他是决计不会做的!”曹夫人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长叹了一声。 曹虎诧异地问道:“嫂嫂何故叹气?”曹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在想,老爷与燕云为敌,燕王王妃,燕王本人却不因此而迫害他的家眷。可是老爷为之鞠躬尽瘁的赵家朝廷,却派人来试图将我们擒去!他们如此做法,无非是想要以此要挟老爷为他们卖命,始终不渝!双方一敌一友,然而做法却完全相反,实在让人不胜感慨啊!”顿了顿,“那天城破之日,燕云军做为胜利者,却无人骚扰百姓,全都露宿街头,我总算明白燕王为何可以君临天下,燕云为何可以以燕云弹丸之地在数年之内便连克强敌一统中原!” 曹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燕王盖世英雄,在他的领导之下,燕云所展现的气质自然令人惊叹!”随即道:“嫂嫂就安心住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们的!”曹夫人却皱眉道:“我现在并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的是你的兄长啊!”曹虎一愣,随即明白了:‘兄长的家眷如今在燕云治下,赵宋朝廷怎能不对兄长猜疑?’一念至此,曹虎也不禁担心起来。 曹夫人对曹虎道:“叔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曹虎抱拳道:“嫂嫂但有吩咐,只要小弟力所能及,一定为嫂嫂办到!”曹夫人道:“我想请叔叔带我去见燕王。”曹虎感到很意外,“嫂嫂要见燕王做什么?” 曹夫人问道:“难道叔叔不愿意?”曹虎道:“并非不愿,只是不解。”曹夫人笑道:“叔叔害怕我会所冒犯燕王的话,而引来祸事,是吗?”曹虎笑道:“嫂嫂明鉴。”曹夫人摇头道:“叔叔多虑了,我岂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再说了,我又能怎样冒犯燕王呢?为不顾百姓死活穷奢极欲的赵宋官家去指责一位从异族手中拯救中原爱民如子的燕王?我就算有此心,却说不出口啊!” 曹虎好奇地问道:“然则嫂嫂究竟因何要见燕王呢?”曹夫人皱眉道:“我想求燕王一件事情。随着这件事情不太可能,不过我还是希望去求一求他!” 杨鹏洗完了澡,走到桌前坐下,桌子上已经码放了一叠公文和军报,都是刚刚送来的。杨鹏拿起放在最上面最醒目的那份红色封套的军报,看了看,封套上写着:殷明德奉上燕王。想来是江西那边的战况,杨鹏赶紧拆开封套,取出军报,打开看了起来。 殷明德在军报上说:‘启禀大哥,我军两路大军进展顺利,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如今江西全境几乎都以收服,张浚率领残军退到了百丈山。’所谓百丈山,是武夷山脉的一部分,位于江西东南与福建的交界处。 原来殷明德段志贤那一路大军从临湘渡过长江之后,便分兵两路,一路沿长江东下,一路则从幕阜山方向攻入江西。两路大军势如破竹,除了少数州县之外,绝大部分州县均是望风而降,而那些负隅顽抗的州县,也在明教教众的帮助之下迅速被燕云军攻破。不久之后,沿江东下的那一路大军首先进抵洪州,也就是如今的江西省省会南昌市。此时,张浚已经将防备赵恒的大军全都调回了洪州,准备与燕云军决一死战。 张浚首先仗着兵力优势,出城与燕云军对战,然而他低估了燕云军的强大战力,城外三场大战,宋军连续战败损兵折将。张浚见燕云军骁勇无敌,只得牺牲一小部分军队以拖住燕云军,大部队则匆忙退入洪州。燕云军迅速消灭了那一部断后的宋军,随即进薄城下,强攻城池,连续三日血战,燕云军虽然多次攻上城头,但都被宋军方面不计后果的反击给挡了下来。到了第四日,大船通过水路载着炮队赶到。燕云军以大炮轰塌城墙,随即大军潮涌而入。宋军再也抵挡不住,退入城中在张浚的领导下与燕云军巷战。然而宋军失去了城墙的优势,如何是燕云军的对手,几轮血战下来,宋军死伤惨重,张浚也在惨烈的大战中负伤,不得已只能率领残军放弃洪州,退往抚州。 与此同时,另一路燕云军则已经攻破了庐陵,也就是现在的江西省吉安市,而南边的重镇赣州,也就是现在的江西省赣州市,知府在明教教徒的游说之下举城投降了,至此整个江西的西部全部被燕云收服。张浚退入抚州,本来还想依靠抚州城池与汝水等几条河流抵御燕云军,然而赣州等地失陷的消息却令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赣州等地失守,抚州侧翼完全洞开,燕云军完全可以从赣州过来,切断己方退入福建的退路。 张浚无可奈何,只得忍痛放弃抚州、建昌等地,一路退入了百丈山,总算是赶在燕云军切断其退路之前跳出了包围圈。至此,江西之战结束,整个江西纳入燕云版图。这一战,除了洪州之战令燕云军废了一些力气之外,燕云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杨鹏看到军报上说已经占领了江西全境,不由的十分高兴。继续看下去,军报的后半段则是有关赵恒方面的内容了。原来赵恒在燕云大军大举南下之时,便起兵二十万以刘光世为统帅向西进击攻打鄱阳,也就是现在的波阳市,在鄱阳湖东岸,开战之初,张浚集结大军于此对抗赵构的大军。然而西边战线崩溃,燕云大军攻入江西,江西岌岌可危,张浚不得已,只能放弃反击刘光世的打算,转攻为守,留下小部兵力守备鄱阳,他自己则率领主力回防洪州,同时急令武夷山脉沿线关隘小心戒备,并且向广州告急。 刘光世眼见张浚主力回防,当即有恃无恐挥军猛攻鄱阳,此时刘光世打着左手渔人之利的打算,想要在攻破鄱阳后,等燕云军与张浚在洪州打个两败俱伤之机,以助战为名,乘机一鼓作气攻下洪州。那是洪州既然被己方拿下,燕云方面纵有不满也不可奈何了,自己则立下了盖世奇功。然而天不遂人愿,先是他二十万大军围攻仅仅五千兵马守备的鄱阳,居然打了十天才好不容易拿下。随即便接到报告,燕云军已经击破了洪州,张浚率领残兵南逃了。 刘光世郁闷不已,同时也十分惶恐。在他想来,自己二十万大军攻打仅仅五千兵马守备的鄱阳都打得焦头烂额了,废了十天时间,牺牲了不少将士才好不容易拿下,而燕云军在洪州城下,兵力还不如张浚,居然不到五天时间就拿下洪州重创张浚,令张浚率领残兵落荒而逃,战力之强可以说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了!当即刘光世不敢再打江西的主意了,灵机一动,留下一部兵马守备鄱阳、派人往金陵告捷,同时派出使者携带厚礼往洪州向燕云方面示好,然后他则率领主力大军调头南下,从蒲城一举攻入了福建路。 杨鹏看到这里,不禁笑道:“刘光世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他这一下转进,倒是正好打中了八王爷的软肋,只怕福建路难以保住了!”想了一想,写了一封书信,折叠装好,叫来王开,将书信交给了他,吩咐道:“立刻派传令官交到段志贤的手中!”王开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杨鹏看了一眼桌上另外的公文,懒得去看了,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此时天色将晚,红霞满天。王开领着曹虎过来了。王开抱拳道:“曹虎大人来了。”随即曹虎上前行礼道:“属下见过燕王。”杨鹏笑道:“你来的正好,咱们到外面去逛逛,顺便把晚饭也给解决了。”曹虎连忙道:“启禀燕王,属下冒昧来打扰,是为了属下的嫂嫂。”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问道:“你嫂夫人有什么事情吗?”杨鹏道:“是这样的,嫂嫂她希望见一见燕王,属下特来请示燕王,不知燕王可愿见她?” 杨鹏笑道:“她既然要见我,尽管过来就是,不必拘谨。”曹虎道:“嫂夫人现就在门外等候,属下这就去带他进来。”杨鹏点了点头。曹虎躬身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曹夫人来了。曹虎抱拳道:“燕王,属下嫂嫂来了。”曹夫人微微一福,道:“见过燕王!”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谢燕王!”随即曹夫人便直起了腰,抬起头来,看向燕王,看见一个相貌十分威武但却十分年轻而且和善的男子,不由的小吃了一惊。一直以来,吴夫人听到过许多关于燕王的传闻,燕王其人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印象,那是一个四五十岁,威严而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然而今日一见,传说中威震天下的燕王,竟然却是这样一个年轻人,怎能不让她惊诧莫名呢!好在她涵养深厚,一惊过后,便恢复了正常。 杨鹏打量了吴夫人一眼,见她五十多岁的样子,气质和蔼可亲,不由的心生好感,微笑着问道:“曹夫人要见我?”曹夫人道:“民妇冒昧求见,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鹏道:“说吧。”曹夫人道:“民妇听闻燕王仁慈,因此特来请求燕王,放我们一家人去和老爷团聚。”站在一旁曹虎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暗暗着急起来:‘嫂嫂怎会来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此要求,燕王就是再大肚又如何能准?如果燕王误会了,只怕……’心中虽然担心,可是在燕王面前却不敢擅言。 杨鹏看着曹夫人,曹夫人也看着杨鹏,丝毫不惧。杨鹏笑道:“曹夫人,没想到你竟会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是别人的话,是绝不会这么说的,她一定会说更加冠冕堂皇一些:燕王殿下,民妇愿意前去游说我家老爷来投奔燕王,若燕王信得过民妇,民妇便走着一趟。” 曹夫人道:“燕王无比英明,是盖世英雄!在燕王面前还是老实一些不较好!如果燕王不准,民妇也只好作罢了。” 杨鹏道:“这种事你根本不必来问我。”曹夫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是民妇痴心妄想了!民妇把打扰燕王了!”说着便微微一福。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去那里是你的自由,你又何必来问我的意思?” 曹夫人十分诧异地看着陈枭。杨鹏微笑道:“在燕云,一切以律法为准。如果律法没有禁止你离开潭州,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你,就算是我也不行!”曹夫人感到难以置信。杨鹏进一步解释道:“我燕云并非是以儒家治国,而是以法家治国,因此在燕云,最大的是律法,而并非燕王。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曹夫人感叹道:“民妇实在没有想到,法家居然会比倡导仁义的儒家更加仁义!”杨鹏笑了笑,问道:“曹夫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曹夫人看向杨鹏,难以置信地道:“我家老爷是燕王的敌人,我们一家人要去他那里,燕王真的不阻止?”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有阻止的理由!曹夫人不必有任何顾虑!”曹夫人心中感动,情不自禁地朝杨鹏拜了一拜,这一拜,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杨鹏皱眉道:“然而我虽然不会阻止,可是你自己却要考虑清楚,你们从我们这里过去,安然无恙,以赵宋及其朝臣的为人来说,只怕会有猜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四章,英雄救美 曹夫人拜道:“多谢燕王关心,民妇已经考虑过了。想我家老爷为赵宋官家鞠躬尽瘁,赵宋官家就是再糊涂应当也不至于会怀疑我家老爷的忠心。” 杨鹏点头道:“你既然想清楚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能祝你们一路保重。”“多谢燕王!民妇祝愿燕王平平安安,早日一统天下!民妇告退!”杨鹏点了点头。曹夫人躬身退了下去。曹勇连忙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属下去送送家嫂。”“去吧。”曹虎朝杨鹏一拜,追上曹夫人,一同离去了。 第二天早上,曹虎来到驿馆,看见燕王正同汉中军将军孙偓说话,当即上前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曹虎转身对孙偓抱拳道:“孙将军。”孙偓回礼道:“曹大人。” 杨鹏问曹虎:“令嫂一家人已经走了吗?”“是的,刚才属下亲自将他们送出了潭州。家嫂特别嘱托属下,要属下代为向燕王致谢。” 杨鹏叹了口气,“谢就不必了,只希望他们这一去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曹虎也不禁担忧起来。 孙偓道:“儒家一天到晚总是将人已挂在嘴边,其实对于自己人却无比残酷!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此狗屁不通的废话居然是金科玉律!只要臣子的忠诚稍稍被怀疑,往往就劫数难逃了!吴大人令嫂这一去,真说不好究竟是凶是吉啊!”曹虎有些诧异地看了孙偓一眼,孙偓虽然早已投奔了燕云,不过两人之间却是老相识,在吴麟的印象中,孙偓对于儒家经典那是颇有研究的,曾经还得到过徽宗皇帝的褒奖,没想到那个昔日精研儒家经典的学究今日却如此咬牙切齿指着儒家学说。想到嫂嫂这一去可能遭遇的情况,吴麟不由的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家嫂坚持要去和兄长团聚,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杨鹏摆了摆手,“也不用尽往坏的地方想,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赵宋还能维持如今这样的局面,可以说全靠曹勇和张浚。如果吴玠的忠心有问题,赵宋江山早就完蛋了!这个简单的道理赵恒再蠢也看得明白,因此应该不会因为曹夫人一家人从我们这里过去,就对曹勇的忠心有所怀疑。”孙偓道:“只怕燕王是以己度人了!赵家黄帝要是有燕王这样的见识和胸襟,何至于此!”曹虎叹了口气,摇头道:“家嫂已去,不管是好是坏,也管不了了。只希望家嫂和兄长都能够吉人天相吧!” 随即一脸歉意地朝杨鹏抱拳道:“属下惭愧,因为属下的家事,让燕王烦恼了。” 杨鹏摇了摇头,“你我是自己人,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曹虎只感到心里暖暖的,想到正事,连忙道:“自打荆湖南路为我们燕云收服,属下便遵照燕王的指示推行各项政策。其他各方面都还好,只有一个问题。”杨鹏静待下文,曹虎继续道:“关于分配土地的事情。由于江南不像江北中原,先被契丹人搅得一塌糊涂了,许多土地可以作为无主土地进行处理,江南的土地都是有主人的,主人则是各地的士绅和员外,因此一时之间没有多少土地可以分配给普通百姓。” 杨鹏问道:“税赋政策已经颁布了吗?” 曹虎道:“已经颁布了,士族乡绅可谓怨声载道啊,其中还不乏过激的言论!” 杨鹏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道:“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咱们的政策推行不误!”曹虎有些担心地道:“燕王,如果坚持推行这样的农税,只怕整个士族乡绅阶层都会与我们为敌,那时属下担心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杨鹏摆了摆手,“士族乡绅是国家稳定的基石,那时儒家忽悠统治者的言论,士族乡绅从来就不是国家的基石!国家的基石是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只要他们能够从国家得到利益,能够感觉幸福,就算全天下所有的士族乡绅一起造反,那也不过是一阵清风,不值一提!” 曹虎依旧很担心。这倒也不怪他,毕竟他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让他总认为稳定士族乡绅很重要,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 杨鹏笑道:“你不用担心,士族乡绅他们叫得再凶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我们只需要为最广大的百姓做好实实在在的事情,如果士族乡绅想要翻天,不用我们采取行动,百姓们也是绝不会答应的!”曹虎点了点头,抱拳道:“燕王英明!”曹虎虽然心中依旧担心,不过以他的智慧自然能够明白燕王话中的道理。 杨鹏思忖道:“现在给士族乡绅的压力还不太够,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卖土地的!”看向曹虎,道:“就将原本在年底征收的农税提前到现在征收,立刻执行。” 曹虎抱拳应诺,皱眉道:“只怕这个刺激太过强烈,一些士族乡绅说不定会脑袋一热而铤而走险!” 杨鹏道:“对于这一点,自然要做好防备。”笑了笑,“如今有几十万大军在荆湖南路,不怕士族乡绅造反,就怕他们不造反!最好他们所有的人全都跳出来闹事,正好把他们一锅端,一次性将问题都解决了!”曹虎瞪大眼睛看着杨鹏。杨鹏笑道:“好了,别担心!不要把士族乡绅太当回事了!当初在四川,四川的士族乡绅秘密勾连,还联合了许多地方官员,起来造反,结果如何呢?顷刻之间灰飞烟灭!他们的一番举动没有造成多少破坏,却为燕云的公库增加了无数了钱粮,为燕云做出了大大的贡献啊!” 曹虎心头一动,看了燕王一眼,暗道:燕王不会是故意刺激士族乡绅起来造反,以便抄没他们的家产吧?随即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不可思议,不由的摇了摇头。杨鹏笑问道:“你摇头,难道依旧不认同我的决定?” 曹虎连忙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想到了别的一些事情。”杨鹏道:“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的话,就这么自信吧。”曹虎躬身应诺。杨鹏看了一眼曹虎和孙偓,“你们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就去忙自己的吧。”两人应诺一声,躬身退了下去。杨鹏叫来王开,吩咐道:“叫上一队人,换上便服,我们出去逛一逛。”王开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杨鹏及王开率领的几十个密卫便身着便服策马出了驿馆,沿着大街出了潭州。来到湘江边上,只见绿柳依依,湘水荡漾,渔人架着小船在湘江上撒网捕鱼,特有的湖南渔歌顺着江风飘荡而来,江色渔人相映成趣,好美妙的江南风光。 杨鹏沿江欣赏风光,不禁流连忘返了。来到一处江边,看见江水中间有一座沙洲,沙洲上还座落着几座民房,不由的想到了当年到过的橘子洲头,前尘往事相隔千年,然而这片风光似乎没有什么改变。杨鹏不由的感慨不已。 不知不觉,将到中午了。王开上前来道:“主人,快到中午了,还是回去吧。”杨鹏抬头看了看日头,太阳果然将到中天了,阳光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热辣。点了点头,“好吧,回去。”扭头看了看湘江春色,笑道:“等韩冰来了,再来游玩。”随即一行人便勒转马头,朝潭州疾驰而去。 哪知才奔出不远,右侧的树林之中便传来了女子惊声呼救之声。杨鹏一行人连忙勒住了马。杨鹏问道:“你们听见了吗?”就在这时,惊呼之声又传来了,十分凄厉惶恐,仿佛那女子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杨鹏眉头一皱,当即策马朝那片树林奔去。众密卫担心燕王有失,赶紧催马跟了上去。 一大群人策马奔入树林,只见不远处一群土匪围住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而且一个土匪已经将那女子压在了树干之上正在撕坼她的衣物,要行那侵犯之事,众匪则围在周围跃跃欲试桀桀怪笑。 杨鹏大怒,扬声大喝:“住手!”众匪吓了一跳,慌忙扭头看去,赫然看见了一群骑士怒马奔来,纷纷惊骇变色。当即扔下那女子,调头逃跑。杨鹏等人策马追了上去,挥刀砍杀,顷刻之间树林中便血肉横飞尸横遍地了。最后,杨鹏等人将适才差点侵犯了那个女子的匪首包围起来。 匪首见杨鹏等人顷刻之间砍杀了手下二十几号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了,叫道:“好,好汉,我们无冤无仇,何必逼人太甚!”杨鹏懒得跟他废话,朝王开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策马上前。匪首意识到不好,大惊失色,当即想要舞刀反抗,然而手中朴刀刚刚举起,对方便冲到眼前了,刀光一闪,头颅在鲜血的衬托下飞上了天空。王开冲了过去,勒转马头。这时,那匪首的无头尸体才向后摔倒。 那个被救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过来,朝杨鹏盈盈一拜,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壮士相救大恩!”杨鹏看了她一眼,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因为那女子竟然出人意料的美貌。 杨鹏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十分美貌,虽然很狼狈的模样,却遮掩不住那天生丽质!此女虽然还比不上颜姬等几女,但比之安茜、杨彤等,却要稍胜一筹了,特别是那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人不由的生出想要保护她的冲动来。 那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盈盈拜道:“多谢壮士相救!”杨鹏看了看周围那些土匪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头,回头头来问女子道:“你是什么人?”女子神情凄苦地道:“小女子是往潭州投奔亲戚的,没想到竟然在此遭遇到了土匪!”妙目看向杨鹏,感激无比地道:“多亏了壮士相救!” 杨鹏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呢?说不定我也是土匪呢!”女子一呃,而旁边的婢女则流露出惊惶之色。 杨鹏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女子笑道:“没想到壮士竟然也是一个风趣之人。”随即问道:“不知壮士这是要去哪里?”杨鹏道:“回潭州。”女子流露出喜色,连忙道:“不知我主婢二人可否与壮士同行?”杨鹏点了点头,“可以。”女子十分欣喜,盈盈拜道:“多谢壮士!”杨鹏笑道:“不用谢,能和美女同行,我高兴得很呢!”女子微微笑着,眼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眼神。 杨鹏问两女道:“你们会骑马吗?” 女子道:“小女子不会骑马。”杨鹏感到难办了,两个人刚刚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好共乘一马,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徒步去潭州吧。”随即便翻身下马了,王开及众密卫见杨鹏下马了,自然也都下马了。女子歉意地道:“是我拖累壮士的行程了!”杨鹏笑了笑,“就是到潭州,也耽误不了什么行程。”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女子道:“走吧,说不定还赶得上吃午饭呢。”女子应了一声。杨鹏一行人牵着马转身朝树林外走去,女子连忙领着婢女跟了上去。 女子与杨鹏并肩而行,杨鹏虽然走得不快,不过由于身材高大步幅很大,因此女子要很快的行走才能跟上,没过一会儿,女子便娇喘吁吁,有些力有不逮了。杨鹏见状,这才反应过来,于是放缓了脚步,暗道:‘看来这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啊,走了这几步路居然就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就带着一个婢女出远门呢?’心里闪过了这个疑问,不过这个念头随即就被抛到了脑后,毕竟自己跟她又不熟,实在没必要去问那么多。 女子见杨鹏放缓了脚步,跟着也放缓了脚步,感激地看了杨鹏一眼。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道:“小女子姓周,双字冰倩,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杨鹏笑道:“小姐的名字正是好听,我的名字和小姐的相比可就土气多了,我叫杨木。”杨鹏这个名字早已经天下皆知,杨鹏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索性又把杨木的假名字说了出来。 周冰倩微笑道:“壮士的名字倒也朴实!”顿了顿,娇颜微红道:“壮士如果不嫌弃的话,小女子就叫您一声大哥吧!” 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笑了笑,开玩笑似的道:“那感情好啊,多了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妹子!”周冰倩嫣然一笑,看了一眼陈枭,见杨鹏正看着自己,连忙扭过头去,一副羞羞怯怯的可人模样。杨鹏不由的呵呵一笑,心里不由的感叹自己怎么就这么有艳福啊! 周冰倩突然哎呀一声停了下来。杨鹏停了下来,看向她,问道:“怎么了?”周冰倩皱眉道:“小妹忘了行李了!”这是她的那个贴身婢女啊的一声,道:“小姐,我们的行李还在清河镇呢!” 杨鹏知道这个清河镇,在潭州东边二十里外,距离此地也有差不多十里,不禁诧异地问道:“你们既然住在清河镇,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周冰倩不好意思的道:“这都怪小妹!小妹今天早上便领着梧桐出来赏玩风景,一路过来,流连忘返,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结果竟然遇上了土匪!要不是遇到了大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呀!” 杨鹏道:“这件事好办,你告诉我住宿的客栈是哪一家,我叫一个手下去给你们把东西拿来就是了。”周冰倩红着娇颜,扭扭妮妮地道:“这,这恐怕有所不便呢!”杨鹏感到不解,随即明白了过来:‘十有八九有些女人的私密物品,旁人确实不便触碰。’一念至此,不禁面露笑容。周冰倩看见杨鹏的神情,变得更加羞涩了,垂着头都不敢看杨鹏。 杨鹏笑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们走一趟清河镇吧。”周冰倩为难地道:“这,这恐怕不妥呀!”看了杨鹏一眼,“会不会耽误了大哥的事情?”杨鹏笑道:“现在我闲得很,不耽误什么。”周冰倩高兴地道:“那便有劳大哥了!”杨鹏笑眯眯地道:“你既然叫我大哥,又何必如此客气!”周冰倩流露出羞涩之色,垂下头去。 一行人便调转方向往东边的清河镇行去。由于周冰倩主婢两个都不会骑马,步行的速度实在有限,又要照顾娇滴滴的周冰倩,因此一行人走走停停,走得十分缓慢,直到黄昏时分,一行人才抵达清河镇。此时,清河镇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仿佛披上一件昏黄的外衣,依山傍水,是个风景美妙的所在;清河镇内炊烟袅袅,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正在返家,母亲倚在门边高声喊着孩子的乳名,焦急中带着几分恼火的味道;点点灯火已经点亮,放眼望去,恍若繁星,各家客栈酒楼都已经热闹起来,行旅们在酒馆客栈中坐下,闲聊饮酒,一天的疲劳不知不觉地消散。 杨鹏一行人跟着周冰倩主婢两个走进了一家客栈,随即沿着木楼梯来到二楼的房间外。周冰倩转过身来,微红着娇颜对陈枭道:“大哥,小妹,小妹先进去收拾一下。”杨鹏笑了笑,点了点头。周冰倩面露羞涩之色,推开房门,和婢女一道进去了,关上了房门。 片刻之后,房门重新打开了,周冰倩站在门口请道:“大哥请进。”杨鹏走了进去,王开跟了进去,其他人则依旧守在门外。 杨鹏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暗道:女孩子住的地方总是这么香香的。 周冰倩请杨鹏坐下,随即令梧桐去准备茶水,梧桐应了一声,离去了。周冰倩在杨鹏旁边坐了下来,歉意地道:“小妹客居他乡,都没有什么好招待大哥的!”杨鹏笑道:“小妹既然叫我大哥,又何必如此客气!兄妹之间,随意就好!”周冰倩微红着娇颜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歉意地道:“都怪小妹,把时间都给耽误了!”回过头来道:“大哥,看来你们今晚也得住客栈了!” 杨鹏觉得要是连夜不回的话,潭州的文武不知会急成个什么样子,道:“我们连夜赶路吧。给你们雇一辆马车,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潭州。” 周冰倩道:“可是城门现在已经关闭了,就是到了潭州也进不了城呀?”杨鹏笑道:“你大哥有办法。”周冰倩惊讶地看着杨鹏,随即神情一动,好奇地问道:“难道大哥竟然不是普通人,而是,而是传说中的燕云悍将?” 杨鹏哈哈一笑,道:“可以这么说吧。”周冰倩流露出惊叹之色,随即笑道:“小妹早就应该想到的。大哥如此勇武非凡,部下也个个勇猛善战,除了威震天下的燕云悍将和燕云军,还能有谁呢?” 这时,梧桐捧着一壶热茶进来了,来到桌边为杨鹏和周冰倩分别满斟了一碗茶。周冰倩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杨鹏却没有动。周冰倩见杨鹏没有喝茶,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何不喝茶,是嫌这茶入不了口吗?”杨鹏笑道:“我不渴。”随即站了起来,道:“你们收拾一下吧,我们一会儿就起程。”周冰倩站了起来,应了一声。 杨鹏道:“我先出去了。”随即便走出了房间,对门外的一名密卫道:“去镇子上雇佣一辆马车来。”那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又对另一个密卫道:“你去把周小姐主婢两人的房钱结了。”那密卫应了一声,奔下楼去。 房门轻响,杨鹏转过身来,只见周冰倩在婢女梧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婢女的身上背着两个不大的包裹。陈枭微笑着问道:“好了吗?”周冰倩点了点头,“可以了。让大哥久等了。”杨鹏道:“那就走吧。”随即便朝下面走去,众人跟随在后。 众人来到门口等候,片刻之后,一辆青布木棚马车驶到客栈门口停下。马车的驭手是一个中年人,老实巴交的模样,旁边坐着刚才奉命去找马车的那个密卫。那密卫跳了下来,朝陈枭抱拳道:“主人,这里只能找到这样的马车。”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五章,天不遂人愿 周冰倩连忙道:“这已经很好了!” 杨鹏看向周冰倩,微笑道:“你们上车吧。”周冰倩嗯了一声,便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随即婢女也上了马车,将车帘放了下来。杨鹏和众隐杀翻身上马,杨鹏扬声道:“走吧。”于是几十骑便拥着一辆马车上路了,离开了小镇,朝潭州行去。 一行人行走在官道之上,夜色之中,依旧有行人在赶路,不过比之白天,行人可就少得多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一座树林边。旁边的那座树林不大,然而夜风吹来,枝叶摇曳,影影重重,沙沙作响,倒也颇有些诡谲惊心的味道。 嗖嗖嗖嗖……,空中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杨鹏及众影杀均是久经沙场之辈,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面色一变,纷纷下意识地朝战马的另一侧翻了下去,同时利用身体的力量将坐骑拉倒了。几乎同时,一阵箭雨从众人的头顶飞了过去。随即杀声骤起,百多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刀枪冲了出来,黑夜之中就好像突然冲出来了一群饿狼一般。 众密卫从战马身体后面探出头来,迅速将连弩架在马身体上,对着正嚎叫冲来的黑衣蒙面人不断扣动扳机。只听嗖嗖连响,弩箭不断飞出,黑衣蒙面人纷纷滚倒在地。黑衣蒙面人没想到刚才己方的一轮射箭居然没有伤到对方分毫,而对方的案几又来得如此凶猛,不由的心中震惊,停止了冲锋就地蹲了下去。 领头的那个黑衣蒙面人高声喊道:“用弓箭!用弓箭!”众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放下刀枪,准备取弓箭攻击。 就在这时,杨鹏及众隐杀坐着战马立了起来,大喝一声催动战马就朝众黑衣人奔涌而来,一时之间铁蹄滚滚,轰隆隆的大响震耳欲聋,虽然仅有几十骑,却给人千军万马冲锋的可怕感觉!众黑衣人纷纷流露出惊惶之色! 转眼之间,杨鹏等几十骑便猛地撞入黑衣人中间,铁蹄践踏,横刀砍杀,只见黑衣人尸积血飞,根本无法抵挡!顷刻之间,黑衣人便被杀死杀伤数十人!那黑衣头领大骇之下,掉头就跑,边跑边喊道:“快撤!快撤!”其实不必他叫喊,此刻众黑衣人已经在亡命奔逃之中了。 杨鹏数十骑一轮冲杀下来,又杀死了许多黑衣人,十几个黑衣人眼见逃不掉了,赶紧扔掉兵刃跪地求饶。另外二十几个黑衣人侥幸奔进了树林。杨鹏担心树林中会有埋伏,于是下令停止追击,领着密卫押着十几个俘虏回到了马车边。马车中传来周冰倩惶恐紧张的声音:“外面是谁?”杨鹏笑道:“是我。” 车帘掀开了,露出周冰倩惊讶的面庞。随即周冰倩看见不远处横尸满地,登时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地道:“这,这……”杨鹏笑道:“不要害怕,事情已经解决了。”周冰倩定了定神,惶恐地问杨鹏道:“大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鹏笑道:“小事而已。”周冰倩看了一眼那些被密卫押着的黑衣人,问杨鹏道:“他们,他们是刺客吗?”杨鹏点了点头,歉意地道:“我是习惯了,倒是让你受惊了!”周冰倩连忙摇了摇头,“小妹没什么的!”话虽然如此说,不过却娇颜苍白,眼神颤动,显然眼前的事情对她的震撼并没有过去。周冰倩看了杨鹏一眼,情不自禁地道:“今天小妹经历的事情,真是比过去二十年所经历的还要惊心动魄呢!”顿了顿,眼眸闪闪亮亮地盯着陈枭,道:“大哥,你一定不是一般的燕云悍将,否则也不会有刺客来刺杀你了!” 杨鹏见她这么说,也就不瞒她了,微笑道:“我的真名不叫杨木,而是杨鹏。”周冰倩主婢两个震惊变色,周冰倩难以置信地道:“燕,燕王?!”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周冰倩主婢两个显得不知所措的模样。杨鹏笑道:“那不过就是个身份罢了,其实也没什么,你完全可以依旧把我当成你的哥哥。” 周冰倩不敢看杨鹏,小声道:“只怕,只怕小妹高攀不上!”杨鹏摆了摆手,“没什么高攀低攀的!想不想要认我做哥哥,完全看你自己的意愿!”周冰倩连忙抬起头来,看见杨鹏正看着自己,不胜娇羞地又垂下头去,小声道:“小妹,小妹自然是愿意的!”杨鹏哈哈大笑,“那就好!”扭头看了看那些俘虏,皱眉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紧回到潭州。”随即对周冰倩主婢两个道:“你们就好好呆在马车中!不用担心什么,出任何事情都有我来处理!”两女点了点头,缩回了马车,放下了车帘。 杨鹏扬声道:“走!”一行人继续上路,行进速度比之刚才要快了很多。那十几个黑衣人俘虏,被拖拽在战马后面跟着奔跑着,狼狈不堪。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抵达了东城门下。王开上前两步,扬声喊道:“燕王回城,快打开城门!” 守城的将士听见燕王回城,赶紧打开了城门。杨鹏一行人直入城中,停了下来。城门校尉领着几个军官奔到杨鹏马前,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杨鹏点了点头,道:“你们做自己的事情,不必理会我们。”城门校尉应了一声,领着手下军官下去了。 杨鹏骑着马来到马车边,叫道:“小妹。”车帘掀开了,露出了周冰倩那张俏丽的容颜,微笑道:“大哥。” 杨鹏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恐怕不好去找你的亲戚,我让人带你们先去客栈落脚。”周冰倩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哎!”,一声叹息,如诉如泣,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周冰倩幽怨地看了杨鹏一眼,微笑道:“多谢大哥这一路的照顾!” 杨鹏笑道:“这没有什么。”随即对一名密卫道:“你领周小姐主婢去找一家好一点客栈住下,告诉店家,房钱记在燕王府账上。”那密卫抱拳应诺。周冰倩微红着娇颜小声问道;“大哥,我们,我们还能够见面吗?” 杨鹏笑道:“当然可以!你不是认我做了大哥了吗?妹子要见哥哥,难道还不行吗?这段时间我会住在驿馆中,如果你想哥哥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周冰倩娇颜微红地点了点头。杨鹏对那个密卫道:“去吧。”密卫应诺一声,领着马车离去了。杨鹏看着马车的背影,只见车帘掀开,周冰倩探出头来回望,挥了挥手。杨鹏笑了笑,也朝她挥了挥手。待马车拐过街角看不见了,杨鹏便策马朝行馆行去,众隐杀紧随在后。 曹虎听说杨鹏回来了,赶紧来到驿馆相见。见到了陈枭,有些气恼地道:“燕王一身安危事关燕云兴衰,天下苍生,怎可如此轻忽!” 杨鹏道歉道:“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曹虎苦笑道:“只怕燕王现在虽然如此说,但将来只怕是依然故我!”杨鹏笑了笑,“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我对于自己这条命可在乎的很呢!”曹虎呵呵一笑,叹了口气。 杨鹏想到今天遭遇的事情,于是简要说了出来。曹虎听说燕王竟然真的遇到了刺客,虽然看见燕王就安然无恙地在眼前,依旧不由的面色苍白了。杨鹏摆了摆手,笑道:“没有任何问题!你别这个样子,弄得我也跟着紧张兮兮的!”曹虎怒声道:“竟敢行刺燕王,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即刻全面搜捕!” 杨鹏摆了摆手,道:“如今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刚刚收服,不要为了这件小事弄得人心惶惶,大家不得安生!” 曹虎皱眉道:“燕王所言甚是,可是这件事也不能不闻不问啊,属下以为,还是要调查的。” 杨鹏道:“这件事我会交给‘华胥’负责,你还是专心处理好荆湖南路的内政吧。”曹虎见杨鹏如此说,也只好应了下来。杨鹏想起一事,道:“对了,我抓了十几个刺客,就都交给你来关押了。在‘华胥’的人来到之前,你可以先行审问一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是。”杨鹏看了曹虎一眼,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曹虎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杨鹏想起那个刚刚认的妹妹,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一早,杨鹏洗漱用餐之后,便走到桌边坐下,准备处理公务。看见桌上放着一只红色封套的公文袋,十分醒目,杨鹏记得昨天睡觉之前明明没有这只公文袋的,知道是自己睡着之后才送来的。拿起那只公文袋,拆开公文袋,取出公文,翻开看了起来。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微笑着喃喃道:“契丹人真是势如破竹啊!不过这后面的战斗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原来这封公文是从燕京转发过来的,是关于契丹人和倭人现在的情况。 宋人眼巴巴的期待契丹人会从北面发起进攻,好解除当前面临的危急状况,然而事与愿违,契丹人也不是笨蛋,当初他们跟宋人接触也不过是存着利用之心罢了,如今宋人兵败如山倒,契丹人就更加不可能帮助宋人了,索性趁着燕云大军被羁绊在南方之机,大举杀入高丽,拉开了收复高丽的序幕。 而当契丹人大军和高丽流亡军队,杀入高丽之时,倭人内部支持皇太子勇仁的军队和支持太宰大臣平清盛的军队正在混战,自然无法抵御,再加上高丽百姓的支持,倭人兵败如山倒,在燕云军席卷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的这段时间里,辽国和高丽联军势如破竹,收复了开京以北的所有土地。随即兵临开京城下。不过接下来的战斗恐怕就不会像先前那么容易了,燕云军已经收回了骚扰倭人的水军,而勇仁和平清盛鉴于事态的严重性,已经停止了内战,达成了一致对外的协议,双方大军都在调动,真正的大战即将在高丽的国土上上演。 杨鹏放下报告,流露出思忖之色。 广州行宫,赵恒和满朝大臣一天到晚都在等候契丹人南下的消息,然而传来的却是契丹人攻入高丽与倭人开仗的消息。赵恒及满朝大臣惊讶之余,不由的惶恐起来,惶恐之下纷纷怒骂契丹人背信弃义不守诺言。然而骂过之后,朝堂之上却变得一片寂静,赵恒及众位大臣全都如同经了霜的茄子一般,蔫了,个个面色苍白,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们在担心燕云大军如果继续南下那该如何是好啊! 礼部上书蒋修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这蒋修是江南最有威望的儒家大佬,有传言说其对于儒家经典的理解和阐释,几乎已经可与孔孟相比肩了,便以大礼邀请这个蒋修做了礼部尚书。蒋修已经过了九十岁了,面目清癯,手拄拐杖,三缕长髯,仙风道骨,绝对是儒林的老前辈。 只见蒋修来到殿下,双手拄着拐杖朝赵恒微微鞠了一躬,道:“陛下,当此危难关头,只能忍辱负重了!” 众人不解,赵恒问道:“老大人此话何意?” 蒋修有气无力地道:“如今燕云强盛,若与其对抗,只怕剩下的这点江山也是保不住的!因此不如放低姿态,以保全大宋的根苗,待将来有机会再重整旗鼓收复天下!”赵恒觉得蒋修所言十分有理,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显然不是燕云的对手,何必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若是能够以示弱以保全现有的这些江山和荣华富贵,不用打仗,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赵恒一念至此,深以为得计,至于大宋的威仪和赵家的尊严什么的,完全都抛到了脑后。急忙问蒋修道:“老大人以为我们该如何做呢?” 蒋修有气无力地道:“其实,其实很简单,为了赵宋可以延续下去,陛下就委屈一下,去除尊号吧。”朝堂之上立刻嗡嗡嗡嗡地议论了起来。许多人认为这是一条妙计,然而另外一些人却不以为然,认为此举太过屈辱。蒋修所说的‘去除尊号’,其实就是去掉皇帝的称号,如此一来,原来的皇帝便降格为王了,甚至还要向燕云俯首称臣。 众人一轮了一阵,便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赵恒,想看到怎么说。赵恒皱眉道:“如果此举可以换得燕云休兵罢战,朕便去掉皇帝尊号!” 太师黄琮大急,抱拳道:“千万不可啊!如若如此,我华夏大地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燕云不遵圣人之道,不修圣人之学,离经叛道,倒行逆施,我等如今是天下士子和黎民百姓唯一的希望了,如果陛下去除尊号,便是向燕云屈服,百姓和士子将失去唯一的希望!那时,华夏大地必将永堕沉沦,再也难以挽回了!” 赵恒紧皱眉头,沉默不语,他的心中对于什么维护圣人之道其实并不如何上心,他只关心自己的荣华富贵是否可以延续下去,不过这些心思是不能说出口的。 沈与求道:“太师这话就不对了!蒋老大人刚才说的十分明白,我等屈服于燕云,并未是为了苟且偷生,正是为了忍辱负重,正是为了传承圣人之道!圣人教导我们:‘不可逞匹夫之勇!’如今燕云强盛,燕云军锐不可当,如此情况之下,逞匹夫之勇的结果不过是一场毁灭,那时圣人之道彻底覆灭,才真正是华夏永堕沉沦的开始!”黄琮瞪眼喝道:“圣人的尊严不可蒙羞!我等不可屈服!只有我等粉身碎骨以死卫道,才能让世人永远记住我们!” 沈与求摇头叹气道:“太师冲动了!如此做法,除了白白送上性命,完全没有益处啊!”众大臣纷纷附和。黄琮朝众大臣瞪了一眼,厉声喝道:“你等都是圣人们下,怎的都如此贪生怕死!”众人纷纷垂下头去,不过心中对于黄琮的话都很不以为然,都觉得命都没有了,还说什么圣人之道? 赵恒道:“太师有以死卫道的决心,实在令人感佩!不过沈大人和蒋老大人说的,朕认为更加正确!就连圣人也说‘不可逞匹夫之勇’,我等留待有用之身,以传承圣人之道,以便延续大宋国祚,正是圣人之道啊!” 黄琮大急,急声抱拳道:“陛下,不可想叛逆屈服啊!否则我们大宋这口气可就泄了!这口气一旦泄了,一切就无法挽回了!我们还有三省之地,还有数百万百姓的全力支持,只要征召几十万大军,就还可以挽回局势!” 赵恒感到有些不耐烦,皱眉道:“太师,朕已经决定了,这是对大宋,对百姓,最有益的做法,你就不要再阻挠了!”黄琮还想再劝。就在这时,一名皇家亲军的军官奔上大殿来,抱拳拜道:“陛下,福建路紧急军情!”众人闻言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以为恐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赵恒急忙道:“快叫!”军官应了一声,转身朝殿外扬声高叫:“陛下有旨,宣福建路传令官觐见!”卫士们将这番话一路传叫下去,片刻之后,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奔上殿来,跪拜道:“小人是宣抚使李大人麾下的传令官,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恒嗯了一声,道:“福建路有什么紧急军情,难道是燕云军攻入福建路了?”传令官连忙解下背在背上的包袱,双手托起,道:“这是李大人的亲笔书函,亲陛下过目!”皇帝身边的太监当即下来,接过包袱,打开来,从中取出一封书信,将包袱还给传令官,走到皇帝身边,双手呈上书信。 赵恒接下书信,拆开,看了起来。面色突然一变,随即怒声骂道:“逆贼!逆贼!”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究竟是何事让陛下如此愤怒? 沈与求抱拳问道:“陛下,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赵恒愤愤不平地道:“那八王爷的军队竟然趁着我军与燕云军鏖战之计,突然杀入福建路,我军猝不及防,一半州县已经沦丧!现如今张浚和李弥正在向南撤退的过程中!” 众大臣闻言大惊,黄琮怒声道:“张浚和李弥为何不拼死抵挡,真正该杀!”赵恒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皱眉道:“张浚所部不久前在江西新遭大败,损失惨重,士气低落,李弥部下人数虽多,却都是临时征召的军队,战力羸弱。两位大人已经与刘光世交战过了,可是却连败两场,不得已只好后退!” 众大臣沉默不语,人人忧心忡忡。蒋修道:“陛下,如今这个时候,必须赶紧向燕云称臣以换得燕云的休兵罢战!否则燕云军若大举南下,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赵恒心头一凛,点头道:“老大人所言极是啊!”此时,刚才还正气凛然要与燕云血战到底的太师黄琮却紧皱眉头,并未出言反对。 赵恒见无人反对,便道:“此事就这么定了!”看向沈与求,道:“沈爱卿曾经与燕云方面接触过,就由沈爱卿走着一趟吧!”沈与求出列抱拳道:“微臣定不负陛下重托!”赵恒微笑着点了点头,叮嘱道:“沈爱卿到了那边,一定要表示出我们的诚意。告诉燕王,朕愿意撤销尊号,奉燕云为主,并且将三省赋税半数上缴燕王,求燕王念在苍生的份上,休兵罢战了吧!”沈与求躬身应诺。 视线转回到潭州。这天在曹虎的陪同下微服来到潭州商业街视察,这潭州是荆湖南路商贸汇聚之处,因此十分的繁荣热闹,虽然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不过看目前的这喧嚣热闹激烈竞价的景象,很显然潭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繁荣。杨鹏看到这样的景象,十分高兴,对曹虎道:“你干的好啊,潭州这么快就恢复了繁荣!”曹虎躬身笑道:“属下可不敢居功!这都是燕王的政策好!燕王可能不知道,由于许多政策的激励,许多商贾都在计划扩大自己的经营规模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六章。工商立国 “之前,整个荆湖南路由于被本地士族和皇家压制,商贸及手工业发展受到很大的制约,因此潜力远远没有发挥出来。如今加在商家身上的束缚终于解除了,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整个荆湖南路将因为工商业的发展而变得更加繁荣!”曹虎激动地道,他仿佛看见了不久的将来那繁荣似锦的景象。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儒家说什么‘商人唯利是图’,其实他们自己不也一样,而且更加恶劣,他们试图利用道德的制高点和控制国家的权位来把持利益,相比于商人,儒生官员更加卑劣,不过就是真小人和伪君子的区别;儒家还说什么‘奇技淫巧’,其实若没有技术的进步,现在人类还得在住山洞穿树皮,他们讲那番狗屁不通的达到你的时候,就得光溜溜的!”扭头看了一眼曹虎,调侃道:“要是孔老夫子光溜溜地讲大道理,那将是怎样一番景象?”曹虎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意识到不妥,连忙止住了笑。 杨鹏道:“技术是社会发展的基础,商贸是社会繁荣的手段,两者对于国家至关重要,真不明白儒家那帮东西干什么要贬低压制它们!说来,儒家似乎是在社会的方方面面试图对国家进行阉割,如此混账的思想,也就能帮助统治者愚弄百姓罢了!除此之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曹虎虽然是儒生出生,不过曹虎其人从来就不是一个死读书尽信书的人,早在他还在做儒生的时候,其实就对儒家经典中的一些说法心存疑惑,如今归顺了燕云,虽然时候还不长,然而燕云那种新的思想和不加束缚的氛围却对他的思想和灵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令他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杨鹏这样一番言论说来,他的心中便不由得产生认同的感觉,要是过去,曹虎就算认为杨鹏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也绝对不会认同的。 杨鹏笑道:“孔老夫子那帮人,大概是一位一个国家只要有他们认为的那种道德就能发展生存下去!这种想法挺好玩的!” 曹虎看了一眼杨鹏,问道:“燕王难道不打算在将来使用儒家思想?正如同燕王所言,儒家思想或许一无是处,但却是有利于统治者统治老百姓的!” 杨鹏看向曹虎,不答反问道:“你是担心我使用儒家思想呢,还是希望我使用?” 曹虎流露出思忖之色,道:“要是从前,属下自然是希望燕王使用儒家思想的。其实也说不上什么理由,就是觉得千年来都是如此,这理所当然地便是治国的正道,自然要使用这一套来治国。”顿了顿,微微皱起眉头,“可是现在想来,为了咱们这一族人能有一个更好的将来,似乎决不能使用这一套!原因归结为一句话,儒家那一套会令咱们这一个民族失去活力!‘流水不腐户枢不蝼’,一个民族只有保持活力才可能有更加光明的未来!反之,就好似一潭死水,能有什么前途?” 杨鹏点了点头,赞道:“说得好!儒家最大的问题就是害怕变革,一切可能导致变革的力量在他们看来都是危险的,因此商人也好,军人也罢,那都是必须进行打压的,因为这些力量都是会导致变革的!其实儒家一开始倒也不是就是要给君王做奴才的,他们只是有一种害怕求变,希望万事万物一成不变的思想,他们认为只有不变才是安全的!这种想法恰恰是最错误的,不过却也是君王最喜欢的!不变,那么一家一姓统治天下便是理所当然的了!” 曹虎抱拳道:“燕王所言极是!”杨鹏调侃似的道:“所以我们华夏要想真正的崛起,并且越来越好的话,就只能抛弃那些所谓的‘传统美德’!”曹虎忍不住呵呵一笑。想起刚才的话题,问道:“燕王,还没有回答属下的问题呢?” 杨鹏笑道:“看来你现在是担心我会重新启用儒家啊!”曹虎叹了口气,道:“属下不能不担心啊!”看了一眼杨鹏,皱眉道:“这恐怕是在所难免的!将来燕王若君临天下了,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只怕就会重新启用儒家了!”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看了曹虎一眼,“你能同我说这些话,我很高兴!”顿了顿,望向远方的蓝天白云,流露出向往之色,道:“其实,君王之位对于我来说只是责任罢了,我是巴不得能够卸下这副重担呢!闲云野鹤,幽游于山水之间,有娇妻孩子相伴左右,如此便足够了!”曹虎笑道:“这一点恐怕是不可能的!” 杨鹏笑了笑,看向吴麟,“那却不一定!”曹虎流露出不解之色。杨鹏道:“其实儒家这一套根本就无法长保江山。在儒家出现之前,夏朝八百年,商朝八百年,周朝八百年,而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又如何呢?两汉加起来也不过四百年,之后的朝代即便强盛一时的大唐也没有超过三百年,更有许多几十年的短命王朝,可见儒术根本不可能保住江山!儒家自我阉割,或许可以令内部造反的情况有所缓减,却根本无法抵御异族的入侵!比如这大宋吧,先是被契丹压得抬不了头,后是被西夏人打得中原陆沉!儒家把自己给阉割了,却成为别人的美食!想想当年汉末三国的时候,随便一方诸侯便可将当时任何一个异族打得抬不起头来!因此我就算要千秋万载,也绝不会用儒家!就算要解决将军对国家的隐忧,也绝不会用儒家!办法很多,干什么要挥刀自宫?” 曹虎笑着点了点头,抱拳道:“如此,属下便放心了!”杨鹏微笑着看着曹虎,他刚才本来是想将他的建国理念说出来的,不过最后却打住了,说了另外一番言语。杨鹏觉得此时还不是将那一番理念说出来的时候,况且此地也不是说那些的合适地点。 曹虎道:“燕王刚才对儒家和商家的说法,十分正确。不过商人却终究是追逐利益的!那些有良心的商家还好,可是绝大部分商家却是唯利是图的,只怕克扣工钱囤积居奇等等事情会层出不穷,因此属下以为,应当针对这些情况做一些律法和管理上的准备。” 杨鹏点了点头,道:“我原本以为,凭借国营部门的制约便可有效控制这些情况,然而根据最近的一些情况显示,光靠国营部门的商业手段是远远不够的。”看了曹虎一眼,“你的提议很好!关于这一点,其实我已经有所考虑了,打算今年年会中提出来与大家商议商议!”笑了笑,“既然你提出了这件事,那么就由你做一份详细的报告和计划。等到年会之时,就由你提出来,交由内阁讨论!”曹虎大感兴奋,抱拳道:“属下定不负燕王托付!”杨鹏微微一笑。 杨鹏一行人继续在街道上游荡。突然,杨鹏看见了一张绝美的娇颜,正含笑看着自己。杨鹏一愣,随即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很自然地就拉住了她的纤手,柔声道:“什么时候来的?”原来这位大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鹏的妻子,韩冰,她原本率领第九军团走荆湖南路的东线一路南下,不过受阻于南岭,随后接到杨鹏的命令,便将第九军团留住原地,自己则率领飞凤女卫返回潭州了。 韩冰嫣然一笑,道:“刚刚才到。听说大哥在这里微服私访,小妹便来了。”杨鹏笑了笑,调侃似的问道:“想大哥了吧?” 韩冰点了点头,双眸痴痴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不由的柔肠千转,牵着韩冰的纤手朝前面走去,微笑道:“难得有闲暇,咱们好好逛逛!”韩冰笑道:“大哥说怎样就怎样吧!”曹虎等人远远跟在后面,尽可能地不干扰燕王和王妃。 杨鹏看了一眼韩冰,笑道:“这几天晚上,大哥我可是天天想着韩冰,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啊!”韩冰红了红娇颜,随即白了杨鹏一眼,小声嗔道:“你这个好色的家伙,根本就是好色,才不是想人家呢!”杨鹏捏了捏韩冰的手掌,道:“应该说两样都有!”韩冰噗哧一笑,美眸流转,“我就知道。”杨鹏见韩冰于刚强之中透出三分妩媚气质,不由的心头一荡,便想吻她,不过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也只好强制忍住了。 韩冰和杨鹏早就是老夫老妻了,一看见他的眼神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不禁红着脸颊嗔道:“这可是在外面,最多牵牵手就可以了!”杨鹏笑呵呵地点头道:“知道知道!待会儿回去,咱们先一起洗个澡,然后……”饶是韩冰性格豪放,也禁不住通红了娇颜,一跺脚,嗔道:“不许说!这可是在大街上啊!”韩冰轻怒薄嗔的模样,真是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杨鹏不由的失了失神。 韩冰看见杨鹏痴迷地看着自己,不由的心头一喜,白了他一眼。杨鹏呵呵一笑。两人继续散步。韩冰道:“南岭各处要隘均有兵马把守,那曹勇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一早就为最坏的结果做好了准备。把守南岭各处要隘的兵马虽然不多,可是南岭实在太过险峻,而且周围不比中原,人烟十分稀少,瘴气密布,想要攻破南岭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了一眼杨鹏,“大哥对此有何打算?” 杨鹏笑道:“一统天下也不能过于着急。先消化好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至于最终解决宋庭,我看等明年吧。先一举收服两广,然后两路并进干掉八王爷。在收服两广之时,赵恒还是可以利用的。”韩冰点了点头,道:“是该稳扎稳打,过于冒进,恐怕是会出现问题的!”顿了顿,“那么进入江南的这些军队便都留在江南?”杨鹏点头道:“或许我会对大军布置做一些微调,不过大体上不会改变。” 韩冰笑道:“好在契丹人正在高丽同倭人鏖战,正好可以让我们集中精力对付宋人。”随即皱了皱眉头,“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却是我们被宋人牵制住了,令契丹人可以向倭人收复高丽!” 杨鹏笑了笑,“这就叫做相互利用!”随即摆手道:“咱们不要说这些了,现在就好好地玩!”韩冰嫣然一笑。 突然,一家脂粉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装修华丽,大家小姐,豪门贵妇进进出出。杨鹏立刻来了兴趣,一拉韩冰的纤手,指着那家脂粉铺道:“那家脂粉铺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咱们进去看看吧!”韩冰也不禁来了兴趣,点了点头。于是杨鹏和韩冰便手拉着手走进了脂粉铺,而曹虎王开等人则守在门口没有进去,毕竟燕王和王妃携手逛脂粉铺,那是夫妻之乐,外人还是不要不识趣得去打扰的好。 两人走进了脂粉铺,只见周围货架上琳琅满目地放着各种不同包装的胭脂水粉,墙壁上则挂着许多巨幅画像,有浓妆艳抹的花魁舞姬,有端庄典雅的豪门仕女,左边有小家碧玉,右边有大家闺秀,或清纯,或妩媚,各样美女,美不胜收。杨鹏立刻就明白了这些巨幅画像的作用,那便如同后世化妆品店挂出的明星代言图一样,让大家能够看见化妆之后的美丽效果,以便勾起顾客的购买欲望。 原本在选购胭脂水粉的贵妇小姐,突然看见进来了男人,纷纷惊讶变色,随即流露出懊恼羞涩之色,逃也似的离去了。片刻之后,整个胭脂水粉铺便只剩下了陈枭和梁红玉。虽然燕云正在全力驱除儒家的影响,不过儒家统治中国千余年,这影响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去除得了的,在民间男女之防还是非常严苛的,特别是那些较有身份地位的家庭。 杨鹏摸了摸下巴,冲韩冰自嘲道:“我是狼吗?怎么我一来,就把人都给吓跑了?”韩冰白了杨鹏一眼。 这时,一个徐娘半老浓妆艳抹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迎了上来,眼光很感兴趣地瞟了瞟杨鹏,随即满脸堆笑地赞叹道:“公子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啊!”韩冰嫣然一笑,看了一眼杨鹏,对那女人道:“我们是夫妻。”女人抿嘴一笑,眼睛有瞟了瞟杨鹏,笑着对两人道:“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两位手牵着手,夫人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自然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啊!” 杨鹏笑道:“老板娘真会说话。” 女人连忙道:“奴家可不是老板娘!奴家只是这东家聘请的掌柜,别人都叫我五娘!”说话之时,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杨鹏,颇有些馋猫看见了鱼腥的模样。杨鹏早就是过来人了,看到女掌柜这个样子,立刻就知道,这个叫五娘的女掌柜一定是一个风流放荡的女子,这种女人便好似好色的男人,狩猎男人鱼水为乐。陈枭不敢再看她,对于这种女人还是表现得像正人君子一些为好。 “掌柜的,你这里有什么好的胭脂水粉吗?”韩冰问道,目光扫视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只感觉瞧花了眼。 五娘笑道:“我们这呀,什么胭脂水粉都有,像茉莉花的、玫瑰花的、牡丹花的,自然不在话下,还有波斯的香粉和西天天主国的香水呢!”韩冰笑道:“你说这么多,我可不知要买什么样的好了。” 五娘打量了一眼韩冰,道:“夫人风华绝代,却身着男装,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嗯,这样胭脂一定适合夫人!”随即便转身走到一座货架前,取来了一只小巧的红木盒子,递给韩冰,笑道:“这是玫瑰花与英雄花混制的上等胭脂,正合夫人的气质!”韩冰接过木盒,打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登时扑鼻而来,似玫瑰花又非玫瑰花,让人不由的感到了一种野性的味道!韩冰登时便喜欢上了这种香气,看见盒子中是满满一盒粉红色的粉末,颜色也挺喜欢的。 韩冰问五娘道:“这要多少钱?” 五娘笑道:“不贵不贵,只要五两银子。” 韩冰吃了一惊,皱眉道:“太贵了!”原来一般的胭脂水粉,这么一盒不过一钱银子,这一盒胭脂居然要五两银子,可以说相当昂贵了!五娘笑道:“夫人不知,这种胭脂制作起来十分的费时费料,单就这样小小一盒就要消耗十斤玫瑰花又十斤英雄花,老师傅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方能制成!因此价格自然不便宜!” 杨鹏笑道:“好东西自然不便宜,我们买下了。”韩冰转过身来,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五娘。五娘接了过去,见是一张五十两的票子,而且是信誉最好的燕云银行的票子,不由的满脸堆欢。连忙赞叹道:“夫人真是好福气,嫁了这样的好男人!”韩冰与杨鹏相视一笑。五娘羡慕得不行,连忙指着最里侧的那一座货架道:“那里放的都是来自波斯和西天的稀罕货,夫人也看看吧。” 两人便跟随五娘走到货架前,见货架上码放着的果然都是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货品。韩冰感兴趣地一样样看了起来,韩冰则站在韩冰的身后。 那五娘趁着韩冰看货品的时机,凑到杨鹏的身旁。杨鹏不由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竟然满脸红晕媚态十足的模样。杨鹏吓了一跳,当即便想移开一些。哪知就在这时,臀部突然传来刺痛,杨鹏差点惊叫出声,连忙避开了,没好气地瞪着五娘。五娘抿嘴一笑,横了杨鹏一眼,随即挺了挺规模惊人的胸部,朝杨鹏投来一个飞吻,一副要投怀送抱任君采摘的模样。杨鹏打了个寒战,连忙咳了两声,扭头对正饶有兴致看胭脂水粉的梁红玉道:“韩冰,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五娘朝杨鹏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韩冰自然没看见背后发生的事情,听见大哥的话,当即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只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水晶瓶,兴趣盎然地道:“大哥,这是天主国的香水,香味好特别呢!”杨鹏笑道:“这应该是薰衣草的香水,喜欢的话,就买了!”看向五娘,惊讶地发现五娘竟然一副正经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刚才那放荡的样子,问道:“这个多少钱?”五娘笑道:“这些和刚才夫人买的一样,都属于最精贵的胭脂水粉,要五两银子。”陈枭道:“好,买了。” 韩冰开心地道:“谢谢大哥!”虽然这些胭脂水粉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不过却是大哥买给自己的,那意义可就不同寻常了。 杨鹏笑问道:“还有想要买的吗?” 韩冰看了看周围的货架,摇头道:“没有了。”杨鹏道:“要不每一样都买一盒?”韩冰摇头道:“不要了,其它的我都不喜欢。”杨鹏笑道:“那好吧。”随即对五娘道:“掌柜的,找钱吧。”五娘应了一声,奔到柜台后面,麻利地找出四张十两的银票,回来双手递给杨鹏。杨鹏伸手接过,却感觉四张银票中似乎还夹着一张东西,不禁微感诧异,看向五娘。五娘的眼眸中闪过放荡之色。杨鹏心头一动,赶紧移开了目光,将手中的银票抓成一把揣进了怀里。 杨鹏和韩冰离开了脂粉铺,杨鹏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韩冰点了点头。一行人便朝驿馆走去。杨鹏对曹虎道:“曹大人,你去忙自己的吧,不用陪着我了。”曹虎抱拳道:“那属下便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曹虎朝杨鹏行了一礼,离去了。 一行人沿着大街走着,杨鹏和韩冰有说有笑。突然,杨鹏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而来。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也看见了杨鹏,面露惊喜之色,正是先前被杨鹏在城外救下的那个周冰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七章,街上巧遇 周冰倩在大街上与杨鹏巧遇,十分惊喜,赶紧领着婢女吴桐前来拜见:“小妹见过大哥!” 杨鹏扶起她,笑道:“不用如此多礼。”韩冰走了上来,好奇地打量了周冰倩一眼,见她竟然罕有的美丽,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扭头似笑非笑地问杨鹏道:“大哥,这位小姐是谁?怎么也叫你大哥呢?” 杨鹏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在路上救下来的一个女子,名叫周冰倩!”韩冰哦了一声,看向周冰倩。 周冰倩连忙拜道:“小女子周冰倩见过姐姐!”杨鹏指着韩冰笑道:“她叫韩冰,是我的妻子。”周冰倩主婢两个都吃了一惊,随即流露出十分崇拜的神情来,周冰倩激动地道:“您,您就是威名满天下巾帼不让须眉的韩冰王妃!”韩冰笑道:“我叫韩冰,”随即指了指身旁的杨鹏,眼眸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温柔的神情,“也是他的妃子。不过威名满天下什么的,就过奖了!”周冰倩激动地道:“我们对您都无比崇拜呢,您真是我们女人中间的大英雄呢!”韩冰呵呵一笑。 杨鹏笑着问周冰倩道:“你找到亲戚了吗?”周冰倩脸上兴奋激动的神情消失了,换上了郁闷和迷惘的模样,道:“他们都不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杨鹏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是不是准备回去了?”周冰倩的神情突然变得凄苦起来,哽咽道:“我,我已经无家可回了!”周冰倩也不禁悲伤起来,抱着周冰倩的手臂叫了声小姐。 杨鹏和韩冰互望了一眼,韩冰皱眉问道:“怎么会无家可归呢?”周冰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神情更加悲伤了。杨鹏和韩冰觉得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家庭惨变,便不再问了。 杨鹏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冰倩摇了摇头,迷惘地道:“我也不知该什么办了?本来是打算来潭州投奔亲戚的,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又流下了眼泪。 杨鹏和韩冰也不禁感到难过,韩冰道:“既然你无处可去了,就跟我们在一起吧。”杨鹏啊了一声。韩冰嗔道:“都妹妹哥哥了,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应该照顾妹妹吗?”杨鹏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周冰倩满脸通红地垂下头去。韩冰上前拉住了周冰倩的纤手,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周冰倩感激不已地看着韩冰,随即盈盈拜道:“谢娘娘收留!”韩冰看了一眼杨鹏,调侃似的道:“你叫他大哥,我也叫他大哥,称呼娘娘可就不对了!应该叫我姐姐!”周冰倩面色通红,显得不知所措的模样。韩冰故作生气地道:“难道你不想认我这个姐姐吗?”周冰倩连忙摇头道:“不是的!”随即垂下头通红着娇颜叫道:“姐姐!”韩冰笑了起来,扭头瞪了杨鹏一眼。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行人回到驿馆,韩冰牵着周冰倩的手去自己的房间去了,杨鹏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叫五娘的骚货塞了一张纸条给自己,不由的好奇起来。伸手入怀将那一把银票拿了出来。打开来,果然看见里面有一张纸条。放下银票,拿起纸条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十几个潦草的文字,显然是匆忙间写下来的,十几个文字是: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 杨鹏心头一荡,摇头苦笑,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想到在店子里被她调戏的场景,不禁哑然失笑,喃喃道:“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一个女人调戏!要是别人听说燕王被女人调戏了,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神情?”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了脑后,深吸一口气,翻看起公文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杨鹏抬起头来,看见是韩冰身边的那个飞凤女卫队长进来了,笑问道:“韩冰还在和周小姐说话?”卫队长点了点头,抱拳道:“娘娘命属下来告诉主人,说她们要去在准备晚餐了,请燕王过会儿过去用餐。”杨鹏听说两女在做菜,不由的技痒了,放下公文站了起来,道:“好久没做菜了,今天便露一手。”笑了笑,随即便走出了房间,那女卫士队长赶紧跟了上去。 杨鹏来到厨房,只见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杨鹏俨然成为了一个大厨,指挥着厨房里的众仆役和厨子忙这忙那,周冰倩和她的婢女梧桐也在打下手,周冰倩显然从没做过这种事情,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模样。 杨鹏走上前去,一边撸袖子一边道:“我也来做两个菜!”众人齐齐看向杨鹏,众仆役和厨子流露出惊讶之色,纷纷拜道:“拜见燕王!”杨鹏笑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众人谢了,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知是继续做事,还是等候燕王的吩咐。韩冰没好气地道:“都愣着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王妃既然发话了,众人赶紧应诺一声,又忙碌起来。 杨鹏走到韩冰旁边,看了看她面前已经准备好的肉丝以及姜蒜等调味料,笑道:“这是要做姜蒜炒肉吗?”韩冰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轻轻地推了推他,道:“你跑来厨房做什么,快出去!”杨鹏道:“我也炒两个菜啊!”韩冰没好气地道:“今天由我和冰倩妹妹来做,你别在这里碍事了!”杨鹏看向周冰倩,见她也看着自己,然而看见了自己的眼光,却惊慌地垂下头去了。杨鹏笑了笑,对韩冰道:“好好好,我不倒乱了!”随即便离开了厨房,笑了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周冰倩好奇地问道:“红玉姐姐,难道大哥他,他也会做菜吗?”韩冰一边准备调料,一边点头道:“当然咯!大哥的厨艺可高呢!我的厨艺算好的了,不过和大哥相比,却要逊色一筹了!过去大哥经常给我们姐妹做菜吃!”随即停下手头的事情,抬起头来,笑道:“大家都很渴望吃到大哥亲手做的菜肴呢!因为那不仅是一种美味,也代表了大哥的一番心意!” 周冰倩点了点头,看向韩冰,不解地问道;“那姐姐刚才为何要拒绝大哥的好意呢?” 韩冰嫣然一笑,同为女人的周冰倩看见她这样的神情也不禁一愣,只听韩冰一边做事一边道:“那不一样的。大哥做菜是大哥的心意,我们做菜呢,那代表的是我们的心意。”周冰倩不禁红了双颊,随即很自责地道:“可是小妹对于厨艺真是太不擅长了!”韩冰笑了笑,道:“没关系,慢慢的你就会擅长起来的!也没有谁一开始就精通厨艺啊!今天你就给我打下手吧!”周冰倩点了点头,自嘲似的道:“就怕起不了作用,还帮倒忙。”韩冰笑道:“不怕!” 杨鹏本来是想回房间看公文的,可是心里突然懒怠了起来,于是就在驿馆的小花园里漫步起来,心中想着和妻子们孩子们相处的一点一滴,不由的面露幸福的笑容。心中突然想起庞妃母子遇袭的事情,不由的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看见王开拿着一份红色封套的公文奔来了,心头一动,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军情大事了。 王开奔到杨鹏面前,双手托起公文袋,禀报道:“启禀主人,刚刚收到段将军和殷明德将军传来的报告。” 杨鹏拿起公文袋,拆开袋子,取出书信。随即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信上说他们已经按照燕王的指示停止了进攻,各部大军屯驻在边境以及重要的城市,内阁派出的预备官员已经进入江西各地,各项工作正在开展之中,不过关于新的农税政策,士族乡绅中间反对的声音很大;张浚和李弥的宋军已经退到了汀州和漳州一线,刘光世率领大军几番进攻,均告失败,现在已经停止了进攻,主力大军退回到了泉州;根据明教方面转发来的情报显示,刘光世在泉州大肆掠夺民财,强抢民女,弄得怨声载道。 杨鹏笑道:“一个跳梁小丑跳到了桌面上,猖狂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随即继续看下去,公文里最后说,赵恒方面派出的使者已经过了洪州(南昌),正往潭州(长沙)而来。杨鹏笑道:“八王爷的使者也在路上,这下有好戏看了!”随即摸着下巴思忖起来,脸上流露出邪恶的笑容。又想到泉州本来是南方最重要的海港城市,如今被刘光世一番破坏,只怕原本以泉州做基地的那些大海商恐怕要迁移到北边来了。一念至此,当即回到房间,写了一封命令,折叠好,装入信封,交给王开,吩咐道:“立刻派快马送到杜南的手中。”王开接下书函,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晚上,韩冰亲自为周冰倩安排房间,将她主婢两个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中,道:“你们就住这里吧。”周冰倩连忙道:“这是姐姐的房间,小妹怎能住呢?”韩冰微笑道:“你我如今是姐妹了,说这些岂不见外!妹妹你就住这里吧,至于姐姐,这里多得是房间,随便哪里都可以居住。”周冰倩见韩冰如此说,觉得盛情难却,感激地道:“多谢姐姐照顾!”韩冰微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见。”随即便朝外面走去,周冰倩连忙将韩冰送了出去。 两女来到门口,韩冰停下脚步,微笑道:“好了,不用送了!”“姐姐慢走!”韩冰点了点头,便离去了。周冰倩主婢两个回到房间中,梧桐开心地道:“没想到这位韩冰王妃竟然是这样一个好人呢!”周冰倩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做了个深呼吸,将满腔思绪暂时抛到了脑后,对梧桐道:“去下面看看有没有热水,我想要沐浴。”梧桐应了一声,离去了。…… 杨鹏处理完了公务,在驿馆里信步漫游,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韩冰的房间外。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只见房门紧闭着,房间内灯光闪烁,同时有水声一阵一阵地传来。杨鹏心头一动:‘韩冰在洗澡!’一念至此,登时兴奋起来,想到韩冰那美人出浴、荷花带水的诱人模样,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扭头看了看周围,见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当即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房门边。伸手试着推了推房门,房门竟然没有上闩,被推开了一条缝。杨鹏行礼欢呼了一声,凑眼到门缝上朝里面张望。只见房间中摆着一个半人高的浴桶,红玉正坐在浴桶中沐浴,水汽蒸腾中只见背影朦胧,似幻似真,比之清楚的时候更要诱惑三分。 杨鹏不由的起了促狭之心,缓缓地将房门推开了,闪身便进入了房间,反手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杨鹏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来到木桶边,此时韩冰正用毛巾蘸水擦拭着白玉一样的肩膀,一头乌黑的秀发斜披在另一边的肩膀之上,粉背光洁细腻,没有半点杂质,就如同奶酪凝脂一般,当水珠滑过那雪白的肌肤时,真是让人目醉神迷啊! 杨鹏突然一愣,暗道:‘不对!韩冰的皮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白皙了?’杨鹏和韩冰早就是老夫老妻了,对于韩冰的每一寸肌肤可以说都十分了解如数家珍,在他的印象中,韩冰的皮肤虽然细腻,却绝没有如此白皙,而是一种淡淡的小麦色。 就在这时,‘韩冰’转过身来了。登时,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眼前的女人哪里是韩冰,竟然是新认的妹妹,周冰倩!? 周冰倩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慌忙双手抱住前胸没进了水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娇颜如同火烧一般红,美眸中露出惊慌羞恼和恐惧的神情来。 杨鹏听到她的惊呼,也反应过来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干笑道:“呵呵,那个我走错房间了!”赶紧转身出去了。疾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心里闹不明白这究竟是这么回事?那明明是韩冰的房间啊,怎么会是周小姐在那里洗澡?随即刚才那动人的景色不由的在脑海中浮现起来,不由的心头一荡。长长地吐了口气,拍了拍脑袋。 “大哥!”韩冰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杨鹏停下脚步看过去,只见韩冰似笑非笑地站在不远处。杨鹏走了上去,不解地问道:“你的房间里怎么是周小姐在?”韩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你这个人啊,真是太好色了!居然偷看冰倩妹妹洗澡?”杨鹏大叫冤枉:“冤枉啊!”随即没好气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刚才就在附近是不是?”随即伸手一把搂住了韩冰的腰肢,气恼地道:“看到大哥出洋相也不出来帮忙,该打!”说着便在韩冰挺翘的臀瓣上拍了一巴掌。韩冰轻呼了一声,娇颜绯红地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那种情况下我要是出现了看,岂不是让大家更加尴尬?” 杨鹏觉得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也说的是。”韩冰嗔道:“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我要你赔我!”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搂着韩冰腰肢的手臂不由的紧了紧,一脸冲动地看着她。而韩冰则满脸通红含情脉脉地回望着他。 杨鹏猛地将韩冰横抱起来。韩冰惊呼一声,挥拳在杨鹏的胸膛上轻轻地打了一下,嗔道:“你干什么呢?”杨鹏笑道:“赔我们家韩冰啊!”说着便朝房间奔去。不远处的飞凤女卫见状,都不由得偷笑起来。 杨鹏将韩冰抱进了房间,嘴里唱道:“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轿!”韩冰噗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杨鹏那后脚跟带上房门,奔到床榻边,放下韩冰。两人的面孔相隔仅有不到一寸,双方呼出的热气都碰到对方的脸上,两人瞪大着眼睛,眼睛中流露出温柔缠绵而又渴望火辣的神情,两颗心已经贴在了一起,同时怦怦地跳动着。 杨鹏猛地俯下头去吻住了韩冰的红唇,刹那间,韩冰只感到好像眼前五颜六色一阵闪烁,跟着自己便飞上了云端,完全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 房间外几个飞凤女卫突然听见房间中传出梁红玉一声如诉如泣的惊呼,都不由得心头一荡,互望了一眼,羞得满脸通红了。…… 几番云雨,数度缠绵,韩冰情动之下完全忘却了矜持,无比热烈地迎合着杨鹏,最后瘫软在杨鹏的胸膛上,再也动弹不得了。虽然激情的恩爱已经过去,不过房间内的气氛依旧是十分绮丽的。 韩冰趴在韩勇的胸膛上,拿纤纤玉指在韩勇的胸膛上画着圆圈,显得有些顽皮的模样。杨鹏呵呵一笑,轻轻地拍了拍韩冰的臀部,笑道:“别调皮,痒死了!” 韩冰停了下来,白了杨鹏一眼,嗔道:“这样你就不乐意了,刚才你却把我翻过来弄翻过去弄,弄得我全身都散架了!”韩冰心头一荡,抚摸着韩冰的肌肤呵呵笑道:“我见你挺快活的样子,所以就格外卖力呀!”韩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在杨鹏的怀里拱了拱以便自己更舒服一些。 两人相拥着温存了片刻,韩冰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问道:“今天你跑到冰倩妹妹的房间里,究竟想干什么?” 杨鹏笑道:“自然是去偷香窃玉的!”韩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就知道你肯定没安好心!”杨鹏呵呵一笑,抚摸着韩冰的粉背,笑道:“我是想去偷韩冰的香,窃韩冰的玉,却没想到,竟然不是韩冰!当时可把大哥吓着了!” 韩冰不由的一笑,故作气恼地道:“我可不相信你对冰倩妹妹没有任何想头!” 杨鹏微微一笑,低头吻了一下韩冰的额头,道:“我对她还真没什么想法!在我的感觉中,她也就是个可怜的女孩子,能照顾就照顾吧,她在我心里真的就像我的妹妹一眼!”低头看见韩冰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的扬了扬眉毛,拍了拍她的臀部,没好气地道:“竟敢怀疑大哥!”韩冰嗔道:“就算我想错了,也不用打我吧!”杨鹏揉着韩冰的臀部,笑眯眯地道:“是大哥错了,大哥给你揉揉!”韩冰情动地看着杨鹏,嗔道:“你这是占我的便宜!”随即无奈地道:“反正便宜都被你占尽了,就随便你吧!” 杨鹏笑了笑,随即思忖道:“我有一个想法。咱们燕云军中,像杨贵他们这些,都还没有成家的,这个周小姐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啊!我想,将她和杨贵撮合起来!“ 韩冰点了点头,道:“杨贵英武不凡,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盖世猛将,人品又敦厚;冰倩妹妹,温柔恬静,美丽大方,配杨贵将军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杨鹏笑问道:“你也觉得好?”韩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调侃道:“就怕大哥舍不得!” 杨鹏猛地一个转身,将韩冰压到了下面,韩冰猝不及防之下,惊呼了一声,待反应过来,嗔怪地道:“吓我一跳!”杨鹏嘿嘿坏笑起来。韩冰见到杨鹏这样的神情,也不由得情动起来。…… 这天早上,赵恒使者沈与求来到驿馆拜见杨鹏:“小人沈与求拜见燕王殿下!”态度十分恭瑾,就是面对赵恒,他也没有如此恭瑾过。 杨鹏笑道:“沈大人一路辛苦了!”沈与求连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小人想到要见到燕王殿下了,浑身便有使不完的力气,一点都不辛苦!”杨鹏呵呵一笑,问道:“沈大人此来,不知究竟有何贵干啊?” 第五百九十八章,如此使者 沈与求满脸卑微的鞠躬道:“燕王天命所归,是注定要君临天下的!陛下决定上应天命,下顺万民,奉燕王为主!”杨鹏感到有些意外,点了点头,道:“你们皇帝看得清楚大势,很好。” 沈与求听见杨鹏赞赏,不由的心中欢喜,连忙又道:“陛下为表示诚意,愿意去除皇帝尊号,降格为宋王,同时向燕王称臣!另外,陛下还愿意将南边数省一半的赋税上缴上国,以作为臣子的供奉!” 杨鹏不置可否,问道:“你们想要什么?”沈与求躬身道:“下国不敢有非分之想,只希望燕王能够网开一面,令我国陛下保有如今的权位!” 杨鹏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到沈与求面前,沈与求把头垂得更低了,表现得无比恭敬。陈枭道:“沈大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难道甘心为一个日薄西山的朝廷效命?”杨鹏的话说中了沈与求的心事,沈与求见既然燕王说到了这个话题,当即乘机道:“赵恒倒行逆施,弄得天怒人怨,所以契丹人才得以席卷中原,造成老大的破坏!赵宋官家连祖宗皇陵之地也都丢掉了,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实不相瞒,小人早就想离开他们弃暗投明了,只是,只是担心燕王是否能接纳啊?” 杨鹏笑了笑,道:“我燕云,一切都讲究律法!沈大人虽然是个人才,可是我也不能骤然提拔啊!”沈与求立刻听出了杨鹏的弦外之音,连忙躬身拜道:“只要燕王有命,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鹏微微一笑。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道:“沈大人继续回去做官,到时候自然有人联络你。”“是!微臣静候燕王吩咐,万死不辞!”杨鹏自然不相信他会万死不辞,不过这确实一枚十分有用的棋子。 点了点头,问道:“宋王真的想要俯首称臣?”沈与求点了点头,嘲弄地道:“宋国君臣都已经吓破胆了!只希望燕王能够放他们一马,为此他们可以说不惜一切代价!” “嗯。你怎么看?”沈与求抱拳道:“燕王顺应天命降世,注定是要一统六合君临天下的!古来圣君,从未有人可以容忍前朝皇帝割据于外的,那对于燕王的统治也是十分不利的!因此微臣以为,绝不可和,应当一举扫平天下,一同六合!” 杨鹏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沈与求心头一凛,连忙道:“微臣如今已经是燕王的臣子了,自然不能有所顾忌不说实话!如若那样,便是对燕王的不忠啊!请燕王明鉴!” 杨鹏笑道:“你不用紧张,你能如此我很高兴!”沈与求不由的放下心来,这时才发现背上早已经被冷汗汗湿了。杨鹏看了沈与求一眼,道:“不过你以后要记住现在是为谁效忠才好!”沈与求连忙跪下,叩头道:“微臣誓死追随燕王,决不敢有二心!如若心存二心,便叫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杨鹏点了点头,“起来吧。”沈与求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着。杨鹏思忖道:“你回去后告诉宋王,就说我答应他的请求。”沈与求一愣,连忙抱拳道:“燕王怎能答应?天下必须一统啊!”杨鹏笑道:“我自然是要一统天下的,你找我的话去做就是了!”沈与求心头一动,笑着拜道:“微臣明白了,微臣遵命!” 杨鹏又仔细询问了如今两广那边的情况,一番谈话直到中午。杨鹏让沈与求与自己和韩冰共进午餐,沈与求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待遇,感激兴奋不已。散席后,杨鹏让人带沈与求下去休息了。 韩冰鄙视地道:“身为宋国的使者,却如此奴颜卑膝,自称为燕云的臣子,无耻之徒以他为最!”杨鹏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韩冰道:“大哥,你只是想要利用他,事成之后就不会使用他了吧?” 杨鹏放下茶杯,笑道:“那可不一定。”韩冰皱眉道:“用这种卑鄙小人,岂不是大大的祸害?” 杨鹏道:“从古到今,所有帝王的治国理念就是错误的!只想着用什么样的人,殊不知,就算是一个品格才能完美无缺的人,若是投身于肮脏的官场,很快就会同流合污的,真正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不是没有,却十分稀少!因此为上者真正要做的是建立一个合理的体制,树立律法权威,若是这些做好了,即便是像沈与求那样的人,也是可以有所作为,而不会贪赃枉法的!律法和体制,就好比一大潭水,而众多的官员便好似一杯杯的水,若潭水是污浊的,就算每一杯水都是清澈无染的,投入到潭水中,瞬间也会被污染;反之,若这潭水是清澈的,即便每一杯水都是有污秽的,投入到潭水中,也会被净化了!所以说,关键在体制,并不在人!官员若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根源在于体制,其实与官员本人并无多大关系!” 韩冰思忖着点了点头,崇拜地看向大哥,赞叹道:“大哥真是见识非凡呢!就算是古之圣君与大哥相比也颇有不及呢!”杨鹏呵呵一笑,暗道:‘那是自然,毕竟多了千年的见识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就算明白这个道理,恐怕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或者因为有所顾忌,或者根本就是自己不愿意放弃权利,致使体制在错误的轨道上愈行愈远!’不由的叹了口气。韩冰好奇地问道:“大哥为何叹气?” 杨鹏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摇头道:“没什么。”想起一事,不由的问道:“对了,冰倩的事情,你跟她说了吗?”韩冰点了点头,皱眉道:“已经说过了,可是她好像并不想要嫁给杨贵似的!”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看她似乎是认定你了!否则她怎么说要陪我一辈子?” 杨鹏笑道:“这关我什么事啊,分明就是她跟你感情好不愿意分离的缘故嘛!”韩冰摇头道:“才不是呢!”杨鹏思忖道:“我看她之所以不愿意,主要还是因为没见过杨贵,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这样吧,等今年年会的时候,我把杨贵召回来,让他们见个面,呵呵,我相信,以杨贵的人品样貌,冰倩定然会一见钟情的!”韩冰微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韩冰眉头一皱,慌忙起身奔到了外面。随即杨鹏便听见韩冰呕吐的声音传来。杨鹏见此情景,登时紧张起来,赶紧奔了出去,扶着韩冰紧张地问道:“韩冰,你怎么了?” 韩冰摇了摇头,皱眉道:“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两天总是胸口难受想要呕吐,可是又呕不出什么东西来!”随即又禁不住呕吐出声。杨鹏看见她并没有呕出食物,只是一点清水,突然心头一动,喜悦地叫道:“韩冰,你八成是有身孕了!”韩冰一愣,随即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道:“也不知是不是的?” 杨鹏当即命人叫来了女医官,检查之后确定韩冰确实怀孕了,杨鹏和韩冰都欣喜异常。然而随后的事情却让杨鹏郁闷了,韩冰这个终于怀上了孩子的母亲,说什么也不让大哥碰自己了,说是怕伤到了孩子。杨鹏无奈,只好一个人睡了。 八王爷的使者王安来到了潭州,首先代表八王爷表达了对燕王的敬意,随即双手托起一份礼单道:“这是吾王献给燕王的礼物,聊表敬意!” 王开上前接下礼单,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起礼单,打开来大略的看了一遍,放下礼单,微笑道:“赵王爷真是太客气了!”王安抱拳道:“吾方为下国,燕云为上国,下国向上国进贡,那是理所当然的!”杨鹏微微一笑。 王安抱拳道:“吾王希望能和燕王一道攻灭赵恒叛逆,不知燕王意下如何?” 杨鹏道:“我自然也有此意。”王安看了杨鹏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在下听说赵恒的使者也来了,向燕王求和,而且燕王已经答应了,不知,不知是否有此事?” 杨鹏点了点头,道:“却有此事!”王安吃了一惊,问道:“不知燕王为何会允诺赵恒逆贼的请求?” 杨鹏笑道:“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个计谋。如此一来,到时我们便可出其不意地对他们用兵了!”王安恍然大悟,放下心来,笑着拜道:“如此,在下便放心了!”顿了顿,问道:“也就是说燕王已久打算对赵恒逆贼用兵?”杨鹏点头道:“当然。你回去告诉八王爷,我打算明年开春之后再行用兵,他可以做好准备,到时我们双方同时进兵,不愁赵恒不灭!”王安大喜应诺,随即道:“在下定将燕王的话带到!”顿了顿,“另外,关于我们双方屯驻在边境的军队,是否可以都撤掉?” 如今燕云在洪州等地驻扎有重兵,而八王爷在鄱阳等地也驻扎了不少军队,可是宋军战力羸弱,不可能与燕云军抗衡,因此驻扎在洪州等地的燕云军令八王爷等人如芒在背惶恐不安,因此便让王安趁着出使潭州的便利提出双方撤除边境军队的要求。 杨鹏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我们双方现在的关系,边境是可以不驻扎什么军队。我会下令洪州那边,将主力部队调往南方。” 王安欣喜地拜道:“多谢燕王!”随即道:“我方也会将鄱阳等地的主要军队撤走。”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今天时候不早了,王大人先去休息,明天我会让人与王大人就双方合作的具体事宜进行洽商,并且签订协议。”王安拜道:“多谢燕王,在下告退!”随即便躬身退了下去。 杨鹏拿起手边的礼单看了看,笑道:“两个笨蛋!”想到韩冰,不由的十分挂念,连忙起身朝后院走去。由于来了两伙使者的原因,驿馆得给他们住宿,因此杨鹏等人便离开了驿馆,住进了府衙。而曹虎则搬离了府衙,住到了附近的一座属于官府的小院落中。 在江南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杨鹏决定会天京新城了。一行人离开潭州向东,进入江南西路,一路前往洪州(南昌)。杨鹏等人要回天京新城,应该往北走,却为何向东呢?原来杨鹏打算绕一圈远路顺道视察一下江西的情况。一行人到了洪州,与段志贤等人见面,交代了一些事情,停留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起身离开了洪州。从洪州港口上船,沿赣水北上,进入鄱阳湖,然后出湖口溯大江而上,直达上游的江陵府。 一行人在江陵府登岸,进入城中。 知府以下各人听到消息,连忙出迎。杨鹏挂念耶侓观音,急忙问知府道:“王妃呢?”知府一脸喜色地道:“恭喜燕王,贺喜燕王,耶侓娘娘为燕王生下了两位王子,一位王女呢?”杨鹏大为惊喜,急忙问道:“他们在哪里?” 知府连忙道:“正在后衙休养。”杨鹏赶紧策马朝府衙奔去,众人紧随在后。 杨鹏赶到府衙,直奔后院。守卫后院的众飞凤女卫突然看见杨鹏回来了,都惊喜不已,纷纷拜见。杨鹏看见了娜仁,急忙问道:“观音在哪里?”娜仁道:“我为燕王领路!”随即便领着杨鹏进了一座木楼。来到楼上,只见耶侓观音正靠在床头,面色苍白,显得十分疲惫的模样。杨鹏只感到一股浓浓的情意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叫道:“观音!”随即便奔了上去。耶侓观音听到杨鹏的叫声,赶紧扭头看来,看见了朝思暮想的男人,满脸惊喜之色,情不自禁地叫道:“大哥!” 杨鹏奔到床边,耶侓观音便扑进了杨鹏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这个刚强的女人竟然轻轻地抽泣起来。 杨鹏搂着耶侓观音的娇躯,感觉她的身子好像瘦弱了很多,知道定是因为生孩子之故,心里不由得充满了感激,随即浓浓的歉意涌上心头。放开耶侓观音的娇躯,坐到床沿上,伸手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自责地道:“大哥这个丈夫真是太不称职了!你生产我都不在你身边!” 耶侓观音笑了笑,哼道:“谁要你在我身边了,当我是那些没用的女人吗?”杨鹏呵呵一笑。耶侓观音兴冲冲地指了指不远处靠墙的三架婴儿床道:“大哥你看,那是我给你生得孩子!” 杨鹏赶紧走了过去,看见躺在婴儿床里正睡得香甜的三个孩子,心中不由的升起慈爱的情感来。回过头来,惊讶地问道:“怎么一下子生了三个?”耶侓观音面露自豪之色,道:“医官本来就说很有可能是双胞胎的!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会是三胞胎,而且个个都十分健康呢!” 杨鹏叹了口气,感激地道:“真是辛苦你了!”耶侓观音皱了皱好看的琼鼻,嗔道:“你知道就好!” 杨鹏抱起一个孩子,见他粉嘟嘟胖乎乎的模样,一颗心彻底被融化了,笑道:“好可爱啊!”那孩子本来是睡着的,被他这么一弄,就醒了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杨鹏,一副好奇地模样,哪知突然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这一哭,原本睡着的两外两个孩子被惊醒了,也哇哇地大哭起来。杨鹏虽然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然而却从未带过孩子,三个孩子这一哭,登时弄得他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 好在守在门口的几个奶娘赶紧进来了,笑着从狼狈不堪的杨鹏手中接过孩子,重新把他们哄睡了。杨鹏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感叹道:“我的儿子女儿真是太厉害了!这一哭就弄得老爹手忙脚乱了!” 耶侓观音抿嘴一笑,白了杨鹏一眼,随即绝美的娇颜上流露出幸福的神情来。 杨鹏回到床沿边坐下,握住耶侓观音的纤手,感激地道:“观音,你可是大功臣啊!”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为什么女人就得为男人受这种苦!”杨鹏呵呵一笑,“这个事情大哥却是没办法的!如果可能的话,大哥真想替你们受这份罪!”耶侓观音噗哧一笑,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堂堂燕王,竟然说这种蠢话!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杨鹏笑道:“谁爱笑笑去!若是我能够挺个大肚子为你们代替你们的痛苦,别的什么都是无所谓的!”耶侓观音见大哥说得真诚,不由的芳心荡漾,伸手握住了大哥的手掌。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三个孩子,对杨鹏道:“你当初只取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咱们的长子就叫做杨应龙了,咱们女儿就叫做杨雨柔。可是还有一个儿子,你还得取个名字啊!” 杨鹏挠了挠头,响了片刻,灵机一动,道:“就叫做杨天涯吧!” 耶侓观音低头念了一遍,笑道:“真是好名字!不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杨鹏一呃,呵呵笑道:“那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也就是感觉这个名字好听罢了!”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低头思忖道:“杨天涯,浪迹天涯!”抬头看向杨鹏,问道:“大哥你难道并不希望这个孩子从政或是从军,而希望他如同天马一般在天地间纵横,无拘无束?”杨鹏点了点头,“我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耶侓观音嫣然一笑,眼望着窗外道:“这样也好!做一个无拘无束的人,或许才是最快乐的呢!” 想起南边的事情,回过头来问道:“南边的事情,大哥都处理完了?”杨鹏点了点头,道:“处理完了。如今江西和荆湖南路、荆湖北路尽皆落入我们的手中,不过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强攻南岭。我打算先安抚好这三路之地,做好准备,等到明年开春再一鼓作气荡平两广!” 耶侓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笑着对杨鹏道:“我想大哥明年一定不会只想收服两广吧?”杨鹏拍了拍耶侓观音的手背,笑道:“知我者观音也!”耶侓观音妩媚地横了杨鹏一眼。随即却皱起眉头,沉默起来。 杨鹏见耶侓观音突然变得情绪低落的模样,十分不解,便想询问,突然心头一动明白了耶侓观音的想法:‘她定然是担心,我统一南方之后,便会挥军北上对辽国用兵!’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个冲动,想要向她承诺,终自己一生,绝不对辽国用兵。然而在这一瞬间,理智却压住了冲动。杨鹏叹了口气,歉意地道:“观音,我……” 耶侓观音连忙抬起纤手掩住了陈枭的嘴唇,摇头道:“不用说,我明白的!”随即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柔柔怯怯拿不起放不下的汉人女子,这件事对我完全没有影响!你不用担心我!”杨鹏看着耶侓观音,他知道耶侓观音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然而对于自己国家的存亡,又怎能一点都不上心呢?杨鹏紧紧地握着耶侓观音的纤手,斩钉截铁地道:“观音,相信我,你们契丹人在燕云的治下会更加幸福!”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当然深信不疑!”随即一股柔弱的情怀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靠进了杨鹏的怀抱。杨鹏搂着耶侓观音,柔声道:“我们其实都是华夏子孙,都是炎黄后裔,也不需要有什么不好的感觉!”耶侓观音在杨鹏的怀中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辽国不比宋国,十分强盛了,虽然不比燕云富裕,然而军势却并不逊色于燕云!燕云与辽国争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说不定是燕云最终败给了辽国呢!” 耶侓观音从杨鹏的怀中抬起头来,白了杨鹏一眼,嗔道:“要是如此的话,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一定会养你一辈子的!而且连带你的那些个妻妾,我也一并养起来!”杨鹏哈哈大笑,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红唇,笑道:“那大哥可先谢谢你了!”耶侓观音噗哧一笑,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九十九章,阴谋男女 耶侓观音靠进杨鹏的怀中,出神起来。 杨鹏一行人回到了天京新城,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有内阁处理,也没什么大事须要他来定夺,于是乎他整天里不是陪着娇妻美妾游湖赏花,便是月下灯前戏儿为呢,一家人其乐融融,不知时间的流逝。而杨鹏在潭州认的那个妹妹周冰倩,主婢两个也住进了王府,周冰倩相貌清秀,气质温柔,言谈举止十分亲和可人,来王府没多久便得到了众位王妃的好感,特别是与那位经常来王府散心的大理公主琼花,成为了无话不谈闺中密友。 这天早上,阳光明媚,鸟雀在枝头喳喳地喧嚣着,周冰倩领着婢女梧桐朝外面走去。将出后院时,碰见了飞凤女卫统领同时也是燕王王妃的蒋丽。周冰倩盈盈一拜:“小妹见过大嫂!”周冰倩认杨鹏做了大哥,燕王府的众位王妃自然都是她的大嫂了。 蒋丽微笑着问道:“冰倩妹妹要出去吗?”周冰倩站起来道:“小妹来这里许久了,可是都还没有去街上看过呢。早就听说天京新城乃是天下人文商贾汇聚之地,繁荣鼎盛,真想好好看一看!”蒋丽笑道:“天京新城在燕王收复燕京之前,其实是人口凋零,商贾不兴,是在大哥的治理之下才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副模样!可以说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呢,是该好好看看!”周冰倩流露出崇拜的神情,道:“大哥是不世出的盖世英雄,真是天下万民之福呢!”蒋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轻轻一笑,神情之中竟然流露出几分缠绵的情致。 回过神来,对周冰倩道:“冰倩妹妹如今的身份非比寻常了,这安全问题还是得注意的!我叫几个女卫士陪着你,一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也可做你的向导,她们对于这天京新城都是十分熟悉的!” 周冰倩稍作犹豫,微微一笑,盈盈拜道:“多谢大嫂!”蒋丽微微一笑,扭头对身边的几个女卫士道:“你们陪着冰倩妹妹,保护她的安全。”几个女卫士抱拳应诺。 蒋丽又对周冰倩道:“冰倩妹妹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担心的。”周冰倩应了一声,随即告别了蒋丽,离去了。蒋丽看了一眼周冰倩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即便忙自己的去了。 周冰倩几个人来到大街上,只见人烟稠密,商铺云集,放眼望去,人潮固然看不到尽头,商铺同样是看不到尽头,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激烈的竞价声也是不绝于耳。周冰倩不由的流露出惊叹之色,随即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她还从没在这么人声鼎沸人烟稠密的街道上逛过街呢,总感觉人太多了,有种不安全的感觉。扭头对几个女卫士道:“几位姐姐,我们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吧!”几个女卫士受宠若惊,领头的那个女卫士连忙拜道:“可不敢当小姐如此称呼!您是主人认的妹妹,也是我们的主人!小姐说去哪里便去哪里!” 周冰倩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的那条街道似乎人少一些,便指着那边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几个女卫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应了一声。 一行人便走到那条街道上。这条街道是南大街旁的一条分支街道,相比于主大街,小了不少,人也少了不少,然而也是一副人流如织的景象。周冰倩不喜如此,便领着众人走进了街旁的一座茶楼,青云茶楼。此时虽然是大清早,可是青云茶楼中已经坐了一半的客人了。 一行人登上二楼,在临窗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要了一些茶点,一边吃喝一边欣赏窗外的天京新城风光,只见屋宇绵延如山,楼台鳞次栉比,远处绿柳依依波光粼粼,一派美妙春光的景象,近处人声鼎沸热闹喧嚣,一副市井繁荣的风光。 周冰倩只感到胸怀大畅,情不自禁地道:“还是在这里欣赏风光的好!天京新城果然是一派好风光呀,春色迷人,市井繁荣,天下只怕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为首的女卫士笑道:“那是当然咯!再加上主人的一番治理,自然是不同凡响的!别处的风光怎及得上这里呢!”周冰倩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天京新城本就是钟灵毓秀皇气所归之地,非同一般,又经过大哥的一番整理,自然会变得超凡脱俗,仿若天上人间了!”几个宫女卫士开心得笑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女卫士道:“小姐说得太好了!” 远处的一桌坐着几个年轻的男子,看模样,都是做生意的。自打周冰倩几个人上来后,他们几个的目光便不时地瞟过来。那个穿褐色绸衫的男子一脸惊叹地道:“那个小姐真是国色天香啊,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穿白色绸衫的男子朝周冰倩那边看了一眼,一脸倾慕地道:“九天玄女,琼楼仙子,只怕也不过如此啊!”众人纷纷点头赞叹。那个穿黑色绸衫的男子没好气地道:“你们都不要痴心妄想了!没看见她身边的几个女子都带了长刀吗?”几个人闻言,不由的看了一眼那小姐身边的几女,果然看见除了一个比率之外,全都腰挎长刀。 褐衣男子道:“那又如何?大家闺秀或是名门淑女出门,有卫士跟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你们真是没有见识!你们看她们的刀!那是燕王横刀,天底下哪一家的卫士可以装备那种武器?那是燕王府的专属啊!”众同伴这才注意到,都是一惊,一人小声惊道:“难不成那位小姐,竟然,竟然会是某位燕王王妃?!”黑衣男子点头道:“我看八成如此!” 众人不由的又偷偷朝周冰倩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的惊叹,一人小声感慨道:“早就听说燕王王妃个个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啊!”众人纷纷点头。原本众人还想上去搭讪的,如今是不敢了,只好时不时偷偷地瞥上一两眼,以饱眼福罢了。 周冰倩道:“我去如厕,你们在这里等我。”说着便站了起来。几个女卫士当即也站了起来,为首的女卫士道:“我们陪小姐去。” 周冰倩微微一笑,“不用了。梧桐陪着我就可以了,在这茶楼之中,难道还会出事不成?”几个女卫士想想也是,便没再坚持了。周冰倩在梧桐的陪同下去了,几个女卫士则坐回了座位。 周冰倩来到茶楼后面,一个年轻的男子突然迎了上来。来到周冰倩面前,周冰倩停下脚步,扭头对梧桐道:“你进去看着,不要让人过来。”梧桐应了一声,回进了茶楼。 那男子笑道:“周小姐,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联系我们了!”周冰倩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子笑道:“那杨鹏是个色中恶鬼,传说天赋异禀,床上功夫了得,我还以为周小姐食髓知味忘记了自己的杀父大仇!” 周冰倩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不会忘记杀父大仇!”男子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为何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行动?”周冰倩看了男子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当此事容易吗?燕王杨鹏威震天下,那是千年不出的枭雄,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男子阴沉着脸问道:“我看你是爱上他了?”周冰倩神情古怪地看了男子一眼,冷笑道:“你吃醋了?”男子面色一变,伸手抓住周冰倩的手腕,气愤地喝道:“你真的爱上他了!他,他已经碰过你了?” 周冰倩猛地抽回手腕,气愤地道:“这是你想出来的计策,现在居然来质问我?莫公子,既然用了这美人计,又何必吃醋!”这个同周冰倩秘密相会的男子,竟然是原川中大士族莫家的公子莫昊天! 莫昊天瞪视着周冰倩,一副想要将她吞了的模样。周冰倩却毫不畏惧地回望着他。莫昊天突然叹了口气,转身望着后园的假山树木,喃喃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也是不得已啊!正如你所说,燕王乃是千年不遇的枭雄,要杀他复仇谈何容易!我虽然不愿意用这条美人计,可是为了杀死他,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这就好比当年的范蠡!”周冰倩幽幽地道:“可是我却不是西施!” 莫昊天心头一震,连忙看向周冰倩,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周冰倩看了一眼莫昊天,随即抬起头来痴迷陶醉地叹了口气,道:“燕王这个男人真是强猛雄伟啊!他让我感觉到了无上的快乐,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做女人可以如此快乐!” 莫昊天大受打击,低吼一声一把抓住了周冰倩的双肩,喝道:“你说什么?你,你和他,你们……”周冰倩盯着莫昊天,冷笑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如今你可算是得偿所愿了!”莫昊天怒发如狂,却又无处发泄,正如周冰倩所说,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周冰倩推开了如同受伤野兽一样的莫昊天,冷冷地道:“为了复仇,所有的牺牲都是在所难免的!你又何必如此!其实当初定下这条计谋的时候,你应该会想到这样的结果!”莫昊天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随即阴沉着脸问道:“你既然已经把身子给他了,却为何不下手杀了他?” 周冰倩道:“因为没有机会!”莫昊天气呼呼地瞪着周冰倩问道:“你莫不是骗我的吧?不会一夜风流令你下不去手了吧?” 周冰倩瞥了莫昊天一眼,道:“信不信随你!”顿了顿,皱起眉头沉声道:“总之我是一定要杀死杨鹏的!”瞥了一眼莫昊天,道:“我这次来,是要知会你一声,事情一切进展顺利,你不用担心!”莫昊天听了这话,真是又气愤又郁闷,还有一些庆幸的感觉。周冰倩道:“如今你们是帮不上我的,最好不要有任何举动!以免帮了倒忙!如果有机会让你们下手,我会派梧桐来通知你们的!”莫昊天默不作声。周冰倩道:“话我已经说完了,有机会再见了!”眼眸中流露出了不舍之色,转身走进了茶楼。莫昊天很想出言叫住周冰倩,可是最终也没有叫出口,阴沉着脸狠声道:“杨鹏!我莫昊天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看见旁边的陶瓷花盆,恼怒愤懑之下一脚踹过去,呯的一声响,花盆被他踹得粉碎。 周冰倩回到楼上,对几个女卫士说有点不舒服,想回府了。几个女卫士登时紧张起来,为首的女卫士连忙问道:“不知小姐是哪里不舒服,要紧吗?”周冰倩摇头道:“不用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大夫说是因为我少有走动,身子比较弱,因此走动一会儿之后,会有些不适。”那为首的女卫士连忙道:“既如此,我们赶紧送小姐回府!” 周冰倩一行人回到了王府,几个女卫士告辞而去。周冰倩主婢两个来到后院,周冰倩立在回廊中思忖片刻,见一名侍女端着茶水迎面过来行了一礼。周冰倩道:“不必多礼。”那侍女站了起来。周冰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水,问道:“这是要送给大哥的吗?”侍女道:“是的。燕王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耶律王妃令奴婢泡来了醒脑香茶。” 周冰倩伸出双手道:“给我吧,我送去。”侍女流露出为难之色,随即想冰倩小姐是燕王认的妹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便应了一声,将托盘交到了周冰倩的手中。周冰倩对梧桐道:“你先回房间。”梧桐应了一声,下去了。 周冰倩端着茶水在那个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书房。此时杨鹏正在看一份刚刚收到的公文,而耶律王妃则坐在左首处,韩冰王妃则坐在右首处,韩冰比之以往似乎更加美艳了几分,体态也更加丰盈了,小腹微微隆起,却还不是很明显。 周冰倩和那个侍女进来了,韩冰和耶律寒雨听见声音,扭过头来,看见是周冰倩端着茶水进来,都微微一笑。周冰倩娇颜微微一红,走到书案前,放下托盘。将倒扣在托盘上的两只茶杯翻了过来,随即提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水,浓郁的茶香登时弥漫了整个书房。 杨鹏被茶香这一冲,不由的抬起头来,见是周冰倩在服侍自己用茶,感到有些意外,笑道:“怎么是你啊!”周冰倩微红着娇颜柔柔地道:“难道大哥不愿意见到我们吗?”杨鹏心头一荡,呵呵笑道:“当然不是!” 周冰倩端起一杯茶先喝了,她这是试食,古代君王,为了防止有人下毒暗害,除了重重防护措施之外,最后一道关卡便是有心腹之人试食,如果食物饮品中有毒,那么试食之人便会首先中毒,自然就害不了正主了。杨鹏本来没有弄这一套的,不过先前有人利用杨彤下毒差点酿成巨祸,因此从那以后开始,众位王妃便定下了这套试食的规矩,凡杨鹏吃喝的东西,都必须先由侍女试食无害之后,才可给杨鹏食用。 周冰倩停了一下,全无异状,随即拿起另一杯茶水放到了杨鹏面前。杨鹏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微笑着看了一眼周冰倩。周冰倩红着娇颜躬身道:“小妹不打扰大哥办公了。小妹告辞。”说着便要离开。 韩冰笑道:“冰倩妹妹不必急着离开,就陪着我们坐一坐吧。”周冰倩担忧地道:“只怕打扰了大哥和两位嫂子!” 耶律寒雨笑道:“这有什么打扰的!”随即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你就坐到我身边来吧。”周冰倩颔首道:“多谢大嫂。”随即却朝杨鹏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杨鹏笑道:“听你嫂子的。”周冰倩应了一声,便走到耶律韩冰旁边坐了下来。 杨鹏将思绪重新放到面前的公文上,皱眉道:“这一次我可失算了,没想到倭人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耶律寒雨笑道:“现在想一想,这种结果也是很正常的!想那倭人内部原本正大打出手,都杀红了眼!若非契丹人攻入高丽,他们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罢手的!因为契丹人的威胁,他们才不得不停止内斗,一致对外,然而既然已经成为了仇人,相互之间自然缺乏信任,甚至还时时提防着对方!这种情况之下,契丹人兵力又占优势,又有高丽百姓的支持,倭人自然兵败如山倒了!” 杨鹏点了点头。周冰倩好奇地问道:“难道倭人已经被契丹人打败了?” 三人看向周冰倩,杨鹏笑着点头道:“是的。我原本希望倭人同契丹人拼个两败俱伤,然而却事与愿违,倭人接连大败,损失惨重,已经将高丽大部分国土丢掉了,退到了南边的几座沿海堡垒负隅顽抗!看如今的局面,契丹人收复全岛倭人被赶出高丽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那,那大哥是不是打算对契丹人用兵了?总不能让契丹人再一次壮大起来啊!”周冰倩道。杨鹏呵呵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呢却不能去帮助了倭人!”周冰倩流露出不解之色。 杨鹏思忖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另外,我现在的精力在于统一江南,能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周冰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小妹愚钝,让大哥和两位大嫂见笑了!” 韩冰笑道:“其实妹子你说的也没有错,与契丹人的决战在所难免,因此尽可能地不让金人安生,那也是不错的计策。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如今的重点并非契丹人,而是统一江南。”周冰倩点了点头,随即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将来燕云和辽国开战,想必会比之前任何大战都要来的惨烈呢!” 三人笑了笑,耶律寒雨温柔地看了一眼杨鹏,对周冰倩道:“有你大哥在啊,契丹人是占不了便宜的,你不用担心!”周冰倩看了一眼杨鹏,嗯了一声,垂下头,面露思忖之色。 视线转到大理国。 段至纯接到皇兄的召见令,当即赶到皇宫书房。然而却在皇宫书房中见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一个身着吐蕃贵族服色的人。段至纯眉头一皱,朝皇帝拜道:“陛下!”皇帝指了指那个吐蕃人,道:“这位是吐蕃参赞,甘多大人,也是吐蕃的皇族。” 甘多朝段至纯行了一个按胸礼:“早就听闻段大将军的威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甘多说的是汉语,而且十分流利,词情并茂。 段至纯微感意外,回礼道:“不敢,大人过奖了!”随即朝皇帝抱拳道:“皇兄,不知这位甘多大人所为何来?”皇帝道:“甘多大人这一次是怀着很大的诚意来的,他希望能与我们大理国化敌为友!”段至纯皱了皱眉头,看向甘多,道:“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吐蕃国居然会主动来和我们大理国修好!” 甘多连忙道:“先前我国想要开疆拓土建立一个大大的立国,得罪了贵国,还请贵国恕罪!”段至纯本来对吐蕃过去年年入侵怀恨在心,然而见他如此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却感觉发作不出来了。转念一想:哪一个国家不是如此啊,其实国家间的纷争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仇!若是能够与吐蕃修好,对于百姓倒也是大大的福气! 皇帝道:“能与吐蕃修好,我大理全国上下都非常高兴!可是贵国提出的那个建议,我却难以答应啊!”段至纯听到这话,感觉还有内情,连忙问道:“皇兄,吐蕃提出了什么要求?” 甘多连忙道:“大将军误会了,不是要求,是建议!”段至纯眉头一皱,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章,左右为难 只听皇帝道:“甘多希望我们和他们联合起来,同时还有南边的赵恒。三家联合起来对抗燕云。”段至纯大惊,下意识地叫道:“万万不可!” 甘多道:“大将军啊,这可是唯一可以让我们生存下去的办法啊!燕云越来越强盛,而且贪得无厌,燕云军是绝不会在统一江南后罢手的!那杨鹏已经明确昭告天下,罢黜儒家,启用兵家法家,再也没有可以束缚他们爪牙的东西了!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燕云军必将出现在北疆草原南疆丛林,所有不臣服于他们的国家都将被无情地毁灭!这便是兵家之道!大理国虽然现在是燕云的盟友,然则燕云就会放过大理吗?兵家便是霸者,所谓霸者无双,任何国家在燕云面前都只有两条路,一是臣服归顺,一是彻底毁灭!燕云定然会首先提出大理归顺的要求,若大理不从,燕云大军必然不会留情,那时大理上下必将玉石俱焚!” 皇帝和段至纯都皱起眉头,段至纯冷哼一声,喝道:“你这是危言耸听!燕王绝非不讲信义之辈!” 甘多道:“讲信义那是儒家,燕王杨鹏可不是儒家,他是兵家!兵家讲的不是信义,而是强者为尊!”看了一眼皇帝,“大理若是执迷不悟,等待大理国的便只能是毁灭!那时,就算大理想要反抗,然而周围可以依靠的国家都已经不存在了,单单凭大理一家又能如何反抗?不是我看不起大理,可是在燕云虎狼面前,恐怕大理国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皇帝和段至纯都是一惊。 甘多继续道:“说句两位不爱听的话,其实燕云愿意与大理结盟,也不过是想利用大理牵制我们吐蕃罢了!然而如今我吐蕃已然式微,而燕云却如同一头无比强壮的猛兽俯视着天下,大理对于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成为了一块令其垂涎的肥肉,急于吞之而后快!如此情况,大理还能安宁到及时?”见大理皇帝和大理大将军都没有做声,继续道:“为今之计,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我们三家联合起来,互为援应,再利用险峻山川,定可抵挡住燕云的兵锋!再与大辽帝国结盟,那大辽帝国的军势比之燕云也毫不逊色,最近更是大败倭人收复高丽,绝对可与燕云分庭抗礼!我四国对付燕云一家,就算不能打垮燕云,也绝对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另外,我方还在联络西辽,西辽对于结盟之事也十分动心,结成联盟那是迟早的事情!我们五家对付燕云一家,定可灭掉燕云!” 君臣二人不由的互望了一眼,有些心动,却也有些担忧的模样。甘多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大理不与我们结盟,那么将来燕云侵入大理之际,可就没有人来救你们了!一边是繁荣安宁,一边是血海地狱,如何抉择,两位都是智谋之士,定可看得明白!” 君臣两人沉默良久,大理皇帝抱拳道:“多谢贵国如此看重敝国!然而此事事关重大,朕也不敢骤然决定,须要好好想一想!还请贵使在驿馆停留几天!”甘多知道这种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点了点头,朝大理皇帝一拜,道:“既如此,本使便回驿馆等候陛下的消息!” 大理皇帝叫来卫士队长,令其带甘多去驿馆休息,同时叮嘱卫士队长要多派卫士保护甘多的安全。卫士队长领命,领着甘多下去了。 大理皇帝看向段至纯,叹了口气,道:“此事真是叫朕难办啊!那甘多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朕却也担心,若燕王并无吞并我大理的意图,我们却同吐蕃联盟了,岂非背信弃义惹怒燕王?那时,便是本无祸,却只招祸了!哎,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段至纯思忖道:“臣弟以为,此事倒也不忙决定!对于甘多,咱们不要答应,但也不要回绝!模棱两可先糊弄过去!然后再看形势的发展再说!以目前的情况看,燕云今年之内怕是不会再用兵了,应当会在明年开春继续对两广之地用兵,我们还有时间。另外,我以进贡的名义去一趟天京新城,再试探一下燕王!” 皇帝点了点头,皱眉道:“上一次你回来说,燕王已经流露出了希望我们大理并入燕云的意图?”段至纯思忖道:“他说我们都是华夏子孙,可以说是一家人,一家人分开久了,也该合为一家了!这话虽然似乎表现了一些意图,但也是不一定的,也许仅仅只是燕王的一种感慨和希望,也许他并不强求!因此臣弟这一次去要将燕王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试探出来。”皇帝皱眉点了点头,看向段至纯,道:“那就辛苦皇弟了!”段至纯连忙抱拳道:“这是臣弟分内之事,不敢当辛苦二字!”…… 红烛高烧,将整个房间的色调都变成了暧昧的红色。杨鹏坐在桌边一杯一杯地喝酒,眼睛却在欣赏着赵金喜的舞蹈。此时只有两人在房间中,赵金喜只穿着粉红色的轻纱,那纤腰,那峰峦,还有那修长的美腿和挺翘的芳臀,若隐若现,散发出致命的诱惑;舞姿曼妙,眼神迷离,女人的魅力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杨鹏只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瑶池仙境,而赵金喜便是便是那位传说中的瑶池仙子。 杨鹏一口酒干了。赵金喜一个旋转来到杨鹏桌前,右手顺势一扬,手中的那条轻纱便如同彩蝶一般飞到了杨鹏面前。杨鹏伸手抓住,放在鼻端一闻,浓郁的芳香涌进了鼻腔,令人如痴如醉。 赵金喜妩媚地看着杨鹏,轻轻地回拉轻纱,杨鹏便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跟随轻纱朝赵金喜走去。看见赵金喜那娇媚无限的模样,杨鹏不由的情火激荡,一把将赵金喜搂入怀中,便想肆意怜爱。却不想赵金喜咯咯一笑,推开了杨鹏,转身朝屏风后面奔去。奔到屏风边,停了下来,回眸一笑,随即那美妙诱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屏风后面。杨鹏只感到情火大炽口干舌燥,赶紧追了上去。 随即,屏风后面便传来赵金喜娇滴滴的声音:“夫郎,请怜惜奴家!”接着便是杨鹏的一声低吼,赵金喜娇媚的惊呼了一声,…… 这天早上,杨鹏特意来到庞妃居住的院落看望孩子。孩子本来在看书的,一看见父亲来了,赶紧扔掉手中的书籍,欢叫着奔了过来。庞妃也跟着走了过来。杨君奔到杨鹏面前,很有一种想要扑进父亲怀里的冲动,却有些害怕,于是便站在了那里跃跃欲试地看着父亲。杨鹏的心里涌起无限疼爱的感情,一把将杨君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哈哈一笑。杨君也禁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搂住了父亲的脖子。杨鹏在杨君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道:“乖儿子!”庞妃见孩子如此得杨鹏的喜欢,心里也不禁感到高兴,只觉得这些年的委屈那都不算什么了。 杨鹏看向庞妃,心里对于这个女人的感觉十分特别。对于她,杨鹏没有什么感情,然而在见到了杨君之后,对于她的感觉却有了微妙的变化,郁闷好笑之中感到有些愧疚,也有一些感激。杨鹏朝庞妃点了点头,微笑道:“最近过得还好吗?”这些天,白天的时候,是一大家子在一起游玩嬉戏,晚上的时候,杨鹏又在别的王妃那里过夜,杨鹏回来了许多天了,却还没有单独同庞妃说过话呢。 庞妃感动得想哭,一对美眸不由的蒙上的一层雾气。连忙垂下头,点头道:“好!很好!”庞妃对于杨鹏的心态,和以前相比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当初她还是赵光义的贵妃的时候,虽然同杨鹏有过一夜缠绵,却不过是为了借种以争宠罢了,之后不时午夜梦回,那也只是回味那种男女之欲罢了,对于杨鹏本人,是谈不上多少情意的;之后天下大变,她遭遇了许多惊险,多亏了杨鹏,她最终进入了燕京,也就在这时,她生下了孩子,她原来的想法此时已经发生了改变,那种争宠的心态固然没有了,对于赵光义那个没用的大宋皇帝,除了怨恨之外更有鄙视之情,心思不由的转到了杨鹏的身上,下意识地觉得他将是君临天下的真命天子,自己生了他的孩子,将来的荣华富贵是跑不掉的了,于是费尽心思想要让杨鹏知道孩子的事情;然而当杨鹏真正将她们母子接进王宫后,这种渴望荣华富贵的心思也不由得淡了,另外两个念头却是越来越强烈,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茁壮成长,将来继承大业,同时也时时刻刻地期望杨鹏能够来看看自己,能够给予自己一些怜爱,有时回想起来,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不明白自己为何变成这样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女人了? 杨鹏见庞妃双眸蒸起一层水汽,在娇颜的衬托之下显得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的心头一荡。“父亲,可不可以陪一陪君儿?”杨君看着杨鹏,可怜兮兮地道。杨鹏怎能拒绝儿子的央求,同时心中也觉得对他们母子有愧,于是微笑道:“老爸今天来就是陪你们的!”杨君开心地笑了,不过这小家伙少年老成,虽然心中开心得不得了,却并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一头钻进父亲的怀中扭屁股撒娇。 杨鹏抱着杨君看了一眼庞妃,微笑道:“我们到院子里走走。”庞妃激动地点了点头,应道:“好。”一家三口便在庭院里漫步起来,庞妃迎着阳光看向杨鹏,只见杨鹏抱着两人的孩子,他父子两个正在嬉戏,脸上全是笑容,庞妃的心中不由的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只想这一刻能够天长地久才好。 杨君突然嚷嚷道:“父亲,君儿要下来!”杨鹏和庞妃都感到有些诧异,庞妃没好气地道:“君儿不要调皮!”同时心中奇怪:君儿平时是最乖顺的,怎得此时却闹起别扭来了? 杨鹏倒也没多想,既然儿子要下去,便将他放了下去。杨君一到地上,便正儿八经地道:“父亲,母亲,君儿突然想到还有功课没做完呢,这就要去做功课了!”杨鹏见是这么回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君儿乖,去吧!”杨君像模像样地朝父母行了一礼,便下去了。杨鹏看着儿子那小小的背影,面带微笑,心里对这个儿子很是喜欢,只是觉得这小家伙少年老成,不像自己的性格,略微有些郁闷。突然心头一动,暗道:‘这小家伙恐怕不是要做什么功课,而是想要父母两个单独相处一下。’一念至此,不由的看向庞妃,正巧庞妃也朝他看来,两人的目光相撞,都是心头一震。杨鹏突然发现庞妃竟然十分美丽动人,虽然少了一分其她妻子那种青春活力,却有一股子成熟的气韵,如同熟透的了樱桃,处处都透出说不出的诱人味道。一个女人恐怕确实要到这个年纪,才能让那种女人的韵味上升到顶点。 杨鹏微微一笑,道:“说来,我们两个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呢。”庞妃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口气。两人走到凉亭中,坐了下来。杨鹏看着庞妃,微笑着道:“娘娘,”庞妃一愣,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你怎的还如此称呼我?” 杨鹏一愣,明白过来,拍了拍脑袋,笑道:“我习惯了。”庞妃听到这话,不由的松了口气。杨鹏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庞妃,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庞妃感到有些尴尬,不敢看杨鹏,红着脸小声道:“臣妾闺名一个‘婷’。” 杨鹏扬了扬眉毛,恍然道:“庞婷,这名字好听啊!”看了一眼庞婷,笑道:“人如其名,亭亭玉立!”庞妃娇颜绯红,心中却是无比的开心。 杨鹏见庞婷如此娇羞的模样,感到有些奇怪,暗道:‘你这么羞涩的一个人,怎么当初竟然干得出下迷药借种这种事?’心里有这样的疑问,却不好问出来,害怕她下不了台。随即笑道:“我以后就叫你婷婷吧!”庞婷面色通红地看着杨鹏,一副忸怩羞涩的模样,赶紧垂下头去,小声道:“随便你高兴好了。” 杨鹏心头一荡,好奇地问道:“当初在神霄万寿宫,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是一点也记不得了?” 庞婷羞得无地自容,不敢看杨鹏,小声道:“其实,其实那时臣妾也是情非得已!”不由的想到当年的情境,微微皱起眉头,“那时,在大宋的后宫之中,嫔妃之间明争暗斗相互倾轧,无比残酷激烈!我虽然贵为贵妃,得赵光义宠爱,然则我却知道我只是凭借着年轻和样貌才得到宠爱的,可是青春易逝,一旦我不再有这份姿容了,一定会立刻失去皇帝的宠爱!一旦如此,那些我曾经得罪了的嫔妃和嫉妒我的嫔妃,定然会乘机落井下石,我的下场定会十分凄惨!”说到这里,脸孔变得苍白起来,流露出恐惧之色,只听她道:“我是见过冷宫中的那些女人的,她们的悲惨境地令我不寒而栗!”顿了顿,“我知道只有生下一个孩儿,最好是男孩,母凭子贵,那便可在后宫的残酷争斗中立于不败之地!甚至将来孩子继承皇位,我则贵为太后母仪天下!” “哎!”庞婷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当时,臣妾一切都不顾了,只想尽快怀一个孩子,保住眼前的富贵。……”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看了杨鹏一眼,羞涩地垂下头去,却不再说了。 杨鹏点了点头,感慨道:“那种变态的宫廷都扭曲了你们的本性!”随即好奇地问道:“可是当时你为何会选上我的?” 庞婷忸怩不安地道:“臣妾,臣妾看见燕王在比武场上打败西夏国武士的英姿,心中倾慕不已!”随即骄傲地道:“我孩子的父亲,岂能是平凡的男人!”杨鹏哈哈一笑。庞婷不安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伸手握住庞婷的纤手,柔声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你现在呢,就是我杨鹏的一位夫人,燕云的一位王妃!”庞婷感动不已地看着杨鹏,她知道直到此时,燕王才真真接纳自己了。 庞婷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低头道:“臣妾,臣妾其实绝非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臣妾只是,只是……” 杨鹏笑道:“不用说了,我明白的。再说了,我也不会去吃自己的醋啊!”庞婷娇艳通红地看着杨鹏。杨鹏突然好奇地问道:“当时我被你下药迷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你是怎么干的?” 庞婷大窘,一张俏脸火烧一样红,眼眸游离,十分不安的样子。杨鹏见她这个样子,更加好奇了,笑道:“这里就咱们夫妻两个,难道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庞婷羞涩地看了一眼杨鹏,见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由的心头一慌,赶紧又垂下头去。回想起当初的情景,不禁感到全身好似火烧起来了一般,芳心砰砰直跳。 杨鹏不打算就此放过庞婷,说道:“当时我被迷晕了,想必都是你采取主动吧!”庞婷羞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摇头道:“不是的!那其实不是迷药,而是,而是……”杨鹏似笑非笑地道:“是春*药?”庞婷心头一跳,轻嗯了一声,随即看了杨鹏一眼,眼眸中流露出气恼、回味和温柔的神情来,道:“当时,当时你被抬到床上后不久,就醒了过来!”说到这里,娇颜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了,垂下头小声道:“臣妾当时还在踌躇,你,你便突然低吼一声扑了过来!将臣妾抱到了床上,臣妾惊骇不已,可是还没反应过来,你,你便一把将臣妾的衣裙扯掉了!然后,然后……”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心里不由的回想起当时那魂飞天外的感觉,此刻依旧不由的神魂荡飏难以自己。 杨鹏呵呵一笑。杨鹏在庞婷的院子里呆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也在这里用餐。餐后,天色已晚,杨君似乎是料到父亲要走了,便拉着父亲的手掌可怜兮兮地央求道:“父亲,今晚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啊!” 庞婷闻言芳心一荡,随即也不由得朝杨鹏投去渴望的目光。庞婷自从当年和杨鹏一夜风流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风流之事,女人在她这个年纪,正值虎狼心性,几年的冷被孤枕也真是难为她了,何况杨鹏还是问唯一令她动情的男人。 杨鹏看向庞婷,见灯下的她美得似幻似真,成熟丰盈的风韵让人怦然心动。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道;“好!”杨君开心得不得了,庞婷更是喜得无法自持。…… 夜深人静之时,不时有压抑的女子娇吟声响起,如诉如泣,勾魂夺魄,直到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才归于寂静。 杨鹏躺在床上,怀里搂着丰盈诱人的女体,感到腰骨一阵阵的酸痛。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已经沉睡过去的美艳女人,见她的眼角处还残留着幸福的泪痕,不由的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温柔的情怀。随即想到刚才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连场大战,不由的心头一荡,感叹道:“难怪人们都说久旷怨妇如狼似虎,真是名不虚传啊!我都差点有点吃不消了!”一阵疲惫袭了上来,杨鹏闭上了眼睛,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他看见庞婷身着白色的轻纱从左边走来,面上含笑,妩媚动人,更迷人的是她的身体,轻薄的白纱掩不住春光,晃得人口干舌燥;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女人则从右边走来,相比于庞婷,更加迷人,她竟然是穆贵妃!……杨鹏睁开眼来,感到心脏依旧因为激动而扑通扑通的直跳。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只感到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却也觉得十分荒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一章。大理公主见识。 杨鹏心不在焉地处理着公务,一身便服的杨二丫走了进来。杨鹏看向杨二丫,笑问道:“二丫妹妹,你来了?”杨二丫点头嗯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鹏本来就无心公事,索性便将手头的事情扔下了。站起来,走到杨二丫面前,拉住杨二丫的双手,微笑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杨二丫抬头看着杨鹏,娇颜微微一红,垂下头去。杨鹏感觉有趣,同时也感到无限怜爱,这位妻子虽然嫁给自己超过两年了,年纪也已经过了二十,可是却依旧保有当初那份纯真的气质,格外令人喜欢。 杨鹏情不自禁地搂住杨二丫,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杨二丫本来是要说话的,可是被大哥一吻,脑袋一下子迷糊了,想说什么便都不记得了。直到大哥再问了一遍,这才猛然醒觉过来,红着娇颜不好意思地看了大哥一眼,央求道:“大哥,可不可以陪我去逛一逛街?”杨鹏呵呵一笑,宠爱地捏了捏杨二丫的琼鼻,道:“我二丫妹妹要去逛街,那还有什么问题!别说现在没事,就是有天大的事情那也要放下了!”杨二丫开心地笑了起来。杨鹏扬声叫道:“来人!”守在门口的蒋丽立刻进来了,抱拳问道:“主人有何吩咐?”杨鹏笑道:“准备一下,我们去街上逛逛。”蒋丽不由的看了一眼杨二丫,笑着抱拳应道:“是。”随即想起一事,禀报道:“主人,今天一大早,内阁方面传来消息,说大理国的使者和西辽的使者同时到了!” 杨鹏呵呵一笑,“这倒是巧的很啊!” 蒋丽道:“内阁方面说,已经将两国使者安排进了两座单独的国宾馆;两国使者均上表请求觐见,内阁方面询问主人什么时候可以接见,他们好做安排。” 杨鹏道:“先让他们休息两天再说。”蒋丽应道:“是。”杨鹏皱起眉头,喃喃道:“西辽的使者,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意图?我燕云要将势力扩展到中亚西亚甚至更远的地方,首先就要击垮这个西辽!”稍作思忖,对蒋丽道:“大理的使者安排两天之后觐见。至于西辽使者,派人告知媚儿,让她来处理!”杨鹏是想西辽是耶律隆庆建立,耶律隆庆原本是大辽的大臣,而媚儿耶律寒雨则是前辽的长公主,让她来接见耶律隆庆可以表达足够的善意,同时由她接见,还可以更深入的谈一些问题。蒋丽应了一声。 此时,大理国的使者段至纯正和做为礼物送来天京新城的琼花公主坐在公主府的后厅之中说话。“皇叔,真高兴又见到了你?”琼花公主十分欣喜地道。段至纯笑了笑,随即情不自禁地问道:“难道公主在这里过得不快活吗?” 琼花公主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我不过就是父皇送给燕王的礼物,一件礼物又有什么快活不快活的呢!”段至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有些愧疚,却也有些无奈。琼花公主笑道:“皇叔不要见怪,侄女只是离家久了有些想家罢了!其实侄女在这里过得挺好的!诸位王妃对我都很好,我和她们都成了很好的朋友了!倒也并感到不寂寞!” 段至纯叹了口气,道:“真是难为你了!然而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生在皇家,虽然拥有民间女子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无限尊荣,然则却必须担当国家的重担,这便是生在皇家的不幸了!”琼花公主点了点头,“我明白的。”看了一眼段至纯,问道:“皇叔时隔不到半年又来天京新城,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段至纯点了点头,皱起眉头,将先前吐蕃的那一番提议对琼花公主和盘托出了。琼花公主吃了一惊,问道:“父皇答应了?”段至纯摇了摇头,道:“还未决定。哎,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那吐蕃使者所言固然有理,然而如此做法却也无异于火中取栗,一个弄不好便会引火烧身,后果不堪设想!” 琼花公主皱眉摇头道:“我不同意!这绝对不行!”段至纯流露出诧异之色,道:“你何出此言呢?难道那吐蕃使者的话说的不对吗?” 琼花公主,扬了扬秀眉,急声道:“你们与燕云接触不多,所以对于燕云真正的力量并不是特别了解!我却不同,我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对于燕云社会的方方面面可以说了解颇深!”看了一眼段至纯,神色郑重地道:“燕云的力量绝非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些!其实在燕王的领导之下,整个燕云,万里河山,亿兆黎民,全都已经融为一体了!他们大部分的财富和各种资源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转为军事用途,绝大部分老百姓也都愿意为了燕王的意志效命沙场,甚至不惜一死!单就燕云表面上的军事力量已经是十分令人生畏而且难以战胜了!若燕云全面动员起来的话,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时候的燕云将有数之不尽源源不断的大军,联军就算初期可以获胜,可是最后却只能以惨败收场!” 段至纯紧皱眉头,感到十分震惊,同时却也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国家可以将所有的资源全都投入到军事力量之上。 琼花公主看出了段至纯的心思,皱眉问道:“皇叔不相信我的话?”段至纯道:“并非不信,而是无法相信!这种事情简直是不能想象的啊!即便强大如当年的强汉盛唐,也绝不可能将社会的大部分财富用到军事之上,就是能将十分之一的力量用到军事上都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琼花公主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些朝代之所以都做不到,是因为他们都是以儒家治国,社会财富很难转移到国家的手中用作军事用途!可是如今的燕云已经罢黜儒家,启用法家和兵家,整个社会的架构都是以这两点为中心同时为这两点服务的,而且国家还以国营部门控制着庞大的产业和财富!因此他们是可以将绝大部分的支援用作军事用途的,而社会方方面面崇尚武功,爵位更是只有依靠军功才能得到,因此百姓们都愿意投身军伍,甚至渴望战争。如今的燕云就好像当年的大秦帝国一样!” 段至纯低头沉思起来,随即抬头笑道:“若是燕王效仿秦始皇,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琼花公主摇头道:“皇叔你错了!秦始皇当年不顾百姓死活,过度使用民力,其中最大的两项事情,无非就是征战和修建豪华宫殿和陵墓,如果秦始皇当年将修建宫殿和陵墓的钱财节省下来,用来改善民生呢?”段至纯一愣,随即皱眉思忖道:“若是如此的话,似乎,似乎会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琼花公主斩钉截铁地道:“结果一定会完全不同!大秦帝国也绝不会只传了两代便分崩离析轰然倒塌了!如今燕云的做为固然同当年的大秦帝国类似,然而所不同的是,燕王十分节俭,对于那些奢侈的享受完全不感兴趣,同时也不在乎死后之事,侄女曾经听永惠王妃说过,燕王曾经过到过死后之事,说死后便一把火烧了,撒到这山河之中。”段至纯听到这里不由的为之动容,就他所知,别说古往今来的帝王了,就是寻常人家的百姓,恐怕也没人对于生死的态度会像燕王如此洒脱。 琼花公主继续道:“正因为如此,所以燕王他早就否决了部下提出的修建陵墓的建议!”扭头看向段至纯,“皇叔,秦始皇之败,做不在法家和兵家,而在秦始皇本身!那隋朝用的却是儒家思想,还不是只传了两代?如今燕王行兵家霸道,却无秦始皇那样的问题,当年秦国可以以一国之力抗衡东方六国并且最终覆灭他们,如今燕云势力更加强盛,几家联盟能够是他们的对手吗?” 段至纯不由的点了点头,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只能寄希望于燕云不会对我们起吞并之心吗?”琼花公主摇了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兵家霸道,顺者生,逆者亡,对谁都不会例外的!燕云迟早是会对我们大理下手的!” 段至纯紧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侄女,道:“照你的话,我们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了?”突然心头一动,连忙道:“若是侄女你可以成为燕王王妃的话,局面或许会不一样!” 琼花公主娇颜通红,摇了摇头,幽幽地道:“那燕王对我根本就没有兴趣!……”段至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这怎么可能?那燕王很是好色,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大美人毫不动心?”随即心头一动,皱眉问道:“难道他竟然从来没有碰过你?”琼花公主忸怩难堪地道:“他说过认我做妹妹,又怎会对自己的妹妹做那种事情呢!”顿了顿,“再说了,其实燕王也并非是好色之徒啊!” 段至纯一愣,随即不由的觉得侄女的话有道理。虽然世人传说燕王十分好色,乃是色中恶鬼,可是仔细想想,他身边的妃子也不过十几个人而已,鼻子先前的大宋、大辽固然拍马不及,就是同大理国相比也相差甚远!其实别说同其他国家皇室相比了,就是同富豪人家相比,那也显得有些寒碜了,须知便是一般的小士族和不入流的地方乡绅,谁没有一二十个甚至更多的妻妾啊!而且这些人家都或多或少地存在强抢民女或者威逼利诱的情况,而杨鹏虽然身为燕王,却从未听说有过类似的事情。认真想一想,似乎杨鹏一点都不好色,而且还十分的节制呢! 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想到燕王对侄女不感兴趣,不由的忧心忡忡起来。琼花公主自然看出了这位皇叔的心思,娇颜通红起来,随即皱眉道:“皇叔,侄女觉得要想大理国免于战火,就只有一个办法!”段至纯连忙看向侄女,急声道:“贤侄女有妙计,快快说来!”琼花公主便将她的计策说了出来。段至纯惊声道:“这怎么行?!” 正在街上陪同杨二丫逛街的杨鹏突然啊切一声,揉了揉鼻子。杨二丫连忙问道:“怎么了大哥?” 杨鹏摇了摇头,嘀咕道:“八成有人在背后骂我呢!”杨二丫嘻嘻一笑,道:“那是再正常也没有的了!”杨鹏呵呵一笑,抬头看见了皇宫,惊讶地道:“没想到不知不觉地居然来到了这里!”随即对杨二丫道:“小妹,你还没到皇宫中看过的吧?”杨二丫点了点头。杨鹏道:“不如我们进去逛一逛吧?”杨二丫摇头道;“才不要呢,没什么好看的!再说有前朝的那些妃嫔公主宫女在,看见她们我浑身不自在!” 杨鹏笑了笑,四面看了看,嘀咕道:“去哪玩好呢?”杨二丫道:“不如去城外的神霄万寿宫转转吧,也可乘机骑骑马呢!”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大哥今天都是你的!”杨二丫开心地道:“谢谢大哥!”杨鹏见杨二丫脸若春花,荡漾着桃红,十分娇媚可爱的模样,不由的心头一荡,握住她纤手的手掌不由的紧了紧,柔柔地叫道:“小妹……”杨二丫一愣,随即羞涩地垂下头去,小声道:“这是大街上呢!” 杨鹏呵呵一笑,一拉杨二丫,道:“走吧。”一行人到城门口的官方驿站,要了十几匹马,十几个人骑上马,策马出城去了。杨二丫全速飞驰,咯咯欢笑着,发丝飞扬在身后,她简直就像是好不容易出来撒欢的小马驹一般,都忘形了。杨鹏领着众人策马紧随在后,看见她如此欢快,杨鹏也不禁替她感到高兴,扬声叫道:“小心些,别摔下来了!” 杨二丫勒住了马,横过马身,杨鹏等人见状,连忙也勒住了马。杨二丫娇媚地看着陈枭,道:“大哥,咱们来比试一下赛马吧?”杨鹏呵呵一笑,骑着马走到杨二丫面前,笑道:“好啊,怎么比呢?” 杨二丫指了指远处掩映在山水之中金碧辉煌的神霄万寿宫,道:“咱们就以神霄万寿宫的大门口为终点,谁先到谁就胜了!” 杨鹏朝远处的神霄万寿宫看了一眼,点头道:“好。不过就这么赌实在没什么意思,得设个彩头才好!”杨二丫兴奋地点了点头,道:“要是我赢了,大哥你就欠我一个要求!”杨鹏笑道:“没问题!要是大哥输了,大哥欠你三个要求!”杨二丫开心不已,连忙道:“大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 杨鹏笑着点头道:“绝对不反悔!”微微眯起眼睛,“要是大哥赢了呢?”杨二丫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唰的一下绯红了,垂下头,忸怩地道:“随,随便大哥就是了!”杨二丫一愣,他原本没想什么坏主意的,可是看见杨二丫这个样子,登时便想到了坏事,笑呵呵地道:“那么小妹输了的话,便也答应大哥三个要求,如何?” 杨二丫有些担心起来,“三个啊?可不可以就一个呢?”“那可不行,三个要求换三个要求,很公平啊!”杨二丫红着脸颊犹豫了一阵,心一横,道:“好,就这样吧!” 杨鹏大声道:“现在开始!”说着便一挥马鞭冲了出去。杨二丫大惊,赶紧策马追赶,边跑边气愤地叫喊道:“大哥你太奸诈了!”杨鹏呵呵一笑,道:“小妹,我看你这回输定了,记着三个要求哦!”随即连连挥舞马鞭,那马虽然只是驿站的普通快马,吃痛之下却也跑得十分迅速,两侧的树木景物飞快地向后掠去。杨二丫又气又急,使劲挥鞭,她坐下的马也只是驿站的普通快马,虽然已经使出全力了,可是却和陈枭的坐骑始终保持着两个马身的距离!众卫士则策马紧随在后。 此时,通往神霄万寿宫的官道上有许多的行人,人们看见有人策马飞奔纷纷闪避,有的人还气恼地叫骂起来。大约一刻钟后,杨鹏和杨二丫一前一后奔到了神霄万寿宫的大门下,随即众卫士也赶到了。杨鹏笑眯眯地看着杨二丫,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杨二丫也不知是羞恼的还是奔驰了一段的缘故,娇颜红扑扑的,艳若桃李,分外诱人。 杨鹏笑道:“小妹,你输了!”杨二丫鼓了鼓腮帮子,很不服气地道:“大哥你耍诈!” 杨鹏眨了眨眼睛,笑道:“这叫做兵不厌诈啊!”杨二丫气恼地瞪着杨鹏,随即却泄气下来,没好气地道:“我输了,绝不会不认账!你说吧,想要怎么折腾我?”杨二丫气恼之下,竟然没有顾忌旁边的众卫士,把只能在夫妻房中说的话也给说了出来。众卫士都偷笑起来,好在都是飞凤女卫,要不可就太尴尬了。杨二丫意识到失言了,羞得无地自容,于是乎便冲杨鹏嚷道:“都怪你!”杨鹏呵呵笑道:“是是是,怪我怪我!大哥赔你三个要求,好不好啊?” 杨二丫登时欣喜起来,道:“你是说真的,不是戏弄我吧?”杨鹏呵呵笑道:“当然是说真的!戏弄的话,怎么能在这里呢,也得在房中啊!” 众女卫士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杨二丫羞恼无限地瞪着杨鹏。杨鹏笑道:“大哥赔你三个要求,那也没什么,不过你也欠大哥三个要求哦!”杨二丫红着脸哼了一声,嗔道:“你老是戏弄我,我不理你了!”说着便勒转马头,朝神霄万寿宫的大门奔了上去。那在大门口负责销售门票的官方人员和正在买票准备进入宫殿的百姓们,突然看见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妇策马奔来,全都吓了一跳,惊呼声中,纷纷躲避,十分狼狈,杨二丫也不停下更不去买票,径直冲了进去。 工作人员纷纷叫唤,百姓们则纷纷叫骂。杨鹏等人上来了,杨鹏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夫人急着进去参观。我来买票吧。” 众人见杨鹏道歉,不由的消了火气。一个中年人没好气地道:“我说你这年轻人啊,也管着自己的夫人些啊!她如此策马狂奔,要是撞伤了人,可如何是好?”杨鹏笑道:“是是是,大伯说的是。”一个中年女子不由的感慨道:“这位公子人品真是没得说的,却不知道为何会娶了这样一位夫人呢!”杨鹏笑道:“其实我这位夫人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都怪我刚才惹她生气了,所以她才会失态了!” 前面正准备进入大门的那个老者突然转过身来,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年轻人八成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吧!哼,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这可不行啊!我看那女孩子天仙一样的人物,你能够娶得她那是前世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了,可不能不珍惜啊!”其他几个大爷大妈也纷纷对杨鹏说教,杨鹏郁闷不已,却只好唯唯诺诺。 随即杨鹏在售票处买了门票,然后十几个人走了进去。抬头扫视了一眼,原本被战火破坏的神霄万寿宫,已经修复如初了。不过如今的神霄万寿宫已经不是住处了,而变成了公园。呵呵,这也是杨鹏根据自己经验天才的创造,他将包括神霄万寿宫在内的许多原皇家宫殿园林全部作为公园对外开放,由国营部管理,所有的百姓只须缴纳门票便可进去参观,各处公园内部,还将许多原皇家居住的宫殿院落拿出来作为客栈,游客进入园区后,还可在这些地方付费住上一晚两晚,并且享受皇家宴席。百姓们,特别是有点钱财的百姓,对此趋之若鹜,那些家底丰厚的更是高价长期租用园区内的房间,甚至整个院落。国营部门单就经营这些宫殿园林,每年便能上缴丰厚的收益。 一行人进来了,将坐骑寄存在门口专门的马厩中,领取了号牌,朝宫殿内走去。看见杨二丫就俏丽在不远处,连忙走上前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二章,恢弘景观 “小妹!”杨鹏笑着叫道。杨二丫红着娇颜气恼地道:“那些人讲的话,我都听见了!”杨鹏呵呵一笑,伸手过去握住了杨二丫的纤手,柔声道:“他们又不知道情况,你别当回事。”杨二丫哼了一声,“人家才没放在心上呢!”随即面露担忧之色,“嗯,那个,大哥你不会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吧?” 杨鹏呵呵一笑,“小傻瓜,大哥怎么会那么去想呢?你可是大哥的亲亲小宝贝啊!”杨二丫开心地笑了,随即羞涩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笑了笑,牵着杨二丫的纤手朝前面走去,众女卫士笑着跟随在后。杨鹏和杨二丫一面走,一面说着当年他被软禁在汴梁时的见闻趣事,杨二丫听得津津有味,刚才的事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一行人走到神霄万寿宫那座大大的广场中间,迎面便是一重重如同大山一样巍峨的观光台。 杨二丫看了看周边,好奇地问道:“大哥,当年你就是在这里打败了那位西夏国第一勇吗?”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那一重重的观光台,“当时,赵恒他们,朝中群臣就是在那上面观看。哎,如今想起来,感觉就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杨二丫皱眉道:“那赵恒真可恶!大哥替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他却反而更加猜忌大哥了!”杨鹏笑道:“那是在所难免的!弱者身居高位,总是害怕手下的强者!”杨二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他一天到晚防着大哥,却没想到被契丹人杀了进来!”杨鹏笑道:“儒家教授的‘挥刀自宫’,自然可以很有效的防备内部造反,然而对于外敌可就没办法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登上了最高处的观光台,这里当初就是赵恒极其后宫嫔妃观看表演的地方。神霄万寿宫位于半山腰上,这观光台又是整个神霄万寿宫的制高点,放眼望去,整个汴梁城都尽收眼底了。如今汴梁城四面的城墙附近正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成千上万的工人正在拆毁汴梁的城墙。杨鹏方面干什么要拆毁汴梁的城墙呢?原来杨鹏及其内阁讨论后认为如今经济以及各方面发展十分迅猛,原本保护汴京的城墙已经极大地阻碍了汴梁的发展,因此便决定拆毁城墙。至于汴梁的安全,汴梁地处中原腹地,什么敌人可以打到这里来?如果真有敌人能够长驱直入到达汴梁,一圈城墙又能有什么用?再者说,城墙对于百姓有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还不如去除城墙,令百姓时时刻刻都有一种危机意识,可能反而更有利于国家。 此时,平台上除了杨鹏他们之外,还有许多其他人,人头攒动,对着远方指指点点,有的则流露出十分兴奋的神情。这种景象令杨鹏想起了后世逛风景区见到的景象,然而氛围却是那样的相似。 杨二丫望着远处的汴梁城,感叹道:“好大的城市啊!住在城里都没感觉到汴梁竟然有这么大呢!” 杨鹏笑道:“如今的汴梁比之太宗黄帝时候更加大了,人口多了两成,商贸规模多了三成还多,而且这些数据每天都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上升!” 杨二丫不解地道:“为什么大家总是希望来到汴梁呢?”杨鹏看了一眼恢宏壮丽的汴梁城,道:“汴梁如今俨然成为了我们燕云的首府,是政治中心自然不必说了,而由于大学的主要教育资源转移到汴梁来,这里自然也成为了教育中心,同时汴梁还是经济汇聚之所,对于大家来说,自然很有吸引力!”见琼英不是很明白的模样,笑道:“简单来说,就是这里太好了,所以大家都趋之若鹜!”琼英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随即歪着脑袋道:“不过我也没觉得这里有多好!”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宠爱的感觉,下意识地便想将她搂进怀里溺爱一番,不过想到这里是公共场所,实在不好亲昵,便忍住了。 “小妹,你难道觉得这里不好吗?”杨鹏好奇地问道。 杨二丫摇头道:“那也不是的!这里自然也很好!不过我感觉燕京也好啊!相比于这里,我还是更喜欢燕京那边的安静呢!”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杨鹏,央求道:“大哥,我想去燕京住几天。”杨鹏没好气地问道:“难道你舍得离开大哥吗?”杨二丫皱起秀眉,美丽的容颜上一副为难的模样,“人家就是很为难嘛!”随即心头一动,赶紧看向杨鹏,兴冲冲地道:“要是大哥能够陪人家去住一段时间就最好了!”随即感觉这个想法太过天真了些。 杨鹏想了想,道:“这一次雨季过后就要到夏天了。到了夏天汴梁这边是很热的,不如燕京那边凉快,不如我们一家子就去燕京过夏天吧!”杨二丫喜悦不已,急忙问道:“真的吗大哥?”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杨二丫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了,总算她还没有忘形,否则可就不符合燕王王妃的身份了。 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走了上来,来到杨鹏他们附近,气喘吁吁的模样。那个老妈妈望了一眼远处的城市,十分激动地道:“真没想到,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居然可以来到皇宫中游玩呢!”旁边的老大爷感激地道:“这都多亏了燕王殿下啊!燕王真是咱们老百姓的大恩人呢!”老妈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老头子说的对呀!想当年在大宋朝的时候,过得最好的年月啊,我记得是当年太宗那会儿,也不过是刚刚能保证温饱,后来啊日子越来越差,到了赵恒那会儿大伙儿几乎都活不下去了!后来契丹人南下,日子就更难过了!原本以为咱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却没想到老天派下了燕王殿下,一下子打跑了契丹人,大伙儿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当时呀就希望能够回到太宗那会儿的光景就心满意足了,谁曾想,日子居然越来越好了,燕王殿下更是给咱们家分了十几亩的良田,两个孩子啊都娶上了漂亮的儿媳妇!如今咱们陪着小娃进京,还能到这皇宫里来瞧瞧,哎呀,这可是当年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老大爷呵呵笑着,激动地道:“谁说不是呢!如今啊家里什么都不缺了,只希望小娃能够考入军校,成为军官,为咱们家光宗耀祖呢!”老大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就是说啊!要是小娃可以成为军官,还立下军功,那咱们一家在村子里可就有脸面了!” 两老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都在憧憬更美好的未来。杨鹏和杨二丫相视一笑,转身下去了。 片刻之后,两人并骑返回汴梁,众女卫士紧随在后。杨二丫扭头朝杨鹏投来崇慕的眼神。杨鹏发现了,笑问道:“怎么了?”杨二丫情不自禁地道:“大哥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杨鹏呵呵一笑,伸手过去将杨二丫抱了过来,放到面前的马鞍上。杨二丫见杨鹏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做出如此亲热的举动,羞涩得不得了,可是却又不舍得就此离开大哥的怀抱,红着娇颜靠在杨鹏的怀中,又是羞涩,又是幸福。路上的行人们看见这样的景象,纷纷善意的笑了起来,只有一个老学究满脸厌恶之色,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一些什么。 杨二丫突然响起一件事情,连忙从大哥的怀中坐起,道:“大哥,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杨鹏双手摩挲着杨二丫的腰肢,调侃道:“是不是要大哥送给小妹一个孩子啊?”杨二丫登时羞红了双颊,道:“是另外一件事啦!嗯,我和杨姐姐,看见众位姐姐们为大哥辛劳,立下无数功劳,而我们却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我们想,求大哥让我们重新回到军中去做事!”见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还以为他不同意,急忙道:“我和杨姐姐,原本就是直属军团的将军,这个职衔现在还在,为什么不可以回到军中呢?” 杨鹏看着杨二丫问道:“你们就那么想要回到军中吗?”杨二丫点了点头,道:“整天呆在家里真是太无聊了,大哥你又经常不在!还是去军中做事的好,一来有事可做便不无聊了,二来也可以为大哥分忧!”随即摇着杨鹏的手臂撒娇道:“大哥,你就答应人家吧!”随即便想说:你还欠人家三个要求呢。 不过这话还没出口,杨鹏便已经点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杨二丫见大哥答应了,登时开心得不得了,情不自禁地便扑到大哥怀中,波的一声吻了一下杨鹏的脸颊。随即才想起如今正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官道上呢,想到周围的百姓们都看见了,登时羞得跟什么似的,一头钻进了杨鹏的怀中。杨鹏呵呵笑着,心里充满了爱怜。 杨鹏思忖道:“你们两个便作为我的亲卫将军,我出征的时候便随我出征吧。”杨二丫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大哥。 一行人进入城中,杨二丫突然想起了小姑,道:“大哥,我们去小姑那里坐一坐吧。”杨鹏不由的想起那位成熟美艳的邬王妃,不由的心头一荡,笑着点了点头,道:“随你吧。”杨二丫嫣然一笑,便指挥大哥朝杨二丫小姑的住处行去。众女卫士自然跟随而去,不过却有一人离开大队回王府去通知燕王的行程去了,以免燕王迟迟不归,上下人等担心。 一行人在城中走了两刻多钟,来到一条清幽美丽的小巷中,这条小巷,一侧是绵延的屋宇,另一侧却是一条杨柳依依的小溪;相比于喧嚣的大街,这里倒像是世外桃源一般。杨鹏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禁感慨道:“小姑住的地方真不错啊!”坐在杨鹏怀中的杨二丫回眸一笑,道:“这是我替小姑找的地方呢。原本属于一家商贾,我把这里买了下来,送给小姑居住!大哥不在的时候,我也时常到这里住一晚两晚,陪小姑说说话。”杨鹏微微一笑。 一行人来到一家宅院的大门前,杨二丫道:“就是这里了。”随即便从马背上跳了下去。众人也纷纷翻身下马。杨二丫奔到门前,叩了叩门上的铜环,哒哒,声音在这幽静的小巷中格外清晰。门里传来脚步声,同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来了!”紧接着门闩响动,大门吱呀一声向里打开了,一个女卫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一看见了杨二丫和杨鹏,脸上登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连忙拜道:“属下拜见娘娘,拜见主人!” 杨鹏上前来,笑道:“不必多礼。”女卫士谢了,站了起来。杨鹏问道:“小姑在吗?” 女卫士微笑道:“夫人正在绣楼中绣花呢!”随即便将众人引进了大门。这女卫士与王府来的众位姐妹小声打了声招呼,随即便引领着杨鹏和杨二丫往后院去了。这座宅院就如同邬氏在燕京居住的宅院一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一个不大的前厅前院,还有一个小巧精美的后院,邬氏置身的绣楼就坐落在小荷塘的北面,旁边种植着梅树修篁,绿意掩映。 女卫士领着两人来到绣楼前,指着绣楼道:“夫人就在上面!”随即抱拳道:“属下告退!”随即退了下去。 杨鹏和杨二丫登上了木楼,只见一个身着紫色衣衫,丰盈美艳的女人坐在月洞窗前,手中拿着阵线和白绸,正聚精会神一针一线地刺绣着。杨鹏不由的心头一动,感觉此刻的邬氏相比于平时,有一种不同的美感。 “小姑!”杨二丫叫着走了上去。邬氏听到杨二丫的声音,连忙扭过头来。原本以为只是杨二丫,却没想到竟然还看见了跟着杨二丫后面的燕王!不由的一愣,随即美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来,有幽怨,有激动,还有怀念。杨鹏顷刻之间看见了这许多情绪,不由的心怀愧疚,微微一笑。 邬氏瞬间恢复了正常,放下绣品,站起身来,朝杨鹏盈盈一拜:“奴家拜见燕王殿下!请恕奴家不知燕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杨鹏笑道:“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杨二丫道:“小姑,快起来吧!”说着便将邬氏扶了起来。邬氏抬头朝杨鹏投去幽怨的眼神,把杨鹏的一颗心弄得扑通扑通直跳。 三个人坐了下来,杨二丫紧挨着邬氏。这时,有婢女上来,摆上茶水,然后退了下去。 杨鹏正准备伸手去拿茶杯,不想邬氏竟然抢先一步将他的茶杯拿了过去,美眸流转,道:“这里没有专人试食,就由奴家代劳吧!”随即便不等杨鹏说话,将茶杯凑到红艳艳的嘴唇边,喝了一小口。放下茶杯,停了一下,然后才把茶杯放回到杨鹏的面前,微笑道:“没问题了。” 杨鹏笑了笑,拿起茶杯,却看见杯沿上印着红红的唇印,不由的心头一荡。把茶杯放到嘴边,嘴唇吻上那唇印喝了一口茶。邬氏的眼眸中柔情流转,含情脉脉,情不自禁地嗔道:“燕王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燕王早就把奴家忘了呢!”杨鹏歉意地笑了笑,杨二丫连忙替杨鹏解释道:“大哥实在是太忙了!”纯真的杨二丫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小姑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邬氏微笑着看了看杨二丫,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留下来住一晚。” 杨二丫笑道:“好啊!”随即才意识到今天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呢,还有大哥呢,自己留下来自然没有问题,可是大哥是不是也能留下来呢?一念至此,不由的朝大哥投去央求的目光。杨鹏道:“今天我和小妹就留一晚吧。”邬氏欣喜不已,看向杨鹏,美眸中流露出惊人的神采,面颊泛起了动人的红晕。 杨鹏、杨二丫陪着邬氏闲话家常,不觉时间的流逝,杨鹏妙语连篇,引得杨二丫和邬氏不时娇笑。邬氏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看向窗外,赫然发现红霞满天,太阳竟然都快要落山了。连忙站起来道:“你们坐一下,我去安排一下酒宴。”杨二丫赶紧也站了起来,奔到邬氏身边搂住邬氏的手臂,娇憨地道:“我帮小姑。”随即冲杨鹏笑道:“大哥,我不陪你了!”杨鹏呵呵一笑,道:“你们忙去吧,不用管我。”两女笑了笑,转身离去了,不知道邬氏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杨二丫登时窘得满脸通红了,转眼之间,两女美妙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杨鹏感到有些无聊,站起来,想要到院子里去转转。然而不经意间却看见了邬氏放在书桌上的绣品。心里好奇起来,便走过去拿起绣品展开来。只见白色的绸缎上绣的图案,十分简洁,上面是一对飞翔的大雁,两只大雁的翅膀几乎碰到了一起,飞在前面的大雁回过头来,似乎含笑看着后面的大雁,而后面的大雁则伸长脖子,仰着脑袋,痴情地看着前面的那头大雁,扇动双翅紧紧跟随;白绸的下方,水波荡漾,两支莲花相互依偎,万千根茎千缠万绕在一起。陈枭感叹道:“绣得真好!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心灵手巧,只怕王府中的众女没一个比得上她!”随即心头一动,看着绣品喃喃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心中不由的涌起一股冲动来。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虽然不是什么珍馐美味,却十分丰盛。几个人坐了下来,把盏的侍女为三人斟满了酒杯,退下。邬氏端起酒杯,美眸看了一眼杨鹏,随即转到了杨二丫的脸上,微笑道:“小姑祝愿我们家二丫,早日得结玉胎,为燕王生下一个可爱的麟儿来!” 杨二丫登时羞红了双颊,不过心中却也涌起期待的情绪。拿起酒杯,道:“谢谢小姑。”邬氏仰头把酒干了,杨二丫自然也干了杯中酒。 杨鹏端起酒杯,微笑道:“我祝小姑青春永驻,越来越美丽动人!”此时,侍女已经重新为邬氏和杨二丫斟满了酒水,邬氏端起酒杯,幽然一叹,幽怨地看了杨鹏一眼,道:“孤衿冷枕,就算青春永驻如画容颜,又有何意?想那嫦娥艳冠天宫,却困居于广寒宫中,那不老的生命,那永恒的美丽,最终却也只能与清冷的广寒宫相伴!与其如此,我宁愿不要那不老的生命和永恒的美丽,只愿与心爱的男人快活一世!只羡鸳鸯不羡仙!” 杨鹏看着邬氏,道:“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邬氏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杨二丫安慰邬氏道:“小姑你一定可以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的!”邬氏看向杨二丫,不由的心中愧疚。 杨鹏给邬氏和杨二丫夹了一些菜,道:“别只顾着说话!”两女相视一笑,吃喝起来。三个人闲聊起来,不知不觉话题便落到了胭脂水粉和服装之上,两女对于各种胭脂水粉和美丽的服装如数家珍,兴奋不已,杨鹏对于这些都不了解,只好时不时地插一两句嘴以烘托气氛。 杨鹏泡在浴室的热水中,几分酒意被热气一蒸,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全身上下每一寸筋骨都舒展开来,舒服得杨鹏忍不住喊叫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响。杨鹏一愣,暗道:‘小妹不会这么大胆吧!难道是小姑!她难道不怕被小妹发现了?’就在这时,一股馨香从身后传来,与热气合在一起,变得十分浓郁醉人。杨鹏暗道:‘这是小姑身上的香味,她胆子也太大了!’杨鹏虽然兴奋得心脏砰砰直跳,却也害怕被杨二丫发现了。 转过头来,果然看见邬氏正缓步走来,手中拿着一条毛巾,娇颜绯红,美眸中荡漾着无限春情,身上依旧穿着那套紫色的衣衫,却显得无比性感。杨鹏只感到一股火焰噌地一下冒了上来,烧得自己口干舌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三章,性福生活 邬氏走到浴盆边,道:“我来给你送毛巾。”浴盆里哗啦一声响,杨鹏突然从水里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邬氏那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邬氏手中的毛巾掉入了水中,仰着头,眼眸半开半合,无限动情地看着杨鹏。杨鹏禁不住诱惑,猛地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红唇。刹那间,天雷勾动了地火,邬氏搂住杨鹏的虎腰,热烈地回应起来,唇舌缠绵,欲火大张,如同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控制了! 杨鹏伸手到邬氏的衣襟内。邬氏只感到好像一股强劲的电流袭来,灵魂瞬间飞上了云端!然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醒过神来,慌忙推开了杨鹏。杨鹏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解地看着邬氏。 邬氏美眸流转,通红着娇颜嗔道:“要是让二丫发现了,我可就没脸做人了!”杨鹏伸手握住邬氏的纤手,柔声道:“我已经决定了,正式册封你为王妃!” 邬氏一愣,随即眼眸中流露出无限感动之色,道:“有你这样一句话,我便知足了!”杨鹏道:“回去后我便立刻下令!”邬氏却慌忙摇头道:“不,不行的!” 杨鹏流露出不解之色,“为何不行?你若成为了燕王王妃,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同我在一起了吗?” 邬氏坚定地摇了摇头。杨鹏明白了,笑道:“你是担心小妹吧!你太多心了,小妹她若是知道你能够成为王妃,一定十分高兴的,你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杨鹏摇头道:“她不计较,我却不能不计较。”看了杨鹏一眼,皱眉道:“我和她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毕竟名分摆在那里,我不想别人说她的不是!”见杨鹏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面颊,道:“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我这个人其实是很自私的,我可不想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我住在这里,可以想,我的男人是因为许多事情出远门去了,我呢则在家里等他回来,我可以完全拥有我的男人!可是若成为了王妃,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见杨鹏还想说什么似的,连忙移动纤指捂住了他的嘴唇,用央求的语气道:“奴家就只有这个小小的心愿,求你成全!” 杨鹏叹了口气,抬手拿开了她的纤手,无奈地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邬氏开心不已,搂住杨鹏的脖颈,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眸光往下一瞟,妩媚一笑,瞪了杨鹏一眼,道:“你慢慢洗澡吧,我先下去了。”随即便转身摇曳着腰肢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杨鹏坐回澡盆,拿起毛巾蘸上热水擦拭起身体来,心里想着邬氏刚才的言语,只觉得亏欠她许多,决定要尽可能的多抽出时间来看邬氏。 片刻之后,浴室门外传来了女子说话的声音,声音很低,听不大清楚,似乎一个是邬氏,一个则是杨二丫。杨鹏感到有些奇怪,扭头朝门口看去。浴室门突然打开,随即杨二丫被人推了进来,紧接着浴室门呯的一声关上了。杨二丫看见了一脸笑容看着自己的大哥,登时羞得无地自容了,一颗芳心便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在胸腔里四处乱撞,低着头嗫嚅道:“是,是小姑把我推进来的!” 杨鹏呵呵一笑,朝杨二丫伸出右手,道:“过来。”杨二丫虽然羞到了极点,却不由自主地按照大哥的话走了过去。杨鹏握住杨二丫的纤手,调侃道:“都老夫老妻了,干什么怎么害羞啊!”杨二丫低垂着头,羞涩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觉得脑袋就好像放进了蒸笼,热烘烘,迷糊糊。 杨二丫好奇地问道:“刚才小姑跟你说了什么?”杨二丫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一副无比羞涩的模样,赶紧垂下头去,嗫嚅道:“小姑,说,说,要我,要我抓住一切机会,和大哥,和大哥……”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脑袋垂得更低了,一双纤手使劲搓着衣角。 杨鹏见杨二丫这个样子,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心里不由得起了戏弄的念头,笑道:“是不是叫你抓住机会同我亲热,好怀上孩子?” 杨二丫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杨鹏,“大哥你怎么知道的?”随即只感到无限羞涩涌来,脸孔登时又火烧起来,赶紧又垂下了臻首。 杨鹏眯着眼睛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杨二丫的手背,道:“把衣服脱了,和大哥一起泡澡!” 杨二丫听到这话,紧张到了极点,红着娇颜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先去喝点酒!” 杨鹏呵呵笑了起来,没好气地道:“这是好事,小妹你难道还要喝酒壮胆吗?”杨二丫十分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开始去解自己的衣扣,芳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见杨鹏坐在浴盆中含笑看着自己,登时羞得无地自容,慌忙转过身去。背着大哥将衣衫脱了下来,露出光洁平滑的背部,十分美丽,杨鹏不由的眼睛一亮,赞叹了一声。随即杨二丫把**也都脱掉了,双手掩着要害部位飞快地转过身来,钻进了浴盆,直到热水把身体都淹没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却发现大哥游到了面前,登时又紧张起来。感受到大哥抱住了自己,整个人不由的迷糊起来。……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杨鹏抱着羞涩无限浑身酸软的杨二丫出来了,朝客房走去。杨二丫把头死死地埋在大哥的怀中,一点都不敢拿出来。…… 半夜时分,杨鹏醒了过来,不由的低头看去。只见杨二丫正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睡得香甜,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流露出甜甜的笑容,虽然她早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却依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怜爱来,下意识地紧了紧搂住她纤腰的双手,回想起刚才她羞涩的表现,不由的微微一笑。杨二丫在杨鹏的怀中拱了拱,嘀咕了一句梦话,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杨鹏感到有些尿意,于是小心翼翼地从杨二丫粉腿玉臂的缠绕中脱出身来。睡梦中的杨二丫伸手抓了抓杨鹏,没有抓到,便咕哝了一声,转过身去了。 杨鹏轻轻地拉起被子给杨二丫盖好,然后披上一条长袍,离开了客房。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天地幽幽,万籁俱静,只有微风摇动树枝的沙沙声,和荷塘中青蛙的鸣叫声。 杨鹏朝厕所走去,然而此地不俗,拐了几拐却发现竟然到了邬氏的楼下。看见楼上依旧亮着灯,一个美丽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之上,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她为何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下呢? 一念至此,便不由得抬脚走进了绣楼。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楼上,只见窗户开了一条缝,邬氏正坐在窗边眼望窗外发呆,烛光映照着容颜,美艳不可方物! 唉!邬氏突然长叹了一声,如诉如泣,婉转悱恻。陈枭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什么事让你烦恼?”邬氏显然不知道杨鹏已经上来了,突然听见杨鹏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来。看见杨鹏含笑走来,不由的惊喜无限,站起来,迎面奔去,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了杨鹏的怀抱。抬起臻首,仰望着陈枭,幽怨地道:“奴家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杨鹏心头一荡,随即不禁叹了口气,伸手捋了捋她的秀发,感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随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不远处的床榻走去。邬氏惊声道:“不要!二丫会发现的!”杨鹏边走边道:“不用担心,小妹已经睡熟了!”邬氏听到这话,便不再抗拒了,娇颜上泛起动人的红晕,美眸中流露出脉脉情意,胸部因为激动而剧烈地起伏起来。 床帘放下,欢快的乐声在寂静的深夜压抑地奏响;烛火跳动了一下,熄灭了,……天色将明,城市里的公鸡都喔喔喔喔的鸣叫起来。床帘掀开,杨鹏从床上下来。粉腿玉臂立刻缠绕上来,慵懒娇媚的容颜出现在杨鹏的脸侧,吻了一下杨鹏的脸颊,嗲声嗲气地道:“你什么时候再来看奴家?!你这个衰人,弄了奴家一道之后,又很久不来,让奴家牵肠挂肚度日如年!” 杨鹏扭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这一年都不会有什么大的行动,因此我都会呆在汴梁城中。嗯,最多十天我就来看你一次。”邬氏不依地道:“十天奴家可受不了!我要你最多过两天就来看我!” 杨鹏想她久旷怨妇,如今得到雨露滋润,自然是痴缠得不行,短期内便如她所愿吧。一念至此,便拍了拍她的臀部,道:“好,我会经常来看你的!”邬氏开心地笑了。这时又有鸡鸣传来。邬氏突然想到了杨二丫,面色微微一变,赶紧推了推杨鹏,催促道:“你快过去吧!”杨鹏笑了笑,调侃道:“我们两个怎么搞的像是在偷情啊?” 杨二丫睁开眼睛,看见大哥就睡在身旁,甜甜地一笑,钻进了大哥的怀里。虽然天已经亮了,却不想起来,又闭上了眼睛。 贺州,位于临贺山以南,临贺山也是南岭余脉之一。自打曹勇丢失了荆湖南路荆湖北路以来,宋军便退到了南岭以南,依靠南岭天险抵御燕云军;曹勇将行营定在贺州,主管整个广南西路的防御。曹勇见燕云军并未乘势强攻南岭,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一面加强广南西路各隘口的防御,同时积极积极民军,还上书皇帝,请求朝廷将所有的资源用来招兵买马以抵御燕云军。 赵恒及满朝大臣,当燕云军大军压境形势危殆之际,对于曹勇的请求一概照准。然而当看到燕云军停止了进攻,和沈与求带回来燕王的态度之后,赵恒及满朝大臣却是松了一口大气,以为万事大吉了!如此一来,便停止了给曹勇张浚等人拨款,曹勇等人扩军备战的计划刚刚开始,就面临夭折的结果。不仅如此,局势一安定下来,朝中便出现了对曹勇张浚不满的声音,认为曹勇张浚辜负圣恩,未能抵御住燕云军的进犯,一败再败,丢失了荆湖北路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致使朝廷南迁,二帝及后宫众妃饱受惊吓,罪该万死;同时还有声音说曹勇等人军权过重,对于朝廷,对于陛下都是极大的隐患,应当尽快进行处置。这些言论,把大宋的圣君赵恒弄得惊疑不定,疑虑重重。 贺州行营,曹勇紧锁眉头坐在茶几边,茶几上就放着刚刚钦差送来的圣旨。曹夫人来到大厅,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圣旨,问吴玠道:“老爷,圣旨上是不是说了关于我们的内容?” 曹勇长叹一声,悲愤地道:“想我曹勇为大宋朝廷,为陛下,鞠躬尽瘁,没想到陛下和朝廷却对我如此猜忌!”曹夫人心中焦急,问道:“朝廷和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曹勇看了一眼夫人,道:“圣旨命令我即刻将家眷送去广州。”曹夫人一惊,气愤地道:“想当初,潭州还未失陷之时,他们便派人来劫持我们,如今又要这么做!老爷,朝廷和皇帝分明就是想要用我们做人质,以防止老爷你造他们的反!如今还是危难之际,尚且如此,倘若局面真的平稳下来,老爷岂有活路?” “相比于朝廷和皇帝,燕云的做法可就光明磊落得多了!他们虽然知道我们是老爷的家眷,然而却并不加害,也没有利用我们以要挟老爷的意思,得知我们要离开,还派人相送!这才是君临天下的皇者气度啊!”曹勇心头一动。 曹夫人看了曹勇一眼,道:“老爷,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燕云实在是比朝廷更加值得效忠!”曹勇眉头一皱,喝道:“住口,你怎可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曹夫人心头一凛,随即鼓起勇气道:“老爷,你说我的话大逆不道,难道朝廷和那两个无能且懦弱的皇帝就是应该遵奉不疑的大道吗?赵家的江山还不是从柴家手中夺来的!想当初,周世宗英年早逝,只留下幼子寡母,若赵匡胤不取而代之,天下必将大乱,异族必将入侵,因此宋取代周可以说是大势所趋顺天应人之举。如今赵家传承至此,内任用奸臣凌虐百姓,为个人享受不惜横征暴敛弄得百姓民不聊生,当此之时居然还在考虑修建广州皇宫的事情;外则丧权辱国,不能抵御异族入侵,中原大好河山顷刻之间陆沉,若非燕王横空出世,我们亿兆汉人岂不是要沦为亡国奴?老爷,您的见识比我可要高得多了,难道就看不到这些吗?” 曹勇紧皱眉头。曹夫人继续道:“老爷何必总是拘泥于所谓的‘忠’呢?我在潭州的时候,听见一种言论,说的非常有道理:愚忠于君王,而无视百姓的死活,民族的尊严,其实不过是对于君王的奴才思想,为一家奴才,却是对于百姓,对于民族大大的不忠;真正的忠,是对于百姓而言,绝非对于任何个人!” 曹勇心头一震,皱眉喃喃道:“可是,可是官家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 曹夫人没好气地道:“老爷啊!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赵宋官家也应该为天下百姓服务,他们能够用有德才兼备的人那是理所当然的,是对天下百姓的责任,否则若任用非人,那就是对天下百姓失责了。何况赵宋官家用你,并非出于公心,无非是想利用老爷维系他们的统治,这又谈得上是什么恩呢?倒是老爷从契丹人入侵的时候开始就位赵宋官家血战沙场,令其得以继续得享荣华富贵无上尊荣!真要说恩德的话,却是老爷对赵宋官家有天高地厚之恩,而非赵宋官家对老爷有恩!老爷怎的就执迷不悟呢!” 曹勇皱眉沉默半晌,看了一眼吴夫人,道:“你是想要我背叛赵宋官家?”曹夫人叹了口气,“老爷,并非是我要老爷背叛,实在是赵宋官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人心寒了!”曹勇摇头道:“忠臣不事二主,我决不能这么做!” 曹夫人见老爷态度坚决,沉默起来,道:“这么说的话,老爷打算将我们送交朝廷咯!”曹勇心头一痛,只觉得心中天人交战。曹夫人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不赞成老爷的想法,可是老爷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一定遵从!”曹勇感激地道:“多谢夫人!”曹夫人苦笑道:“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说这种话!哎,只希望赵宋官家能够对得起老爷这份忠诚吧!”看了一眼曹勇,道:“我还是要提醒老爷,老爷,不要为了对一家一姓的忠,做对天下百姓不好的事情!”曹勇不由的感到一阵迷惘,随即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来。 就在曹勇接到朝廷命令的时候,远在漳州的张浚也收到了朝廷的诏命,令他将所有家眷全都送去广州。张浚只感到一阵凄凉,觉得自己对于赵宋官家的一番忠心简直就是喂了狗了!同时也十分气愤,气愤皇帝和朝廷,当此形势危难之际,居然死性难改,像大宋历朝历代的朝廷和皇帝一样,病态地猜忌武将!另外张浚对于皇帝停止拨给军费转而修建皇宫一事也十分不满,认为皇帝当此危难之际居然还是只顾着享受,真正是昏庸得可以了! 张浚烦躁地来回踱着步,他不想将亲人送去广州做人质,然而诏命如此,却又感到无可奈何。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哥哥,小弟来看你了!”张浚当即停下脚步朝门口看去,只见胖胖的弟弟张德芳正含笑立在门口看着自己,大喜之下连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掌,兴奋地道:“二弟,你怎么来了?!” 张德芳笑呵呵地道:“弟弟在北方时常挂念哥哥,最近往潭州做生意,听闻哥哥到了漳州,特赶来相会。”随即流露出辛苦之色,“弟弟来到漳州,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张浚叹了口气,道:“如今局势危难啊!”随即喜道:“二弟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随即拉着张德芳的手走到茶几边坐下,叫亲兵送上茶水来。张德芳道:“哥哥,弟弟进来时听说不久前那个什么朝廷派来了钦差大臣?” 张浚皱起眉头,点了点头。张德芳笑道:“如今局势危难,想必朝廷是对哥哥有一番重用吧!”张浚本就气恼,听了张德芳的话,忍不住骂道:“重用个屁!简直把我当贼来防着,也不知他赵家的江山是谁保下来的!” 张德芳流露出诧异之色,问道:“哥哥何出此言啊?”张浚叹了口气,顿了片刻,道:“皇帝下诏,限期令我将家眷全部送去广州,同时告诫我如今的一切都是赵宋官家给的,必须对赵宋官家忠贞不二,否则人若不诛天必诛之!”张德芳扬了扬眉头,气愤地道:“这赵宋管家和朝廷可真是死性不改啊,正值用人之际居然还在猜疑武将!居然还要拘禁武将的家眷做为人质,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张浚忍不住道:“要是惹恼了我,我便……”说到这里,便打住了。张德芳看了看张浚,道:“大哥,小弟有一眼,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浚没好气地道:“你我是至亲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有话但说无妨!” 张德芳道:“大哥,小弟在北方所见所闻可与这边大不相同啊!那燕王及其麾下的官吏极其节俭,燕王虽然可说是君临天下了,却依旧住在前大臣府邸改建的王宫之中,众燕云高官除了因功获得的宅院之外全都没有别的产业,吏治之清明实在令人感叹;而北方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幸福,对于燕王无比拥戴,只要官府发布招兵公告,无数百姓均踊跃报名。反观这南方,朝廷和皇帝横征暴敛,不顾百姓死活,各地官员巧取豪夺,中饱私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四章,对辽策略 “南北两边的百姓,真是一边生活在地狱之中苦不堪言,而另一边简直可说是生活在天堂之中!大哥,当年武王伐纣,便是因为纣王无道凌虐百姓,因此武王起兵并非叛逆,而是顺天应人吊民伐罪之举!后来的唐代隋朝也是如此!如今的情况与商纣隋炀之时可以说一般无二,旧有的朝廷和皇家已经不再是天下万民的保护者,而变成了加害者,燕王崛起于燕云进而一统天下,真可说是顺应天命顺应人心之举啊!大哥,当此天下剧变之际,切不可执迷不悟看不清大势,终于遗臭万年啊!” 张浚心头一震,皱起眉头。张德芳继续道:“小弟知道哥哥对于忠诚的执着!可是赵宋戕害百姓,哥哥却忠于赵宋岂非助纣为虐?忠有大忠,义有大义,对于君王之忠乃是小忠小义,对于天下万民之忠才是大忠大义啊!” 张浚只感到醍醐灌顶,心头一亮,情不自禁地点头道;“二弟的话,太对了!”随即看向张德芳,没好气地质问道:“你是否是来为燕云当说客的?” 张德芳笑道:“弟弟确实是想来劝哥哥弃暗投明。不过这却是弟弟自己的想法,燕王方面却是完全不知情的。”张浚哼了一声,随即思忖道:“二弟的一番话令愚兄茅塞顿开!愚兄确实不该再为赵宋卖命了!如此不仅对不起天下百姓,也会连累了家人朋友,真是何苦来由啊!” 张德芳赞道:“哥哥这话再对也没有了!”张浚看了张德芳一眼,皱眉道:“可是,此事燕云方面并不知情,我也不好贸然投奔,还得先和燕云官方牵上线搭上桥才行啊!”张德芳连忙道:“哥哥,此事好办!弟弟常年在北方经营产业,与燕云各方面的大商贾都有往来,其中的洛家更是弟弟的大主顾,而洛家的大小姐洛嫣然如今便是燕王王妃,弟弟最近就和她见过一面!弟弟可以通过这位嫣然王妃,直接与燕王搭上线!” 张浚思忖着点了点头,对张德芳道:“那好,你先和这位嫣然王妃搭上线,说明我的意图,然后看他们的意思。”张德芳抱拳道:“哥哥放心,此事万无一失!”随即道:“事不宜迟,小弟这便走了!”张浚虽然很想留弟弟多住几天,毕竟兄弟两人很久没有见面了,不过想到眼下的这件大事,便道:“事关重大,哥哥就不留你了!”张德芳笑道:“将来咱们兄弟共聚汴梁,有的是时间相聚,倒也不必在乎这会儿!”朝张浚拱了拱手,匆匆下去了。 此时,张浚兄弟两个都没有注意到,立在门口的那个卫士,脸上流露出一抹异色。 不久之后,这个卫士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行营,感到钦差大臣的居所告密,说张浚兄弟密谋反叛,准备投奔燕云。钦差大臣骤然听到这话,震惊是可想而知的。随即在身边谋士的建议之下秘密派出手下护卫军士往城外将离城不久的张德芳几个人一举成擒,秘密押解到城外一处秘密地点,严刑逼供。而此时,张浚却完全被蒙在鼓里。 杨鹏坐在大堂之中,听着内阁成员的日常报告,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内阁成员在每天的早会上向杨鹏这位燕王报告军政的方面的大致状况。张翔道:“陕甘以及宁夏发展势头十分喜人,比预计的情况还要好,估计今年的经济会比去年增加百分之三十。另外在嫣然王妃、安茜王妃和方小姐的主持下,流民返乡后的安置工作也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燕京方面传来报告,燕云十六州恢复重建工作进展顺利,预计到明年年底,所有恢复重建工作应该可以完成了,绝大部分先前从燕云十六州迁移出去的百姓已经返回了家园。”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抬起头来,问道:“契丹人对倭人的战争,有没有最新的情报?”韩冰抱拳道:“昨天晚上受到了相关情报,说契丹人和高丽联军已经攻破了两座倭人堡垒,现在仅剩下一座倭人堡垒还在负隅顽抗。契丹人和高丽联军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对倭人留在高丽最后的堡垒发起进攻!” 杨鹏叹了口气,道:“我对倭人真是期待过头了!我原本以为他们最少可以抵挡个一两年,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败到了如此境地!” 黄巧云担忧地道:“契丹人一旦彻底打垮了倭人,便可以腾出手来了,只怕会对我们消灭赵宋统一南方构成阻碍!” 韩冰道:“这一点确实可虑。不过契丹人就算马上打垮了倭人,也不可能立刻就能将力量调动过来。首先,高丽辽国连场战乱,已经是破败不堪,那王君总得要收拾残局啊,其次,契丹人的粮草储备本就不足,这一场征战虽然进行顺利,但只怕也将库存消耗殆尽了,这还不算高丽恢复建设的花费,同时契丹人想要将主力大军从高丽调过来,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估计至少也得到明年,而且还要钱粮不出问题,契丹人大军才能调动过来!”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黄光道:“娘娘所言极是!其实契丹人如今财政十分艰难,我要是他们的话,绝不会这个时候就同我们扯破脸,起码得暂时维持关系好恢复经济!” 黄巧云道:“话虽如此,可是却不可不防。哼,契丹人恐怕也没有那么长远的眼光,恐怕战胜倭人收复高丽已经令他们忘乎所以了,搞不好契丹人真的会立刻调转兵锋想要与我们大战一场!” 众人觉得黄巧云说的有道理,不过却无人附和,这番针对契丹人的言论语带讥讽,虽然有道理,可是大家顾及耶侓王妃,自然都不好表示什么。 杨鹏道:“黄巧云的话虽然偏激了些,但也不无道理。对于契丹人来说,让我们顺利统一南方绝非好事,他们也很清楚,一旦我们统一了南方,他们便很难再与我们对抗了,将来若与我军爆发战争,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此,对于他们来说,若能阻挠我们一统南方是一定会做的,甚至不惜一战!当然,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契丹人一定也不敢轻易与我们开战,但不管可能性多低,也要做好必要的准备!”众人点了点头。 杨鹏见众人没有意义,道:“事不宜迟,就令曹俊即刻起全面动员大同府路和燕云十六州的军府军,做好战争准备。杨九妹不必分心他顾,依旧专心于救灾事宜,后勤方面的准备工作交给山西总督杜澄,监察部门循例派出监察官员。”众内阁成员一起抱拳应诺。 张翔道:“燕王,属下以为,军事准备姿势一个方面,还应该通过外交手段。” 黄巧云道:“这有什么用!如果我们表现得过于渴望和平,只怕反而会助长他们的侵犯之心,可若我们表现得过于强势,却又恐令其心生惧意而将大批军队调动过来。不管是那种情况,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不利的。我看外交手段不用也罢。” 张翔笑道:“黄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以外交手段试探其高层的态度,同时找机会,”说到这张翔顿了顿,然后将他的意图和盘托出。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黄巧云笑道:“张大人,你也太奸诈了!这样阴损的计谋居然也想的出来!不过这应该会很有用!” 张翔笑道:“这也谈不上阴损。其实就算我们不去煽风点火,当此之时,他们双方恐怕也会出现问题,我们不过是去加一把火罢了。这一把火若是烧了起来,嘿嘿,便省了我们很多事了。” 杨鹏道:“这个计策好。就由你们内阁传令范勇,去执行吧。”众内阁成员一起应诺。 散会后,各人都忙去了,杨鹏扶着肚子已经显出形状的韩冰朝后院走去,一边漫步一边闲话家常。杨鹏安顿好了韩冰,便回到了书房,对着地图,就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进行思考。所谓最坏的情况,就是一切手段无效,契丹人最终还是将主力部队调动过来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单凭北线的军队能够对付吗?杨鹏皱眉思忖了许久,觉得局面或许会非常困难,但抵挡住契丹人的进攻,应当是可以做到的。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要说一定有胜算,那是不可能的,战场之上,敌众我寡,情况瞬息万变,很多情况都能够决定战争的结局,一旦北线失利,后果将十分严重! 杨鹏紧紧地皱着眉头,突然哑然失笑,暗道:‘我真是实力越强大,胆子越小了!以直属军团三十万大军,加上二十万军府军,共计五十万大军,又有百姓的全力支持,还怕什么!大不了把大同府路和燕云十六州给打烂了,等我解决了南方的问题,再集中力量打垮他们!到时候叫他们连本带利地还给我!’想到这里,原本压在心头的阴霾登时烟消云散了。他之前考虑问题的时候顾忌太多,总是担心北方防线出现问题而令契丹人攻入大同府路和燕云十六州,如今想开了也就不把那些当回事了。杨鹏此刻已经打定了主意,原计划坚定不变,大不了先让契丹人占些便宜,等解决了南方问题再同契丹人算总账。 门口转来脚步声,随即蒋丽的声音传来:“主人!”杨鹏转过身来,看见了一身戎装的蒋丽,想到今天早上交代给她的事情,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蒋丽皱眉道:“公主还是不肯回来!”蒋丽口中的公主,是赵丽华,自从杨鹏率领燕云军大举南征之后,她便搬出了王府,住进了公主府。只在杨鹏返回汴梁时离开公主府和大家一道来迎接,之后就又回去了公主府中。这些天,杨鹏多次派人劝她回来,可是她都拒绝了。杨鹏其实早就想去看她的,可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该如何面对她,因此回来了这么久了却迟迟都没有去。 杨鹏十分不悦,然而随即心头的不悦便被一种无奈的情绪代替了,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喃喃道:“不怪她呀!让他承受这种事情也正是难为她了!” 蒋丽道:“公主的情绪十分低落,听服侍的宫女说,公主她每天都只吃很少的东西,比之过去消瘦了很多!”杨鹏心头一震,气愤地道:“她怎么能不吃东西呢?”蒋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杨鹏叹了口气,道:“我去看看她!”说着便朝外面走去,蒋丽赶紧跟了上去。 杨鹏来到公主府中。众宫女见杨鹏来了,全都欣喜不已,早有人跑去通知赵丽华去了。此时赵丽华正披头散发地坐在月洞窗前发呆,突然听到燕王来到的消息,先是一愣,随即惊慌地叫道:“别让他进来!我这个样子如何能见他啊!”随即便要身边的宫女为自己梳妆打扮。 杨鹏在蒋丽的陪同下来到了赵丽华的绣楼外,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宫女挡住了。只见两个宫女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宫女道:“燕王请留步,娘娘她正在梳妆打扮呢!”杨鹏笑了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还在乎这些!”话虽如此说,却还是停下来等候了。 等了足足两刻钟,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身着月白宫装、发梳仙云、戴金步摇的赵丽华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出来了,盈盈拜道:“臣妾拜见燕王!” 杨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丽华面前,伸出双手将她搀扶了起来。杨鹏见赵丽华真是消瘦了很多,与以前相比,少了几分雍容华贵,却多了几分林黛玉似的病态美感,不由的心疼不已!伸手捋了捋赵丽华鬓角的秀发,有些气恼地道:“你啊,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赵丽华流露出凄苦之色,没有说话。 杨鹏牵着赵丽华的手走进了绣楼。其她人很知趣地都留在了门外。杨鹏牵着赵丽华的纤手走到窗户边,坐了下来。杨鹏看着赵丽华消瘦的娇颜,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怪大哥!……” 赵丽华却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窗外,泪水溢出了眼眸,幽幽地道:“我没有怪大哥!我知道大哥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顿了顿,眼眸中流露出回忆之色,“以前,还是父皇做皇帝。有一次我偷偷地流出皇宫去玩,那是我第一次溜出皇宫,我原本以为百姓们都生活得十分幸福快乐,然而所见所闻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就连京城的百姓都十分困苦,其他地方便可想而知了!我原本以为父皇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圣君,可是那一次我却在茶馆中听见许多百姓偷偷地痛骂他!哎!” “可是如今,百姓们在大哥的治理下安居乐业,与父皇统治之时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我知道大哥远比父皇更加适合当皇帝!”说到这里,赵丽华的脸上突然流露出痛苦之色,摇头道:“可是我毕竟是父皇的女儿,是大宋的公主!我,我怎能坐视大宋灭亡无动于衷呢!” 杨鹏握住了赵丽华的纤手。赵丽华扭头看过来,美眸中泪光莹然,神情复杂。杨鹏柔声道:“别忘了,你不仅是大宋的公主,更加是我杨鹏的老婆!”赵丽华心头一震,娇颜绯红起来,移开了目光。 杨鹏道:“我知道你看见自己的男人率军去灭自己父亲的国家,心里很难受!可是你为何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呢?”赵丽华不解地看着杨鹏。 杨鹏道:“以岳父的能力,做这个皇帝,你不觉得太危险了吗?先前就有契丹人入侵,中原大地陆沉,连他自己也被契丹人俘虏了!似他如此,做这个皇帝,只怕迟早会被人夺了江山,连自己也会遭遇不测!你的男人挥军南下,那不是害他,那是在救他啊!等到天下一统了,他便可安安乐乐地做一个快活的富家翁,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谋害了,这不是很好吗?至于大宋江山,呵呵,我是大宋的女婿,江山传到女婿手中那也算是理所应当啊,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赵丽华原本心情郁闷悲苦,然而听了大哥这样一番话,却不由的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喜道:“现在不怪大哥了吧?” 赵丽华满脸羞惭,不敢看大哥,嗫嚅道:“我,我真是太糊涂了!”杨鹏轻轻地将她拉入怀中,搂着她的纤腰,把脑袋放在她的香肩上,贴着她那修长的脖颈,柔声道:“你呀,只是关心则乱!那也是人之常情!你要是对此事完全没有感觉,岂不是个毫无感情的女儿了?” 赵丽华想起一事,急忙道:“大哥,我求你一件事!”杨鹏笑问道:“是不是要我一定保证岳父他们的安全?”赵丽华点了点头。杨鹏笑道:“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燕云所有将士都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敢对岳父他们不敬,再说我会亲自领军南下,那便更加万无一失了!”赵丽华心头的大石完全放下了,发现自己在大哥的怀中,不由的羞涩忸怩起来。 杨鹏见赵丽华的模样十分可爱,不由的食指大动,然而却顾念她如今身子弱,不敢采取什么行动。想到她许久都没有好好吃一餐饭了,不由的皱眉道:“听说你这些天每天都只吃很少的东西,这样可不行啊!”赵丽华歉意地道:“我,我是心里担心,吃不下。”杨鹏问道:“现在不担心了吧?”赵丽华点了点头。杨鹏道:“今天,大哥就在这里陪你。要看见你好好吃东西了,大哥才能安心!”赵丽华回头看了陈枭一眼,娇颜微红,嗯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午后,杨鹏才回到王府。去耶侓观音的院子里看了看正在产后恢复的耶侓观音和三个儿女,然后回到书房处理公务。 就在这时,张翔和黄光联袂而来了,一起拜道:“拜见燕王!”杨鹏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道:“是你们啊,有事吗?” 两人互望了一眼,张翔上前一步,双手托起一本公文道:“这是包括属下两人在内的一百余位官员的联名上书。” 杨鹏小吃了一惊,朝立在身边的蒋丽看了一眼,后者当即上前,接下上书,转交给了杨鹏。杨鹏拿起上书,打开来,看见上面写道:‘想不久之前,天下大乱,中原沦丧,燕王殿下承天命横空出世,力挽狂澜,重整山河,功劳之大,堪比秦王!且燕王内修民政,政治清明,关怀百姓,百姓爱戴!当此之时,天下归心,臣等斗胆恳请燕王奉天承运,登基为帝,开立千秋不拔之基!’下面便是燕云百余位官员的签名。 杨鹏看完了上书,放到面前,抬起头来看了张翔和黄光一眼,问道:“你们要我登基称帝?”张翔抱拳道:“如今燕云实力之强已超过号称帝国的大辽,其它国家与我们燕云相比完全不值一提,而各地百姓又对燕王忠心拥戴,南边的那两个黄帝也都已经去除尊号向燕王俯首称臣了!如今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燕王应当称帝!” 黄光抱拳道:“燕王,登基称帝,可以更好地聚拢人心,而且令燕云一统天下的行动更加名正言顺!”张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愿意似的。张翔和黄光互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不解。张翔抱拳问道:“燕王难道有什么顾忌?”杨鹏道:“此事并非小事,等到今年年底的年会之上再进行讨论。” 两人对于杨鹏的慎重,很是不解。突然心头一动,暗道:‘想历朝历代开国皇帝,登基为帝都要经过三谦的程序,想必燕王也有这样的想法!’张翔进一步想:‘燕王可能是想让宋皇禅让于他,也好显得更加名正言顺一些!’一念至此,对于燕王的慎重也就释然了;而黄光却感到有些疑惑:‘燕王早就明确地罢黜儒家了,却为何还要遵守儒家的那一套虚伪的礼仪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五章,必须统一, 其实两人都不明白杨鹏的心思。杨鹏是想解决中原王朝几千年治乱循环的老问题,而不是想要自己做皇帝。杨鹏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而且早已经做了很多铺垫了,但社会风气和文武官员的思想依旧没有彻底转变过来,如今还不是明确解决方案的时候。今年的年会,杨鹏打算就此事进行一个讨论,他并不打算就在会上提出自己的方案,而是要在会上试探一下众人的态度。别怪杨鹏如此谨慎,这种大事,若不事先准备充分而贸然行事的话,只怕不仅不能达到目的,而且还有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混乱! 杨鹏在后院湖泊边漫步着,脑袋里在考虑那件大事。当初还在燕京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此事有多难办,然而随着地盘不断扩大,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却渐渐地发现,这种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如果大家的思想没有转变过来的话,贸然进行那样的大事,肯定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比如清朝末年,当时不管是社会精英阶层还是民间百姓,其实绝大部分还是认为帝王制度是理所当然的,而当时西方的那种制度却是难以想象令人恐惧的,这种社会的心理状态,其实也直接导致了清朝末年的革命无比艰难无比惨烈! 西方的那套制度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形成的,他们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资本主义萌芽才最终发展成了资本主义的社会。想要将封建帝王的社会,强行改变为资本主义社会,愿望是好的,然而实现起来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陈枭如今罢黜儒家,大力发展工商业,其实也是想要人为地加快资本主义萌芽的进程罢了。然而这个萌芽的过程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不过好的情况是,这个时代的工商业基础远比杨鹏当初想象来的雄厚,按照杨鹏的估计,这个时代中国的工商业发展程度似乎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十五十六世纪的西方社会了。杨鹏时常在想,如果不是蒙元入侵的话,或许中国会先西方一步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但后来杨鹏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单就工商业的发展程度来说虽然是够了,可是有儒家那种变态思想的压制,中国就算没有蒙元入侵,要想顺利进入资本主义社会恐怕也绝非易事。因此罢黜儒家便是至关重要的。杨鹏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己这一辈子没法做完,而等到自己不在了,儒家那些势力会不会乘机复辟? 杨鹏对着明镜一般的湖面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声,喃喃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自嘲地呵呵一笑。蒋丽奔到杨鹏身后,抱拳道:“主人,该见大理使者了。”杨鹏点了点头,问道:“其他人都到了吗?”蒋丽回答道:“都到了。”杨鹏转身朝大厅走去。来到大厅之中,坐在大厅中的众人站起来一起拜道:“燕王!”杨鹏点了点头,看了看立在右首的那人,是老熟人了,曾经几次代表大理出使燕云的大理大将军段至纯。 杨鹏走到上首坐下,对众人道:“都坐下吧。”众人应了一声,坐了下去。杨鹏看向段至纯,微笑道:“大将军这几天住得可好?”段至纯连忙感激地道:“多谢燕王的款待,本使住得非常好!” 杨鹏道:“你们不是外人,自然是要好好款待的!”段至纯心头一动,抱拳道:“本使此来,一是来向燕王道贺的,恭贺燕王一举夺取了荆湖北路荆湖南路以及江南西路,燕王威震天下,声威更加让人敬畏了!”随即站起身来,双手托起一份礼单,道:“这是敝国的一点敬意,还请燕王笑纳!”杨鹏朝蒋丽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上前,接下礼单,回来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打开礼单,随便看了一眼,放下礼单,微笑着对段至纯道:“大理国的心意我收下了!大将军回去后替我谢谢你们皇帝陛下!” “本使替敝国陛下多谢燕王!”段至纯躬身拜道。杨鹏微笑道:“大将军不必拘礼,还是坐下说话吧。”段至纯应了一声,坐回了座位。理了理思绪,抱拳道:“本使此来还有一些小事想要与燕王商量一下。”在场的燕云文武互望了一眼,均在心中暗道:总算说到正题了。 只听段至纯道:“如今燕云兵锋天下无双,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但不知燕王的最终目的究竟为何?”众人听到这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者说是大理的意思,大理方面分明就是害怕燕云会对他们下手,因此特地派来这个使者前来试探的。 杨鹏微笑道:“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那便是统一天下。” 段至纯连忙又问道:“不知燕王所谓的天下包括哪里?”杨鹏看了段至纯一眼,笑道:“大将军何不直接问:燕云是否会对我大理下手呢?”段至纯见杨鹏挑明了,不禁有些尴尬,随即索性道:“燕王英明,这正是敝国上下担忧之事!当然,我们也相信燕王和燕云绝不是不讲道义的!” 杨鹏微笑道:“若是为了所谓的道义名声,而不做对国家对百姓有益的事情,那便是沽名钓誉了!” 段至纯面色微微一变,问道:“燕王的意思,难道是,难道是不会放过我们大理!”杨鹏道:“我们燕云是有自己的历史责任的,首先便是要统一汉人的故土!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燕云比之宋朝又有何优越性可言?” 段至纯皱眉问道:“汉人故土难道也包括大理在内吗?杨鹏笑道:“大理连皇族都是汉人,自然也算是汉人故土。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恰当,应当说算是华夏故土!华夏自然必须统一!” 段至纯低头沉思,他想要用言语挤兑住杨鹏,然而对方已经明确说在统一大事面前,一切都是细枝末节,再讲道义什么的,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段至纯这一不说话,现场便沉寂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杨鹏道:“其实这种事情我完全可以欺骗你们!只是我当你们是朋友,所以不会那么做!”段至纯流露出苦笑之色,面对杨鹏这番话,他真不知道还如何回应。杨鹏继续道:“统一的大势是不可避免的!然而你们却可以选择统一的方式和过程!如非必要,其实我也是不愿意动武的!” 段至纯皱眉问道:“燕王是要我们投降?”杨鹏道:“不是投降,是重新回归到华夏这个大家庭中来!这是对整个华夏,和摆夷族都有利的事情!”段至纯气愤地道:“大理国家虽小,却也是有骨气的!也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 杨鹏笑了笑,道:“究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还是舍不得如今的荣华富贵?大将军,你们这些在大理的汉人我就不说了,就连摆夷族也可说是华夏的一员!你们就像是流落在外的子女,如今重新回归大家庭,又有什么感到羞惭的地方?再说了,和平统一,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对于大理来说,可以免去无数家庭破碎,可以免去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大理皇室崇尚佛法,佛法是慈悲的,难道大理皇室就不能多为大理百姓考虑一下吗?” 段至纯没好气地道:“难道这番话不是应该对燕王来说吗?”杨鹏微笑道:“我代表的是华夏这个大家庭中占绝大多数的几千万百姓,一统天下对于他们是有利的,虽然这会对大理的百姓造成暂时的伤害,可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为了大理百姓未来的福祉,我也只好这么去做了!” 段至纯忍不住讥讽道:“照燕王这话,我们还得感谢你咯?” 杨鹏摇了摇头,“那倒不必!”看了一眼神情气愤的段至纯,笑道:“你最好冷静一些,不要这么激动,人一激动就不能好好考虑问题了!好好想一想,然后回去同你们皇帝好好商量商量!天下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大理原本也不是你们段家的天下,又何必过于执着呢?最后我再提醒你们一下,不要去想与外人联合的事情,首先你们就算联合也是不会成功的,其次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成功抗拒统一了,可是千百年后会是什么名声呢?百姓们说起段家,会说那个段家与异族勾结,对抗统一,是汉族的罪人!这样的人有一个专有名词,汉奸!” 段至纯心头一凛。随即思忖片刻,朝杨鹏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杨鹏站了起来,望着段至纯的背影,眉头微微地皱着。 黄巧云没好气地道:“大哥根本就不应该对他说实话!谁会甘心放弃皇位啊,就算是赵宋官家那么没用的人,在皇位面临威胁的时候也是要反抗一下的!”坐在她身旁的柴进连忙一拉她的衣袖,低声喝道:“别胡说八道!” 杨鹏思忖道:“巧云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想段家的情况有所不同,或许他们会做出正确的抉择!”随即笑道:“其实这种事情,只要看开了,也就不难处理了!” 黄巧云道:“这可难了!”看向杨鹏,道:“大哥,我们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才行!”张翔深以为然地点头道:“黄大人此言甚是!若段家孤注一掷,一定会和吐蕃联合,或许还会联合西辽,如此一来,对于我们西边的威胁可就大了!” 韩冰道:“这倒不必太担心。吐蕃在与我们的大战中接连惨败,损失极其惨重,想要集结一支军队进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有钱粮的问题,我看吐蕃短期内别想解决得了。至于西辽,根据情报显示,西辽如今在和花剌子模鏖战,根本不可能东顾,我看他们派来使者就是为了稳定东方!剩下大理,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他们,然而凭他们那点力量,别说没有外援,就算有外援只怕也不敢轻举妄动!” “退一万步说,就算大理不知死活在我们统一南方的时候出兵四川,四川的军府军已经全面动员起来了,他们凭借四川的险要山川,我敢说大理军根本就难以寸进,更别说对四川造成威胁!别忘了我们还有杨延昭将军麾下的十来万直属军团兵马,那可是百战精锐啊!必要的时候可以从中抽调兵马入川增援!因此,就算大理动手了,也不过是以头撞墙罢了!”扭头看向杨鹏,笑道:“而且这样一来,还给了我们一个十分好的借口了!” 众人纷纷点头,杨鹏笑道:“就像韩冰说的那样,不必担心他们!”顿了顿,“只是事先我们得把一切都准备好,辎重物资什么的都不能出现问题。另外调杨贵入川,主持防务,再将渭南渭北的军府军动员起来开入四川以防万一。”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内阁去办。”众人抱拳应诺。 杨鹏想到西辽使者的事情,对众人道:“都下去吧。”众人起身,抱拳应诺,退了下去。杨鹏站起来,走到韩冰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杨鹏扶着韩冰回到后院,沿着回廊漫步着。杨鹏问道:“你说西辽的使者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稳住东方?”韩冰白了杨鹏一眼,道:“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还来问我!” 杨鹏笑了笑,思忖道:“他们想要稳住东方,而我们也想稳住他们。”韩冰好奇地问道:“大哥,你将来会对西辽动手吗?”杨鹏看向韩冰,笑问道:“你说呢?”韩冰看着杨鹏,道:“我看你是一定不会放过西辽的!” 杨鹏笑道:“不过,这件事暂时不去考虑。现在的重点在南方,之后是北方,西方那是更后面的事情了!”韩冰思忖着点了点头。杨鹏道:“媚儿和西辽使者似乎还没有谈完,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下。”韩冰点了点头。杨鹏扶着韩冰在回廊的榻板上坐了下来,韩冰微微皱了皱眉头,抬手扶了扶腰肢。杨鹏连忙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韩冰笑道:“没事,就是腰有点酸。”杨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感叹道:“咱们的孩子越来越大了,却让他母亲辛苦了!”韩冰的脸上流露出母性的光辉,道:“这点辛苦不算什么的,只希望咱们的孩子能够顺顺利利地生下来才好!”杨鹏微笑道:“不用担心,一定会的!” 韩冰突然兴奋地道:“今天早上,医官给我把了脉,说我很有可能怀的是双胞胎呢?” 杨鹏眼睛一亮,“真的?”韩冰红着娇颜点了点头,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喃喃道:“要是男孩,就要像他们的父亲那样,做个了不起的大英雄!要是女孩,”杨鹏笑道:“那就要像他们的妈妈,做个率领千军万马的女中豪杰!” 韩冰嫣然一笑,眼眸中流露出憧憬的神情来。回过神来,对杨鹏道:“大哥,孩子的名字你可得先想好了啊!”杨鹏点头道:“我早已经想好了。”韩冰又说起孩子出生以后的事情来,这个令天下人敬畏的女中英豪,此刻却完全是一副慈母的模样。 偏厅那边有人出来了。杨鹏道:“好像是西辽使者出来了。”韩冰抬头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异族服色的中年男子在耶律寒雨等人的陪同下出了偏厅,随即那男子朝耶律寒雨行了一个按胸礼,便转身离去了,有卫士相送。 杨鹏站了起来,道:“我们过去。”随即便将韩冰扶了起来,朝偏厅那边走去。耶律寒雨等人眼见杨鹏和韩冰过来了,赶紧过来相迎,拜道:“大哥(燕王)。” 杨鹏打量了一眼耶律韩冰,微笑道:“媚儿气色很好,想必谈得不错吧?”耶律韩冰微笑着点了点头,赞叹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哥呢!”随即指着偏厅道:“大哥,我们去里面坐下说话吧。”杨鹏点了点头,众人一起走进了偏厅。 杨鹏在上首坐了下来,耶律寒雨和韩冰则分别坐在左右首。耶律韩冰道:“耶律隆庆送来了大量礼物,包括二十匹汗血宝马。”杨鹏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耶律隆庆想要什么?”耶律寒雨微笑道:“他希望与我们燕云全面贸易,在边境开设开设几处互市,以方便双方进行贸易。” 韩冰笑道:“这倒是好事。如此一来,这古老的丝绸之路便会通畅很多了!”杨鹏点了点头,看向耶律特里,“西辽对于我们的态度一直是若即若离的,如今突然接近我们,仅仅只是为了与我们贸易吗?” 耶律寒雨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据那使者所说,他们西辽正与花剌子模交战,因此想要与我们贸易以使他们能够获得足够的军费。”韩冰诧异地道:“他竟然把原因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耶律寒雨皱眉思忖道:“色目人与汉人不同,肚子里没有多少花花肠子的,自然……”韩冰噗哧一笑。耶律寒雨抬起头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看向杨鹏。见杨鹏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抿嘴笑道:“我可没说你!”杨鹏哼哼了两声,抬起右掌在空中虚拍了两下。耶律寒雨和韩冰同时芳心一荡,娇颜泛起了红晕。耶律寒雨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 随即皱起眉头思忖道:“虽说色目人较为耿直,可是这些重大事情应该也不会如此知无不言!我感觉这些情况似乎是西辽方面想要我们知道的!”抬头看向杨鹏。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韩冰道:“这应该是西辽方面在示弱,示弱便是一种诚意的表现。”杨鹏道:“然而示弱也有可能是为了让我们大意。” 韩冰皱了皱眉头,道:“这应该不会吧。西辽难道还想对我们有所动作不成?先不论西辽如今正在与花剌子模鏖战,就算他们现在可以腾出手来,凭他们那三十来万兵马,能有什么用?能不能过得了杨将军那一关都不一定呢!若是我方大军大举西进,他西辽别说入侵了,就是能否自保都难说了!”耶律寒雨点头道:“韩冰说的对。”看向杨鹏。 杨鹏思忖道:“那耶律隆庆能够在西域开创帝国,一定是一位有大智大勇的人物。这样一个人物自然也看得到我们燕云对于他西辽的威胁,他想必会有所做为。”随即自嘲地笑道:“耶律隆庆就算要有所作为,此刻肯定也是无能为力的!而且他也没有能力对我们做什么,否则引起我方反击,他东西两线做战,局面必定堪忧!”看了两女一眼,笑道:“我们也不要太过谨慎了!西辽此来一定不会有什么恶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六章,西辽使者, 韩冰点了点头,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们才没有多想呢,是你想得太多了!”杨鹏哈哈大笑。 杨鹏和韩冰耶律寒雨说完了话,耶律寒雨便拉着韩冰下去说女人的话去了,杨鹏则来到书房翻看公文。正百无聊赖之际,一阵香风伴着轻柔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杨鹏连忙抬起头来,看见体态婀娜的柴永惠迎面走来。杨鹏不由的激动起来,随即看到穆贵妃的脸上流露出郁闷之色,登时意识到情况恐怕有些不妥。果然只见穆贵妃郁闷地道:“我昨天去劝了一天,今天又劝了一天,可是表姐就是不听我的劝,我拿她真是没办法了!” 杨鹏叹了口气,苦闷地道:“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表姐她恐怕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柴永惠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表姐如今的心思除了在小赵佑的身上,便是在大哥的身上了。表姐心里十分爱着大哥,其实早在大哥还被软禁在汴梁的时候,二姐的一颗心就已经在大哥的身上了!”杨鹏愣了愣,“这,是这样吗?” 柴永惠使劲点了点头,道:“表姐其实有所顾忌,她是害怕嫁给大哥会给大哥的名声造成伤害……”杨鹏没好气地道:“担心这个做什么?名声什么的我可不在乎!人生在世也就几十年而已,干什么要为了别人的言语活!如果不趁着现在还年轻抓住机会,将来后悔可就晚了!”柴永惠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郁闷地道:“这话我也说了,可是表姐就是听不进去啊!其实表姐现在心中的主要心结就是顾及大哥的名声!” 杨鹏站了起来,烦躁地来回踱着步。柴永惠看着杨鹏,道:“大哥,小妹倒是有一个计策。”杨鹏立刻停下脚步看向柴永惠,急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柴永惠眼见大哥如此着紧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升起醋意,酸酸地道:“大哥你真是特别喜欢表姐呢!”杨鹏走到柴永惠面前,双手拉住她的纤手,柔声道:“要是换做是你现在还不肯嫁给我的话,我就不是着紧了,我肯定已经发疯了!”柴永惠登时笑了,含情脉脉地看了大哥一眼,情不自禁地将娇躯靠进了大哥的怀中,柔声道:“你呀,就会哄我!”杨鹏轻轻地搂着她,在这一刻,心中确实只有她一个,没有想别的女人了。 两人温存了片刻,柴永惠突然想起表姐的事情,连忙离开了大哥的怀抱,笑道:“其实既然表姐那么爱大哥,这件事并不难办。” 杨鹏被她弄得心里痒痒的,搂着她的腰肢问道:“你究竟有什么办法啊?”柴永惠眼珠子一转,顽皮地笑道:“现在可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杨鹏见她娇俏可人的模样,不由的食指大动,便想拿出家法来。就在这时,蒋丽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主人,黄巧云求见。”杨鹏思忖道:“恐怕是有官员贪腐的问题要向我报告了。”柴永惠乘机道:“大哥你处理正事,小妹告辞了!”杨鹏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心头一荡,柴永惠的娇颜泛起红晕,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下去了。在经过蒋丽的身边时,两人相互点了点头。 视线转到辽国中京。辽国太皇太后王君在款待一位远方的来客,陪坐的只有丞相韩德让。那位客人问王君道:“不知尊贵的太后娘娘考虑得如何了?” 王君身着一身匆忙草原风情的凤袍,都戴凤冠,闪烁的金光映照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显得既高贵又美艳。只听王君道:“贵使的建议似乎是可行的,但有几个问题需要贵使解答!”那客人道:“太后娘娘尽管问,本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君道:“如今燕云之强盛恐怕已经超过了当年的盛唐,西辽凭什么认为可以打败他们?”原来这个西亚人模样的使者竟然是西辽派出的密使!西辽在向燕云派出使者的同时,又向辽国派出使者,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只见那使者微笑道:“此刻我方的另一位使者想必已经到了汴梁。……”王君和韩德让突然听到这话,不由的皱起眉头,心中狐疑重重。 使者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微笑道:“那位使者会对燕王说,我们西辽正在与花剌子模大战,希望能够与燕云和平共处并且达成全面的贸易协定!”王君和韩德让互望了一眼。韩德让问道:“难道这不是真的吗?” 使者微微一笑,道:“都是假的!与花剌子模大战那是之前的事情,其实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了,燕云方面起码要到明年才能知道我们和花剌子模的战争已经结束的事情,可是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不要奇怪为何燕云方面会那么晚才能知道这个消息,因为古代不比现代社会,消息传递十分缓慢,如果有人有意封锁消息的话,那就更慢了,因此那使者说燕云方面要到明年才能得到消息,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呢。“至于和平共处之类的愿望,自然也是假的,不过是为了麻痹燕云的花招罢了!” 王君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是想出其不意,起大军从玉门关攻入燕云!”使者点头道:“不错!”随即皱起眉头,道:“那燕云罢黜儒家,启用法家兵家,已经成为了虎狼之邦,若是任由他不断做大,天下恐怕没人能够安生!因此必须乘他们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我们联合起来一鼓作气打垮了他!然后帮助中原人恢复儒家正道,只有那样的中原人,才能让人感到安全!” 王君思忖道:“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了,你们认为只要出其不意,便可获胜。”抬头看了使者一眼,“可是却不得不提醒贵使。燕云在宁夏那边虽然只有十万兵马,可是那十万大军却是燕云军中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而且装备极其精良!贵国就算有二十万兵马东征,恐怕也占不到便宜!” 使者流露出神秘的笑容,道:“如果我军有五十万呢?”王君和韩德让听了这话,都是一惊,韩德让皱眉道:“据我所知西辽只有不到三十万兵马,哪来的五十万之众?” 使者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们西辽如今的总兵力已经突破了六十万!之所以外界只知道三十万,那是我们陛下故意散播的消息!”王君和韩德让互望了一眼,均不由的感到那个耶律隆庆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此处心积虑地藏军,看来早就有东征的意图了!只是当初他的目的可能并非是要对付燕云,而是要对付大辽国! 王君微笑道:“你们要起兵五十万东征?”使者点了点头,“我国陛下将御驾亲征,以五十万大军进攻玉门关!燕云军必然抵挡不住,我相信,一个月之内我国大军就能占领整个宁夏!” 王君道:“若你们陛下以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那么我便可以答应你的提议!”使者欣喜地道:“如此的话,此战,便成功一大半了!”顿了顿,问道:“但不知太后娘娘将起兵多少南下?”王君微笑道:“大军八十万!”使者又惊又喜,兴奋地道:“如此一来,燕云必败!”随即道:“既然太后娘娘决定了,我们便正是订立一个盟约吧!”王君道:“就劳烦贵使书写盟约吧。” 使者站了起来,从袖子中取出两张羊皮,双手托起,道:“盟约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太后娘娘过目。”王君笑道:“贵使可真是有备而来啊!”韩德让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走到使者面前,接下了羊皮,转呈给了王君。王君将两张羊皮摊开在面前的书案之上,仔细看了一遍,两张羊皮内容完全相同,内容除了双方宣誓结盟同时起兵讨伐燕云之外,还确定了起兵讨伐的时间,定在明年的三月份,除了这些内容之外,便是战后瓜分中原的方案了,西辽方面要宁夏也就是西夏故土,加上陕甘汉中;而承诺大河以东的所有土地统统归大辽所有。 王君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御宝,在两张羊皮上加盖了宝印。随即放下御宝,拿起一张羊皮递给韩德让。韩德让接下羊皮,转交给了使者。使者看见羊皮上猩红的印记,不由的笑逐颜开,赶紧折叠好,揣进了怀中。 王君道:“既然我们和西辽已经是一家人了,那么有些事情就可以告诉你们了。”使者流露出好奇之色。只听王君道:“其实,贵使并非第一个来秘密同我们联络的!目前已经有两个联盟派来密使与我们联络过了。” 使者感觉对方说的联盟似乎与己方的目的相同,不由的问道:“不知是什么联盟?”王君笑了笑,看向韩德让,“丞相把这些事说给贵使听吧。” 韩德让应了一声,对使者道:“其实天下人都已经感觉到了燕云的威胁,因此吐蕃和宋国已经结成了攻守同盟,要共同对付燕云,他们的密使不久前来到这里,希望我们大辽帝国也加入他们的同盟!然而由于那个同盟实力不是很够,而且我们大辽帝国也有自己的问题,因此暂时还没有决定是否加入他们的同盟。……”王君接着道:“不过如今的情况不同了,西辽陛下施以巧计,又要起兵五十万,对付燕云的力量已经足够了!我们四国联盟,还有大理国也可能加入,共同对付燕云,胜算很大!” 使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躬身道:“太后娘娘,我认为大辽帝国可以与他们结盟的意思,以坚定他们对抗燕云的决心!然而关于我们的事情,还请娘娘不要向他们提起。” 王君和韩德让感到不解,不过随即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王君笑道:“你是想利用他们!让他们两家吸引燕云的注意力,而我们两家则坐收渔人之利!” 使者呵呵一笑,“倒也不是有意利用他们,只是如此才能让胜算达到最大,才能为我们各自的国家谋取最大的利益!”随即面露轻蔑之色,“他们那些弱国,也没有资格同我们瓜分燕云!”王君微笑着点了点头。 使者好奇地问道:“娘娘不是说有两个联盟吗?不知另外一个又是什么?难道是倭人?”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想那倭人刚刚被赶出高丽,那一场大战可谓损失惨重,对于大辽可谓恨得咬牙切齿,怎么可能来同大辽结盟! 王君笑了笑,对韩德让道:“丞相,你来说。” 韩德让应了一声,对使者道:“燕云罢黜儒家,不仅令我们这些邻居感到不安,也令他们内部的很多人感到痛恨。因此这另外一个联盟便是燕云内部的一些人组建的反燕云联盟。”使者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问道:“想必这些人都是儒家的人吧?”韩德让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这其中包括了燕云内部那些遭受打压的士族,也有官场不得志的官员,还有西夏的复国势力。这些力量,若是单独与燕云做对,自然不会有什么做为,可是若在我们发动进攻之时在燕云内部起义,那作用却是不可估量的!” 使者点了点头,皱眉道:“这股力量,只可利用,却不可与他们交心!”看了一眼韩德让和王君,“我们的意图和我们起兵的时间都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些人人员太杂,若是知道了秘密,难保不会泄露出去,若是如此,可就让我们功亏一篑了!” 王君和韩德让思忖着点了点头,王君道:“那么就只能在我们起兵的同时派人通知他们起事。在此之间,我既不答应他们的请求,却也不否决。” 使者拜道:“太后娘娘英明!”韩德让道:“我认为我们在起兵的同时还可以发表讨伐檄文。我们大辽帝国的檄文,就说杨鹏离经叛道倒行逆施,弄得天怒人怨,我们大辽国为了恢复中原儒家正道因此起兵讨伐,是为了吊民伐罪救民于水火,号召汉人百姓起来响应推翻燕云暴政!” 王君笑道:“这个檄文好,想必会给汉人中的那些儒生和不满燕云的势力以很大的鼓励!”韩德让看向使者,道:“而西辽帝国则发表檄文声称要为西夏复国,我想那些心怀故国的党项人定然会起来响应的。”使者欣喜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个办法好!”看了两人一眼,笑道:“这便是汉人所谓的‘师出有名’了?”三人心照不宣,大笑起来。 当天晚些时候,王君设下私宴款待使者,宾主尽欢。王君又有高兴,多喝了一些酒,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起身。随即王君洗漱完毕,用了早餐,杂件重要的文武大臣议事。王君在朝会上声称要对倭国本土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要群臣想办法筹集粮草。群臣听到这话,都是吃了一惊,许多人出来反对,说倭国孤悬海外,大军跨海远征所需耗费实在难以想象,而且大军刚刚平复高丽,粮草已经耗尽,想要再筹集大军征伐所需的钱粮实在是太困难了!不过王君决心已下,令将从倭人手中缴获的钱粮充作军费。 然而这样一来,辽国的贵族们却又跳了起来表示反对,因为那些战利品本来有相当一部分是要分给他们的。王君对于这样的情况显然早有腹案,当即表示,可以将高丽的一部分土地分给众贵族。如此一来,贵族们喜笑颜开,不仅不表示反对,而且还表示赞同了。 临近中午,阳光灿烂,御花园内春花烂漫美不胜收。王君步游其间,心情格外舒畅。突然,一株娇艳的牡丹花进入了视野。王君不由的想到了当年的那位女皇帝武则天,不由的问随从宫女道:“你们说我和武则天相比,谁更了不起!”随从宫女纷纷道:“自然是娘娘了不起!”王君面如春花,十分高兴。一个面貌清秀的宫女道:“武则天也不过是坐享大唐的基业罢了,却不像娘娘,开疆拓土,功勋盖世!” 王君打量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宫女样貌清秀,语调温柔,说的话更是讨人喜欢,不由的大生好感,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之前从没见过你?”那宫女当即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做萧婉儿,之前都是做杂役的,因此娘娘没有见过奴婢。”王君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便跟在我的身边吧。”萧婉儿激动不已,连忙跪下拜道:“多谢娘娘厚爱!”王君笑道:“起来吧。”萧婉儿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王君打量着萧婉儿,真是越看越喜欢,问道:“婉儿,你读过书吗?”“回娘娘的话,奴婢曾经读过一些书。”王君暗道:我正愁没有一个体己的亲信帮我处理政务,这个婉儿似乎是个合适的人选。正当王君在众宫女的簇拥下漫步游玩之时,一个男子却心急火燎地闯进了御花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七章,亲情裂痕 那男子一路畅通无阻,后宫的女卫士们竟然无人拦阻。 男子疾步挡住了王君一行人的去路。王君微微皱起眉头,意似不悦。只见那男子看了看王君身边众人,然后对王君道:“皇姐,请你将旁人屏退!”原来这个匆匆闯进御花园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君那位做高丽皇帝的弟弟,王悦。 王君扭头对众宫女和女卫士道:“你们都退下。”众人躬身应诺,纷纷退到了十步开外,却都没有离开。王君神色不悦地冲王悦道:“有什么事,说吧。”王悦激动地问道:“听说姐姐下令将从倭人那里缴获的钱粮全都充作军用了?还下令将一部分我们高丽的土地分给女真的贵族们?” 王君瞥了一眼王悦,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王悦只感到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愤怒地道:“你怎么可以把我们高丽的东西分给契丹人!?姐姐,你可是我们高丽的公主啊!” 王君面色一变,喝道:“休要无言乱语!什么高丽的契丹人的,现在就只有一个国家,这个国家既是契丹人的国家,同时也是高丽人的国家!高丽人能拥有一个远比之前强大的国家那是应该高兴的事情!”王悦瞪起双眼,“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这是背叛高丽,背叛父皇,背叛……” 王君怒声喝道:“闭嘴!”她这一声喝十分响亮,立在远处的宫女和卫士们都听见了,萧婉儿面色一变,挥手喝道:“保护娘娘!”随即便奔了上去,众人反应过来,也纷纷奔了上去。萧婉儿第一时间护住了王君,其她众人则将王悦团团包围起来,刀剑出鞘都指着王悦。 王悦大骇,看向王君,神情恐惧声音颤抖地道:“姐姐,你,你难道要杀我?”王君轻轻地拍了拍萧婉儿的肩膀,后者会意,让开了。王君走到王悦面前,沉声道:“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杀你!可是你若要做出背叛这个国家的事情,我可饶不了你!你要记住一点,现在高丽就是大辽,大辽就是高丽,不要再有任何的妄想!”王悦心情十分激动,想要指责姐姐的背叛行为,却又不敢。 王君道:“好了,你回自己的府邸休息吧。”王悦不敢反抗,躬身应诺,转过身,摇摇晃晃地下去了。王君看见弟弟这个样子,不由的心生不忍,然而这不忍转瞬之间便被狠辣代替了,她要做超越武则天的女皇帝,要让天下都踩在她的脚下,不管是谁,若胆敢挡她得道,她都会毫不留情地毁灭他,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例外!王君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厌恶的情绪来,暗道:‘如今我做了大辽掌握是全的皇太后,大辽都是高丽人的了,还要强分契丹人和高丽人!你分明就是心有不甘,不想放弃自己的权力!’ 王悦一个人跑到酒馆里喝酒,酒水一杯杯地下肚,心情却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他真想做出一件大事给姐姐一点颜色看看,然而却也只是想想而已,哪里敢真的付诸实行啊!这现在虽然名义上是高丽皇帝,其实不过就是他姐姐手中的一个傀儡,一枚控制高丽的棋子,其实一点权力都没有,如今在高丽国土上的那些高丽军队,他一个也指挥不了;别说指挥军队,他就是想要离开中京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面前突然一暗。王悦感到有人在自己桌子的对面坐下来了,正无处发泄的王悦登时激动起来,抬起头来瞪着那个人喝骂道:“混蛋!谁要你坐下的,给我滚开!”那人却笑呵呵地道:“没想到高丽国的皇帝陛下,居然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这要是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 王悦一愣,问道:“你认识我?你是什么人?”那人道:“我叫杜财,是个商人,有笔买卖想要同陛下做。”王悦流露出厌恶之色,挥手道:“滚开滚开!朕现在没心情做买卖!” 杜财呵呵一笑,取出一张纸条推到王悦面前。王悦虽然心情烦躁,却也禁不住看了看纸条。看见了纸条上的内容,面上流露出惊容,连忙抬起头来,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杜财笑道:“陛下,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声一些比较好吧?”王悦一愣,面上流露出担忧之色,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什么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杜财笑道:“我是个商人,专门同人做买卖,如果陛下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细谈。” 王悦哼了一声,打量了杜财一眼,狐疑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别人派来试探我的?”杜财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铁牌,推到王悦面前。王悦见了吃了一惊。杜财当即将铁牌收回怀中。王悦回过神来,惊讶地道:“你,你是燕云……”杜财把手指竖到嘴边,看了看旁边。王悦会意,连忙闭上了嘴巴,眼中流露出了希望之色,热切地问道:“你们当真愿意帮助我?” 杜财笑道:“当然愿意。陛下应该还记得,当初我们可是直接出兵高丽对付倭人啊!”王悦点了点头,“这个我当然记得。”随即看了杜财一眼,问道:“但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帮助我?” 杜财道:“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陛下真的想要我们的帮助,不如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到陛下的府邸再与陛下详谈。” 王悦觉得杜财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道:“明天吧,明天我哪里都不去。”杜财点了点头,“好。陛下便以加盖后院房舍的名义派人来召我。我的店子在汉人街上,叫做杜家商会,陛下的人如果找不到,随便找个人问问就会知道地方了。我得到陛下的召唤,再过来,这样在外人看来,便是陛下召见小人修房舍,绝不会起疑。”王悦点头道:“就这么办。”杜财站了起来,朝王悦一拜,故意大声道:“多谢陛下照顾小人生意,小人定不会令陛下失望的!”酒馆里的人朝这边看了一眼,都没放在心上。 视线转回汴梁。 杨鹏靠坐在邬氏的绣榻之上,手中看着一份昨天晚上送来的公文。邬氏趴在杨鹏的怀中,一双玉臂环着杨鹏的脖颈,眼睛好奇地看着杨鹏手中的公文。杨鹏一只手轻轻地拍着邬氏的臀部,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这是什么啊?”邬氏看了一会儿便没有兴趣了,不禁问道。杨鹏笑道:“这是我们潜伏在辽国的人送来的情报。”邬氏大感惊讶,看了一眼公文,问道:“我们居然有人潜伏在辽国?” 杨鹏拍了拍乌士的臀部,笑道:“何止是辽国啊,我们在周边所有的势力内部都埋伏有我们的棋子和眼线。”邬氏一脸崇拜和敬畏地看着杨鹏,嗲声嗲气地道:“你真是太可怕了!做你对手的人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杨鹏放下报告,上首搂住邬氏滑腻的腰肢,笑问道:“我真的很可怕吗?”邬氏娇颜泛起红晕,美眸中异彩流转,溺声道:“你当然很可怕,奴家现在腰肢还是酸酸麻麻的呢!”杨鹏嘿嘿一笑,一翻身便将她压到了身下,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邬氏情动起来,像美女蛇般扭动着娇躯,美眸中放射出欲望的光芒,一把搂住杨鹏的脖颈,媚声道:“奴家还要!再爱奴家吧!” 杨鹏只感到一股火焰噌地从小腹冲上了脑门,那里还忍受得住。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一名女卫士的呼喊声:“呀!是二丫娘娘啊!”随即便是杨二丫不解的声音:“是我啊,为什么你这么震惊的样子?” 正被欲火烧得失去自我的两人,听到外面的声音,登时回过神来,满腔的欲火转眼之间便消退得无影无踪了。邬氏惶急无限地道:“哎呀,不好了,二丫她怎么突然来了!要是被她看见我们这个样子,那,那……”邬氏又羞又急。 杨鹏道:“干脆咱们就乘这个机会让她知道得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吧?”就在这时,脚步声进入了绣楼的一层。邬氏急得跟个什么似的,推着杨鹏催促道:“你快躲起来啊!”杨鹏没法,只好光溜溜地跳下床榻,抱着自己的衣裤鞋袜奔到了不远的屏风后面。 杨二丫和那个女卫士一边说着话一边上来,那个女卫士显然是想阻止杨二丫,然而杨二丫身为王妃,她一个女卫士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转眼之间,两人便来到了楼上。杨二丫看见正坐在床上匆忙穿衣的小姑,立刻满脸堆笑地奔了上去,甜甜地叫了声小姑。邬氏满脸通红神情慌张地道:“哎呀,小姑还是这个样子,真是不好意思呢!”杨二丫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呢?”随即看见那个女卫士正在东张西望,不解地问道:“你在看什么?”女卫士吓了一跳,慌忙摆手道:“没,没什么。” 杨二丫感觉今天大家好像都古里古怪的。正要回过头来,突然看见屏风后面好像有人影,下意识地喝道:“是谁?”说着便站了起来。邬氏面色大变,一把拉住了杨二丫,没好气地道:“能有什么人呢!吓小姑一跳!”杨二丫皱眉道:“说不定有贼人潜了进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说着便挣脱邬氏的掌握,朝屏风奔了过去。邬氏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里,紧张得不得了。只见杨二丫奔到了屏风后面,然而想象中的那种惊呼声却并没有响起。邬氏和女卫士都不禁感到诧异。 看见杨二丫回来了,邬氏连忙问道:“你,你看见什么了吗?”杨二丫摇了摇头,笑道:“看来是我看错了。”邬氏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没好气地道:“我这座府邸也是有卫士守卫的,闲杂人怎么进的来?”杨二丫觉得也是,点了点头。见邬氏下床来,连忙取来衣衫帮助邬氏穿戴。 杨鹏躲在屋檐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吐了口气。见两个女卫士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呵呵一笑,朝她两个挥了挥手。两个女卫士抿嘴一笑,眼眸中流露出顽皮的神情。 杨鹏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两个女卫士。两个女卫士会意,笑着点了点头,赶紧奔进了绣楼。杨鹏则离开了屋檐下,赶紧朝外面奔去。 杨鹏在几个密卫卫士的簇拥下离开了邬氏的住处,返回王府。“将军!”走到半路上,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喜悦的呼唤。 杨鹏不由的感到奇怪:‘是叫我吗?’想着便转身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身着波斯服色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正朝这边打量着,其中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胖子,模样有些滑稽。陈枭心头一动,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胖子。只见那胖子眼睛大亮,随即小跑着奔了过来,他的那些同伴也都奔了过来。众隐杀见有陌生人靠近,当即戒备。几个波斯人奔到杨鹏面前,其中那个胖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兴冲冲地道:“将军,我们在宁夏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杨鹏突然想了起来,笑道:“是你啊!你是那个波斯商人!叫做阿布哈桑。” 阿布哈桑大喜,连忙点了点头,“是我是我!没想到将军竟然还记得我!”杨鹏笑道:“你怎么到汴梁来了?”阿布哈桑笑道:“我听了将军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到这里来了。” 杨鹏好奇地问道:“从去年我们见面以后,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吗?”阿布哈桑点了点头,“是的,我和我的同伴们一直呆在汴梁!”随即流露出惊叹陶醉之色,“这里真是好像天堂一样啊!我们从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城市!就是史诗中说的天堂也没有这么美丽!”他的同伴们也都流露出陶醉之色。 杨鹏调侃似的问道:“难不成你们不打算回去了?”阿布哈桑竟然点了点头,道:“我们打算就在这里定居了!”杨鹏感到有些意外,随即笑道:“难道也不做生意了?” 阿布哈桑笑道:“那倒不是。我们还是会在燕云和波斯之间做贸易的,不过我们却打算把家定在这里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便祝你们在燕云生活愉快。”阿布哈桑欣喜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吉言。”随即一脸希冀地道:“将军,我在西大街那边买了一座宅院,想请将军前去做客!”杨鹏笑道:“下一次吧,我今天还有事。”阿布哈桑感到有些失望,连忙道:“既然将军今天没空,那么就明天吧!我真的很希望将军能来做客呢!”杨鹏见盛情难却,便只好点头道:“好吧。明天晚上,我一定过来。”阿布哈桑大喜,当即把自家的具体位置说了出来。杨鹏点了点头,道:“明天见,我先走了。”阿布哈桑连忙鞠躬道:“恭送将军!”陈枭几个人离去了。 蒋丽正在王府中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今天一大早才知道主人昨天晚上出去了,可是究竟去了哪里却没人知道。虽然知道主人在汴梁不可能出事,可是心里还是禁不住担忧,于是派出多组卫士去寻找主人,她自己则在王府中焦急得等候着。 就在这时,王开奔进来抱拳道:“娘娘,主人回来了!”蒋丽一喜,连忙朝外面看去,只见让她担忧了许久的那个男人正在几名密卫卫士的陪同下优哉游哉地走来。蒋丽不由的松了口气,赶紧迎了上去,拜道:“主人!”杨鹏歉意地道:“让你担心了!”蒋丽听到这句话,登时感到自己的一番担忧有了回报,摇头道:“没什么的!” 杨鹏握住了蒋丽的纤手,其他人见状,知趣地都退了下去。杨鹏牵着蒋丽走进了大厅,坐了下来。立刻有女卫士送来香茶,随即立到一旁。杨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感到十分的舒爽。放下茶碗,问蒋丽道:“永惠、韩冰她们有没有问起我?”蒋丽摇了摇头,“诸位姐姐,都还没起来呢!”杨鹏笑了笑。想起阿布哈桑的邀约,道:“明天晚上我要去一个波斯商人那里,你去安排一下。”蒋丽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杨鹏拿起茶碗,一口干了。放下茶碗,站了起来,离开大厅,来到了书房。在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拿起公文翻看起来。只见手中的公文上写道:‘倭国传来消息,倭人从高丽败退之后,以平清盛为首的武家势力与以勇仁皇太子为首的保皇势力重新爆发大战。近日,双方大军围绕京都展开激烈争夺,互有胜负,战况胶着。’ 杨鹏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嘛,使劲地咬吧!狗咬狗两嘴毛!”随即思忖道:“倭人在高丽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彻底,恐怕就是因为他们内部的问题。相互猜疑,相互防范,甚至还相互落井下石,要想不兵败如山倒可就难了!”将公文合上,放到了已阅的那一边,然后拿起新的公文看起来。 正当杨鹏聚精会神阅读公文的时候,一个沙哑性感的声音突然传来:“夫君!” 杨鹏立刻抬起头来,只见一身武士劲装、梳着马尾、性感而又精神的颜姬正含笑站在不远处。杨鹏欣喜不已,连忙起身走到颜姬面前,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喜道:“我还以为你要过个把月才能回来呢,没想到现在就回来了!”颜姬温柔地看着陈枭,美眸中荡漾着无限的情意,嗔道:“你要是不想奴家,奴家可以立刻离开!”说着便作势欲走。杨鹏搂着颜姬的双臂猛地一个回拉,颜姬那性感迷人的娇躯便重重地撞在了杨鹏的身上,颜姬禁不住轻呼了一声,如诉如泣,弄得杨鹏登时激动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颜姬抬起头来白了杨鹏一眼,嗔道:“不要使坏了,奴家有正事同你说呢!” 杨鹏牵着颜姬的纤手回到座位前,坐了下来,顺势就把颜姬拉下来坐到自己的大腿上。颜姬搂着杨鹏的脖颈嗔道:“这像什么样子?”杨鹏呵呵一笑,轻轻地拍了拍那迷人的翘臀,道:“说吧,什么正事?” 颜姬理了理思绪,娇颜上那妩媚的神情退了下去,只见她神色郑重地言道:“我们‘华胥’最近侦察到一些情况,有人在策划阴谋!” 杨鹏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肯定又是那些只会做白日梦的儒生!” 颜姬摇头道:“似乎不仅如此,呀!”颜姬突然惊呼一声,娇艳通红地看着杨鹏道:“你这样弄奴家,叫奴家怎么说话呢!”杨鹏坏笑了一声,“还说什么话呢!”随即便抱着颜姬站了起来,去了屏风后面。颜姬本来是要说正事的,可是很快就灵魂飞到了云端,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飘飘欲仙了,忍不住热烈地回应起来,正所谓干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当云雨终于停歇的时候,颜姬才气喘吁吁地回过神来,禁不住嗔怪地道:“奴家是要说正事的,你却如此捉弄人家!”杨鹏抚摸着颜姬的肌肤,柔声道:“好久没看见我的爱姬了,心里实在是太想念了!”颜姬听到这话,芳心中也不由得泛起无限柔情,将面颊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柔声道:“奴家在外面办事,也没有一刻不想念夫君呢!”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享受着这一刻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颜姬才想到了正事,连忙抬起头来道:“夫君,你可不能太小看那些儒生了!根据我的情报,情况似乎不同寻常呢?” 杨鹏感动地道:“所以你才会急匆匆地从江南赶回来!”随即笑道:“不用担心!俗话说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些个儒生虽然整天里在谋划,可是却没那个胆子付诸实施!”突然心头一动,低头看了一眼颜姬,问道;“难不成那些儒生终于决定要起兵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八章,调整部署 颜姬没好气地道:“夫君你也不要太看不起那些儒生了!”顿了顿,“根据我们最近得到的情报,那些儒生的行动突然变得诡秘起来。而且频频与各地官员将领接触,还和西夏皇族中的一些成员有所接触。”抬头看了一眼面露思忖之色的杨鹏,没好气地问道:“你现在还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杨鹏摸着下巴笑道:“这些个跳梁小丑折腾得越来越厉害了!”颜姬那美艳绝伦的娇颜上流露出冷冷的杀意,道:“我认为不能等到他们做大造成破坏以后再行动,应当立刻将他们拿捕到案,然后从他们的口中获得更多的线索,循线追踪,将所有参与反叛的人员一网打尽!” 杨鹏轻轻地抚摸着颜姬那滑腻的肌肤,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颜姬看着杨鹏,等待他的决断。 杨鹏轻轻地拍了拍颜姬的臀部,道:“抓捕先不忙。你们‘华胥’先秘密进行调查,不要打草惊蛇。现在我们对于他们的具体情况还不甚了解,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让绝大部分参与者闻风而道,而一些可能已经被策反了的官员则会因为失去线索挖不出来了!因此现阶段还是以秘密调查为主。” 颜姬觉得杨鹏说的也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思忖道:“那么就照大哥说的,先以秘密调查为主。”杨鹏看了一眼颜姬,“既然是秘密调查,就不要让对手有丝毫的察觉。不要操之过急,那些人再怎么样,也决不敢即刻就贸然行动!他们应当知道凭他们那点力量若敢贸然发动,不过就是蚍蜉撼树,顷刻之间就会被剿灭!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获取外援,会在我们与外敌鏖战分不开身的时候发动!”顿了顿,“你们要重点调查,那些家伙究竟与那些外国势力有接触!”颜姬点了点头。想起一事,看了一眼杨鹏,戏谑地道:“那些人为自己去了一个名字,叫做‘反燕云同盟’。”杨鹏呵呵笑道:“都组建联盟了,势力很不小的样子呢!” 随即突然一个翻身,便将颜姬压到了身下。颜姬娇颜绯红地看着自己的夫君,美眸中妩媚无限,嗔道:“又想使坏了吗?哼,奴家才不怕你呢!”语落,突然如同灵猫一般窜起,杨鹏还没反应过来就四脚朝天被她给压在了身下。颜姬放浪地笑道:“现在由我做主了!”…… 杨鹏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来到后院湖泊附近,坐了下来,此时湖面上波光粼粼,天地间十分明亮。杨鹏揉了揉因为大战了不知多少个回合而酸麻的腰部,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爱姬一发起浪来真是不得了啊!都差点吃不消了!”回想起在书房里几乎持续了整整半天的大战,不由的咽了口口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长长地吐了口气。 杨鹏扭头欣赏湖面风光,只感到心旷神怡。突然,只见一个料条窈窕的身影正沿着湖岸走来,正是周冰倩。一阵清风吹过,发丝和衣袂随风飘扬,飘飘欲仙,仿若天仙一般。杨鹏不由的眼睛一亮。 周冰倩走到杨鹏面前不远处,突然惊觉有人在当面,赶紧停下脚步看去。见是杨鹏坐在不远处的大青石上,眼眸中流露出意外的神情,随即微微垂下臻首,不好意思地道:“大哥,你,在这里啊?” 杨鹏笑道:“我在看风景呢!”随即站了起来,道:“我今天真是累得够呛,得回去稍微休息一下。”说着便朝自己的院落走去。周冰倩连忙道:“大哥,小妹有一样东西要想要送给大哥!” 杨鹏流露出好奇之色,停下脚步,笑问道:“什么东西呢?”周冰倩低垂着臻首道:“请大哥随小妹你来,我给大哥看!”语气神态无不透出暧昧的味道。杨鹏感到气氛有些不对,暗道:这怎么像是勾引我的节奏啊?这可不行! 一念至此,便笑道:“换个时间吧,大哥现在实在是太累了!大哥不陪你了!”随即便朝自己的院落大步走去。周冰倩想要留下杨鹏,然而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借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鹏去了。娇颜上浮现出气恼的神情,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转身离去了。 杨鹏回到房间中睡了一觉,傍晚之前才起来。只感到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离开院子,来到书房,却发现颜姬竟然还在书房里沉睡。回想起她上午的疯狂,不由的呵呵一笑,喃喃道:“看来她把力气都给耗尽了!” 杨鹏走到书桌后面,翻看公文。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蒋丽领着几个女卫士进来把灯点燃了。杨鹏抬起头来,扭了扭酸麻的脖颈,朝外面看了一眼,太阳即将完全落山了,最后的一缕余晖照亮着天际。蒋丽道:“主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诸位姐姐和孩子们正在等主人过去一同用餐呢!”杨鹏点了点头,扭头叫道:“爱姬,该起床了!”屏风后面立刻传来颜姬慵懒的声音:“知道了!”随即便是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片刻之后,颜姬绕过屏风出来了。杨鹏和蒋丽看见颜姬,都不由的眼睛一亮,此刻的颜姬真是美得惊心动魄,那样的艳色根本就不该属于人间的!杨鹏心下得意:‘这都是我的功劳啊!’而蒋丽则难免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其实蒋丽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了,只是在颜姬的面前就显得太过黯然失色了。 颜姬见夫君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看,不由的横了他一眼,随即走到蒋丽面前,盈盈一拜,道:“姐姐!”其实若论年纪的话,蒋丽可比颜姬小多了,不过女人之间通常都是先入门者为大,蒋丽虽然年纪比颜姬小得多,可是却比颜姬先入王府后宫,因此便是颜姬的姐姐。蒋丽微笑道:“颜姐姐不必客气了!”蒋丽这是按照年纪进行称呼,其实燕王后宫众妃之间的称呼,都是比较乱的,反正都按照自己的标准姐姐妹妹地叫。 杨鹏笑道:“我们去吃晚饭吧。”颜姬白了杨鹏一眼,牵着蒋丽的纤手当先去了。杨鹏呵呵一笑,跟了上去。晚饭之后,杨鹏将韩冰、耶律寒雨和颜姬单独叫到一边,道:“统一南方之战,我想提前发动。”三女听见大哥突然说出这句话,都感到有些意外。韩冰问道:“不知大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杨鹏来回踱着步,皱眉道:“我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感觉似乎背后有人在算计我们,若是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话,只怕会出现什么不可测的情况!” 耶律寒雨道:“先前之所以决定等到来年再继续进攻,一来是让军队有充分的时间休整,二来也是考虑须要一些时间消化胜利果实。大哥突然要改变计划,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杨鹏停下脚步,望着水榭外的湖面,此时华灯初上,将水面照耀得闪闪烁烁似幻似真。陈枭道:“‘华胥’发现了一些情况,是关于咱们内部的。”扭头看向颜姬,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颜姬应了一声,当即对韩冰和耶律寒雨说了华胥最近发现的情况。两女流露出思忖之色,耶律寒雨皱眉道:“那些儒生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活跃了?而且所做的行动已经明显对我们燕云有危害了!”韩冰皱眉道:“我觉得似乎突然有一股力量在后面推动他们似的!”抬头看向杨鹏。 杨鹏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们应该非常清楚,凭借他们的力量是不可能有任何做为的,贸然发动,只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他们如今却如此活跃,这说明什么呢?” 三女都十分聪慧,听到杨鹏这样问,一愣之后都神情一动。耶律寒雨皱眉道:“他们突然变得如此活跃,似乎说明他们有所依仗。而要有所依仗,便是和某些外部势力结成了同盟。是契丹人!”三女一起看向杨鹏。 杨鹏皱眉道:“有这个可能,不是吗?”韩冰道:“不过这仅仅只是凭空猜测,没有任何依据。那些儒生如今的行为,也不一定就说明他们就和1契丹人勾结上了。也有可能仅仅只是他们集中在这段时间采取了行动罢了,又恰巧被‘华胥’方面察觉。” 杨鹏转过身来,“不错。有可能是我多虑了!可是我们应当考虑最坏的可能,并且为此想好应对之策!最坏的情况便是他们与契丹人勾结并且达成了协议,要在我们对南方发动进攻之时突然发难!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于我们必将造成极大的影响!我最担心的便是燕云十六州!” 耶律寒雨皱眉道:“若是契丹人真的在我们对南方用兵的时候,调动主力大军南下,燕云十六州难保万无一失。若内部那些反叛势力又同时发难,情况必然更加严峻!” 杨鹏皱眉道:“我们先前是估计契丹人可能会在我们对南方用兵时,仓促决定起兵攻击我我们。因此针对这一点在大同府路和燕云十六州做了布置。可是如果是我们刚才说的最坏的情况的话,这番布置只怕就不足以应对了!先前的估计,契丹人是仓促之下决定起兵,兵力必然有限,以我们目前在大同府路和燕云十六州的布置,是可以应对的;可按照我们刚才推断的最坏的情况的话,就说明契丹人是处心积虑要对我们用兵,那么各方面必然早已经有所准备,一旦入侵,定然是倾尽全力,我们目前在大同府路和燕云十六州的布置是没法应付的!” 三女思忖着点了点头,韩冰道:“若是按照这个最坏的情况,只怕我们就得从南方抽掉一部分兵力回援了!只是如此一来,南方兵力锐减,若是出现意外,恐怕会让战事处于胶着状态!” 杨鹏思忖道:“如今我们压在南方的兵力是七个军团和新组建的二十万军府军,完全可以抽调一部分军队回援燕云十六州!我打算抽调第一、第六、第七军团北上燕京加强防御!” 耶律寒雨道:“有了这二十万大军,想必可以应对最坏的情况,然而有一个问题,大哥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判断失误了,岂不是平白让契丹人感到威胁,而将大军调到我们的边境上来?” 杨鹏道:“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与其顾忌这个,还是做到万无一失比较好一些。”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皱眉道:“只是南征大军兵力骤减了二十万,恐怕不会像先前那样以泰山压顶之势席卷南方了!我只担心,若宋人依靠险峻山川严防死守,我们恐怕无机可乘啊!”杨鹏思忖道:“应该问题不大。”耶律寒雨抬头看了杨鹏一眼,“大哥的决定我没有意见。”韩冰也道:“我也没有意见。”杨鹏见两女都表达了支持,目光便转到了颜姬的脸上,颜姬笑道:“奴家对于军略一窍不通,可不敢有什么意见!” 杨鹏笑了笑,“那好,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召集内阁再讨论一下,如果也没有问题的话,就如此执行!”两女点了点头。 就在杨鹏同三女说话的时候,一名女卫士奔到了正在同柴永惠母女说话的蒋丽面前,朝两位王妃和一位王女行了一礼后,对蒋丽道:“统领,刚才城门口传来消息,说嫣然王妃匆匆回来了!” 蒋丽大感讶异,道:“她不是和安茜一道在外面处理难民事宜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女卫士摇头表示不知。“安茜王妃也回来了吗?”女卫士摇头道:“没有,只有嫣然王妃。”蒋丽吩咐道:“你到门口去候着,见到嫣然就把她领过来。”女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蒋丽对慕容冰霜道:“姐姐,我去将这个情况告知主人!”慕容冰霜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去吧。”蒋丽便朝陈枭他们几人身处的水榭奔去了。 当杨鹏几人听说嫣然突然回来了,也是小吃了一惊,韩冰瞥了陈枭一眼,笑道:“嫣然妹妹定然是想念我们这的某个人了,所以才如此心急火燎地赶回来!”杨鹏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拱门处人影晃动,蒋丽指着那边道:“来了。”众人朝拱门看去,只见一身月白衣裙戴着纱幕的洛嫣然在几个女卫士和贴身婢女的陪同下快步过来了。洛嫣然如今都嫁人了,为何还要戴着纱幕?其实洛嫣然如此倒也不是要故作神秘感,而是由于她当初一生下来就有阳气不足的毛病,招不得风,一旦感染风寒,往往缠绵数月难以痊愈,而且并且也比常人要严重得多,因此洛嫣然才会总是戴着特制的纱幕。平时在家里的时候还好,一旦出了房间,那是必须要戴纱幕的。 洛嫣然在女卫士的引领下来到水榭中,首先拜见了大哥,然后与诸位姐姐见了礼。韩冰调侃道:“嫣然妹妹是不是太过想念这里的某个人了,所以才这么心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洛嫣然大窘,道:“韩冰姐姐误会了!”韩冰流露出惊讶之色,“怎么?难道嫣然妹妹竟然不想念那个家伙?” 洛嫣然害怕大哥误会连忙摇头,随即发现自己摇头岂不是表示十分思念大哥吗?虽然事实就是如此,可是当着众位姐姐的面如此表达出来,真是羞死人了!洛嫣然虽然带着纱幕,却依旧羞得不得了,简直想要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杨鹏一把将洛嫣然搂进怀中,十分夸张地对众女道:“你们可不能欺负我的乖乖嫣然!”众女噗哧一笑,耶律寒雨调侃似的对韩冰道:“听见了吗?乖乖呢!”韩冰忍不住一笑,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嫣然妹妹是乖乖,我们就都不是乖乖吗?”耶律寒雨、颜姬和蒋丽听到这话,都朝杨鹏投去幽怨的眼神来。杨鹏心头一荡,张开双臂道:“你们都是大哥的乖老婆!来来来,都让大哥好好抱抱!”三双眼眸齐齐投来白眼,韩冰哼道:“美得你!” 洛嫣然赶紧离开了杨鹏的怀抱,道:“大哥,小妹之所以急着赶回来是因为有一件要事要禀报大哥!” 杨鹏收敛了玩笑的神情,做出倾听的模样。洛嫣然见大哥不再开玩笑了,羞涩的心情不由的平复了很多,道:“不久前,正当我和安茜妹妹、方小姐在南方监督安顿难民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来求见我们!这个人名叫张德芳,是张浚的亲弟弟!” 众人都流露出意外的神情,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不过却都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洛嫣然继续道:“张德芳是代表张浚来投奔大哥的!不过在此过程中却发生了突发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行踪泄露了,被朝廷的钦差逮住了严刑逼供。他抵死不招,钦差拿不到证据,一时也不敢对张浚采取任何行动。某一天夜里,张德芳趁着只有一个人看守他的时机,用言语策反了看守,逃脱出来。……” 韩冰忍不住道:“这个张德芳真有本事啊!居然能够策反看守!” 洛嫣然解释道:“张德芳的口才固然是好的,不过他说的话也确实能够打动人心。他一开始并没有贸然去游说那个看守,只是和他闲话家常,待得知了看守是荆湖北路的人后,便将荆湖北路如今是怎样好的情况告诉了他,然后对他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杨鹏,然后继续道:“他说:‘燕王早晚是要统一天下的,你为何要为即将灭亡的赵宋卖命呢?何不乘此机会立下功劳,一同去投奔燕云?’” 耶律寒雨不由的道:“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想必当今天下,只要不是死忠于赵宋的那些笨蛋,恐怕都是会心动的!” 洛嫣然点了点头,道:“那个看守听了张德芳这样一番话后,果然心动了。张德芳便乘机继续游说,终于说动那个看守放了他,两个人一同逃走了。随后张德芳便让那人去漳州向张浚报讯,要他提高警惕,他则昼夜兼程赶来了江南西路,找到了我们,向我们说明了张浚的投诚意愿和他的一番经历。整个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们几个觉得事情紧急,便决定由我带着张德芳赶回来了。” 杨鹏问道:“张德芳也到了汴梁?”洛嫣然点了点头,道:“我想大哥可能会要召见他,因此把他带来了,他现在就在王府大门外等候召唤。” 杨鹏当即对立在水榭外面的几个女卫士道:“去把张德芳带来!”几个女卫士抱拳应诺,随即其中一人奔了下去。 杨鹏思忖着问洛嫣然道:“嫣然,你觉得这件事有几成是真的?”洛嫣然道:“张德芳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另外他说的那些事情都若合符节,因此应该是真的。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张浚明明是天下知名的大忠臣,对于赵宋可谓忠贞不二,可说是赵宋的死忠!可是这样一个人却为何会改变了态度,想要投奔我们燕云呢?张德芳给出的解释是,朝廷想要把他的家眷召到广州,这令张浚对赵宋心灰意冷了,这个解释似乎很合理,但依然无法让人肆意!”众人点了点头。 洛嫣然继续道:“张德芳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他是我们洛家商会的老客户,以往我与他也多有接触,他倒是经常对赵宋口出抱怨之言。”耶律寒雨道:“也有可能他是故意如此,好为他将来施展阴谋埋下伏笔!”洛嫣然摇头道:“这个,我就无法判断了。” 女卫士领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过来了,朝杨鹏行了一礼,随即冲那个正好奇地看着杨鹏的中年人喝道:“见到燕王,还不行礼?”张德芳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叩头道:“草民张德芳拜见燕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零九章,可爱的孩子 杨鹏一眼就看见他脖子上脸上的几道可怖的伤口,以杨鹏的经验和眼光自然看得出那绝对是真的。不过伤口是真的倒也不能说明什么。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张德芳谢了恩,站了起来,垂首躬立着,这个见过大风大浪即便被严刑逼供也毫无畏惧的生意人,此刻却显得十分拘谨的模样。只见他焦急地道:“燕王,请您快快救援我的兄长啊!” 杨鹏道:“你先不要急,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张德芳定了定神,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内容与先前洛嫣然转述的基本一致,最后焦急地道:“赵宋朝廷一定已经察觉了我家兄长的企图,肯定不会放过他!燕王若不快些救援,只怕他会死在赵宋朝廷的手中!” 杨鹏安慰他道:“你不必过于担心!张浚其人智勇双全,且手中又握有重兵,赵宋朝廷想要动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你已经派人向他示警了,赵宋朝廷想要害他就更加不容易了!只要张浚及其家人呆在漳州军营中,赵宋朝廷短期内根本就动不了!”张德芳依旧十分担心,“可是……” 杨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何况令兄并无迫在眉睫的危险!再说了,那位钦差大臣并未得到任何真凭实据,空口无凭,赵宋朝廷也是无法下决心采取激烈手段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朝廷下决心动手了,嘿嘿,以赵宋朝廷能调动的兵力,短期内能够奈何得了令兄吗?事情未到千钧一发的地步,我们应当冷静下来仔细筹划!”张德芳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不由的点了点头。 杨鹏看了一眼张德芳,问道:“令兄要向我投诚,可有什么凭据吗?”张德芳道:“本来是有一首家兄亲笔书写的藏头诗的,可是却被那个钦差搜去,现在并无凭据。不过,家兄意欲向燕王投诚却是千真万确的!” 杨鹏看着张德芳,见他神情焦急而又真挚,确实不像是假的。沉吟片刻,抬起头来问道:“令兄既然打算投诚,那么觉得如何行动呢?” 张德芳道:“家兄的打算是,若燕王果然能够接受他的话,他便带领家眷秘密离开漳州来投奔燕王。请燕王恕罪,家兄念着故主的恩德,不愿起兵与之公然对抗。”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可是看如今的情势,他就是不想同故主兵戎相见只怕也不能了!”张德芳不由的叹了口气,“情势所逼,那也是迫不得已啊!” 杨鹏思忖片刻,对张德芳道:“你先在王府里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说话。”张德芳知道燕王要和身边的人商量一下,虽然他急于知道燕王的决定,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抱拳应诺了一声。杨鹏对立在水榭外的几个女卫士扬声道:“来啊!”几个女卫士当即进入水榭,杨鹏指着张德芳道:“带这位张先生去客房休息,吩咐厨下,好生招待。”几个女卫士应诺一声。张德芳朝杨鹏及众位王妃拜了几拜,跟随那几个女卫士下去了。 杨鹏喃喃自语道:“此人所言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韩冰道:“看此人的言谈举止,不像是假的。不过这也说不定。” 耶律寒雨点头道:“韩冰妹妹说的对,单凭对方的言语实在不好判断此事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张浚故意设下的计策。甚至有可能,张浚连他这个亲弟弟都给骗了。张浚其人,对于赵宋可谓忠心耿耿,要说会反叛,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众人沉默起来,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此事的真实性。 洛嫣然道:“大哥,小妹有一个想法,不知……”杨鹏温柔地笑道:“说吧,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有什么顾忌。”洛嫣然嗯了一声,只见她的纱幕轻轻地颤动,轻柔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哥,其实张浚究竟是真心投诚,还是玩弄诡计,我们完全不必在乎的!我们只需让敏中在南方将张浚意图投奔我们燕云的事情散布出来,料想赵宋朝廷一定会坐不住的!……” 众人眼睛一亮,韩冰赞道:“这是反间之计,凭那钦差空口无凭固然难以令赵宋皇帝和大臣们信服,然而若整个社会都流传这样的流言,那么他们就是不信也不行了!”耶律寒雨点头道:“不错。赵宋朝廷必然会对张浚采取措施,按照赵宋一贯的做法,一定会派人将张浚召去广州询问,如果张浚不从,那么赵宋朝廷便会据此坐实张浚谋反之事,进而采取军事镇压手段!朝廷这样一番作为下来,不管张浚的真实意图是什么都会彻底显露出来,那时我们再相机采取行动便是!”众人点了点头,觉得如此一来,己方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杨鹏看向洛嫣然,感叹道:“嫣然,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智谋!”韩冰也赞叹道:“嫣然妹妹的一条计谋立刻解决了我们的难题,真是了不起呢!”随即美眸瞟了一眼杨鹏,调侃似的道:“我看嫣然妹妹比某个人可要聪明得多了!”杨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和嫣然想比,我可就是个大笨蛋了!”众女噗哧一笑,洛嫣然连忙道:“小妹哪能和大哥相比呢!小妹只是碰巧想到了这个办法而已!其实就算小妹不说,大哥和诸位姐姐迟早也是会想到的,说来小妹不过是抛砖引玉呢!” 耶律寒雨走到洛嫣然旁边,抱住了他的手臂,微笑道:“嫣然妹妹真是会说话呢!难怪大哥那么喜欢你,现在连我也喜欢你了!”洛嫣然有些不好意思。耶律寒雨扭头看向杨鹏,问道:“可不可以把嫣然妹妹借给我一个晚上啊?” 杨鹏道:“那怎么行?我正打算今天晚上好好同嫣然说说话呢!”众女自然都知道这个‘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娇颜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而洛嫣然则感到全身发烧,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耶律寒雨问洛嫣然道:“嫣然妹妹,你是想同大哥说--话呢,”耶律寒雨在‘说话’这个词上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还是陪我这个姐姐?” 洛嫣然看了看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大哥,赶紧垂下头去,声如蚊蚋地道:“我,我还是陪耶律姐姐吧!”耶律寒雨开心地咯咯一笑,杨鹏却苦起脸来。 耶律寒雨朝杨鹏投来一个胜利者的眼神,娇笑道:“看来我比大哥要讨人喜欢一些呢!”杨鹏郁闷地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看向洛嫣然。洛嫣然芳心一荡,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很大的坏事似的,十分不安。耶律寒雨在一旁道:“别理他,他是故意的!”杨鹏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洛嫣然羞涩不已,不过芳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夜深了,杨鹏还在自己的院子里陪孩子们玩耍,玩得是躲猫猫,限定在院子里,杨鹏找人,几个孩子都躲了起来。杨鹏在院子里走着,笑着扬声道:“都多好了,老爸来了!”几个孩子分别躲在不同的暗处,猫着身子,捂着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响动。杨蕊看见老爸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却没有发现自己,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小声。 才走开了一点的杨鹏,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很小的一声笑,立刻停下了脚步。杨蕊见状,感觉可能糟了,连忙缓缓缩着身体,想要逃离现在躲藏的地方。却不想背臀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这一下大大出乎了意料,忍不住惊叫出声!几乎同时身后也传来了惊叫声!杨蕊慌忙转过头去,只见是弟弟杨应龙一脸惊吓地坐在地上!杨蕊气得要死,当即便想指责弟弟,不过一想到老爸就在附近,却赶紧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扭头去寻找老爸,只见老爸已经笑眯眯地站在身旁了! 杨蕊撅起了小嘴,气恼地道:“都怪弟弟,否则老爸肯定是不会发现的!”随即没好气地问道:“你干什么偷偷摸摸跑到我后面来了?”杨应龙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道:“那边,那边好黑,我,我害怕,……”杨蕊一副被打败了的神情,伸手拍了拍杨应龙的脑袋,大人样地道:“你可是个男孩子啊!可不能胆子这么小!”杨应龙红了脸蛋,垂下头去。 杨鹏揉了揉杨蕊的脑袋,笑道:“输了就赖弟弟,这可不是姐姐该做的事情哦!”杨蕊冲老爸哼了一声,大声道:“老爸你别得意,虽然我们两个被你抓住了,可是大哥你还没找到呢!”扭头看向正在远处香炉中燃烧的那半截线香,嘿嘿一笑,道:“那支香已经燃了一半了,老爸你输定了!”原来,杨鹏和孩子们约定,必须在香烧完之前找到他们三人,否则便是杨鹏输了。 杨鹏笑道:“我马上就能找到你们的大哥!”两个孩子诧异地互望了一眼,杨蕊大声道:“我才不信呢!”杨鹏笑了笑,抬起头来扬声道:“君儿,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 两个孩子十分诧异,暗道:‘老爸已经看见大哥了?’连忙四下里张望。只见张君从远处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两个孩子都感到不可思议。 杨鹏笑道:“看吧,我现在找到他了。”杨应龙还不明白,杨蕊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气得直跳脚,愤愤不平地嚷嚷道:“老爸你太奸诈了!”杨鹏蹲下去,点了点杨蕊的鼻子,没好气地道:“这不叫奸诈,这叫做计谋!能够轻松地完成一件事情,为什么要让自己辛苦呢?”两个孩子都是心头一动,杨蕊撅着小嘴看着杨鹏,一副我很生气的可爱模样。杨鹏哈哈一笑,抱着杨蕊左右两边各亲了一下。杨蕊红着脸蛋挥舞着拳头叫道:“你怎么可以亲人家,羞死人了!”杨鹏见她这个样子,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杨君走到杨鹏身边,行礼道:“父亲。”杨蕊冲杨君没好气地道:“大哥你太笨了,老爸故意说看见了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出来了!” 杨君一脸茫然地道:“我,我还以为父亲真的看见我了!”杨蕊气得瞪了他一眼,“笨死了!还是我哥哥呢!”杨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杨鹏。杨鹏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很好,很听老爸的话!”杨君开心地笑了。杨蕊扯了扯杨鹏的衣角,杨鹏扭头看向她,只见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老爸,我也很听你的话呀!”一旁的杨应龙也看着杨鹏,一副小委屈的模样。 杨鹏呵呵一笑,抱了抱他们,笑道:“你们当然也是老爸听话的小宝贝咯!”两个孩子笑逐颜开,要是有小尾巴的话,一定会甩起来的。 杨鹏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平时和孩子们玩到这个时候便该让他们回各自母亲那里休息了。杨鹏心头一动,问三个孩子道:“想不想跟老爸谁啊?”三个孩子眼睛一亮,杨蕊首先举起右臂嚷道:“想!”另外两个孩子也都点了点头。对于三个孩子来说,陪老爸睡觉还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呢! 杨鹏扭头对陪着三个孩子过来的三个侍女道:“你们回去就说,我把孩子留下来过夜了。”三个侍女应诺一声,离去了。 杨鹏对三个孩子道:“我们先去洗澡。”杨蕊欢呼了一声,第一个朝澡房奔去。杨鹏呵呵一笑,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的儿子个个都这么文静,可是女儿却如此狂野,简直就像是一头小马驹似的!不知道观音生的三个子女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也是男的文静,女的狂野呢?’杨鹏不由的期待起来。…… 半夜时分,杨鹏醒了过来。感到身上很重,不由的低头看去,只见小杨蕊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般蜷在自己的胸口之上,小嘴一开一合睡得十分香甜,哈喇子从嘴角流了下来,把杨鹏的衣襟都给打湿了一点。 杨鹏呵呵一笑,心里充满了父爱。随即看见另外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钻在自己的怀中,也都睡得正香,不过睡相可比小杨蕊好看多了。 杨鹏抱着杨蕊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小家伙扭动了一下身体,不过依然沉醉在梦乡之中。杨鹏轻轻地转身,将杨蕊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刚才躺的地方。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三个孩子中间出来,下了床。 杨鹏看着三个正睡得香甜的孩子,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抹微笑。将被子拉上来给三个小家伙盖好,轻手轻脚地下楼去了。在古代,其实是有便桶的,以方便晚上起来解手,不过杨鹏却不喜欢使用便桶,因此杨鹏的房间中并没有那种东西。 守在楼下的女卫士听到楼梯上又响动,立刻转过身来,低声喝道:“什么人?” 杨鹏小声道:“是我。”女卫士听见了杨鹏的声音,连忙行礼。杨鹏走出了木楼,只见夜空中彩云追月,空阔清朗。随即便朝木楼旁边的厕所走去。解了手出来,便准备回去睡觉。不经意间看见远处的书房亮着灯,心头一动,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紧急情报连夜送来了。此时杨鹏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又记挂着那连夜送来的紧急情报,于是便朝书房那边走去。 来到书房中,只见王开正准备离开书房。王开见到了走进来的陈枭,连忙拜道:“主人。” 杨鹏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后面,看见书桌正中摆着一个红色封套的公文包。坐了下来,拿起公文包看了看,看见封套上印着燕京的标志,这表示这个公文包是从燕京那边发过来的。王开抱拳道;“这是刚刚从燕京那边送过来的紧急军情!” 杨鹏拆开封套,取出一只木匣,木匣的盖子上印着火漆封印。陈枭拿起书桌上的那柄匕首挑开了封泥,打开盖子,取出一封书信来。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拿着信纸站了起来,走到地图架前。见地图架上挂的是江南的地图,便对王开道:“把北方边境的地图找出来挂上。” 王开应了一声,当即朝你在门口的两个隐杀卫士招了招手,后者立刻过来了。王开找到杨鹏需要的那副地图,与那两个密卫一道,将地图挂上了地图架,铺展开来,然后退到一旁。 杨鹏上前一步,目光在与辽国接壤的边界地区游走着,眉头微微地皱着,暗道:‘契丹人果然开始大规模调动了!从王悦那里透出来的信息定然不假!看来之前的判断都是正确的!契丹人挟大胜之势南下,定然非同小可!燕云十六州定然首当其冲!看来我得去燕京了!’ ‘我若去了燕京,那么南方之战该由谁来主持呢?’心头一动,面上流露出微笑的神情,喃喃道:“就让她主持南方的大战吧!”…… 杨鹏从书房出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边走边思考眼下的局面。眼下的局面并不很明朗,不过似乎整个天下已经隐隐形成了一个反燕云同盟。原本推断契丹人刚刚结束大战,国内钱粮已经耗尽,就算有心与己方为敌,想必也不会马上扯破脸。却没想到契丹人居然如此急不可耐地就要动手了!这说明契丹人的钱粮问题已经解决了!可是他们是如何解决的呢?对了,一定是从倭人手中缴获的那些钱粮和辎重,倭人占领高丽有一段时间,手中的贮备定然十分丰厚,契丹人打垮了倭人,倭人的储备自然就成了契丹人的战利品了。 不过如此一来,只怕和高丽人之间会出现矛盾。王君及其手下的大臣们,都不是笨蛋,他们应该知道,单凭他们一家是对付不了我们的,此时就开始大规模调动了,一定是强力盟友!赵恒吗?算是一家吧,或许他们已经结成了攻守同盟。可能还有我们内部的那些敌对势力。还会有谁呢?嗯,吐蕃算一个。大理还不好说。至于倭人,想必不会,契丹人和倭人刚刚大战一场,双方仇怨深厚,短时间内不可能化解!何况倭人正在内战,就算有心加入这个同盟,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突然间只感到前方光芒闪烁,杨鹏不由的停下脚步,抬头去看去。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湖泊边了,距离湖水仅有两步之遥,要不是刚才波光晃眼的话,只怕现在已经掉进了湖中。杨鹏呵呵一笑。 杨鹏调转方向返回自己的院子。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视野中。在湖泊对面,映照着湖光月色,窈窈窕窕,婀娜动人,恍然间就仿佛湖中仙子一般。杨鹏心头一动。定睛一看,却看不真切,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位妻子。 杨鹏想她深更半夜不睡觉,想必是有什么心思,便沿着湖岸走了过去想同她谈谈。来到近处,才发现那个仙子般的女子并非是自己的哪位娇妻,而是那个所谓的妹妹,周冰倩。 周冰倩也看见了杨鹏,显得有些尴尬无措,盈盈拜道:“小妹见过大哥。” 杨鹏微笑着问道:“半夜三更的,怎么不去休息呢?”周冰倩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泪光莹然,显然有无限心事在心头。杨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的心头一动,怜爱之情情不自禁地涌上了心头。只见周冰倩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湖光映照在她泪光莹然的脸上,真是说不出的凄楚动人。周冰倩幽幽地道:“今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家人,忧愁难禁,无法成眠,只好离开小楼,步月湖边。”歉意地看了杨鹏一眼,“却不想打扰了大哥。” 杨鹏看着月色下凄楚动人的周冰倩,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的怜爱。周冰倩望着湖中的月亮,痴痴地道:“父母与我天人永隔,我好似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真不知究竟哪里才是我的归处!”说到伤心处,晶莹的泪珠又不由得滚落下来。杨鹏柔声道:“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小妹你虽然没有了父母,却还有我们这些亲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章,曹勇讨逆 周冰倩扭过头来,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娇颜微微一红,垂下头去。杨鹏心头一震,不由的咽了口口水。随即赶紧将这些绮念抛开,微笑道:“你现在有我这个大哥,还有那么多的姐姐,我们大家都是会照顾你的,在这个世界上你绝不孤单!将来你还会有疼爱自己的男人,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你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周冰倩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鹏脑袋有点迷糊,赶紧去想颜姬她们,这才清醒过来。周冰倩娇颜微红,声音轻柔地道:“小妹虽然遭遇不幸,父母早丧,却也是幸运的,能够遇到大哥……”说到这里,神情变得无比娇媚。 杨鹏叹了口气,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其实,我这辈子恐怕也见不到父母了!……” 周冰倩不由的心头一动,眼见杨鹏神情悲伤,不由的伸出纤手握住了杨鹏的手掌。杨鹏突然感到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掌,不由的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周冰倩。见周冰倩的眼眸中全是关切担忧的神情,于是微笑道:“不用担心,大哥可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周冰倩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 杨鹏道:“这些事情,我们迟早都是要经历的。将他们记在心里就好了,却不要总是为此伤心!他们在天上,肯定也希望你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啊!” 周冰倩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父亲,母亲,你们现在在看着女儿吗?”一种柔弱的情怀不由的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靠进了杨鹏的怀抱。杨鹏搂着这个可怜的女子,心中没有丝毫的绮念,只有一种怜惜的情怀。 好一阵子之后,周冰倩离开了杨鹏的怀抱,转过身来,羞涩地道:“谢谢你大哥,小妹好多了!”杨鹏微微一笑,道:“今后有什么心事,尽管来找大哥!”周冰倩点了点头。随即不知道怎么回事,娇颜突然红了起来,垂下臻首。 杨鹏见她这个样子,正感到奇怪,突然发现自己正牵着她的纤手。不由的一愣,想要赶紧放开,却感觉这样做的话太着痕迹了,只怕会令小妹难堪,一念至此,便假作不知,继续握着周冰倩的纤手。 周冰倩柔声道:“大哥,小妹回去了。”杨鹏道:“我送你。”周冰倩开心地看了杨鹏一眼。两人便手牵着手朝周冰倩居住的那座院落走去。 来到院子的拱门外,两人停下脚步。周冰倩羞涩而又希冀地道:“大哥进来坐一坐吧,小妹给你沏茶。”杨鹏心头一荡,笑道:“太晚了!大哥可不好进去了,否则对小妹的名声不好!”见周冰倩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不由的暗自震惊。周冰倩幽幽地道:“那好吧,小妹进去了。”杨鹏点了点头。周冰倩看了一眼杨鹏,走进了拱门,没走出几步,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才继续朝里面走去。 杨鹏直到周冰倩走进了绣楼,这才转身离去。脑子里不由的回想刚才周冰倩的神情和言语,不禁更加肯定了先前的判断,她对自己有意思!杨鹏苦恼起来,随即喃喃道:“或许是我想错了,她应该不是喜欢我,只是一种妹妹对大哥的情感罢了,那只是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情!”言念至此,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思忖道:“杨贵就快要来了,到时候让他们见一面好好谈一谈,杨贵一表人才英武不凡,小妹一定会喜欢他的!”随即又想到了之后的事情,笑道:“这婚礼,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得费些心思了!等南方的战事一结束,我就给他们举行婚礼,一定要弄得热热闹闹的!”此时此刻,杨鹏对于周冰倩真的已经有了几分兄妹的感情了,不过杨鹏自己恐怕都还没有察觉到。 第二天早上,杨鹏召集所有留在汴梁的内阁成员会意,将准备提前对南方用兵的意图和原因说了出来,让大家各抒己见。大家议论一番,基本上都表示赞同杨鹏的决定。杨鹏见意见基本一致,便提议以耶律寒雨为主帅,总领平复南方的战事。众人感到奇怪,耶律寒雨问道;“大哥让小妹总领南方战事,那大哥做什么呢?” 杨鹏道:“刚才已经说了,这一次平复南方的战争必不会顺利,根据种种迹象显示,只怕辽国、吐蕃都会来插上一手,还有我们内部的敌对势力。因此我要去燕京对付契丹人。”众人思忖着点了点头。 杨鹏看向产后第一次公开露面的耶侓观音,道:“观音替我坐镇汴梁!”耶侓观音比之生产之前明显消瘦了很多,听到大哥的话,不由的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韩冰,问杨鹏道:“那韩冰呢?” 杨鹏笑道:“韩冰身子越来越大了,精力越来越不够了,就安安心心地在家里休息,等着生孩子吧!”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饶是韩冰性格豪爽,见大哥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种事情,也禁不住羞涩难当,娇嗔无限。耶侓观音笑道;“韩冰你就专心生孩子吧,别的事情有我!” 韩冰通红着娇颜,嗔怪地道:“你也来捉弄我!”耶侓观音呵呵一笑。杨鹏看向颜姬,道:“‘华胥’要加一把劲,有任何情况就向我和内阁报告。”颜姬抱拳应诺。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神色郑重地道:“这一次平定南方之战,不会一帆风顺!很有可能在我们出兵南方的同时,会有多个国家来攻击我们!因此这一次,我们燕云要倾尽全力,既要顺利收复南方实现汉地的统一,同时也不能让其他的对手占到哪怕丝毫的便宜!”众人一起点了点头,都神色严肃的模样。 杨鹏对众人道:“散会后,内阁即刻传令各地的军府动员起来,同时筹集粮草运往燕京大同和洪州潭州。具体的,黄光负责钱粮调运,黄巧云负责监督各方行动,张翔负责军府军的集中和调度,耶侓观音则负责协调各方的行动,同时也要注意内部的问题,如果发生突发情况,耶侓观音可以临机决断!”扫视了众人一眼,“都明白了吗?”众人一起抱拳应诺。 杨鹏道:“好了,没有问题的话,就都下去办事吧。”众人站了起来,朝杨鹏一拜,鱼贯退出了大厅。顷刻之间,大厅里便只剩下了杨鹏和挺着大肚子的韩冰了。韩冰郁闷地道:“哎,现在就只有我无所事事了!” 杨鹏站起来,走到韩冰的面前,蹲了下去。韩冰目光闪亮地看着杨鹏。杨鹏握住了韩冰的一双纤手,微笑道:“谁说你无所事事啊!你现在可是肩负着十分重要的任务呢!为大哥我生孩子!”韩冰羞恼不已,抬起右手轻轻地打了杨鹏一下,嗔道:“这是什么话,难听死了!” 杨鹏侧着头把耳朵贴在韩冰的肚子上。韩冰见状,芳心中不由的升起幸福的感觉来。韩冰哈哈笑道:“我听见小家伙在叫爸爸了!” 韩冰噗哧一笑,“瞎说!孩子都还没生出来,怎么会叫爸爸呢!”杨鹏抬起头来,说道:“我真的听见了!是两个孩子呢,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韩冰见杨鹏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不禁相信了,一脸渴望地道:“可惜我不能像你那样去听一听!”随即气恼地问道:“孩子们为什么只叫爸爸,不叫妈妈呢?” 杨鹏又贴着梁红玉的肚子听了听,抬起头来笑道:“这会儿叫妈妈了!”韩冰开心地道:“反正都是你说的,我又听不见!”两人说着贴心的话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韩冰感到有些疲惫,杨鹏见状,当即扶着她离开了大厅。 安顿好了韩冰之后,杨鹏回到大厅。这时,早就接到命令的张德芳和王开两人已经在大厅中等候了。杨鹏对两人吩咐了一遍,两人应诺,离去了。 视线转到广州。赵恒接到钦差从漳州传来的报告,声称张浚正密谋造反,大惊之下却也难以置信,毕竟张浚一直以来的表现可用完美来形容,说他要造反,别说皇帝不相信,就是满朝文武也无人能信。 然而不久之后,广州城内却传出了流言,说张浚已经与燕云接触了,正密谋造反,要和燕云方面联合拿下广州。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传播这些言论的人中有一些声称是漳州过来的难民,并且声称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这些情况传到朝堂之上,赵恒和满朝文武都惶恐不安起来,对于张浚的信心不由的动摇了。再结合先前钦差的报告,只觉得张浚真的就是要造反了。有了这个想法,皇帝和满朝大臣都慌乱起来,太师黄琮道:“陛下,我们应该立刻采取措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众大臣纷纷附和。沈与求建议道:“应当立刻调集大军讨伐叛逆!” 沈与求这么一说,许多大臣便附和起来,只见人人歇斯底里地叫嚣,简直恨不得将张浚碎尸万段一般。 赵恒看向黄琮,问道:“太师以为呢?”黄琮稍作思忖,朝赵恒抱拳道:“陛下,兵贵神速。想来那张浚并未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对他的叛逆行为做出反应,这正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叛乱的时候!吾皇圣明,应当即刻遣王师前往漳州!同时派出钦差大臣令其投降!在大军压境之下,他还能有何选择?只有老老实实向朝廷请罪这一条路可走!” 众大臣纷纷赞叹,这个说太师算无遗策,那个说太师料事如神,纷纷扰扰之中,张俊的事情仿佛已经解决了似的。赵恒不由的安心下来,道:“那么就照老太是的意思去做!就令曹勇为平乱大元帅,即刻率军赶赴漳州,同时令沈与求为钦差大臣,前往漳州招降张浚!”沈与求出列应诺,随即退回原位。 赵恒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对众大臣道:“诸位爱卿,无事就退朝了吧。”文武百官齐声唱诺:“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鱼贯退出大殿。赵恒叫道:“老太师,你留下来。”黄琮停下脚步,应诺一声。 待百官退下,赵恒兴冲冲地问黄琮道:“老太师,皇宫修建得如何了?”黄琮笑着抱拳道:“因为陛下圣德动天,因此连日晴好,施工进度非常得快,目前大体框架已经完成,以如今这样的进度,相信明年年底之前就能大致完工了!” 赵恒十分高兴,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太师真不愧是朕之肱骨重臣啊!这样一件大事办得如此妥帖!”黄琮连忙拜道:“为陛下效劳乃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赵恒高兴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昨天我又收到了两封奏折,一封是曹勇的,他希望朝廷开源节流停止修建皇宫,而将资金用作军费,说什么如今时局紧张,朕不应当只顾自己享受,而应将有限的资源用作整军备战!老太师以为曹勇所言可有道理?” 黄琮扬了扬眉毛,愤然道:“曹勇太失礼了!身为臣子,怎能如此说话?君父所作所为都是有道理,岂容臣子说三道四!”赵恒大为欣喜,赞道:“老太师所言真是再对也没有了!”顿了顿,道:“那么我便将曹勇的提议驳回了!”黄琮道:“不仅如此,陛下还应严词斥责!也好叫他引以为戒不要再说出此种失礼的言语来!同时也是对文武百官的一番警示!” 赵恒点了点头,道:“还有一本奏折,是李特送上来的,说民间疾苦,认为朝廷不应该再增加税赋,并且应当裁减不必要的税赋。老太师认为此言可有道理?” 黄琮怒声道:“李特真是该杀!此番言论分明就是妖言惑众!他如此言语分明就是说陛下不顾民间疾苦,这不是将陛下视作昏君吗?身为臣子,如此言论,实在有失身为臣子的本分,其心可诛!百姓供养陛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百姓!再者说,朝廷征收的赋税,也是为了保卫大宋,保卫大宋不就是保卫他们那些百姓吗!所有的花销可以说都是必须的!如今百姓虽然生活稍有困苦,陛下却更加困苦啊!陛下都能够忍耐,百姓难道就不应该忍耐了?”朝赵恒一抱拳,“臣请陛下捉拿李特治其妖言惑众之罪!” 赵恒温颜道:“老太师所言极是。然则李特所言虽然可恨,但毕竟是为百姓上书啊,我若治他之罪,总是不大好的。便下旨申斥一番也就是了。”黄琮感叹道:“陛下真是太仁慈了!”随即愤然道:“可恨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赵恒龙颜大悦。 曹勇见自己的上书不仅被驳回了而且还被训斥了一番,心里十分郁闷。就在这时,又有圣旨传来,令其即刻集结一部分兵马,会同其它各地的兵马前往漳州讨伐张浚。曹勇吃了一惊,连忙询问那个传旨钦差详情,然而那钦差却态度傲慢什么也不肯说,朝曹勇拱了拱手,便自离去了。 曹勇捧着圣旨,眉头紧紧地皱着。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令亲兵召集众将,将圣旨令其率军讨伐张浚的事情说了。众将面面相觑,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即日,曹勇便率领最精锐的三万兵马离开了驻地,至于南岭一线的防御,便交给麾下的几名重要将领负责了。对于南岭一线,他倒是并不担心,因为种种迹象显示,燕云方面都要到明年才会出兵,而且就算他们来犯,凭借着南岭万重山的险要地势,也定然可以抵挡住。真正令曹勇担心的却是张浚的事情,他担心张浚真的反叛了,那样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其实以曹勇对张浚的了解,原本是不担心的,然而张浚反叛的流言甚嚣尘上,而且他还得到可靠消息,说张浚对于朝廷召他家属前往广州的事情诸多推搪,如果这两件事只有一件事倒还好解释,可是两件事一起出现,就实在让人怀疑他反叛之事是真的了! 曹勇率领大军兵临漳州城下,随即得到消息,说张浚抓了知府,并且关闭了城门严阵以待,城墙上还挂出了燕云的双翅飞虎战旗。 曹勇大为恼火,当即挥军近薄城池。曹勇策马来到双方之间,冲着城门楼上扬声喊道:“张浚,出来说话!”很快城门就打开了,张浚单人独骑奔驰而出,来到了曹勇当面。两人相见,都不禁心生感慨,张浚抱拳道:“老朋友,别来无恙啊?” 曹勇愤然道:“没想到半年不见,当日那位慷慨激昂誓死效忠的大忠臣居然变成了背叛朝廷,背叛陛下的叛逆!张浚,你还有何话说?”张浚叹了口气,道:“老朋友,你我誓死效忠赵宋官家,究竟所为何来?” 曹勇一愣,随即皱眉不言。要是过去,他自然会说出忠于君父乃是天经地义人伦大道这样的话来,然而此话现在却说不出来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要他继续相信这一套鬼话,实在有些困难。“我是为了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曹勇最后说出了这句话。 张浚笑了笑,“为了报答这所谓的知遇之恩,你不顾百姓的死活,不顾我们汉人的前程,也不顾千千万万将士的生命!为了这知遇之恩,你甘愿做赵家的奴才,甘愿将父母妻儿的性命全都交到赵家的手中!” 曹勇只听得冷汗淋淋,全身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张浚皱起眉头,斩钉截铁地道:“我可做不到这些!我绝不会为了一个腐朽的赵宋赔上全家人的性命!何况所谓赵家的知遇之恩,我早就还了,我并不欠赵家的!”看了一眼曹勇,语重心长地道:“老朋友!忠有大忠,义有大义!你切不可为了对赵宋官家的小忠小义而背弃了对整个天下的大忠大义,和对自己亲人的责任啊!” 曹勇眉头一皱,抬起头来厉声道:“不对!忠诚若是可以改变,还能叫做忠诚吗?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忠乃是立身之本,人生在世,若是选择了效忠的对象,便不可以改变!也许赵宋官家确实不好,可是我却只能为其尽忠!” 张浚无奈地叹了口气。 曹勇道:“张浚,你们没有胜利的可能,我劝你们早早投降,也变得生灵涂炭!”张浚正色道:“我也没有选择了!我知道赵宋管家的做派,如果我不能保住这座城池,便有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所谓的通敌之罪身首异处,其中就包括我最在乎的家人!我们只有与赵宋官家血战到底,搏出一条生路来!” 曹勇眉头一皱,“何苦如此,你们根本没有胜算!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投降,我会尽力请陛下宽宥你们的罪过!” 张浚斩钉截铁地道:“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较好!”随即道:“老朋友,你我今日恩断义绝,来日大战不必留情!”曹勇长叹一声,抱拳道;“既如此,你多保重!”张浚也抱拳道:“你也多保重!”两人互望了一眼,各自勒转马头,回归了各自的阵营。 随即宋军战鼓声大响起来,宋军部队开始攻城了。出乎曹勇预料的是,城中军民居然表现得十分顽强,己方连续数日猛攻竟然不能取得任何进展,战事就此进入了胶着状态。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七月,太阳变得火辣辣的,大地一片亮堂,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挥汗如雨,汴梁的大街小巷就像这天气一样,更加的热闹了。 茶肆内,几个刚刚坐下的脚夫一边喝茶一边议论。只见一个身着褐色汗衫的汉子好奇地问对面的同伴道:“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我这一路回来汴梁,不时看到调动的军队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一章,不速之客 同伴扬了扬眉毛,惊讶地道:“你不知道吗?”褐衣汉子茫然地道:“知道什么?” 同伴没好气地道:“燕王和内阁早已经下达了全国军府动员命令,我军即将对南方展开进攻了!做为平南主帅的耶律娘娘早已经去了潭州了!”褐衣汉子恍然道:“是这么回事啊!我说怎么一路上看到一支支的大军在开动呢!”随即奇怪地道:“那赵宋能有几斤几两,怎么燕王会下令全国所有军府都动员起来?这岂不是牛刀杀鸡吗?”同伴皱眉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燕王和内阁的那些大人们想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解决南方的问题吧!”褐衣男子点了点头,随即兴奋地道:“待南方一统之后,咱们可就是一个真正的大帝国了!” 同伴笑道:“现在难道就不是大帝国了吗?看看周围的那些个国家,哪一个有我们强大?就算是号称帝国的大金,和我们相比,恐怕也有所不及吧!” 褐衣汉子点了点头,“也是!”随即皱起眉头,不解地道:“可是,咱们都这么强大了,燕王却为何还不称帝呢?”同伴笑道:“称不称帝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不过就是个名字罢了!这种事情,燕王定然有自己的考量,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就不必去操心了!” 褐衣汉子觉得也是,拿起茶碗来喝了一口,与同伴说起如今汴梁的趣闻来。 此时,邻桌的一个茶客,笑着压低声音对面前的同伴道:“大哥,百姓们都希望你做皇帝呢!”原来这个说话的正是女扮男装的周冰倩,而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杨鹏。在两人周围的两张桌子边,则坐着十来个同样身着便服的密卫。这两个月里,都是周冰倩照顾杨鹏的生活,可谓无微不至,杨鹏早已经习惯了周冰倩的照顾,对于这个美貌的女子,杨鹏是打心眼里喜欢。不过这个喜欢并非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在杨鹏的感觉中,她就好像是自己的一位体贴的小妹一般。而周冰倩,似乎也是全心全意地坐着妹妹的绝色,不仅无微不至地照顾杨鹏,也时不时地去帮助她的那些嫂子们,因而众位王妃也都十分喜欢这个美貌可人的小妹。周冰倩在燕王府人缘极好,同时她这个人也被外界知晓了,如今民间也都知道,燕王收了一个十分美貌的郡主殿下。 杨鹏笑了笑,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随即放下茶碗,拿起桌子上的茴香豆吃了起来。周冰倩好奇地问道:“大哥,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称帝呢?”杨鹏笑道:“我一定得做皇帝吗?”周冰倩一呃,道:“大哥已然君临天下,做皇帝不是顺利成章的事情吗?” 杨鹏笑道:“或许有别的选择也不一定呢!”周冰倩以为杨鹏想要将皇位让给某个人,不由的皱起眉头,道:“大哥,恕小妹直言,如今的燕云,除了大哥之外,任何人想要做皇帝,都是难以服众的!只怕到时候,大哥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河山,便又会归于混乱!” 杨鹏一愣,随即明白她误会了,笑道:“你想错了,大哥不是那个意思。”周冰倩流露出不解之色。 杨鹏把玩着茶碗,喃喃道:“不管是谁做皇帝,也不管开国之时多么的辉煌,总也避免不了治乱循环。这种帝王统治的制度,如果不改变,这种盛极而衰的循环便会不断上演!人生几十年,为什么非要做皇帝?为什么非要把江山变成自家的私产?百年之后,所有的一切不照样要失去?与其如此,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待得大功告成,便和娇妻美妾幽游于青山绿水之间,那才是人生大乐呢!”喝了一口茶。 周冰倩不由的想到如今大学中在教授的关于‘民本’之类的课程,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然而仔细去想,却又把握不住。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大哥究竟想要怎么做呢?” 杨鹏呵呵笑道:“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周冰倩温柔地笑道:“反正大哥的决定总是不错的!”杨鹏摇了摇头,道:“那可不一定!”看了一眼周冰倩,笑道:“你大哥是人,又不是神仙,总有犯错的时候!”周冰倩笑道:“百姓们可不这样想呢?我听说许多百姓在家里都把大哥当做神祗来供奉呢!” 杨鹏道:“这是百姓的爱戴,然而却也容易让这个被爱戴的人变得自以为是,变得不再是那个值得爱戴的人!”随即眼中流露出回忆之色,“有那么一个人,十分了不起,在那个时代,恐怕无人能与其比肩!可是后来他却变了,自以为自己是神,却变得如同恶鬼一样!许多无辜的人被害死,而国家也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周冰倩十分奇怪,问道:“大哥说的这个人是谁?”杨鹏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周冰倩见杨鹏不愿说,也就不问了。……两人在众密卫的陪同下回到王府大门外。就在这时,一边冲出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密卫见状,当即警惕起来,众人护住了杨鹏和周冰倩,另有两个隐杀则上前拦住了那个少妇。 少妇停下脚步,神情有些惶恐地冲这边叫道:“周小姐,是我啊!”周冰倩神情一动。杨鹏扭头问周冰倩:“小妹,你认识她?”周冰倩连忙流露出笑容,点头道:“是,她原本是我们家里的一个侍女,早就嫁出去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相见。”随即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去问问她看有什么事。应该是来寻求帮助的吧。”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妇,进去了。众密卫跟着进去了。 周冰倩走到少妇面前,不悦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少妇见杨鹏和众密卫已经进去了,似笑非笑地道:“公子挂念小姐,因此特派奴婢来相请。”周冰倩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带路!”少妇应了一声,便领着周冰倩离去了。 不久之后,周冰倩被少妇带到一家客栈的房间里,退了下去,并且关上了房门。周冰倩见不远处的屏风后面似乎有人,便冷声道:“躲着干什么,出来吧。” 一个人从屏风后面出来了,正是那位莫家的公子,莫昊天。周冰倩冷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莫昊天阴阳怪气地道:“周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居然连该做的事情都忘了!看来是这个郡主娘娘做得太舒服了!” 周冰倩冷哼一声,“我怎么做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多事!”莫昊天眉头一皱,眼中闪过愤怒的光芒,沉着脸质问道:“两个多月过去了,你为何没有任何行动?没有行动也就罢了,为何一直不与我联络?”周冰倩瞥了莫昊天一眼,道:“我自有打算,你不用多管闲事!”莫昊天大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冰倩面前,一把抓住她的纤手。周冰倩一惊,继而大怒,挥起另一只手掌狠狠地扇在莫昊天的面颊之上,啪!声音是那样响亮,可见周冰倩这一巴掌用力之重! 莫昊天被打懵了,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反应。周冰倩猛地抽回了手掌,后退一步,怒声喝道:“今后不许再对我无礼!”莫昊天回过神来,摸了摸被打的那一边面颊,只感到火辣辣的疼痛,眼睛盯着周冰倩,流露出愤恨疯狂的神情来。周冰倩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由的心中害怕,又后退了一步。 莫昊天突然冷静了下来,冷声道:“你变了!”周冰倩一愣,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昊天气愤地问道:“你爱上那个杨鹏了?”周冰倩面色大变,随即气愤地叫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莫昊天哼了一声,“你别忘了你是为什么去杨鹏身边的!别忘了你的血海深仇!”周冰倩听到这话,直如同惊雷轰顶,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莫昊天冷冷一笑,道:“如果杨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说他会如何对付你?”周冰倩猛地看向莫昊天,狠声道:“你在威胁我?”莫昊天扬了扬眉毛,嘲讽似的道:“我哪敢威胁郡主娘娘啊!只是告诉你一件事实罢了!”随即正色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那样对大家都好!事成之后,我还会遵守诺言,立你为后!” 周冰倩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莫昊天冷冷地看着她,却也不阻拦。周冰倩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冷冷地道:“我没有忘记我的血海深仇!”随即脸上流露出嘲讽的神情,“不过就凭你这副样子,别妄想做皇帝了!”莫昊天一愣,随即便听见房门响动,再看时,周冰倩已经走了。莫昊天流露出阴骘愤恨的神情来,喃喃道:“竟敢看不起我!做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鹏一回到府邸,一名女卫士便迎上来抱拳道:“启禀主人,诸位大人正在书房等候主人呢。”杨鹏点了点头,便朝书房走去。来到书房的时候,看见耶侓观音、颜姬、黄光和黄巧云正坐在书房里等候着。杨鹏笑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就等了!”四人连忙站了起来,拜道:“属下(臣妾)见过燕王!” 杨鹏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了!”说着便走到了书桌后面,坐了下来。四人见杨鹏坐下了,也都坐了下来。黄光抱拳道:“启禀燕王,属下遵照命令调运钱粮辎重,如今钱粮辎重基本上都已经就位。” 杨鹏点了点头。黄巧云抱拳道:“我们监察部门派出的监察官员也都已经就位了,从目前反馈的情况来看,各地粮草转运工作都十分顺遂,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杨鹏朝黄巧云微微一笑,面露嘉许的神情。黄巧云见状,禁不住十分高兴。 杨鹏的目光转到耶侓观音的身上。后者道:“第一、第六、第七军团已经按照命令调到了燕京,另外,各地的军府军也都已经动员完毕,正在进行训练,只要一接到命令,便可立刻开赴战场!”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颜姬,微笑着问道:“周边国家有什么反应吗?”颜姬笑道:“根据我们的眼线回报,所有国家都大为惶恐,对于我们如此大规模的动员军队恐惧不已,据说各国的使者已经在赶来汴梁的路上了!”杨鹏微微一笑。颜姬继续道:“广州的宫廷已经乱成了一团,赵宋君臣有的想要求和,有的主张向契丹人求援,还有的居然建议朝廷撤到海上去!” 众人笑了起来,黄光调侃道:“难道赵宋君臣竟然想到海上去做渔夫!”杨鹏问颜姬道:“曹勇也张浚之间的战况如何了?”颜姬道:“张浚不愧是一代名将,在敏中等明教教徒的帮助下依旧在坚持。不过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漳州城里的情况已经十分不妙了!粮草辎重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军民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而各种军械,特别是箭矢已经耗罄!根据敏中传来的情报,他们最多还能坚持十来天!” 杨鹏皱眉思忖起来,抬头问道:“水军到哪里了?”“正要禀报燕王,根据水军最新传来的报告,他们大概会在十天之后抵达预定位置,将按照预定计划采取行动!” 杨鹏点了点头,喃喃道:“只怕来不及救张浚啊!”随即便将这些念头抛到了脑后。颜姬又道:“燕京方面传来消息,契丹人八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到了中京路南面,以耶侓虎城为统帅,攻击随时都会发动!而高丽二十万大军则在赶赴中京路的路上!另外,临安方面传来消息,八王爷已经按照我们的要求,对刘光世下达了命令,相信不久之后刘光世就能发动进攻了!” 视线转到临安。庞太师领着一个人来到皇宫的书房中。朝八王爷拜道;“陛下,人来了。” 跟庞太师来的那个人当即朝八王爷拜道:“大辽使者见过宋国皇帝。”这人竟然是辽国的使者,难怪浑身都散发着草原的气息呢! 八王爷连忙道:“贵使不必多礼!”随即问道:“不知贵使此来有何贵干啊?”辽使道:“本使此来,是为了贵我双方的千秋福祉!” “此话何意啊?”契丹使扬了扬眉毛,不悦地道:“陛下这可是明知故问了!难道陛下不认为当今燕云已经对贵国构成了巨大威胁吗?如今宋国国小力弱,燕云如同一头猛虎匍匐在侧,只要燕云稍稍挪动一下身躯,宋国顷刻之间便灰飞烟灭!” 八王爷面色变得苍白,强笑道:“贵使这话太过危言耸听了!我已经向燕云称臣,双方已经结为同盟,燕云怎会背信弃义来攻击我国呢!” 契丹使道:“这种盟约能有什么用!燕云若是背弃盟约,陛下又能如何?”八王爷眼角跳了跳,眉头紧皱,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契丹使继续道:“宋国要想生存下去,就只有与我们大辽联合,打败燕云!实不相瞒,我大辽已经集结了八十万主力,由护国大王亲自统帅,陈兵于燕云边境,同时高丽的二十万大军也正在开赴战场!如此百万大军攻击燕云,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燕云如何能够抵挡?……” 八王爷笑了笑,“这恐怕不见得吧!先前贵国不是多次起大军进攻燕云吗?结果可都不是很好啊!最近的一次,不仅是功亏一篑,连整个西京路也都丢掉了!” 契丹使恼羞成怒,大声叫道:“这一次的情况,岂是之前能够相提并论的!”顿了顿,“我可以告诉陛下,这一次,不仅有我们大辽帝国的大军,吐蕃、大理也都将出兵,燕云再强,也绝无同时抗衡三国的道理!我话说在前头,如若陛下不参加这一盛举,待事成之后,恐怕陛下和宋国的处境就尴尬了!”八王爷听到他说吐蕃和大理都要出兵,便不由得心动起来,待听到他最后那一句话,又不由得担心起来。面上流露出犹豫之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契丹使见状,知道事情有门,继续道:“燕云如今正集结大军准备进攻赵恒,如果陛下也能够出兵的话,那便是五国围攻燕云的局面,这就好比当年战国时期的东方六国共抗暴秦,绝无不胜的道理!”他说的是六国联军攻秦,当时六国联军联合攻击,以秦军之强也是抵挡不住,只是六国每一次联合攻秦,总是因为战场之外的原因功亏一篑,如果当时六国联军能够始终如一地紧密联合的话,秦国恐怕就不会有之后一统中国的壮举,而早早地就灭亡在了六国的铁蹄之中了。 八王爷觉得契丹使所言十分有理,然而心中始终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契丹使趁热打铁:“如今对于宋国来说,有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那就是燕云方面对于宋国完全没有防备,他们还当宋国是他们的盟友呢!如果陛下突然发难,燕云军必然猝不及防,整个江西以及整个两淮,必将顷刻之间落入宋国的手中。宋国中兴便是从陛下手中开始的!” 八王爷不由的十分心动,然而之前多次惨败在燕云手中的经历已经让他心中有了阴影,同时兄割据在两广称帝也让他如芒在背,一时之间真是好生委决不下啊! 契丹使看了一眼庞太师,后者当即上前道:“陛下,契丹使所言十分有理!如果陛下能够一举中兴大宋,再要解决伪帝的问题,岂不是容易得多了!” 八王爷犹豫了好一会儿,皱眉道:“此事,我还要好好考虑考虑!”庞太师急声道:“陛下,军情如火,可不能耽误了啊!”八王爷不悦地道:“好了!寡人说了,要好好考虑考虑!”庞太师知道以八王爷的性格,要在如此大事之上决断,确实不容易,只好暂时作罢。拉了拉还想说话的金使,朝八王爷拜了拜,便退了下去。 视线转回到汴梁。杨鹏回到后院,发现周冰倩正坐在不远的水榭中,望着湖水发呆。不由的笑了笑,走了过去。见周冰倩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眼眸红红的,娇颜上还有泪痕,不由的一惊,急声问道:“小妹,出什么事了?” 周冰倩已经回过头来,看见了杨鹏,慌忙站起,扭过头去,擦拭泪痕。随即转过头来,强笑道:“大哥。”杨鹏见周冰倩红红的眼睛中明显还残留着凄苦的神情,问道:“冰倩,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周冰倩连忙摇头道:“没,没事!”杨鹏没好气地道:“还说没事,你看你的眼睛,都红成了这个样子!”周冰倩慌张地道:“真的没事啊!小妹,小妹只是,只是想起了父母!哎,想到了他们小妹便不由得悲从心来了!” 杨鹏释然了,握住了周冰倩的纤手,柔声道:“你现在有了大哥,还有了那么多姐姐,就不要再悲伤了!看见你这个样子,大哥心里也不好受呢!” 周冰倩痴痴地看着杨鹏,请不知情地喃喃道:“就是因为大哥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才难过。”杨鹏呵呵一笑,抹了抹她的泪痕,“说傻话呢!什么叫做大哥对你太好了你就难过?”周冰倩流露出凄苦的神情,垂下头去。 杨鹏感觉这个小妹的思想真是够奇怪的,不过觉得女人的心思本来就是挺复杂的事情,她有如此表现倒也不算怪异了!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笑道:“好了,别难过了,大哥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小菜好吗?” 周冰倩抬起头来看着杨鹏,问道:“大哥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呢?”杨鹏一愣,抠了抠脑袋,道:“这个问题我可从没想过呢!你是我的妹子,对你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吗?”周冰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进了杨鹏的怀中,呜呜地痛哭起来。杨鹏呵呵笑着,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二章,铁骑无敌 杨鹏秘密离开了汴梁前往燕京。各方面的事情早已布置妥当,不需要担心什么。在离开之前,杨鹏专门找柴永惠谈了话,让她到时候安排杨贵同周冰倩见上一面。原来,杨鹏不久前传令杨延昭,令其派杨贵来汴梁一趟公干,说是公干,其实就是为了给周冰倩择婿,在杨鹏的心里,真的已经将这个周冰倩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了,因此自然而然地便为她的婚事操心起来。 杨鹏一行人昼夜兼程赶往燕京,路上没有做任何耽搁,几天之后,便进了燕京城。燕京重要文武前来拜见了杨鹏。杨鹏问杨九妹道:“辽国方面是什么情况?”杨九妹皱眉道:“情况紧急,敌军的前锋已经与我军接战数次了!互有伤亡!” 杨鹏站起来,走到杨九妹等早就备好的沙盘前。杨九妹指着檀州道:“目前曹俊总管正集结重兵于檀州附近,准备迎战敌军主力,我军各部除了防守各要点的必要兵力之外,均已经集结到了檀州附近,总兵力超过四十万。” 杨鹏思忖起来:四十万重兵虽然不少,可是相较于对手的八十万大军和二十万高丽军,就显得有些单薄了,这一场大战绝不会轻松! 杨鹏问道:“对手的兵力都集中在檀州正面了吗?”杨九妹点了点头,“是的。那耶侓虎城想必知道计谋上占不到任何便宜,便想要以拙胜巧!”指了指辽国与燕云交界的各处要点,“他在各处关隘布置了精兵,以防备我军以奇兵突进,同时则以重兵从古北馆南下,造成泰山压顶的态势,逼迫我军与其决战!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却不能不说,如今的局面确实被他左右了,都是按照他的意图发展着!” 杨鹏看着地图思忖片刻,问道:“粮草辎重都足够吗?”杨九妹道:“这一点燕王尽管放心,粮草辎重早已经到位,可支撑六十万大军半年之需!”杨鹏扭头对杨九妹道:“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去前线。”杨九妹躬身应诺。 当天,杨鹏就领着隐杀赶往檀州。一路北上,只见官道上人流如织,数以万计的百姓在官方的组织下逃下来。不过场面虽然庞大,却丝毫不乱,百姓们也许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了,也都不感到惊慌,一些孩童还在嘻嘻哈哈地打闹着,那景象就好像是跟随着大人去春游一般。越往北,越荒凉,百姓也越来越少,一天之后,杨鹏一行人抵达了檀州,入眼只见一座座军营,和一队队调动的兵马,已经看不见一个百姓的身影了。 曹俊等将领听说燕王来到,赶紧出迎。见到了杨鹏,一起拜道:“拜见燕王(大哥)!”杨鹏步入大帐,众将跟了进去。杨鹏在上首坐了下来,扫视了众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左首处的曹俊身上,问道:“如今情况如何?” 曹俊抱拳道:“敌军大部队还未完全就位,不过他们的十万前锋已经过了古北馆,在檀州以北三十余里处,依靠险峻地势扎下了营垒。这支前锋,全部都是蒙古骑兵,两天之前,突然越过古北馆,狂飙突进,突袭我军城外军营,差点被他们得手,双方大战了一场,互有死伤,最后以他们主动退走而告终。” 杨鹏喃喃道:“蒙古骑兵?”曹俊点头道:“是的。领军的将领是蒙古大将军拉克申,副将是……”杨鹏见刘錡神色有异,感到奇怪,随即心头一动,问道:“副将是杨雄?” 杨鹏点了点头。杨靖嚷嚷起来:“这个驴牛射的王八蛋,俺杨靖定要将他剁个十七八段!” 杨鹏思忖道:“若能乘敌军主力未到之机,一举击溃这支蒙古骑兵,那么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将士十分有利的!”言念至此,抬起头来,下令道:“集结所有骑兵,反击敌军!”杨靖兴奋地叫道:“早该如此了!”曹俊皱眉道:“蒙古战骑绝非辽军战骑能够比拟,战力十分强大!我军所有战骑也不过十一万,恐怕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破敌军!”杨靖没好气地叫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曹俊皱起眉头,却没有反驳。杨鹏沉着脸冲杨靖喝道:“杨靖不得无礼!”杨靖撇了撇嘴,朝曹俊抱拳道:“总管,俺杨靖说话不好听,你别见怪!”曹俊笑道:“杨将军是真性情之人,我如何会见怪呢!倒是本总管,确实是有些过于谨慎了!”杨靖笑道:“总管知道就好!” 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杨鹏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对曹俊道:“虽然难操必胜,可也总得尝试一下。”曹俊抱拳应诺。杨鹏见曹俊没有意见了,便令其立刻传令各军战骑集结。曹俊应诺一声,当即传下号令。杨鹏又道:“此战由我亲自领军,刘总管,你坐镇檀州!”曹俊抱拳应诺。 各军团十一万战骑迅速集结起来,杨鹏对着众军将士扬声道:“兄弟们,随我杀敌去!燕云必胜!”十一万虎狼之士齐声怒吼:“燕云必胜!燕云必胜!”声震云霄,如雷如潮。随即十一万战骑在杨鹏的率领下汹涌北上。 拉克申接到斥候急报,得知燕云骑兵大队气势凶凶杀来了,倒也不感到意外,眼中还流露出兴奋之色,当即下令全军集结。整个辽军军营都动了起来,十万蒙古战骑迅速离开军营,背靠军营和群山列成巨大的战阵,静静地等候着燕云军的出现。十万兵马一片肃杀,除了偶尔的马嘶声和风吹旗帜的声音之外,居然没有一点杂声!这些蒙古战骑果然是天下罕有的骁锐! 不久之后,只见远处的草坡上出现了一名彪悍的骑士,横枪立马,令人动人!紧接着只见无数的骑士出现在他身后,如同潮水一般漫过草坡,不疾不徐地逼近而来。 拉克申兴奋起来,举起右手,身边的一名军官当即拿起牛角号吹了起来,呜呜呜……!蒙古战骑盯着不断接近的敌军,做好了出击的准备。突然,号角声变得短促起来,五千前锋战骑猛发出一声呐喊,催动战马奔涌而出,对着刚刚抵达战场的燕云军吼叫杀去,好似一大群嗜血的苍狼!这是蒙古军惯常的战术之一,大军以逸待劳,待敌军刚刚抵达战场还未从行军状态转变为战斗状态之时就突然发起冲击,若对手不够精锐,不够强悍,往往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打个措手不及,进而动摇全军,而蒙古军主力就可乘此机会一举席卷对手取得胜利! 燕云军面对敌军的突袭,军中突然响起号角声,也是五千战骑,呐喊着发起冲锋,铁蹄扬起漫天烟尘,人如虎马如龙,如同潮水一般迎上敌军战骑。燕云军是天下精锐,自然不可能被蒙古军的这个花招打乱了阵脚。 五千燕云战骑迎上五千蒙古战骑,虽然只是正式大战前的前锋之战,却是气势万钧,声势惊人!转眼之间,蒙古战骑首先对燕云战骑发出了一波箭雨,只见箭雨划过天空落入燕云战骑组成的浪潮之中,激起无数的涟漪,许多燕云战骑栽倒下去!不过这并没能阻止燕云战骑的冲锋,反而令他们变得分家疯狂了,就如同见了血的猛兽,散发出让人心悸的狂野杀气! 蒙古战骑想要继续发箭,然而却看见对手奋力掷来标枪,纷纷放弃射箭,以精湛的骑术藏到了马腹之下。标枪雨飞到,虽然蒙古骑士都已经躲到了马腹之下,然而沉重锋利的标枪依旧在洪流中掀起一片血雨,蒙古战骑人仰马翻,死伤颇为不轻!待这一阵标枪雨过去,蒙古骑士纷纷翻回马鞍,此时双方距离已经很近了,蒙古骑士纷纷拔出弯刀,高高举起,口中发出如同野兽捕食一般的嗷嗷怪叫!燕云骑士纷纷挺起马槊,或者拔出长刀,刀光灿雪,映照在燕云骑士骁勇无畏的面孔之上! 转眼之间,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一起!砍杀声登时响成一片,夹杂着双方将士的怒吼声和战马的嘶鸣声,现场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双方将士纷纷摔下战马!双方主力部队都没有加入战斗,都只是看着这一场血腥的杀戮! 惨烈的血战仅仅持续了两刻钟,双方战骑便都死伤惨重了,战场上尸横遍野,伤重的战马奋力想要站起来,可是无论如何却做不到。血战继续着,渐渐地,燕云战骑开始占据优势,不过蒙古战骑虽然处境越来越不利,却是死战不退,个个如同发狂的野兽,嚎叫着拼命厮杀!半个时辰之后,五千蒙古战骑全部阵亡,而残存的一千八百燕云战骑也是人人带伤,立马在尸堆血水之中。一个伤重的燕云战骑突然从马背上栽落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蒙古将士人人愤怒不已,同时眼中流露出不服气的神情,纷纷看向大将军,就等他一声令下,好杀上去同燕云人拼命! 拉克申盯着前方血腥的景象,只感到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就在这时,杨雄来到拉克申身旁小声道:“大将军,燕云军战力胜过我方,应当退回营垒,严防死守!” 拉克申怒目登时杨雄,喝道:“你是要我逃跑吗?我们蒙古人,只有战死的勇士,绝无逃跑的懦夫!”杨雄见他神情不善,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心里却暗骂不已。 燕云残存的骑士退回大军之中,此时,燕云大军早已经列好了军阵。直属军团破阵军统制呼延赤金,单骑来到双方之间,勒住了战马,扬声喊道:“我乃燕云破阵军统制呼延赤金,谁敢出来送死!” 众蒙古勇士听见对方言语中明显有轻蔑之意,不由的勃然大怒,纷纷请战。拉克申也是怒不可遏,要不是自己身为主帅不可轻易上阵厮杀的话,他便已经策马上去迎战了。扫视了一眼怒气勃发的众将,目光落在其中那个最为魁梧雄壮的蒙古将领身上,此人名叫熊跋,是蒙古人中间的著名勇士,力大无穷,使一根儿臂粗的铁棒,沾着既伤碰着既死,就是身着重甲也没有多少用处。拉克申扬声道:“熊跋,你上!别给我们蒙古人丢脸!”熊跋兴奋地应诺一声,打马奔出了军阵。 熊跋来到呼延赤金面前,用铁棒指着呼延赤金大叫了一番,他说的是蒙古语,呼延赤金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想总归不是好话,当即便不跟他废话了,大叫一声,催动战马便朝熊跋冲去。熊跋见呼延赤金从来,大为兴奋,嗷嗷怪叫着挥动铁棒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两马相交,只听见铿锵一声巨响,两人的兵刃在半空中猛地撞在了一起。随即两骑交错而过,各自奔出十余步,勒转了马头。呼延赤金只感到右手酸麻,心中惊讶不已,暗道:‘这个蒙古人好大的力道!’只见那蒙古悍将又怪叫着冲了上来,心中的热血不由的沸腾起来,大叫一声,催马迎上。双方如此反复冲杀了数个回合,不分胜负,随即纠缠在一起厮杀起来。熊跋的铁棒舞得虎虎生风,每一下仿佛都能够开山裂石一般,十分惊人;而呼延赤金则胜在招数精湛,速度快捷,手中马槊如同游龙一般上下翻飞,避重就轻,抓住机会就迅猛反击。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分出胜负。 双方一直斗到一百招,没有分出胜负,斗到两百招,依旧难解难分。熊跋杀得性起,竟然不理会对方从左侧奔袭而来的马槊,举起铁棒就朝呼延赤金当头砸下去,俨然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呼延赤金眉头一皱,此时他完全有机会及时闪躲开对方这凌厉之极的当头一击,然而当此之时,他也不由的热血上涌拼命了,居然只是微微一侧身子,手中的马槊依旧对着对方的胸膛奔过去! 啪!一声大响,铁棒重重地砸在呼延赤金的左肩之上,与此同时血水飞扬,马槊噗的一声刺入了熊跋的左肩。两个万人敌的勇士同时闷哼一声,虽然都还想坚持,可是却身不由己地摔下了战马! 双方将士见状,吃了一惊,当即各自军阵中奔出了数十骑,救下了己方大将,然后退入阵中。 双方战将一番厮杀,不分胜负,双方将士的战意却更加高涨了!呐喊声一阵阵响起,直冲云霄,震得数十里范围内的宿鸟都惊飞起来。 杨鹏举起马槊,战阵前锋线分开,露出了人马皆包裹着厚重铠甲如同铁人铁马雄伟如山的燕王铁骑(所谓燕王铁骑,其实就是装备了燕王马的重甲骑兵,是燕云军中的最强精锐。燕云直属军团六万骑兵已经全部改编为了重甲骑兵,其中有两万是燕王铁骑)。 由于先前燕云军一直把重甲骑兵藏在后面,因此蒙古军方面一直没有发现,此时骤然看见,不由的震撼不已。栾廷玉面露恐惧之色,喃喃道:“燕王铁骑!是燕王铁骑!!” 燕云军中号角声大响起来,一万燕王铁骑缓缓启动,速度虽然不快,却是沉重如山,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拉克申当即下令麾下最精锐的一万战骑迎战。一万蒙古战骑在数名蒙古悍将的率领下呐喊着奔涌而出,迎上那如山岳前行般的燕王铁骑。这些蒙古战骑,骑士魁梧,战马雄壮,个个气势如虎,吼声好似野兽,显然都是悍不畏死的百战精锐!而且这些蒙古战骑与其他蒙古战骑的装备也有所不同,铠甲显然要厚实得多,而且全都装备一种特制的阔刃长刀,那是适合马上交战能够砍开重甲的一种长刀。 燕王铁骑眼见对手战骑逼近,开始启动。在一片轰隆隆的大响之中,能够清晰地听见一种更为沉厚的声音出现,越来越响,越来越惊人!片刻之后,燕王铁骑才全速冲锋起来,双方战骑高速对冲,气势比之之前的前锋交战不知道强盛了多少倍,简直就好似两座可怕的巨浪正在对冲一般!可以预想,他们的相撞,将是何等的惊心动魄!随着他们的不断接近,每个人都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转眼之间,这两座‘巨浪’便猛地撞在一起,整个天地仿佛猛然一颤!紧接着只见蒙古战骑狂飙突进冲入燕王铁骑中间,挥刀猛砍,铿锵之声响成一片,即便在这轰隆隆的战场之上也是无比的清晰!可是蒙古骑士的奋勇砍杀却并没有换来燕王铁骑人仰马翻的景象,只是有无数的火星被激射出来。原来蒙古战骑的那种特制的专门用来砍杀重甲的阔人长刀,居然无法砍开燕王铁骑的铠甲,只能激起一些美丽的火星罢了! 而与此同时,燕王铁骑也没有对蒙古战骑客气,手中狼牙棒呼啸飞舞,落在对方战马之上,对方便人仰马翻,落在对方的头颅之上,便脑浆迸裂血肉横飞,狼牙棒过处,根本就无可阻挡! 双方战骑交错而过,勒转马头,再一次对冲。如此数个回合下来,蒙古战骑已然死伤过半了,而燕王铁骑却并没有多少伤亡,他们的铠甲上满是敌人的鲜血,比之先前显得更加的狰狞可怖了! 拉克申等眼见燕王铁骑杀死杀伤己方战骑大半,可是却没有多少伤亡,不由的惊骇莫名。随即拉克申冷静了下来,知道正面对敌绝不是对方燕王铁骑的对手,当即便下令大军撤退。 蒙古军的号角声响起,正在与燕王铁骑鏖战的蒙古战骑却并没有撤退,反而更加疯狂冲击燕王铁骑。与此同时,蒙古军主力则迅速朝军营退去。 杨鹏举起镔铁马槊,向前一挥,十万战骑发动,绕过正在厮杀的战场,从左右两翼朝正在撤退的敌军杀去。然而敌军也都是战骑,燕云战骑根本就追不上,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蒙古战骑退入了军营。 杨鹏乘势挥军猛攻,十万燕云战骑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猛烈冲撞对手防线。蒙古军感受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各处防线险象环生。突然正面辕门传来一声大响,杨鹏亲帅数万重甲战骑一举冲破蒙古军防御杀入军营。拉克申大惊,当即亲帅所有兵马奋力反击,双方在军营中血腥厮杀,战斗进行得惨烈无比!蒙古军个个悍不畏死,拼死反扑,前仆后继!然而燕云重甲战骑战力实在太可怕了,蒙古军的拼死反击,就如同撞在巨石上的潮水一般,虽然气势惊人,但终究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军营中已然是尸体枕籍血流成渠了,蒙古军的伤亡十分惨重,却依旧不断地朝燕云军反扑上来。此时,燕云军的伤亡也颇为不小,不过以燕王铁骑和破阵铁骑做为前锋,情况比之蒙古军可要好得多了,他们正渐渐地将蒙古军向内压缩,正不断扩大着战果。 拉克申看着眼前的情景,悲愤不已,然而身为主将的他却清醒地意识到,如今情况情急,若不当机立断的话,只怕所有兵马都要葬送在这里了!虽然十分不愿,可是拉克申最终还是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蒙古军开始撤退,不过与别的军队一旦撤退便兵败如山倒不同,蒙古军虽然战败撤退,却是败而不乱,一小部分骑兵留下来舍命断后,大部队则有条不委地脱离战场。 杨鹏眼见对方大部队正在脱离战场,心中焦急,想要挥军扑上去一举将他们剿灭。然而却被对方小部队拼死缠住,根本就脱身不得。待得终于消灭了对方断后的小部队之后,对方的大部队已然去远了,对方都是骑兵,想要追击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杨鹏下令各军停止追击,打扫战场。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只见天空仿若血染一般,而大地之上则是尸横遍野!蒙古军固然损失惨重,而燕云军虽然获胜,可是损失也十分不小!这一仗燕云军虽胜,可是燕云军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感到轻松!每个人的心中对于蒙古骑兵都不由得升起敬佩的感觉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三章,四方烽火 杨鹏扫视着尸横遍野的战场,不由的有些感慨。一名密卫策马奔到杨鹏的马前,抱拳道:“主人,医官说呼延赤金将军的伤虽然严重,不过并不要紧,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杨鹏听到这话,不由的放下了一件心事。 马劲策马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启禀燕王,此战大致歼灭敌军近三万人,只抓到十几个伤重的俘虏;我军阵亡者超过了一万。” 杨鹏皱起眉头。看他的样子显然对这一仗的战果很不满意。杨鹏身边的几名将领道:“各军迅速打扫战场返回檀州,密卫跟我来!”随即便领着一千密卫朝北边飞驰而去。众将面面相觑,都不由得感到担心。马劲问众人道:“我们难道不跟着去吗?”石平郁闷地道:“燕王将令如此,我等如何可以违抗?”众人觉得石平说得对,当即只好将担忧暂时放下,按照杨鹏的命令迅速打扫了战场。然而众将毕竟不放心,经商量后决定,大部队按照燕王的命令退回檀州,却由石平、马劲率领两万轻骑兵前去接应燕王,以防不测。决定之后,众将便立刻行动起来。 北方的战事暂时放下,让我们把眼光转到南方来。耶律寒雨在接到杨鹏的任命之后,便立刻赶到了潭州(此潭州不同彼檀州,此潭州就是现今的长沙)耶律寒雨到达潭州之后立刻按照大哥先前的布置,向众将传达了命令。四个燕云主力军队,便分成两支,一支由史连城率领,准备从西边攻入关系,另一支则由耶律寒雨亲自率领准备从荆湖南路的东边攻入广东。 大军兵压南岭,大战一触即发。广州朝廷接到前线军报,惶恐得什么似的,急令正在攻伐漳州的曹勇,放弃攻打漳州,回军来防御从荆湖南路南下的燕云军。曹勇收到朝廷军令的时候,正值攻击漳州的关键时候。此时,漳州已经到了弹尽粮绝不可再守的地步了。曹勇鉴于当前的形势,果断拒绝了朝廷的调兵命令,他想要先解决了漳州的问题之后再回军南岭,他认为南岭险峻异常,虽然防守兵力有限,可是短期内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因此应当先解决漳州解除后顾之忧,否则的话,张浚若是在己方与燕云军胶着难下的时候从背后捅上一刀,后果将不堪设想。曹勇在拒绝朝廷命令的同时,还上书陈述了自己的理由。 然而对武将抗命无比敏感的赵宋,却完全无视曹勇的解释,竟然都以为曹勇也要反叛了,于是乎皇帝和百官惊恐到了极点。赵恒在太师黄琮的建议下,派皇家亲军拿捕了留在广州的曹勇家眷,随即派出使者以曹勇家眷要挟曹勇,严令其必须遵照朝廷命令回援南岭。 曹勇见到朝廷的如此命令,既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只得遵照命令放弃围攻漳州,率领大军回援南岭。而广州朝廷看见曹勇终于遵命了,也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同样松一口气的还有漳州的张浚。张浚原本以为劫数难逃了,却没想到曹勇竟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撤走。不久之后,他便得到了朝廷对吴玠所做之事的报告,不禁喃喃道:“广州朝廷这岂非是自取灭亡!”随即一面整顿城防,招降周围的州县,一面派出亲信往北边去和燕云军联络。 耶律寒雨率领两个军团十余万大军猛攻骑田岭宋军军寨,连续多日不可下,倒不是宋军战力有多强,实在是当地地形太过险要的缘故。这一片山区,群峰戟列,怪石嶙峋,兼且荆棘丛生,毒虫密布,就算山上无人把守,要想过去也绝非易事,何况如今上面还驻扎着上万宋军。燕云军攻了几天,白白牺牲了千余将士,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别说进展了,就是山上宋军营寨究竟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到。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此战况胶着难下之时,突然从洪州传来急报,说八王爷正秘密将大军从泉州调回,意图不明。 耶律寒雨及众将吃了一惊。耶律寒雨疾步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泉州之上,随即缓缓向北移动,眉头紧紧地皱着。 杨二丫没好气地道:“八王爷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说好的我们从南岭攻入两广,他们则起兵从福建攻入广南东路,干什么偷偷把军队调回了?”杨二丫皱眉道:“难道八王爷反悔了?” 耶律寒雨沉声道:“若仅仅是反悔倒还罢了!我担心八王爷想要造反!”众人闻言一惊。就在这时,又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双手托起一封红色封套的书函,急声道:“娘娘,川西紧急急军情!”众人不由的心头一跳。 这边暂且方向,视线转回到汴梁。这天,负责坐镇汴梁的耶侓观音按照先前的惯例,召集留在汴梁的内阁成员会议。就在会议进行的时候,传令官传来了宁夏的急报。耶侓观音冷哼一声,道:“肯定是吐蕃人。”战前,内阁就整个战争进行讨论的时候,对于吐蕃参与进来的可能性已经进行了讨论,均认为吐蕃先前损失惨重,如今就算不知死活地起兵来犯,兵力也十分有限,倒也不必担心什么。 耶侓观音拆开封套,取出杨延昭的亲笔书信,又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众人看着耶侓观音,突然看见她流露出震惊之色。众人见此情景,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好的预感,情不自禁地互望了一眼。耶侓观音看完了书信,放下书信,紧皱着秀眉。 黄巧云忍不住问道:“嫂子,究竟西边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吐蕃人来犯,那也没什么啊!”耶侓观音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不是吐蕃人来犯,是西辽。”众人大惊。左谋难以置信地道:“西辽不是还派使者来表达了和平的诚意吗?怎么会突然来犯?”随即心头一动,说道:“想必是汴京辽军没有遵守朝廷的号令,擅自越境抢掠!这种事情总是难以避免的!”其他众人也都以为就是这种情况。 耶侓观音却摇了摇头,“不是的。西辽蓄谋已久,他们的皇帝耶律隆庆亲自率领五十万大军来犯!” 众人大惊失色,柴永琦忍不住叫道:“怎会如此?”耶侓观音冷哼一声,道:“之前西辽使者跑到我们汴梁来做了一番表演,那都是假的!他们这是故意向我们示弱,好让我们掉以轻心!这个耶律大石真是不简单啊!处心积虑策划了这样一场大阴谋!” 张翔面色苍白地道:“如今我军主力不是在北线,就是在南线,西线只有杨延昭麾下的十万火山军,那还要防御吐蕃,这,这……”其他人也不禁忧心忡忡。 耶侓观音却是十分冷静的模样,道:“杨将军乃是绝世名将,手下十万大军具是百战精锐装备精良,我相信,杨将军定然不会让西辽人得逞的!”众人听见这话,担忧的心不由得平复了不少,可是一想到敌我双方兵力太过悬殊,又不禁担忧起来。 耶侓观音低头看了看杨延昭的书信,虽然神色不动,心里却是十分担忧。其实耶侓观音并没有把信上的所有内容都说出来,信上除了说西辽大举来犯之外,还说了宁夏内部的事情,几乎就在西辽大举进犯的同时,宁夏各地便有人散播谣言,号召百姓起来造反,打砸官署,抢劫官仓,事态十分严重,虽然各地官府和‘华胥’的力量已经在第一时间采取了应对措施,然而能否最终控制住局势却依旧是个未知数。这一次宁夏内部的叛乱,若能成势,以杨延昭之能也只有放弃宁夏,收缩防线,如果叛乱可以被抑制住,那么以杨延昭的能力和十万火山军的战斗力,就还有可能抵御住西辽的入侵。这一次,可以说是对燕云在宁夏政策的一次大考,能否及格可以说直接管辖到西边局势的走向,对于整个天下的影响也是十分巨大的。 耶侓观音下了一连串命令,无非是就近调动各地军府军以及粮草辎重储备支援宁夏。接着耶侓观音将杨延昭的书信重新封装起来,交给传令官,令其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燕王手中。传令官领命而去。耶侓观音扫视了众人一眼,正色道:“此事绝不可泄露出去,否则只怕会引起民间骚动!若有人胆敢泄露这个消息,休怪军法无情!”众人心头一凛,一起躬身应诺。 这边暂时放下,视线转回到北线。拉克申率领的十万前锋与陈枭率领的十一万燕云战骑大战一场,虽然竭尽全力,然而最终还是不敌,损失惨重之下最终退却。 正率领大军南下的耶侓虎城,刚刚过了古北馆,就接到拉克申传来的急报,说遭遇燕王亲帅的十一万战骑反扑,大军战败,被迫撤退了!耶侓虎城接到这个报告,并不吃惊,他原本就是打算让拉克申的蒙古骑兵去正面碰一下燕云军的,能不能胜利不重要,却可以看出当前燕云军的大致战斗能力和己方相对于燕云军的战斗能力。 耶侓虎城的大军与拉克申败退下来的蒙古军汇合,拉克申向耶侓虎城报告了战斗的具体情况,和双方战损的情况。最后一脸羞愧地道:“末将无能,这么快就被燕云军击溃了!” 耶侓虎城却一点都不生气,淡淡地道:“你们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难得了!我看你们仅仅只是败在装备不如他们罢了!如果装备相当,那么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拉克申气愤地道:“若是我们蒙古骑兵和燕云战骑的装备一样,末将有信心,我们绝对不会输于他们!” 耶侓虎城稍作思忖,皱眉道:“破阵铁骑!这可不太好对付啊!”随即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是有什么依仗似的。咻……前方突然传来响箭尖锐的啸声。众将一惊,耶侓虎城抬头看去,只见一支千人的战骑出现在了远处的草坡之上,虽然人数不多,但却给人无比彪悍的感觉。拉克申急声下令道:“准备迎战!”他麾下的蒙古战骑当即调转马头,紧握住弯刀长矛,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奋蹄冲锋。其他契丹军各部也在匆忙调动,呜呜的号角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大地之上仿佛有无数条长蛇盘旋涌动。 耶侓虎城看见为首的那个骑士是燕王杨鹏,不由的惊诧不已,随即扬声喊道:“燕王,别来无恙!” 杨鹏笑着扬声道:“耶侓虎城,多日不见了!”“燕王,你难道想要就凭那千骑就来冲击我的百万大军?”杨鹏笑道:“我今天是来看看老朋友的!你我不如走近一些说话!”耶侓虎城想都没想便大声应道:“好!”随即便准备打马而出。众将见大王要出去,都是一惊,这个劝说耶侓虎城不可冒险,那个说杨鹏居心叵测,如果突然发难,只怕后果严重!耶侓虎城大怒,喝道:“不要用小人的心思,去看待燕王!”众将心头一凛,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耶侓虎城眼见杨鹏打马奔出了,当即也一扬马鞭奔出了军阵,迎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便来到了中间的一处空地上,勒住马。 杨鹏笑着抱拳道:“护国大王,或者我应该叫你大哥!”耶侓虎城哈哈大笑,大声赞道:“燕王就是燕王,果然不凡!好!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妹夫!”随即急切地问道:“我那位小妹,现在过得如何了?” 杨鹏眼中流露出温柔之色,道:“观音很好,大哥不必担心!”耶侓虎城点了点头,“她跟随在你的身边,想必十分快活!哎,回想起她小时候的事情,就仿佛在昨天一样啊!” 杨鹏问道:“大哥,观音的母亲,如今怎么样了?”耶侓虎城道:“她也很好,只是时常挂念观音!你告诉观音,有大哥在,她的母亲不会有任何问题,叫她放心好了!”杨鹏点了点头,随即自嘲似的道:“我们说来算是一家人,可是如今却要拼个你死我活!这算什么事啊!”耶侓虎城哈哈大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你的燕云想要席卷天下,我大辽想要生存下去,便只好拼个你死我活了!”看了杨鹏一眼,“除非你放弃席卷天下的野心,否则咱们两家,就只能你死我活了!要么你燕云灭了我大辽,要么我大辽打垮你燕云!” 杨鹏笑道:“这么看起来,这自家人打自家人的戏码只好继续演下去了!”耶侓虎城看着杨鹏,正色道:“你是盖世英雄,肯定是不会喜欢和平的时光的!你的野心永无止境,除非有人能够阻止你,又或者你死了,否则由你燕云引发的战争就会不断发生!” 杨鹏呵呵笑道:“大哥,你这是夸奖我呢,还是在损我?我怎么感觉像是后者?”耶侓虎城哈哈一笑,道:“是夸奖你还是损你,你也不会在乎的!”杨鹏笑了笑。耶侓虎城从腰间取出一柄镶满了宝石的匕首,掷给了杨鹏。杨鹏接住,只感觉入手很沉,宝光灿烂,这柄匕首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只听耶侓虎城道:“小妹交给了你,我这个做兄长的却还没有送上贺礼。这柄匕首就作为我的贺礼吧。”杨鹏笑着抱拳道:“多谢大哥。” 耶侓虎城笑了笑,道:“我的话说完了,妹婿还有话说吗?”杨鹏笑道:“大哥,我们就此别过,你可要多保重啊!我可不想观音没了这个关心她的好哥哥!”耶侓虎城笑道:“彼此彼此,你也要小心,否则小妹没了男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就太对不起他了!”杨鹏大笑了一声,抱拳道:“后会有期!”随即勒转马头,奔驰而去。耶侓虎城微微一笑,也勒转马头,奔回了军阵。 众契丹军将领原本多是提心吊胆的,生怕那燕王杨鹏会乘机暴起袭击,直到看到耶侓虎城安然回来,人人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耶侓虎城勒转马头朝杨鹏那边看去,只见杨鹏在草坡之上朝这边挥了挥手,随即便率领麾下战骑狂飙而去。耶侓虎城微微一笑。 耶侓虎城与杨鹏会面之后,便率领大军继续南下,为防止被燕云战骑突袭,耶侓虎城将所有轻骑兵都散布在四周数十里范围之内,如此严防死守,即便以燕云军战骑的突击能力也难以下手了! 数日之后,近八十万契丹军进抵檀州城下,列开大阵。而杨鹏也率领四十万大军出城列阵,与契丹军对峙。双方战鼓声擂得惊天动地,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直冲云霄,方圆百里都能听到。一名契丹军悍将跃马而出,高声叫喊,他喊得是契丹语,燕云军方面大部分都听不懂,不过看他那副架势,自然明白他是来挑战的。 众燕云悍将当即便要出阵迎战,却不想被杨靖抢了个先。只见杨靖提着一对纯钢板斧徒步奔出军阵,奔到对手面前,举起板斧瓮声瓮气地吼道:“看黑爷爷砍你的狗头!”那契丹军悍将瞪眼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杨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没好气地叫骂道:“他奶奶的!要打就打,叽里咕噜的做什么!看爷爷的斧头!”叫着,便举起板斧冲了上去。 那契丹军悍将见状,当即催动战马迎了上去!挺起长枪对着杨靖的胸膛狠刺下去!别看杨靖长得粗壮,其实反应很快,眼看对方长枪的寒光奔袭来到,当即举起板斧护住胸口,同时另一只手上的板斧却迎着马蹄斜劈下去! 啪!咔嚓!两声响几乎同时响起。契丹军悍将的长枪重重地撞在杨靖的斧头之上,撞得杨靖险些摔倒,而与此同时,杨靖的另一柄板斧却砍断对方战马的一只前蹄,契丹军悍将连人带马猛地向前栽倒。那契丹军悍将身手矫捷,眼看就要重重地载到地上了,只见他突然向上一跃,脱离了马鞍,稳稳地落在地上,而他的战马却重重地栽倒在地,悲鸣不已,不断地挣扎却爬不起来。契丹军悍将猛地转过身来,拿长枪指着杨靖愤然叽里咕噜了一番。 杨靖举起一对板斧嗷嗷怪叫地冲了上去,双斧同时自上而下朝对手砍去,虎虎生风,势力万钧!那契丹军悍将当即横举起纯钢长枪,只听见哐当一声大响,杨靖的一对板斧重重地砍在了他的枪杆之上! 杨鹏等人不由的眉头一皱,旁边的刘智亮惊讶地道:“那个契丹将好大的力气,居然可以挡住杨靖这全力一击!”原来杨靖的武艺在众将中虽然算不得如何精湛,却胜在有一身蛮力,大家平时和杨靖切磋的时候,虽然觉得杨靖的招数不难应付,可是对于他那股野兽般的蛮力却是颇为忌惮的,如今看见那个契丹将居然可以挡架住杨靖双斧齐下的全力一击而纹丝不动,自然都感到十分惊异。 而此时,杨靖对于对手竟然架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击,也感到十分惊诧。就在这时,那契丹将怒吼一声,同时双臂用力向上猛地一推!杨靖当即身不由己向后一仰,蹬蹬蹬接连后退! 那契丹将乘机踏步上前,挺起长枪对着杨靖的胸口猛搠而去,好似毒龙出洞,凌厉无比!杨靖慌忙挥舞板斧格挡,只听见哐地一声大响,对手的长枪被杨靖格挡开了,然而杨靖的身体却禁不住朝另一侧一个踉跄! 契丹将不断猛攻,口中虎吼连连,只见那一杆纯钢长枪仿佛幻化出了十几条一般,上下左右如同暴风雨般朝李逵身上招呼;杨靖竭尽全力挥舞一对板斧,瞪着一对牛眼,暴起青筋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两件兵器相撞的声音就好像放鞭炮一般。 突然,十几道枪影合成一道,在半空中转过一个圆弧,正好让开了杨靖双斧的防御,从双斧之间的空隙直奔杨靖的胸膛!杨鹏等人见状,大惊失色,许多人忍不住惊呼起来!只听见扑哧一声响,对手的长枪猛地刺入了杨靖的胸膛,一朵鲜血涌了出来!杨鹏喝道:“快救杨靖!”刘智亮等人等人当即策马抢出!对面的契丹军中也奔出了许多悍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四章,势均力敌 双方悍将撞在一起,捉对厮杀。刘智亮则径直朝那个枪刺杨靖的契丹将杀去。奔到近前,看见杨靖的右手掌抓住了对方的枪杆,对方长枪虽然刺入身体,但当然刺入不深,杨靖咬牙切齿,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刘智亮见此情景,不由的松了口气,当即跃马奔到那契丹将面前,手中蛇矛自下而上朝对方撩过去! 契丹将见刘智亮来得凶猛,当即顾不上杀死杨靖了,赶紧向后跃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手的一击。 战马载着刘智亮从契丹将面前冲过去,刘智亮反手施矛,朝契丹将横扫过去。契丹将本来是想趁机反击的,却没想到自己的攻击还未发动,对手的第二招便又攻来了,一惊之下,连忙举起长枪挡架,只听见哐当一声大响,两件兵刃重重地撞了一下! 刘智亮勒转马头,与契丹将对视。这时杨靖竟然不顾伤势,又哇哇怪叫地冲了上来。刘智亮和契丹将都不由得一惊,刘智亮冲着杨靖喝道:“杨靖,这里交给我!”杨靖没好气地喊道:“俺对付得了,用不着你多事!”刘智亮知道这头蛮牛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除了大哥,于是没好气地喝道:“大哥叫你回去,你难道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杨靖原本是要冲上去同那个契丹将拼命的,却突然听到了这话,不由的停了下来,脸上流露出无比郁闷的神情,嘀咕了一句什么话,朝那个契丹将瞪了一眼,提着两柄板斧转身朝杨鹏那边奔回去了。 刘智亮见这头蛮牛总算是退下去了,不由的松了口气。那契丹将也松了口气,他虽然有把握对付一个杨靖,可是眼前的这个燕云悍将却让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这时若那杨靖再从旁来夹击自己的话,自己这条命肯定就完了!那契丹将用契丹语言刘智亮冲喊道:“你是什么人?” 刘智亮一直以来都呆在燕云防备契丹军,因此基本上听得懂契丹语言,也会说。听到对方的问话,便道:“我是刘智亮!” 契丹将面露惊容,随即流露出兴奋之色,激动地道:“你就是刘智亮?我听说过你,知道你是燕云悍将中最强的悍将之一!”随即一横长枪,喝道:“来吧,我们今天便决一死战!” 刘智亮打量了对方一眼,见他英武不凡,虽然满脸胡须却显然年纪甚轻,眉宇之间流露出如同野兽一般的气质,令人望之心惊,道:“我从没见过你,你是谁?” 契丹将大声道:“我叫萧牙骨都,半年前才加入大辽军,如今是护国大王帐下先锋!” 刘智亮明白了,这个萧牙骨都想必是辽国方面最近才发掘出来的将才,确实是不同凡响呢。 萧牙骨都大叫一声,便朝刘智亮冲来,刘智亮声色不动地看着他。萧牙骨都冲到刘智亮当面,一跃而起,手中长枪朝刘智亮横扫过去。刘智亮竖起蛇矛,啪的一声,萧牙骨都的纯钢长枪重重地撞在蛇矛的矛杆之上。刘智亮双手运枪朝牙骨都面门刺去,萧牙骨都见对方反击来得如此迅速,大惊失色,慌忙在半空中一扭身子,几乎同时就感到对手的蛇矛就贴着自己的面门刺过去,寒气逼得脸上寒毛直竖! 萧牙骨都落回到地上,双手横着长枪,瞪视着高高在上的刘智亮,鬓角不由的溢出了一滴冷汗来。 刘智亮道:“这样打,我太占便宜了,你去找一匹马,我们再来打过。”萧牙骨都心里不由得涌起佩服的感觉,收起长枪,情不自禁地朝刘智亮一颔首。随即便奔回了己方军阵中,找了一匹骏马,又奔了回来。 萧牙骨都坐在马背上,大声道:“我们再来打过,这一次定要不死不休!” 刘智亮微微一笑,斜提着蛇矛,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大喝一声,胯下战马早就与他心意相通,当即崩蹄而出。萧牙骨都见状,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当即策马迎了上去。两匹马载着各自的主人全速奔驰,转眼之间便相遇了! 萧牙骨都大叫一声,挺枪朝刘智亮刺去!刘智亮微微一侧身子,单手持矛对着萧牙骨都咽喉刺去!长枪和长矛紧贴着交错而过,速度都快得惊人!萧牙骨都的长枪刺空了,眼见对方蛇矛奔到眼前,拼命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对手的这一击! 两骑交错而过,随即勒转马头,又朝对方冲去,萧牙骨都突然朝一侧伏下身体,挥舞长枪攻击对手战马的前蹄!眼见长枪横扫过去,马蹄折断势不可免,然而就在这时,刘智亮却突然刹住了战马猛地一勒马缰,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几乎同时,萧牙骨都的长枪贴着铁蹄横扫过去! 刘智亮不待战马放下前蹄,单手运动蛇矛,自上而下对着萧牙骨都直劈下去!萧牙骨都眼见寒光一闪,蛇矛锋刃便已经来到面前了!躲避已经来不及,下意识地猛地朝一侧拉拽战马,战马禁不住他的这股大力,嘶鸣一声带着萧牙骨都的身体朝一侧翻倒,萧牙骨都只感到冰凉的感觉划过面颊,不由的心头一寒。随即赶紧将战马拽起来,吼叫着挥舞长枪猛攻刘智亮。刘智亮与他战作一团,只见双方兵刃如龙如蛇一般在半空中上下翻飞,搅成一团,不断碰撞发出巨大响声。 转眼之间,二十余招过去,萧牙骨都已经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了!又是二十余招过去,萧牙骨都险象环生,被刘智亮的那杆蛇矛逼得连连后退,十招中只能面前反击一招!眼见萧牙骨都就要丧命在刘智亮的矛下,契丹军中突然又冲出两名悍将,一左一右冲过来夹击刘智亮。刘智亮毫不畏惧,奋力挥舞蛇矛,挡架攻击,招数严谨,丝毫不乱,兵刃碰撞的响声响成一片;三名契丹军悍将‘丁’字般围着林冲绕圈,奋起全力将手中兵刃朝刘智亮身上招呼,然而不论他们如何拼命进攻,就是无法突破刘智亮蛇矛组成的防御网! 就在他们战的难解难分之时,杨鹏的声音突然传遍全场:“契丹人听着,我要放箭了!”所有正在厮杀的契丹将闻言,都不由的心头一凛,禁不住分了分神,高手过招,所争的往往就是一线之机,就是契丹军悍将这么一分神,登时便有四人防不住燕云悍将的猛攻,被对手一举突破了防御攻入要害,大声惨叫摔下马去,其中一个就是与刘智亮交战的悍将。 其他契丹军悍将不由的一惊,赶紧聚精会神与面前的燕云悍将交锋。 咻!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众契丹军悍将不由的一惊,几乎同时,有人惨叫出声,原来是与刘智亮交战的一个金军悍将被杨鹏射出的狼牙箭洞穿了脖颈栽下马去。只剩下萧牙骨都一个人面对刘智亮了,处境登时变得极为不妙。只见刘智亮一轮急攻,萧牙骨都勉力抵挡住,却显然移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似乎要从马背上摔下去了!与此同时,其他与燕云悍将鏖战的契丹军悍将处境也十分不妙! 耶侓虎城眉头一皱,扭头对传令官喝道:“召他们回来!”传令兵连忙应诺,赶紧吹响了牛角号。 众契丹军悍将本就抵挡不住而心生惧意了,此时听见牛角号声传来,当即纷纷勒转马头脱离战场。 燕云悍将正杀得性起,见对手逃走,便情不自禁地追了下去。就在这时,燕云军中的金钟之声当当当当地大响起来。众燕云悍将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由得冷静下来,纷纷勒住战马停止了追击,奔回己方军阵。 耶侓虎城紧皱眉头看着对面的燕云军阵,他原本以为这些时日里军中补充了许多悍勇的新人,应该可以同燕云悍将分庭抗礼了,却没想到这一仗打下来竟然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反而折损了五名悍将!看来,燕云悍将当真是不可战胜的啊! 一众逃回来的契丹军悍将,个个就如同都败了的公鸡一般,先前那种目中无人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了,直到此刻他们才相信,所谓‘燕云悍将不可战胜’绝非一句空言。 耶侓虎城看了看麾下的将士们,眼见将士们士气受挫,暗道:‘将士们士气受挫,且又远来疲惫,实在不宜就此贸然与燕云军决战!’一念至此,便准备下令暂退。 咚咚咚咚……燕云的战鼓声突然大响了起来。契丹军将士一惊,只见燕云军正面阵线分开,近万气势惊人铁塔一般的重甲骑兵排成整齐的阵型缓缓行出大阵!虽然他们还未发起冲锋,然而一种可怕的威势却扑面而来! 耶侓虎城不由得一笑,喃喃道:“看来想要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随即扬声喊道:“大辽帝国的勇士们,准备战斗!” 众契丹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一时之间气势竟然盖过了破阵铁骑散发出的威势。 咚咚咚咚咚……燕云战鼓急骤地大响起来。一万破阵铁骑一起发出一声呐喊,随即缓缓开始启动,越奔越快,到了后来,速度全开,只听见轰隆隆巨响震耳,大地剧烈地颤抖,一万破城铁骑扬起漫天烟尘如同涌起的浪潮一般! 耶侓虎城眼见另有一支万人规模的燕云轻骑兵从左侧斜插过来,立刻明白了他们的企图,急令弓弩手蓄势待发,重甲重盾手及长枪手严阵以待! 一万燕云轻骑兵虽然后发,却赶在破阵铁骑之前冲到契丹军阵前,纷纷举起骑兵弩朝契丹军中间发箭。箭矢落入契丹军中间,造成的伤亡不多,却将契丹军的阵型给扰乱了。耶侓虎城眉头一皱,厉害声喝道:“任何人不得妄动,违者军法处置!”契丹军将士心头一凛,纷纷站住脚跟,紧抿嘴唇不再去理会不断飞来的箭矢和身旁不时中箭倒下的同伴。与此同时,契丹军弓弩手发起反击,只听见嗡地一声大响,密集的箭雨遮蔽了天空,猛扑向燕云骑兵中间,刹那间人仰马翻,燕云战骑被射倒了许多人。 燕云轻骑兵从契丹军大阵前横掠而过,双方不断朝对方放箭互有死伤。随即燕云轻骑兵朝己方大阵方向奔去。与此同时,一万破阵铁骑已经冲到了契丹军大阵之前了! 契丹军将士刚才还在应付燕云骑兵的攻击,这时突然看见那彪悍惊人的重甲骑兵已经逼近到面前了,那感觉就仿佛突然抬头看见了猛虎一般,都不由得吃了一惊!当即顾不上燕云轻骑兵了,准备应对即将撞上来的燕云破阵铁骑! 随着一名契丹军大将一声呐喊,契丹军弓弩手朝破阵铁骑发出了一波箭矢,只见无数箭矢好像乌云一般扑向破阵铁骑,迎着那汹涌如潮的铁甲重骑,场面真是震人心魄!紧接着噼里啪啦如同雨打芭蕉叶一般的大响响成一片,破阵铁骑从密集的箭雨中奔涌而来! 转眼之间,破阵铁骑冲出雨幕,已经逼近到契丹军大阵之前咫尺之处了!只听见破阵铁骑呐喊起来,高高举起狼牙棒,铁蹄奔涌,气势万钧!契丹军将士不由的一惊,契丹军大将萧娄室扯着嗓子吼道:“稳住!准备冲撞!” 所有契丹军将士都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最前面的契丹军重盾重甲军士人人拉开弓步顶住巨盾,准备迎接冲击! 轰轰轰……惊心动魄的巨大撞击声响成一片,燕云破阵铁骑如同狂涛巨浪一般撞在契丹军的防线之上,许多盾牌被撞得粉碎,许多契丹军士兵禁不住这股巨力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第一道防线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了!然而燕云破阵铁骑却并没能一举冲入契丹军阵中,因为契丹军的防线由三道重盾重甲军士组成,虽然破阵铁骑以无俦威力一举冲破了第一道重盾防线,可是他们的冲击威力却也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殆尽,待到冲撞在第二道防线上时,已经没有多少威力了,第二道防线挡住了破阵铁骑的冲击! 破阵铁骑挥舞狼牙棒,奋力砸向敌军,砰砰巨响响成一片,契丹军重甲步兵虽然躲在巨盾后面,却也感到整个人都被震得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契丹军弓弩手对着已经抵近的燕云破阵铁骑攒射,密集的箭雨撞在破阵铁骑身上,却纷纷被弹开了,即便是神臂弓,在如此近的距离居然也难以洞穿破阵铁骑的重甲! 耶侓虎城眼见弓弩攻击没什么效果,又见第二道重盾防线在破阵铁骑狂猛的攻击之下快要抵挡不住了,当即下令长枪手上前。 正在候命的长枪手接到命令,立刻上前,一半长枪手以长达四米的长枪猛刺破阵铁骑,虽然也难以伤到重甲裹身的破阵铁骑,却极大阻碍了破阵铁骑的进攻;同时,另一半长枪手则使用钩镰枪,从机房重盾步兵的脚边伸出去,一旦勾住马腿便猛力一拉,登时便能将马腿拉断了!破阵铁骑全身重甲,可以说坚若磐石,可是却有一个软肋,那就是马腿,战马再怎么样防护,也没法把马腿完全护住啊,因此面对对手的钩镰枪根本就毫无抵御的能力!破阵铁骑想要催马上前打垮钩镰枪兵,却受阻于重盾长枪,根本无法前进,与此同时,契丹人的钩镰枪却是不断伸过来勾切马腿,破阵铁骑人仰马翻,凌厉的攻势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了!不过破阵铁骑确实不愧为燕云军中最强的战士,他们摔下马来后,迅速爬起来,挥舞狼牙棒步行猛攻,可是面对契丹军的枪阵重盾,却根本无法取得战果! 燕云军中的金钟声大响起来,正在奋力冲杀的破阵铁骑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的心中不甘,不过却不敢违抗命令,纷纷勒转马头,退了回去;而那些失去了战马的破阵铁骑却难以行动,索性留下来掩护同伴撤退,舍命猛攻。无数的长枪攒刺上来,要害虽然无法刺穿,可是手腕等薄弱处却无法抵挡,顷刻之间就伤痕累累,而无数长枪撞来的巨大力道也让破阵铁骑无法抵御,纷纷跌倒在地。 契丹军撤开阵线,数千铁浮屠步兵挥舞大斧冲了出来,以数十对一的优势疯狂围攻破阵铁骑。重兵器撞在重甲上的巨大声音此起彼伏,震人心魄,勇猛的破阵铁骑挥舞狼牙棒将一个个契丹军铁浮屠砸倒在地,铁浮屠身上的重甲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般,禁不住狼牙棒一击;而破阵铁骑也一个个力战身亡,倒在了血泊之中,破阵铁骑身上的铠甲虽然防御力无比优秀,却也禁不住重兵器战斧的不断猛攻。 不久之后,百余断后的破阵铁骑全部阵亡,而契丹军铁浮屠却阵亡超过了五百人!现场双方重甲将士尸体累积,血肉模糊,真是触目惊心啊!而那些在平时看来极其厚实仿佛坚不可摧的铠甲却是支离破碎的模样,实在很难想像,这居然是人力造成的! 杨靖禁不住热血沸腾,对陈枭道:“大哥,我们继续进攻!” 杨鹏却缓缓摇了摇头,“不!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原来杨鹏刚才下令破阵铁骑突阵,主要目的倒还不是想要取得多大的战果,而是要测试一下契丹军战阵的防御强度;如果破阵铁骑能够一举冲破契丹军防御,自然最好,己方便可乘机席卷过去,击退契丹军取得一场胜利,反之若不能破阵,那也没关系,至少可以看出对手的防御强度和防御特点。结果与杨鹏的预料相似,契丹军抵挡住了己方破阵铁骑的冲阵!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契丹军与己方交锋了无数次,吃够了己方破阵铁骑的苦头,自然会绞尽脑汁思考应对之策!这应对之策,他们显然是找到了,只是这方法与己方的方法十分相似,看来是借鉴了己方的做战方式。 杨靖急声道:“就这么罢手,那也太窝囊了!”随即意识到不该和大哥如此说话,不由的咂吧了一下嘴巴。杨鹏看着契丹军大阵道:“对方兵力两倍于我们,如今战阵又如此坚固,正面鏖战就算获胜也必将损失惨重!”杨鹏这话是往好听的方面说,以免影响己方士气,其实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是,以目前这样的情况,己方与对方正面鏖战,只怕是败多甚少啊! 杨鹏下令道:“大军退入城中。”燕云号角声响起,四十万大军有条不委地退入了城中。 耶侓虎城眼见燕云军退去,便也下令大军后退扎营。近八十万契丹军后退十余里,退到一条小溪之后,背靠绵延大山扎下营垒。随即耶侓虎城派出所有斥候监视燕云方面的一举一动,对待杨鹏,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大帐中,耶侓虎城问萧娄室:“高丽军,什么时候能够抵达?”萧萧娄室道:“刚刚接到报告,高丽军才过了大定府,估计还要十来天才能抵达。”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道:“这些高丽人真是磨蹭!” 拉克申道:“大王,高丽人战力比之我们尚且不如,同燕云军相比就更加不及了!就算他们赶到,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啊!”耶侓虎城摆手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如今我们同面前的燕云军势均力敌,还要略略强于燕云军,这个时候就是一根羽毛也能为我们增加相当大的优势,何况那二十万高丽军?”众将觉得耶侓虎城所言极是,不由的点了点头。耶侓虎城继续道:“我并不打算令高丽军来我们这里,我已经下令了,那二十万高丽军将攻击龙门山!” 众将闻言,不由的眼睛一亮,只觉得这一招奇兵说不定便能一举击败燕云军。。耶侓虎城思忖道:“龙门山只有两万燕云军,高丽军以十倍兵力进攻,想必可以得手!我军也不必着急进攻,就让高丽军先攻击龙门山吧!”龙门山,燕云控制的大同府路与辽国中京路之间的交界处,由杨雄率领两万步军守备。如今由于燕云主力均以集结到了潭州附近,其他隘口兵力就难免薄弱了,如果被高丽军突破了龙门山,势必造成席卷整个大同府路的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一名亲兵军官奔了进来,跪禀道:“大王,有人来到军营外求见!”“是谁?”“来人身着汉人长袍,说是燕京的士子,是来向大王献计的。”耶侓虎城笑道:“这倒是意外之喜啊!杨鹏打压儒家士子,也难怪他们对其恨之入骨想要反他!”随即对军官道:“带他进来。”军官应诺一声,下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五章,将计就计 片刻之后,军官便带着一个身着平民服饰的年轻人进来了。那人虽然穿的是平民服装,不过看其油头粉面举止斯文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平民。那年轻人跟随军官来到大帐中,眼见大帐中站着这许多气势威猛的大将,不由的面色苍白,身体直打摆子,禁不住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高坐上首的耶侓虎城跪拜道:“草民,草民蒋同,拜见,拜见大辽,大辽护国大王!” 耶侓虎城俯视着无比卑微跪拜在地的蒋同,心里不由得起了一种感慨:‘同样是汉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那燕王,英雄无敌,豪气盖世,可是眼前的这个汉人却一副狗奴才的德性,这倒还罢了,居然还跑来出卖自己的族人!’心中如此想着,语气神态便不由得流露出了鄙视之意:“你这个汉人,有什么事要见本大王?” 蒋同连忙道:“小人特来向大王献计,助大王一举击败杨鹏!” 耶侓虎城哼了一声,道:“你是汉人,杨鹏也是汉人,燕云军都是汉人,而本大王却是契丹人!你这个汉人跑来说要献计帮助我这个契丹人击败汉人的燕云军,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蒋同大惊,慌忙道:“小人绝无虚言!小人对那杨鹏和他麾下的燕云军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拆骨,挫骨扬灰,恨不得要他们断子绝孙,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蒋同的言语极为怨毒,感觉就好像他同燕云军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其实又哪有那么大的仇恨,不过就是燕云的政策对于他们这些儒家读书人的传统利益造成了一些损害罢了。我们国家这些传统儒家的卫道士,心胸确实很成问题,远的不说,就说国战时期的那些地方上的乡绅势力,对于支持的地区竟然可以做出灭绝人性的残酷事情!可以喊着人要换种的口号,用刺刀挑杀婴孩,将妇女绑在柱子上强奸,然后活活烧死,甚至干出屠村屠庄的事情来,所作所为比之日寇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人奇怪当年为何会打,其实这就是原因! 呃,扯远了,话归正题。耶侓虎城见蒋同对于燕云军如此痛恨,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儒家学子?”蒋同点了点头,无比愤慨地道:“我儒家乃是天地正道!燕云倒行逆施,败坏人伦,我等儒家学子誓要与其周旋到底!”随即朝耶侓虎城拜道:“还请大辽国护国大王念在顾念我中原苍生,一定要彻底消灭杨鹏和他那些助纣为虐的军队!” 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道:“这些废话少说,你究竟要献什么计策?” 蒋同连忙应了,说道:“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能焚毁对手的粮草便足以克敌制胜!……”耶侓虎城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耐烦,不过却耐着性子继续听着。那蒋同继续道:“因此,如果大辽王师能够摧毁燕云军的粮草,此战便立于不败之地了!小人探得官府为燕云军转运的大批粮草目前暂时囤放在檀州东南六十余里的一座军寨之中,叫做北天军寨……”说到这里,包括耶侓虎城等,都是眼睛一亮。古代大军征战,固然切断对方粮道是一种重要的攻击手段,然而这中间却有一个为难之处,那便是情报。 在古代这个各方面都无比落后的时代,想要发现对手的粮草中转基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时候,甚至直到大战结束了,双方都还不知道对手的粮草中转基地究竟在哪里。当年曹孟德和袁绍的官渡之战,曹孟德之所以能够取胜,其中最大的因由便是许攸反叛袁绍投奔了曹操,将袁绍的屯粮之地告知了曹操,这才使得曹操得以派出精兵摧毁了袁绍的粮草,为最终击败袁绍大军奠定了基础。在这件事情上,许多人指着淳于琼贪杯误事,其实他在这件事情上并不需要负主要责任,因为若没有许攸反水的事情,那曹操根本就不知道袁绍的粮草究竟藏在哪里,又何来袭击乌巢之事呢。因此,在古代,那个提供了关键情报的人,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人物。如今这个蒋同也起了类似于许攸那样的作用了。 耶侓虎城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蒋同当即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地道:“晚生愿意向至圣先师起誓,若有虚言,甘受天打雷劈而死!” 耶侓虎城相信了他,问道:“你可愿意领路?” 蒋同犹豫了一下,随即觉得跟随大辽军队行动,该当不会遇到危险,便抱拳道:“晚生愿意领路!” 耶侓虎城立刻对萧娄室和拉克申道:“萧娄室、拉克申!” 两人当即出列应诺。 “你二人立刻率领三万精骑,从东面绕过檀州,奔袭敌军‘北天军寨’!” 两人一起应诺。 当天半夜,三万契丹军精骑便在蒋同的引领下,悄悄地离开了军营。 这边暂时放下,视线转到南方。 曹勇率领的宋军与耶律寒雨率领的燕云军鏖战多日,燕云军始终不能突破。这天,正当双方打得如火如荼之时,燕云军却突然停止了进攻撤退了。曹勇不敢大意,令各部严防死守。 不久之后,有消息传来,说刘光世率领的二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洪州城下,对洪州发起了猛攻。曹勇接到这个消息,真可谓天降福音啊,他原本还在担心八王爷方面的军队会配合燕云军攻击己方,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突然倒戈攻击燕云军! 一名部将兴奋地道:“这真是意外之喜啊!没想到那个伪帝居然会这么做!?” 曹勇流露出思忖之色,他可不认为八王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大义,八王爷两面三刀,显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不是笨蛋,他担心一旦燕云军吞灭了两广之后,他自己也会不保。他这个时候发动,正是时机,燕云军主力全都压在南岭沿线,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反应过来,而且若匆忙调动的话,只怕会引起整个战线的混乱,那时己方便可乘机全面反击了!到了那个时候,一举收复荆湖南路将燕云军赶过大江便不再只是一个梦想了!甚至还可以乘势西进一举收复西川! 曹勇等人原本对朝中的那些大臣是不大瞧得起的,然而如今眼见八王爷方面临阵倒戈,心里不由得对那些平时瞧不起的大臣生出了几分敬佩的感觉来。 与此同时,在广州皇宫,朝堂之上欢欣鼓舞,都在为前线局势的突变而兴奋不已。赵恒看向黄琮,赞道:“太师真是老谋深算啊!那八王爷果然听从了我们和契丹人的游说临阵倒戈了!哈哈,这可是平添了二十万生力军,如今的战场态势对于我们十分有利了!” 黄琮十分得意,鞠躬道:“老臣怎敢居功,这都是陛下运筹帷幄之功啊!陛下威德所致,自然无往而不利!”众臣也齐声唱道:“陛下威德无双,得天独厚,天佑大宋,大宋必将复兴!” 赵恒十分开心,道:“诸位爱卿说得好啊!天佑大宋,我们大宋复兴乃是大势所趋!”就在这时,一名枢密院臣奔进了大殿,双手托着一本公文,无比兴奋地道:“启禀陛下,吐蕃已经起兵八万,对青唐发起进攻了!” 满朝君臣大喜过望,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刻走到那枢密院臣面前,解下公文,然后转呈给了赵恒。赵恒打开公文,看了一遍,满脸欣喜之色。放下公文,对满朝大臣道:“好啊,吐蕃也加入进来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可谓天下共讨无道!” 一名大臣出列道:“陛下所言极是!燕云倒行逆施弄得天怒人怨,终于激起公愤,大家群起而攻之!燕云气数已尽,大宋终将复兴!”众大臣一起唱道:“燕云气数已尽,大宋终将复兴!”黄琮道:“陛下,老臣提议今晚就在这紫宸殿设宴,君臣同乐一番!”赵恒只感到深和己心,不由的点头道:“老太师所言极是!今天晚上设宴紫宸殿,我们君臣同了一场!也预祝王师取得更大的胜利!”众臣一起欢声道:“陛下英明!” 当天晚上,广州皇宫内灯火通明,紫宸殿内君臣同欢,直闹到深夜。与此相对,汴梁王宫内,却是一番紧张的景象。耶侓观音等看着从各方面不断汇总而来的情报,只感到一种无比沉重的压力压在心头。其中最令他们担心的便是宁夏那边的局势。西辽皇帝耶律大石亲帅五十万大军犯境,而宁夏内部又有叛逆造反,可谓是内忧外患同时发作,虽然杨延昭是当世名将,十万火山军也是燕云军中精锐,然则形势险恶,他们能否坚若磐石成为中流砥柱,所有人的心里都没底。人人想到杨延昭方面一旦败北的后果,都不由得不寒而栗。 视线转回到檀州。 正当杨鹏与众位将军谋划对付契丹军策略的时候,突然传来急报:“启禀燕王,不好了!北天军寨遭到突袭,我军囤积在那里的粮草全毁了!” 众人闻言大惊。曹俊没好气地喝道:“这怎么可能!契丹人怎么会知道北天军寨的!?”传令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杨鹏淡淡地道:“现在没必要去追究这件事情。”众将见杨鹏如此冷静,原本慌张的心不由得平静了不少。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如今要想办法应对才好!”耶侓虎城见拉克申与萧娄室凯旋而过,大为兴奋,“好,干得好!这样一来,燕云军粮草必然匮乏,若不来与我军拼命一战,便只有撤退这一条路了!”众将也都十分兴奋的模样。 耶侓虎城看向蒋同,赞道:“你为我们大辽帝国立了大功,我绝不能亏待你!从今天开始,你便做本大王的参军吧!待此战结束之后,本大王再上奏朝廷,对你论功行赏!”蒋同大喜过望,连忙拜谢。趴伏在地,撅着屁股,十足一副狗奴才的德性! 耶侓虎城对众将道:“以我对杨鹏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愿意轻易放弃的人!只怕他是不会甘心就这样撤退的,十有八九会孤注一掷!各军从现在起要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众将齐声应诺。拉克申道:“大王,燕云粮草被毁,必然军心大震,不如就趁此机会全面攻击吧!定可一举扫平燕云军!”蒙古一系的大将纷纷附和。 耶侓虎城却摇头道:“杨鹏绝非一般人,燕云军也不同于一般军队。粮草被毁是会影响军心,但也可能令燕云军升起拼命之心!这个时候若贸然出战,就算获胜,我军也必将损失惨重!当此之时,应当先避其锋芒,以防御姿态先挫其锐气,然后再全面进攻!” 众将觉得耶侓虎城说的很有道理,不由的点了点头。契丹军各军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燕云军的反扑。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了,对面的燕云军却没有任何动静。正当契丹军上下都感到奇怪的时候,斥候来报,说燕云军正偷偷地撤离檀州南下了。 契丹军众将大感意外,娄室道:“没想到燕云军竟然逃走了!这可真是没有想到啊!”拉克申急声道:“大王,赶紧追击吧!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啊!若是让他们逃回了燕京,他们便可以依靠坚城负隅顽抗,再要拿下他们可就又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了!” 耶侓虎城深有同感,然而心中却也有些顾虑,毕竟与燕云军打交道了这么久,深知燕云军不仅勇悍,而且诡诈,他担心这会不会是燕云军的一个诡计? 萧娄室见耶侓虎城面露忧虑之色,猜到了他的担心,说道:“大王,燕云军虽然诡诈,不过他们放弃檀州撤退,应该不是什么诡计。他们囤积在北天军寨的粮草被毁,军中无粮,如何可以坚持?那燕王毕竟是一方霸主,自然不会意气用事,当此之时,唯有撤退一途才是对他们最为有利的!因此末将以为,他们是真的撤退,并非是什么诡计。”拉克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若是诡计,撤退之时应当故意让我们知晓才对,可是他们却是偷偷摸摸的。单就这一点便可以断定,他们一定是因为粮草不足而真的撤退了!”众将纷纷附和。 耶侓虎城听了两人的燕云,只感到心中豁然开朗了,朗声道:“不错,我们摧毁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只能撤退了!”看向拉克申,下令道:“拉克申,你率领五万蒙古骑兵做为前锋!”拉克申兴奋地应诺。 耶侓虎城看向萧娄室,“萧娄室,你率领两万步卒去夺取檀州!”萧娄室躬身应诺耶侓虎城扫视了众将一眼,大声道:“其余众将随我南下,务必要歼灭溃逃中的燕云军!”众将齐声应诺。 契丹军得知燕云军退走的消息,上上下下士气大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追上去一鼓作气打败燕云军。有新兵笑道:“总是听说燕云军如何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啊!”旁边的同伴大笑起来,一脸憧憬地道:“如果这一仗能够立下大功,我们一家人就可以过上好生活了!”周围的其他契丹军士兵也不由得流露出憧憬的神情来。原来契丹人在一年之前,也效仿了燕云的做法,施行了军功爵的制度以鼓励契丹军将士奋勇作战。这一做法,收到了很好的杨鹏,其中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之前对倭人的做战。辽国大军杀入高丽,一路势如破竹,固然是因为倭人内部龃龉内斗的缘故,然而也有军功爵制度的巨大激励作用,否则辽军绝不可能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举席卷了整个高丽,彻底将倭人赶出高丽的国土。 一天之前,契丹军三万精骑突袭北天军寨,五千燕云守军虽然猝不及防却依旧奋起反击,拼死抵抗。若是一年前的契丹军,当此之时,恐怕不可能及时攻破军寨,消灭燕云军,摧毁粮草;然而一天前,契丹军三万精骑居然仅仅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攻破军寨歼灭了燕云军,摧毁了粮草。可以说,这都是军功爵制度所起的巨大激励作用。 契丹军近八十万多久动员起来,拉克申率领五万蒙古骑兵作为前锋,耶侓虎城亲帅大军跟进。与此同时,萧娄室则率领两万步军对檀州发起进攻。燕云军果然已经不在,檀州一共而下。随即萧娄室便派出快马传令官向耶侓虎城传讯。耶侓虎城接到萧娄室的报告,一直萦绕在心中的一点担忧不由的烟消云散了,随即下令各军加速前进。辽国大军滚滚南下,好似滔滔恶浪,势不可挡! 拉克申率领五万蒙古骑兵一路狂飙突进,沿途不时看见燕云军丢弃的沉重辎重,可见燕云军退走得十分匆忙。拉克申心中兴奋,不断催促麾下骑兵加速,他要赶在其他军队之前立下最大的功劳。 拉克申率领五万蒙古骑兵一口气赶了一天一夜,然而却依旧没有追上燕云军。拉克申所部兵马不眠不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也都已经是人困马乏了。部将提议休息一下,拉克申皱眉道:“真是怪了,怎么赶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见到燕云军?燕云军应当大部分都是步军啊,怎的却跑得如此快?”众部将都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拉克申眼见麾下将士都已经十分疲惫了,便下令大军就地休整一个时辰。众将士见终于可以休息了,都忍不住欢呼起来。随即五万大军便就地休息下来,睡觉的睡觉,吃东西的吃东西,荒野之上变得喧嚣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从北面飞驰而来。拉克申见是大王派来的传令官,不由的感到有些为难。那传令官急奔到拉克申前方不远处,翻身下马,奔到拉克申面前,行了一个按胸礼,随即道:“护国大王派小人来询问将军,可追上了燕云军,战果如何?” 拉克申有些气愤地道:“这些燕云人简直就是兔子,逃得真是快!”传令官流露出不解之色。拉克申道:“到目前为止,我军都还未看见敌军的踪迹!”传令官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还未有任何战果,小人便如此回报了!”拉克申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点了点头。传令官朝拉克申拜了拜,会转到坐骑旁边,翻身上马,勒转马头,飞驰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拉克申重新集结麾下兵马,继续向南追击。拉克申的心里焦躁无比,同时心里也十分疑惑,他实在搞不明白,怎么自己的骑军追了一天一夜都没能追上燕云军?燕云军的骑兵追不上倒还罢了,可是燕云军明明还有三十来万的步军,怎么可能也追不上?他们难道会飞不成?焦躁之下,不断催促大军,五万骑兵如同洪流一般在山间,在草原,狂飙突进,轰隆隆的大响惊得宿鸟惊飞,吓得走兽乱奔。然而,他们却始终没能追到哪怕一个燕云军。荒山空寂,没有一点人气,金军将士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安的感觉来。 正率领大军南下的耶侓虎城接到传令官的回报,也感到十分疑惑,喃喃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燕云军怎么这一会儿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大将萧干不离皱眉道:“末将有种不好的预感!……” 耶侓虎城眉头一皱,看向萧干不离,问道:“你什么意思?”萧干不离道:“大王,这太有违常理了!燕云骑兵跑得快追不上情有可原,然则那三十几万的步军怎么也都不见了踪影?末将感觉,感觉这是燕云军的一个圈套!” 耶侓虎城也正想到这里,听到干不离的话,不由的心头一凛。当即前思后想了一遍,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说不定燕云军就是利用北天军寨的那一场失败而因势利导引诱己方深入;这个时候,燕云主力说不定已经在四面八方埋伏下来,只等己方完全钻入他们的包围圈了!他们现在说不定就好像一群正等着猎物进入陷阱的苍狼,就埋伏在周围!一念至此,耶侓虎城禁不住面色大变,冷汗都冒了出来,空气好像都凝固了而无法呼吸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六章。功亏一篑 耶侓虎城知道不可以再耽搁,当即传令道:“传令下去,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立刻撤退!传令所有轻骑兵,散布周围警戒,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派人火速传令拉克申,计划取消,火速回撤!”众将见耶侓虎城突然如此神色严重的下令,都不由得一愣,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感到事态严重,纷纷应诺,下去遵照执行。 正在前面追击燕云军拉克申,接到耶侓虎城的急令,意外之下也感到可能是耶侓虎城发现了什么。他想到这一路追击所见到的诡异情况,心中也感到有些不妙。当即传令麾下骑军停止追击,就地折返。 与此同时,有一支五六万的燕云军正由李旭率领埋伏在树林之中。眼见过去不久的契丹军又折返回来,不由的感到诧异。 一名将领问领军的李旭道:“将军,他们怎么又回来了?”李旭盯着树林外不断接近的契丹军,皱眉喃喃道:“情况有些不对啊!他们是前锋,怎么会突然调头了呢?”随即心头一动,赶紧扭头对身边的几个部将下令道:“传令下去,准备攻击!”众将面面相觑,一个部将急忙道:“将军,燕王给我们的任务是断后,这是敌人前锋,又无燕王的命令,若是我们擅自出击扰乱了燕王的整个战略意图,恐怕罪过不小啊!”其他几个部将纷纷点头,也都有此担心。 李旭断然道:“事情显然有变,我等必须当机立断!若是燕王怪罪下来,一切由我承担,执行命令!”众将互望了一眼,一起抱拳道:“将军既然下令,我等遵命。若燕王怪罪,我等与将军同领惩罚!” 拉克申率领五万蒙古骑兵急退下来。经过树林边时,突然密如飞蝗的箭矢从树林中呼啸飞出,蒙古骑兵猝不及防,登时被射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杀声骤起,惊天动地,只见无数燕云步骑从山坡上从树林中奔涌而出,猛攻上来,仿佛一群群下山猛虎一般!蒙古骑兵匆忙迎战! 燕云步骑攻势极其凌厉,杀得蒙古军尸积血飞,惨叫回荡在荒野上空,鲜血将绿草染成鲜红;不过蒙古军虽然处境极为不利,却也在拼死拒战,并未兵败如山倒。 双方大军血战一番,蒙古军死伤惨重,残兵往北边突围而去。燕云军眼看追不上了,便停止了追击。就在这时,有传令官突然感到通知:“李将军,燕王到了!”李旭等已经,连忙赶去迎接,只见燕王正率领十来万战骑从南边赶来。李旭等迎了上去。双方相会,李旭等坐在马背上抱拳拜道:“燕王!”燕云军规,战时状态,一切礼节从简,因此李旭等可以不用下马行礼。 杨鹏看了一眼尸横遍野的战场,问道:“你们与敌军前锋交战了?”李旭抱拳道:“是末将下达的命令!末将见敌军前锋突然回撤,预料事情有变,便自作主张下令大军出击!”随即拜道:“请燕王治罪!” 杨鹏摆了摆手,“你没有错!否则咱们精心策划了一番,岂不是连根毛都没有捞到!”李旭等面面相觑,李旭抱拳问道:“燕王,究竟出了什么事?” 杨鹏道:“不久前斥候传讯,说发现辽国主力突然折返了!我意识到咱们的计划可能泄露了,于是率领所有骑兵赶来,准备截住他们的前锋,终于还是晚了一步!要不是你们当机立断出击的话,这一次咱们可就白忙活了!”众将听到杨鹏的话,都松了一口气,随即感到有些郁闷。李旭皱眉道:“燕王的这条计谋可以说十分高明,却不知怎么会被耶侓虎城识破了?”心头一动,惊声道:“难道有内奸?” 杨鹏摇了摇头,“那倒不一定!我们这个计划因势利导,虽然很高明,可是却也有一个大破绽。为了不被对方的斥候察觉到我们的企图,因此必须在檀州以南数十里外进行布置,可是这样一来,虽然免除了被斥候察觉的问题,却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在追击了一天一夜之后都不会追到我军。这样一来,有智谋的人难免就会起疑!耶侓虎城并非庸才,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也不足为奇!”李旭等人不由的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不过这一次咱们也算是有点收获,你们主动出击,重创其前锋,这是其一;其二,契丹军方面经过这一次,肯定会更加谨慎,咱们守住燕云十六州便轻松了不少。”随即皱起眉头,他在想:契丹人经过了这次之后必然会变得更加谨慎,这虽然有利于防守,可同时也让己方难以获得击破契丹军的机会了。 杨鹏抬起头来,道:“打扫了战场之后,大军便退往牛栏山。”李旭抱拳应诺。杨鹏朝北方望了一眼,勒转马头,朝南方奔去,十来万骑兵跟着转向,朝南方奔去。 杨鹏为了施以引君入瓮之计,不得不放弃了檀州,如今计谋没能达到效果,只好大军退守牛栏山和顺州。顺州和牛栏山都在檀州的南面,其中顺州又在牛栏山的南面,就是现在的北京市顺义区,而檀州则是现在的密云。顺州和牛栏山都位于七渡河的西岸。 杨鹏回到牛栏山,之后各军陆陆续续也退回到了牛栏山。众将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因为精心策划的一个口袋阵竟然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仅仅只有李旭及时截住了对方的前锋,可也只歼灭了对方三万来人罢了,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微笑道:“怎么了?不过是被敌人跑掉了,怎么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模样?”众将觉得燕王说得对,纷纷挺起了胸膛。杨靖气恼地叫骂道:“他妈的!这些契丹人老老实实钻进咱们的包围圈不好吗?居然半途而废逃跑了!太可恨了!”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李旭调侃道:“杨靖,你砍敌人的时候,敌人会站着不动吗?”杨靖听不明白李旭的意思,睁着一对牛眼,没好气地道:“敌人当然会动!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李旭呵呵一笑,却没有解释,他倒不是不愿解释,只是觉得向杨靖解释简直是自找苦吃,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杨靖却是不依不饶,气愤地叫道:“李旭,你是不是以为俺杨靖比你笨啊!俺告诉你,俺可不笨!”李旭笑着抱拳道:“是是是,杨靖比我可要聪明的多了!在聪明人面前,我只好什么都不说了!”杨靖咧嘴笑了起来,放过了李旭。杨鹏笑着摇了摇头。 一名斥候奔进了大帐,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了他的身上。那斥候奔到帐下,跪禀道:“启禀燕王,契丹国大军屯兵于檀州,暂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杨鹏不由的暗道:‘这可真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原本故意放弃檀州意图引君入瓮,却没想到竟然被耶侓虎城识破了机关,致使整个计划功亏一篑,连带檀州也丢掉了!’ 杨鹏不是一个喜欢沉湎过去的人,这些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便思考起当前的局势来。抬起头来,看向斥候,吩咐道:“继续查探!”斥候应诺一声,起身退出了大帐。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地图架上挂的地图,是包括整个燕云以及周边情况的全图。在这副地图上,有两条大大的箭头直插燕云,一条是来自西边,巨大的箭头直插宁夏,那边的形势只怕比这边更加险恶,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另一条巨大箭头则是东北从辽国直插燕云十六州,便是当前的契丹国大军,这一战能否获胜,杨鹏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地图上,除了这两条大的箭头之外,还有两条较小的箭头,一条是从契丹国中京路直插龙门山,另一条是从吐蕃直插青唐,这便是高丽军和吐蕃军;另外还有一条虚线标注的箭头,在西南,那代表的是大理,至于为何标注的是虚线,是因为有情报显示大理已经同吐蕃等国勾结起来了,可是到目前为止,大理国还未公开表示要与燕云断盟,加入反燕云联盟,因此这个敌人现在还不确定。除此之外,还有表示两广宋军的红圈和数字,那表示的是宋军的防御兵力。 以上的那些表示的都是敌军,至于燕云军,则使用黑色的箭头和黑色的圆圈及数字表示,各个方向均有争锋相对的箭头对向敌军,就地图上的形势来看,丝毫感觉不到燕云方面的危急,不过真实情况却是,燕云方面的处境十分不利!燕云虽强,可是以一国之力同时对抗数国,而且其中两个强国还是几乎倾国来攻,别说取胜,就是要抵挡住也是十分艰难的!这种情况真有些当年强秦以一国之力独抗六国的味道! 不过也有对燕云有利的情况,那便是燕云在南方还有一支友军,八王爷。此时,在杨鹏面前的地图上,八王爷方面的军队被标注的是橙色,直指广南东路。杨鹏这边此刻都还不知道八王爷临阵倒戈的事情。如今燕云的形势,用危若累卵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耶侓虎城派出大量斥候侦查杨鹏方面的动静,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调集大军缓缓朝南边开进。杨鹏发现耶侓虎城大举而来,原本是打算采取突袭策略的,可是见对方洒出了太多的斥候,根本就无机可乘,便只好暂时放弃了以奇兵突袭的打算,在牛栏山和顺州加紧布置防御,准备迎接耶侓虎城大军的突袭。 这边暂时放下,让我们把视线转到别处战场。刘光世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攻占了洪州周边的数个州县,洪州已经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众多江南西路的州县眼见八王爷军势大,纷纷扯下燕云旗帜,重新打起了宋国的龙旗,而那些被派驻在这些州县的燕云官员,则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整个江西仿佛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八王爷的天下。八王爷对于大军突袭江南西路的行动,原本是提心吊胆的,然而在听了前线传来的捷报之后,却变得无比兴奋了,突然之间只觉得席卷整个江南那也不是什么梦想! 南岭方向,曹勇等宋军接到赵恒的严令,率领大军开始北上反击,燕云军节节败退,原本被燕云控制的州县接连又被宋军夺了去。广州宫廷不断接到捷报,欢欣鼓舞,竟然开始计划重返潭州的事宜了,黄琮更是进言,为彰显陛下的丰功伟绩,应当将潭州皇宫遵照汴梁皇宫的模样进行扩建。黄琮的建议极得圣心,龙颜大悦。连日里,广州宫廷不断举行庆功宴会,众位大臣和各方乡绅士族接连来到阙下进献钱粮和宝物,高呼大宋万岁,陛下万岁。 而四川方向,大理国终于尽起全国之兵二十万,以大将军段至纯率领,由西南进攻四川。西林部、邛部、马湖部、嘉州、黎州、雅州相继失陷,大理军士气大振。 吐蕃大军,则猛攻青唐,青唐周边的多处集市均告陷落,吐蕃数路大军已经分进合击,正在围攻青唐城。 就在各处战况紧张之时,在宁夏地区,许多百姓从西边仓皇逃入了西凉府,纷纷言道:“玉门关失守了!玉门关失守了!”原来就在数日之前,一万兵马守备的玉门关在坚持了十几天后终于抵挡不住,被西辽大军攻陷,一万陷阵军将士力战不屈,自上而下全体阵亡!西辽数十万大军突破玉门关,滚滚东来,形势已经是万分危急了! 正在广州皇宫饮宴的宋国君臣,突然接到了关于西辽大军攻破玉门关进入宁夏的报告,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之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居然还有西辽加入这场盛大的对燕云做战!惊讶过后,宋国君臣欢欣鼓舞,有大臣向宋钦宗歌功颂德:“陛下圣德感天动地,以至于万里之外的番邦异族也愿意为陛下效命!天命如此,大宋必将复兴,陛下陛下名垂青史!”其余众大臣这才反应过来,暗自懊恼怎么被他给抢先了,随即纷纷站起了起来,歌颂道:“陛下乃是不世出的圣明君主,在陛下盛德光辉的普照之下,大宋必将复兴,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宋钦宗大为欣喜,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只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就是众大臣所言的那个能令番邦异族臣服的圣君明主一般,伸出右手,朗声道:“既然天命在朕,正自然不会辜负了天意!” 正当宋钦宗眯着眼睛享受着这无上荣光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众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枢密院臣正疾步上来。 黄琮微笑着对赵恒道:“陛下,定然又有好消息来了!”赵恒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是曹勇大元帅已经收复了潭州!”众人一起高呼万岁。那枢密院臣奔到玉阶之下,弯下腰,双手托起一本奏折,高声道:“启禀陛下,前线捷报!” 黄琮当即上前,解下奏折,登上玉阶,呈给了赵恒。赵恒接下奏折,打开来,看过之后,抬起头来,笑道:“虽然曹勇大元帅还没有收复檀州,不过也差不多了,曹勇大元帅已经收复了衡州了。”众大臣大为喜悦,纷纷称颂皇帝的圣德武功,一番歌功颂德又扰攘了好一阵子。 嘭嘭嘭……!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传来。大殿里安静了下来,人人面露茫然诧异之色。一个大臣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谁在放烟花似的!”另一个大臣满脸喜悦的嚷道:“定然是百姓得知前线捷报,自发地庆祝呢!”众大臣眼睛一亮,纷纷附和。皇帝呵呵笑道:“好啊!朕便是希望能够与民同乐!”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嘭嘭嘭嘭的巨响!声音似乎比之刚才又近了很多,连大殿顶上的瓦片似乎都震动了起来。众人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个大臣皱眉道:“好像不是烟花!这声音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顾不上跪下行礼,抱拳急声道:“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燕云军攻入了城池!”大殿上的君臣突然听到这话,只觉得好似惊雷轰顶一般,人人呆若木鸡半晌没有动静,大殿上静悄悄一片,简直落针可闻了。 黄琮首先反应过来,冲着那位将军歇斯底里地叫喊道:“简直胡说八道!燕云军正在溃败之中,怎么可能突然打进广州城来!你谎报军情,难道不怕军法处置吗?”皇帝和众大臣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皇帝的神情十分不悦,众位大臣则都愤怒地指责那位将军,其中激烈者居然说他通敌叛国,应当满门抄斩。那位将军急得跟什么似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分说才好。 嘭嘭嘭……又是一阵巨响,相比于刚才仿佛又更近了一些。喧嚣的大殿登时安静了下来,众大臣面面相觑。那将军急声道:“陛下,末将决不敢谎报军情,确实是燕云军打进来了!……”黄琮指着将军的鼻子喝骂道:“你胡说!你倒是告诉我,燕云军是怎么来的?难道他们会飞不成?” 将军急忙解释道:“他们不是飞来的,是从海面上过来的!”众君臣一愣,这才想起燕云军还有一支天下无双的水军,先前不断接到捷报,却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只听那将军继续道:“燕云水军刚才突然出现,我军还以为是商船队,没想到他们就突然以炮火发起猛攻!我方猝不及防损失惨重一片混乱,水门和一处城门也被轰破!随即燕云水军便在附近登陆,杀入城来!”众君臣惊得一愣一愣,虽然觉得将军所言应该是真的,也合情合理,然而心里依旧不愿意去相信。 就在这时,炮火巨大的轰鸣声再一次传来,整个皇宫登时地动屋摇,残砖碎瓦簌簌直往下落,这一次的炮火居然直奔皇宫而来。君臣众人惊呼连连,四处乱奔,原本摆满了美酒佳肴的案几东倒西歪,把美酒佳肴洒得到处都是!到了此时,已经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在一片混乱之中,有的大臣逃出了皇宫,大部分则跟随着护卫亲军护着皇帝及皇室中人逃出了皇宫。此时,城中杀声震天,还夹杂着混乱的哭喊声,真是一片混乱!皇帝和大臣们吓得魂飞魄散,一切都不顾了,仓皇从北城门逃出了广州城,然后一直狂奔了一个晚上,筋疲力尽的众人这才停下来休息,所有人都是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已然是大臣不像大臣,皇帝不像皇帝了,俨然就是刚刚逃过一劫的惊弓之鸟。 一名军官骑乘着快马赶了上来,军官翻身下马,跪禀道:“陛下,整个广州城已经失陷了!……”皇帝和众大臣闻言,真是又惊又怒,皇帝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广州有五万守军,怎么这么快就失陷了?”军官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抱拳道:“一支燕云军已经离开了广州,朝这边追来,请陛下立刻避险!”皇帝和众大臣听到这话,当即顾不上责怪了,个个变得面无人色,黄琮慌忙对皇帝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起驾吧!”赵恒慌张地点了点头。 这支逃难大军顾不上疲惫,继续朝北边逃去。不好的消息不断传来,背后的那支燕云军在不断迫近之中,而且另有一支燕云军则顺着西江西上,已经攻破了端州,广州周边地区已然成了糜烂之局,不可收拾了。皇帝惶恐之下,急忙向曹勇传令,令他即刻率领所有部队回援。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收复荆湖南路了。 曹勇在衡州休整,准备继续进攻潭州,却突然接到了朝廷的急令,说广州及其周边地区被燕云水军攻陷,陛下及朝廷正在逃难之中,令他即刻率领大军回援。曹勇等接到这样的命令,都不由得大惊失色,随即都不由得担心起留在广州的亲人来。曹勇顾不上细想,急令各军集结,准备回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七章,汉奸献计。 曹勇急令各军集结,准备回援,至于收复潭州,也就只好暂时放弃了。好在以目前的局势而言,燕云水军在广州的突袭行动,虽然出人意料,却也难以挽回大局,己方大军只须击溃了燕云水军夺回广州,再来进攻也不算迟! 视线转回到北方战场。 耶侓虎城率领大军毕竟牛栏山下寨,双方大军对峙,局面十分紧张,然而连续两天,耶侓虎城大军都没有对牛栏山发起进攻。这天晚上,杨鹏与众将商议完毕,众将退下。杨鹏站起来,走到整体态势图前,看着图上的态势,微微皱起眉头,面露思忖之色。 曹俊奔了进来,抱拳道:“燕王,从汴梁发来了最新的报告!”杨鹏立刻转过身来,从曹俊手中接下报告,拆开封套,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面色微微一变,皱眉道:“八王爷竟然倒戈了!”曹俊一惊,“那江南的局势就危险了!”杨鹏转身看着态势图上江南的位置,微皱着眉头陷入沉思,道:“江南的局势虽然危险,但短期内应当还不至于出大问题!”目光从江南移到了他目前所在的燕云十六州,皱眉道:“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担心南方,而是得想办法击败我们的当面之敌!” 曹俊点头道:“不错,只有击败了契丹军,我们才可以腾出手来。”随即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契丹军势大,我军想要守住防线不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击败他们了!” 杨鹏看着地图思忖片刻,道:“关于江南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是!”曹俊抱拳应诺,心中十分担忧。杨鹏想起另一件事情,问道:“粮草还没运到吗?”曹俊抱拳道:“正要向燕王禀报,刚刚接到消息,从燕京出发的运粮队,一天之后就能抵达这里了。”杨鹏点了点头,“好!总算没有误事!”原来,燕云军粮草被毁,只剩下了军中携带的数日粮草,因此杨鹏立刻就派出传令官到燕京催粮,坐镇燕京的杨九妹一接到命令,当即便调运粮草运往军前。 其实燕云在战前,已经往燕京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在北天军寨被毁的粮草只是这批粮草的五分之一不到。北天军寨的粮草被毁并不会造成燕云军无粮草可用的局面,不过北天军寨粮草被毁,檀州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因为从燕京出发的运粮队抵达檀州最快的速度也要五六天时间,可是军中的存粮却只能使用两三天而已,放弃檀州是必然的。因此,杨鹏索性便以此为饵试图引诱契丹军进入包围圈好一举击败契丹军,可是这条巧计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了。 而与此同时,耶侓虎城则在为如何突波燕云军防线而苦恼。以目前的态势,契丹军方面确实可以强攻,可是燕云军战力强悍,又依靠牛栏山有利地势,就算能够攻取牛栏山,那付出的代价恐怕也是难以承受的!耶侓虎城盯着地图上的牛栏山,眉头紧紧地皱着,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萧干不离来到耶侓虎城身后,行礼道:“大王,那个蒋同求见。”耶侓虎城不耐烦地道:“不见不见,我现在哪有空见他!”萧干不离道:“可是他说他有妙计可以帮助大王突破燕云军的防线!” 耶侓虎城立刻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他有妙计?”干不离点了点头。耶侓虎城思忖道:“先前就是依靠他的计策才令我们成功摧毁了燕云军囤积在北天军寨的粮草,从而使得我军处于有利态势!这一次说不定他还能给我们惊喜!“言念至此,当即对萧干不离道:“带他进来。”萧干不离应诺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身着儒衫一脸卑微的蒋同进来了。蒋同一见到耶侓虎城,禁不住跪倒在地,大礼拜见:“属下拜见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耶侓虎城看着匍匐在地撅着屁股的蒋同,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十分舒爽的感觉来,与燕云军交手是艰难的,因此看着这个奴颜卑膝的汉人,就感到无比舒爽。 “起来吧。”耶侓虎城道。蒋同谢了恩,站了起来,躬着腰,满脸谄媚笑容地道:“大王,属下有一条妙计,可以突破当前的燕云军防线!”耶侓虎城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蒋同继续道:“属下世代居住在燕京,少年时城在燕云十六州四处游玩,对于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随即走到地图前,指着牛栏山西北的位置道:“从这里可以绕过燕云军的防线!” 耶侓虎城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个地方我的斥候去看过,除了荆棘密林和崇山峻岭,根本就没有路!”蒋同躬身笑道:“大王的斥候自然是非常敏锐的,然而那条通路并非轻易可以找到!大王可能有所不知,那条通路十分隐秘,是天然流水形成,平时则是干涸的,别说兵马可以通行,就是辎重物资通行也没有问题!这条通路即便是本地的猎户也几乎无人知道,属下也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发现的!” 耶侓虎城大喜,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蒋同抱拳道:“属下敢以向上人头担保!”耶侓虎城道:“很好,那么你便领着我的斥候去找到这条路,然后回报。”蒋同抱拳应诺。 与此同时,在牛栏山上燕云军大帐之中。杨鹏的目光看着牛栏山和顺州,流露出思忖之色。问刘錡道:“你说我们这周边会不会有什么我们还没有发现的小路可以通行?”曹俊看了一眼地图,抱拳道:“属下已经将周围的猎户都找来了,询问之后并未有什么小路可以绕过我们的防线,这一点燕王可以放心!”杨鹏点了点头,暗道:“如果周围的猎户都不知道的话,那么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小路了!”言念至此,便将此事放下了。然而曹俊和杨鹏此刻却不知道,事情却与他们的判断恰恰相反,这倒也不能怪他们,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了! 蒋同领着耶侓虎城派出的斥候用了一天时间就找到了位于牛栏山西北十余里处找到了那条通道。那是山间流水形成的天然通道,十分平坦,就算两骑并行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个地方确实十分隐秘,蒋同虽然知道地方,一行人却也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找到。 众人看见了这条通路大为欣喜,随即一行人便返回军中向耶侓虎城报告了。耶侓虎城得到了确切的报告,大喜过望,当即召集众将布置任务。耶侓虎城决定以萧干不离率领二十万大军继续留守大营,而他自己则率领主力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大营通过那条隐秘通路绕过燕云军防线,然后从背后对燕云军发起突袭,与此同时,萧干不离则尽起营中大军正面猛攻,两支大军前后夹击,燕云军便是个个都是铁打的,也必然抵挡不住! 辽国大军秘密准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的半夜,耶侓虎城按照计划率领主力大军悄悄地离开了大营。这一招,燕云方面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次只怕燕云军是要遭遇前所未有过的大难了! 杨鹏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安然坐在床榻之上,不由的送了口气。感到身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回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不由的一阵心悸,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从床上下来,洗澡去了。 耶侓虎城率领主力大军沿着那条天然形成的通路一路绕过了燕云军的防线,眼看就要走出山区了。契丹军上下激动莫名,都感到这一次可以令燕云军大大地吃上一惊了!说不定还可以一举歼灭了燕云军,俘虏燕王杨鹏! 拉克申扭头看了一眼东边天边的牛栏山,兴奋地道:“我们真的绕过燕云军的防线了!这一次定可全歼燕云军,俘虏燕王杨鹏!”耶侓虎城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看向蒋同,夸奖道:“蒋同,你干的好!你立了一件大功啊!”蒋同连忙谄媚地道:“为大王效劳,乃是属下的荣幸,不敢言功劳!就算有功劳,那也是大王威德所致,属下岂敢居功?”耶侓虎城以往是最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奉承的,不过此时非常高兴,听了蒋同的话不仅不感到厌恶,反而还十分高兴,哈哈笑道:“你不想居功,我也得奖赏你!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军师了!待回去朝廷,我还要为你向太后娘娘和陛下请功!”蒋同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此时,在不远的一座山上,一对猎户父子看见了正滚滚南下的辽军大部队,不由的大惊失色。儿子声音颤抖地道:“那,那是契丹军吗?”父亲回过神来,焦急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契丹军居然从这边过来了!燕王他们一定还不知道,我们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知燕王!”随即父子两个便依靠树林和山峦的掩护,抄小路赶在了契丹军的前面,朝牛栏山燕云军大营急奔而去。 杨鹏正在与曹俊等商议破敌之策,突然有密卫卫士奔进来禀报道:“启禀燕王,有一对猎户父子来到军营外,说有重要情况报告燕王!”杨鹏和曹俊都是心头一动,互望了一眼,心中的心思都是一样:难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情况? 杨鹏对密卫道:“把人带进来。”后者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领着一对裹着兽皮的父子进来了。这父子两个生平第一次看到燕王,还有这么多气势逼人的大将军,不由的惶恐不已,脚一软,扑通两声跪到了地上,叩头道:“草民,草民拜见,拜见燕王殿下!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鹏笑道:“不用多礼,起来说话。”父子两个见燕王的态度竟然如此和善,都不由得大感意外,随即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感动的感觉来。谢了恩,站了起来,父子两个看着面前的燕王,竟然激动得一时之间忘记此行的目的了。 杨鹏见状,笑问道:“你们说有重要情况?”父子两个这才想到此行的目的,面色不由的一变,父亲急忙道:“燕王,不好了,契丹大军正在渡过七渡河了!”七渡河,就是牛栏山旁边的那条河流。 众人听到这话,大感意外,曹俊皱眉道:“这怎么可能,我们的斥候昼夜不间断地巡视,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啊!”其他人也都有这样的疑问。那对猎户父子见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话,登时急了,那猎户父亲赌咒发誓,一个劲地强调他们确实是看见了。 杨鹏见他父子不像是说谎话,便问道:“你们是在哪里看见的?”那猎户父亲说道:“我们是在野狗沟看见的!”众人这段时间都在对着这一带的地图商讨破敌之策,对于周围的地名可以说早已经烂熟于胸了,一听到那猎户父亲说出‘野狗沟’的名字,都是一惊。刘智亮没好气地道:“那是这边的西边,照你这么说的话,契丹军岂不是绕过了我军的防线?”父子两个自然不明白防线的含义,不过感觉契丹军差不多是绕到了牛栏山的后面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刘智亮见他两个点头,登时气乐了,道:“野狗沟的北面都是荆棘森林和险峻山峦,辽国大军怎么可能从那边过来?”父子两个一起摇了摇头,父亲道:“这个草民就不知道了,只是在野狗沟看到了契丹军!” 曹俊对杨鹏道:“燕王,此事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不过量他们父子两个也不敢妄言,只怕此事是真的!”刘智亮皱眉道:“可是那边根本就没有路过来啊!”曹俊看向刘智亮,道:“也许有我们都没有发觉的通路吧,这也是有可能的!”刘智亮皱起眉头。 杨鹏思忖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耶侓虎城就已经形成了对我军的夹击之势,说不定不久之后,辽国便会对我们南北夹击!如果是这样,我军便将陷入重大危机之中!” 众将也都担忧起来,已经却大咧咧地嚷道:“怕他个屁!既然契丹人绕过来了,咱们迎击就是了!”众人紧皱眉头,没人理他。杨靖见大家都不理自己,十分没趣,想要再嚷嚷几句,不过见大哥脸上神情凝重,到了嘴边的废话便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曹俊皱眉道:“如果这一情况是真的,我军现在根本就无法进行拦截了!夹击局面已经形成,就算即刻全面撤退,恐怕也来不及了,反而会因为匆忙撤退而引发全线混乱,后果将更加严重!” 李旭道:“看来我们只能先防守住,然后想办法突围了!”几个将领点头附和。杨靖忍不住叫道:“喂喂,契丹军是不是真的过来了,现在不是还不确定吗?他两个猎户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众人闻言,觉得杨靖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那猎户父亲急忙道:“草民敢用性命担保,草民所言的确是真的!” 杨鹏道:“他们父子没有必要撒谎。若说他们是契丹人的奸细,故意来散播谣言,那也不可能。若契丹人这么做,目的无非是要动摇我军军心,或者使我军惊慌之下放弃防御牛栏山南撤。可是他们应该清楚,光凭这样的谣言是不可能动摇我军军心的,而迫使我军放弃防御南撤,就更加不可能了,他们应该也知道,如果我们相信了这番话,那么必然就会相信他们对牛栏山的夹击态势已然形成,既然如此,我军怎么可能会贸然撤退,那样做岂不是自寻死路!因此他们父子两个所言应当自真的!” 那猎户父子见燕王相信自己的话,不由的激动不已。杨鹏道:“虽然如此,此事还需要确定才行。”随即对他父子两个道:“就请你们领着我军的斥候前去查探。”父子两个见燕王居然用如此客气的语气与自己说话,不由的受宠若惊,连忙道:“燕王有命,草民,草民一定遵命!”杨鹏点了点头,对那个带他们进来的密卫道:“你亲自带几个人,跟他们父子去看看情况。”密卫抱拳应诺,随即对父子两道:“走吧。”父子两赶紧跪下朝杨鹏拜了拜,然后跟随那密卫去了。 杨鹏不由的想起昨夜做的那个噩梦来,虽然他不是迷信之人,然而此时心里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见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暂时抛到脑后,眼见众将面露担忧之色,便笑道:“大家不必担心!大风大浪难道我们还见得少了?这一次的情况并不算什么!”众将听到燕王如此说,又见他面带微笑,仿佛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本担忧的心不由得放下了,均想:‘有燕王在此,什么困难解决不了,有什么好担心的!’言念至此,便纷纷恢复了信心。 杨鹏吩咐道:“你们各自下去,做好战斗准备听候命令就是了。至于敌军已经绕过来的事情,此事还不确定,暂时不要告诉下面。”众将抱拳应诺,鱼贯退出了大帐。片刻之后,大帐内便只剩下了杨鹏和曹俊了。 曹俊好奇地问道:“燕王,您是不是已经有了破敌之策了?” 杨鹏却摇了摇头,皱眉道:“哪有什么破敌之策啊!我只是为了要安众将之心,才那么说的!”曹俊傻乎乎地瞪着杨鹏,半晌说不出话来。杨鹏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如今的态势可以说是从未遭遇过的险恶!敌军夹击态势已成,我实在想不出能够如何应对!目前来看似乎只能按照李旭的建议,先固守,然后伺机突围,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此做法只能是作茧自缚。最终能有多少兵马成功突围出去,只有天知道!” 曹俊皱起眉头,神色凝重,暗道:‘难道我们真的就败局一定了吗?’不由的想到此战战败之后的后果,登时面色苍白了!随即双目一凝,流露出决然之色,他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此战注定失败,便战死沙场好了,总不能让契丹人太得意!抬头看了一眼燕王的侧脸,暗道:‘不过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燕王突出重围!只要燕王在,燕云就在,就算丢掉了整个燕云十六州,也有可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可若燕王有个不测,那就真的全都完了!’一念至此,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觉悟:既然此战败局已定,那么己方所有将士的任务,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燕王的安全! 曹俊想到这里,便想将这个想法去同众将说了,于是朝杨鹏抱拳道:“燕王,属下也告退了。”杨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曹俊退出了大帐。杨鹏离开大帐,走到山坡便,望见了远处依靠山丘地势而建的契丹军十三座联营,不由的眉头一皱。眼见契丹军联营绵延如山,壮丽如城,只感到一种无比沉重的压力压在心头,令自己喘不过起来。 感到手掌在发抖,不由的拿起手掌来看,发现手掌真的在发抖,自嘲一笑,喃喃道:“我这是害怕吗?他妈的,没想到老子竟然也有感到害怕的时候!”杨鹏感到这是自己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的原因,如今他已经有了好几个可爱的孩子了,自然是大有顾忌了。 猛地放下手掌,看向契丹军营垒,眉头紧紧地皱着,他在想应对之策,然而对于孩子们失去父亲的担心却不时涌上来扰乱他的思绪,令他根本就无法好好思考。杨鹏气恼地重重一拍脑袋,低声骂了一句。回头看了看军营中的将士们,不由的心脏一跳,暗道:“几天之后,也不知道这几十万将士,能有几个人活着!” 心头突然一凛,赶紧将这些懦弱的念头抛掉,皱眉喃喃道:“置于死地而后生!如今想要绝境求生,只有舍命一战了!”言念至此,突然心头一动,跟着眼睛一亮,随即眼睛中流露出拼命之色,喃喃道:“他妈的!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孤注一掷舍命一搏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一十八章,血战到底 一骑快马奔进燕京,将一封杨鹏的亲笔书函交到杨九妹的手中。杨九妹立刻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绝美的娇颜上流露出惊诧之色。信中,杨鹏叫她准备坚壁清野的策略,同时要她布置好这一切之后就尽快撤离,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她的担忧关切之情,那言语之间的情状,分明有些绝笔的意味。杨九妹看向来人,问道:“前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来人犹豫了一下,觉得此事对于耶律大人应该不需要隐瞒,便抱拳道:“耶侓虎城率领一支主力部队抄到了我军侧后,形势万分危急!” 杨九妹吃了一惊,急声问道:“怎会如此?那耶侓虎城是从那你过来的?” 来人道:“是从‘野狗沟’过来的。”杨九妹一愣,惊讶地道:“这怎么可能,野狗沟那边荆棘峭壁,荒僻难行,几个人轻装行进都十分困难,大军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啊!”来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杨九妹皱眉喃喃道:“耶侓虎城主力大军出现在我军侧后,这便形成了夹击态势。我军固然难以抵挡,恐怕连撤退都不行了!此时若贸然后撤,只会引发全军混乱,结果会更加严重!”心中不由的一阵心悸,眉头皱得更紧了,暗道:‘如此形势,只怕败局已定!这,这可如何是好?’思忖片刻,拿起手中的书信看了一眼,眼眸中突然流露出温柔的笑容来。原来她突然想:他在如此情况之下,居然还想着要我逃走,看来他对于我是有真感情的! 来人见杨九妹突然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感到莫名其妙。杨九妹回过神来,回到案桌后面,坐了下来,提起毛笔,飞快了写了一封书信。随即吹干墨汁,折叠好,装入了信封,起身走到来人面前,将书信交给了他,道:“将这封信交到燕王手中。”来人躬身应诺,匆匆离去了。 杨九妹发了一会儿呆,当即招来留守府众官员,仔细吩咐了一遍。众官员面面相觑,心中都感到有些不安,因为杨大人吩咐的内容都是坚壁清野和撤走黎民百姓的事情,这似乎说明前线的战况不妙啊! 杨九妹看出了众人的担忧,淡淡地道:“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前线一切都好,燕王正在与耶侓虎城相持!你们应该知道,以燕王的能耐,就算不能击败耶侓虎城,抵挡住契丹军的进攻也是没有问题的!之所以吩咐你们这些事情,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敌军以奇兵突袭燕京等地,同时也是为了减少敌军奇兵对各地百姓的伤害。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任何事情防范于未然总是好过于事到临头才仓促应对。” 众官员听了这话,原本担忧的心放下了不少,纷纷应诺。杨九妹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照我的吩咐去执行吧!”众官员应诺一声,跪了下去。 杨九妹走到大门口,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微微一笑,喃喃道:“我不会走!我会和你同生共死!如果你最终不能幸免,我便追随你于地下!”随即绝美高贵的娇颜之上竟然放射出幸福的光芒,杨九妹暗道:‘你虽然有那么多的王妃,然而最终陪着你的却是我。’此时的杨九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心底深处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大帐中,杨鹏正在对众将布置任务:“……。这一战由我打头阵,所有破阵铁骑和燕王铁骑跟随我做为先锋!刘智亮率领另外四万余战骑做为第二阵,随在我的身后,跟随我扩大战果!李旭,你则率领三十万步军跟进,跟随在我们的身后,奋勇突击!”众将齐声应诺,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拼命之色。 曹俊急声道:“燕王,为何没有我的任务?”杨鹏看向曹俊,道:“你则率领剩下的三万步军守卫牛栏山。如果耶侓虎城攻击牛栏山,你们必须给我守住!”曹俊大声应诺。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神色严肃地道:“此战关系深远,我们输不起,必须胜!”众将郑重地点了点头,杨靖大咧咧地叫道:“大哥放心,有俺杨靖在,咱们一定能赢!”众人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杨鹏派去燕京给杨九妹送信的那个密卫回来了,朝杨鹏抱拳拜道:“燕王,属下回来了。”杨鹏点了点头。众将朝杨鹏抱拳道:“末将告退!”随即鱼贯而出。 那密卫等到众将都离去了,这才取出杨九妹的书信,双手呈上,说道:“这是杨大人的回信。” 杨鹏接过书信,问道:“她有什么吗?”密卫摇头道:“没有。”杨鹏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脸上突然流露出震撼之色,随即眼神变得温柔起来。看完了书信,背着手走到大帐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发起呆来。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喃喃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将杨鹏的思绪拉了回来。杨鹏循声看去,只见一名斥候飞驰奔进了军营。那斥候直朝这边奔来,奔到杨鹏面前不远处猛地勒住坐骑,坐骑人立而起,那斥候不待坐骑立稳,便翻身跳了下来,奔到杨鹏面前,单膝下拜,气喘吁吁地道:“启禀燕王,敌军距离牛栏山仅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杨鹏神色不动,淡淡地道:“知道了。继续查探。”斥候应诺一声,转身翻身上马,勒转马头,飞驰而去。半个时辰之后,传令官来报,说各军已经准备完毕。杨鹏当即率领密卫杀奔下牛栏山,此时,四十万燕云大军已经列阵在了牛栏山下,人头攒动,浩浩荡荡,都已经蓄势待发了! 杨鹏策马来到军前,勒住马。扫视了一眼眼前的将士们,看着这一张张的坚毅果敢的面孔,不由的豪气勃发,扬声道:“兄弟们,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耶侓虎城率领契丹军主力绕道我军侧后的事情了!我不瞒你们,如今形势已经是千钧一发,我们只有舍命一搏,才有可能反败为胜,才有可能取胜!如果我们战败了,燕云十六州将失守,整个中原都有可能在此沦丧!那时我么的父母妻儿又将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你们愿意看到那种景象吗?” “不愿意!”燕云将士一起吼道。杨鹏道:“为了我们的亲人,这一战我们能可以死,但绝不可以败!”燕云将士禁不住热血沸腾了,怒吼道:“血战到底!血战到底!……”杨鹏举起镔铁马槊,“兄弟们,跟着我,攻击敌营,血战到底,直至黎明!” 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四十万燕云军开始发动。契丹军大营方面,负责留守大营的萧干不离早就感觉到了情况不同寻常,一早就开始布置防御。此时眼见燕云军如同狂涛怒浪一般漫卷而来,也禁不住吃了一惊。 杨鹏这位燕王亲自率领六万重甲铁骑,如同钢铁洪流一般朝敌军大营发起冲锋,大地在颤抖!契丹军将士看到这样的威势,面色不由的发白,额头上冷汗淋漓!萧干不离盯着迅速逼近的钢铁洪流,不由的紧抿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脏完全提了起来。当燕云铁骑进入了契丹军炮火的射程,干不离厉声吼道:“开火!” 轰轰轰轰……雷鸣般的巨响登时想成了一片,弹雨尖啸着落入汹涌的钢铁浪潮之中,激起无数涟漪,许多破阵铁骑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即便是这种钢铁之躯,也抵挡不住炮弹的巨大威力!然而燕云军在遭到这样的猛烈袭击之后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了,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几乎都盖过了浪潮般的马蹄声! 契丹军火炮在发射了一轮之后,便慌忙重新装填,然而显然已经来不及第二轮射击了。眼见燕云铁骑进入了弓弩射程,金军弓弩手纷纷发箭,箭如飞蝗,然而这一次的情景却和刚才完全不同,契丹军发射的箭矢根本就不能对燕云军造成什么伤害,燕云战骑如浪如潮,顶着契丹军的箭雨奋勇向前,那种威势简直不可阻挡!契丹军将士们心惊胆战,军心耸动起来。萧干不离见状,厉声吼道:“不要害怕!铁甲战骑再强,也不可能冲破我们的栅栏!”契丹军将士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躲在圆木构筑的坚固栅栏后面,对方铁甲战骑虽强,然而却不可能冲破栅栏的阻挡。 就在这时,钢铁浪潮之中,突然有数十个黑点越众而出,直朝契丹军营垒的栅栏奔去,是几十个燕云轻骑兵。契丹军将士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均感到莫名其妙。这个念头还未转完,几个燕云轻骑兵已经冲到了栅栏前,突然之间,巨大的轰鸣声炸响,与此同时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强劲的热风卷着砂石撞入契丹军中间!契丹军惊骇不已,萧干不离面色悚然一变,厉声吼道:“快,快射死那些轻骑兵!” 然而萧干不离的声音还回荡在空中,那几十个轻骑兵便接连撞在栅栏上,几十下巨大的爆炸声合成一下,真正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强劲的威力将圆木构筑的栅栏炸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了!干不离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眼见杨鹏率领下的钢铁浪潮奔涌而入,马踏千军,血肉横飞。干不离回过神来,率领大军拼死抵挡。奈何破阵铁骑战力太强,此时又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契丹军将士虽然竭尽全力前仆后继,可是依旧抵挡不住,一队队兵马被那无坚不摧的铁甲洪流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这时,燕云轻骑兵和燕云步军相继杀到,契丹军再也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燕云军一举攻破了契丹军十八座营垒中最大的那座中军营垒。随即燕云军分兵十队,同时猛攻契丹军的十座营垒,燕云军奋勇向前,舍生忘死,契丹军虽然拼尽了全力,可是却哪里抵挡得住已经发狂的燕云军!十座营垒接连失守!契丹军慌忙后撤,燕云军乘胜再攻!萧干不离眼见燕云军勇猛难当,索性放弃了平原地区的所有营垒,把剩下的兵马全都撤到了山上的三座营垒之中,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燕云军在山下平原上重整队形,为最后的攻击做准备。杨鹏立马在一座小山岗上,抬头看了看天色,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一天的时间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杀声和战鼓声。杨鹏眉头一皱,扭头朝牛栏山上看去,只见牛栏山上人影涌动。远处,一名传令官飞驰而来,直奔上山岗,翻身下马,单膝跪下,急声道:“启禀燕王,耶侓虎城大军开始攻山了!”杨鹏嗯了一声,“知道了。”传令官见燕王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便站了起来,朝杨鹏拜了拜,翻身上马,奔了回去。 辽国主力部队如同浪潮一样朝山上涌来,前仆后继,踏着己方将士的尸体吼叫着不断猛攻;燕云军守御部队拼死抵挡,燕云军将士强悍无比,挥舞兵刃杀得金军血肉横飞,然而终究是猛虎架不住群狼,纷纷战死沙场,最后残存的几个重伤的燕云军拼尽全力用仅存的一点力气点燃了火药桶,轰然巨响声中,防线上的燕云军全体阵亡了!辽军不断换上生力军猛攻,燕云军防线眼看着一道道被攻破!形势已经是万飞危急了!如果牛栏山失守,燕云军则将陷入绝境! 曹俊等将领眼见契丹军攻到了最后一道防线之前,全部亲赴前线,与契丹军拼命。燕云军用刀砍,用枪搠,更有的搂抱着敌军跌入悬崖,一个个死士抱着燃烧的火药桶吼叫着冲入敌群,在不断升腾而起的火球之中,契丹军死伤惨重,进攻的意志迅速地衰退。终于,契丹军停止了进攻,如同退潮的潮水般退却下去。而此时,牛栏山上尸横遍野,原本灰白的石头都被染成了酱色。 耶侓虎城十分焦急,然而此时再焦急也没有用。大军的进攻意志已经彻底耗尽,要再一次进攻,必须重新集结,重新动员,这是需要时间的。 耶侓虎城想起大营的战况,扭头问身边的众部将道:“大营那边的战况如何了?”一名部将道:“萧娄室将军已经登上山岗查看去了!”耶侓虎城看向旁边的那座山岗,那座山岗比牛栏山矮不少,不过站在那里可以通过牛栏山的山腰看到北边大营的情况。 片刻之后,萧娄室奔了回来,神色凝重地小声对耶侓虎城道:“大王,大营的情况很不妙!十八座营垒,已经被燕云军攻破了十七座了!”耶侓虎城大惊,差点呼叫出来,好在他在最后关头忍住了,只见他无比恼怒地道:“萧干不离有二十万兵马,又要两百多座大炮,怎么这么快就被燕云军攻破了十七座营垒了?”萧娄室皱起眉头,面上流露出骇然之色,道:“燕云军的攻势十分惊人,比之之前任何时候所见都更加惊人!那种攻势就算这么远看着,也感到惊心动魄啊!” 耶侓虎城冷哼一声,“他们身陷绝境,因此拼死一搏了!”随即问道:“你觉得会是我们先攻破牛栏山,还是燕云军会先攻破我们的大营?”萧娄室皱眉摇头道:“末将无法判断。”耶侓虎城皱起眉头思忖起来,突然眼中放出疯狂的光芒,决然道:“那就看这一次究竟鹿死谁手吧!”扫视了一眼己方的军队,见准备得差不多了,当即不想再等待,厉声喝道:“擂鼓,进攻!” 契丹军战鼓声惊天价大响起来,契丹军将士呐喊着朝山上潮涌而去。曹俊眼见敌军好似浪潮一般无边无尽,双目一凝流露出拼命之色,举起横刀厉声吼道:“兄弟们,跟契丹人拼了!”将士们纷纷吼叫起来,每个人的眼中都放射出疯狂的光芒。 视线转到另一边。燕云军的战鼓擂得好像魔神咆哮,杨靖率领两万步军猛攻契丹军防守的最后营垒。契丹军居高临下放箭,燕云军举着盾牌顶着对方的箭雨不断前进。契丹军见箭矢无效,便将滚石檑木投掷下来,顷刻之间,只见滚石檑木顺着山坡奔涌而下,势若山洪爆发,撞入燕云军中!许多燕云将士被砸得血肉横飞,许多燕云将士被巨大的力道冲飞了出去,不过燕云将士却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一步一步不断地接近敌军营寨!将军将士眼见滚石檑木也不能阻挡燕云军,都不禁焦躁起来。 燕云军逼近到契丹军营垒附近,纷纷扔掉盾牌,前面的燕云军吼叫着直朝契丹军营垒冲去,后面的燕云军将士则举起强弩射击。强劲的箭雨从栅栏间的缝隙飞入营垒,登时射倒了许多列阵在栅栏前的契丹军将士! 萧干不离厉声吼道:“放箭!”契丹军弓弩手对着正冲上来的燕云军发出一波箭雨,密集的箭雨呼啸着飞过去,许多燕云将士被射翻在地。燕云军立刻停止了冲锋,举起盾牌躬着身体躲在盾牌后面,缓缓接近敌军营垒。金军弓弩手拼命射击,然后一波波箭雨飞过去,绝大部分都被盾牌给挡住了,收效甚微;而燕云军发射的箭矢则总能给对手弓弩手造成不小的损失,不过契丹军弓弩手虽然损失惨重,却无一人逃跑,都紧抿着嘴唇,冒着燕云军的箭雨,不断发射箭矢阻击燕云军。 燕云军突然停止了前进,营垒中的契丹军将士都是一愣。随即之间几十个燕云军士兵抱着燃烧的火药包冲了出来,金军将士立刻想到了之前遭遇的情景,都不由得面色一变。干不离厉声吼道:“快射死他们!”弓弩手立刻集中火力射击他们,二十几个燕云士兵纷纷中箭,然而除了几个要害中箭当场身亡的之外,却都继续朝契丹军营垒冲去!契丹军将士眼见他们奔到栅栏边倒下,人人面色大变!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由圆木构筑的坚固栅栏轰然倒塌! 杨鹏站起身来,厉声吼道:“跟我冲!”叫喊着便当先朝契丹军营垒冲去,燕云将士呐喊着潮涌而上。 此时此刻,对于契丹人来说已经别无他法了,萧干不离提起长枪,厉声吼道:“杀!”吼叫着,当先迎上燕云军,契丹军将士纷纷拔出弯刀,吼叫着冲了上去。 双方大军猛地撞在一起,刀光闪烁,血肉横飞,双方将士的怒吼声响成一片,惨叫声则夹杂其中此起彼伏。一个契丹军军官被冲上来的燕云士兵砍断了右手,他竟然大叫一声,猛扑上去,用左手紧紧地搂住了那个燕云士兵的身体,燕云士兵猛力挣扎,却根本挣扎不脱,随即抬起手中的横刀猛地刺穿了契丹军军官的胸膛,契丹军军官大叫一声,竟然对着燕云士兵的脖颈咬了下去,血水狂涌中硬是要断了燕云士兵的颈部大动脉,燕云士兵软倒下去,那金军军官则倒在了他的身上。 另一边,一个燕云军官陷入重围,周围的几个契丹军士兵吼叫着挺起长枪同时戳来。燕云军官已经受伤,浑身鲜血淋漓,根本无法抵挡,只见三支长枪同时刺入了他的身体。燕云军官厉声怒吼,双手抱住三支长枪,猛力退了出去,三个金军士兵踉跄后退,面露惊恐之色。就在这时,那燕云军官踏步上前,双手挥刀斩飞了中间那个契丹军的头颅。另外两个契丹军士兵见状,心头一凛,随即大叫一声,挺枪再一次刺来,长枪再一次刺入了燕云军官的身体。燕云军官闷哼一声,感到眼前模糊了,而自己的力气似乎正随着鲜血外流而迅速消散。燕云军官大叫一声,左手抱住左边那只枪杆,右手横刀猛力朝枪杆上斩去,咔嚓一声,枪杆断折,手握半截枪杆的契丹军士兵大惊失色,随即看见那个早就应该死亡的燕云军官竟然冲到了眼前,高高举起了滴血的横刀。那契丹军士兵想要反抗,然而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 第六百一十九章,大战结束 另外一名契丹军士兵见此情景,大叫一声,奋力刺出长枪,长枪从燕云军官的身后洞穿了他的身体。燕云军官在失去意识之前,用所有的力气斩出一刀,横刀砍开了当面契丹军的胸膛,那契丹军惨叫一声向后摔倒。而燕云军官也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动静了。那个给了燕云军官最后一击的契丹军士兵,站在燕云军官尸身的后面,剧烈地喘着气。定了定神,重新加入战场。 杨靖挥舞一对板斧,怒吼连连,一往无前,只见血肉横飞,与他照面的契丹军,不管是兵是将,根本无人是他一合之将。数名契丹军悍将,见他来得实在凶猛,一起上前围攻,杨靖以一敌众,却是越战越勇了,状若疯虎!数名契丹军悍将奋力厮杀,却是久战不下。 双方将士杀得难解难分,杀得血肉横飞日月无光草木含悲。就在这时,燕云军的大部队上来了,冲入军营,加入战场,契丹军将士只感到压力陡增,虽然在干不离等将领的率领下拼死抵挡,然而却禁不住开始后退了! 与此同时,牛栏山上的战斗也到了最后关头,燕云军大部已经战死沙场,残存的燕云将士正在与攻上山来的契丹军将士舍命搏杀!不时有火球在人丛中升腾而起,那是燕云死士用火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双方将士纷纷扑倒在血泊之中,惨烈的厮杀令早就见惯了残酷场面的耶侓虎城都禁不住动容了! 一名浑身是伤的将领,跌跌撞撞地奔到刘錡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将军,我们,我们抵挡不住了!再不撤退,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曹俊双目一凝,森然道:“今日之局,不死不休,若不能抵挡住契丹军,你我都要战死在这里,绝对不允许撤退!”部将心头一凛,随即一种冲动涌了上来,大声道:“末将遵命!”随即转身又冲入了战场,一番厮杀之下,与一名敌将同归于尽了!敌将的长枪刺入了他的腹部,而他的横刀则刺入了对方的胸膛!曹俊见此情景,心中涌起一股悲愤,大叫一声,冲了上去,发疯似的挥舞横刀! 无边无尽的敌军潮水不断向着牛栏山的最高点漫涌,一个个燕云将士不断被这潮水淹没,人人战至最后一刻!耶侓虎城眼见大军就要攻下牛栏山了,一直焦躁严肃的面孔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呜呜呜……!突然有号角声从北方传来。双方将士都是一愣,紧接着,残存的燕云将士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厉声吼叫,拼命反击;然而眼看就要取得胜利的契丹军却慌乱了起来,竟然在燕云军的疯狂反击之下,节节败退了。 耶侓虎城面露惊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难道,难道大营竟然失守了!?”他猜的没错,他的大营确实失守了,燕云大军舍生忘死全力一击,契丹军虽然已经拼尽了全力,可是终究抵挡不住这如同怒涛海啸一般的攻击,契丹军守御部队在死伤惨重之下全面崩溃,溃兵放弃了最后一座营垒朝北边怆惶逃去,丢盔弃甲,惶惶如丧家之犬,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拼命架势!杨鹏见终于击溃了契丹军,大喜之下,当即令李旭率领轻骑兵追击溃兵,他则率领大军转过头来朝牛栏山赶去!刚才在牛栏山搏杀的双方将士听见的号角声,便是燕云军大军进军的号角声! 耶侓虎城回过神来,还想要拼一下,可是却看见己方将士已然军心动摇,在对方残军的拼命反扑之下败退下来。耶侓虎城气得想要杀人,然而现在杀人又有何用?耶侓虎城毕竟是当世名将,一瞬间的焦躁恼怒过后,便当即下令大军停止进攻,列阵准备迎战。他估计杨鹏说不定会乘此机会一举攻击下来,若不做好准备,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契丹军退下了牛栏山,在鼓声号角声中迅速列阵,准备迎接燕云主力部队的反击! 不久之后,只见牛栏山上人潮涌动,同时巨大的欢呼声一阵一阵地传来。契丹军将士不由的紧张起来,紧抿着嘴唇,等着燕云主力部队来攻!然而过了好一阵子,牛栏山上的欢呼声都已经消失了,燕云军也没来反击!原来杨鹏眼见山下契丹军整容严整,无机可乘,而己方主力部队虽然取得一场大胜,然则那场大战也几乎耗尽了将士们的力气,此时若贸然反击,肯定是徒劳无功,白白损失兵马罢了,因此并未下令反击。 耶侓虎城见燕云军不来反击,也猜到了对方的情况,感觉此地不宜久留,当即下令骑兵断后,大军沿原路撤退。 李旭率领燕云轻骑兵一路追击溃兵,抵达檀州城下,乘势想要夺取檀州。这一招如果成功,辽国大军的后撤道路便被封死,耶侓虎城那支大军便要陷入绝境。萧干不离率领败军退入檀州城,眼见燕云追兵撵着己方溃兵就要冲进城来了,大惊之下当机立断,下令立刻关闭城门! 城门关上,还有许多契丹军将士没能入城,不过却把李旭他们也给挡在了城外,李旭乘机攻入城中的想法,便落空了。李旭重整队形,猛攻城池,试图乘敌军军心惶恐士气动荡之际一举攻破檀州,然而连续猛攻数次,损失不小,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李旭见对方守得滴水不漏,知道凭手中这支轻骑兵是不可能攻破檀州的,便放弃了攻城的打算,转而在城外剿杀了一番契丹军的溃兵,这才扬长而去,回归牛栏山。萧干不离见花荣率军离去,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即萧干不离派出快马斥候,去打听耶侓虎城大军的情况。 耶侓虎城率领大军沿着野狗沟退到了牛栏山以北,不敢多做停留,急忙退回了檀州。杨鹏见耶侓虎城大军虽然是撤退,但却有条不委丝毫不乱,也就没有浪费力气去追击了。耶侓虎城大军从野狗沟退出来,这让杨鹏方面终于发现了那条之前不为人知的通路。杨鹏当即派出三千兵马,进入那里,利用地势构筑起了一座城寨。三千兵马防守,感觉似乎人数有点少,其实在这样的地形上已经足够了,契丹军在这里施展不开,又由于地形对他们极为不利,因此契丹军就是调动大部队想要打通那条通路,也已经不可能了。 这场大战下来,双方损失惨重,战略上杨鹏算是赢了,毕竟他挫败了耶侓虎城的企图,令耶侓虎城南北夹击一举夺取牛栏山歼灭燕云主力的战略意图彻底破产。不过在战术上,燕云军倒也没占多大的便宜,契丹军攻击牛栏山固然损失惨重,而燕云军不计代价的攻击契丹军大营,损失也是相当不小!这一仗之后,也许是双方都拼得精疲力竭了,因此契丹军没有再采取什么攻击行动,燕云军方面也没有采取什么反击行动。 不过耶侓虎城并没有放弃进攻的打算,他一面让大军休整,一面请朝廷重新筹集粮草辎重和火炮等重型装备,契丹军由于先前大营被毁,因此粮草辎重损失惨重,大炮更是几乎全部落入了燕云军手中。耶侓虎城在做这些的同时,也在等候龙门山那边的消息。在耶侓虎城看来,高丽大军以二十万兵马攻击仅有两三万兵马防守的龙门山,现在应当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了,说不定此刻已经攻取龙门山了。 这天中午,耶侓虎城与众将商议契丹军之策。耶侓虎城见军师蒋同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没好气地问道:“你身为军师,怎的如此无精打采?” 蒋同连忙振作起来,抱拳道:“属下是因为昨夜在想对燕云军的对策,因此有些精神不好,失礼之处还请大王恕罪!”耶侓虎城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点头赞许道:“很好!你这个军师倒是尽职尽责啊!”蒋同连忙道:“大王对属下有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属下怎敢不竭尽心力以报效大王啊!” 耶侓虎城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经过一夜的思考,可考虑出了什么良策没有?”蒋同思忖道:“如今龙门山、江南、宁夏的形势对于燕云来说都十分危急,属下认为只要这三个方向中任何一个方向可以突破燕云军的防御,形势都将迅速转变!”耶侓虎城点了点头,“然后呢?” 蒋同道:“我军刚刚与燕云军鏖战一场,双方都损失不小,而且筋疲力尽了。为今之计,不如就地休整,等待其它方向出现有利于我军的大变,然后我军再乘势进攻!如此一来,当可立于不败之地!” 耶侓虎城思忖道:“你是想等待别的军队攻入了燕云内部,令当前的燕云军军心动荡,然后我大辽军再乘势猛攻!”蒋同点了点头,抱拳道:“大王英明,属下正是这个意思!”耶侓虎城皱眉喃喃道:“我军尚且难以击败燕云军,其他的军队做得到吗?” 蒋同连忙道:“其他方向的情况与我们这里不同,其他任何方向,都没有如此规模的燕云主力!特别是西夏方向,燕云军仅仅十万之数,而西辽却是西辽皇帝亲帅的五十万大军,而且西夏又有人在内部起兵响应,属下以为西辽大军席卷整个西夏进而兵压中原的可能性很高!” “大王,如果我们现在全力与燕云主力死拼的话,实在是得不偿失,简直就是帮了西辽的忙!属下以为,应当就保持如今这种对峙状态,待西辽等其他方向的军队攻破燕云防线,席卷燕云腹地,那个时候,咱们正面的燕云军势必回缩,并且分出相当一部分的军力回援!等到了那个时候,便是我们大举进攻的时机了!”蒋同侃侃而谈,越说越兴奋。 众将都不由得觉得这个汉人实在是有够奸诈的。耶侓虎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你的计策很好!”蒋同大为欣喜,连忙拜道:“多谢大王夸奖!” 耶侓虎城思忖道:“那耶律隆庆能够以西迁的契丹族人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打出一个大大的帝国,必然非同一般,亲帅五十万大军进攻西夏,杨延昭虽然是名将,然而想必与耶律隆庆也不过在伯仲之间罢了,而以西夏目前的兵力来说,悬殊太大,燕云军应该抵挡不住!西辽席卷整个西夏应当是已成定局的事情,现在就看燕云军败得是快还是慢!”笑了笑,“还是败得慢一些比较好!” 耶侓虎城的思绪随即落到了江南地区,喃喃道:“八王爷的临阵倒戈必然大大出乎了燕云的预料!燕云兵马难以及时回援,必然引发全军的混乱!这个时候,若曹勇大军越过南岭北上反击,也有很大机会打垮燕云军,夺取整个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四川方向,并无燕云正规军,大理攻入四川应当是迟早的事情!至于青唐,吐蕃倾其全力攻击一个只有刚刚组建的两万兵马防守的地方,应当不会有问题!”如此一番分析之后,只感觉燕云败局已定了,不过耶侓虎城的心中却并不是特别轻松,他下意识地感觉,燕云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败的。 思忖片刻,抬起头来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就按照军师的建议办!各军屯驻檀州,严防死守!同时密切监视燕云军的一举一动!”众将齐声应诺。 散会后,众人纷纷退出。蒋同独自回到自己的营帐。亲信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公子,耶侓虎城决定了契丹军策略了吗?” 蒋同自傲地笑了笑,坐了下来,道:“他哪有什么策略,最后还不是采纳了本公子的策略!”亲信连忙哈着腰满脸堆笑地道:“公子智计过人,那耶侓虎城自然是要听从公子的计策了!” 蒋同哈哈一笑,道:“计谋这有什么难的!本公子随便便能想出几条妙计出来!”亲信连声附和。蒋同突然皱起眉头,喃喃道:“本公子的计策虽然绝妙,然则金军却没法因此而取得胜利,实在让人失望啊!”亲信想到不久前,契丹军为夺取牛栏山而与燕云守军血战的事情,不由的面色一变打了一个寒战,情不自禁地道:“那燕云军实在强悍!几十万契丹军轮番猛攻,仅仅三万燕云军硬是守住了防线,血战不退!眼见一波波契丹军猛攻上去,攻势极其惊人,直可说是攻势滔天,可就是无法突破燕云军的防线!” 蒋同点了点头,皱眉道:“以前只是听说传闻,还以为只是愚夫愚民的以讹传讹,如今看来,燕云军果然如同恶鬼妖魔一般强悍!”顿了顿,“也亏得契丹军不弱,若是换做其他军队的话,说不定此刻已经被燕云军反击打败了!”亲信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蒋同突然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如今这么多国家围攻燕云,燕云再强也必败无疑!”亲信笑着附和道:“这就叫做‘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蒋同哈哈大笑。 视线转到汴梁。 已经是深夜了,耶侓观音还在书房中处理公文。看着刚刚从宁夏方面传来的军报,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门口传来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十分清晰。耶侓观音抬起头来,只见是蒋丽端着一碗参汤进来了。耶侓观音微微一笑,问道:“妹妹,你还没有休息吗?”蒋丽微笑道:“姐姐不是也没休息吗?”走到耶侓观音面前,将参汤放下,道:“这是我叫厨房熬的参汤,姐姐快趁热喝了吧。” 耶侓观音微笑着看了蒋丽一眼,拿起汤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片刻之后,一碗参汤便喝了下去。原本耶侓观音已经感到昏昏沉沉精神不佳了,可是这一碗参汤下肚,登时感到精神一振。放下汤碗,感激地道:“谢谢妹妹!”蒋丽笑道:“姐姐跟我何必客气!”看了一眼耶侓观音面前的那本公文,好奇地问道:“姐姐,这是宁夏那边来的公文吗?”耶侓观音点了点头,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道:“目前的形势很不乐观啊!” 蒋丽惊讶地问道:“难道杨延昭将军也对付不了耶律隆庆?”耶侓观音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杨延昭将军对付不了耶律隆庆,实在是兵力相差太过悬殊的缘故!而且宁夏境内还有党项人叛乱,内忧外患,杨延昭虽然是旷世名将,然而名将也是人不是神,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想要取胜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蒋丽不由的忧心忡忡起来。耶侓观音拿起书桌上的另一本公文,皱起眉头,眼眸中流露出愤怒的神情,冷冷地道:“当此国家为难之时,有些人却在幸灾乐祸!”蒋丽不解地问道:“姐姐说的是谁?” 耶侓观音把手中的公文放回原处,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张翔就一起案件来请示于我。说发生了一起打架事件,”蒋丽听到这里,感到十分不解,不明白怎么一起区区打架案件,张翔也来请示姐姐?心里如此想,却并没有问出来,听耶侓观音继续说下去。只听耶侓观音继续道:“打架的双方,一方是农夫和商家的工人,另一方则是几个儒家士子,”蒋丽听到这里,不由的心头一动。 耶侓观音道:“打架的双方都被带到了府衙。本来这只是一起小案件,然而那些农夫和工人却说,那几个儒家士子在茶馆内对我们目前不利的处境幸灾乐祸,口出嘲讽之言!哼,如今国家危难,这些人的心却向着外敌,真正是可恨,该死!” 蒋丽也不由得心中气恼,点了点头,随即好奇地问道:“姐姐最后是如何处理的?”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道:“要是按照我的意思,就是把这些人全不砍了也不解恨!可是大哥却要事事都按照律法行事,我是他的妻子,总不能枉法乱为吧!没办法,只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让李慕白以闹事和扰乱社会治安罪将那几个儒生暂时关押起来,至于最终如何处理,还是等大哥回来之后再说吧!“蒋丽皱眉道:“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们了!”耶侓观音无奈地叹了口气。蒋丽想到打架的另一方,连忙问道:“那几个农夫和工人姐姐是如何处理的?”耶侓观音笑道:“他们只是激于义愤,自然没有任何过错,我已经让张翔把人放了。”蒋丽笑道:“姐姐处理得真是再妥当也没有了!”耶侓观音不由的一笑,伸手过去,摸了一把蒋丽的脸蛋,调笑道:“少拍姐姐的马屁,姐姐可不吃这一套!”蒋丽娇颜一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武士劲装的颜姬走了进来。颜姬朝完颜青凤一拜,道:“姐姐,有些情况,须要向姐姐汇报!”…… 在汴梁一座豪华的院落内,灯火通明,以商士衡为首的众人正聚集在一起把酒言欢。酒过三巡,汴梁著名士子白木兴奋地道:“六国联合攻打燕云,燕云眼看就要覆灭了!这可正应了圣人之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众人笑了起来,莫昊天笑道:“根据最近得到的情报,契丹国大军已经攻取了檀州,双方大军虽然还在对峙,然而情况对于燕云一方来说却是十分不利的;而西辽更是势如破竹,自攻取了玉门关之后,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啊,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攻取西凉,进而席卷整个宁夏,兵临大河;南方,八王爷已经反正,突袭江南西路,江南西路如今就只剩下一个洪州还在苦苦支撑,其余地方几乎已经全部被八王爷夺取。这三个方向形势极为有利,可以说是胜局已定!而与此同时,还有广州方面、大理方面以及吐蕃方面,的军队也在从旁进攻!哈哈,燕云就是有三头六臂,此时也已经陷入绝境了!我相信,整个中原要不了多久就会光复了!” 众人纷纷点头,人人都兴奋莫名的模样。商士衡举起酒杯,大声道:“咱们共饮此杯,预祝燕云早日土崩瓦解,预祝杨鹏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众人大笑着纷纷举杯,一同干了。白木急不可耐地道:“真希望能够亲眼看见杨鹏惨死的模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章。形势严峻 众人也都流露出渴望的神情来。莫昊天狠声道:“要是能够活捉了杨鹏,定要像当年处置董卓一样,点他的天灯!”众人纷纷附和,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嗜血的味道。商士衡邪恶地笑道:“等铲除了杨鹏,咱们还要把他的那些王妃都给分了!”众人猥琐地笑了起来,眼中流露出冲动之色,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一人感叹道:“那么多天仙也似的美人,都被杨鹏给糟蹋了!”其他人也跟着感叹了一番。 莫昊天道:“如今形势大好,我们可以展开行动了!”商士衡点了点头,道:“今日之所以把大家都召集过来,便是要讨论一下这件事情。”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今燕云根本就顾不上内部了,正是我等起兵的大好时机!我建议各人立刻把人集结起来,一举夺取汴梁,然后在向周围发展。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跃跃欲试,白木大声道:“商公子,我们都听你的便是!”其他众人纷纷点头。商士衡见状,兴奋不已,道:“那好,既然大家如此厚爱于我,我也就当仁不让了!”随即叫人取来地图,铺在桌上,众人围拢上来。商士衡便指着地图开始详细布置行动。 西凉,河西走廊上最重要的城池,它不仅是整个河西走廊商贾往来的必经之路,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河西总督黄纵站在西凉的城门楼上,望着西边的草原,眼见无数百姓组成的长龙正从西边逃难而来,孩童的哭声顺着西风不时地传来。黄纵紧紧地皱着眉头,心中十分担忧:西辽军一举攻破玉门关,玉门关上一万守军全军覆没,继而西辽大军势如破竹,沙洲、瓜州、肃州、宣化府均被其一鼓而下!西辽军势浩大,仿若不可阻挡!如今形势可以说已经是异常严峻了!而此时,听说兴庆府等地竟然还有叛军在闹事!黄纵跟随杨家军东征西讨,历经大小战无数,然而似如此险恶的局面却还从所未遇,他真不知道这一次能否顺利渡过难关? 黄纵突然眉头一凝,心中下定了决心:燕王既然将河西走廊重托于我,我便只能以死报效了!一名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奔入城门,随即跳下战马,奔上了城门楼。奔到黄纵身后,顾不上休息一下,单膝跪下急声禀报道:“大人,敌军,敌军的前锋已经到了!” 黄纵眉头一皱,只见远处尘头扬起,隐隐有轰鸣之声传来。滚滚烟尘不断接近,越来越大,城外的百姓们开始骚动起来,一些人叫喊着四散奔逃,另一些人则匆忙奔入城中。 一名军官连忙对黄纵道:“大人,得关闭城门了!”黄纵眯着眼睛道:“再等等!”城外的百姓连滚带爬惊慌失措地奔进城来,城门口的燕云军士则不住地大声催促! 片刻之后,敌军骑兵距离城门仅有不到五百步的距离了。军官紧张不已,对黄纵道:“大人,再不关城门,恐怕就来不及了!”黄纵下令道:“弓弩准备!”传令官扬声大叫:“弓弩准备!”城墙上的燕云将士纷纷举起弓弩。黄纵看了看还没有逃进城来的百姓,皱起眉头,扬声道:“关闭城门!”传令官跟着大喝:“大人有令,关闭城门!”守在城门处的将士们听到命令,眼见还有许多百姓没有京城,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心肠将城门关上。 没能逃进城的百姓眼见城门关上,纷纷惊恐地大叫起来。西辽骑兵一路朝城门杀来,见人就砍,血肉横飞,百姓们死伤惨重,没有死的四处乱奔。黄纵紧紧地奏折眉头,牙齿几乎都咬碎了。眼见西辽骑兵进入了射程,厉声吼道:“放箭!射死这帮王八蛋!” 燕云军士一起发箭,箭雨呼啸而去,射得西辽骑兵人仰马翻!西辽骑兵眼见无机可乘,便退走了。黄纵连忙下令打开城门,并且派出了一队军士出城去救援百姓。没曾想,西辽骑兵去而复返,奔涌杀来!城外的燕云军当即叫百姓快进城,自己则迎上了西辽骑兵!原野之上,燕云军都是步军,人数少不说还来不及列阵!西辽骑兵怪叫着杀入燕云军中,登时血肉横飞,燕云将士纷纷摔倒在血泊之中!不过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大部分百姓都得以逃入城中! 西辽骑兵杀光了城外的燕云军,见城门又关上了,懊恼地对着城池大声叫骂了一番,随即便扬长而去了。在西凉西边三十余里处,耶律大石率领的主力部队正在向西凉府进军,大军浩浩荡荡,如同巨龙蜿蜒在原野之上,旌旗云涌,刀枪如林,骑兵凶猛,步军威武,脚步践踏大地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群山都在回响,这绝对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可怕大军! 大军中间,一面黑色的大旗尤为引人瞩目,大旗帜上绣着一个龙飞凤舞大大的金色‘辽’字!大旗之下,一名身着金盔金甲披着红色披风的中年男子,意气风发,威风凛凛,正是西辽的开国皇帝耶律隆庆。其前后左右护卫着数十位身着重甲气势威猛的大将,斧钺钩叉,寒光闪闪,其中一人便是西辽的哈密力大将军米尔斯。他的身边则是一位西亚面孔,满脸钢针须,国字脸,雄壮如熊的大将,单就威势而言,比之米尔斯犹有过之,他便是耶律大石的四位护帐大将军之一,瓦希德。 瓦希德道:“燕云军也不过如此,除了玉门关上的一万燕云军让人敬佩之外,其余的燕云军根本就不堪一击!我看我们大辽别说席卷整个西夏,就是一举席卷了整个中原,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众将大笑起来,耶律隆庆也笑着,看见米尔斯微皱眉头没有像大家一样说笑,便问道:“米尔斯,你不同意瓦希德的话吗?”众将立刻看向他。 米尔斯朝耶律隆庆行了一礼,道:“瓦希德大将军说的很对!不过我总觉得燕云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打败的!”众将都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瓦希德嘲讽道:“米尔斯,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被没用的汉人给吓破了胆子!我听说之前你居然屡次败在汉人的手中,真是把我们子民的脸都丢尽了!”米尔斯大怒,想要反驳,然而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耶律隆庆道:“这也不能怪米尔斯。当初他的兵力相比于燕云军不占任何优势,不像我们现在,五十万大军好似泰山压顶一样!而燕云主力又被牵制在其他地方!”瓦希德不以为然,不过皇帝既然这么说,他却是不敢反驳的。 耶律隆庆扫视了众将一眼,正色道:“米尔斯的话,也是有道理的!燕云军绝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我们只不过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罢了!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原本败在了耶侓休哥的手上,被夺去了故土!可是这几年,辽国却在与燕云的争锋中,屡战屡败,最终被燕云收复了整个中原,有此便可见燕云的强悍!”众将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不由的收起了一些对燕云的轻视之心。 耶律隆庆思忖道:“如今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我们要乘燕云主力暂时无法回援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席卷西夏,进而攻占山西,再南下夺取汴梁!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燕云便再也无法东山再起了!而我们大辽也将获得真正称雄天下的资本!”众将兴奋莫名,瓦希德大声道:“灭了燕云,下一个就该是高丽国了!”耶律隆庆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眼中放射出惊人的光辉,喃喃道:“灭族大仇,总是要报的!” 西辽大军向东急进,到了傍晚时分,距离西凉便只有不到二十里了。耶律隆庆想西凉是河西走廊的核心要地,燕云军必将拼死抵挡,明日一战定会十分激烈,因此便下令大军就地扎营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再进军,争取一鼓作气夺取西凉。 西辽几十万大军休息下来,大营中一片寂静,空中就只有虫娃的鸣叫声。耶律隆庆却还没有休息,正坐在案桌后面,拿着中原的地图看,眼中流露出一种兴奋和憧憬的神情。他在想进驻中原以后的事情,觉得只要获得了中原的巨大资源之后,自己的雄心壮志便有了实现的基础了。他的理想不只是要攻入中原建立一个大帝国,也不只是要灭掉耶侓虎城报仇雪恨!他的最终理想其实是要建立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庞大帝国,让现在天下的所有人,让后世天下的所有人,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他要成为苍天之下最伟大的英雄! 耶律隆庆突然眉头一皱,看着中原地区,喃喃道:“汉人人口众多,又彪悍善战,若是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位英雄,对于我的统治便是巨大的威胁!” 耶律隆庆言念至此,眼光中不由的流露出可怕的杀意。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防止汉人造反的办法,那便是杀,只要把汉人都杀干净了,也就不怕汉人起来造反了!想到这里,又觉得此事并不易办,不由的低头沉思起来! 突然一阵夜风从门口吹进来,一下子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大帐里登时变得黑暗起来。耶律隆庆眉头一皱,扬声叫道:“来人!”似乎没有人听见,并没有人进来。耶律隆庆当即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来人!” 这一次有人进来了。 耶律隆庆道:“把油灯给我点亮!”对方却没有做声,径直走了过来。耶律隆庆见他如此无礼,心头十分不悦,随即一种怪异的感觉不由的涌上了心头。就在这时,黑暗之中突然寒光一闪,耶律隆庆经历过无数的凶险,早就练出了常人所没有的敏觉,当那寒光闪现之时,立时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便向后倒下就地一滚,几乎同时,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那道寒光重重地砍在了他刚才坐在的椅子靠背之上。 耶律隆庆大为惊怒,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手下的某些人意图造反。那人一击不中,继续攻来。耶律隆庆一边躲闪一边朝大帐外奔去,同时大声叫道:“来人!来人!有刺客!”大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大群人手持火把奔来。耶律隆庆大喜之下,加快脚步朝门外冲去。就在这时,只听见身后传来呜的破空之声,耶律隆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感到右肩一阵剧痛,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好在这时,护帐将军瓦希德率领众将士冲进了大帐。眼见陛下受伤倒地,大惊之下,赶紧将他护住。这时,众人的火把已经将大帐中照亮,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刀立在不远处,眼神极其冷厉!众人见状,不由的一惊,瓦希德抬起狼牙棒指着那黑衣蒙面人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后退一步,把长刀插回背上的刀鞘,随即双手拔出两柄新月飞刃便朝耶律隆庆猛地投去!众人只见寒光一闪,大惊失色,瓦希德慌忙一挥狼牙棒,啪的一声,把一柄新月飞刃撞飞了出去,另一柄飞刀则被一名亲兵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挡下,闷哼一声倒地不起,眼见是活不成了! 众人惊魂未定,只感到劲风扑面,骇然看见那黑衣人竟然拔出长刀冲了上来,挥刀斩飞了耶律隆庆当面的一名亲兵,随即便一刀朝耶律隆庆的脖颈横斩而去,刀光闪烁,速度极快! 瓦希德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大叫一声,挥舞狼牙棒朝那黑衣人拦腰扫去。可是那黑衣人竟然不顾袭来的狼牙棒,刀光丝毫不缓地劈向耶律隆庆! 啪!狼牙棒重重地撞在黑衣人的腰间,黑衣人闷哼一声,喷出鲜血,不过他手中的长刀也砍入了人体!但可惜的是,他砍中的只是一名亲兵!原来那耶律隆庆也并非泛泛之辈,千钧一发之际,眼见刀光就要临体了,他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同时朝旁边伸出左手,随便抓了个人拉过来挡在身前,只差毫厘,对方长刀就将砍进他的脖颈,却最终砍开了那名亲兵的脖颈! 瓦希德惊骇不已,连忙回头看去,眼见耶律隆庆无恙,不由的大松了口气,随即无边恼怒涌上心头,双臂奋力一挑,将那黑衣人的身体挑飞了出去。黑衣人到飞出一丈,重重地摔在地上,蠕动了一下,便没有动静了。 瓦希德依旧不敢大意,以狼牙棒护身慢慢靠近对方,突然举起狼牙棒对着对方的胸膛猛砸了下去,噗的一声,那黑衣人的胸口整个都塌陷了下去!就算刚才还没死,这一下也一定是活不成了! 瓦希德收起狼牙棒,蹲了下去,拉下黑衣人的蒙面巾,只见他的面孔不是色目人的样子,像是汉人。于是扭过头来对耶律隆庆道:“陛下,这个刺客好像是汉人!” 耶律隆庆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来,见那刺客的面孔果然是汉人的样子。对瓦希德道:“扯开他的衣襟。”瓦希德应了一声,伸手扯开了刺客的衣襟,此时刺客的胸膛已经因为刚才的那一下重击血肉模糊了,不过却依旧可以看见,他的左胸膛上用红色的颜料刺了一个双翅飞虎的图案,那双翅飞虎被鲜血浸染,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了! 瓦希德见此情景,不由的惊声道:“这是什么?” 耶律隆庆道:“这是燕云军的军徽。凡燕云将士,每一个人的左胸膛上都会刺这样的图案。” 瓦希德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没好气地道:“原来是燕云军派来的刺客!哼,战场上打不过我们,便使出这种手段!”耶律隆庆此刻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原本还以为是国内某些人派来的刺客,却原来是燕云军的刺客。 大帐外突然传来混乱的惊呼声。耶律隆庆眉头一皱,“又出什么事了?”说着便疾步奔出了大帐,瓦希德等紧随在后。 众人一出大帐,只见堆放粮草的营区竟然火光闪闪,似乎失火了!耶律隆庆大惊失色,急声叫道:“快调集人手前去灭火!粮草可不能烧掉!”几名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锣鼓声号角声一阵阵大响,西辽军将士纷纷赶去灭火。 耶律隆庆皱起眉头,喃喃道:“粮草怎么会失火的?”心头一动,连忙回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暗道:‘难道是燕云军?!’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颤抖起来,耳边是轰隆隆如同闷雷般的巨响。耶律大石面色一变,连忙朝马厩方向看去,只见原本放在马厩中的战马不知道为何竟然全都奔涌了出来,如同洪涛翻滚,所过之处踏平帐篷,撞飞人体,己方将士惊慌失措四处乱奔。 耶律隆庆扯着嗓子叫喊道:“不要乱!不要乱!使用火把,使用火把!”一片混乱之中,根本就没有人听到他的话。耶律隆庆眉头一皱,便准备亲自率领护帐亲军去稳住局面。可是正当此时,辕门方向却传来了惊呼声:“燕云军!燕云军来了!”耶律隆庆大惊,慌忙朝辕门处看去,赫然看见,无数影子从黑暗中奔涌进来,杀入营垒!耶律隆庆惊骇莫名,一时之间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于敌人的突袭,耶律隆庆自然早就考虑过,然而考虑到敌军兵力有限,而其精锐部队应当也在玉门关上的血战中全军覆没了,其后己方大军势如破竹,多个州县都被一鼓而下,燕云军显然已经兵败如山倒无法再形成有效地抵抗了!如此情况之下,又怎么可能会来发动突袭呢?他们就算有心,也无能为力啊!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耶律隆庆才率领大军一路兼程东进,不再顾忌燕云军的突袭,只一门心思想要一举占领整个西夏,然后兵临大河,席卷整个中原!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应该已经无力抵抗的燕云军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发起突袭! 燕云军攻势来得无比猛烈,领头两员悍将,英武非凡,左边那个挥舞一对铜锤,砸得辽军将士血肉横飞,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右边那个挥舞马槊,凌厉无比,所过之处,无人是他一合之将。他们两人身后,数千黑衣黑甲的战骑,也是无比彪悍,跃马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再后面便是数以万计的燕云步军,怒吼冲杀,一往无前! 西辽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眼见就要崩溃了。 千钧一发之际,辽军援军辽军众将的率领下源源不断加入战场抵挡燕云军。战场局势眼见稳定住了,然而没曾想,西辽众悍将竟然接连被那两员燕云悍将阵斩,锤击槊挑,无人能挡,那两员燕云悍将阵斩西辽军悍将简直就如同猛虎搏羊一般!西辽军将士见此情景,不由的大为震骇,军心动荡,燕云军乘此机会奋勇向前,西辽军惶恐不已,大军摇摇欲坠! 就在这边局势堪忧之时,大营北方也大哗起来。原来是另一支燕云军在岳飞高宠的率领下从北面攻入了西辽军营,此时西辽军一来被大火和受惊的马群搅得焦头烂额,二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西边,正在应对西边燕云军的攻击,根本就没防备北面,因此被这支燕云军一举突入!燕云大军一举攻入辽军军营,纵兵横扫,踏破营帐,砍杀辽军,四处放火,辽军惊慌失措四处乱奔! 几乎就在这支燕云军突入辽军营垒的同时,南面,杨新、樊龙率领第三队燕云军杀入了辽军军营,一往无前,辽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整个辽军营垒都陷入了巨大的混战之中,辽军本就因为连日兼程行军疲惫不堪,如今又遭到燕云军的猛烈绝伦的突击,根本就抵挡不住,死伤惨重,整个大营都被燕云军搅得一塌糊涂。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一章,转折之战 “陛下,快,快撤退吧!”一个将领奔到耶律隆庆面前,惊慌失措地道。耶律隆庆突然拔出弯刀,一刀斩飞了他的头颅。周围将士眼见如此情景,都不由得心头一凛。耶律隆庆厉声喝道:“我是大辽皇帝,决不撤退!”众将士听到这句豪气干云的言语,不由的热血沸腾,齐声吼叫,原本辽军士气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此刻竟然奇迹般地重新振作了起来。 耶律隆庆拿滴血的弯刀指着正不断突进的燕云军,吼道:“全军反击!!”众将士齐声怒吼,当即分成三股迎上从三个方向突入营垒的燕云军。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败逃下来辽军将士,也纷纷调头重新加入战斗。 战况进入了新的阶段,数十万辽军舍生忘死拼命反击,燕云军原本势如破竹,如今却渐渐被遏制住了。整座军营就好像熔炉一般,燕云军一往无前,辽军则拼死阻挡,刀光闪烁,血肉横飞!渐渐地,辽军竟然与燕云军形成僵持状态了,情况对于燕云军竟然越来越不利了!诚然,燕云军是所向无敌的,然而毕竟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几十万辽军如果不再害怕舍命相搏,就凭这八万燕云军,绝对是无法取胜的,甚至还有可能被对方绝对优势的兵力反包围而全军覆没! 燕云悍将锐卒渐渐地感到陷入无边无尽的敌军浪潮之中,敌军前仆后继好似无穷无尽,简直杀不胜杀!杨德政感觉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扭头朝敌军王旗看去,双目一凝。当即怒吼一声,催动战马,挥舞一对铜锤破开敌群,直朝那耶律隆庆杀去;占金国与他一般心思,也跃马舞枪朝耶律隆庆杀去。二将奋勇直前,杀得辽军将士人仰马翻,无人能当,转眼之间竟然就杀透敌群逼近耶律隆庆了! 护卫在耶律隆庆身边的护帐亲兵吼叫着策马迎上,杨德政占金国撞入敌群,挥舞兵刃,只见血肉横飞,辽军瞬间就被穿透。 瓦希德等四位护帐大将军眼见敌人来得凶猛,当即大叫一声,催动战马,挥舞兵刃迎了上去。杨德政和占金国分别接战两名敌将,杨德政将铜锤舞得虎虎生风,占金国手中的镔铁马槊则好似毒龙出洞,四位护帐大将军分别以二第一,竟然还落在了下风,不免心中骇然! 双方鏖战十余回合,杨德政突然怒吼一声,一对铜锤自上而下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左边那名敌将猛砸下去,那敌将使一杆大刀,见对方这一招势若万钧,大惊之下,慌忙举起大刀抵挡!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大刀从中猛然折断,敌将骇然变色,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那一对千钧铜锤便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咔嚓一声大响,敌将最后一刻只看见自己的胸膛竟然连同重甲整个都塌陷了下去!敌将惨叫一声摔下马去,随即杨德政抽回铜锤,朝另一名敌将横扫过去,那敌将正在震骇之中,见对方铜锤转而攻向自己,大骇之下,慌忙闪避! 杨德政逼退了那敌将,也不乘势攻击,而是催动胯下战马朝耶律隆庆冲去。与此同时,占金国也逼开了围攻自己的两名敌将,朝耶律隆庆杀去。此时,耶律隆庆周围已经围满了护帐亲兵,人人手持大盾钢刀,将耶律隆庆护卫得密不透风。 杨德政挥舞铜锤砸翻敌人,占金国挥舞镔铁马槊挑杀敌人,敌军不能阻挡,然而他们的防御却十分坚强,以杨德政和占金国的骁勇,也一时之间难以突破,可是辽军众将正拼命地赶来救援,两将已经没有时间了。 杨德政焦躁之下,怒吼一声,右手向上一扬,手中的铜锤呼地一声对着众军环护下的耶律隆庆飞了过去。耶律隆庆眼见沉重的铜锤呼啸而来,也不由的骇然变色,千钧一发之际,也顾不上形象了,连忙侧身滚下马鞍。几乎在此同时,沉重的铜锤从上方呼啸而过,随即啪的一声大响,重重地撞击在西辽的皇旗之上!那旗杆虽然有儿臂那么粗,却也禁不住如此强力的撞击,咔嚓一声旗杆断折,轰然倒塌下来! 占金国见状,登时心头一动,立刻扯着嗓子,用略显生硬的契丹语大叫道:“西辽皇帝死了!西辽皇帝死了!……”懂得契丹语的燕云将士大为振奋,跟着叫喊起来,一时之间,整座军营里只听见“西辽皇帝死了!西辽皇帝死了!”的叫喊声。辽军将士心中震惊,纷纷朝皇旗方向看去,骇然发现皇旗已经倒塌了,原本皇帝陛下所在的那里已然乱作了一团!辽军将士见此情景,又听见耳边不断传来“西辽皇帝死了”的叫喊声,便信以为真以为皇帝陛下真的被杀了了,战意瞬间消散,一些人开始逃命。 这时,三个方向上的燕云军乘势猛攻,一步一杀,一往无前!辽军再也抵挡不住,开始崩溃!耶律隆庆重新翻身上马,大声喊叫,试图稳定住局面,然而此时败势已成,已经无法挽回了! 辽军兵败如山倒,一波一波逃出军营,燕云军无情掩杀,到处都是飞舞的鲜血,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耶律隆庆急令护帐亲军断后,同时下令大军朝西边急退,虽然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候,耶律隆庆依旧没有慌乱。 辽军护帐亲军拼死阻击燕云军,终于为己方大部队的撤离赢得了一些时间。燕云军歼灭了护帐亲军之后,向西追击而去。耶律隆庆率领败军退到西凉府以西数十里处,眼见原本声势浩大的大军居然都变成了丧家之犬的模样,不由的郁怒如狂!这时,一名斥候从后面赶了上来,一脸惊慌地禀报道:“陛下,不好了,燕云军追上来了!”耶律隆庆冷喝道:“慌什么!”斥候心头一凛。 耶律隆庆稍作思忖,当即对护帐大将军瓦希德道:“瓦希德,你立刻率领一万骑兵赶去胭脂山,做好防御准备!”瓦希德应诺一声,当即率领一万战骑朝西边狂奔而去。 耶律隆庆随即对身边众将下令道:“其余兵马就地列阵,与燕云军决战!我们大辽绝不会败,胜利最终必将属于我们!”众将士原本士气十分低落,如今听了耶律隆庆的话,不由的士气大振,齐声呐喊起来。 耶律隆庆率领几十万败军就地列下大阵。不久之后,只见前方尘头弥天,燕云军来了!辽军将士都不由得紧张起来。耶律隆庆扬声喊道:“准备!”辽军将士齐声呐喊,盯着迅速接近的燕云军,紧抿着嘴唇! 燕云军来到辽军阵前,列好战阵,与辽军遥相对峙。随即燕云战鼓声大响起来,杨德政猛发一声喊,率领五百火山军精锐冲出军阵,而占金国也率领两千玄甲军冲出了军阵。两军一左一右直朝敌军两翼杀去,与此同时,杨延昭率领大军正面朝辽军潮涌而去。 两支燕云精锐同时撞入辽军阵中,舍生忘死,奋勇向前,辽军本就还没有从之前的惨败中回过神来,如今被对手精锐一鼓突入阵中,登时惶恐无已,大阵登时动摇起来!耶律隆庆大惊,严令将士必须顶住!就在这时,杨延昭亲帅的燕云主力部队杀到,如同怒涛骇浪一般冲击大阵!辽军将士抵挡不住,开始崩溃。 耶律隆庆眉头一皱,果断下令所有战骑断后,步军撤退。辽军战骑在两位护帐大将军的率领下拼死阻击,然而不到一个时辰,便感到抵挡不住了,兵败如山倒,残军狼奔豕突亡命奔逃!燕云军继续追击! 追到燕子山下,被一万辽军截住,燕云军凭借大胜的气势奋勇猛攻。辽军军心动荡,仅仅抵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燕云军突破,向西溃逃。燕云军穿越胭脂山,兵锋直指宣化府,一万辽军步军在宣化府阻击燕云军,双方鏖战一场,燕云军破城而入,收复宣化府,随即继续西进。如此一路收复了肃州、瓜州、沙洲,兵临玉门关下。杨延昭趁着如虹气势立即攻城,辽军拼命抵挡,双方鏖战了一天一夜,均损失惨重,燕云军最终也没能攻破玉门关。 杨延昭见玉门关难以攻破,而己方将士又十分疲惫了,果断下令停止进攻,兵马退入沙洲休整,与玉门关上的辽军遥相对峙。 捷报很快传到了汴梁,原本都在为己方军队担忧的百姓们听到这样一个大捷报,登时兴奋莫名,整个城池都热闹了起来。 耶侓观音看了杨延昭派快马送来的捷报,不由的松了口气,喃喃道:“这么多天以来,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张翔激动地道:“没想到杨将军竟然能够打败辽军!?”耶侓观音不由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出人意料!原本只是希望他能够尽可能地拖延辽军的进军速度,毕竟五十万辽军啊,那耶律隆庆也可称得上是旷世名将!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凭借十万兵马一举击败五十万辽军!” 黄巧云道:“难怪大哥经常说杨将军是千年难逢的盖世名将呢!当初听到大哥说这话,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如今看来,杨将军真是当之无愧的盖世名将!没想到他居然胆敢以放弃那么多的州县为代价而诱敌深入!”随即笑道:“原本只希望宁夏那边能够迟滞西辽军好为其他方向取得胜利争取时间,如今这样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众人笑了笑,耶侓观音思忖道:“虽然杨将军取得了一场大胜,然而形势却依旧不容乐观!那耶律隆庆很不简单啊,虽败不乱,节节抗击,终于在玉门关站稳了脚跟!现在西辽方面还剩下近三十万大军,只怕不会就此罢手,杨将军他们依旧要面临沉重的压力!”众人听了这番话,原本兴奋喜悦的心情不由的被担忧所取代,黄巧云笑道:“不担心不担心!先前那耶律隆庆以五十万之众气势汹汹来袭,尚且被我军击败了!如今又怎能是我军的对手呢?”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宽心了不少。 黄巧云不解地耶侓观音:“耶侓姐姐,杨将军既然已经打算以放弃那许多州县为代价而诱敌深入,却为何要派出一支精兵与辽军在玉门关与辽军死拼一场呢?” 耶侓观音赞叹道:“这才是杨将军的高明之处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以耶律隆庆的智谋,定然会怀疑杨将军使用了诱敌深入的计谋,因此必须以一支精兵在玉门关上与辽军血战一场!只有经过了这样一场血战,耶律隆庆才不会怀疑,才会上当,才会出现一个可以击败他的机会!杨将军在西凉府外伏击,那也是仔细考虑过的。因为辽军一旦以为我军防御崩溃,必定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席卷整个宁夏地区,以便在战略上占据主动。而如此一来,到了西凉府西边便是他们最为疲惫,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此时突击,便正好击中了他们的软肋!事实证明,杨将军的一切谋算都是正确和高明的,我军八万之众居然一举就击溃了对方五十万大军!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啊!”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黄巧云好奇地问道:“耶侓姐姐和大哥一定都做得到吧?”耶侓观音笑道:“我就不好说了,不过大哥肯定是做得到的!”众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无限敬仰的神情来。黄巧云笑道:“耶侓姐姐太谦虚了!我想耶侓姐姐一定也做得到!” 耶侓观音笑了笑,吩咐道:“这场大捷,意义非凡,要立刻将大捷的消息传遍天下!”众人齐声应诺。与此同时,在商家的后厅之中,一群密谋造反的家伙已经是乱作了一团。之前信心满满的商士衡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其他人议论纷纷,每个人的神色中都充满了惊恐之色。 莫昊天扫视着这些惶恐失措的家伙,心中不由的升起鄙视来。扬声道:“不用慌!”现场登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莫昊天。莫昊天道:“燕云军不过是使用阴谋诡计侥幸赢了一场,何必惊慌呢!” 白木没好气地道:“就算是侥幸,那也是赢了,宁夏原本是几个方向最有可能失陷的,如今却形势逆转,只怕其它方向的情况会更糟!”众人又惶恐地议论起来。 莫昊天眉头一皱,扬声道:“燕云军侥幸胜了一场,可是西辽大军的实力还在,依旧远强于燕云军,燕云军也不过是拖延了一些时间罢了!”众人流露出诧异之色,商士衡问道:“莫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莫昊天道:“我在燕王府有眼线,不久前她给我传信,说燕云军虽然依靠诡计占了一点便宜,不过西辽大军的主力还在,西辽大军势必继续进攻!而燕云军在这场大战中也损失不小,因此宁夏的局势其实对于燕云军依旧十分不妙!” 众人流露出惊喜之色,白木情不自禁地道:“如此可就真是苍天有眼了!” 莫昊天对商士衡道:“商公子,如今的天下大局并没有变化,因此我们的计划不应该改变!不要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商士衡犹豫片刻,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道:“好!原计划不变!”随即站起身来,招呼众人走到地图前。这副地图是汴梁城的俯瞰详图,虽然无法与现代社会的城市俯瞰图相提并论,不过主要地点,大街小巷也都表示了出来。 商士衡指着城内靠近西城门的一处标着‘城防军营’的地点,道:“这是城防军营,我们一旦岂是,首先要做的便是一举夺取这里,打垮城防军,如今城内就只有三万城防军,相信能够一举解决他们。”众人点了点头。商士衡又指了指标注为‘燕王府’的地点,“这里是燕王府,在夺取城防军营的同时,我会亲帅一支精兵攻取燕王府!嘿嘿,只要将燕王的妻儿拿在手里,我们便立于不败之地了!”众人猥琐地笑了起来,一个士子兴奋地道:“到时候倒要看看,燕王的那些王妃究竟有多么美丽!”人同此心,都流露出了兴奋之色。商士衡道:“你若是立下了大功,我甚至可以将其中一人做为奖品赏给你!”那士子大为兴奋,咽了口口水,急忙问道:“商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商士衡点了点头,正色道:“君无戏言!”随即扫视了一眼其他人,道:“这个承诺对你们大家同样有效!”众人听到这话,眼中都放光了。 商士衡又指了指汴梁府衙的位置,道:“在夺取城防军营和燕王府的同时,还要夺取汴梁府衙。这件事就由莫公子负责。”随即看向莫昊天,问道:“莫公子,你的人马夺取府衙应该没有问题吧?”莫昊天点头道:“放心吧,万无一失!”商士衡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计划就是这样的,都明白了吗?”众人点了点头。商士衡见状,便道:“那么就各自下去准备,三天之后行动!”众人应诺了一声,离去了。 商士衡看着地图,眼中放射出无比兴奋的光芒,他觉得一个属于他的皇朝就要降临了!想到目前天下的形势,便将当前的地图卷了起来,露出了后面那幅整个燕云地区的全图。这副地图,其实就是他从燕云的国营商店买的,比之燕云军用地图自然简略了很多,不过主要城市和道路以及各州各县和燕云周边势力的情况却都清晰地反映出来了! 商士衡的目光在北方转了转,喃喃道:“西夏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土地,就让西辽占去也没什么;嗯,还可以把山西陕西给他们,这样一来,西辽想必也就满足了。至于金人,给他燕云十六州和河北诸路以及山东,也就够了。”视线转到了四川,“四川就给吐蕃和大理吧,相信他们不会再有非分之想。”接着目光转到了南方,喃喃道:“至于几个宋皇吗,把整个江南给他们,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最后目光落在河南和两淮的地面上,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道:“河南和两淮便是我的土地了!我将是这里的皇帝!嗯,我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心头一动,“就叫做大周吧!我大周秉承周礼,继承儒家正道,以大周为国号,真可谓实至名归啊!”言念至此,不由的无比喜悦。 视线转回牛栏山。杨鹏接到汴梁传来的捷报,不由的欣喜不已,当即令人将这个捷报传遍全军,全军士气大振。杨鹏站在地图前,目光看着宁夏地区,眉头微微地皱着,虽然岳飞取得了一场大胜,然而杨鹏却还是轻松不起来。耶律隆庆虽败不乱,肯定会重整旗鼓继续进攻,双方强弱态势并未逆转,接下来的战斗已经难以取巧了,杨延昭能够抵挡住西辽的猛攻,实在难说得很! 把宁夏的事情暂且放下,目光不由得移到四川地区,顿了顿,接着目光下移到了江南,眉头紧紧地皱起。他十分担心江南的局势,虽然他对于耶律特里这位妻子十分有信心,可是发生了太多出乎预料的事情,耶律寒雨能否在这样的局面中守住实在是令人担心啊! 而与此同时,曹勇正在率军回援广州。大军兼程南下,丝毫不敢耽搁时间。数日功夫,便赶到了骑田岭下。骑田岭山高林密,险峻难行,宋军在骑田岭上修建了一座坚固的营寨,从山下往山上望去,只见营寨掩映在浓密山林之中,若隐若现。当初燕云军之所以没能在席卷了荆湖南路之后进而席卷广南东路,这险峻的地势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曹勇立马在道旁抬头看了山岭上的军寨一眼,大军则源源不断穿过他的身旁,往山岭上行去。曹勇叹了口气,喃喃道:“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啊!燕云水军竟然会从水面上突袭了广州!而广州守军居然一触即溃!”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二章,军心向背 旁边一名部将嘲讽道:“那些军队都是太师临时拼凑起来的,据说为了保证忠诚,其中有相当数量的军官是读书人。这样的军队,能打得过如狼似虎的燕云军才叫有鬼了!”曹勇叹了口气,脑海中不由的想起弟弟曹虎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如今想来更加感觉有道理了,觉得自己若非是要还报陛下的知遇之恩,此刻恐怕也会忍不住去投奔燕云了! 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问身边的那个部将道:“有最新的情报传来吗?”部将摇了摇头,“自从两天前收到最后一份报告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了。” 曹勇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好的预感来,皱眉喃喃道:“希望陛下无恙才好!”部将撇了撇嘴,想要说什么,然而最后却忍住了。 大军登上山岭,朝营寨行去。就在这时,山上突然传来呐喊声,宋军将士一惊,不由的停下脚步朝山上望去。赫然看见无数军士出现在了山寨之上,而一面大旗竖了起来,迎风招展,上面绣的竟然是双翅飞虎的图案。宋军将士见到双翅飞虎战旗,大为惊骇,脑袋好似短路了似的愣在当场,一时之间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山上战鼓声雷鸣般大响起来!随即,滚石檑木如同山洪一般倾泻而下,宋军将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倒奔,然而山路崎岖险峻,许多人失足摔下山下或者滚下山坡,宋军乱作一团了!顷刻之间,滚石檑木组成的山洪撞入宋军中间,轰隆隆巨响声中,不断将宋军将士卷进去;惨叫声和着巨响声,血肉横飞。 待一切都平静下来后,陡峭的山坡上只见尸横遍野,山下的宋军将士面色苍白。曹勇望着山上的营寨,无比震惊地喃喃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燕云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言念至此,突然心头一惊,叫道:“不好!” 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东边突然传来巨大的呐喊声,只见数万燕云骁锐从树林中涌出,直朝这边杀来!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宋军将士突然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的悚然一惊!曹勇眉头一皱,拔出宝剑,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准备迎战!”宋军将士听见曹勇的叫喊声不禁定了定神,下意识地便开始列阵准备迎战! 然而事起仓促,宋军又在行军状态之下,根本就来不及列好战争,燕云军便已经冲了上来。曹勇无可奈何,只得率军迎面冲上,双方大军猛地撞在一起,大战起来! 就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时,西边又突然传来巨大的呐喊声,近十万大军浪涌而来!此时宋军的注意力全在东边燕云军身上,不料西边竟然冲出了更多的燕云军,登时惊慌失措起来!曹勇急令一支大军分出去迎战,却没想到这个命令一下,己方大军竟然更加混乱了! 十万燕云军在段志贤的率领下凶猛地杀入宋军中间,杀得宋军血肉横飞,奋勇直前。宋军抵挡不住,节节后退,燕云军却是越战越勇。最终,宋军朝北边败退而去。燕云军衔尾追杀,直到郴州城下,将宋军团团包围在郴州城中。 曹勇等人惊魂甫定,一名将领一脸疑惑地道:“怎么会来了这么多燕云军,似乎有差不多二十万之众啊!”另一名将领道:“最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埋伏在这里,而且骑田岭上的军寨居然也被他们夺取了!”……。众将一阵议论,随即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齐齐看向大元帅吴玠。 曹勇紧皱眉头,喃喃道:“看来敌人把四个军团的主力全都调过来了!”众将闻言,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觉得也只有把四个军团都集中过来,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曹勇喃喃道:“敌军显然是料到我军会大举回援广南东路,因此才会设下如此计谋。看来之前他们的撤退也都是假的,那不过是诱敌深入之计!”言念至此,想到对手用心之深,不由的一阵心悸。 将心头的思绪暂时跑到那后,问一名部将道:“我军还剩多少兵马?粮草还有多少?”那部将抱拳道:“刚才被燕云军一轮突袭,我军损失近半,还剩下十一二万兵马。可是粮草辎重却全都毁掉了,如今我们剩下的粮草仅够维持三天时间。” 曹勇皱起眉头,暗道:‘没想到损失竟然这么大,比我预想的还要大!这可如何是好?’想到刘光世的军队,问道:“刘光世还没攻下洪州吗?”在曹勇想来,若刘光世攻下了洪州,大军西进,三天时间对于己方也就够了,城外的燕云军将不可能久待,势必要分出重兵去应对刘光世的大军。 部将却摇头道:“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刘光世大军还没有攻下洪州,洪州还在燕云军的手中!” 曹勇不由的焦躁起来。那部将又道:“根据最新的情报,守卫洪州的是燕王的两位王妃,一个叫耶侓寒雨,另一个叫杨二丫,都曾经是匪首,后来跟了燕王,为燕王立下过无数功劳。刘光世想要在她们的手中夺取洪州,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曹勇皱眉点了点头,喃喃道:“看来只能突围了!”顿了顿,对众将道:“今天晚上突围,向北,去和刘光世汇合!”众将互望了一眼,一名部将抱拳道:“大帅,燕云军久经战阵,那耶律寒雨在跟随燕王之前就是辽国知名的大将,恐怕不会不防着我们突围啊?” 曹勇皱眉道:“这些情况我岂能不知!不过我们并非全无机会!我军刚刚大败,损失惨重退入城中,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就算要突围也得休整一下,绝无当晚便出击突围的道理!那耶律寒雨定然也是如此想的,我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打她一个措手不及!”众将觉得曹勇所言十分有理由,不由的抱拳道:“大帅英明!”曹勇扫视了众将一眼,吩咐道:“你们下去准备,今天半夜之时突围!”众将齐声应诺,一名部将担忧地道:“如此匆忙突围,只怕会变得一片混乱啊!”曹勇断然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再说我们混乱,敌军将更加混乱!” 夜幕降临了。半夜时分,北城门慢慢地打开,一名大将领着一万精锐做为前锋,悄悄地离开了城池,朝前方坐落在黑夜中的燕云军营垒而去。与此同时,吴玠亲自集结大军,准备等到前锋一旦得手便全军杀出去,一举冲破燕云军的包围圈。 曹勇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城外那影影重重的燕云军营,手掌紧紧地握着宝剑剑柄,嘴唇紧紧地抿着。旁边的将领比他还要紧张。 时间从未像此刻这般缓慢,一分一秒仿佛都像一年那样漫长。终于,厮杀声打破了沉寂的夜晚,只见远处燕云军的营垒人影憧憧。曹勇等人大喜,一人禁不住叫道:“攻进去了!”曹勇当即下令道:“大军出击!”几名大将应诺一声,便奔下去传令。 曹勇也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更加巨大的呐喊声传来,瞬间就将己方将士的呐喊声淹没了。曹勇吃了一惊,赶紧停下脚步朝燕云军营看去,赫然看见,燕云军突然出现在四面八方,朝己方的前锋部队围裹上去。曹勇大惊。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好似滚滚闷雷一般。吴玠面色一变,扯着嗓子叫喊道:“快关闭城门!快关闭城门!”城门处的将士突然听见吴玠的叫喊声,真是吓了一跳,顾不上细想,赶紧按照命令关上了城门。几乎就在城门刚刚关上的同时,无数战骑从城外的黑暗中冲出,出现在了城门之前,城墙上的宋军将士突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的悚然一惊,随即庆幸不已,觉得若非大帅及时下令关闭城门,此刻燕云军恐怕已经突入城池了!想到燕云军不仅完全洞悉了大帅的计谋,而且还如同鬼魅一般差点突入城中,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惶恐无已。 燕云战骑见城门及时关上,无机可乘,便呼啸一声,勒转马头,离去了。隆隆的马蹄声很快便不可闻了。曹勇盯着远方的营垒,耳听着己方将士的惨叫声,心如刀割,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根本就无能为力。天威!突然之间,曹勇只感到做为对手的燕云军真仿佛天威一样,不可战胜! 大约一炷香功夫,城外的厮杀声惨叫声便归于寂静了。一名部将面色苍白地道:“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一万兵马难道就,就全军覆没了!?”众将也都惶恐无已的模样。曹勇转过头来,下令道:“全军严防死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军法处置!”众将应诺了一声,都有气无力的模样。 曹勇回到临时行营。这临时行营就是郴州的知府衙门,如今成为了曹勇的行营。曹勇走到上首坐下,紧皱眉头看着面前的地面发呆。就在不久之前,己方还处于十分有利的态势,却没想到顷刻之间就发生了如此惊天逆转,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曹勇愤怒地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集中思想考虑如何应对当前的情况,喃喃道:“虽然形势不妙,不过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至少燕云主力都被牵制在了此地,在消灭我军之前,是不可能去支援洪州那边了!刘光世二十万兵马进攻洪州这么多天,想必洪州随时都会被攻破!只要我军坚持到洪州城破,城外的燕云主力必然后撤,那样一来,我军不仅危机解除,而且还可以乘机反击,反败为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言念至此,曹勇的眼中又流露出希望的光芒来。 而与此同时,三位将领来到监军的房间中。在宋朝,或者说在中原王朝,监军这种动物几千年来都一直存在着,皇帝之所以派遣监军,名以上是说督促大军做战,实则是监视大军行动特别是主将的行动,防止主将利用手中掌握的大军造反。因此监军在很多时候,拥有比主将更大的权力,甚至可以在他们认为紧迫的时候,逮捕主将,接管指挥权。曹勇军中的监军名叫赵权,是个三十几岁的儒生,是皇室成员,若论备份的话,还是赵恒的叔叔。 三位将领看见了坐在上首的赵权,一起拜道:“监军大人!”赵权指了指左边的三张椅子,“三位将军请坐。”三位将领抱拳谢过,走到左边椅子前,坐了下来。这三人,分别叫做龙成,方岳,李山河,是大军中的三位重要将领。 赵权看了三人一眼,问道:“三位将军,对于当前的局势,不是有何看法?”三将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李山河抱拳道:“大人,实不相瞒,如今形势实在是险恶异常,我军已然陷入了绝境!燕云军处心积虑,我军遭遇埋伏,损失惨重,以如今的情况,别说根本无法与城外的燕云虎狼对战,只怕这粮草问题几天之后就能彻底打垮了我们!”另外两将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龙成道:“我军已经没有胜利的希望了!” 赵权紧皱眉头,道:“可是刘光世大军正在猛攻洪州,若是洪州能够攻下,难道我们也不能脱困吗?”三将互望了一眼,方岳抱拳道:“大人,恕我直言,要说凭那刘光世就能攻破燕云王妃把守的坚城,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其他两人不由的点了点头。 赵权皱眉问道:“也就是说,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坚持到刘光世攻破洪州?”三将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心里确实都是如此想的,但这话却是不好说话出口的。赵权见三将都不说话,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你们为何不回答我的话?” 三人心头一凛,李山河抱拳道:“大人,末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赵权道:“实话实说,你们不用担心什么,此时此刻,我就是要听你们的心里话!”三将闻言,心头的顾虑不由的打消了,方岳抱拳道:“不敢有瞒大人,末将确实认为我们不可能坚持到刘光世攻破洪州!”李山河接着道:“其实末将对刘光世能否攻破洪州也抱以怀疑的态度。”龙成点了点头,表示赞成他二人的话。 赵权低头思忖起来。三将看着赵权,心里都不由得有些紧张,猜测着监军大人同自己说这样一番话的目的。片刻之后,赵权抬起头来,看了三将一眼,问道:“如果有办法得脱如今的险境,并且还能保有现在的权位,你们可愿意去做?”三将都感到有些惊讶,李山河连忙抱拳道:“大人若有脱离险境的办法,末将一定遵命!”其他两将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抱拳道:“末将也一定遵命!” 赵权道:“这个办法说来,其实也很简单!”随即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三将闻言都大惊失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权见三将犹豫,没好气地道:“你们难道想要坐以待毙吗?你们若是死了,倒也罢了,可是家中的父母妻儿该依靠谁人呢?”三将心头一震,皱起眉头。李山河流露出决然之色,抱拳道:“末将愿意追随大人!”另外两将也抱拳道:“末将也愿意唯大人之命是从!”赵权大喜,“很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行动!”随即便对三将仔细吩咐了一番,三将抱拳应诺,匆匆下去了。 曹勇看着地图思考破敌脱困之策,然而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不知不觉,困倦难当,趴在书案上睡去了。 “大帅!大帅!……”曹勇听到呼喊声,醒了过来。抬起头来,看见监军赵权和麾下部将龙成领着数十名架势立在眼前,心中讶异,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赵权道:“大帅,如今天下,天命再明白也没有了!燕云一统天下势所难免,我等不可违背天命,应当顺天应人投效燕云!” 曹勇大为震惊,随即指着赵权的鼻子怒喝道:“你们要造反吗?”随即看向龙成,痛心疾首地道:“龙成,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有血性有担当的好男儿,却为何也会干出这种背主求荣的事情来!”龙成心中愧疚,不敢看曹勇的眼睛,垂下头去。 赵权没好气地道:“曹勇,用不着讲这些大道理!要讲大道理,为何不讲咱们华夏族的利益?赵宋官家,不过一个家族罢了,总不能为了赵宋官家的利益,而牺牲了咱们整个华夏族的利益!只有整个南方都归顺了燕云,才是对我们华夏族最有利的选择!只有如此,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异族才无机可乘!若还是由赵宋官家坐拥天下,百姓内则受贪官污吏压榨,外则被异族凌虐,曹勇,你誓死效忠赵宋,难道不是在迫害天下百姓吗?” 曹勇心头大震,只感到胸口压抑,仿佛喘不过起来了,他有心反驳,却根本无法反驳,赵权所说的那些都是实情,在赵宋统治之下,百姓饱受贪官污吏压榨和苛捐杂税之苦,然而到头来,从百姓身上巧取豪夺的赵宋面对异族的入侵却毫无作为,皇帝和朝廷只顾自己逃命偏安一隅哟,对于沦陷的中原和处于水生火热之中的百姓却完全不闻不问。赵宋早已经站在了华夏百姓的对立面,效忠于赵宋便是破坏百姓,这话并不为过啊! 龙成道:“大帅,监军大人的话说的对啊!”曹勇眉头一皱,瞪眼喝道:“人若不忠,何以立身!”龙成不敢反驳,垂下头去。赵权冷冷一笑,“你可真是顽固不化!”扭头对龙成道:“把曹勇抓起来!”龙成看向曹勇,不敢动手。 曹勇瞪着龙成喝道:“龙成,是遗臭万年还是名垂青史,就在你一念之间!你可要想清楚了!”龙成犹豫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赵权见龙成犹豫,不由的担心起来,厉声喝道:“龙成,如果你死在这里,你的父母妻儿该由谁来照顾!”龙成心头一震,随即双目一凝,朝曹勇抱拳道:“大帅,对不住了!”接着把手一挥,喝道:“拿下!”他身边的亲信军士闻言,当即上前,便要拿住曹勇。曹勇瞪眼怒喝:“谁敢?”众军士为曹勇气势所摄,心中恐惧,停下脚步,不敢上前了。 龙成冲众军士喝道:“将他拿下!”众军士得到龙成严令,当即硬着头皮上前,将试图反抗的曹勇捆绑了起来。曹勇大骂不休,而赵权则暗自松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情来。 曹勇看向赵权,怒声道:“赵权,你身为赵家子孙,却背叛赵家,是为不孝!身为大宋臣子,却背叛大宋,是为不忠!你这个不忠不孝之人,还有何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赵权冷冷一笑,“你那一套就别说了!要真要讲大道理的话,我可以说你曹勇是愚忠之臣,是助纣为虐的匹夫,是沽名钓誉不顾百姓死活的混蛋!”曹勇气得简直要吐血了,却又无言以对。 赵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拖下去,关起来。等耶律王妃来发落!”众军士将曹勇拖下去,曹勇兀自大骂不休。骂声渐渐远去,不久之后,便再也听不见了。龙成长长地吐了口气。 赵权对龙成道:“快把曹勇的帅印拿来!”龙成应了一声,奔到书案后面,拿来了帅印,双手交给赵权。赵权接着帅印,笑道:“好!有了帅印,便可以号令三军了!”扭头对龙成道:“立刻传令三军于城中大校场上集合!”龙成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咚咚咚咚……,半夜里,代表集结的鼓声突然大响起来。众军将士感到十分诧异,随即纷纷朝大校场奔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三章,弃暗投明 宋军集结于大校场之上,议论纷纷,现场一片嘈杂,大家都以为是大帅决定突围了。有的人兴奋,有的人紧张,还有的人唉声叹气。 鼓声停歇下来,一群人出现在正前方的点将台上。宋军将士纷纷停止了私语,朝点将台上看去,看见监军赵权大人和龙成将军在一群重甲军士的簇拥下站在点将台上,却没有看见大帅的身影,众人心中不由的感到有些奇怪。 赵权托起帅印,大声道:“大帅由于突然身染恶疾,不能理事,现在由本监军暂代军务!”众将士听闻大帅突然森然恶疾而不能理事,登时骚动起来,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惶恐以及不知所措的神情。宋军在遭遇重创之后之所以还能坚持,主要就是由于曹勇的存在,曹勇在军中威望极高,有他在,虽然形势险恶,将士们却还是能够坚持,可以说曹勇便是宋军能够坚持下来的精神支柱。如今突然听到精神支柱倒了,士气登时便濒临崩溃了。 赵权见此情景,不仅没有担忧,反而暗自窃喜。扬声道:“大家安静,听我说!”将士们纷纷安静下来,看向赵权,想看他有什么主意。 赵权道:“兄弟们,我们已经陷入了绝境,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脱困的办法,不出五天,即便城外的燕云军不来进攻,我们也将活活饿死!”将士们骚动起来,人人都恐惧到了极点,几个将领紧皱眉头,实在不明白监军大人为何要这样说话?如此一来,士气崩溃,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赵权继续道:“现如今只有一条活路可走!”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将士们纷纷嚷道:“大人,你说的活路是什么?快救救我们吧!” 赵权道:“燕云迟早是要一统天下的,就如同当年的大汉势必取代大秦,大唐必然接续大隋,这是天道必然,非人力能够阻挡!而赵宋官家,内不能令百姓安居乐业,反而使得贪官污吏横行,百姓如狗如羊,水深火热,在场的兄弟们,你们有谁得到过赵宋官家哪怕半点的好处?哪一家不是困苦异常,饱受当地乡绅恶霸和官府皇家的欺凌!” 将士们听了他这样一番话,都不由得激动起来,许多人纷纷叫喊起来,其中最为激烈则竟然喊出了杀皇帝造反的口号!人群中的几个将领眼见势头不对,面色大变,然而军队的反叛之心显然已经被鼓动起来了,此时若出面阻止,只怕不仅阻止不了,反而会把自己的一条性命给葬送了,因此几个心里依旧还忠于赵宋的将领并没有出来说话!现场反叛的叫嚣越来越盛,到最后仿佛形成了滚滚怒涛,已经不可遏制了! 赵权见事情的发展比自己的期待还要顺利,惊喜不已,高高举起右手。将士们见状,纷纷停止了叫喊,看着他。一个中级军官,大声道:“大人,我们去投奔燕云吧!末将早就听说燕云那边有饭吃有衣穿,没有贪官污吏,末将也想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无数官兵附和起来。 赵权大声道:“我便是要说这件事情!”大校场上安静下来。赵权继续道:“本监军,为了救这里的十万将士,为了江南百姓不再受水深火热之苦,甘愿背上不忠的骂名!今天,本监军,就要带领你们去投奔燕云!从今往后,大家可以过上好生活了!”十万将士齐声欢呼起来。几个忠于赵宋的将领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改变了态度,觉得投奔燕云也不是什么坏事。 随即赵权便率领大军从早已经被方岳和李山河控制住的南城门出城了,进抵燕云军大营前,纷纷投下兵器,向燕云军投降。 耶律寒雨见此情景,感觉真是意外之喜,随即不解那比茅坑的石头还要顽固的曹勇为何会突然开窍了?耶律寒雨全副披挂,率领众军将士出营接受宋军的投降。眼见站在最前面的将领并非曹勇,不由的十分奇怪,随即心头一动,想到了原因。扫视了宋军将士一眼,扬声道:“你们能够弃暗投明,本帅非常高兴!每个人赏白银一两!”宋军将士原本战战兢兢,担心燕云军会如何处置他们,如今听见那位绝美的王妃说要赏赐没人一两白银,担忧之心登时烟消云散,纷纷叩头拜谢。 随即燕云大军在赵权等人的引领下开入了郴州。耶律寒雨在郴州府衙升帐,首先嘉奖了赵权等人,依旧令他们为这支宋军的统帅,赵权等人欣喜不已,叩头谢恩。随即耶律寒雨令史连城为南路军统帅,率领第四第五两个军团从骑田岭南下广南东路,配合水军席卷两广地区;而他自己则和段志贤率领另外两个军团及投诚过来的宋军驰援洪州。命令已下,大军在郴州休整了一晚,立刻展开行动。 南边的战事暂时放下,视线转回到北方。 耶侓虎城此次接不到其它方向的捷报,不由的焦躁起来。这天,耶侓虎城聚集众将和军师蒋同,道:“一直没有接到其他方向的捷报,我们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了!”众人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大家感觉大王应该是想起大军正面硬攻了,下意识地觉得如此打法,恐怕会得不偿失,然而心中如此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蒋同抱拳道:“大王,不妨再忍耐一些时候!”耶侓虎城紧皱眉头,没有说话。看向蒋同,道:“你是军师,给我想一个可以打破当前僵局的办法来!” 蒋同一呃,道:“大王,等待其他方向攻入燕云府邸,将燕云军调开,是上上之策啊!如今就等其它方向的战况传来了,大王稍安勿躁,请稍待一些时候!”耶侓虎城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却不想说出来。停下脚步,喃喃道:“好吧!就再等上一些时候!”众人闻言,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耶侓虎城突然气愤地道:“最让我气愤的是高丽军!二十万高丽军进攻两三万燕云军把守的龙门山,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没有任何进展!这些个高丽人简直都是吃屎长大的!”众将也都赶到气愤,纷纷叫骂起来。 牛栏山燕云军大帐,杨鹏看了刚刚接到的一封密报,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随即回到案桌后米看,放下密报,拿起信纸,提起毛笔,饱蘸墨汁,飞快地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封书信写好,吹干了墨汁,折叠好,装入了信封。信上并没有写收信人的姓名,叫来一名密卫,将书信交给他,吩咐道:“立刻派人,将这封信送到杜财的手中。”密卫应诺一声,双手接下书信,奔了下去。杜财,前文已经出现过了,就是那个以商人身份潜伏在辽国上京的燕云间谍。 高丽老将李奉先,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抵龙门山下,原本是要进攻的,可是一封密信却令他打消了这个打算。这也是为什么二十万高丽大军这么多天都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的主要原因。 这天,老将李奉先接到了耶侓虎城派人送来的严令,命令措辞十分严厉,令他务必在五天之内攻下龙门山,否则军法处置。李奉先皱起眉头,拿着那一纸命令,背着手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 门口脚步声传来,金万载,高度,李龙等高丽众将走了进来,一起拜道:“老将军!”李奉先停下脚步,扬了扬手中的命令,道:“耶侓虎城又派人送来了命令,严令我们必须五天之内攻下龙门山,否则军法处置!” 众将不由的皱起眉头,金万载忍不住叫道:“什么军法处置!我们是高丽军,又不是契丹军!”众将闻言,都是神情一动。李奉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高丽啊!你们没见到我们的故土已经被那位辽国的太后娘娘分给了契丹的众贵族了吗?”众将悲愤不已,都没说话,现场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李奉先扫视了众将一眼,问道:“你们是想永远做这个契丹人的将军呢,还是想要做回我们高丽自己的将军?”众将想都没想便抱拳道:“自然是要做回我们高丽自己的将军!” 李奉先流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好!你们很好!不愧是我们高丽的好男儿,有骨气!”金万载皱眉道:“可是,如今我们高丽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如何做回高丽的将军?”李奉先的眼中放射出惊人的光芒,道:“我们高丽大军还在,高丽国便没有灭亡!” 众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都是神情一惊,随即都流露出兴奋之色。李奉先将之前他收到的那封密信拿了出来,递给金万载,道:“这是我们高丽皇帝陛下的密信,你们看看吧!”众将都眼睛一亮,金万载连忙双手接下书信,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起来。 金万载看完了密信,讲迷信转交给他人,恍然道:“我说老将军为了率领我们到了龙门山,却迟迟不进攻,原来是陛下的密令啊!”李奉先点了点头。众人都看完了密信,显得十分激动的模样,由李龙将密信还给了李奉先。李奉先将密信小心收好,扫视了众将一眼,道:“陛下的心意,你们都就明白了吗?” 众将点了点头,金万载一脸佩服地道:“陛下英明,看到如今辽国主力被燕云军牵制住,无力他顾,正是光复我们高丽的大好时机!” 高度急不可耐地问道:“老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李奉先皱眉道:“这中间有一个问题,那便是陛下的安全。我们如果突然起兵东去,必然引起辽国朝廷的惊觉,陛下可就危险了!” 众将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李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高度道:“是不是先派人秘密进入上京,先救回陛下,然后我们再行动?” 李奉先摇了摇头,道:“这也不行。这虽然可以保证陛下的安全,却同样会引起辽国的警觉,从而采取行动,我军东返出其不意夺回故土的计划便落空了!” 众将面面相觑,金万载皱眉道:“也就是说,救出陛下的行动,和我军东返的行动必须同时进行?”李奉先点了点头,“就是如此。”金万载道:“那也好办。我们先和陛下约定好行动的日期,然后派人潜入上京,等到了时候,两边同时行动!” 李奉先道:“陛下两天前已经派人来和我确定了时间,现在就等到了时间,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了!”高度惊讶地道:“两天前来的那个高丽商人,难道就是陛下派来的密使?”李奉先点了点头,“就是他!陛下和我确定的时间,是五天之后,在此期间要做好准备,同时要严格保密!你们应该清楚,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这件大事必将功亏一篑,而我们和陛下也将遭遇灭顶之灾!”众将心头一凛,一起应诺。李奉先又道:“这件事暂时只能你们几个知道,对于其他将领也不能透露半点!对于他们,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众将应了。 就在北线战场暗潮涌动之时,南方的战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刘光世率二十万大军猛攻洪州(南昌)多日,始终不能破城,刘光世不禁恼怒欲狂。这天早上刘光世集结了所有部队,四面猛攻洪州城。防守洪州的燕云军只是三万汉中军,能够坚持到此时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如今面对宋军孤注一掷的四面猛攻,渐渐地抵挡不住了!宋军将士从四面不断登上城墙,城墙上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扩越大了!杨琪和琼英,眼见局势危急,率领亲兵卫队亲赴血战,将士们见到王妃亲赴战场搏杀,不由的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然而毕竟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而且宋军也已经杀红了眼,燕云军根本无法扭转败局,在回光返照似的一轮凶猛反扑之后,便以更快的速度败退下去! 刘光世眼见城破在即,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心里不由得盘算:‘听说城里的王妃都是难得的美人,可不能上了她们,城破之后定要将她两个收入帐中!’想到猥亵处,不由的兴奋莫名,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连忙冲传令官道:“传令下去,必须生擒那燕云王妃!”传令官应诺一声,策马奔到城墙下,大声喊道:“大帅有令,必须生擒燕王王妃!大帅有令,必须生擒燕王王妃!……” 正在与敌军搏杀的杨琪和杨二丫听到这样的叫喊声,气愤不已。杨琪一刀砍翻了一个扑上来的宋军军官,冲不远处的杨二丫笑道:“杨二丫妹妹,他们想要活捉我们呢!”杨二丫哼了一声,朝城外的宋军帅旗看了一眼,傲然道:“如果城破,我们姐妹又岂能苟且偷生,令大哥蒙羞!”说着一刀将一名宋军士兵砍翻在地。杨琪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支利箭突然从城下飞了上来,噗的一声钉入了杨琪的胸膛,杨琪闷哼一声翻倒在地。杨二丫见状,大惊失色,换忙奔了过去,抱起杨琪,叫道:“姐姐,姐姐……”杨二丫喷出一口鲜血,神情十分痛苦。 就在这时,西城门那边传来绝大的骚动。杨二丫一惊,连忙扭头朝西城门那边看去,只见滚滚兵潮旌旗正涌入城池,西城门防线已经失守了! 杨琪抓住杨二丫的手臂,道:“妹妹,城池已经守不住了,你不要管我,赶紧突围!”杨二丫紧抿着嘴唇摇了摇头,当即招呼女卫士抬起杨琪,随即便准备下令全军突围。其实此时此刻就算要突围,也很难了!三万汉中郡拼到此刻,已经损失了一大半,剩下的不是带伤就是疲惫不堪,如此情况面对二十万敌军的重围,想要突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啊! 杨二丫对身边的几个将军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向西突围!”几个将军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各处防线上的燕云军纷纷放弃了守御,往西边突围,与宋军在城内爆发连场激战,一支支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燕云军被歼灭了,鲜血在大街小巷里飞扬,燕云将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不过宋军却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往往击杀一名燕云军士,便要付出死亡一个甚至更多的代价! 从四座城门涌入的宋军越来越多,燕云军突不出去,残军只能护着杨二丫和杨琪退到了府衙处。刘光世亲自率领大军团团围住府衙。一名军官奔到刘光世马前,禀报道;“大帅,那燕王王妃就在里面!”刘光世眼睛一亮,冲里面扬声喊道:“王妃,你们不要害怕!我刘光世怜香惜玉,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杨二丫和杨琪大怒,杨琪激怒之下喷出一口鲜血来,晕了过去,杨二丫见状吓得要死,连忙叫女医官救治。 刘光世继续喊道:“燕云在我们六国的围攻之下势必灭亡!跟随杨鹏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跟了我刘光世吧,保你们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宋军将士都放肆地大笑起来。残存的燕云将士愤怒异常,便想冲出去与敌军拼命! 杨二丫见两个女医官一轮忙碌,急忙问道:“姐姐她怎么样了?” 一个女医官抱拳道:“回娘娘的话,杨琪伤得很重,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杨二丫听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由的稍稍放下心来。这时,又听见刘光世在外面大放狗屁,不由的激愤异常,当即离开了大厅,登上了府衙的围墙。 刘光世骤然看见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将出现在围墙上,正在说的话不由的嘎然而止了,一对眼珠子呆呆地盯着琼英,心里一个劲地叫喊道:“太美了!太美了!”回过神来,心里对于那两位燕云王妃的渴求不由的更加强烈了,大声叫道:“小娘子想必是想通了,想要来投奔我了吧!”宋军将士大笑起来。 杨二丫冷冷一笑,拔出两枚飞刀,突然朝刘光世掷去。刘光世正在神魂颠倒之际,哪里想得到对方竟会突然掷出飞到来,待反应过来之时,那两道寒光已经近在咫尺了!刘光世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滚下马去,狼狈不堪地躲了过去。惊魂甫定,只感到大为丢脸,指着城墙上的琼英歇斯底里地叫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给我进攻,进攻!” 宋军战鼓声大响起来,大军便要发起进攻了。琼英眉头一皱,暗道:大哥,小妹要跟你永别了! 呜呜呜呜……号角声突然从远方传来。城内的双方将士突然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由得一愣。杨二丫的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情,随即又感到无法相信。这时,呜呜呜呜的号角声音再一次传来,和刚才相比显然更近了!杨二丫这时才肯定不是幻觉,是真的,不禁惊喜若狂地叫道:“是我们的号角声!援军来了!援军来了!”燕云将士纷纷欢呼起来。 而府衙外面的宋军则慌乱起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刘光世惊慌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只见几个麾下将领惊慌失措地奔了过来,顾不上行礼,失态地叫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燕云军,燕云军进城了!”就仿佛应和他们的话似的,四面八方都传来轰隆隆大响和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如雷鸣,如海啸,宋军将士更加慌乱了。 随即,只见四周的大街小巷中无数宋军将士连滚带爬仓皇无措地奔来,远远可见云涌的燕云战旗,和如林涌动的刀枪,滚滚轰鸣不断逼近! 就在宋军将士惊慌失措之时,府衙内也突然传出战鼓声。宋军将士吓了一跳,随即就看见那个美艳绝伦的燕王王妃率领则成百上千的燕云残兵杀了出来。宋军一触即溃,四面八方狼奔豕突。这时,燕云大军从四面大街小巷杀出,围攻已经崩溃的宋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四章,反败为胜 宋军根本抵挡不了燕云主力的凶猛进攻,兵败如山倒,就好似赶鸭子似的从东城门败逃出去。燕云军随即追击出城,刘光世试图稳住阵脚,奈何大军已乱,根本无人听他的命令,只见燕云军就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而过,宋军死的死,逃的逃,现场尸横遍野,到处狼奔豕突。 追击做战一直持续到了日落之时,燕云各队才陆陆续续地收兵。杨二丫眼见一个绝美的女将在众将的簇拥下迎面而来,欣喜之下,赶紧迎了上去。 “姐姐!”耶律寒雨微笑着唤道。杨二丫年纪虽然比耶律寒雨小得多了,不过杨二丫先于耶律寒雨进入杨鹏的后宫,因此在后宫之中自然便是耶律寒雨的姐姐。杨二丫开心地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呢!要是再晚片刻,我就……”心中不由的想到永远不能再见到大哥的可怕情景,连忙闭上了嘴巴,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后。 耶律寒雨没见着杨琪,于是道:“杨琪姐姐呢?”杨二丫想到杨琪,皱眉道:“她受伤了。……”耶律寒雨听闻杨琪受伤了,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她伤得重不重?”杨二丫皱眉道:“医官说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耶律寒雨道:“我们去看看她!”杨二丫点了点头,引领着耶律寒雨等人朝城里奔去。不久之后,两个人疾步来到杨琪的房间中。只见杨琪躺在床榻上,两名女医官正在一旁照顾她,见到两位娘娘进来,赶紧行了一礼。 两人直奔到床边,耶律寒雨见杨琪面色苍白,闭着眼睛,不由的心头一震,连忙看向一旁的两个女医官,小声问道:“情况如何?” 一个女医官连忙道:“回娘娘的话,杨八姐虽然伤得很重,不过并没有伤到内府,没有生命危险,娘娘不必担心!”另一个医官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扭头看向杨琪,发现她虽然面色苍白,不过呼吸却是非常和缓均匀的,确实不像是生命垂危的模样,不由的放下心来。对杨二丫小声道:“姐姐,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八姐养伤。”杨二丫点了点头。耶律寒雨对两个女医官吩咐道:“你们要时时刻刻注意杨姐姐的情况!”两个女医官躬身应诺。 耶律寒雨和杨二丫离开了房间。耶律特里不由担忧地道:“要是杨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如何向大哥交代啊!”杨二丫连忙道:“你不必担心的,这又不是你的过错!再说了,两个医官姐姐不是都说杨姐姐没有问题的吗?”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心中却始终无法释怀。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对杨二丫道:“姐姐,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杨二丫点了点头,随即急忙问道:“妹妹,曹勇那支大军解决了吧?” 耶律寒雨笑着点了点头,“已经解决了,曹勇二十万大军,被歼灭一半,另一半则投降了,如今已经变成了我们燕云军!我率领两个军团及投诚的宋军过来驰援,而史连城叔叔则率领另外两个军团过了骑田岭攻入广南东路!” 杨二丫惊喜不已,“太好了!战局彻底逆转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思忖道:“接下来是歼灭刘光世这一支宋军的时候了!”随即眼眸中流露出狠辣之色,“八王爷竟敢背叛我们燕云,总要叫他付出代价!”杨二丫一脸愤慨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奔了过来,跪下拜道:“见过两位娘娘!”耶律寒雨问道:“刘光世大军现在在哪里?”“回娘娘的话,刘光世大军没有做任何停留,正在向东急退!如今已经到了三十里之外了!” 两女吃了一惊,杨二丫道:“他跑得好快啊!”随即看向耶律寒雨,“妹妹,不赶紧追的话,只怕就让他跑掉了!” 耶律寒雨笑道:“姐姐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他跑不掉的!姐姐,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这些天太辛苦了,还是留在府衙好好休息吧!”杨二丫很想要和耶律寒雨一同去追击那个可恶的刘光世,可是却觉得不能把杨姐姐一个人留在洪州,自己得留在这里照顾她才行,因此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气恼地道:“妹妹,你可不能让那个刘光世逃走了!”耶律寒雨笑了笑,“放心吧,他跑不掉的!”随即抱拳道:“姐姐,我去了。”杨二丫点了点头。耶律寒雨便领着那个斥候匆匆离去了。 燕云主力在一举击溃刘光世大军解救了洪州之后,马不停蹄,立刻向东追击。刘光世及麾下的宋军,如同惊弓之鸟,每当听到追兵的消息便惶恐得跟什么似的,路上不敢稍作停留,一个劲地向东奔命。十几万宋军已经完全没有了军队的样子,慌不择路到处乱跑,跟在刘光世身边的军队由最初的几万人迅速锐减,当快要到达鄱阳城的时候,刘光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不到三千惊恐万状的残兵败将了!其余的宋军散布到了周围的镇甸乡村,烧杀抢掠,一时之间,当地百姓饱受荼毒!而这种疯狂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加速了赵宋的灭亡! 刘光世等见鄱阳城在望了,惶恐的心不由得安定了不少。心里打定了主意,到鄱阳城休整一下,然后便逃回临安,皇帝驾前,战败的责任,自然都在此刻都不知下落的那几名将领的身上。 刘光世率领残兵败将奔到城下,扬声喊道:“快开城门!”身边的众将士也跟着叫了起来:“快开城门!大帅回来了!……”正嘈杂间,只见城墙上出现了一名大将。刘光世一愣,他并不认识那人,情不自禁地温大东:“你是何人?” 那人呵呵一笑,扬声道:“我乃燕云汉中军统领,孙偓!”刘光世等听说是燕云军的将领,都惊得一愣一愣,一时之间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只见燕云军潮涌而出!刘光世大惊之下反应过来,大叫道:“不好!快逃!”叫喊着便勒转马头想要逃命!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箭雨尖锐的破空声,刹那间,宋军将士人仰马翻,刘光世的坐骑也挨了一箭,向一侧翻倒,把刘光世给摔下马来。刘光世惊恐交加,慌忙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奔逃;而他身边的那些将士,都已经顾不上他了,四面八方到处乱蹦,如同炸了锅似的,又好似突然遭遇了狼群的羊群一般。 数万燕云军围裹上去,展开一张‘巨嘴’,一口便将刘光世这支残兵败将给包了进去。宋军将士眼见燕云军将自己团团包围了,面如死灰,惶恐无已,不知该如何是好,胆小的,更是双腿打颤,连兵刃都握不住了! 一名燕云将领喝道:“投降不杀!”众燕云将士跟着喝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宋军将士哪里还敢反抗,情不自禁纷纷扔掉兵刃,跪到地上求饶起来。 那燕云将领把手一挥,众燕云军士立刻上前,将宋军将士拿下。孙偓见如此顺利就将刘光世等拿下了,心中十分高兴。 半日之后,孙偓接到斥候报告,说王妃娘娘耶律寒雨率领大军来到了。赶紧穿上戎装,率领麾下将领出城迎接,将耶律寒雨一行人迎进了府衙。 耶律寒雨高坐上首,孙偓领着众将大礼拜见:“拜见王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耶律寒雨微笑道:“诸位不必多礼!”“谢娘娘千岁!”众将拜谢道,随即直起身来。耶律寒雨微笑着问孙偓道:“听说你们已经将刘光世等拿下了?” 孙偓连忙抱拳道:“回娘娘的话,半日之前,刘光世等逃到了城下。他们完全不知道城池已经被我军夺取的事情,还大喇喇地在城下叫门呢!属下当即下令麾下大军出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拿下了!现如今刘光世被关押在府衙大牢之中,就等娘娘来发落!”原来之前在刘光世大军全力猛攻洪州之时,孙偓这支汉中军主力却接到耶律特里的命令,不去支援洪州,而是从北边绕过洪州,继而绕过鄱阳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鄱阳城,完全切断了刘光世这支宋军的退路。原来,耶律寒雨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想着歼灭刘光世大军的事情了。不过耶律寒雨的这条计谋也实在有些冒险,如果不是他率领主力大军及时解决了曹勇大军,并且及时赶到洪州的话,只怕杨二丫和杨琪都要香消玉殒了!好在这一切最终都没有发生!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道:“刘光世就先关着吧。”扫视了众将一眼,“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目光落在孙偓身上,吩咐道:“孙偓,你率领汉中军清剿宋军溃兵,同时保证我军后勤线路的畅通!”孙偓抱拳应诺。耶律特里站了起来,道:“我则率领大军继续东进,直取临安!” 郑贵妃看了一眼八王爷,见他满脸惊恐无措,哪里像个皇帝,分明就是一个赌光了全部身家的赌徒罢了。 “陛下,在你昏迷之前还有另外一些消息传来,是关于西辽和辽国的。西辽五十万大军在西凉府城下遭遇杨延昭所部突然袭击,损失惨重,已经退回了玉门关;而契丹人,在牛栏山一战中,未能攻破牛栏山,反而被燕云军突破大营,大军被迫退回了檀州!陛下,臣妾不得不说,六国围攻燕云的企图已经失败了,燕云骁锐果然是不可战胜的!”郑贵妃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晴天霹雳一般重重地砸在赵构的心头,八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情越来越绝望。 待郑贵妃说完了,八王爷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彻底崩溃了,双眼无神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郑贵妃叹了口气,“陛下,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放在陛下的面前。一是与燕云军对抗到底,结果只能是灭亡,”八王爷眼角一跳,流露出无边的恐惧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郑贵妃见他这样一副窝囊样,心里不由得升起怜悯的情绪来,接着道:“另外一个选择就是,趁着现在还不晚,向燕云俯首称臣!”郑贵妃原本以为自己说出这话,八王爷就算再懦弱,然而身为皇帝的尊严也必将令其大发雷霆。可是却没想到八王爷听了自己这番话后,竟然眼睛一亮,那模样就仿佛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郑贵妃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你连一点气概都没有,凭什么同燕王那样的盖世英雄争夺天下啊! 只听见八王爷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只是不知道燕王他愿不愿意接受啊?” 郑贵妃道:“这一点倒不用担心。燕王是类似于唐太宗那样的人物,一定会善待投降的君王的。像之前被燕云灭掉的西夏,他的皇帝和皇室成员不都得到了燕王的善待吗?那西夏皇帝得封爵位,荣华富贵一辈子也不会缺了!陛下再怎么说也曾经是燕王的君主,燕王对于陛下的待遇,肯定要好于那西夏的皇帝!” 八王爷不由的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便投降燕云吧!”郑贵妃大喜,连忙抑制住这份喜悦不使其表露出来,道:“陛下若能如此,不仅可保有荣华富贵,得享善终,还可令军民百姓免除一场大浩劫,可谓功德无量啊!”八王爷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大势所趋,朕也只好顺应天命了!”随即担忧地喃喃道:“只希望燕王果然能如同爱妃所言那般善待我等!”郑贵妃道:“陛下不必担心!” 八王爷想了想,皱眉道;“可是,如今有谁可以做为使者出使燕云呢?那些个大臣想必都愿意去,但只怕他们去的话,会把我这个皇帝给卖了!我可不放心他们!” 郑贵妃道:“陛下如果不放心朝中大臣,不如就让臣妾走这一趟吧!”八王爷惊讶地看向郑贵妃,随即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点头道:“也只有爱妃去,朕才能够放心啊!那,爱妃你就辛苦一趟了!”郑贵妃拜道:“事不宜迟,臣妾这便启程!” 南方暂时放下,让我们把视线转到辽国上京。 王君和众大臣在书房商议对燕云的战略,气氛有些压抑。韩德让叹了口气,道:“实在是想不到啊!战局居然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护国大王八十万大军与燕王四十万大军连场鏖战,不分胜负,而西辽却遭遇大败,退到了玉门关!”众人都流露出忧虑的神情来。 王君问你在身后的萧婉儿:“婉儿,你说呢?”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她的身上,对于这个太后身边的宫女,众大臣倒也不敢轻视,这些天,太后时常带着她参与国事,她提出了许多独到的见解,令人刮目相看。 萧婉儿面对众辽国最高级大臣的注视,丝毫不感到羞涩惶恐,微微一笑,道:“奴婢身份低位,本来是不敢乱言的,既然太后垂询,奴婢也只好妄言一番了!”王君微微一笑。 萧婉儿理了理思绪,道:“战局的发展确实有些出乎先前的预料!不过奴婢以为,燕云并没有改变目前不利的态势!首先是燕京方向,那燕王虽然抵挡住了护国大王的猛攻,却也损失不小,强弱态势没有丝毫改变!其次是西辽方面,虽说西辽在西凉府外败了一阵,不过那耶律隆庆终究是开国君主,不比寻常,硬是在败中稳住了局面,使得燕云军并未能乘势一举打垮他们。最新的情报显示,耶律隆庆并未气馁,已经重整旗鼓继续猛攻了。耶律隆庆之前之败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意,如今想必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燕云军在西边兵马不足,恐怕很难抵挡得住三十万辽军的全力猛攻!因此西边的局势只怕最终还是会朝着有利于西辽的方向发展!” 众人听了萧婉儿的一番分析,不由的点了点头。萧婉儿继续道:“而我们这边,大家别忘了,还有龙门山方向呢!二十万高丽军,想必最终是能够突破龙门山的!燕云军虽然强悍,可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当真以一当十啊!我军十倍兵力,终究是可以攻破龙门山的!只要攻破了龙门山,我军精锐便可席卷整个大同府路,进而南下,占山西,直逼汴梁!如此一来,便会牵动所有前线的燕云军!那时我军护国大王部再乘机从燕京方向猛攻,定可一举击破燕云军!综上所述,奴婢以为,战况虽然稍稍超出了之前的预料,不过强弱态势依旧没有改变,整体来说依旧是对我们有利的!” 韩德让笑道:“婉儿姑娘的分析十分精彩,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啊!”萧悖敬轮也笑道:“所以婉儿姑娘认为,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这几国联军的?” 萧婉儿笑道:“奴婢确实如此认为。不过最终的胜利应当是属于我们大辽国和西辽的,至于其他几方,也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的棋子,而非弈手。”众人笑了起来,王君赞道:“婉儿所言与我所思不谋而合!”萧婉儿连忙拜道:“奴婢怎敢同太后娘娘相提并论!”王君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随即对众大臣道:“鉴于刚才的那番分析,因此哀家想要派兵增援龙门山方向,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龙门山!我军若能先西辽一步取得突破,便可在将来瓜分中原的战争中占据十分有利的地位!” 众大臣互望了一眼,韩德让躬身道:“臣十分赞同娘娘的计划!然而这中间却有一个碍难之处!娘娘想必还不知道,我们从倭人身上获得的钱粮已经全部使用了,再也没有多余的钱粮用来调动大军了!” 王君流露出惊讶之色,道:“我记得应该还剩下有相当数量的钱粮啊,怎么会没有了?”韩德让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先前护国大王攻击牛栏山,却反被燕云军孤注一掷攻破了大营,因此囤积在大营中的大量粮草辎重被毁!后来在护国大王的请求下,臣为了弥补护国大王大军的粮草损失,便将库房中剩余的钱粮辎重全都运去了!” 王君不悦地问道:“此事为何不禀报哀家?”韩德让心头一凛,连忙解释道:“当时,娘娘前往城外山庄游玩,又事情紧急不及禀报,因此臣便自作主张了!”王君想到当时自己离开上京之时有过交代,说若有紧急军务,丞相可以临机决断,不必请示。想到这,王君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道:“罢了!哀家有言在先,你可以临机处置,你并没有做错!”韩德让听到这话,不由的松了口气,拜道;“多谢娘娘原宥。” 萧婉儿道:“娘娘,以目前的兵力而言应当可以稳操胜券,倒也不必增加什么兵力。增加兵力,同时增加了财政开销,倒也不见的是什么好事呢!”王君笑道:“倒是婉儿会说话!”萧婉儿嫣然一笑,拜道:“多谢娘娘夸奖!” 王君看向众臣,道:“既然派不出援军,那就不要派了!丞相,你立刻以哀家的名义起草两份命令,督促李奉先尽快攻破龙门山,同时告耶侓虎城,不必考虑哀家这边,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做任何事情,哀家无有不准!”众大臣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王君站起身来,对萧婉儿道;“婉儿,陪我到花园里走走。”萧婉儿躬身应诺。 两人离开了御书房,来到御花园中。此时已经是初夏时节,阳光明媚,景色灿烂,这明媚的风光衬托着王君和萧婉儿这两位绝色美人,真可谓相辅相成啊。 王君走到湖边,停下脚步,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由的感叹道:“那燕王真是出人意料呢!护国大王那样的突袭,换做任何对手只怕都已经兵败如山倒了,可是他却能险中求胜,反而逼退了护国大王!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五章,凯歌连连 萧婉儿好奇地问道:“奴婢听说太后娘娘曾经见过这个男人?”王君娇颜一红,竟然流露出少女羞涩似的神情来。叹了口气,喃喃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萧婉儿见王君的语气神态如此奇怪,心中不由的浮想联翩。王君望着远方的天空,情不自禁地道:“他是天下最了不起的男人!……”说到这里,眼眸中竟然流露出了痴迷之色。萧婉儿见状,惊讶不已。 王君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正经神色道:“不要再说他了!”萧婉儿连忙应诺。一名女卫士匆匆本来,禀报道:“启禀娘娘,丞相大人所有紧急情况报告!” 王君和萧婉儿闻言,都感到有些惊讶,王君转过身来,皱眉道:“他不是刚刚才离去吗?难道就这一会儿来了什么重要的讯息?”言念至此,对女卫士道:“把丞相带到这里来。”那女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王君扭头问萧婉儿:“婉儿,你说会是什么事情?”萧婉儿思忖道:“丞相大人一接到这个消息便匆匆赶来,想必不是小事情。如今最大的事情不过是对燕云的战争,莫非是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不成?”王君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恐怕耶侓虎城不是燕王的对手啊!”萧婉儿心头一动,看了一眼王君的侧脸。 女卫士引领着丞相韩德让来到王君面前,退到一旁。完颜撒改行礼道:“臣韩德让拜见太后娘娘!”王君道:“丞相大人不必多礼。丞相大人去而复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德让抬头看了王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即道:“启禀太后,刚才臣一回到官署,便接到僚属的报告,说有人前来密告高丽王。” 王君吃了一惊,随即气愤地道:“是谁人胆敢如此胡言乱语!难道不知道王法的森严吗?”韩德让道:“娘娘,那人密告之事非同小可,臣必须禀报娘娘,请娘娘示下。”王君压下心头的怒火,问道:“那人密告的是什么事?” 韩德让道:“那人密告,说高丽王与李奉先勾结,图谋不轨,已经于数日之前秘密逃离了京城。”王君面色大变,沉声道:“他密告此事可有根据?”韩德让摇头道:“没有。”王君冷哼一声,“一面之词,如何能信!你去把那人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韩德让道:“启禀娘娘,那人投下密信之后便即离去,急切之间恐怕难以找到。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好在这件事也容易确认,只须娘娘派人传唤高丽王,立刻便知这密告之言是否属实了!” 王君的心中又是恼火又是忧虑,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女卫士道:“你,立刻前往高丽王府,传我的旨意,令高丽王立刻进宫来见哀家!”女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王君来回踱着步,韩德让和萧婉儿立在一旁相陪,都感觉不好说什么。 不久之后,派去传唤高丽王王悦的那个女卫士回来了,拜道:“启禀娘娘,高丽王并不在王府之中!”王君一惊,气愤地问道:“他去哪了?”女卫士摇了摇头,道:“没有人知道。根据府中那些仆役婢女所言,高丽王早在数日之前就不知所踪了!”王君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有说话。 韩德让道:“娘娘,看来那密信所言都是真的了!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才是!” 王君点了点头,对韩德让道:“立刻派人四面追缉,务必要把人给我抓回来!同时派人前往龙门山查探情况,令中京路各州各府严加戒备!”韩德让应诺了一声,请示道:“娘娘,是否还可派人去接管高丽大军?”王君点头道:“好,就这么办。”韩德让应诺一声,朝王君一拜,匆匆下去了。 王君紧皱眉头,愤慨无比地道:“王悦,我的亲弟弟,你难道要造姐姐反吗?” 数日之后,便有消息传回来,说王悦已经逃回了高丽,而李奉先者擅自率领二十万大军脱离战场,往高丽进军。王君怒声道:“好啊!你们是真的要造反了!”韩德让皱眉道:“现在事情再明白不过了,他们是想返回高丽割据称王!”王君冷哼一声,“他们休想!”看向韩德让,道:“立刻传令耶侓虎城,令他立刻调兵回来平叛,留萧娄室防御南方!”韩德让应诺一声,随即道:“娘娘,如今继续南征已经不可能了,是否可以派人与燕云方面议和?”王君想了想,点头道:“你斟酌人选派去向燕王表达我们的和平诚意!”韩德让抱拳应诺,匆匆离去了。 王君紧皱着眉头,无比怨恨地道:“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不由的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萧婉儿,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耶侓虎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龙门山方面的消息,然而却等来了朝廷紧急调兵的命令。耶侓虎城大惊之下,愤怒地骂道:“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大王早就建议不要重用他们,可是太后娘娘就是不听!”帐中众人面面相觑,又是郁闷,又是恼火,均想如今正是对燕云做战的关键时候,本来有很大机会攻破燕云军的防御,高丽人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反叛,令目前的大好形势顷刻之间付诸东流了! 耶侓虎城问传令钦差道:“高丽人反叛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钦差道:“已经是十来天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李奉先的高丽大军想必已经进入了高丽!” 耶侓虎城皱眉道:“妈的,高丽境内只有几万戍军,哪里抵挡住二十万叛军!”只感到军情紧急如火片刻耽误不得。扭头对娄室道:“萧娄室将军,我离开后,你要小心防御,千万不可大意!”萧娄室行礼道:“大王尽管放心!”耶侓虎城扫视了众将一眼,大声道:“你们立刻下去准备,即日出发!”众将齐声应诺。 蒋同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无比失望地叹了口气,忍不住气愤地道:“还以为契丹人可以一举扫荡妖氛,去没想到他们内部居然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情!” 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契丹国使者来到了燕云军中,代表辽国朝廷和太后王君表达渴望休兵罢战的意愿。杨鹏道:“既然辽国求和,我们燕云自然不为己甚。我同意你们的请求。”辽国使者见燕王如此轻易就同意了,大喜过望,连忙道:“既如此,就请燕王派遣一位使者与在下同回上京,也好就一些具体的事宜进行磋商。”杨鹏看向顺州知府段伟,道:“段大人,”段伟当即出列,抱拳道:“属下在。”杨鹏道:“你就辛苦一趟,跟这位辽国使者去一趟上京。”段伟躬身应诺。 杨鹏对段伟道:“我燕云与辽国和则两利,斗则两伤,不过若辽国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那也就不必谈了!”段伟抱拳应诺,辽国使者则是心头一惊,连忙道:“燕王多虑了!我国是真心实意想要和谈,绝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希望燕王也能与我们真心和谈!”杨鹏道:“若辽国是真心和谈,我自然也会是真心!”随即对段伟道:“我们的条件是辽国必须交还檀州!否则此事免谈!在此基础之上可以恢复双方先前的和平关系和贸易关系!”段伟应诺一声。 杨鹏对辽国使者道:“贵使远来疲惫,不如先休息两天再回去吧。”契丹使连忙道:“多谢燕王美意!不过两国和谈乃是大事,还是不要耽搁为好。如果燕王这边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本使想和贵方使者立刻就启程!” 杨鹏点了点头,“也好,你们这就去吧。”两人朝杨鹏拜了拜,离去了。杨靖忍不住问道:“大哥,契丹人怎么突然跑来求和了?”众将也有同样的疑问,今天突然看到辽国使者来求和,所有人都大感意外。曹俊见杨鹏面露微笑,不禁猜测道:“想必契丹人突然来求和一定是出于燕王的计谋吧?”杨鹏笑道:“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了!二十万高丽军突然离开龙门山前赴高丽试图重建高丽国,契丹人的当务之急是要去平叛,而非与我们燕云争锋!” 众将大为惊讶,杨靖哈哈大笑道:“这可好得很啊!这就叫做狗咬狗两嘴毛!”众将大笑起来。曹俊看向杨鹏,暗道:‘这一定是燕王动的手脚,可是燕王他是如何做到的呢?’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更加感觉燕王高深莫测了。 第六军团副军团长萧咄里抱拳道:“燕王,现在是否是分兵支援西凉的时候了?”众将安静了下来,都不由得流露出担忧之色。第三军团军团长刘智亮皱眉道:“也不知道沙州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第三军团副军团长程世杰道:“杨将军虽然之前取得了一场大胜,然而自身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如今三十万辽军正面猛攻,凭借杨将军麾下的兵力要抵挡住,恐怕十分艰难啊!” 其实程世杰原本想说的是:‘只怕杨将军抵挡不住,如今河西走廊想必已经失守。’然而却觉得这番话实在太不吉利,因此并没有这么说。众将不由的想到最坏的那种情况,心中十分不安。 “大家也不必过于担心!就算河西走廊失守,甚至被西辽攻入宁夏,那又如何?我军现在已经可以腾出手来了,完全可以将他们赶出去!”曹俊大声道。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原本担忧的心不由得放下了很多。 杨鹏扬声道:“曹俊说得对,现在就是让西辽占些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天,他们会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杨靖嗷嗷怪叫着附和,众将不由的笑了起来。 杨鹏思忖片刻,对曹俊道:“曹俊,你立刻率领第六、第七两个军团驰援杨延昭将军!”曹俊,以及第六军团军团长萧咄里,第七军团军团长厉天出列,抱拳应诺。刘錡暗想:‘若要分兵支援,单单两个军团还有所不足,看来燕王对契丹人并不完全放心,担心契丹人会借此机会发动突袭!’ 杨鹏叮嘱道:“杨延昭那边的情况十分紧急,你们不要耽搁,立刻出发!”三将齐声应诺,匆匆下去了。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其余人就留在这里,严防死守,不可懈怠!”众将一起应诺。 王悦在杜财等人的保护下,顺利与自己的军队会合了。杜财对王悦道:“陛下,我们大功告成,这边要走了!”王悦十分感激地道:“若非杜老板全力协助,朕只怕这一辈子都要被困在上京城中了!杜老板是朕的大恩人,朕决不能亏待了杜老板!”杜财笑道:“陛下能够脱险,那是天意使然,我不过是顺应了天意罢了!”王悦听了这话十分高兴,解下身上的一块玉佩,交给了杜财,道:“这块玉佩是朕随身之物,杜老板持此玉佩,便如朕亲临!”杜财十分高兴,收好玉佩,抱拳拜道:“多谢陛下赏赐!陛下,在下就此别过,祝愿陛下早日复国成功!”王悦点了点头,杜财再拜,随即转身朝手下众人一挥手,离去了。 李奉先看了一眼远去的杜财等人,问王悦道:“陛下,他们是什么人?” 王悦感激地道:“多亏了他们啊,否则朕如何能够逃出牢笼!他们是一群汉商。”李奉先流露出思忖之色。王悦见状,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笑道:“不用多想了!他们救朕自然不会是因为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原因,无非是在和朕做买卖罢了!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帮助了朕,将来朕复兴了高丽,他们在高丽将获得巨大的利益!朕给他那块玉佩,便是让他们在我们高丽国内经商享有别人没有的特权,算是回报他们了!”李奉先点了点头。 王悦转身进入大帐,李奉先跟了进去。王悦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高丽国土,眼睛中流露出激动之色。扭头问李奉先:“老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李奉先道:“如今的时机对于我们十分有利,辽国主力无法脱身,我们可以乘机收复高丽全境。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耽误时间,夜长梦多,我们要尽可能快地收复高丽全境!”王悦点了点头,皱眉道:“姐姐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加紧才行!” 李奉先指了指开京,道:“陛下,辽军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开京,只要击破了这里,收复整个高丽便易如反掌了!”王悦思忖着点了点头,对李奉先道:“这收复高丽之战,就由老将军主持吧!”李奉先激动地抱拳应诺。王悦皱眉道:“不过这北线的防御事宜,却不能马虎,咱们必须防范于未然。我的意思是,留一半兵力守卫北线,只以一半兵力去攻击开京!”看向李奉先,看他如何说。李奉先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没有问题,开京的金军也只有两万人,我们十万大军前往攻击,那是五倍于他们,定可一鼓而下!”王悦见他这么说,不由的放下心来。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只见大将金万载兴冲冲地奔了进来,抱拳拜道:“陛下,将士们士气十分高涨啊!都未即将收复高丽故土而无比兴奋!”王悦和李奉先欣慰地笑了笑,王悦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到底是我们高丽的子弟兵啊!有这些将士在,高丽何愁不能复国!”李奉先和金万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大将李英浩从外面奔了进来,兴奋地抱拳道:“陛下,刚刚接到各路使者的回报,高丽各地百姓听说陛下率领王师回来复国,都无比高兴,并且在各地大士族的领导下组织起了民军,抓捕了辽国的官员,组织起了我们高丽自己的地方官府!各地百姓都在翘首企盼王师的到来呢!” 王悦大喜,兴奋地道:“好!民心如此,大事成亦!”众将也都十分兴奋的模样。王悦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道:“现在就希望辽国大军与燕云军一直打下去就好!不仅让咱们可以安然收复高丽全境,同时也极大地削弱辽国的力量!”众将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金万载坏笑道:“最好他们两家拼个两败俱伤!”其他人不由的笑了起来,心中也都如此渴望着。 “啊切!”杨鹏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八成又有人在背后骂我了!”随即继续看起刚刚收到的家书来。众位妻妾均有家书来到,在信中,她们或表达思念,或展现怨愤,或流露出娇憨的言语,或发一发心中的小脾气,虽然表现各不相同,却都表达了同一个心意,那就是对于杨鹏浓浓的思念!杨鹏柔肠千转,只感觉好像每一个妻子都出现在了眼前是似的,在对自己轻嗔薄怒,撒娇撒痴。 杨鹏长叹一声,一颗心不由的飞到了汴梁。而与此同时,杨鹏的众位娇妻也在汴梁思念着他,坐在月洞窗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幽怨长叹。周冰倩经过柴永惠的绣楼下,望见了月洞窗后那张痴痴的娇颜,不由的感叹了一声。随即径直朝外面走去。 不久之后,周冰倩来到了青云茶楼的后堂之中。坐了下来,有仆役送上香茶,随即退下。周冰倩心中有事,根本无心喝茶。片刻之后,门口一暗,一人走了进来,笑着抱拳道:“郡主突然驾临,不知有何见教!小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周冰倩抬起头来,看到了来人,不是莫昊天还会有谁。周冰倩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少跟我阴阳怪气的!” 莫昊天走到周冰倩旁边坐下,看了她一眼,笑问道:“郡主不会是来催促我们起事的吧?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能发动!”周冰倩冷哼一声,道:“什么时候动手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来只是要告诉你前线的战况情况。”莫昊天心头一动,兴奋地问道:“是否西辽已经反败为胜了?又或者是契丹人攻破了燕云军的防御?” 周冰倩却摇了摇头,冷笑道:“不要做梦了!他们都不是燕云军的对手!我来是要告诉你,八王爷已经向燕云投降,如今两浙路和江南东路已经全部纳入燕云的版图,” 莫昊天大惊失色,不由的叫道;“这不可能!”周冰倩淡淡地道:“信不信由你。除此之外,曹勇的大军也已经被那位耶律王妃歼灭,两广等地纳入燕云版图也是迟早的事情;吐蕃依旧裹住于青唐城下,大理军虽然之前占了不少便宜,不过现今却受阻于险峻山川无法在前进一步……”莫昊天每听一句,脸色便难看一分,忍不住问题:“西辽和辽国呢?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冰倩道:“西辽那边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还没有军报传来。至于辽国,”周冰倩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嘲讽道:“契丹人内部的高丽大军在燕王的策动之下,突然反叛,出其不意地回了高丽,试图割据复国!契丹人自顾不暇,已经与燕云议和了!”莫昊天大为气愤,骂道:“可恶!契丹人真是太差劲了!” 周冰倩面露嘲弄之色,道:“如今真正能对燕云构成威胁的不过就是一个西辽了。然而就算他能够攻取整个宁夏又如何?如今燕云已经可以腾出手来了,燕云主力大军若调去反击,西辽大军只怕没有胜利的希望,最好的结果不过是逃回国内罢了!” “不对!”莫昊天沉声道。周冰倩流露出不解之色。莫昊天看了一眼周冰倩,道:“如今还有一个对燕云非常不利的情况,那就是他们还不知道商士衡他们那股势力的存在!他们今晚突然发难,定可一举占领汴梁!这是对燕云心脏的致命一击,不仅出人意料,也极具破坏性!汴梁一旦失去,必然引发燕云方面全局的混乱,西辽就算难以席卷中原,也必然可以在宁夏、陕甘等地站稳脚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六章。心情复杂 莫昊天顿了顿,又道:“西辽一旦占据了整个西夏和陕甘地区,实力必然大涨,而燕云一旦失去整个西夏和陕甘地区,实力必然大为削弱,此消彼长之下,燕云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周冰倩皱了皱眉头,随即自嘲地道:“我们如此勾结异族祸害同胞,死后恐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了!”莫昊天猛地看向周冰倩,怒喝道:“你动摇了?你果真爱上了他?” 周冰倩冷冷地道:“我心里怎么想你管不着!”随即皱眉道;“不过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他都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绝对不可能原谅他,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他!”莫昊天见她如此说,神色立刻缓和下来,便伸手去握她的纤手。周冰倩却好似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站起来,冷冷地道:“该说的事情我已经说完了,告辞。”语落,便头也不回地去了。莫昊天看着周冰倩美丽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喃喃道:“你等着,等大事成了以后,看你还能反抗我吗!” 夜幕降临了,周冰倩站在后院的一座阁楼之中,望着汴梁城。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之时,汴梁城内灯火辉煌,十分热闹。周冰倩突然一阵心悸,一种罪恶感涌上了心头。连忙摇了摇头,将这种情绪抛开。 周冰倩就这么一直站在阁楼之上,看着汴梁城。两名贴身侍女心中十分奇怪,却也不敢问什么。因为两女都知道,这位郡主娘娘虽然平时对下人很好,可是最不喜欢别人问她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她极大的怒火。 不知不觉,一个半时辰过去了。突然,城中一处传来骚动和惊呼声,周冰倩心头一动,喃喃道:“开始了。”循着骚动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是城防军军营那边,远远望去,火光闪烁人影憧憧,似乎十分混乱的模样;接着另外三处地点也接连传来骚动和惊叫声,骚动和惊呼声迅速向全城蔓延,不一会儿,整个城市仿佛都混乱了起来。 周冰倩突然想到杨鹏的那许多妻儿,暗道:‘仇人只是他,他的那些妻儿却都是无辜的,得让他们尽快避险才行!’一念至此,当即奔下了阁楼,两个贴身婢女急忙跟了上去。 周冰倩匆匆奔到柴永惠居住的院落,周冰倩平时与柴永惠最要好的,因此首先便想到要向她告警。当她来到柴永惠院落的时候,看见柴永惠正在和小蕊儿玩耍,母女两个笑语连连。周冰倩连忙上去,急声道:“嫂子,出大事了,快逃吧!” 柴永惠和蕊儿骤然听到这话,都能在当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周冰倩见状,大为焦急,拉着柴永惠的手掌,急声道:“嫂子,我们快走!”说着,便拖着柴永惠朝外面奔去,蕊儿则小跑着跟在后面,急声叫道:“姑姑,姑姑,怎么回事啊?”周冰倩边拖着柴永惠走,边道:“出大事了!城里有人造反!很快就会有人攻进来了!”柴永惠和蕊儿大为惊讶,蕊儿一扬下巴,骄傲地道:“我才不怕呢!他们要敢来,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周冰倩见她这个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柴永惠拽着周冰倩停了下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冰倩焦急地一跺脚,道:“嫂子,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就在这时,有巨大的叫喊声和厮杀声传来。两女齐齐面色一变,杨蕊却一副兴奋异常跃跃欲试的模样。周冰倩急声道:“嫂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柴永惠皱眉道:“我不相信在汴梁这个燕云的心腹之地里,会发生造反的事情!这或许并非是有人造反!妹妹,也许是你误会了!”周冰倩见她不相信,急得跟什么似的,道:“姐姐,这汴梁虽然是燕云的心腹之地,却也是士族力量汇聚的地方啊!”柴永惠眉头一皱,杨蕊却是一副听不懂的可爱模样。 周冰倩继续道:“大哥席卷天下,虽然天下百姓都是受益者,然而士族却是唯一利益受损的,因此他们对于大哥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啊!如今燕云主力都在外面御敌,燕王也不在汴梁,对于士族来说,这正是千载难返的造反良机啊!因此他们便秘密相约,集结力量,约在今日起来造反了!” 柴永惠奇怪地问道:“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周冰倩一愣,感觉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心里不由的不安起来,连忙解释道:“这些我都是猜的!不过他们造反,我却在阁楼上看见了!”随即催促道:“嫂子,快走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仿佛应和她的话似的,外面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更加响亮了。 柴永惠皱眉点了点头。周冰倩见此情景,不由的大松了口气,赶紧拉着柴永惠朝外面奔去。奔到院子的拱门口,迎面却撞见了一身戎装的蒋丽。蒋丽是飞凤女卫的大统领,同时也是杨鹏的王妃。周冰倩突然看见她,不由的吓了一跳。 柴永惠急声问道:“妹妹,是不是有人造反?” 蒋丽点了点头。周冰倩急声道:“叛逆还未杀来,现在还有时间逃命!”蒋丽却摆手笑道:“不用害怕,不用害怕!”周冰倩见她一脸轻松还面带笑容,不由的大感惊讶。柴永惠却笑道:“看来,一切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了?”蒋丽微笑着点了点头。周冰倩见状,惊讶不已,心中狐疑重重。 柴永惠佯怒道:“你们也太可恶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把我都蒙在了鼓里!”蒋丽连忙道:“我可不敢瞒姐姐!是耶侓姐姐她和颜姬妹妹!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们两个知道,也是他们两个策划的,小妹也是刚才才从耶侓姐姐那里知道的。也是她叫小妹来告诉诸位姐姐,要诸位姐姐安心呆在家里,不用担心。” 柴永惠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大哥选她坐镇汴梁真是选对了人了!哎,我最没本事了,一点都帮不上大哥的忙!”随即感激地对周冰倩道:“冰倩,谢谢你了!”周冰倩苦笑道:“是我杞人忧天了!正如嫂子所言,这汴梁乃是燕云心腹之地,怎么可能有人能够造反呢!”柴永惠微微一笑,随即不解地问蒋丽道:“刚才听你所言,似乎耶侓和颜姬早就发觉了敌人的密谋,却为何要等到他们发动了才动手呢?”蒋丽道:“小妹听耶侓姐姐说,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为了令那些心怀异心的人全部都跳出来,好一网打尽!若提早行动,就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了!”柴永惠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感叹道:“耶侓观音和颜姬考虑得真周到!如此处理,想必最和大哥的心意了!她们真是大哥的得力助手啊!” 蒋丽抱拳道:“姐姐,小妹还要去通知其她的姐妹,以免她们担心。”柴永惠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蒋丽笑了笑,小跑着离去了。 柴永惠几人回到绣楼下面的客厅之中,坐了下来。柴永惠和周冰倩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两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这里;蕊儿则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见大人说没事,她便安安心心地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不久之后,两女都听见外面的厮杀声叫喊声渐渐地沉寂了下来下去,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听不到了。周冰倩暗自惊讶地道:‘难道商士衡他们的叛乱已经平定了?!这也太快了吧?!’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两女一起看去,只见蒋丽满脸笑容地奔了进来。柴永惠急声问道;“是不是已经解决了?”蒋丽点了点头,“四路叛军全都已经束手就擒了!事情比预想的要容易得多!叛军毫无战力,一见陷入重围,绝大部分便立刻抛下兵器投降了!”柴永惠喜笑颜开,情不自禁地道;“太好了!这一下可替大哥剪除了一个大麻烦了!”蒋丽笑道:“不止如此,听耶侓姐姐说,那些士族造反,罪证确凿,将没收他们的所有家产!我们燕云的国库将得到大大地充实呢!”柴永惠也不由得十分高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抿嘴一笑,喃喃道:“恐怕令大哥最高兴的并非是剪除了这些士族,而是国库得到了极大的充实吧!”蒋丽深以为然,抿嘴一笑。 周冰倩突然问道:“那些造反的人,没有人逃脱吧?都抓住了吧?”蒋丽点了点头,“全都束手就擒,应该没有漏网之鱼!”周冰倩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什么异色,心里却是忧心忡忡,她担心莫昊天落网,肯定会把自己供出来,自己的身份很快就会曝光了! 周冰倩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柴永惠那里,回到自己的院落。坐在圆桌边,想到自己的身份被众位嫂子和大哥知晓后他们的态度,不由的无比恐惧。周冰倩把婢女都屏退了,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发呆,一会儿痴笑,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紧皱眉头。…… 周冰倩就这样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楼下的脚步声将周冰倩的思绪拉了回来。周冰倩朝楼梯口看去,只见贴身婢女梧桐疾步上来了,躬身道:“小姐,蒋丽王妃来了,要见小姐。”周冰倩心一沉,暗道:‘终于来了!’随即对梧桐道:“你去告诉她,就说我要梳妆一下,马上下来见她!”梧桐应诺一声,下去了。 周冰倩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水晶镜发了一会儿呆,随即打开了梳妆台下的一只小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周冰倩打开瓷瓶,倒出了一粒褐色的药丸,当即便想服下。然而心中却升起侥幸的想法:‘也许蒋丽此来并非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别的事情。’一念至此,便打消了马上服用毒药自尽的打算,觉得可以把这毒药藏在掌中,先下去见她,如果果真是来拿捕自己的,那时再服毒自尽也不迟。想到这,周冰倩便将毒药放回了瓷瓶,将小瓷瓶捏在掌中,站起身来,下楼去了。 来到楼下,看见了一身戎装的蒋丽,不由的心头一震。平时她看见蒋丽身着戎装,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此刻却是心中惶恐,难以自持。 周冰倩勉强保持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到蒋丽面前,盈盈一拜,道:“小妹见过嫂子。”蒋丽微笑道:“小妹何必如此多礼。”周冰倩见蒋丽的态度以往常无异,而且依旧叫自己小妹,觉得应该不是来拿捕自己的。想到这,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那种担忧却依旧如同梦魇似的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蒋丽见周冰倩面色有异,关切地问道:“小妹身子不舒服吗?”周冰倩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没有的,只是,只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搪塞之词。 蒋丽道:“想必是昨夜小妹受惊了!”周冰倩见她如此说,索性便顺着她的说法点头道:“昨夜,真是吓着我了!我还以为大家都会落入那些叛逆的手中呢!” 蒋丽笑道:“小妹完全不必担心!其实,若不是为了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起兵!可以说,他们之所以能够起兵,那完全是因为我们让他们那么做的!”周冰倩思忖着点了点头,笑着感叹道:“也是!像耶侓嫂子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那些个跳梁小丑给算计了!”蒋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不只是耶侓姐姐,颜姬妹妹也是十分厉害的人物啊!小妹你可能还不知道,颜姬妹妹当年曾经是刺杀大哥的刺客呢!当时还差一点就得手了!”周冰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颜姬嫂子曾经是刺杀大哥的刺客?” 蒋丽点了点头,道:“她原本是一个叫做姹女宫的江湖势力的首领,为庞太师充当杀手。”周冰倩好奇地问道:“那她后来为何反而跟了大哥呢?”蒋丽笑道:“这话要说可就长了,等有时间了我再说给你听吧。我今天过来,是怕小妹担心特意来看看你的,待会儿我还要去耶侓姐姐那里呢。”周冰倩感激地道:“谢谢嫂子!”蒋丽笑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些的叛逆全都已经被捕,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你要坚信,在汴梁是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你的!” 周冰倩点头嗯了一声,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很温馨的感觉。蒋丽笑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去了。”周冰倩一惊,连忙道:“嫂子,你们既然已经抓住了那些造反的家伙,可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了有用的讯息么有?”蒋丽点头道:“那是当然,如今耶侓姐姐正根据获得的线索按图索骥。呵呵,那些个读书人,根本不需要用刑,稍加威胁便都把自己所知道的彻底交代了,倒也让我们省了不少事!”周冰倩听了这话,心中惊疑不定。蒋丽道:“好了,我不能再耽搁了。小妹,你休息吧,我走了!”随即便转身而去。周冰倩连忙相送,直将蒋丽送出了院落才回来。 周冰倩站在厅堂中,面色阴晴不定,一颗心好似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终于,她在意坐不住了,对院子里婢女们交待了一番,然后便离开了王府,往青云茶楼而去。一路上看见城防军在许多院落府邸中进进出出,显然是在抄家,许多百姓围在门口看热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除了这许多府邸被抄没之外,还有一些属于那些士族的产业也被查封了,如今正是营业的时间,可是那些商铺却是大门紧闭,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 周冰倩一路上看见不断看见这样的情景,心中惊疑不定,惶惶恐恐。不知不觉来到了青云茶楼的大门外,却惊讶地发现,青云茶楼居然在正常营业。周冰倩疑惑不已,犹豫了一下,走进了青云茶楼,见掌柜的和小二都是之前的人,并没有任何变化,心中的疑惑更加大了。 一名店小二迎了上来,哈腰笑道:“客官是来喝茶吗?”周冰倩正要回答,却听见那小二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在天字二号雅间等候小姐。”周冰倩心头一动。店小二扬声道:“还有雅间,还有雅间,小的领小姐去!”随即便引领着周冰倩顺着木楼梯自上三楼,来到天字二号雅间门外。小二躬身道:“小姐请进,小的告退了!”随即便疾步离去了。 周冰倩左右看了看,按照之前约定的暗号敲了敲房门。门里立刻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进来!”周冰倩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果然看见莫昊天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喝茶。皱了皱眉头,反手关上了房门。走到莫昊天的对面坐了下来,打量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昨夜也被捕了!” 莫昊天呵呵一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郡主娘娘居然关心起我来了!”抬眼看了周冰倩一眼,冷笑道:“我看你是怕我被捕了之后把你供出来吧!”周冰倩也不否认,不解地:“商士衡等人都被拿捕,府邸产业被抄没,你却为何安然无恙?” 莫昊天不答反问道:“你是庆幸呢,还是失望呢?”周冰倩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道:“少说那些没用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莫昊天拿起茶杯一口干了,放下茶杯,面上流露出庆幸之色,不过这样的神情却是一闪即逝,说道:“其实昨天白天听到你的传讯之后,我便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参与昨夜的行动!既然我没有参与,自然就不会被捕了!” 周冰倩大感意外,问道:“你没有参与?”莫昊天点了点头。周冰倩眉头一皱,问道:“你发现了问题?既然如此却为何不告诉其他人取消行动?”莫昊天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发现什么问题?我若发现燕云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怎么可能看着商士衡他们去送死呢?” 周冰倩没好气地道:“话说得漂亮,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坐视他们去送死吗?”莫昊天道:“你昨天告诉我的情况,令我感觉就算夺取了汴梁,燕云军也会很快回援,剿灭了我们。不过如此一番动荡之后,势必给了西辽可乘之机,西辽便可占据整个西夏,进而占领陕甘等地,如此便大大地削弱燕云的力量了,至少可以抵消他们占领南方所得到收益。至于商士衡等人,在起了这么大的作用之后,便没有什么用处了。” 周冰倩大为愤慨,斥责道:“你竟然算计自己的盟友!”莫昊天冷冷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达到目的,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 周冰倩眉头一皱,冷声道:“所以,当初你便会用我来施展美人计!”莫昊天心头一震,看向周冰倩,神情痛苦地道:“那是我一身做的最大的错事!”随即伸手握住周冰倩的纤手,柔声道:“冰倩,我后悔了,你回来吧,不要再呆在王府里了!”周冰倩把手抽了回去,冷冷地道:“覆水难收,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 莫昊天面色一变,怒声道:“你说得好听,我看你分明就是爱上了燕王!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周冰倩妩媚地笑道:“我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今天才知道吗?”莫昊天气得浑身发抖,一副想要动手的模样。周冰倩冷笑道:“怎么?想动手了?你也就能在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前发发威而已!”莫昊天冷静下来了,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对杨鹏下手?”周冰倩皱眉道:“我自有主张,你不必过问!”看了莫昊天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七章,漏网之鱼 莫昊天醋意大炽,嘲讽道:“我看你是没打算下手了!”周冰倩瞥了莫昊天一眼,低头看着碧绿的茶汤,幽幽地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根本没有选择,我必定是要杀死他的!”莫昊天见她虽然说得很平淡,但却透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便不再说什么了。 周冰倩看向莫昊天,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和商士衡等人都照过面的,他们也知道你的身份,如今他们都被捕了,你怎么还敢呆在这里?” 莫昊天笑道:“不用担心。商士衡等人并不知道我的这个据点,供出我来又有何用?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留在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周冰倩道:“你自己看着办吧。”站了起来,道:“我不能久待,这便告辞了。”莫昊天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周冰倩的面前,深情地道:“冰倩,你再坐一会儿吧!我们都有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周冰倩不由的芳心一荡,随即两人以前相处的一幕幕涌上了心头,那感觉好像前世的事情一般,十分不真实。周冰倩回过神来,皱眉道:“我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告辞!”随即便绕过了莫昊天,离去了。莫昊天呆立在原地,神情狰狞,无边的怒火在胸中翻腾着,咬牙切齿地道:“杨鹏……” 周冰倩会不守舍地走在大街之上。“小妹!”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周冰倩一惊之下回过神来,当即循声望去。只见是一身戎装的蒋丽正领着一群飞凤女卫赶上来。周冰倩盈盈一拜:“嫂子。”蒋丽翻身下马,走到周冰倩面前,没好气地道:“小妹,你怎么就带着一个婢女就出来了?” 周冰倩道:“小妹感觉在家里闷得慌,所以想出来散散心。”蒋丽皱眉道:“虽说叛逆都已经解决了,可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要是被他们盯上了你,岂不糟糕!”周冰倩歉意地道:“嫂子教训的是,是小妹做事有欠考虑!”蒋丽叹了口气,“我们一起回家吧。”周冰倩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便并肩而行,其她人则跟随在后。 周冰倩好奇地问道:“嫂子刚才是到哪里呢?”蒋丽道:“我去检视商士衡家的抄没事宜。”随即惊叹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那商家居然藏着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和古董字画!虽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也差不多了!”周冰倩不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真不明白他们是这么想的?家资如此丰厚,一百辈子都享用不尽,却为何还要造反呢?” 蒋丽冷笑道:“这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心心念念的都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却从不回头去想自己已经得到了多少!”周冰倩不禁感叹了一声,“这是何苦来由啊!” 蒋丽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听耶侓姐姐说,商士衡那些人在狱中,个个都懊悔不叠,都后悔不该鬼迷心窍做出这种谋逆的事情来!哼,现在后悔又有何用?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贪心不足!其实,虽说我们燕云治下对他们士林读书人的利益有所损害,但就大的方面来说,却是使得原本很不公平的社会变得更加公平而已!他们若是善良的人,自然也会如此考虑问题,也不会有太多的抵触情绪,比如嫣然妹妹家,原本不就是两淮最大的士林家族吗,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反之,若是本性不善,总是觉得别人亏欠自己的,自然无法接受我们燕云的改革措施,自然就想要造反,到头来也不过是让自己失去更多罢了!” 周冰倩惊讶地道:“没想到嫂子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发人深省的话来!”蒋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妹过奖了,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耶侓姐姐说的。”周冰倩流露出恍然之色,思忖道:“耶侓嫂子,虽然出生契丹蛮夷,却是天下少有的女中豪杰,见识果然非同一般!” 蒋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耶侓姐姐还说,我们这个国家要想真正变得强大,不仅要罢黜儒家,还应该扔掉那许多所谓的‘传统美德’!”周冰倩流露出惊讶之色,不解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蒋丽笑道:“当时我听到这番话,也感到十分不解,不过经过耶侓姐姐解释之后却觉得这是十分正确的!”顿了顿,“比如说‘仁义’,这是传统美德中最重要的品德之一,可是又何必强调这一点呢,对于一个本性善良的人来说,别人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别人好,反之若是一个自私的人,再如何强调仁义思想又有何用?就比如以前的庞太师、王钦若等人,别人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可能投桃报李,那一套传统美德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作用嘛!再者说,对于外族,你强大的时候对外族仁义,他们自然感激,但却不是感激你的仁义,而是敬畏你的力量;可是当你衰弱的时候,那些外族却不会念着你先前的仁义而投桃报李,反而会乘你虚弱之时毫不留情地扑上来吞噬你!仁义在这里,便成了束缚自己埋下祸根的罪魁祸首,为何不乘自己强大的时候,灭掉所有可能的威胁,而要沽名钓誉地行什么仁义?” 周冰倩思忖着点了点头,“这,似乎有些道理。哎,这一千多年里,确实没有哪个异族是投桃报李,以仁义报还仁义的!中原王朝这千年来行仁义,确实有些问题!” 蒋丽点了点头,“就是这么说。”随即继续道:“还有什么‘谦虚’,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卑不亢不好吗?干什么非要明明有这样的本事,却要假惺惺地说没有这样的本事呢?呵呵,最近我听见这样一个笑话。我们燕云有一家商贾联络上了一个吐蕃大商贾。那个吐蕃大商贾想要来我们燕云发展,正愁没有门路,那个商贾的到来对于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于是双方便进行了深谈,那个吐蕃商贾问我们的那个商贾:‘先生,你在燕云想必有很多门路吧?’我们的那个商贾因为有谦虚的美德,于是谦虚了一番。却没曾想那个吐蕃商贾却信以为真,便打消了与其合作计划,转而寻找了另外一家燕云商贾合作,那家商贾眼睁睁地就看着一笔到手的大买卖飞走了!” 周冰倩不由的笑了起来。蒋丽道:“谦虚什么的,一直以来被吹嘘为美德,其实在外人看来,要么你就是没有真本事,要么你就是虚伪!这‘谦虚’什么的,现在想来其实挺好笑的!”周冰倩苦笑道:“听嫂子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做一种自以为是且很可笑的事情!”蒋丽扬了扬眉毛,“本来就是如此!” 周冰倩皱眉道:“嫂子的这一番言论可以说是惊世之言,发人深省。只是,有些方面却似乎有些不妥!比如仁义,或许国与国之间不该如此,但人与人之间难道要不断斗争吗?还有孝悌之类的,难道一家人要变得不像一家人才好吗?” 蒋丽笑道:“这些我原本也是不明白的,不过耶侓姐姐跟我解释了之后,我大概明白了。耶侓姐姐说,大哥的做法,也并非是不要仁义这些东西,不过却没有必要一天到晚的强调,顺应天性就可以了。就像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有那种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的思想,这就是天性;有的人凶恶,有的人仁慈,这些也不会因为你强调那一套道德而有所改变;比如报恩,似乎在儒家盛行之前,知恩图报的人反而更多一些,那结草衔环的典故就发生在先秦时期!至于其他的那些所谓美德,似乎也都是儒家盛行之前做得更好一些!因此这些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去强调,整天去强调这些,反而会令本来美好的东西变了模样!这就好比一个政权,你做的好了,老百姓自然会报答你,反之,你本来做的不好,却整天要百姓对你忠诚,这怎么可能呢?这种想法本来也是挺可笑的!” 周冰倩觉得蒋丽所言有些道理,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接受不了。蒋丽突然发现,竟然已经回到了王府大门外,不由的笑道:“不知不觉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街道尽头转进来,哒哒哒哒飞驰而来。蒋丽见是传令官,不由的心头一动。那传令官奔到大门外,猛地勒住了战马。看见蒋丽站在不远处,心头一惊,赶紧翻身下马,上前拜道:“属下,燕王直属传令官拜见王妃娘娘!” 蒋丽嗯了一声,道:“起来吧。”传令官谢过,站了起来。蒋丽看见他背着盛装军报的包裹,问道:“是大哥的消息吗?大哥还好吗?”“回娘娘的话,燕王一切都好!”蒋丽放下心来,又问道:“契丹军还在和大哥对峙吗?” 传令官兴奋地道:“契丹军主力部队已经调走平乱去了!燕王已经派遣第六第七两个军团驰援杨延昭将军了,不久,燕王也将率领大军赶往宁夏!”蒋丽和周冰倩闻言,都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蒋丽兴奋地道:“太好了!辽国不战自溃,就剩下一个西辽,已经不足为惧了!”周冰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心头一惊,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会为了燕王的胜利如此高兴?! 辽国退军的消息很快就在汴梁城里传开了,整座城池欢声雷动,到处都是欢呼声,到处都是锣鼓声,百姓们在放下心头大石的同时,对于身为燕云子民更加感到自豪了!酒馆茶肆,青楼画舫,到处都在议论着当前的胜利,每个人都感到欢欣鼓舞,只觉得一个直追大唐的强大帝国就要降临了,自己能够躬逢盛事,当真是天大的福分啊!而对于刚刚被抄没家产的中原士族们,却很少有人提及,就是提起,也往往满是嘲讽的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视线转到沙州,辽军倾尽全力连日猛攻,然则燕云军在杨延昭等悍将的带领下却如同磐石之固,辽军的凶猛进攻,就好似惊涛骇浪撞击在磐石之上一般,浪涛碎尽,磐石却依旧坚牢如故!辽军多日猛攻,损失惨重,却始终未能取得任何进展。辽军的斗志渐渐衰落下来,而西辽皇帝耶律隆庆却对此一筹莫展,此时此刻,面对着燕云全图,只期待辽国能够突破燕云十六州进逼中原,从而给己方造成十分有利的态势! 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细作奔进了大帐,跪下禀报道:“启禀陛下,属下在兴庆府探听到了其它方面的战报!……” 耶律隆庆猛地转过身来,急忙问道:“情况如何?”细作道:“吐蕃和大理依旧没有取得进展,而宋人已经大败,八王爷已经向燕云投降,而赵恒的主力也已经全军覆没了!……” 耶律隆庆大惊失色,随即愤然骂道:“没用的宋人!”随即问道:“那契丹人呢?契丹人的情况如何?”细作道:“据称,契丹人内部的高丽军发生叛乱,耶侓虎城不得不放弃进攻,率领大军平叛去了!如今燕云增援部队正在赶来这边的路上!” 耶律隆庆心头大震,一时之间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了。竭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思考起来:‘没想到形势居然会突然之间急转直下!宋人失败倒还罢了,没想到契丹人内部居然会发生高丽军叛乱的事情!这难道是天助燕云?吐蕃和大理是指望不上的,如今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对付燕云了!’一念至此,不由的心生恐惧来,只觉得仅凭己方之力根本就不是燕云大军的对手,对付眼前的这不到十万燕云军就已经很吃力了,若是燕云主力来到,事情可就严重了! 耶律隆庆突然想到了‘退’!觉得当此之时,恐怕也只能放弃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就算能够击破当面的燕云军,席卷整个西夏又有何用?若是燕云大军来到,这刚刚占领的土地,八成是守不住的! 细作想起一件事情,道:“启禀陛下,有一件事情属下差点忘了!属下在兴庆府还听到消息,说商士衡等士族在汴梁发动叛乱,可是燕云方面早就有所准备,顷刻之间就将叛乱平定了,而商士衡等人统统落网!”耶律隆庆气恼地道:“朕原就不该对他们抱有任何幻想!这些读书人,能有什么用!” 想了想,心中下定了决心,对身边的亲兵道:“立刻召集众将!”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延昭站在残破的城门楼上,身边站着一对小夫妻,杨德政和醒,杨德政雄壮非凡,而醒却出落得更加高挑动人了,想当初还是一个颇为青涩的少女,如今却已经是亭亭玉立了,真可谓女大十八变啊! 醒问道:“父亲,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够赶到?”杨延昭笑道:“燕王用兵有一个很大的诀窍,就是一个快字!因此我想援军或许会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快赶到!”醒心有余悸地道:“之前我担心死了,害怕燕王挡不住辽国八十万大军!总算是有惊无险!” 杨德政笑道:“你真是多虑了!当初我们杨家军对上契丹军也可以一敌二,何况燕王啊!”醒白了杨德政一眼,道:“那可不一样!当初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以说是背水一战,而耶侓休哥又大意轻敌了,可以说我们胜得十分侥幸!而燕王大哥在燕云十六州,可是要凭一半的人马硬抗挟大胜之势的辽国大军!这可比咱们当初的情况要凶险得多了!” 杨延昭道:“醒说的对!其实,牛栏山一战,我军就差点战败了!好在燕王当机立断,背水一战,先敌人一步攻破了敌军的大营,最终逼退了敌军!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啊!哎,若是为父处在那种情况之中,恐怕会败得一塌糊涂!”醒笑道:“女儿觉得父帅和燕王大哥一样厉害,要是父帅防守燕云十六州,也一定可以逼退契丹人的!”杨延昭却摇了摇头,道:“在战场上,为父也许可以做得和燕王一样好,然而在其他方面可就不如了!为父就绝不会想到挑动高丽军造反这一条妙计!” 杨德政和醒吃了一惊,醒急忙问道:“父帅说,高丽军造反是燕王大哥的计谋?”杨延昭点了点头,“为父也只是猜的!不过高丽军造反这件事十分蹊跷,而且发动的时机也太过凑巧,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燕王的手笔啊!”杨德政,醒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心中对于燕王不由的更加敬畏了。 杨延昭看了一样这一对夫妻,笑道:“你们现在明白为父的话了吧?为父终究只是一个将才,与任何强敌沙场争锋,那是毫不畏惧的!然而要说到对于全局的掌控,可就拍马也赶不上燕王了!”杨德政,醒不由的笑了起来。醒的眼眸中流露出回忆的神情来,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当初刚刚见到燕王大哥的时候,女儿就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果然,不出几年,燕王大哥就凭借一手训练的燕云军赶走了契丹人收复了中原河山!”说这话的同时,右手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腰间横刀的刀柄,这柄横刀就是当年契丹军攻击江南之时,杨鹏率军南下增援,与醒第一次相遇时送给她的,从那以后,醒跟随杨德政南征北战,这柄横刀便从未离开过自己。 杨德政笑问道:“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燕王了吧?”醒点了点头,有些气恼地道:“上一次燕王大哥来到宁夏,竟然不等人家就走了!” 杨德政笑道:“等这一仗打完了,我和父帅要回京述职,你不如就跟我们一同去吧。那时,不就可以见到你的燕王大哥了吗?”醒登时兴奋起来,眼眸中流露出憧憬之色。随即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恐怕以后想要和燕王大哥向以前那样玩笑是不可能的了!” 杨德政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醒白了杨德政一眼,道:“如今我们燕云,粉碎了群敌围攻,收复整个江南指日可待!燕云之强盛,可以说已经是君临天下了,这种势头已经无人可挡!这种情况之下,燕王大哥想必也该登基称帝了吧!若是做了皇帝,怎么可以再和我们随随便便的呢?” 杨延昭点头道:“醒说得对。如今的燕王已经不是当日的燕王了,他将是一个强大皇朝的开国君主,我们也不能像过去那样随便了!”杨德政皱眉道:“我觉得燕王不是那种人!”醒没好气地道:“你可真笨!什么叫做燕王大哥不是那种人啊?我也没说燕王大哥什么不好的话啊!哼,别说说不好听的话,若是有人胆敢说燕王大哥的坏话,小妹第一个便不会放过他!不过燕王大哥如今的身份已然和以前不同了,燕王大哥自然不会改变,可是我们身为臣下却应该有身为臣下的觉悟,不可逾越了!否则岂不是要落人口实了!”杨德政抠了抠脑袋,依旧不是很明白。醒没好气地道:“你真是一头笨牛!”杨德政呵呵一笑。 咚咚咚咚……城外突然传来辽军的战鼓声。三人当即停止闲聊,朝城外望去。只见辽军军营中尘头大起,旌旗云涌,人影憧憧。 醒秀眉一皱,道:“辽军又要进攻了!”杨延昭却摇头笑道:“不!他们要撤军了!”杨德政、醒一愣,随即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不久之后,果然看见城外的辽军拔营而走,滚滚烟尘渐渐地消失在了西风古道之中!杨延昭依旧不敢大意,当即派出斥候追了上去。当天晚上,斥候回报,西辽大军已经退入了玉门关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八章,这一家子 杨延昭接到报告,依旧不敢大意,直到在确定西辽主力大军确实撤走之后,才派出快马信使往兴庆府,往汴梁传讯。 兴庆府留守李同仁接到杨延昭的报告之后,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即令手下衙役,将这个大捷的消息,立刻传遍整个宁夏。就在不久之前,宁夏各地都有西夏原贵族挑动造反,李同仁宅‘华胥’的帮助下,早有准备,很快就将各地的叛乱平复,然而乱事虽平,各地却依旧暗潮汹涌,紧张的局势似乎并没有多少缓减,正因为如此,宁夏的军府军并没有调往西线支援正规部队做战。如今西辽退去,消息传遍宁夏大街小巷,那些还在希冀西辽可以打进来帮助他们复国的贵族们大失所望,各地紧张的局势顷刻之间便化解了。不仅如此,一些原本心存复国反叛之心的党项贵族,已经对于复国不抱任何希望了,转而真诚地投向燕云,在这些人的帮助下,燕云各地官府,据此逮捕了无数之前密谋反叛的党项贵族。 逮捕行动,不止在整个宁夏展开,也出现在了天京新城。原来,在迁移道天京新城的那些原西夏的高级贵族之中,也有不少人参与谋叛,如今东窗事发,全都成了瓮中之鳖。那些没有参与反叛,一心只想在天京新城安安乐乐过生活的西夏贵族,见此情景,惊慌紧张得不行,只担心那些人的谋反行为会牵连到自己!不过随着事态的发展,这些人很快就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因为燕云方面只是逮捕那些罪证确凿的官员,却并没有骚扰其他人。 李青霞站在月下,抬头看着天上的皎洁的明月发呆,情不自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名侍女来到她的身后,拜道:“主人,瀚海夫人来访。”瀚海夫人,就是西夏的末代皇太后,西夏先帝的贵妃。 李青霞听说瀚海夫人来了,眼眸中流露出喜悦之色,连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着汉服长裙体态柔美容颜娇媚的女子,正款款走来,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似幻似真,如妖似仙,正是瀚海夫人李若兰。 李青霞迎了上去,开心地道:“姐姐,我正想去找你呢!”李若兰嫣然一笑。大家看到这里,肯定觉得很奇怪,这两人先前可以说是死对头,李若兰自然是欲除李青霞而后快,而李青霞也是做梦想要清除这个在她看来祸害了整个大夏的狐狸精,如今这水火不容的两人怎么姐妹相称了,而且关系似乎十分融洽似的?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两女当初敌对,说白了不过是因为西夏的权力,如今西夏都已经不存在了,她们两人身在异乡,同为女人,自然而然便渐渐地亲近起来,到最后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至于之前的敌对,对于两人来说,就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似的,都已经不再放在心上。 李若兰握住李青霞的纤手,笑道:“想必是姐姐感觉到了妹妹的心意,因此就来了!”李青霞嫣然一笑。两人手牵着手,沿着后院的小池塘漫步。此时月色如洗,清风习习,水面上波光粼粼,蝉蛙不停地鸣叫着,一派夏季的夜景。 李若兰问道:“妹妹可听说最近的事情了?”李青霞皱眉点了点头,道:“各地官府拿捕了许多参与反叛的原党项贵族!哎,他们都不会有多少时日了!”随即流露出庆幸之色,“好在燕云并未借此机会大肆迫害我们党项人!那些贵族,虽然不该那么做,但却也是一片对于前朝的赤诚之心啊!”李若兰哼了一声,气愤的道:“什么忠心,根本就是为了他们自己!”李青霞皱起眉头。 李若兰将李青霞的神情看在眼里,笑道:“看来妹妹是不相信姐姐的话呢!哎,妹妹你是非常了不起的女中豪杰!即便以燕王那样的英雄豪杰,击败妹妹也废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妹妹你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你知道吗?”李青霞不解地看向李若兰。 李若兰扭头望向夜空,道:“妹妹你的缺点便是太心善了!而且还以己度人,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好了,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正因为如此,当初妹妹你才会被李同仁他们给算计了!” 李青霞皱眉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李若兰,笑道:“我便是这一点被姐姐利用了!”李若兰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李青霞,问道:“妹妹可知当初我是如何收买李同仁他们的?”李青霞见她这么问,不禁讶异地问道:“难道不是姐姐诓骗他们,只有如此才能挽救西夏?”李若兰抿嘴一笑,摇头道:“那只是对外界冠冕堂皇的说法罢了!其实真实情况,不过是我许诺了他们无数的好处罢了,说白了就是利益!他们被利益所惑,于是便出卖了妹妹!当然说是说的很漂亮就是了!” 李青霞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紧紧地皱着眉头,但是她的理智却告诉她,李若兰所言极有可能才是实情。 两人停下脚步,李若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嘲弄地道:“如今那些贵族造反,说是为了光复大夏,为了救民于水火,其实不过都是为了自己!他们之所以要造反,不过是因为燕王令他们失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和牧场,令他们再也无法享有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特权!因此,他们对燕王,对燕云恨之入骨,想要勾结西辽将燕云的势力赶走,以恢复他们往日的权威!我可以断言,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西夏是否可以复国,他们其实明知西辽赶走了燕云之后,不可能令西夏复国,而是会直接统治西夏,西夏复国不过是一个妄想罢了!他们明知如此,却为何还要勾结西夏反叛呢?呵呵,其实他们并不在乎这一点,他们在乎的是他们过去的那些权位,他们知道只要西辽替换了燕云,一定会恢复先前的那种制度,那样一来,牧场、土地便都是他们的了,而党项的百姓又会重新成为他们予取予求的奴隶!” 李青霞紧皱眉头,她不愿意相信人心是如此的丑陋。 李若兰叹了口气,道:“天底下,不管是哪一族的人,真正能够为了别人为了一个崇高的理想而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不能说没有,但却是少之又少!绝大部分不过是口里喊着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其实道尽了人心的真谛!”李青霞长叹了一声,喃喃道:“或许真就如同姐姐说的那样!” 李若兰笑道:“这种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说了!如今咱们也算是卸下了身上的所有担子了,还是一心一意享受生活的好!”李青霞看了李若兰一眼,笑道:“其实小妹挺羡慕姐姐的!是那样一个拿得起放得下随遇而安的人!”李若兰笑道:“妹妹你也可以如此啊!把心中的所有事情都放下吧,去想如何做一个女人!李青霞流露出茫然之色,喃喃道:“若一个女人?这,这该如何做呢?” 李若兰抿嘴一笑,握住李青霞的纤手,道:“做一个女人,首先呢,就是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李青霞一愣,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来。突然心头一惊,娇颜绯红了,在月色的映照下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李若兰见此情景,大感好奇,连忙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男人了?他是谁?”李青霞羞窘不已,随即一脸疑惑地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喜欢?就是那个人的身影总是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李若兰抿嘴一笑,道:“好妹妹,这就是喜欢啊!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才会不时地想起他,牵牵绊绊,想要忘也忘不了!”李青霞流露出茫然之色。李若兰好奇地问道:“好妹妹,告诉姐姐,那个幸运的男人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可以得到妹妹的芳心?”李青霞面色通红,不说话,羞窘得不行。李若兰见这个当年君临大夏,与燕王对峙的女中豪杰,如今居然流露出小女儿似的羞涩神情来,大感有趣,同时对于她心中的那个男人更加好奇了,实在很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可以得到这个心高气傲天之骄女的芳心? 李若兰想要追问,突然心头一动,狡黠的一笑,道:“妹妹,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李青霞大惊,脸孔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了似的,“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李若兰微笑道:“其实这也不难猜!妹妹这样的人物,能看上眼的男人又有几个呢!他就是……”李青霞大惊,慌忙叫道:“不要说!”李若兰抿嘴一笑,凑到李青霞的耳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李青霞愣了愣,神情变得扭扭捏捏起来,十足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模样。 李若兰很晚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府邸。看见父亲李仕成和两个兄弟李成龙李成虎都在,笑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过来?” 李成龙没好气的道:“妹妹,现在这种时候,亏你还能如此轻松!”李若兰呵呵一笑,走到父亲李仕成身旁坐了下来。看了他父子三人一眼,笑问道:“究竟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样一幅见了鬼似的模样?” 李仕成没好气地道:“若兰,你难道不知道燕云如今正在逮捕党项贵族吗?”李若兰点头道:“知道啊。”李仕成翻了翻白眼,“知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怎么还不快去想想办法?若是辞了,咱们一家人恐怕就得到大脑里团聚去了!”李成龙李成虎一起点了点头,一脸埋怨地看着李若兰,李成虎气恼地骂道:“都是那班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就凭他们那几块料,居然也胆敢造反,真正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李若兰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居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父子三人互望了一眼,父亲李仕成讶异地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李若兰叹了口气,道:“你们啊,太不了解燕王了!他这个人虽然狠辣,却一切都要按照律法去做!我们都没有参与谋反的事件,他决不可能对我们动手!你们可以想一想,到目前为止,被抄家的有没有一家是没有证据而被抄家了的?” 父子三人互望了一眼,流露出思忖之色,李仕成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抬头看向李若兰,问道:“也就是说,我们不用担心了?”李若兰点了点头,没好气地道:“完全不用担心!你们啊,是杞人忧天了!”父子三人听她如此肯定,都不由得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李成虎看了姐姐一眼,嘀咕道:“咱们这一家人要真正保住荣华富贵,我看只有姐姐成为燕王的王妃才行!” 李仕成和李成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李仕成道:“虎儿平时不动脑筋,不过这句话却再对也没有了!”随即冲李若兰道:“若兰,上回听你说,跟燕王照过面了,后来如何了?怎么那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李若兰娇颜微红地嗔道:“这种事情可是急不来的,不过有了上回那件事情之后,我要找他,便有由头了!”随即皱眉道:“我本来已经在着手进行了的,可是不久之后六国便来围攻燕云,大战爆发,我的一番筹划便不得不中止了!真是气死人了!”李成虎也忍不住骂了起来。 李若兰看向父亲,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一件事情正要去找你们呢!”李仕成问道:“若兰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了?”李若兰道:“俗话说得好,‘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咱们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不能不下一些本钱!”父子三人面面相觑,李成虎焦急地问道:“姐姐,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李若兰道:“那安茜的出生,可比我们低贱得多了,也算不上什么绝代佳人!可就是因为他们安家宅处理四川流民的时候下了大力气,因此引起了燕王的注意!之后再曲意逢迎,便水到渠成,成了燕王王妃!”父子三人点了点头,李成虎皱眉道:“姐姐是要我们也像安家那样,拿出钱财来救济流民?” 李若兰道:“倒也不一定就是救济流民,但差不多就是类似的事情。燕王可不同于那些昏君庸主,他看得上眼的是对他有帮助的女人,而非单单只有外貌的女人!只有咱们在国家大事上表现出对他足够的帮助,才会引起他的重视。之后,想要与他接触就容易多了,我再想方设法讨好于他,定然可以达到目的!” 李成虎肉痛地道:“那岂不是要拿出一大笔钱来?”李若兰没好气的道:“咱们的钱财就是几辈子都享用不尽!钱财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需要的是地位!况且只有拥有了这样崇高的地位,咱们的荣华富贵才能够长久保持啊!” 李仕成和李成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李仕成对李成虎道:“你姐姐说得对!咱们可不能太过吝啬了!该花的钱那还是得花的!”随即对李若兰道:“若兰,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全力配合你!” 李若兰道:“首先,我要以我的名义发布一个号召,告诉党项的百姓们:‘王朝更替实属平常,西夏也不过百年历史,想当初党项族人也不过是大唐臣民。西夏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我们都是燕云子民,我们必须忠于燕云,若违背这一点,便是大逆不道之人,希望所有燕云子民明白这一点,不要做出祸害国家,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李仕成笑道:“若兰这一招真是高啊!公开站在燕王的立场之上向党项人喊话,这样一来,咱们可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李成虎撇了撇嘴,肚子里嘀咕了一番,他是完全没看出这一招的高明来。 李若兰继续道:“然后父亲和两位兄弟,便前往宁夏,拿出钱财帮助官府安抚先前因为一些人造反作乱而生活艰难的百姓。如此一番做为之后,我想燕王定然会对我们一家人另眼相看了。我便有机会接近燕王,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如果一切顺利,令我成为燕王王妃,咱们这一家人便可高枕无忧了!”父子三人兴奋地点了点头。 李若兰看了父子三人一眼,道:“你们若没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父子三人互望了一眼,李仕成大声道:“若兰,我们就按照你的主意办!”李成虎小声嘀咕道:“别的都好,就是要拿出那么多的钱财出来,实在让人肉痛!”李仕成没好气的抽了一把他的后脑勺。 李成龙问李若兰道:“妹妹,现在燕王并不在汴梁,我们都去宁夏救济百姓去了,你又做什么呢?”李若兰微笑道:“我也去救济百姓,不过却是去燕京!” 杨鹏接到契丹军主力后撤的消息,却依旧不敢大意,依旧严密防范,所有斥候昼夜不间断地监视契丹军的动向。不久之后,杨鹏接到确切消息,得知耶侓虎城确实已经率领主力部队离去了,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至此算是完全放下了。随后萧娄室按照辽国朝廷的命令与燕云军交接完毕,然后退出了檀州,退回了中京路,燕云军兵不血刃收复了檀州。 这一切完成之后,杨鹏便准备将燕云十六州的防务交托给曹俊、刘智亮等人,他自己则率领一支军队去驰援杨延昭,毕竟先一步赶去增援的两个军团配合杨延昭的部队,面对三十万辽军,依旧显得有些单薄,防守有余,反击恐怕就做不到了。 然而杨鹏刚刚下达命令,便有消息从汴梁传来,说西辽大军已经主动退到了雁门关外,并且派来使者求和,河西走廊的危急已经解除了。杨鹏等人接到这个消息,喜悦不已,所有人至此,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六国联合围攻燕云,至此算是彻底失败了!想当初,六国联军,浩浩荡荡四面围攻,声势何等浩大,烟云百姓惶恐无已,就连燕云军的内部,许多人也充满了绝望。然而短短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局势竟然一百八十度彻底转变,八王爷投降,赵恒仓皇逃窜,覆灭已在顷刻之间;辽国因为内乱自顾不暇,辽军接连攻击受挫,最后不得不黯然退回国内;至于吐蕃、大理,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提。 燕云百姓面对这样的胜利,纵情欢呼,兴奋不已;而燕云军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不仅力克强敌,还席卷了整个江南,兵锋之盛,天下颤抖,耶律寒雨、杨延昭、曹俊等人的名字被天下人传颂,响彻一时,特别是身份特殊的耶律寒雨。 杨鹏鉴于目前的局势,觉得已经没有必要派军驰援河西走廊了,于是下令第六第七军团停止驰援河西走廊,而就近驻扎于山西境内等候命令。令曹俊回大同府防御,任命刘智亮为燕云十六州行军总管,负责燕云十六州防务。做完了这些,杨鹏便在密卫卫队的保护下前往辽国边境巡视了一番,然后返回了燕京。 杨鹏一行人来到燕京城外,发现燕京城外那些暂时安置逃难百姓的营地里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人,他们也是百姓,不过却在帮助营地里的难民,给他们发放食物衣物,帮助他们修理损坏的帐篷,还有人为难民们诊病熬药,对难民照顾得无微不至,十足像是现代社会你的那种所谓义工。这些人的出现,无疑大大减轻了本地官府的负担。 杨鹏一行人来到燕京留守府大门前,刚刚得到消息的杨九妹领着手下僚属匆匆出来迎接:“恭迎燕王!”杨鹏等翻身下马,杨鹏走到杨九妹的面前,情不自禁地便握住了她的纤手。众僚属见此情景,大感震惊,随即才相信,一直以来流传的那个流言竟然是真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二十九章,销魂时刻 杨九妹被杨鹏握住了纤手,眼眸中流露出了羞涩之意,随即便把这份羞涩抛到了脑后,觉得被大家知道了就知道吧。抬起头来,深情地回望着杨鹏。 杨鹏牵着杨九妹走进大门,众人紧随其后。来到大堂之上,杨鹏毫无疑问坐到上首,杨九妹想要下去率领众人行见面礼,却被杨鹏给拉住了,只好你在杨鹏的身旁。只见众留守府官员大礼拜见:“拜见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笑道:“不用多礼!这个万岁什么的,以后就不要说了!哪有人能够万岁啊,能活百岁就不错了!”众人只当杨鹏是在说笑,都不由得笑了起来。有的人心想:“如今南方平定指日可待,燕王君临天下那是迟早的事了!” 杨鹏对众官员道:“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不用耽误在这里!”众人纷纷应诺,纷纷退出了大堂。顷刻之间,整个大堂就只剩下了杨鹏和杨九妹了。 杨鹏一把将杨九妹拉进怀中,杨九妹不由得情动,眼眸中放射出异彩来。杨鹏心头一荡,急不可耐地就俯下头去吻住了那艳丽的红唇。杨九妹如同久旷怨妇一般热烈回应起来,天雷勾动地火,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两人缠绵热吻了许久,才分开来。杨九妹好似融化在了杨鹏的怀中,娇颜绯红,剧烈地喘息,美眸中荡漾着无限柔情和动人的妩媚。杨鹏坏笑了一声,突然抱着杨九妹站了起来,朝后面走去。 被浪翻滚,娇吟如歌,两人一直缠绵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这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杨九妹趴在杨鹏的胸膛上,已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秀发絮乱,娇媚熟艳的容颜上还残留着激情的红晕;美眸如迷,红唇半开半合不时喷吐芬芳;层峦叠嶂,透出无限的诱惑,肌肤之上,是一层晶莹的细汗。 杨鹏搂着杨九妹的腰肢,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杨九妹朝杨鹏嫣然一笑,轻轻地吻了一下杨鹏的胸膛。杨鹏感到有些痒,不由得笑了一声。 两人相拥在一起,只感觉不仅身体融合在了一起,就连灵魂都融合在了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都不想说话,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气氛。 好一会儿之后,杨九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抬起头来道:“差点忘了。就在你来到之前没多久,从南方传来了消息。说赵恒仓皇逃到了榆林州(现在的广西玉林),号召广西所有军民百姓起来勤王!呵呵,可是,整个广西的州县,除了少数几个州县之外,却无人听他们的,反而接二连三争先恐后地向我军投诚!短短几天时间,整个广西便有一大半不战而下了!” 杨鹏抚摸了一下杨九妹那滑腻光洁的肌肤,笑道:“大势所趋,又有几个人会送死呢!” 杨九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赵恒见形势不妙,又见我军已经距离不远了。不敢再呆在榆林州,仓皇南逃,从水路逃去了琼州。据说跟随赵恒南逃的士族有上万人。”杨鹏冷冷一笑,道:“最好都别留下来,这些个鸟人难侍候得很!杨九妹”笑了笑,继续道:“如今我军正在攻城拔寨,席卷整个广南西路,虽有一些负隅顽抗的,不过在我军无坚不摧的兵锋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就好像冰雪,烈阳一到,顷刻间便冰消瓦解了!” 杨鹏笑道:“总算要统一了!”随即皱眉道:“不过要拿下琼州(海南岛),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行。”杨九妹笑道:“水军一定已经从水路进发了!琼州之上不过一些残兵败将惊弓之鸟罢了,我军水军消灭他们,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容易!”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感叹道:“我突然有一种空虚感……” 杨九妹不解地看着杨鹏。 杨鹏抚摸了一下杨九妹的柔腰,笑道:“这是天下无敌的空虚!”杨九妹恍然大悟,不由得抿嘴一笑。把脸颊贴在杨鹏的胸膛上,柔情无限地道:“你是盖世英雄,天下无敌,自然会生出一种没有对手的空虚感!”随即抬起头来,正色道:“不过对于西辽和辽国,你可不能大意!辽国的实力虽然大不如前,但吸收了蒙古之后,军势之强并不比我军弱多少!还有西辽,实力之强,也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那耶律隆庆既然能够凭借残部在西域短短数年就开创一个帝国出来,绝对是枭雄人物!” 杨鹏点头道:“耶律隆庆确实很不简单!在西凉城下被杨延昭一番突袭打得大败亏输,然而却败而不乱,硬是把主力撤了回去!能做到这一点的,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低头看了一眼杨九妹,道:“西辽如今与我们燕云为敌,你……” 杨九妹抬头白了陈枭一眼,嗔道:“以为我们会不好想吗?你呀,不要担心我们。我们没有什么不好想的。耶律隆庆建立的国家,虽然称为大辽,但他的主要贵族、主要大臣,都是色目人,并非契丹人,如何能成为大辽?大辽的历史早已过去,如今的契丹人都是燕云的子民,就好比当年契丹人是大唐的子民一般!所以你不用担心媚儿会感到难过!” 杨鹏感激不已,双手紧紧地搂着杨九妹,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 杨九妹情动起来,道:“你要是要感谢我,便好好爱我!” 杨鹏大乐,一翻身便将杨九妹压在了身下,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道:“既然九妹想要,我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九妹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随即娇呼了一声,神情变得无限妩媚起来,一双纤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杨鹏的脖颈。仙乐再一次大响起来。…… 夕阳西下,暮色昏沉。杨鹏和杨九妹坐在房间中吃着晚饭。杨鹏容光焕发,而杨九妹却是一副无限慵懒娇媚动人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便流露出无限风情,女人的魅力真是在她的身上彰显无遗。 杨鹏夹起一片煎肉,放到杨九妹的碗中,笑道:“你今天辛苦了,多吃多一点!” 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嗔道:“还不是给你害得!”随即用筷子夹起杨鹏夹给她的那片煎肉,放入红唇,小小的咬了一口。杨鹏只觉得她的这个动作真是无限性感,不由得想到了刚才恩爱缠绵的景象,心情激动之下,差点就喷出鼻血来。 一名飞凤女卫走进房间,双手托着一封书函,朝两人一拜,道:“启禀燕王,有汴梁发来了军报。”随即双手托着书函来到杨鹏身旁。 杨鹏放下筷子,接过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笑道:“意料之中。”随即抬起头来对杨九妹道:“吐蕃人已经撤退了,并且派出了求和使者。大理人也撤退了,还将先前占领的那几个州县交了出来,也派出了求和使者。现在各方战事均已告一段落,就只剩下赵恒的事情了!”说着便将书信递给杨九妹。杨九妹却把书信退了回来,道:“听你说了就行了,我不需要看了!” 杨鹏笑了笑,将书信叠好,装回了信封。随即对那个送信来的飞凤女卫道:“你辛苦了,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飞凤女卫受宠若惊,心里升起一个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念想来,虽然心中很想,却也不敢真的就和燕王同桌吃饭,娇颜红了,连忙抱拳道:“属下不敢!属下还有事情,若燕王没有别的什么吩咐,属下这便告退了!” 杨鹏笑道:“那好吧!不过现在是吃饭时间,你也不要只顾着忙,把吃饭给忘了!”飞凤女卫红着娇颜应了,连忙退了下去。 杨九妹看向杨鹏,似笑非笑地道:“你看上她了?要不今天晚上,我把她叫来一起侍寝?这些个飞凤女卫没有哪一个不渴望这一天的到来!” 杨鹏心头一荡,摆手笑道:“哪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我不过是关心属下罢了。”如此说着,可是心里却不由的幻想出游龙戏双凤的画面来,不由得心旌动摇。杨九妹笑眯眯地看着杨鹏。心有所感,不由得悠悠的叹了口气,如诉如泣,十分诱人。杨鹏见状,不久前才消退下去的欲火不由得又涌上了心头,只想将杨九妹这个成熟艳丽的女人搂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突然想起进城时看到的事情,于是问道:“今天进城的时候,看见有许多百姓在难民营帮忙,那是怎么回事?” 杨九妹看过来,道:“正要向你禀报这件事情。那些人都是那位瀚海夫人带来的。” 杨鹏一愣,“瀚海夫人?就是那位西夏的太后,李若兰?”杨九妹点了点头,道:“就是她!”杨鹏呵呵笑道:“这可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干这种事情!” 见杨九妹面露思忖之色,问道:“在想什么呢?”杨九妹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道:“吃饱了,想去洗个澡。”杨鹏眼睛一亮,笑道:“我也想洗澡了!”杨九妹妩媚一笑,白了杨鹏一眼,站起身来,便朝木楼后面的浴室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眸嗔道:“我洗澡,你可不能来偷看!”妩媚一笑,径自去了。 杨鹏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笑呵呵的道:“不准我偷看,这岂不是就是要我去偷看?”言念至此,不禁想到美人出浴的诱人景象,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不禁活跃起来呢!连忙一口把酒干了,急不可耐的朝浴室方向奔去。 来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飞凤女卫抱着杨九妹换下来的衣物从里面出来,浓郁的馨香从那些衣物中扑鼻而来,杨鹏一阵陶醉,连忙小声问道:“九妹呢?”飞凤女卫抿嘴一笑,转身指了指浴室里,压低声音小声道:“正在里面洗澡呢!”杨鹏心中涌起一阵冲动,不过当着飞凤女卫的面,却还是保持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对飞凤女卫道:“你下去吧。”飞凤女卫应诺一声,下去了,心里却在偷笑着。 杨鹏待那飞凤女卫走远,当即急不可耐地走进了浴室,反手将浴室门关上。只见当面一座轻纱屏风正对着门口,屏风后面是浴池,热气氤氲,朦朦胧胧只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那里沐浴,似幻似真,看不真切,她难道是偷下凡间沐浴的女神?不时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那一阵阵的水声不断冲击着陈枭的心脏和灵魂,比之世上任何天籁都要动人心魂,一种冲动猛地直冲脑门,杨鹏顾不上脱下衣裤,绕过屏风进去了。 “呀!你怎么来了!”杨九妹惊呼道。“呵呵,我来帮仙子擦背啊!”“嗯,也好。不过既然是来服侍本仙子的,就不可动手动脚。” “是是!”随即,只见屏风后的两个人影合到了一处,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似乎是杨鹏正在帮助杨九妹擦背。片刻之后,杨九妹那个秀美婀娜的身影靠进了杨鹏的怀抱,声音低沉而柔媚地嗔道:“你这个放肆的家伙,竟然,竟然敢亵渎本仙子!呀!你干什么呢?”几乎同时,传来哗啦一声大的水响,两个人的身影好像完全重叠在了一起!随即传来陈枭的坏笑声:“仙子遇到了我,那是注定要违背天条的了!”杨九妹悠悠的叹了口气,嗔道:“遇到你这个命中的冤家,本仙子也只好谪落凡尘呢!呀!你别急啊!我们再说会儿话!”杨鹏气息粗重地道:“这么要命的时候还说什么话!仙子你还是用你的身体来拯救我吧!”随即诱人的仙乐便和着水声大响起来。…… 如今各方战事均已经告一段落,杨鹏不禁悠闲下来,呆在燕京好好陪杨九妹。两人整天腻在一起,恩爱缠绵,杨鹏享尽温柔,杨九妹则在雨露的滋润之下越发的性感迷人了!如今,就连负责保护杨九妹的飞凤女卫们看到她也时常地失神。杨九妹自然是万中无一的绝代佳人,虽然比之洛嫣然和颜姬的绝代芳华还要稍逊一筹,不过却有一种她们都没有的成熟韵味,那是时间积累的魅力,洛嫣然和颜姬,如今是不可能拥有的。杨九妹的魅力就仿佛春风的大地,人置身其中,便不由自主地沉溺了。 杨鹏在悠游自在,燕云的文武大臣们却都没有闲着,都在按部就班地处理自己的事情。在南方,史连城率领第五军团主力在席卷了大半个广西之后,攻占了广南西路首府,南宁。随即史连城令副将黄信留在南宁安抚百姓,他自己则率领主力四万兵马,渡过了邕江,分四路向西南进发,准备一举收复广南西路剩余的国土。 史连城率领其中一万轻骑兵狂飙突进,直指南宁南边的海港城市,钦州。 大军正在官道上急行,突然看见前方人影憧憧,尘头滚滚,好像有无数兵马正迎面而来。史连城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列阵迎战。一万轻骑兵当即从行军状态转变为战斗状态,分成了前左右三个楔形冲锋阵型,严阵以待;人人注视着前方,目光冷冽,紧握在手中的冰刃,反射着惊人的寒芒! 片刻之后,对方来得近了,却哪里是什么敌军,竟然是成千上万拖家带口惶恐万状的百姓。史连城及其麾下将士见到这样的景象,都是一惊,虽然他们这一路南下见到了不少逃避战火的百姓,但像这样迎着大军过来的百姓却是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象实在是有些奇怪。 那成千上万的百姓,突然发现前方有一支彪悍的兵马拦住了去路,纷纷停了下来,心中惊惶万状,站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场一片骚动,但却没有人敢贸然逃走。 史连城策马上前一步,扬声喊道:“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是燕云军,是保护百姓的!”百姓们听说眼前的是燕云军,一部分人流露出惊喜之色,另一部分人则更加惊惶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一直以来朝廷和士族乡绅都在泼燕云军的污水,把燕云军说得好像吃人不吐骨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魔一样,而明教方面却在暗地里向百姓宣传燕云的正面形象,把燕云军说成了整个华夏族的救星,把燕云治下说得就好像天堂一般,因此这些百姓有的听信了朝廷和士族乡绅的言语,认为燕云军是恶魔,对之恐惧万分,而另一部分则相信明教的宣传,认为燕王是救苦救难的大光明菩萨,燕云军作为大光明菩萨的麾下,自然就是来拯救大家的,因此一听说对面的是燕云军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喜悦兴奋之色,只认为燕云军来了,自己就得救了! 当即便有几个老者来到武松马前,跪下拜道:“草民拜见大将军!” 史连城翻身下马,上前扶起了那几个老者,微笑道:“乡亲们不用这么多礼!”几个老者激动不已的看着史连城,只觉得传言果然没错,燕云军果然就是大光明菩萨用来拯救百姓的军队。一个老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泪道:“太好了!太好了!见到了你们,我们总算是安全了!”随即悲痛地道:“可惜我的牛娃没能逃出城来,被那些杀千刀的害死了!”随即想到所向无敌的燕云军就在眼前,便想要求他们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央求道:“将军,求你为草民报仇!草民的家人死的好惨啊!” 他这一跪求,许多百姓都情不自禁地跪下来央求史连城为他们做主报仇,伴随着悲痛的哭声,一时之间,现场一片嘈杂。 史连城以为是宋国官兵和士族在撤退时对百姓进行了抢掠,不由得大为恼火,扶起面前的老者,对跪在地上的众人扬声道:“大家放心,我们燕云军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敢于戕害百姓的恶徒!”百姓们感动不已,纷纷拜谢,扰攘了一阵子。史连城问面前的几位老者:“你们是从钦州过来的吗?”几个老者一起点了点头,中间那个个子最高的老者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从钦州逃出来的!”右边那个胖一点的老者心有余悸地道:“好在我们逃得快,否则都要死在南蛮的手中了!” 史连城一愣,问道:“你们说南蛮?难道在钦州杀戮百姓的不是宋国官兵,而是南蛮?”所谓‘南蛮’其实就是现在的越南,这个年代不叫越南,叫做越李朝。所谓‘越李朝’,便是现在的越南,越李朝是中原对于这个国家的称呼,这个国家自己则称为‘大越’,名义上是宋朝的藩属国,其实却一直以来对宋国狼子野心,不断与宋国发生战争,不过这个时代的中原王朝虽然武功不行,对付这个‘大越’还是绰绰有余的,‘大越’在吃了几次大亏之后,便对宋朝称臣纳贡,但依旧小动作不断。 在宋国与越李朝的战争中,最有名的就是所谓的‘宋越熙宁战争’,当时越李朝以为王安石变法致使百姓穷困,有机可乘,于是以李常杰和宗覃为统帅,率领二十万大军入侵,当时的广西边境部队由于兵力相差悬殊,统帅指挥不当,致使宋军大败亏输,被越军长驱直入,多个州县陷落,越军在多处城市残酷屠城,百姓惨死数十万。后来三十万宋军南下反击,打败越军,越方不得不求和,南方的这场大战便告结束。 这个越李朝不仅时常骚扰宋国边境,还经常去侵略真腊、占城。真腊就是现在的柬埔寨,而占城便是现在的越南南部。最近这些年,越李朝主要是对占城入侵,占城的情况越来越不利,越李朝大有吞并占城之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章,席卷钦州 越李朝本来并没有打算入侵中国的,不过看见宋朝在燕云军的缤纷面前兵败如山倒,便以为有机可乘了,于是起兵突袭边境。此时宋朝已经在燕云进攻面前摇摇欲坠,哪里还顾得上越李朝入侵,于是被越李朝轻而易举地就攻入了境内,更有甚者。一些士族和士族出生的官员,公然叫嚣,宁可将土地交给南蛮,也不可交给燕云,于是纷纷向越李朝开城投降,越李朝大军长驱直入,占领了边境多处州县。得以占领中国州县的越李大军,兴奋不已,在占领的各城均进行烧杀抢掠,被越李大军占领的城池,就仿若人间地狱一般。 几个老者听见史连城的问话,纷纷点头,中间那个高瘦老者咬牙切齿地道:“就是那帮披着人皮的畜生!”史连城感觉事情紧急,不能耽搁,当即对几个老者道:“你们去南宁,那里非常安全。”几个老者感激地拜谢。 史连城调转马头对麾下将士喝道:“都让开,让百姓过去!”将士们听到命令,当即向两旁让开了。几个老者对身后的百姓们喊道:“乡亲们,我们去南宁,那里安全!”百姓们便跟随着几个老者从燕云军中间穿过,朝南宁而去。经过这一次,那些原本对燕云军心怀恐惧的百姓不禁改变呢一些态度,觉得燕云军并不像官老爷和地主老爷说的那样啊! 史连城当即率领骑兵朝钦州赶去。入夜前登上一座丘陵,只见南方大海之滨,一座城池正在痛苦呐喊。城中处处浓烟滚滚,哭喊声惨叫声夹杂着疯狂的狞笑声顺着海风吹来。燕云将士的心中登时涌起怒火! 史连城举起长刀,高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进城去,杀他们的狗日的!”燕云将士齐声呐喊,随即便跟随者史连城朝钦州城飞驰而去。 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只见城门大开,百姓们仓皇从城中逃出,越李军将士则大笑着追赶出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砍杀百姓,血水飞扬,惨叫声响成一片;一个母亲抱着孩子拼命地逃命,不想脚下被石块一绊,重重的摔在地上,惨叫了一声,怀中的孩子则因为疼痛哇哇地大哭起来。一个越军军官赶了上来,大声狞笑,举起滴血的长刀,便要朝那对母子砍下去。母亲连忙护住孩子,闭上了眼睛,惶恐到了极点。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和恐怖的情景却并没有出现,倒是传来了那个越军军官的惨叫声。母亲心中讶异,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赫然看见,那越军军官正向后摔倒,而胸膛上则插着一支利箭! 母亲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就在这时,轰隆隆大响声中,只见无数彪悍的战骑,举着长刀呐喊着从身边奔涌而过。城门口的越军将士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都大惊失色,面对如此滚滚铁蹄,哪里敢抵挡,纷纷调头逃命!只见燕云战骑就如同浪涛般席卷而过,越军将士瞬间就被淹没在了这滚滚浪涛之中,原本那样凶残的越军,在这些战骑面前,竟然毫无抵抗能力。 母亲回过神来,看见双翅飞虎战旗迎风飘扬,忍不住热泪盈眶,激动地叫道:“是燕云军,是燕云军!” 史连城率领一万战骑冲入城中,只见城中满目疮痍,街道上到处都是百姓的尸体,其中婴孩血淋淋的尸体和女子赤裸的尸体尤为触目惊心。众将士见此情景,只感到无边的怒火直涌上来,好像把脑袋都给冲开了! 就在这时,前方脚步声大响,只见成千上万的越军在数名越军战将的率领叫嚣着冲了上来。一名越军战将用越语冲麾下将士叫喊道:“汉人都是不堪一击的!杀光了他们!杀人最多的,赏黄金百两,汉人美女十名!” 越军将士登时兴奋起来,个个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声,争先恐后地奔涌上来。燕云将士看着这些畜生,眼中就好像要喷出火来了。史连城大喝一声:“杀!”当先朝敌军杀去。一万战骑跟着启动,发起冲锋,轰隆隆大响如同海潮汹涌,燕云将士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这些畜生! 越军从未同骑兵战斗过,如今骤然看到万马奔痛,势若潮涌,不由得恐惧起来,冲锋的势头不由得缓了下来。然而燕云战骑却是越冲越快,最后就仿若巨浪滔天,重重地撞在越军的身上!无数越军将士被这股仿若天威的距离撞飞了出去,越军将士不由得悚然变色! 越军根本无法抵挡燕云战骑的冲锋,瞬间就被燕云战骑杀入纵深!燕云铁蹄奔涌向前,势不可挡,铁蹄践踏,刀枪砍杀,越军尸积血飞,死伤惨重,大军不可抑制地不断向后倒退!一名越军军官鼓起勇气,大叫一声,挥舞长刀想要砍杀冲上来的一名燕云战骑,然而看见对方气势凶猛,如虎如龙,不由得心头大骇。就在这时,那燕云战骑跃马上来,马上士兵怒喝一声,猛地挥刀砍杀,长刀闪起一道寒芒,如同雷电一般瞬间劈开了那个越军军官的头颅!血水飞扬中,那越军军官惨叫一声向后栽倒!紧接着,这名燕云战骑的铁蹄践踏着他的尸体,继续向前冲杀! 一排排越军将士被无坚不摧的燕云战骑打倒,最终越军彻底崩溃,纷纷转身逃命,狼奔豕突,争先恐后,自相践踏而死者折不计其数。燕云军无情追杀,铁蹄踩碎头颅,长刀砍开人体,血肉横飞,杀伐无情,对于那些跪地乞降的越军官兵也好不留情,一路杀过去,杀得尸塞街巷,杀得血满沟渠!越军官兵恐惧到了极点,只觉得这些骑兵简直就不是人,分明就是从地府出来的恶魔!越军官兵连滚带爬四处乱跑,有慌不择路的为了逃脱可怕的燕云战骑的追杀,竟然一头栽进了水井里,结果活活淹死在了井中。 越军兵败如山倒,仓皇逃出了城市。炉火熊熊的燕云战骑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继续追杀出城,漫山遍野跃马追杀!到处都是亡命奔逃的越军官兵,到处都是无情杀戮的燕云战骑,夕阳下,血肉横飞,惨叫声,惊心动魄!燕云军一直追杀了十余里,这才收兵回城。此时,钦州西边城外的荒野上,尸横遍野,简直就像是修罗地狱一般! 史连城回到城中,眼见城中凄惨的景象,心中的怒火依旧难以遏制。扭头对身旁的部将道:“你立刻率领麾下将士去帮助百姓!”部将应诺一声,扭头朝身后招呼了一声,便领着麾下将士下去了。 一部分燕云将士进到百姓中间,帮助百姓收拾亲人的尸体,救治受伤的百姓。史连城骑着马在城中行进着,不时看见有百姓趴在自己亲人的身上哭泣,到处都是悲凉的景象,耳边尽是凄厉的哭声。史连城心情很不好,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保护百姓的责任。突然,一幅画面进入了史连城的视野,那是一个年轻美丽的母亲,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门口默默地流泪,虽然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任谁都能感觉到她那凄苦绝望的心情。 史连城心有不忍,勒住马,翻身下来。走到那个年轻的母亲面前,蹲了下来。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语,然而本就不擅长言辞的他此刻更是说不出话来了。那年轻的母亲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情颤动了一下,猛地扑进了史连城的怀抱,哇地大哭了起来,她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史连城只感到对方滚烫的泪水瞬间透过了铠甲,浸润了自己的胸膛。史连城不知该说什么好,下意识地紧紧地搂住了她们母子。年轻的母亲本就悲伤过度,一番痛苦之后,竟然昏睡了过去。 史连城看着眼前这张泪水模糊的娇颜,心中充满了怜惜,叹了口气,将她们母子抱了起来,领着亲兵进入府衙,将这对母子暂时安顿在了府衙后堂的厢房中。然后吩咐亲兵为她们母子准备一些食物,这才回到前厅处理事情。 史连城刚刚来到前厅,便有军官奔来禀报道:“启禀将军,有一群百姓抓住了一个人,说要献给将军!”“哦?让他们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群百姓进来了,那群百姓推推搡搡押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衣着华丽,只是此刻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皮肤白皙,面目俊朗,只是如今却被人打成了猪头,满脸都是血污,眼神中流露出十分恐惧的神情来。 军官领着众人来到大堂上,指着站在大堂中间的史连城道:“这便是我们第五军团的大将军!你们有事就对大将军说吧!”众百姓朝武松投来敬畏的目光,纷纷拜道:“草民拜见大将军!”史连城微笑道:“乡亲们不必多礼!”“谢大将军!”众百姓谢过,站了起来,心中不由地暗道:没想到这位大将军竟然如此和善! 史连城看了一眼被众百姓五花大绑押来的那个中年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百姓登时流露出愤怒之色,一个壮汉忍不住狠狠地甩了那个中年人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大响,那中年人惨叫一声,随即咳嗽着吐出一口血和一颗牙齿来。那壮汉指着那中年人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王八蛋!就是他,出卖了我们钦州所有的父老乡亲!”骂着,兀自不解气,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那中年人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呼了一声。壮汉还想要再打,却被旁边的一个老者扯住了。那老者没好气地河道:“你这头蛮牛,在大将军面前,怎可放肆!”壮汉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朝武松抱拳道:“大将军,草民实在是太气愤了!请大将军原谅!” 史连城道:“这没什么。不过你们得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人究竟干了什么?”壮汉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个惶恐无已畏畏缩缩的中年人骂道:“这个王八蛋,就是他越人放进来的!”那中年人连忙朝史连城叩头道:“小人知罪了,大将军饶命啊!小人知罪了,大将军饶命啊!” 史连城听说是这个中年人将越人放进城的,简直恨不得宰了他,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将他踹得倒飞了出去,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史连城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中年人躺在地上惨叫不已,只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好像都散了架似的,根本就爬不起来! 众百姓见状,都不由得感到解气。史连城问道:“此人是何人?他为何能将越人放进城来?难道他竟然是这里的官员不成?” 众百姓点了点头,那壮汉道:“这狗官就是钦州的知府!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他妈的,还是什么钦州的名门望族,我呸!简直就是畜生一族!读书人真他妈每一个好东西!” 老者喝道:“休要在大将军面前口吐秽言!”壮汉连忙闭上了嘴巴。史连城笑着拍了拍壮汉的肩膀,笑道:“没关系!我挺喜欢你这种直肠子!”壮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老者道:“此人名叫成方,是我们钦州的知府!也是本地名门望族方家的子孙。这方家,是我们钦州最大的士族,在钦州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每一代都有不少人在朝中和地方为官,可以说是我们钦州第一的名门望族!”壮汉扭头朝那个成方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 老者继续道:“燕王王师南来,咱们钦州的士族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惶恐得了不得!有人建议成方举城投降燕王,可是这成方不仅不肯,反而说什么‘燕王离经叛道倒行逆施,于其将钦州交给燕王,还不如交给越人,至少越人还遵守孔孟之道!’” 那壮汉忍不住骂道:“我入他孔孟的老母!他奶奶的!以前总是听他们张口孔孟,闭口孔孟,老子还以为孔孟是什么神仙,却原来是他妈祸害百姓的混蛋!难怪咱们在赵宋官家统治之下,没得吃没得穿,闹了半天却原来是他妈的孔孟在搞鬼!”其他百姓也纷纷骂了起来,在他们的口中,简直将千多年来奉为神明的孔孟骂了个体无完肤,这在以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如今百姓们实在是太愤怒了,什么顾忌都不顾了。 史连城赞道:“好!骂得好!”众人不由得停了下来,看向史连城。史连城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大哥燕王,就是看出了这孔孟之道的卑鄙无耻,因此才会罢黜儒家!”随即走到成方身边。众百姓跟了上去。此时,那成方依旧四脚朝天躺在那里,低声喊叫着,模样十分狼狈凄惨,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却没有任何人心生同情之声,还恨不得拔刀在他身上狠狠地捅上几刀才解恨。 老者道:“越人大军来到,这个成方便举城投降了。越人封他为广南西路宣抚使,随后越人大军便进入呢钦州。”说到这里,老者面色一变,看向成方咬牙切齿地道:“越人进城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们钦州就此变成了地狱!这都要拜这位成大人所赐!” 史连城换换拔出了横刀。成方见状大惊,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竟然爬了起来,跪在史连城面前叩头央求道:“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饶命啊!罪臣,罪臣的本意其实是想保住阖城百姓的身家性命,哪知南蛮豺狼心性,进城之后,竟然做出这许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来!罪臣也是后悔不迭啊!罪臣只是轻信了南蛮,并非是有意要祸害百姓,请大将军千万明察,千万明察啊!” 众百姓见他此时此刻还要狡辩,都气得不行,壮汉大骂道:“你这个王八蛋!真是太无耻了!” 史连城拿横刀挑起成方的下巴,冷冷的道:“大哥说过,只有一种人不可原谅,那便是汉奸!”成方大惊,还想要求饶。却看见眼前寒光一闪,几乎同时就感到脖颈一凉,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众百姓只看见成方的头颅向后折断掉落下去,血水泉涌一般从脖颈处涌出来。众百姓心头一凛,随即心中涌起报仇的快感。 老者朝史连城抱拳道:“大将军,草民等这便告辞了。”史连城觉得这个老者言谈清楚,举止得体,而且在这一群百姓中显然颇具威望,如今钦州刚刚平定,百废待兴,正需要这样的人来帮助燕云军恢复地方,于是问道:“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听史连城询问姓名,连忙躬身道:“小老儿贱名曹川。” “曹老丈,你是钦州本地人?”曹川点了点头,道:“小老儿世代居住钦州,我们这一家族,在钦州恐怕有几百年了。”随即感叹道:“几十年前,小老儿还是年轻人的时候,眼见越人屠戮钦州,那凄惨的景象如今仿佛还在眼前似的!没想到几十年后,小老儿快入土了,却又经历了这样一场人间浩劫!”说到这里,曹川不由得老泪纵横了,其他人则或是悲伤或是愤恨。 史连城斩钉截铁的道:“你们放心,从今以后有我们燕云军保护你们,越人绝不能再祸害你们了!”众百姓感激地看向史连城,他们相信燕云军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他们都看见了之前燕云军横扫千军的景象了,那么凶残的越军,在燕云军山崩海啸般的攻击面前,便如同狼群面前的羊群一般不堪一击,顷刻之间兵败如山倒,四处奔命。武松眯起眼睛,虎目中放射出森寒的光芒,说道:“还有今天的这血海深仇!我们燕云军感同身受,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众百姓都激动起来,那壮汉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大将军,我要加入燕云军!”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叫嚷着要加入燕云军,只有那个叫曹川的老者还站着,却也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史连城扶起众人,拍了拍那个壮汉的肩膀,道:“我很想现在就收下你们,不过我们燕云自有法度。我虽然是大军主将,却也无权招兵买马。”众人听到这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史连城笑道:“你们不用失望。我虽然无权招兵,你们依旧可以加入燕云军。等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内阁定会派人往各地招兵,那时,你们如果还想参军的话,便可以去应征。”众人听到这话,原本失望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史连城看了曹川一眼,问众人道:“我看你们好像对这位老人家很服气啊?”众人呵呵一笑,壮汉道:“曹老爹,有学问,有担当,办事公道,当年还跟越人打过仗,咱们这些街坊对他都很服气!”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曹川笑道:“大将军不要听他们的,小老儿不过是因为年长,所以他们才听小老儿的。”史连城笑道:“老人家不必谦虚,我看大家确实是由衷的尊敬你,绝非因为你的年纪大。”众人纷纷点头。史连城继续道:“如今我军刚刚入主钦州,钦州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此时此刻,正须要像老人家这样的人来帮助我们燕云,帮助本地的百姓恢复钦州祥和安宁。老人家,我虽然不能任命你为钦州的官员,但却请你带头,组织大家,互相帮助,尽快令钦州恢复过来!” 壮汉兴奋地叫道:“太好了!曹老爹,大将军请你帮这个忙,你可不能推脱啊!”其他人纷纷附和。曹川犹豫了一下,朝史连城抱拳道:“既然大将军看得起小老儿,小老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定不负大将军所托!”壮汉等人欢呼起来。史连城拍了拍曹川的肩膀,突然心头一动,转身回到案桌前,从插满令箭的木匣中取出一支令箭,回转来交到曹川的手中。 曹川拿着令箭,不解地问道:“大将军,这是……?”史连城笑道:“这是我下达军令的军中令箭。我虽然无权任命你为官员,但却可以向你下达军令,”随即正色道:“曹川听令!”曹川不由得心头一凛,双手捧着令箭跪了下去,大声道:“曹川在!”在这一瞬间,曹川只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年轻时从军的岁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一章,有女香兰 史连城将府衙旁边的一座衙门拨给曹川他们,以作为办公之用,并且派了二十名士兵协助他们。曹川等人顾不上天色已晚,立刻就开始办公了。 接连有军报传来,说其它三路兵马遭遇了越军主力,与其大战一场,已经主动撤退了。军报上特别提到了越军的王牌兵种,大象兵。那种大象兵冲锋起来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根本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史连城拿着军报思忖起来:“大象兵!那是什么东西?”史连城是北方人,从未见过大象,自从来到广南西路之后,偶尔听人提起过大象,也只知道是一种身躯十分庞大的动物,喜欢吃水果,具体是什么形象就没有概念了。 这时,门口脚步声响起。史连城抬起头来,只见自己先前救下的那位年轻的母亲疾步进来了,却站在那里,显得有些踌躇的模样。 史连城站了起来,走了下去。那年轻的母亲见状,连忙盈盈拜倒:“民妇拜见大将军!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史连城笑道:“不必多礼!”“谢大将军!”年轻的母亲站了起来,垂着臻首,显得有些羞涩的模样。史连城笑道:“你们孤儿寡母的,我见着了不能不管,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年轻的母亲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史连城,看见史连城正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连忙垂下头去,小声道:“今天黄昏的时候,在城门口,民妇和孩子险些被南蛮人杀死了!幸亏大将军率军及时赶到,我们母子两个才得以死里逃生!”史连城回想黄昏入城的情景,记不起见过这个年轻的母亲了,想当时,自己的注意力全在敌人的身上,对于周边的情况并没有在意! 史连城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救援百姓,本就是我们燕云军的天职,算不得什么大恩!”年轻的母亲道:“对于大将军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民妇,那却是再造活命之恩!民妇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却绝不敢忘记大将军的大恩大德!” 史连城不想再说这件事了,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亲人吗?”年轻的母亲面露悲怆之色,泪水又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哽咽道:“民妇的父母、公公婆婆,还有丈夫,都被那些天杀的南蛮害死了!”说完便不停地抽泣起来,泪水不停地涌出眼眶。史连城的心中又不由得涌起怒火,只想抓来越人狠狠地砍上两刀出气。眼见面前的这个年轻母亲哭得好似梨花带雨,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怜惜。想她年纪轻轻便遭遇如此大难,亲人尽数遇害,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却还要养育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这日子可要怎么过? 一念至此,便道:“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年轻的母亲娇颜一红,抬头看了一眼史连城,对于这个救了自己和孩子性命,又对自己格外好的英武男人,不由得芳心荡漾。然而一想到自己那个刚刚被害的丈夫,便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整个人一惊,面色瞬间变得煞白了,连忙摇头道:“不,我不能!民妇,民妇的丈夫刚刚去世,民妇,民妇如何可以在他尸骨未寒之时就,就……”说到这里,羞得娇颜绯红,说不下去了,垂着头,不敢看史连城。 史连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孤儿寡母可以和我的家人呆在一起,做个侍女。”年轻的母亲一愣,随即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暗骂自己道:‘你可真是痴心妄想呢!大将军何等人物,怎看得上你这样一个寡妇!’这样想着,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史连城道:“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住在这府衙里。等我回京述职之时,你变同我一同返京吧。”年轻的母亲心中感激,微红着娇颜盈盈拜道:“多谢大将军!一切单凭大将军处置!”史连城笑问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我都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的母亲道:“民妇叫做香兰。” 史连城十分高兴,笑道:“你叫香兰,这可真是缘分了,我的妻子名叫玉兰,和你的名字很相似啊!”香兰的娇颜上浮现出一抹羞意。史连城突然想起大象的事情,想香兰既然是广南西路的人,想必见过这种听起来神乎其神的动物,于是问道:“香兰,你知道大象吗?” 香兰点了点头,道:“民妇见过的。”“大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香兰想了想,道:“大象的身躯十分庞大,就好似一堵墙一般,鼻子很长,耳朵像是蒲扇,有的大象还长有两根长而锐利的牙齿,叫声十分洪亮。” 史连城按照香兰的描述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大象的模样,只觉得那简直就是妖怪嘛!香兰似乎看出了史连城的心思,道:“大将军这里有笔墨吗?香兰把大象画出来让大将军看看吧!”史连城一听大喜,当即将香兰领到了书案后面,道:“你就在这里画吧。”香兰见武松要自己坐到知府老爷的位置上,登时大感踌躇,看向史连城。史连城不解,问道:“怎么了?”香兰为难地道:“民妇怎可坐到这公堂之上!” 史连城恍然,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这有什么,你就做吧。我们燕云不讲这一套。”香兰十分惊讶,不明白燕云怎么这么随便,不过却感觉燕云比之先前的大宋可要亲切得多了。应了一声,便在公堂知府老爷得位置上坐了下来,心脏怦怦直跳,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定了定神,拿来一张宣纸,随即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在宣纸上绘画了起来。 史连城立在旁边看着,片刻之后,就看见一头从所未见十分肥硕的动物出现在了眼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便是大象?”香兰点了点头,道:“其实大象在我们广南西路的山野中时常能够见到,他们体型非常巨大,发起怒来凶猛异常!不过一般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比较温顺的,只要不触怒它们,它们是不会攻击人的!” 史连城拿起宣纸,看着纸上的大象,面露思忖之色。问道:“我先前也听人说这大象十分巨大,它究竟有多大,与战马相比如何?”香兰想了想,道:“燕云军的战马比民妇平时看见的那些马匹雄伟得多,可是和大象相比,就好似小马驹与母马的差距了,可能还要更大一些。” 史连城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竟然有这么大!”香兰点了点头。史连城看着纸上的大象,皱眉喃喃道:“难怪报告上说大象兵冲锋起来好似山崩地裂一般,不可阻挡!” 香兰听见了武松的话,下意识地便道:“其实大象也并非不可阻挡!大象也很容易受惊的!往常,各地百姓,为了防备大象闯入村庄造成破坏,往往会准备引火的干草火油还有爆竹。一旦发现大象闯进村庄,便一面放火,一面敲锣打鼓,施放爆竹,大象受到惊吓,便会立刻跑回山中去!” 史连城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你是说大象怕火,害怕巨响?”香兰点了点头,道:“民妇曾经才乡下见过村民驱赶大象的情景,当时一群大象出现在村庄附近,却被火焰一逼,爆竹一吓,便惊得跟什么似的,乱叫着向山中逃窜而去。” 史连城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随即大笑道:“香兰妹子,你可给我帮了大忙了!”香兰一愣,随即娇颜通红起来。 第二天一早,斥候来报,说有两万越军正朝钦州杀来。史连城流露出兴奋之色,当即传下号令,只留下五百骑兵守护城池,其余兵马倾巢而出迎战敌军。 百姓们登上城墙帮助守城。朝城外望去,只见大将军一身戎装威风凛凛,麾下九千余战骑彪悍英勇。而远处的天边,一片黑潮正漫涌而来,正是越军。百姓们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流露出无比仇恨之色,随即却又为城外的燕云军担忧起来,因为眼前的情况非常清楚,越军兵势浩大,远远多于城外的燕云军,他们实在是担心,燕云军对付得了这么多的越军吗? 壮汉忍不住问正紧皱眉头看着城外的曹川道:“曹老爹,咱们的军队对付得了那么多敌军吗?”曹川双目一凝,斩钉截铁地道:“一定对付得了!天下人都知道燕云军是虎狼骁锐,天下精兵,一定对付得了那些南蛮!”众人听了曹川的话,担忧之情不由得淡了很多,心中期待着燕云军能一举摧垮敌阵,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雪恨。 然而众人并不知道,曹川虽然说得十分肯定,其实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他是当过军官的,知道兵力如果相差了两倍以上,别说取胜,便是要抵挡住对手的攻势那也是十分艰难的!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双方兵力相差了绝对有两倍以上! 曹川心中暗暗担忧,他不明白,大将军为何看不出这个问题呢,为何还要率军出战?不到一万兵马迎战对手两万余大军,野战可以说毫无胜算,可是若拒城坚守,当可保证无虞。 城外,越军特有的皮鼓声大响起来。只见两万越军如同潮水一般奔涌上来,大地剧烈的颤抖,脚步的轰鸣声和着越军将士的怪叫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那气势当真非同小可,就好似汹涌而来的恶浪一般。越军以往便是凭借这样的冲锋战术,一次又一次地打败了敌人。一般的敌人面对他们这种疯狂的冲锋,往往还未接战,胆气便已经泄了,等到双方接战,顷刻之间便被越军冲得七零八落土崩瓦解! 史连城举起长刀,九千燕云战骑散开,九千战骑星罗棋布地遍布原野上,然而阵型却失去了先前严整的模样,变得十分松散了。曹川站在城墙上看见这样的景象,惊疑不定,暗道:‘自古以来打仗都讲究阵型严整,大将军却为何摆出这样松散的阵型?如此怎能抵挡住越军的进攻?’ 正当曹川如此想的时候,史连城把长刀向前一挥,九千战骑齐声呐喊,崩蹄而出,迎着越军的滚滚恶浪冲去,一往无前!站在城墙上的曹川等人惊讶地发现,这么松散的阵型一旦冲锋起来,竟然也是雷霆万钧势若山崩! 越军眼见燕云军冲来,都兴奋不已,冲得更猛了,叫得更响了,一个个都像是嗜血的野兽一般。突然,对面的燕云军射来一波箭雨,越军根本就没想到对方在冲锋的过程中居然还会放箭,不由得一阵惊惶。越军浪潮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许多越军将士被燕云战骑射出的弩箭射倒在地,却转眼之间便淹没在了滚滚兵潮之中。 顷刻功夫,双方浪潮便要相撞了,燕云战骑中又飞出了一波弩箭,越军将士纷纷滚倒在地,阻碍了其后的将士,令越军的冲锋势头受到了很大的阻碍。转眼之间,燕云战骑组成的浪涛猛地撞入了越军中间,登时将无数越军将士撞飞了出去。随即燕云战骑奔涌向前,铁蹄践踏,刀枪砍杀,直杀得越军将士尸积血飞,史连城更是一马当先,长刀飞舞之下,根本无一合之将;越军将士疯狂的叫喊,疯狂地扑上来,然而在无坚不摧的铁蹄刀锋面前,却纷纷溅血倒地,别说击杀对手,竟然连阻挡一下都做不到! 燕云战骑战血沸腾,疯狂冲杀!越军将士很快就感到抵挡不住了,领军的越军将领情不自禁惊骇地道:“怎么会有如此凶猛的军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己方大军被对方卷着倒奔了回来,己方将士纷纷被践踏到对方的铁蹄下,越军将领不由得骇然变色。而城墙上的百姓们,则在惊骇之后,激动不已,壮汉情不自禁地叫道:“好!太好了!就这么杀!” 面对燕云战骑的凶猛冲击,越军将士终于抵挡不住了,大军崩溃,兵败如山倒。燕云战骑追杀下去,刀光闪烁之下,只见血肉横飞,越军将士狼奔豕突四处乱奔,顷刻之间便尸横遍野了!这样一边倒的屠杀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越军的尸体居然都把城外的小溪都阻塞得断流了,溪水不在清澈,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史连城率领麾下战骑押着俘获的千余越军将士回到城门外,喝令把越军俘虏就地处斩!一千多燕云将士当即迫令越军俘虏跪下,另外一千余燕云将士,高高举起长刀!史连城神情冷厉地喝道:“杀!”一千余柄长刀猛然落下,一千多颗浪费粮食的头颅便滚到了地上,城墙上的百姓们见此情景,全都忍不住激动的情绪欢呼了起来,有的人更是放声大哭,高呼自己遇害亲人的名字。 一名斥候从远方飞驰而来,来到史连城面前,勒住马,抱拳道:“大将军,又有一支越军部队朝这边来了!” 史连城冷冷一笑,问道:“有多少人?”“大致三万左右。”史连城点了点头,道:“再探!”斥候应诺一声,了转马头,奔了下去。 一名部将对史连城道:“将军,这一回敌军肯定不会再大意而与我军正面对冲了,不如退入城中坚守吧。” 史连城轻蔑地道:“对付这些南蛮小丑,不必如此小心!我军可以再次大败他们!”随即看向手下的几个部将,下达了一番命令。接着就看见武松领着九千战骑往西边而去了。 与此同时,被燕云军打垮的残兵败将,与己方的后续大军汇合了。这率领后续大军而来的便是越军副帅宗统,此人在越李朝号称万人敌,是整个南蛮地区的著名猛将。是当年宋越熙宁战争时越军大将宗覃的孙子,宗覃当年也号称是万人敌,而越人内部传言,说这宗统之骁勇更胜于他的爷爷。这宗统是个小个子,皮肤黝黑,神情凶悍,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之辈。 宗统眼见己方大军狼狈逃回,大为震惊,也大为恼火。先前他接到进入钦州的前锋部队大败而回的消息后,以为只是遭遇了对方的伏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己方再调遣大军前去攻打,绝无不胜的道理,天下间没有人是越军的对手,越军是天下无敌的!然而却没想到他派去复仇的两万兵马,不到一日竟然又大败而回,两万人马居然损失过半! “你还有脸回来?”宗统阴沉着脸问跪在面前的那个将领。那将领便是之前率领两万兵马前往钦州复仇的,名叫阮栋,也是越李朝的著名悍将,身材比之宗统高大的多,然而跪在宗统面前,却全身发抖,好似面对着猫的老鼠一般。阮栋连忙解释道:“燕云军实在太过凶悍,远非之前宋军可比,战骑冲锋,好似群虎下山,我军虽然竭尽全力拼死抵挡,却还是被他们打败了!” 宗统大为不悦,喝道:“胡说,天下间,难道还有比我们大越的军队更加勇悍的吗?”阮栋心头一惊,连忙道:“是是是,并非是燕云军凶悍,而是因为他们兵力远远多过我们,而且突然伏击,我军猝不及防这才被燕云军占了一点便宜!不过我军伤亡万余,可是燕云军却伤亡了超过两万之众!” 宗统笑道:“这就对了!天下间,没有军队能够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与我军抗衡!”众将一起附和。宗统对众将道:“将这个情况传达下去,告诉将士们,我们要为因为汉人的阴谋诡计而死的将士们复仇!”众将应诺,当即按照宗统的意思传话下去,一时之间越军将士群情激愤,纷纷叫嚷着杀光燕云军为阵亡的将士们复仇。 宗统率领大军继续向钦州进军。不久之后,便遭遇了史连城率领的燕云战骑,越军以严密阵型向前推进。燕云军无机可乘,在试探了几次之后,主动退去。越军士气大振,追击燕云军。其后双方交战数次,燕云军均吃了点小亏,不得不主动撤退。宗统不由得大为得意,扭头看西那个阮栋,没好气地道:“燕云军也就如此而已嘛!”阮栋连忙道:“大帅勇猛无敌,燕云军在大帅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阮栋得意得哈哈大笑,仰着下巴王者远处的大地,傲然道:“燕云军这个样子就能纵横中原,看来我们大越迟早是要入主中原一统天下的!”周围的将领纷纷附和,都显得十分兴奋的模样。 越军近四万兵马度过一条小河,眼见不久前败退下去的燕云战骑又列阵在了前方,这一次他们列阵在前方的一座草坡之上。阮栋冷冷一笑,嘲讽道:“不自量力!败了这么多次居然依旧不觉悟!”随即眼中流露出嗜血的神情,道:“既然如此,这一战,我便要全歼了你们!用你们这些所谓燕云枭锐的鲜血来彰显我大越的武功!”随即举起右手,扬声道:“准备进攻!”四万越军将士齐声呐喊,个个兴奋异常。随即盾牌掩护着长抢手开始向草坡上推进,而越军大部队则随行在后,这些大部队会在前锋部队挡住对手的冲锋之后,分兵两翼包剿燕云军,以求不逃脱一个人!越军的意图十分猖狂,竟然想要一举全歼了这支燕云军。 史连城冷冷地注视着正不断逼近的越军,举起手中长刀。燕云战骑见状,当即做好了冲锋的准备。正向燕云军逼近的越军见状,以为燕云军要冲锋了,当即停了下来,盾牌手、长枪手列成横列战阵,准备迎接燕云战骑的冲锋! 呜呜呜……燕云号角声一下一下大响起来。越军以为燕云军就要冲锋了,当即严阵以待,可是等了片刻,燕云军却没有任何动静。越军将士不禁奇怪起来,一个越军军官哈哈大笑,大声道:“敌军害怕了,不敢来进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二章,这就是燕云军 越军将士也都大笑起来,心中都不由得起了轻视之心。随即大军重新启动,朝草坡上的燕云军逼近。 就在这时,所有越军将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燕云军的号角声,呜……呜……呜……,同时还伴随着轰隆隆雷鸣般的巨响。越军将士大感奇怪,不由得停了下来,纷纷扭头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竟然看见数千燕云战骑从身后的一座树林中奔涌而出,直朝己方大军后方奔涌而来。 宗统大惊之下,赶紧下令越军变阵。越军匆忙变阵,一片混乱,还未准备好,只见对方数千战骑便如同惊涛一般猛地撞在了己方的防御阵线之上,轰隆隆巨响震耳欲聋,好似惊涛拍岸一般!原本还对燕云军存有轻视之心的越军惊骇地发现,燕云军的攻势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好似山崩,如同潮涌,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可怕感觉!正面防线顷刻之间土崩瓦解,燕云战骑奔涌而入越军阵中,铁蹄践踏,刀枪砍杀,一往无前! 宗统大惊之下,亲自上前,督促各军全力反击。越军在宗统的鼓励之下,士气大振,疯狂反扑,前仆后继,一时之间竟然抵挡住了燕云军的凶猛攻势,燕云战骑大有陷入敌军阵中的危险! 宗统见形势渐渐地对己方有利了,不由得狞笑起来,大声叫嚣道:“今天就要让你们汉人知道我们大越军的厉害!”随即高声喊道:“斩杀敵将者,赏黄金千两,汉人美女二十名!”越军将士听到这个喊声,不由得大为兴奋,攻击得更加疯狂了!燕云军舍命冲杀,个个虽然以一当十,杀得敌人血肉横飞,奈何敌军兵力二十倍于己方,眼见骁勇的燕云战骑一个个血战阵亡倒在血泊之中,形势对于燕云军来说越来越不利了! 呜呜呜……燕云号角声突然又大响起来。正在与两千燕云战骑鏖战的越军将士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悚然变色,此时他们才想到,还有许多燕云战骑在身后的草坡上呢!随即只听见潮涌之声大做,七千燕云战骑在悍将武松的率领下从草坡上奔涌而来,好似山洪暴发,天惊地动! 越军将士见此情景,登时骚动起来。宗统急忙调兵迎击,然而此时他麾下的所有军队均已经与那从后攻来的两千燕云战骑战作了一团,一时之间那里转得过来啊! 顷刻之间,只见燕云战骑如同山洪一般撞入越军中间,越军连片倒下!只见战马撞飞越军,铁蹄踏碎骨肉,马槊洞穿人体,长刀斩飞头颅! 宗统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越军将士拼命抵挡,却哪里抵挡得住,被威力无俦的燕云战骑撞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而与此同时,首先发起进攻的那两千燕云战骑,趁机凶猛反击,在敌军兵潮之中搅起了滔天巨浪。越军被这两支燕云战骑前后夹击,死伤惨重,军心动摇,很快就抵挡不住了!宗统又急又怒,督促麾下将士坚持,然而士气已经崩溃,哪里还坚持得了啊,转眼之间,越军便土崩瓦解,四散溃逃了!燕云军漫山遍野追杀,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此时的越军倒是让人感觉有些可怜了!宗统已经顾不上手下的军队了,只带着十几个亲兵,仓皇而逃。残酷的杀戮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杀伐之声和惨叫之声才渐渐地停歇下来。 燕云军大败越军,押解着数千俘虏返回钦州。百姓们夹道欢呼,个个都喜极而泣了。 史连城下令将数千俘虏看押起来。这一次史连城没有处死这些俘虏,是因为他觉得,留下这些俘虏说不定还有用,因为如今有不少汉族百姓被越军掳了去,也许可以拿这些俘虏将他们交换回来。史连城在众将的簇拥下走进作为临时行营的府衙,香兰迎了上来,盈盈一拜,道:“奴婢恭迎大将军凯旋而归!” 史连城笑道:“不用如此!”香兰直起腰来,看向史连城,美眸中洋溢着异样的神采,有一点感激,更多的却是无限的崇拜,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香兰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盖世英雄,只要在他的旁边,一切风霜雨雪痛苦危难便都不用害怕了。 一名传令官从外面奔了进来,来到史连城面前,禀报道:“启禀大将军,越军主力部队已经逼近南宁了!几位将军请大将军示下!” 史连城问道:“越军主力有多少兵力?领军主将是谁?” “回禀大将军,越军主力有二十万之众,领军主将,是越李朝的太子,李洪武。”众人听说有二十万大军进逼南宁,都不由得流露出惊容。史连城暗自思忖道:‘照目前的局势看,越军是想一举攻破南宁,钦州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言念至此,便对身边的那个十分雄壮威猛的部将道:“项猛,你和骑兵留下镇守钦州!没有命令不可擅自行动!”项猛,原本是雁门关外的猎户,在燕云军北伐大同的时候帮助过燕云军,后来项猛和弟弟项虎便加入了燕云军。兄弟两个勇猛无前,在燕云军中屡立战功,因此短短几年时间便已经升任第五军团骑兵部队的正副统制官了。 项猛抱拳应诺,问道:“大将军是要去南宁吗?”史连城点了点头,叮嘱道:“这边就交给你了!”项猛豪气地抱拳道:“大将军尽管放心!只要有莫将在,有骑兵军在,钦州就绝不会有失!” 史连城看向香兰,见香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是跟我去南宁,还是暂时留在这里?”香兰想都没想便道:“奴婢跟随将军!”随即感觉自己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示要跟随他,实在是羞死人了,不由得红了双颊,垂下臻首。史连城笑道:“南宁那边就要打大仗了,你难道不害怕吗?”香兰摇头道:“有大将军在,奴婢不怕!”史连城微微一笑,“好!那你就跟我去南宁!” 当天晚些时候,史连城将军中主要将领和曹川等本地人都召来行营,仔细吩咐了一番,令项猛负责军事,令曹川负责民政。做完这些之后,史连城也顾不上还是半夜,便启程前往南宁了。香兰带着孩子随行,好在她会骑马,倒也没拖累史连城的行程。 一行人兼程赶路,第二天中午时分,就来到了邕江南岸,南宁位于北岸。一行人立马在山岗之上,朝北方眺望,只见江北一座大城,气象巍峨,而江南的平野之上则沿江分布着十几里联营,赫然正是越李朝的大军。 史连城便想直接从越军大营中间穿插过去,然后渡江。不过随即却想到了香兰母子,皱了皱眉头,道:“只能绕过去了。”于是一行人避开越军大营,往东边而去,准备从邕江的下游渡过邕江。 半路上,一行人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一队数千人的越军正在往东边进发。一行人当即从小路超越他们,来到江边的一座小镇店上。众人一来到这里,惊讶地发现,这座小小的镇店之上居然聚满了从西边和南边逃难来的百姓,成千上万,一片嘈杂。渡口处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人们在焦急地等着乘坐渡船渡过邕江。 一名亲兵情不自禁地道:“这下糟了!越军很快就会来到这里,这许多百姓恐怕逃不了了!” 史连城皱了皱眉头,领着众人来到渡口。负责把手渡口的队长见大将军来了,连忙行礼:“属下拜见大将军!” 史连城看了一眼他周围的士兵,问道:“你手下有多少人?”“回禀大将军,属下麾下三百人都在这里,都忙不过来了!”史连城点了点头,吩咐道:“留下五十人帮助百姓渡江,其他人跟着我听候我的吩咐。”队长抱拳应诺。 史连城转身对香兰道:“你先过江,我恐怕得耽误一些时候。”香兰急忙道:“大将军你不可贸然犯险啊!”史连城笑道:“没什么冒险不冒险的,总是该做的事情。”随即对两名亲兵道:“你们护送向南姑娘前往南宁,同时向黄信报告我这边的情况,叫他尽快调集船只过来,救援这里的老百姓。”两个亲兵保全应诺。 史连城看了一眼香兰,“你们去吧。”香兰心中很是担忧,却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情不自禁地叮嘱道:“大将军,你保重!”史连城一愣,这一瞬间他感觉好像看到了玉兰似的。回过神来,微笑着点了点头。队长当即将香兰母子和那两个亲兵带到了埠头上,让他们先上了船,乌篷船载满了老弱妇孺缓缓驶离埠头,朝对岸而去。香兰抱着孩子站在甲板上朝这边望着,不久之后,便看不清楚了。 史连城将队长叫到一边,吩咐道:“你立刻去把你的手下集合起来,我们要和越军干上一仗了!”队长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便可之后,便集结了二百五十个部下来到史连城面前,抱拳道:“启禀大将军,属下麾下二百五十人全部集结完毕!” 史连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码头上成千上万的百姓,心里不由得忧心忡忡。随即领着那二百五十名士兵以及手下的百余个亲兵朝西边奔去了。 一行人奔出不远,来到一座小山岗上。史连城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只见这一带地形和缓,没有任何可用作防守的险要之地,虽然草木茂盛,然而这对伏击敌军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史连城心中恼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好。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直奔到武松面前,猛地勒住马,不待战马停稳便飞身跳了下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敌军据此只有不到二十里路了!” 史连城眉头一皱,“再探!”斥候应诺一声,重新上马,了转马头,飞驰而去。 史连城看着斥候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二十里路,再慢两个时辰也到了!”扭头看了一眼手下的几百将士,只见众人个个流露出兴奋之色,不由得感到欣慰,暗道:‘我们燕云的士兵那是没得说的,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他们都无所畏惧,他们都渴望击败敌人,他们都不惧一死!可是就凭我们三百多人只怕是挡不住几千敌军的!我军再强,也难以一当十啊!身为军人,死于战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如果我们不能够抵挡足够的时间,只怕会有许多百姓都将死于越军的屠杀之下!’ 史连城抬头望向天空,喃喃道:“大哥,要是你处于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会如何去做呢?” 此时,在万里之外的燕京,杨鹏正身着便服,和杨九妹在街上闲逛。杨九妹穿着的是男装,然而根本就掩盖不住她那四射的魅力,街道上的行人看见她,登时就变得失魂落魄起来,杨九妹身着男装便如此了,若是换回女装,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景象!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杨九妹之所以如此迷人,杨鹏功不可没啊。街道上的行人,对于杨九妹陶醉无已,不过对于她身边那个竟然牵着她纤手的男人可就嫉妒若狂了! 两人在街道上闲逛着,如今的燕京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热闹,街道上行人如织,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过相比于汴梁,燕京就显得冷清多了。当今世界,恐怕不会有那个城市能与汴梁相提并论吧,过百万的人口,磅礴壮丽的城池,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贾和旅行者,都让那座中原名城,成为这个时代城市中间当之无愧的王者。 杨九妹和杨鹏闲逛,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喜欢买东西,只是温温柔柔安安静静地跟在杨鹏的身旁,回答杨鹏不时冒出来的问题,对于她来说,逛街本身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着爱郎的这种感觉。 两人在街道上闲逛了一阵子,杨鹏见杨九妹额头上溢出了细汗,喘息也变得有点急促了。心疼女人的他当即停了下来,眼光四处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只见不远处坐落着一座茶楼,于是指着那边,笑着对杨九妹道:“九妹,我们去那里坐一坐,喝杯茶。”杨九妹微笑道:“你说去哪,就去哪吧。”杨鹏回过头来看向杨九妹,两人对视了一眼,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 杨鹏牵着杨九妹走进了茶楼,几个飞凤女卫和几个密卫当即跟了进去。 小二见有人进来了,当即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几位客官,喝茶吗?”话刚说完,便看见了杨九妹,整个人就好像被施呢定身咒一般,定在了那里,眼睛瞪着杨九妹那充满女人美丽的娇颜,心里一个劲地喊道:“乖乖不得了!好漂亮啊!她难道是仙子吗?” 杨鹏见小二看九妹看得痴呢,不禁心中得意,笑道:“小二哥,你在看什么呢?”小二一惊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移开目光,道歉道:“这个,小人失礼了!”说着,杨九妹那绝美地容颜和迷人的气质又不由得浮上心头,差点又失神了。连忙定了定神,不敢再看杨九妹,垂着头问道:“几位客官是要去雅间呢,还是就在大堂之中?” 杨鹏看了看周围,眼见大堂内人多眼杂,十分嘈杂,实在不是同情人谈情说爱的地方,便道:“去雅间吧。”小二应了一声,当前引路,道:“请随小的来!”情不自禁地又看了一眼杨九妹,登时一阵目醉神迷,结果没注意脚下,被阶梯一绊,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摔倒在了楼梯之上,哎哟哟地痛呼起来。 杨鹏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笑道:“小二哥,你走路也看着点啊!” 小二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客官见笑了!客官见笑了!”随即便不敢再看杨九妹了,低着头专心致志在前面领路,心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然而杨九妹那绝美动人的模样却依旧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脑海中,小二原本是在念阿弥陀佛了,念着念着,却不由自主地念起观世音菩萨来了。八成在他的心中,身后那位美得不像人的女客官,便是观世音菩萨。杨鹏等人跟随在后,杨鹏看了一眼杨九妹,把嘴巴凑到杨九妹的耳朵边,小声笑道:“这可都是厉害的!”杨九妹抿嘴一笑,白了杨鹏一眼。 众人跟随着小二来到三楼一间雅间的门外,雅间的门开着,可以看见里面典雅的陈设,一张唐朝的茶几,摆在窗户旁边,窗户外便是一汪碧青的湖泊,在这样的环境中喝茶,却是十分惬意。 小二指着雅间笑问道:“客官们觉得这里如何?”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小二见对方满意,又问道:“但不知客官想要喝什么茶水?是否需要用一些点心?” 杨鹏看向杨九妹,柔声问道:“你说呢?”杨九妹对这些可不在乎,慵懒地道:“无所谓的,你做主就好!”小二又不由得失了失神,回过神来,连忙垂下头去。 杨鹏对小二道:“就上西湖的龙井茶和绿豆糕饼吧。”小二应了一声,便下去张罗。在经过杨九妹身边时,闻到一股馥郁芬芳,不由得神魂皆醉,踉踉跄跄地朝前面走去,便好似喝醉了酒一般。杨鹏见状,笑着扬声道:“小二哥,看这些,别又摔倒了!”小儿应了一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杨鹏和杨九妹互望了一眼,便准备进入雅间。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喜悦的惊呼:“燕王!”杨鹏和杨九妹都感到有些诧异,转过头来,只见一个身着男装的美丽女子,正俏立在楼梯边,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女随从。 杨鹏一愣,随即笑道:“是你啊!”那女子疾步过来,盈盈拜到:“妾身见过燕王!”“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杨鹏对杨九妹解释道:“她便是瀚海夫人,李若兰。”杨九妹流露出恍然之色,打量了李若兰一眼,对于她的美丽不由得十分惊讶,随即便释然了,毕竟这位李若兰在党项人的口中,是形同妲己一样用美色祸害了国家的人物,自然是十分迷人的。 李若兰看着杨九妹,问道:“不知这位夫人是……”她看得出杨九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而那容光焕发的模样分明就是不久前才被雨露滋润过,因此称呼她做夫人。 杨鹏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杨九妹。”李若兰一惊,连忙拜道:“见过杨大人!”杨九妹微笑着颔首道:“瀚海夫人不必多礼。”随即对杨鹏道:“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也是,在这走廊上说话可不太好!”随即便领着两女走进了雅间。其他人这都自觉地留在了门外。三人来到茶几边,杨鹏随便在窗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两女见杨鹏落座了,便也坐了下来,杨九妹打横坐在杨鹏的旁边,面对着窗户,而李若兰则坐在杨鹏的对面。 李若兰歉意地道:“早就听说燕王来了,本来早就想拜见来拜见燕王的,可是又怕太冒昧了,还请燕王恕罪!”杨鹏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这些个繁文缛节,没必要放在心上!” 杨九妹看着李若兰微笑道:“夫人来燕京的时候,我正好有事外出了,失礼之处,还请夫人不要见怪。”李若兰连忙道:“杨大人为国事操劳,自然是忙碌的,在下十分明白!这只是小事,还请杨大人莫要放在心上才好!”杨九妹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杨鹏,对李若兰道:“我和燕王,不久前就说起过夫人!夫人虽然没有官职在身,却为国家,为百姓,不惜辛劳,不惜钱财,实在让人敬佩!” 李若兰笑道:“杨大人过奖了!在下身为燕云的一份子,燕云的事便是在下的事,自然责无旁贷!至于那些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更加不值一提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三章,单骑退敌 杨九妹微笑道:“夫人有此觉悟,实在是难能可贵呢!当今天下大道理人人会说,可是真要付诸实施,恐怕就没几个人能做到了。”李若兰自谦地道:“大人过奖了!在下实在愧不敢当!”杨九妹微微一笑。 杨鹏问道:“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返回天京新城?”李若兰美眸朝杨鹏身上一飘,道:“妾身在燕京还要呆上一段时间,许多事情还没处理完呢!”杨鹏笑道:“夫人可是给我们帮了大忙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李若兰眼眸一亮,道:“都是分内之事,妾身怎敢当燕王这个谢字。不过,下个月便是妾身的生辰,到时希望燕王能够赏脸。”杨鹏笑道:“这是好事情啊,我一定来。”李若兰兴奋不已,颔首道:“那奴家到时便恭候燕王大驾光临了!”杨鹏摆手笑道:“说什么恭候大驾,大家都是朋友,到时候,咱们好好热闹热闹。”李若兰嗯了一声。杨九妹看着李若兰,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这时,房门打开,小二捧着茶水和点心进来了。见多了一个身着男装的美丽女人,不由得一愣,随即不禁感叹那个男人真是艳福齐天啊!上前来,放下茶水点心,道了声慢用,便退了下去。 杨鹏和两女一边吃喝一边闲聊,聊一些风花雪月,还聊一些奇闻异事。 视线转会到广南西路。 史连城率领三百余将士列阵在渡口以西的丘陵之上,等待着敌军的到来。虽然知道凭手中这点军队实在很难与对手几千兵马相抗,然而此时此刻却也顾不得上那么多了。 不久之后,斥候奔回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敌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远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隐隐约约有闷雷般的响声从前面传来。史连城抬头看去,只见天边烟尘滚滚,显然是有大部队正在朝这边开来。史连城眉头一皱,突然心头一动,连忙又看了看那摩天的烟尘,史连城的脸上竟然流露出笑容。随即扭头冲身边的两个军官喝道:“你们立刻退下去,砍下树枝,然后分作两队,一队从南往北跑,另一队从北往南跑,使用树枝扬起烟尘,以作疑兵。”两个军官保全应诺,当即率领众军士下去了。而史连城则单人独骑立马在山坡之上,等待敌军的到来。 片刻之后,只见远方人影憧憧,一支数千人的大军正滚滚而来。史连城扭头看了看身后,只见山坡后面,树林后面,烟尘荡荡,气势实在不小,不由得笑了笑。 越军将领率领麾下将士来到山坡前,眼见山坡后和右前方的树林后,烟尘滚滚,显然有大队人马埋伏,不由得心头一凛。 史连城拍马上前,一勒战马,战马嘶鸣一声人力而起。越军将士见那个烟云悍将横刀立马威风凛凛,都不由得为之气沮。 史连城拿长刀指着越军,厉声喝道:“鼠辈狗贼,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巨大的声音好似惊雷一般在天空中翻滚,越军将士惊骇不已,情不自禁连连倒退。史连城见越军将士无人敢上前,当即又厉声喝道:“既然来了,为何不战!”这番怒吼气势更甚。越军将士面色大变,那个越军将领慌忙了转马头,仓皇逃去,其麾下将士也忙不迭地逃走了。一时间越军将士争先恐后,荒野之上也曾滚滚,几千越军竟然被史连城一个人给吓退了!不久之后,这件事情便成为了脍炙人口地传奇故事,史连城单人独骑喝退越国大军的故事广为流传。 史连城见越军被吓退了,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知道这件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越军迟早会发现问题,当务之急是赶紧让百姓们渡过河去。 史连城策马回到码头上,亲自指挥百姓渡河。然而要渡河的百姓太多,渡船又太少,照此情景,恐怕两天两夜也没法将所有百姓都渡过河去。 就在史连城焦急的时候,突然有人指着上游叫道:“有船!”史连城连忙朝上游看去,只见无数大船组成的船队正从上游驶来!史连城大喜,兴奋地道:“太好了!没想到南宁的船只这么快就来了!” 不久之后,庞大的船队驶到码头所在的江边,由于船只太多,根本不可能都进入码头,因此绝大部分船只便在江边靠岸了。一个军官奔了下来,直奔到史连城面前,抱拳道:“末将见过大将军!末将奉命,把南宁所有的船只都带来了!”史连城大笑着拍了拍军官的肩膀,赞道:“干得好!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随即冲身边的人喝道:“尽快组织百姓登船!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众人应诺一声,奔下去,各自负责一片,组织百姓登船。近万百姓在燕云军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登上大小船只。 那支越军在被史连城吓退之后,一口气跑出了几十里。越军将士见燕云军没有追来,不由得都松了口气。那越军将领的心中不由得狐疑起来,回想起之前的情景,只觉得处处透着蹊跷。越军将领下令大军停下,随即派出斥候往码头回去查探情况,他自己则率领大军就地等候。 不久之后,斥候回报:“将军,码头那里只有几百燕云军,却有许多老百姓,正在匆忙渡河呢!” 越军将领意识到自己上当呢,大为恼火,当即大叫道:“跟我回去!杀光那些汉人!”越军将士刚才听说码头那里只有几百燕云军,早已是士气大振,这时又听见了将军的话,个个兴奋不已,摩拳擦掌起来,只等冲过去,好好的大杀一番! 数千越军匆匆朝码头赶去,码头岌岌可危了。数千越军禁用了一个时辰就赶了数十里路,来到码头之上。然而入眼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景象,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江风吹来,一些杂草纸片随风起舞。越军将士大感失望,同时又感到十分不解,不明白燕云方面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么多的百姓给撤走的? 这边暂时放下,实现转到燕京。 杨鹏、杨九妹和李若兰在茶楼中边吃边聊了许久才散了。杨鹏、杨九妹回到王宫。杨九妹想到还有许多公务没做,便在王宫大厅上办起公来。杨九妹既是燕云王妃,应该在王宫办公,不过这段时间由于和杨鹏温柔缠绵蜜里调油,为了方便,便将所有公文都搬到了王宫,将王宫的大厅当作了临时办公地点。 杨九妹忙碌起来,杨鹏这个燕云之主却是无所事事,坐在一旁欣赏着美色。杨九妹此刻正在聚精会神地处理公务,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杨九妹处理了一会儿公务,感到脖颈有些发酸,不由得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脖颈。看见杨鹏还坐在那里,不由得嫣然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觉得无趣,早就走了呢!”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杨九妹身后,双手轻轻地为她按摩起脖颈和肩膀之间地肌肉来,杨九妹舒服得几乎要喊叫出来了。杨鹏俯下头来,在杨九妹的脖颈上吻了一下,嘴唇贴着她那晶莹的耳廓,柔声道:“你都在忙碌,我怎么能自个儿去玩呢!”杨九妹心中开心,回眸一笑。伸手按住了右边肩膀上的那只大手,柔声道:“这些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杨鹏一笑。杨九妹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只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你不久之后便要离我而去了!” 杨鹏转到杨九妹旁边,蹲了下来。杨九妹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占据了自己全部芳心地男人,美眸中荡漾着海样的温柔。杨鹏握住杨九妹的纤手,柔声道:“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以后地日子还长着呢!” 杨九妹扭过头去,悠悠地道:“下一次见面却又不知要到哪年哪月了!”杨鹏心中一阵激动,道:“我这次一回去,你跟我回去!”杨九妹回过头来看着杨鹏,美眸中荡漾着火热的情怀,最终却叹了口气,垂下臻首,摇头道:“不!” 杨鹏皱起眉头,“为什么呢?难道还是顾忌媚儿?其实你是太多心了,媚儿她绝不会吃你的醋的,她若看见你也嫁进了王宫,高兴还来不及呢!” 杨九妹抬起头来看着杨鹏,抬起纤手轻轻地抚摸着杨鹏的面颊,温柔地道:“媚儿的问题只是一方面,其实我主要是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你!”随即扬起臻首,眼眸中流露出骄傲之色,道:“现在我虽然不能时时刻刻同你在一起,可是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我却完全拥有了你!若是王妃,可就没有这么好了,只怕要时时刻刻看着你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回过头来看向杨鹏,微笑道:“我这个人是很骄傲的,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此时此刻,你便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杨鹏不由得大为动情,一把将杨九妹搂进怀中。 杨九妹被杨鹏一把抱进怀中,情不自禁地娇哼了一声。整个人不由得情动起来,手中的毛笔掉到了地上,伸出双手搂住杨鹏的虎腰,便想呼唤爱郎的爱怜。然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满腔的情火顷刻之间消退了下去,说道:“燕王,刚刚有一本公文,是从南方送来的。我觉得你应该看一看。” 杨鹏放开了杨九妹,转头看着书案上那一摞一摞的公文,问道:“是哪一本呢?” 杨九妹离开了陈枭的怀抱,在案桌上翻找起来。杨鹏看着她那美丽的侧面,不由得又情动呢,从后面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的纤腰,伸嘴过去吻了一下她的脖颈。杨九妹轻笑道:“别闹了!”随即继续翻找,杨鹏则搂着她的纤腰看着她寻找。 片刻之后,杨九妹终于找到了,转过身来,递给杨鹏,道:“就是这个。”杨鹏却不伸手去接,吻了一下杨九妹的红唇,道:“你念给我听就可以了。”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打开公文,念道:“臣妾媚儿敬上,”说到这里,美眸妩媚地瞟了杨鹏一眼,杨鹏呵呵一笑。 杨九妹继续念道:“全赖大哥虎威,战争进展十分顺利,如今整个广南东路、福建路都已经收复,广南西路也大部分收复,赵恒等残余已经逃去了琼州。臣已经下令水军往琼州进发了。不过却发生了一个突发情况,那越李朝,狼子野心,竟然趁着我军与宋军交战之机攻入广南西路,屠戮我国百姓,……”杨鹏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不由得想起宋太祖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来,对于这个小邻居,杨鹏的心中又是厌恶,又是好笑,这个国家,从古到今都野心勃勃,而且经常胆肥得做出让人惊异的狂妄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经常性以为可以与中原王朝为敌,还痴心妄想地想要吞并两广福建! 或许是中原的儒家思想令他们经常性错误地以为中原王朝软弱可欺吧!儒家那一套和平高调,不仅不能制止战争,看来还起到了鼓励侵略者的作用,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好笑! 杨鹏回过神来,见杨九妹已经停止了朗读,一对美眸看着自己,于是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她那温润的红唇,笑问道:“怎么不念了?” 杨九妹微笑道:“我见你在思考,便等你思考完了再念。现在我可以继续了吗?”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杨九妹的目光回到公文上,继续念道:“我军史连城所部军团已经在邕江西南与越军交战了。史连城已经夺回钦州,重挫敌军锐气,不过越军来势汹汹,其主力二十万大军已经逼近了邕州(南宁)。臣妾鉴于史连城所部兵力不足,正率领投诚的宋军驰援邕州,同时命令张浚所部以及第四军团、第八军团放下当前所有事务驰援邕州!形势虽然危急,不过臣妾坚信胜利终将属于我们燕云!燕云万岁,燕王万岁!” 杨九妹练完了,放下公文,皱眉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越李朝竟然有胆子冒犯我们燕云,想要虎头夺食!” 杨鹏思忖道:“越李朝的野心虽然一直以来没有得逞,然而却也没有遭到足够的惩罚,因此便越来越狂妄了!” 杨九妹思忖道:“宋越熙宁战争,我也看过相关的资料。最令我感到不解的是,宋军已然占尽优势,越军主力已经遭到重创,连当时的太子和大将军都被宋军斩杀,形势可以说是一片大好,可是宋军却为何不长驱直入一举攻灭了越李朝呢?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不适应气候,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就算夏季气候炎热不适合进兵,难道冬季就不能进兵了吗?我听去过那边的商人们说,越李朝冬季就如同我们仲春一般温暖,正是用兵的大好时机啊!” 杨鹏笑道:“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也没有在社会上流传。据我所知,当时宋军虽然占尽优势,许多将军虽然主张一鼓作气永绝后患,然而在朝中占主导地位的儒家大臣们却装起蒜来了,说什么天朝上国不该欺负弱小,应当以德服人,当时的宋朝皇帝深以为然,呵呵,便向越李朝下达了一道自以为是的圣旨,结束了这场战争。我想那道圣旨恐怕早就被越人丢入了粪坑吧!不过越李朝在战场上处境极为不利,自然是巴不得停战的!” 杨九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鹏,笑道:“也不知是不是受你的感染,我对于儒家也是越来越厌恶了!想当初,我明明是很看重儒家的!现在想来,儒家的那一套确实很有问题,就好像纸上谈兵的赵括,那些儒家的先辈,出发点是好的,是想要建立一个理想的社会,可是他们考虑问题有些太想当然,太自以为是了!比如仁义,儒家强调要对人仁义,却不想想对别人仁义,别人会对你仁义吗!在国与国的问题上表现的尤为突出,中原王朝往往就因为这种思想的束缚,没有趁潜在对手实力不够的时候灭掉它,最终被那个对手做大,成为了心腹大患,这可以说都是仁义之祸!倒也不是说仁义不好,但也要看人来啊,对于好的知道感恩的,自然要讲仁义,可是对于毒蛇豺狼,讲仁义的结果不过是害了自己罢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说:“咱们中原帝国要想真正的强大起来,就只有扔掉之前那些所谓的传统美德!那是什么美德,那是狗屁,那不过是挥刀自宫,在外人看来不仅不会佩服你,反而会觉得你非常的可笑!”杨九妹听了杨鹏这番话,深有感触,随即抿嘴一笑,美眸妩媚地看了杨鹏一眼,随即眸光向下移动,看向了杨鹏的小腹。 杨鹏嘿嘿一笑,搂着杨九妹纤腰的双手猛地一用劲,杨九妹不提放这一招,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扑进了杨鹏的怀中,嗔道:“你真坏!” 杨鹏心头一荡,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在想什么?”杨九妹抿嘴一笑,眸光流转,道:“你说呢?” 杨鹏经不住心头的欲火,抱着杨九妹站了起来,朝后面走去。杨九妹回过神来,惊呼道:“快放我下来!被人看见我们这个样子,可就羞死人了!”杨鹏笑道:“知道什么叫掩耳盗铃吗?像你这样的就叫掩耳盗铃了!咱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谁不知道啊,有什么好害怕的?”杨九妹又羞又恼,通红着娇艳气愤地道:“都是被你害的!”杨鹏哈哈大笑,“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一边说着,一边脚步不停地朝后院他之前居住的那座院落快步走去。一路上,许多飞凤女卫和侍女见了,都忍不住偷笑。杨九妹羞得把脑袋埋在杨鹏的怀中,不敢抬起来。 杨鹏抱着杨九妹进了卧房,转过屏风来到床榻边,亲吻着杨九妹的红唇将她放倒在床榻之上。杨九妹已经忘记了羞恼,完全情动了,丰满的胸部因为她的剧烈喘息而剧烈的起伏着,真是名副其实的波涛汹涌啊;娇颜通红,美眸中放射出火一样的热情来,她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杨鹏放开了杨九妹,站起来脱衣。已经等不了的杨九妹坐起来一把抓住杨鹏的衣领,将他拽了下来,饥渴地稳住了陈枭的嘴唇,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床榻之上。…… 春雨缠绵,娇喘盈盈,一个时辰转瞬即逝。杨九妹趴在杨鹏的身上,已然精疲力尽了,整个人显得无比慵懒,显出无限诱惑的魅力来。杨鹏搂着杨九妹的险要,回味着刚才的滋味,只感到意犹未尽啊。 杨九妹抬起头来,问道:“关于越李朝的事情,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居然还有心思干这种事!”杨鹏翻了翻白眼,搂着杨九妹腰肢的右手向下移动,轻轻地捏了捏,没好气地道:“拜托,你还不是一样!”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我可是被动的!”杨鹏心头一荡,伸手挑起杨九妹的下巴,笑道:“你这么说,就好像我对霸王硬上弓了似的!” 杨九妹妩媚一笑,道:“被你过来就是嘛!”杨鹏气不过,搂着杨九妹猛地一翻身将她压在了剩下,咬牙切齿地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便再来一次霸王硬上弓!” 杨九妹立刻脸孔白了,求饶道:“不行了!你就饶了我吧!”杨鹏虽然十分想要再来一次,却也知道,杨九妹连续做了一个时辰,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再来的话只怕会伤了她,那可就不好了!一念至此便强忍住冲动,从杨九妹身上翻身下来。杨九妹见状,知道他是怜惜自己,心中十分开心。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四章,广西问题 杨九妹回到杨鹏的身上,把脸颊贴在杨鹏的胸口的皮肤上,道:“关于越李朝,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杨鹏抚摸着杨九妹的肌肤,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被越李朝打了个措手不及,大不了先让他们把广西西南部占了去,不过要不了多久我们又会夺回来的!”杨九妹从杨鹏的身上下来了,下肢依旧缠绕着杨鹏的下肢,上身却侧躺在了杨鹏的旁边,思忖道:“恐怕事情的发展就会如你所言,关系西南恐怕会被越李朝占了去!不过媚儿正调动大军过去,越李朝想要占住那些土地恐怕很难!” 顿了顿,道:“不过你也不能大意啊!那越李朝二十几万大军终究不容小觑,而且很适应当地的潮热气候,我军虽然精锐,可到那样的地方做战,恐怕会水土不服。当年三国时期的蜀汉,以四川之兵南下进攻南蛮,其实两地相距并不算远,却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几乎使得诸葛亮的平南计划中途夭折。如今我们的军队都是北方之兵,前往万里之外的南方潮热地区作战,这水土不服的情况只怕就更加严重了!越李朝占据着地利,若是相持日久就对我们不利了,最终就算获胜,恐怕也会令我们付出不小的代价!” 杨鹏坐了起来。杨九妹见状也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迷人的身体完全裸露在空气中。 杨鹏皱眉道:“你给我提了个醒,我之前对于这个问题有些忽略了!你说的不错,如果真的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就只能靠投诚过来的宋军了,可是那些军队显然都是不可靠的,恐怕要收复整个广西就只能延期了!”顿了顿,“我军主力都是北方之兵,调任何部队南下情况都是一样。于其调别的部队南下,不如做好医疗方面的保障,我要立刻下令汴梁内阁,令其立刻调集各地擅长治疗痢疾等病的大夫以及相关的药材运往南方!同时传告媚儿,要她注意这方面的情况!” 杨鹏派出的传令快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燕京赶往汴梁,中途不断换马兼程赶路,数日之间便抵达了汴梁,将杨鹏的命令传达给了内阁。内阁在张翔的主持下之下,立刻通过决议,下令河南、两淮、江南、四川等地立刻召集大夫,购买药材,运往南方。 与此同时,南宁保卫战打响了。 越军开始强度邕江,然而燕云军早有准备,对渡河的越军进行强力阻击。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越军多次冲上北岸,却都被勇悍绝伦的燕云将士击溃,河滩上尸横遍野,绝大部分都是越军的尸体,邕江水都被鲜血给染红了。越军连攻了数天,都未能攻破燕云防线,战事进入了胶着状态。 然而就在这时,急报传来,说一支越军精锐从邕江上游偷渡了邕江,如今正在搭建浮桥。其实对于这种情况,史连城早就有所预料,然而南宁守军仅仅只有四万人马,面对正面近二十万越军的凶猛进攻已经非常吃力,根本就无法分出兵力去防御其它方向。 史连城接到一支越军精锐已经渡过了邕江的消息,皱眉思忖起来。抬起头来,断然道:“黄信,你替我守备南宁!”黄信一惊,急声道:“大将军,以我们的兵力很难将渡河的越军精锐消灭,而且若我军都去了上游,若敌军主力再次正面猛攻,南宁可就危险了!属下以为,应当据城死守,等待大总管的援军!” 史连城道:“若让敌军安然渡过邕江来围攻南宁,我们很难坚持到大总管来援!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是别无选择了!我意已决,你率领三万兵马继续守备南宁,我则率领一万精锐突袭上游敌军!”黄信知道史连城说得对,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 随即史连城便率领一万精锐离开了南宁,往上游而去。对岸地越军发现了燕云军的动作,以为有机可乘,主力当即又发起猛攻。黄信指挥兵马抵抗,双方鏖战,场面十分激烈。 史连城率领一万精锐快速北上,当天入夜之前便看到了敌军地桥头堡阵地,两万敌军已经排列好了军阵严阵以待了,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数千越军将士正在加紧构建浮桥,如今浮桥已经搭起了三分之二,南岸数万越军正在等待渡过邕江。 史连城举起长刀,厉声吼道:“兄弟们,跟着我,冲垮敌军!”一万将士齐声怒吼。史连城催动战马当先朝敌军军阵冲去,一万将士跟着怒吼着奔涌而去。 越军大将眼见燕云军兵少,居然胆敢发起冲锋,不由的狞笑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随即冲弓弩手喝道:“弓弩手准备!”越军弓弩手当即弯弓搭箭斜指正奔涌而来的燕云军,就等将军一声令下。 燕云军见此情景,许多燕云将士取下原本背在背上的盾牌,斜举面前,护住头脸和胸口,脚下却一步不停地朝敌军冲去。 越军大将眼见燕云军进入了射程,厉声吼道:“放箭!”越军弓弩手一起发箭,只见天空一暗,密集的箭矢就好似飞蝗一般朝燕云军扑去!燕云军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转眼之间,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就仿佛暴雨打芭蕉叶一般,越军密集的箭雨落了下来,绝大部分都打在了燕云军的盾牌之上,一部分箭矢则定在了地面之上,几个燕云军士兵中了箭,伤势轻的,完全不当回事,继续冲锋,伤得重的则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燕云军不断逼近越军,越军不断放箭,可是燕云军攻杀战守无一不精,越军的远程攻击,竟然效果并不好。越军大将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恼火。眼见燕云军距离己方阵线已经很近了,便下令弓弩手暂停射击,下令前面的盾牌手长抢手准备应战,同时下令身后的勇士,要他们等候敌军冲阵,威力卸下来之后,便立刻冲入敌阵大杀敌军!越军准备好了,只等燕云军冲阵。 燕云军却突然停了下来,护住全军的盾牌撤下,千余燕云军士手持强力神臂弓对准了敌军的盾牌阵线!他们猛地扣下扳机,只听见嗡的一声大响,千余强劲的利箭尖啸着扑向敌军,朵朵朵朵一阵大响,强劲的弩箭摧枯拉朽般击穿了越军的盾牌,洞穿了越军士兵的身体,顷刻之间,只见越军原本严整的盾牌防线土崩瓦解了!越军将士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不由得大惊失色,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手持神臂弓的燕云将士退了下去,数千手持连弩的将士上前来,燕云军重新开动,朝越军战阵逼近,同时最前面的数千将士不断扣动扳机,连弩噗噗噗噗连珠喷射箭矢,越军将士纷纷中箭,一时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越军将士眼见对手的手弩接连不断的喷出箭矢,极短的时间内,己方人员便被射倒了许多,不由得大为惶恐,整个军队都骚动了起来! 越军大将赶紧下令勇士冲杀。数千越军勇士举着长柄大刀嚎叫着朝燕云军冲去,十分凶恶,如同发狂的野狗群一般。燕云军眼见敌军冲来,当即集中火力攻击他们,只见密集的箭矢漫天飞舞,越军勇士纷纷栽倒在地,其冲锋气势为之一沮。 手持连弩的燕云将士突然向两边分开,史连城跃马而出,率领数千燕云军猛地冲入对手中间,如同猛虎下山,奋勇向前,刀光乱舞,直杀得越军勇士尸积血飞,这些越军中的翘楚人物竟然好似猛虎爪下的羔羊,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越军将士见此情景,不由得惊骇莫名,他们直到此时,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燕云竟然如此凶悍,比之前的宋军可怕多了! 与此同时,手持连弩的燕云军士兵分作左右两翼,以战斗队形一边前进,一边射击,越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无法与抗,不断后退,军心已然开始动摇了。 越军大将眼见大军越来越乱,又气又急,厉声吼叫,喝令麾下将士上前搏命。突然,只见那个燕云大将一人一骑一路杀来,挡者披靡。越军大将吃了一惊,眼见对方就要冲到眼前了,慌忙拔出长刀催马迎了上去。史连城对着那个越军大将直冲而去,突然厉声怒吼,好似惊雷炸响,越军大将吓了一跳,整个人不由得一颤!随即只见那可怕的燕云悍将冲到了眼前,长刀高高举起,威若猛虎!越军大将心头一凛,慌忙举起长刀,只见眼前刀光一闪,铿锵一声大响! 两骑交错而过,随即勒转马头。越军大将右手止不住的颤抖不已,他的心中无比惊骇,他完全没想到对手的力量和气势竟然会如此可怕!心中突然想起一个传言:‘燕云悍将,龙虎之属,纵横天下,所向无敌!’ 杀!对手的怒吼声又传来了。越军大将一惊之下连忙看去,只见对方的气势竟然比之刚才更加惊人了,如虎如龙,威震八方! 越军大将见史连城气势如此可怕,大惊之下便慌忙勒转马头想要逃跑。哪只刚刚勒转马头,对方便奔到了身后。越军大将感觉不妙,下意识地便向一侧一滚,滚落了马鞍。几乎就在此同时,耳听见自己的战马长声悲鸣,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回头,连滚带爬地便朝己方兵丛中爬去。这么一路爬行了很远,才敢停下转身看去。只见那个凶猛的燕云悍将正在己方兵丛中大杀四方,己方将士被他杀得血肉横飞,无人是其一合之将。 就在这时,左边一阵巨大的骚动传来。越军大将赶紧朝左前方看去,赫然看见己方大军抵挡不住对手的凶猛进攻,已然败下阵来,兵败如山倒,好似倒卷的浪潮一般。越军大将大惊失色,还没想出该如何应对,整个大军迅速受到了影响,纷纷大败奔逃!荒野之上,只见己方大军狼奔豕突,亡命奔逃,而燕云军则在无情地追杀,刀光乱飞,血水乱舞,己方将士纷纷被追上来的燕云虎狼砍倒在地。越军大将面色苍白,猛地回过神来,哪里还敢再战,赶紧逃命去了。 越军将士被燕云军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纷纷丢盔弃甲跳入邕江朝南岸游去,一时之间不是很宽的邕江水面就好似下了饺子似的,一片沸腾的景象。 燕云军追到江边,纷纷取下强弩连弩,对着江面上游水逃命的越军将士射击,刹那间只见箭矢在水面上呼啸飞舞,越军将士纷纷中箭,惨叫声响成一片,顷刻之间,原本清澈的邕江水便被染成了一缕缕斑驳的红色,越军将士的尸体顺水飘游。不过绝大部分越军将士还是游过了邕江,越军将士生长在气候炎热的水网地区,自小就熟悉水性,一条小小的邕江难不住他们。 史连城率领兵马一举击破了这支越军,随即捣毁了还未建成的浮桥。做完了这些之后,兵马立刻返回南宁。 然而还未到南宁,不好的消息就传来了。 一支越军精锐从南宁下游地区渡过邕江,并且建起了浮桥。如今已经有四万余越军渡过邕江了! 史连城得到这个报告,不由得大为恼火,骂道:“他妈的!小小蛮夷,竟然也跟我玩起了声东击西的把戏!”当即率领麾下将士加速返回南宁。当他们回到南宁之时,南宁这边的战斗早已经结束。 史连城疾步来到行营大厅,转过身来,看向黄信,问道:“敌军主力部队什么时候停止进攻的?”黄信抱拳道:“半日之前,敌军主力部队就停止进攻了!” 史连城皱眉道:“他们是打算从下游那里渡过邕江,然后来围攻南宁!” 黄信问道:“大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史连城是忖片刻,皱眉道:“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是据守城池严防死守!”随即脸上流露出骄傲之色,道:“凭小小蛮夷休想破城!”随即心头一动,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即叫来传令官,对其仔细吩咐了一遍,最后叮嘱道:“你务必要将我的命令带给项猛!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传令官抱拳应诺,匆匆下去了。 随即,史连城开始布置城防事宜,完了之后,众将便匆匆离去了。史连城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邕州,皱眉沉思着。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城中出现了许多谣言!” 史连城转过身来,问道:“什么谣言?” 军官愤慨地道:“有人散播谣言,说我们燕云军离经叛道倒行逆施,注定要灭亡了!还说越军得到天意的支持,是吊民伐罪,必将取得胜利!那些谣言还煽动百姓,要百姓们都起来反对我们以求得自救!” 史连城大怒,喝道:“好一群出卖祖宗的畜生!”随即问道:“一定又是城中的士族在散播谣言吧!”军官点了点头,道:“具体情况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就目前已经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散播谣言的应当是那些士族儒生!另外,民间一些无所事事之徒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史连城骂道:“他妈的!原来圣人之道,便是要勾结外地出卖祖宗啊!老子今日算是见识了!” 军官忧心忡忡地道:“虽然百姓们还未被煽动起来,不过城中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大将军,此事若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动乱啊!” 史连城想了想,摆手道:“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我燕云近四万大军在城中,就是有人想要图谋不轨,也暂时不敢妄动!”顿了顿,“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放任不管!防患于未然,此刻就必须以雷霆手段立刻消除隐患,免得引起大麻烦!”言念至此,对军官道:“你去把黄信将军给我叫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目前南宁情势危急,不过依旧有几家酒馆茶楼还在营业。在一座名叫‘天南’的酒楼之中,一个儒生正在对众酒客高谈阔论:“越李朝本来是我大宋的属国,就是因为那杨鹏倒行逆施以下犯上弄得天怒人怨,因此越李朝才愤然兴起义兵,吊民伐罪!俗话说,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我等只有顺应天意,才能保住性命!” 众酒客议论纷纷。一个屠夫模样的人扬了扬浓眉,没好气地道:“照你这么说,咱们汉人子孙,反而应该帮助南蛮入侵自己的土地?这简直荒唐!”有几个汉子附和起来。 那儒生眉头一皱,“你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狭隘了!何为汉人,何为南蛮?不都是生在天地之间的人吗?既然都是人,又何分彼此?再说了,越李朝本就是大宋的属国,他们起兵并非是侵略,而是要为赵宋官家靖难,为赵宋官家尽忠!换句话说,他们归根结底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们帮助他们便是帮助我们自己,怎可说是帮助南蛮侵略自己的土地呢!”他这一番歪理学说直把大家的脑袋绕得晕晕乎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感觉他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那屠户叫道:“我可听说越人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二不错,许多城镇的百姓都给他们屠光了!吊民伐罪便是如此吗?恢复儒家正道便是如此吗?若是如此,老子宁愿不要那个狗屁的儒家正道!你们说燕王不好,燕云军不好,可是老子看到的燕云军,纪律严明,丝毫不侵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而史连城大将军更是颁下燕王法令,免除了所有不合理的苛捐杂税,还为我们这些没有土地的百姓分配的土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生活可比先前好太多了!在我看来,燕王和燕云军才是好的,比赵宋官家好,比儒家正道好!”许多酒客纷纷附和。这些附和的都是那些普通百姓,还有商人模样的人,而那些温文尔雅,满脸书卷气息的儒生们,则紧皱眉头,一脸的恼恨神情。 一个儒生拍桌而起,怒声道:“汝等小民,根本不明白大义之所在!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但为仁义故,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众儒生纷纷附和叫好。 屠户没好气地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便是要我们这些人去成仁取义,然后让你们这些个儒生,还有皇帝安安稳稳地坐享荣华富贵!既然你们要讲这一套,为何不赵宋官家和你们儒生去成仁取义,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一过好的生活?” 一个儒生大怒,愤然道:“简直胡言乱语!人一生下来便有贵贱之分,赵宋官家是得天命的天子,坐享荣华富贵乃是天经地义的!而我等儒生,教化万民,功在天地,自然应该享受荣华富贵!” 众酒客十分不悦,一个生意人冷笑道:“刚才你们之中还有人说什么人生天地之间,没有华夷分别,怎么现在又说人一生下来就有贵贱之分?你们自说自话,简直前后矛盾!反正你们就是要把好处都占尽而让别人去成仁成义罢了!儒家狗屁,若是不灭,我们老百姓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我华夏怎可立于天地之间!” 众酒客只感到无比痛快,纷纷叫好。众儒生纷纷站起来指着众酒客。就在双方吵嚷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楼梯口突然传来急促杂沓的脚步声。吵嚷的双方立刻停了下来,纷纷朝楼梯口看去。赫然看见数十个彪悍的燕云军士在一名军官的率领下奔了上来,不由得都心中不安起来。 那军官领着众军士来到众人中间,看了看在场的人,随即目光落在了那些儒生的身上,扬声道:“奉大将军将令,拿捕勾结外敌的儒生!”随即一挥手:“拿下!”众军士当即上前,将众儒生抓起。众儒生大惊失色,一人叫喊道:“我们怎么勾结外敌了,你们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燕云军官冷声道:“你们在酒馆中煽动百姓叛国投敌,还不是勾结外敌吗?你们这些个儒生个个都该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五章,战象大军 众儒生面色大变,面面相觑,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言的一切似乎在任何统治者眼中都是不能容忍的!一个儒生强声辩道:“我们只是喝酒闲聊,你不可血口喷人!”众儒生纷纷附和。 那个屠户指着众儒生道:“将军,我可以作证,这些狗日的确实在煽动我们,要我们背叛祖宗去投靠南蛮!”众酒客也纷纷证明众儒生确实有煽动大家叛变投敌的言论。众儒生面色苍白,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把那些指证他们的百姓都恨到了极点。 军官朝众百姓抱拳道:“多谢大家作证!大将军审判这些儒生之时,还请诸位能够到堂作证!”众人纷纷表示一定到,那个生意人大声道:“燕云军为咱们老百姓拼命!如今咱们总算可以稍微帮助一下燕云军了,一定义不容辞!”其他人纷纷附和。军官心中感动,抱拳谢过,随即扭头喝道:“把这些畜生都给我押下去!”众燕云军士早就恼恨这些儒生了,听到命令,当即不客气,横拖倒拽地将众儒生拖下去了,一时之间哭喊求饶之声此起彼伏。众百姓见此情景,都不禁感到解气。 军官转过身来,抱拳道:“打扰诸位了。”众百姓只感到受宠若惊,连忙表示没事。那个商人忍不住问道:“敢问将军,我们守得住南宁吗?” 军官笑道:“先前,史连城大将军率领一万轻骑兵夺回了钦州,随后与敵五万余众鏖战,最后大败敌军!如今我军有四万兵马守备钦州,敌军不过二十来万,你们觉得我们守得住吗?” 众百姓听他如此说,一直悬着的心登时放下了一大半。军官继续道:“另外,耶律娘娘正率领数十大军赶来,越军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众百姓听到这里,不由的大为欣喜,一颗心至此完全放下了。 军官笑道:“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就安心地生活吧。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听到越军被我军大败而逃回去的消息!”百姓们都笑了起来。军官抱拳道:“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告辞。”众百姓连忙回礼。军官匆匆去了。 百姓们坐回座位,议论起来,气氛比之之前显得轻松得多了。百姓们议论了一会儿燕云军和越军之间的战争,随即话题便转到了那些儒生士族的身上,纷纷咒骂起来,一时之间,骂娘之声在酒馆里此起彼伏。 史连城公开审判一众被捕的儒生和士族,在众多百姓的作证之后,当堂宣判对所有涉案之人处以极刑。这个判决一下,众儒生和士族大为惶恐震惊,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任性的胡言乱语居然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儒生和士族们哭喊着向史连城求饶,史连城毫不理会,大手一挥,喝道:“拖下去砍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燕云军士当即上前,将涉案的众儒生和士族拖到城中广场,这些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哭天抢地拼命求饶,虽然明知道命运已经不可改变,却也不愿意放弃哪怕一心一点的希望,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有一点他们平时引以为傲的高贵气质啊。 百多个儒生和士族被以汉奸罪公开处斩,血腥的一幕极大地震撼了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儒生士族。而与此同时,‘汉奸’这个词也在民间传开了,大概因为这些儒生和士族是被以汉奸罪处死的第一批人,因此百姓们便想当然的将儒生及传统士族当作汉奸了。这种情况在之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华夏,令儒生和士族的地位一落千丈的同时,也给那些正派的儒生和士族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里就不多说了。 一名斥候飞驰进入南宁,径直朝行营奔去。不久之后,这名斥候奔上了行营大堂,向正同黄信说话的史连城拜道:“启禀大将军,越军主力已经全部渡过了邕江,正朝这边而来!” 黄信吃了一惊,史连城不动声色,道:“再探!”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史连城站起来,对黄信道:“敌军不久就要来到了,我们去城门楼。”黄信站了起来,抱拳应诺。 两人离开了行营,在护卫亲兵地护拥下朝东城门而去。史连城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叫你准备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黄信抱拳道:“早已按照大将军地吩咐准备妥当,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史连城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东城门下,翻身下马,登上了城门楼。朝东边望去,已经可以看见远处天边涌动的烟尘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十余万越军如同潮水一般出现在了城外,气势倒也十分浩大,越军特有的鼙鼓声咚咚咚咚不停地响着。 城门楼上,燕云军的战鼓声大响起来,气势如虹,声震长空,立刻便将越军的鼓声压了下去。 随即只见城门大开,史连城亲率三万步军出城,背靠城池列下大阵。只见燕云军阵势如山,好似坚不可摧,三万兵马立在那里,除了风舞战旗的声响之外,竟然没有一点杂声,一片肃杀;相对的,对面的越军则显得有些嘈杂。 越李朝主帅太子李洪武,见燕云军居然胆敢出城迎战,不由得大笑起来,拿马鞭指着前方的燕云军,对身边众将领道:“先前宗统把燕云军说得如何如何厉害!现在看来,燕云军分明就是一群白痴!兵力相差如此悬殊,他们竟然胆敢出城迎战,这不是来送死吗?”众将都大笑起来。 一名身着汉族文士长袍的中年瘦子,对李洪武道:“太子殿下千万不可大意啊!燕云军接连大败辽国,又灭了西夏,不久前还以一万骑兵打败了宗统大将军地五万大军!燕云军战力之强,绝对不是说笑的!” 李洪武不悦地问道:“你难道想说我们打不过他们?简直岂有此理!” 那中年人连忙道:“属下决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大越军之强,可以说是威震天下!而太子殿下更是勇冠三军,万人不敌!燕云军怎么可能是大越军和太子殿下的对手啊!”李洪武转怒为喜,道:“这话倒还有几分道理!” 中年人朝远处如山如林的燕云军阵看了一眼,不由得心头一凛,连忙对李洪武道:“不过俗话说得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未免出现意外状况,属下建议太子殿下不要同燕云军浪费时间,一开始便以最强大的力量进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灭了燕云军攻取南宁!” 李洪武点头道:“本太子也正有此意!”随即对身边一个赤裸上身,脸上身上都涂满了颜料花花绿绿好似野人的壮汉道:“阮虎,就由你的战象军当先突击,务必一鼓作气踏平敌阵!”阮虎大为兴奋,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燕云军,轻蔑地道:“末将的战象大军定可将敌军踩成肉泥!”随即便下去了。 李洪武又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随即越军皮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只见越军大阵分开,数以千计巨大的战象在越军将士的驱策之下出现在燕云军的眼前。那巨大的身躯就如同小山一般,那柱子似的巨腿踩踏在大地之上,令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长鼻一甩,发出呜呜的鸣叫声,简直比群虎咆哮更具震撼力!这便是越李朝的战象军,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恐怕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燕云军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战象部队,只感到无比震撼。不过这些久经战争的燕云精锐,虽然感到震撼,却丝毫不惧!燕云军的宗旨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神佛尚且不惧,何况战象!不过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恐怕也不是勇气可以战胜得了的! 越军将士眼见己方战象排列成大阵朝对方的军阵奔涌而去,都不由得兴奋起来,只等着看敌军被战象踩踏得血肉横飞的景象。 李洪武拿马鞭指着远处的燕云军阵,哈哈大笑道:“你们看,敌军都吓傻眼了!他们恐怕从未见过如此军威啊!”旁边的那个中年汉人连忙哈腰笑道:“我们大越军有此王牌,别说消灭眼前的燕云军攻占南宁,便是直入中原坐拥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李洪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无限兴奋的神情来。 李洪武眼见战象大军就要冲击敌阵了,当即下令其余大军跟上,准备等战象部队冲乱敌阵之后便一起扑上去扩大战果。这是越军惯用的战术,他们靠着这一套战术称雄天南,无往而不利。在轰隆隆大响的皮鼓声中,李洪武亲率十余万大军开动,跟随着战象部队的脚步,朝燕云军战阵压去。越军洪流不断逼近燕云军阵,数千头战象已经开始小跑起来,轰隆隆巨响,比之雷动更加惊心动魄,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战象嗜血的鸣叫声回荡在天地之间,震人心魄!这恐怕是古代最为可怕的战争机器! 许老爷登上了自家的阁楼,朝城外眺望。这许老爷是南宁城中最大的士族老爷,拥有良田万顷,广厦千间,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也绝对是家资无限的豪门大家,过去在南宁乃至整个广南西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即便是广南西路宣抚使镇抚使在他面前也矮了三截,说话都得细声细气。然而这一切在燕云军到来之后就彻底改变了,大量的良田被没收了上去不说,就连以往享受的那许多特权也统统没有了,不久之前在众儒生被拿捕处死之后,他这种原本家世显赫人人艳羡的士林大家,居然变成了连贩夫走卒都鄙视的‘汉奸’! 许老爷愤恨异常,对燕云军和燕云军的首领燕王恨之入骨,真可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然而恨归恨,可是对于军威鼎盛又得那些穷腿子支持的燕云军却毫无办法。不过如今却不同了,越军大军压境,燕云军就是再强也不可能以四万之众抗拒越军数十万大军!哼哼,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如何死法! 许老爷站在后院的阁楼上眺望着城外,身后跟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子侄。众人看见城外越军军势浩大,正在向背靠城墙的燕云军冲锋,处于最前面的战象军更是势若山崩,威如海涌,不由地兴奋异常。徐大公子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太惊人了!真是太惊人了!在如此天威面前,谁人能挡!”众人纷纷附和,许老爷的弟弟道:“越人的战象大军纵横天南,所向无敌!那庞大的战象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燕云军就是再凶悍,再这战象大军面前,那也是不堪一击的!”许老爷哈哈大笑,挥舞着拳头大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要看着那些离经叛道倒行逆施的恶棍在战象的铁蹄之下,如何血肉横飞!” 仿佛应和他的话一般,城外数千头战象同时发出一声嘶鸣,巨大的声音从城外传来,却依旧令人心惊胆战。许老爷等人不由得兴奋异常,瞪大了眼睛。 史连城冷冷地注视着正在涌来的战象大军,突然举起长刀,喝道:“准备!” 燕云战鼓声登时大响起来,大阵立刻向两边分开,千余军士牵着千余头水牛黄牛来到军阵之前。李洪武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燕云军阵前的牛群,大笑道:“他们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以为可以用牛群打败我的战象大军?”周围的越军将士也都大笑了起来,一个越军将领大声道:“汉人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因此想要投降了!这些牛是犒劳我们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越军将士虽然在说笑,不过冲锋势头却丝毫没有缓下来,显然他们都没把那些牛群当回事。与此同时,许老爷家的阁楼之上也是一派嘲笑之声,许大公子嘲讽道:“都说燕云悍将如何如何厉害,今日见了,才知所谓的燕云悍将不过就是一群白痴啊!” 燕云军将士眼见敌军不断逼近,那数千头战象组成的冲击波如潮涌如山崩,惊天动地,都不由得紧张起来。面对敌人的冲锋而心生紧张,这对于燕云军将士们来说可能还是第一次,也难怪,战象的冲锋威势实在是太过惊人了,那种磅礴的气势简直就不应该属于人间!如果是陈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叹道:“乖乖不得了!这简直就像是坦克群在冲锋嘛!” 史连城的额头上不由得溢出了冷汗,心里对于这一招是否能够奏效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有用没用也只能试一试了!冲前方厉声喝道:“攻击!” 那些牵着牛的军士一听到大将军地命令,当即将一条条湿漉漉的棉被披上牛背,随即用火凑上棉被,棉被竟然呼地一下就熊熊燃烧起来了,原来那些棉被事先都浸泡过了桐油,因此遇火即燃;众军士点燃了棉被,然后便点燃了拴在留尾巴上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登时大作!牛群被烈火一烧,被鞭炮一吓,立刻受惊,崩蹄而出,发了疯似的迎着越军的战象部队冲去,刹那间只见火狼奔涌,烟尘滚滚,这火牛阵的气势竟然也十分惊人!越军将士眼见无数头火牛发疯似的冲来都不由得一惊! 冲在最前面的数千头战象,眼见前方火浪翻滚,噼里啪啦之声大做,不由得慌了,纷纷停了下来。骑在象背上的驭手见此情景,大为焦急,使劲驱赶,然而战象虽然是经过训练的,但是害怕大响害怕烈火的本性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眼见前方烈火翻滚炮声大作,哪里还敢上前! 顷刻之间,熊熊火浪带着巨大的炮响撞入战象中间。战象原本只是停下不敢上前,此时却大为惊慌起来,再也不听驭手的命令,纷纷调头狂奔!一时之间,大地震动,烟尘滚滚,那可怕的战象浪潮居然倒奔了回去! 紧随在战象部队后面的越军大部队,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你大惊失色,不等命令,便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去了!数千头受惊的战象,也不管那许多,一头撞进了己方大军之中,惨叫声在轰隆隆的大响声中响成一片,越军将士被自己的战象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那巨大如同屋柱一般的象腿踩在人体之上,扑哧一声,人体爆碎血肉横飞,景象真可谓惊心动魄!越军将士果然看见了战象踩踏千军的壮阔景象,只是踩踏的并非燕云军,而是他们自己!李洪武被溃军裹着向后奔逃,整个人如在梦中,他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这种事情!这难道是噩梦吗?如果是,就赶快醒过来吧! 史连城见计策成功,大为兴奋,当即举起长刀厉声喝道:“全军进攻!”三万将士齐声怒吼,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去!跟谁在战象身后,冲杀直前,越军已经被己方战象冲得一片混乱,哪里还能够抵挡燕云军的凶猛冲杀,只见越军将士纷纷被燕云军砍倒,死伤惨重!这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许老爷子的阁楼之上,许老爷子等人全都看傻了眼!他们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所有人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许老爷子的弟弟声音颤抖地道:“这,这怎么可能?!燕云军,燕云军竟然如此可怕!”此时的众人,心中已经被对燕云军恐惧而填满了,感觉好像一个巨大的魔影笼罩了天地,他们身处其下,浑身瑟瑟发抖! 燕云军一鼓作气打垮了越军,依旧不罢休,继续追杀下去。越军兵败如山倒,根本就收不住脚,一直逃难到了邕江南岸,眼见燕云军依旧不依不饶地追杀不休,惊慌失措之下慌忙朝己方边境逃去。 一天之后,越军残兵败将逃到了扶绥。刚刚停歇下来,一名传令官便心急火燎地奔到惊魂未定的李洪武面前。李洪武以为燕云军又追来了,惊骇地问道:“燕云军追上来了吗?”那个传令官急声道:“不好了太子,一支燕云骑兵袭取了凭祥关!”李洪武等只感到惊雷轰顶一般,不由得大惊失色,李洪武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面色苍白,嘴唇发抖,神情极度恐惧,半天都没有言语!其他众将的神情也都差不多! 李洪武回过神来,愤怒地问传令官:“凭祥关怎么会失守的?敌军是从哪里来的?” 传令官道:“敌军是从钦州那边过来的骑兵,有六千人!” 李洪武大怒,拍桌而起,大声道:“宗统有数万兵马屯集在上思,怎么会被敌军突袭了凭祥关?”传令官道:“敌军绕过了上思,宗统大将军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拦截了。”李洪武只感到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想拿宗统开刀,怒喝道:“宗统坏我大事,该死!实在该死!”众将面面相觑,均觉得此事其实怪不得宗统,说来应该是太子殿下太大意了。之前宗统大将军在钦州战败,便上书说燕云军强悍难敌,要太子殿下小心在意,可是当时太子殿下完全不当回事,还说宗统是懦夫!如今大军在前线惨败,又被对方截断了退路,这一切的结果可以说都是太子狂妄轻敌造成的,与宗统大将军实在没有多少关系!然而大家虽然都是这样想的,可是谁都不敢说出来,大家都知道,现在太子正在气头上,谁要不知趣的出头的话,那还不是没事找事,自找苦吃! 李洪武骂过之后,不由得忧心忡忡,在大堂里来回踱着不,嘴里喃喃道:“凭祥关失守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想到可怕的结果,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恐惧之下,便想到了父王,连忙道:“我们必须向父皇求援!必须赶紧向父皇求援!”随即连忙修书一封,令一名亲信将领携带,赶往越李朝去求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皇帝问出的也是在场所有大臣关心的,纷纷看向童元柳,想要看他怎么说。 童元柳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陛下不必担心。我料定燕云军绝不会来攻打我们大越!”众人听到这话,感到高深莫测,一个大臣不解地问道:“右丞相怎能如此肯定?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我是那燕王,就绝不会放弃如此大好良机!” 童元柳笑道:“阮大人所言极是。”随即对皇帝道:“陛下,正如阮大人所言,如今确实是攻击我们大越的大好良机!然而对于燕云来说,却并非时机!”皇帝道:“右丞相一定有所考量,快快说来吧!” 童元柳抱拳应诺,道:“诚然,燕云军骁勇善战,而且刚刚收复了两广福建又重创了我军,兵威鼎盛,一时无两!而我军却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局面对于我军可说是十分不利!然则,天造万物,猛虎虽强,却也难以灭掉麋鹿,为何?因为苍天虽然给了猛虎无比尖锐的利爪,却也给了麋鹿无与伦比的速度,麋鹿虽然无法与猛虎相抗,但却可以凭借速度逃脱猛虎的进攻!若是麋鹿一直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猛虎便不可能得逞!” 众人大概明白了一些,皇帝问道:“右丞相是说我们也有类似于麋鹿速度的优势?” 童元柳抱拳道:“陛下英明,正是如此。我们的优势便在于地利。”众人听到这话,都是眼睛一亮,他们都明白了童元柳的意思了。童元柳继续道:“我们虽然难以与燕云抗衡,可是却有优越的地理和天候条件。燕云之军,都是北方士卒,适应干燥寒冷的气候,却不耐闷热潮湿!当年蜀汉三国之时,诸葛亮南征南蛮,双方相距不过数百里,可是蜀汉之军便因为水土不服而几乎无法征进。如今燕云以北方士卒万里奔袭,深入从未遇到过的潮湿森林,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果我的预料没有错的话,如今的燕云主力肯定已经被各种湿热之症困扰,战斗力被极大地削弱了!”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皇帝笑着赞道:“右丞相所言极是,这便是燕云的软肋!燕云军天下骁锐,可谓名不虚传,可是却也敌不过老天爷的巧妙安排!他们是无法战胜这边的地理天候的!” 众大臣纷纷附和,均说大越得天独厚,燕云想要逆天而行不过是痴心妄想。 童元柳道:“不过我们也要假意向燕云表示臣服,以免燕云恼羞成怒不计后果进攻我们。虽然我们并不怕,但战胜燕云的代价定会十分惨痛!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一来没有必要,二来若在与燕云的战争中消耗过大,肯定会影响我们大越征服天南的脚步,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思忖道:“右丞相所言极是啊!”看了一眼童元柳,道:“这出使燕云的人选非右丞相不可!”童元柳抱拳道:“微臣领命!”抬起头来道:“陛下,虽然我们不得已必须向燕云求和。可是却也不能不以防万一,应当在全国范围内征兵以弥补损失,同时派兵加强北线各州各县的防务。”皇帝点了点头,道:“右丞相所言极是,就这么办。” 史连城本来率军前往雷州,准备配合水军攻取琼州。然而才走没好久就接到耶律寒雨的命令,告诉他沈于求和琼州知府起义,琼州已经收复,如今沈于求和琼州知府正押着赵恒和一众人员前来南宁,要他停止向雷州前进,返回南宁。史连城看了耶律寒雨的命令,不由得有些感叹,喃喃道:“大宋完了!”随即下令兵马调头,返回南宁。 史连城一回到南宁,就接到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说耶律王妃病倒了,大惊之下,赶紧前往行营探视。站在耶律寒雨卧房的屏风外面,躬身抱拳道:“嫂子,你感觉如何?”耶律寒雨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修养些时候也就好了!咳咳咳……”史连城听见耶律寒雨咳嗽,不由得皱起眉头。耶律寒雨道:“军政方面的事务,叔叔替我费一费心。”“嫂嫂放心养病,一切有我照看。若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来请示嫂嫂。”“嗯。叔叔下去吧,我有些疲倦,想要休息了。”“嫂嫂休息,我告退了。”史连城抱拳一拜,退出了房间。 史连城来到房间外面,两个女医官盈盈一拜。史连城小声问道:“嫂嫂她的病要不要紧?” 左边那个女医官道:“大将军放心,娘娘的病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水土不服而感染了风寒罢了。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右边那个女医官道:“其实如今军中许多人都水土不服,我们都是北方人,实在不适合这边的潮热气候,出现疾病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史连城想到军中的情景,皱眉道:“军中染病的将士越来越多,大哥明明派来了许多大夫,运来了无数的药材,却为何依旧控制不住?” 两个女医官互望了一眼,左边那个女医官道:“这种情况,并非是药石可以解决的,毕竟我们都生长在北方,身体只适应那种干燥寒冷的气候,很难适应南边的气候,这算是老天的意思吧,非人力所能解决。不过我们其实已经控制住了患病的人数,要是没有我们这些大夫和那些药材的话,患病人数只怕要数倍于如今的患病人数,甚至还有可能爆发瘟疫!”右边那个女医官点了点头。 史连城皱了皱眉头,对两人道:“你们照顾好娘娘就是了!”两女躬身应诺,进去了。 史连城来到前面大厅。正在大厅里等候的黄信和张浚一起拜道:“大将军!”史连城走到上首主位坐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黄信和张浚互望了一眼,黄信担忧地问道:“大将军,娘娘的病怎么样了?”张浚也一脸担忧的模样。 史连城看了两人一眼,道:“娘娘是因为水土不服感染了风寒,倒也没大问题,你们不必担心。” 两人不由得放下心来,黄信皱眉道:“如今军中因为水土不服而染病的不下万人,真没想到这南边的水土气候竟然如此恶劣!真可说得上是穷山恶水的了!”张浚笑道:“倒也更不能这么说,只是因为燕云主力都是北方士卒,不适应南方的潮热气候,因此骤然来到这边就容易染病。相反的,若南方人骤然前往北方,恐怕情况也是一样的。”黄信点了点头,道:“这话也说得对!我发现就是我们燕云主力病患不断,你们这些投诚过来的军队却都没有什么问题。看来确实是我们不适应这边的水土气候!” 史连城道:“这气候什么的就不要说了,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 黄信抱拳道:“有两件紧要的事情,一是内阁选派的官员已经在来两广福建的路上了,内阁方面指挥我们,要我们做好配合。” 史连城道:“如今战争已经结束,当务之急便是做好地方政权的平稳过渡。”抬头看向黄信,吩咐道:“这件事你亲自去做,务必让各官员入驻各地,不要出现任何问题。”黄信抱拳应诺,随即道:“另一件事情是关于凭祥关的守御。如今守御凭祥关的是我军的骑兵部队,是否应该换一支部队?他们是骑兵,用来把守关隘实在不合适。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凭祥关的气候比之这边更加潮热,蚊虫也更多,那边患病的情况比之任何一支部队都要严重得多,末将觉得,这个问题如果不能有效解决,恐怕留着凭祥关会得不偿失啊!” 史连城皱起眉头,也觉得此事难办,大家都是北方士卒,换谁去把守情况不都一样吗。 这时,张浚抱拳道:“如果大将军信得过我的话,我愿意率领麾下将士前往守御凭祥关。” 史连城心头一动,笑道:“我真够糊涂的,居然把张大人忘了!张大人麾下都是两广福建之兵,这边的水土气候对你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影响。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由张大人率领麾下将士镇守凭祥关。”张浚保全应诺。武松道:“张大人不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这个大将军会在职权范围内全力满足你!就算我做不了主,也会向大哥请示!” 张浚见史连城丝毫没有不信任自己的意思,而且十分豪爽,不由得心中感动,抱拳道:“我确实有一些请求。希望大将军能够给我们调来一些大夫,另外配备一些常用的药材。”史连城笑道:“这件事简单!”随即对黄信道:“待会儿你便带张大人去领大夫和药材。”黄信抱拳应诺。 张浚抱拳道:“大将军,属下觉得,要在南方作战还得依靠南方的兵卒,因此大将军是否可以建议燕王组建一支完全由两广福建之兵构成的军团?” 史连城点头道:“这件事如今看来,是势在必行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张浚,道:“我会向大哥建议的。我想就算要组建这样一个军团,应当也是会在目前投诚的宋军中进行组建。” 张浚道:“如今很多事情还不确定,是否应该暂时保留所有投诚的宋军?” 史连城道:“这是肯定的。再说了,这些军队是遣散还是改编,也轮不到我来做主,这必须由大哥和内阁来决断!在此之前,所有投诚的宋军都是燕云军,一切待遇都遵照燕云军的待遇。”看了张浚一眼,笑道:“张大人不必为他们的前途担心。就算大哥和内阁最终决定遣散他们,也一定会妥善安置他们的!至少像平民应得的几亩土地是绝对不会少的!”张浚笑了笑,抱拳道:“大将军英明,我的心思一点都瞒不了大将军!” 耶律寒雨睡了不知道多久,悠悠地醒转过来。迷迷糊糊间,看见大哥的面颊出现在了眼前,耶律寒雨一阵高兴,随即却悠悠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又做梦了,唉!” “媚儿,你之前经常梦到我吗?”那个梦中的身影竟然笑眯眯地问道。 耶律寒雨一愣,睁大了眼睛,这时才发现大哥竟然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惊喜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忍不住欢呼了一声,爬了起来,扑进了杨鹏的怀中。杨鹏搂着怀中的伊人,心中充满了柔情。耶律寒雨突然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拳,抬起头来,嗔怪地道:“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杨鹏吻了一下耶律特里的红唇,微笑着柔声道:“我的心早就听见了,所以便急不可耐地从燕京飞过来同你相会!”耶律寒雨嫣然一笑,看了一眼杨鹏的胸口,抬起纤纤玉指,对着杨鹏的胸膛戳了戳,道:“你这里真的有我吗?” 杨鹏笑道:“要不,我把胸膛刨开了给你看!”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埋进了杨鹏的胸膛,闭上了眼睛,开心地喃喃道:“我这几天都在想,要是大哥能在身边该有多好!没想到竟然心想事成,你居然真的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杨鹏搂着耶律寒雨,把嘴唇凑到她的耳廓边,柔声道:“媚儿是天之骄女,自然会心想事成咯!就算老天爷不帮忙,我这个做老公的那是说什么也要帮忙的!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耶律寒雨嫣然一笑,一双纤手从杨鹏的腰间穿过去,紧紧地搂住了杨鹏的虎腰,把脸颊贴着杨鹏的胸膛,柔声道:“就会胡说八道!不过我听着喜欢!” 两人相拥着温存了片刻。耶律寒雨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会突然来南宁了?” 杨鹏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因为感受到了媚儿的呼唤,因此就从燕京飞过来了!” 耶律寒雨嗔道:“我是问你真话呢!” 杨鹏正儿八经地道:“我说的就是真话啊!”耶律寒雨虽然明知道大哥是在开玩笑,然而却还是忍不住芳心感动,美眸中晶莹荡漾。耶律寒雨感觉到眼泪要流下来了,赶紧低下头去。杨鹏将耶律寒雨搂进怀中,柔声道:“大哥可没有说笑,确实是因为想你了,所以才马不停蹄地赶来的!”耶律寒雨心中甜甜的,嗯了一声。 突然想起当前的事情,便抬起头来道:“大哥,这边的事情我还没有向你禀报呢!……”杨鹏却伸出一根食指,按住呢耶律寒雨的红唇,微笑着柔声道:“现在不说这些!”耶律寒雨看着杨鹏,心中不由得情心荡漾。 杨鹏微笑道:“现在可不行!你身体不好,可不能太劳累了!” 耶律寒雨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大哥你真可恶!既然觉得我身体不好,却为何还要挑逗我!我不管,我现在就想要!”说着便一把搂住了杨鹏,不由分说的吻住了杨鹏的嘴唇。杨鹏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可是被她这一吻,登时欲火大炽,猛地搂住耶律寒雨的腰肢,只感觉那丰满诱人的女体在怀中燃烧,天雷勾动地火,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过杨鹏却担心耶律寒雨的身体,硬是克制欲火,轻轻地推开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娇颜通红地看着杨鹏,眼眸中全是懊恼之色;急促的喘着气,她上身只穿着一件窄小衣衫,如今衣襟已然大开,深深的沟壑和雄伟的山峰大半都裸露出来,还随着喘息剧烈的起伏,让人大感喷血!杨鹏看见这样火热迷人的情景,本来还想说话的,可是这时那些想要说的话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耶律寒雨又缠了上来,吻住了杨鹏的嘴唇,杨鹏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飞上了云端,都不知身在何处了。随即感到整个人向前一倾,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上了,而耶律寒雨则坐在自己的身上,无限妩媚的看着自己,同时缓缓地脱掉那件窄小的衣衫,春光灿烂,杨鹏如痴如醉。…… 半个时辰之后,杨鹏躺在床榻上搂着耶律寒雨,杨鹏顾念着耶律寒雨的身体,因此竭力控制自己,如今耶律寒雨已经疲惫不堪了,然而杨鹏却远远还没有尽兴。 耶律寒雨道:“大哥,如今两广福建都已经收复了,就连琼州也已经收复了。” 杨鹏点了点头,抚摸着耶律寒雨那绸缎般的肌肤,道:“我已经听说了。”低头看向耶律寒雨,微笑道:“媚儿,你干的不错!不对,应该说干得十分漂亮,比我之前的预料要漂亮得多!”耶律寒雨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随即又重新躺了下去。 杨鹏道:“我原本还担心八王爷突然反水,你会应付不过来,却没想到你将计就计诱敌深入,接连全歼了两支敌人大军,令整个局势彻底扭转过来,进而一举扫平江南!”说到这里,不由的轻轻地拍了拍耶律寒雨的臀部,赞叹道:“真不愧是大哥的贤妻啊!”耶律寒雨笑道:“总算没有出大乱子!”抬头看向杨鹏,“否则的话,我可真不知道如何向大哥交待了!”杨鹏笑了笑,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 耶律寒雨的美眸中流露出温柔缠绵之色,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大哥,你打算如何安置赵恒,还有那个八王爷?”杨鹏抚摸着耶律寒雨的肌肤,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看向耶律寒雨,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理?” 耶律寒雨道:“看在丽华妹子的面子上,大哥是肯定要善待他们的。臣妾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希望大哥注意一点,不管大哥做什么,都不可让别人心存幻想,否则将来一旦出了乱子,虽然不怕,但对国家对百姓终究会造成损失,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抱住耶律寒雨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道:“大哥记下了!大哥绝不会犯这种错误,你放心吧!公是公,私是私,这一点大哥还是分得清楚的!”耶律寒雨流露出欣慰之色,把脸颊贴在寒雨的胸膛之上,感叹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罗嗦的。大哥这样的英雄,又有什么想不到的呢!”杨鹏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大哥我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那也有打盹的时候,你们要经常在我面前念叨念叨才好!” 耶律寒雨嫣然一笑,抬起头来,道:“这可是大哥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又厌烦了起来!”杨鹏嘿嘿坏笑,一把将耶律寒雨抱了回来,摩挲着她的肌肤,坏笑道:“媚儿那动听的声音,大哥一辈子都听不够!”耶律寒雨芳心一荡,随即动情起来,道:“大哥,你,你还不够吧!我来服侍你!”说着竟然整个人缩进了被子,杨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傍晚的时候,杨鹏坐在行营的书房中听史连城的报告,有些心不在焉,心里不停地在回味之前的缠绵滋味,暗自惊叹道:‘媚儿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一招,太厉害了,弄得我浑身好像都酥软了!不会是跟赵金喜她们学的吧!’一念至此,不由得心头荡漾,咽了口口水。 回过神来时,听见史连城说道:“……,沈于求等不久之后就将押解赵恒抵达南宁。大哥要不要在这里见一见他们?” 杨鹏感到十分为难,摆手道:“还是不见的好!见到了他们,我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向史连城,道:“连城,你去交接一下,然后派人直接把赵恒送回汴梁。”“是。”杨鹏想了想,“到了汴梁后,暂时将赵恒安置在客馆里。让内阁拟定一个安置方案出来,然后按照方案安置他们。”史连城抱拳应诺。杨鹏继续道:“至于其他人,或者遣散,或者留用,或者判刑,让内阁酌情处理就是。”史连城又应诺了一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六章,再次大败 李洪武做完了这件事,赶紧令部将清点所剩兵马,不久之后众部将纷纷回报,说兵马还有十二万左右。李洪武听见还有这么多兵马,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其实多亏了燕云军骑兵不在这里,否则的话,越李朝这二十万兵马会损失更加惨重!李洪武还有十二万兵马,史连城用于追击的兵马不过三万,兵力可以说是四倍于史连城方面,然而李洪武却丝毫没有想要反击的意思,一门心思只想要逃命!其实如今又何止他是这样的心思,越军上下人人都已成了惊弓之鸟,没人想要转过身去同燕云军拼命,只想早些逃回国内。这可能也是越军的特点吧,打顺风仗的时候特别猖狂,然而一旦吃了败仗,士气顷刻之间便会化为乌有,一门心思只想逃命,根本就收不住脚! 李洪武长叹一声,喃喃道:“没想到我们所向无敌的战象部队居然就这样垮了!” 一名部将心有余悸地道:“他们放出的那些牛居然会冒火,这难道是汉人的妖法!”众人都露出惶恐之色。 一个军官突然撞了进来,叫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燕云军又杀来了!”众人一惊,李洪武叫到:“这么快!?”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惊心动魄的冲杀声,随即城内混乱的叫喊声接踵传来。一个将领大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城池就失守了!”话音还未落,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军官冲了进来,顾不上行礼,急声道:“不,不好了!城池被攻破了!” 众人惊怒交加,李洪武一把拽起军官,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胡说八道!燕云军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就攻破了城池!” 军官急声道:“他们,他们有人混在我们的溃军之中,不久前突然袭取了城门,放城外的燕云军进来了!”李洪武惊骇不已,半晌没有言语。外面的厮杀声和混乱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了。一个部将急忙对李洪武道:“太子,赶紧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李洪武却是眉头一皱,歇斯底里地叫喊道:“我不走!我们大越军是不可战胜的!是不可战胜的!”众将面面相觑,暗自恼火:怎么太子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没用的! 李洪武叫道:“我们还有十二万兵马,不可能打不过对方三万人马!我们十几万人马若是被他们三万人马追得抱头鼠窜,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们大越军什么时候如此窝囊过!”众将听到这话,都不做声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冲动来。 李洪武猛地拔出宝刀,高高举起,大声叫道:“大越军天下无敌!”众将心头一震,不由得也拔出宝刀高高举起,大叫道:“大越军天下无敌!”李洪武把宝刀往门外一指,厉声吼道:“所有人跟着我,消灭燕云军!”众将齐声叫喊起来。 李洪武等奔出行营,纷纷召集兵马反击。越军将士在李洪武等的激励之下,慢慢的从惶恐中走了出来,开始反击。十二万越军四面八方朝攻入城中的燕云军围攻而来,局面渐渐地开始变得对燕云军不利起来。 燕云军铁血无前,一步一杀,踩着越军将士的尸体和鲜血不断前进,越军将士连片倒下,仿若被收割机收割的麦秆一般!越军鼓起的勇气渐渐地被铁血无情彪悍勇猛的燕云军摧垮了,开始败退!李洪武等见状,震惊不已,扯着嗓子吼叫着激励将士拼命!然而越军将士恐惧于燕云军的强悍无情,根本就不听李洪武等人的,依旧不断败退,即便李洪武砍杀了好几个逃下来的军官也无济于事! 突然,史连城当枪匹马冲开越军兵丛,直到李洪武面前。李洪武大惊,当即下意识地便挥刀迎战!只见史连城手中的长刀如同雷霆霹雳一般自上而下猛劈下来,李洪武慌忙举起宝刀!啪的一声大响,两件兵刃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火星四溅!李洪武当即手臂发麻,拿捏不住宝刀了,宝刀猛地朝后方飞去!李洪武吓得魂飞魄散,随即只见对手横刀扫来,周围响起了越军将士们的惊呼之声,李洪武拼命躲闪,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听见扑哧一声响,只感到寒芒扫过胸口,一股刺骨的冰寒直冲心肺,李洪武只感到自己要死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翻,摔下马去。 周围的越军将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奔上来救援,另有数名越军大将挥舞病人怪叫着来围攻史连城。史连城一边挥刀与众越军战将鏖战一边用刚刚学会的越语大叫道:“李洪武死了!李洪武死了!”他这一叫,众燕云将士也都大叫起来,一时之间‘李洪武死了’的叫喊声响彻云霄。越军将士纷纷朝李洪武立马的地方看去,只看见那个燕云悍将正将己方的一个将军砍落下马,而太子殿下却不见人影了。人人信以为真,以为李洪武真的死了,原本越军就已经感到抵挡不住凶猛的燕云军了,这时心中惶恐,便更加抵挡不住了,而燕云军却攻得更加凶猛了!越军将士再也抵挡不住,全面崩溃,兵败如山倒! 燕云军奋勇追杀,一往无前!伤得不轻的李洪武被己方兵潮裹挟着朝西边逃去,晕晕乎乎,感觉自己又在做噩梦了! 燕云军再次大败越军,越军逃出扶绥,朝西南方向仓皇逃去。燕云军继续追击。 耶律寒雨率领大军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南宁。然而想象中不好的情况却一个也没有出现,南宁城固然安然无恙,而且听说史连城不久前率领守军在城下一举反击越军成功,越军兵败如山倒,已经逃往西南去了!耶律寒雨从还是大辽的长公主时候开始,便是天下知名的名将了,可是听说史连城竟然以三万兵马就摧垮了对手二十万大军,还是不禁震惊不已! 耶律寒雨当即马不停蹄越过邕江,去支援史连城。不久之后,捷报再一次传来,说史连城在扶绥再次大败越军,越军残兵败将继续逃跑。耶律寒雨不由得笑了,觉得越李朝的问题不需要自己已经解决了!数日之后,耶律寒雨率领的大军与史连城率领的军队,在明江南边的公安县汇合。耶律寒雨见到史连城,笑着赞叹道:“叔叔真是不同凡响,以少胜多,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史连城哈哈大笑,“总算没有丢掉南宁!否则我可没办法去见大哥了!对了嫂子,其它地方的情况怎么样了?” 耶律寒雨微笑道:“广南东路、福建路、两浙路、江南东路,均已经收复,如今广南西路再被收复,就只剩下一个琼州了!”史连城兴奋地道:“汉地总算要统一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个分裂的结束,却是一个强大帝国的起点!” 一名斥候奔进了行营,禀报道:“骑兵大总管,越军残余翻越十万大山,逃回国内去了!” 史连城兴冲冲地道:“嫂子,我们追击吧!如今越军遭遇重创,军心涣散,而嫂子又带来了大部队,正是一举攻入越李朝的大好良机啊!” 耶律寒雨却皱眉道:“我军的计划仅仅只是收复两广地区,若要攻取越李朝,准备并不充分。而且我军北方将士实在不适应这南方闷热潮湿的气候,如今军中病患颇多,而且每天都在增加,就算是没有生病的,也明显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平,战斗力大打折扣!因此,现在并非攻打越李朝的合适时机!”史连城觉得嫂子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道:“那么,现在便集中精力安抚好江南地方吧!” 耶律寒雨点头道:“是的。江南刚刚经历战火,百废待兴,我军刚刚入主江南,百姓对于我们还有所疑虑,而一些人只怕还心存妄想。我们千万不可大意了,必须小心处理江南问题!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我可就没法向大哥交待了!”史连城笑着点了点头,抱拳道:“但凭嫂子吩咐便是!” 耶律寒雨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叔叔,就请你再辛苦一趟,率领麾下兵马前往雷州,以配合水军部队夺取琼州。”史连城抱拳应诺,道:“事不宜迟,我立刻率军前往!”随即便离开了行营,不久之后,史连城便率领麾下两三万兵马朝雷州而去。 史连城前脚刚走,赵恒的使者后脚便到了。见到了耶律寒雨,立刻大礼参拜,无比卑微地道:“启禀王妃娘娘,小人特奉沈于求沈大人的命令,前来拜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耶律寒雨笑问道:“你不是赵恒的使者吗?怎么却说是奉了沈于求的命令?想必沈于求有什么好消息吧?”使者满脸谄媚地拜道:“沈大人说,一直就想要为燕云为燕王建功了,却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如今终于抓住了机会,因此便当机立断做了一件大事!” 耶律寒雨笑道:“哦?看来沈大人终于没有辜负燕王对他的期待!”使者笑道:“数日之前,沈大人联合琼州知府大人,突然发动兵变,已经将不识天命的赵恒以及众皇族成员、众士族乡绅全都抓了起来。小人此来,是特地代表沈大人和知府大人来向娘娘报讯的!沈大人和知府大人不久之后就将率领兵马押解赵恒等人前来献捷!”耶律寒雨微笑道:“很好!沈大人和那位琼州知府立下这番功劳,本宫会向燕王禀报的!”使者大喜,拜道:“多谢娘娘!” 耶律寒雨道:“你回去告诉沈大人他们,要他们尽快押解赵恒等人前来见我。”使者躬身应诺。 耶律寒雨道:“要是没别的事情,你就去吧。”使者应诺一声,躬身退出了行营。 视线转到越李朝皇宫。 越李朝皇帝以及众大臣,不断接到前线传回来的捷报,个个兴奋异常,只以为越李朝入主中原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多日以来,越李朝的大臣们频频入宫请皇帝上尊号,而皇帝的妃嫔们则在幻想居住于传说中的中原皇宫中的情景了!宫廷内外,到处都是兴奋异常喜气洋洋的景象!而民间也是一样的喜气洋洋,民间一片热闹的景象,从中原进口的鞭炮整天里不间断的响着,许多百姓自发的到酒馆中饮酒庆贺,一些正当婚龄的妙龄女子,公开声称要嫁给征服中原的勇士! 然而就在整个越李朝一片欢腾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却突然降临了。消息突然传来,大军在南宁城下大败了! 越李朝的君臣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惊骇莫名,那种感觉,就好像正将珍羞美味放到了嘴边,却硬生生被人给抢走了一样!所有人都感到不能置信,觉得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发生的,随即大家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大家都这么认为,于是乎更加焦急地等待前线的捷报! 不久之后,确切的消息从前线传来,却令越李朝的所有君臣百姓都大失所望,同时又惊恐不安。确切的消息说,越军确实在南宁城下被燕云军打败了,而且是二十万大军被对方仅仅三万兵马杀得大败亏输,损失惨重;之后不久,越军退守扶绥,燕云军随即杀到,一场恶战,越军再一次惨败,狼狈逃出,再也没能稳住阵脚,一直通过十万大山逃回了国内。 越李朝的百姓们在震骇过后,纷纷愤怒起来,歇斯底里地叫嚷,要将辱国的大将统统处死;而那些先前表示要嫁给越军勇士的女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由崇慕变得鄙视起来;那些军中将士的家属,都感到抬不起头,许多人整天里都不敢出门了。 越李朝的朝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君臣们除了大失所望和愤怒之外,更多的却是惶恐。因为消息中除了说了战况之外,还说了另外一个情况,燕王的耶律王妃率领大军已经过了南宁!如今己方新遭大败,损失惨重,军民士气降到了谷底,而燕云军挟大胜之势,又有生力军来到,难保不会趁势进攻大越,如此一来,事情恐怕就严重了! 一个大臣难以置信地道:“我们有战象大军,怎么二十万兵马还打不过对方三万人马?!” 另一个大臣面露惶惧之色地感叹道:“早就有传言说,燕云骁锐,乃是天下无敌的精锐悍旅!原本我还不相信,只当那是汉人自吹自擂罢了,如今不相信也不行了!三万大败二十万,这,这只有恶魔的军队才能做到!”众大臣纷纷点头附和,心中都充满了对燕云的恐惧。 一个大臣一年惶恐地道:“燕云军如此强大,三万兵马就将我国大军打得兵败如山倒!如今那燕云王妃又率领大军来到,如果大举入侵,我们可如何抵挡啊!”众大臣议论纷纷,大殿之上一片嗡嗡啊之声,每个人地眼中都是绝望之色,显然都认为不可能抵挡得了燕云大军。而就在不久之前,这些人还都大言不惭大放厥词,不仅认为他们越李朝占领广南西路没有问题,就是入主中原那也是很简单的事情。皇帝见大臣们都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也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扭头看向站在右首处一个身着儒衫地中年汉人,一脸紧张地问道:“童丞相,如今这样的局面,该如何是好?是否,是否该派人求和?” 那中年汉人,名叫童元柳,是客居越李朝的汉人。大家看到这里,一定会骂他是汉奸。呵呵,这个说法是没错的,不过在儒家来说,似乎并非如此,儒家只说忠君,可没说该忠哪个君,因此效忠越李朝的皇帝,那也是符合儒家道德的。 只见那童元柳苦笑道:“臣先前就说不可与燕云军贸然接战!可惜却没人听微臣的!” 皇帝想起他当初说的话,也不由得有些后悔,叹气道:“哎!朕也没想到燕云军与宋军的差别竟然如此大!同样是汉人,为何一边像是绵羊,一边却如同猛虎!?” 童元柳皱眉道:“那杨鹏废除儒家,行妖魔之道,所作所为与当年的强秦类似!”朝皇帝一抱拳,问道:“陛下熟读诗书,想必十分清楚秦国的强悍?”皇帝点了点头,赞叹道:“秦军之强悍只可用魔神来形容!大汉是强大的,然而打败匈奴却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如果从汉高祖算起,恐怕还不止几十年。可是大秦当年却仅仅只用了一年就彻底打败了匈奴,匈奴远遁漠北,直到楚汉相争才敢偷偷摸摸南下。” 童元柳点了点头,皱眉道:“如今的燕云,行的就是强秦当年的那一套,兵峰之强悍自然是难以都抵挡的!” 皇帝吃了一惊,“照右丞相怎么说,我们岂不是完全没有胜利的可能?”众大臣听童元柳这么说,只感到自尊心大受伤害,都不禁流露出不悦之色,但是一想到不久前燕云军三万人马大败他们二十万大军的战绩,到嘴边反驳的话语便都说不出来了。二十万大军居然被对方三万兵马正面击溃,如今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童元柳摇头道:“那倒不是!强秦那样强悍,最终还不是灭亡了!”众人一愣,觉得还真是这样,强秦虽然强悍得如同魔神,可是却是最短命的,秦始皇想要千秋万代,因此自称为始皇帝,可是却仅仅只传了二世,庞大的帝国便轰然崩塌了,留下了一个千古笑柄。然而为何会这样,越李朝的君臣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童元柳道:“所谓‘极刚易折’,像这样的国家虽然十分强大,却最终也不免要亡在这强大之上。这样的国家,必然好战,就因为好战,因此便会不断消耗有限的国家资源,最终令整个国家变得疲敝不堪,百姓怨声载道!当这种情况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便会转变为起义的火焰,将这个暴虐的国家彻底毁灭!强秦便是在这样的大火中轰然倒塌的!”君臣众人纷纷点头,觉得他说得真是十分有道理!一个大臣笑道:“这么说的话,咱们也不必过于害怕燕云!也许要不了多久,这个国家便自己垮掉了!”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童元柳笑道:“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不过现如今正值燕云强盛之时,我们却必须要假意臣服于他们,让他们不会对我们用兵,同时对我们掉以轻心。而与此同时,我们则对占城等国继续用兵,将它们吞并了,统一整个天南!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便有了与燕云争锋的本钱,然后便等待就会,再起大军北上,便有很大的机会打垮燕云!”君臣众人纷纷面露笑容,点了点头。 童元柳朝皇帝抱拳道:“因此当务之急,应该立刻派人向燕云求和,我们要送上厚礼,要表现的越卑微越好!”这话一出,有些人不高兴了,一人气愤地道:“如此岂不是大大损伤了我们大越的颜面!”一些人附和起来。 童元柳笑道:“这就叫做忍辱负重。在中原春秋战国时期,越国被吴国所灭,越王成了吴王的奴隶。然而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面对吴王奴颜卑膝,一面却暗中集结力量,二十年后,越王终于报了灭国大仇,反而灭了吴国!我们如今面对的燕云更加强大,便更要有越王那种精神,才有可能实现我们大越成为帝国的远大理想!” 皇帝听了童元柳这番话,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右丞相说得太好了,朕也要卧薪尝胆,最终灭掉燕云!”众大臣一起拜道:“陛下英明!”皇帝微微一笑,突然皱起眉头,道:“我只担心一件事情……”众大臣都流露出不解之色。皇帝看向童元柳,问道:“若燕云趁此时机就大举来犯,我军能够抵挡住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八章,忠臣如狗 史连城道:“有件事情,小弟要请示大哥。”杨鹏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史连城便将燕云军不适应南方气候,病患频发以至于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影响战斗力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然后又将他临时派遣张浚驻守凭祥关,以及张浚的建议等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小弟觉得张浚的建议很有道理!虽说我们北方之兵也不是不能克服水土不服的困难,可是代价毕竟太大!要花这么大的代价,还不如组建一支适应南方气候的军团,其将士全部以广西人构成,专门用来在越李朝那种潮热水网地区做战!” 杨鹏是忖片刻,点头道:“这个建议很好!我们确实需要能够专门在潮热地区做战的军队!”随即看向史连城,笑道:“既然这个建议是张浚提出来的,便让他做这个军团的统帅吧!”史连城笑道:“大哥如此重用他,他一定非常兴奋!” 杨鹏道:“如今组建军团这种事情,我也没有权利了。不过我可以提请内阁讨论,讨论通过之后,便可组建这个军团了。这样一个军团是十分必要的,内阁通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史连城你可以先给投诚过来的那些将军交个底,告诉他们,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前途,如果想要留在燕云军中效力,那么就要开始学习我们燕云的军法和各种条令了。”史连城点了点头,随即不解地问道:“大哥,有件事情小弟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搞出一个内阁,而且还安在自己的头上?这岂不是对大哥造成了掣肘?” 杨鹏笑道:“就是要有这种掣肘!否则久而久之,我恐怕也会忘记初心,也会不由自主地把这个国家当作自己的私人财产了!连城,你总不会希望大哥像赵恒当年那样,对百姓巧取豪夺,只顾自己享受吧!” 史连城斩钉截铁地道:“大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杨鹏呵呵一笑,摇头道:“我却没有这样的自信!连城,任何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一个人要凭借自身的道德修养一直约束自己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即便一个人现在可以约束自己,却难保将来不会改变!不要对一个人的道德过于迷信,那是不可靠的!”史连城感觉大哥说得有道理,但是却又不是很明白。 杨鹏将史连城的神情看在眼里,笑道:“连城,你平时除了看兵书研究战法以外,还可以看看目前大学的一些必修教程。相信你看过之后,对于大哥今天说过的话会有更深的理解!”史连城点了点头,抱拳道:“小弟记下了!” 杨鹏占了起来,走到史连城面前,问道:连城,要是我有一天也变成了赵恒那种昏庸的皇帝,你会怎么做?”史连城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大哥不会的!”看向杨鹏,神情坚定地道:“如果大哥真的变成那样了,我会杀了大哥!然后自杀全义!” 杨鹏大感欣慰,拍了拍史连城的肩膀,赞叹道:“不愧是史连城!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史连城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大哥!那样的情况永远不会出现!”杨鹏叹了口气,悠悠地道:“我也希望不会出现,可是人的性情却是难以捉摸的!”随即摇了摇头,“不说这件事了。连城,陪我到城中逛逛。”史连城笑道:“那有什么问题,我们这就去吧!”史连城看了一眼史连城身上的甲袍,笑道:“你把这身甲袍换下来。”史连城二话不说便将甲袍脱了下来,交给了一名密卫。杨鹏便和史连城一道离开了大厅,几十个密卫纷纷去掉甲袍,追了上去。 数日之后,耶律寒雨的身子已然大好,和杨鹏一道在行营后花园中漫步着。耶律寒雨身着汉族的侍女长裙,婀娜动人,丰盈妩媚,抱着杨鹏手臂,神情如胶似漆。 两人走进凉亭坐下。耶律寒雨看了一眼杨鹏,笑问道:“大哥,你真的不想去见赵恒?” 杨鹏摆了摆手,“尴尬得很,还是不见的好!” 耶律寒雨抿嘴一笑,调侃道:“我只听说丑媳妇怕见公婆,大哥却是怕见大舅子和岳父!”杨鹏呵呵一笑,自嘲似的道:“谁叫我夺了岳父和大舅子的江山呢!”耶律寒雨轻蔑地道:“江山本来就不是他赵家的!”杨鹏笑道:“话虽如此,可是终究尴尬。不怕媚儿笑话,将来如非必要,我是不会见他们的!”耶律寒雨笑了笑,调侃道:“大哥,我看你要想好,回去后怎么对丽华妹子说。”杨鹏抠了抠脑袋,道:“丽华她还是很明理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道:“不管有没有问题,你回去后也要好好陪陪她,向她解释一下!虽然她能够理解大哥,但也一定希望大哥去安慰她!”杨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笑道:“媚儿说的对!我就说嘛,媚儿是我的贤妻啊!”耶律寒雨心中高兴,妩媚地白了杨鹏一眼。 一名女卫士送上来了茶水,退了下去。 耶律寒雨拿起茶壶首先为杨鹏斟满了,然后才给自己斟了。放下茶壶,拿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杨鹏拿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耶律寒雨。放下茶杯,笑道:“媚儿,你喝茶的模样有够迷人的!”耶律寒雨嫣然一笑,故意朝杨鹏抛来一记媚眼,态度慵懒地又喝了口茶,真有些‘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初承恩泽时’的魅力。杨鹏心头一荡,虽然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却还是不由得失了失神!耶律寒雨见杨鹏陶醉的模样,开心不已,轻轻一笑。 就在这时,几个人从拱门那边过来了,是史连城和沈于求,还有一个人,身材矮胖,憨态可掬,从未见过,不过杨鹏和耶律寒雨却都猜到了那人的身份,那人定然是琼州知府孙沐阳。前文已经说过了,就是这个孙沐阳同沈于求合谋发动兵变,最终终结了大宋王朝。 三个人来到凉亭外,史连城首先抱拳道:“大哥,我们来了。”杨鹏看向三人。沈于求和孙沐阳眼见杨鹏的目光看过来,都不由得心头一凛,连忙上前,大礼拜见:“臣沈于求(孙沐阳),拜见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杨鹏虽然还只是燕王,不过天下却没有人不把他当作君临天下的皇帝的!这就叫做无冕之皇!其实,你是不是皇帝,有没有那个头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实力,你的功绩!一旦你威临天下,就算你是个平头百姓,在别人眼里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随即指着身旁的耶律寒雨道:“这位是我的妻子,也是这一次的平南大总管,耶律寒雨。” 沈于求和孙沐阳早就听说过耶律寒雨的威名,耶律寒雨于十分不利的情况之下一举全歼两支宋军主力,进而席卷南方,她的威名如今已经传遍天下,成为人人敬仰的女中英豪。沈于求和孙沐阳听到杨鹏说他旁边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便是威震天下的耶律王妃,都不由得心头一凛,连忙朝耶律寒雨拜道;“见过娘娘。”耶律寒雨微微一笑。 杨鹏微笑道:“两位大人一路辛苦了。”两人只感到受宠若惊,连忙表示不辛苦,表示能为燕王立功乃是天大的福分。杨鹏微笑道:“你们立的功劳不小,我已经上报内阁,相信不久之后封赏文书就会下来了。”两人大喜过望,连忙拜谢:“多谢燕王恩典!” 杨鹏道:“这段时间,你们便暂时留在南宁吧。”两人躬身应诺。杨鹏看向史连城,问道:“俘虏都交接了?”史连城抱拳道:“已经交接完毕。小弟已经按照大哥的吩咐,派人押解众俘虏返回汴梁了。”杨鹏点了点头,不由得叹了口气。 史连城抱拳道:“有件事情还要报告大哥。有一位孙大人和一位赵大人,在来的路上自尽了。” 杨鹏眉头一皱,看向沈于求和孙沐阳,两人登时紧张起来了,沈于求连忙道:“启禀燕王,我等弃暗投明,要彰显燕王正道,怎敢凌虐俘虏!实在是他们两个自己死忠于腐朽的赵宋,以死尽忠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他二人能够对赵宋如此尽忠,倒也难能可贵,应该值得褒奖!”孙沐阳连忙附和。在古代,帝王为了强调忠君思想,因此总是会大肆褒奖前朝那些为主子尽忠的大臣,有时还会修庙祭奠,关羽之所以变成了关帝,便是由此而来。沈于求和孙沐阳自然不是那种愿意为他人歌功颂德的人,然而他们两个却十分明白,燕王是不世出的盖世英雄,在他的面前,还是要表现的大公无私一些比较好。 杨鹏听了两人的话,冷冷一笑,“忠臣吗?我看他们两个不过就是赵家一家人的忠奴罢了!做奴才能做到这种境界,也确实是人才!” 沈于求和孙沐阳见杨鹏如此说,大感意外,互望了一眼。 杨鹏道:“这种所谓忠臣,眼中没有国家,没有民族,没有百姓,也没有自己的父母妻儿,一心一意就只是想做一家一姓的忠狗。为了做狗,什么都可以不顾,国家前途不管,百姓福祉不顾,连自己的妻儿老小也都全部扔下,凡是他的主子做的那都是正确的,凡是反对他的主子的他都视为仇人!这种人有什么可取之处,不过就是垃圾!儒家也就能培养出这种废物而已!燕云不需要这种废物!” 沈于求和孙沐阳听了杨鹏的一番言论,只感到惊骇不已,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杨鹏骂了一通,气消了一点,道:“那几只忠狗的尸体就放到义庄里,通知他们的亲属来取也就是了。”史连城抱拳应诺。 杨鹏看向沈于求和孙沐阳,说道:“忠狗不要得,吃里扒外三心二意的人更加不要得!”两人不由得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信誓旦旦地道:“属下誓死效忠燕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鹏笑道:“真正能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人可也不多。”两人心中惊惶不已,弄不清楚燕王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鹏道:“起来说话。”两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杨鹏说道:“你们不用害怕。虽然你们背叛了赵宋,但说来总归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这便是大功一件。因此在这件事上,你们是正义的,算不得三心二意。你们只需要记住,凡事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就不会有错。”两人连忙拜道:“微臣谨遵燕王教诲!”杨鹏看了两人一眼,道:“在我这里并不要求你们对我忠心,只需要对百姓忠心就可以了。”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一起道:“微臣绝不敢对燕王不忠!” 杨鹏笑了笑,“好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希望你们在燕云能够真正有一番作为。不说名留青史,至少不要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两人的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触,一起拜道:“微臣定不辜负燕王厚望!”杨鹏道:“你们下去吧。内阁的任命状一下来,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们的。”两人躬身应诺,随即拜道:“微臣告退。”两人躬身退了下去。 史连城待两人离开,问道:“大哥,你真的要用他们?” 杨鹏笑问道:“连城有什么问题吗?” 史连城皱眉道:“这两个人可远远算不上老实,只怕又是贪赃枉法的贪官!” 杨鹏见耶律寒雨面带微笑,显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道:“媚儿,你来告诉连城吧。”耶律寒雨嫣然一笑,道:“只怕我说的不对。”杨鹏笑道:“对不对都没关系。万一错了,大哥再来给你纠正。”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那好,我便姑且说一说。”随即看向了史连城,说道:“叔叔,请问你觉得我们燕云的官员与前宋朝廷的官员相比如何?”史连城想都没想就道:“前宋朝廷的官员怎能与我们燕云相提并论!前宋朝廷可以说无官不贪,我们燕云虽然还不能说没有贪官,可是真正敢贪赃枉法的十个里面也只有一二人了!”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道:“我们的官员远远强于前宋的官员,可是大家都是汉人,却为何有这样的区别呢?”史连城一呃,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听耶律寒雨提出来,便回答不出来了。 耶律寒雨微笑道:“其实前宋的许多官员,在进入官场之前还是很有抱负的。然而在进入官场之后,之前的抱负便渐渐地忘记,性格渐渐地改变,什么理想都抛诸脑后,只剩下阿谀奉承和贪赃枉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是环境造成的!因为上官和皇帝只喜欢阿谀奉承,只喜欢歌功颂德,无法做到者便会受到排挤,因此他们为了生存,便也慢慢的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歌功颂德;因为皇帝和上官喜欢地下的官员送礼物,喜欢金银珠宝,无法做到者根本不会得到升迁的机会,甚至还有可能遭到迫害,就好比教头当年,因此官员们为了生存,便不得不想方设法贿赂上面,钱财不够便只好对百姓巧取豪夺!综上所述,其实绝大部分官员变坏,并非他们的本意,可以说是被皇帝,被上官,被整个官场的环境逼得不得不如此!” 史连城皱眉点了点头,“似乎确实如此!” 耶律寒雨笑了笑,继续道:“可是我们燕云的官场环境却完全不同。这就好比一洋清水,就算有几杯水是污浊的,可是一旦倒入了这一洋清水之中,瞬间也会被进化了!我想,除非是本性就十分坏的人,否则,只要置身于燕云官场的环境之中,很快就会被改变过来的!再说了,沈于求和孙沐阳都是立了大功的,按照燕云律法,立功者是必须受到褒奖的!至于他们将来会不会贪赃枉法?又何必现在去伤脑筋呢!如果他们真的胆敢在燕云治下贪赃枉法,自然有律法制裁他们!立功则赏,犯罪则罚,我们燕云不是历来如此吗?” 史连城哈哈笑道:“嫂子所言极是,是我自寻烦恼呢!”杨鹏道:“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很有能力的,如果能够兢兢业业为燕云做事,对于燕云,对于百姓,都是一件好事。”史连城点了点头。 沈于求和孙沐阳离开了行营,朝行馆走去。孙沐阳有些担忧地问沈于求道:“沈大人,你说燕王对我们会不会有所成见?” 沈于求呵呵一笑,道:“孙大人过虑了。燕王是皇者,皇者若是对臣下不满,是绝对不会说的,只会下令将你擒拿问罪。如果皇者对你如此训诫一番,不仅不是对臣下不满,反而是十分看重的表现!因为看重你,要对你委以重任了,所以才会特地对你训诫一番!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嘛!”孙沐阳大喜,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看向沈于求,赞叹道:“沈大人实在高明!” 沈于求连忙摆手道:“在燕王面前,咱们谁都不能说高明的!”“是是是,沈大人说得对!”沈于求看了孙沐阳一眼,道:“老弟,你我算是共患难过的,有些肺腑之言是不能不说的!”孙沐阳连忙抱拳道:“请大人指教!” 沈于求笑着摆手道:“指教谈不上。”随即正色道:“老弟啊,在燕云为官可不同于赵宋啊!燕云官场风清气正,监察官员铁面无情,燕王又是千年来不世出的盖世明主!在燕云为官,可千万不能再像在赵宋为官一样了,你我得洁身自好好好做事才行!否则身败名裂自不必说,恐怕这颗项上人头也会保不住的!” 孙沐阳点了点头,朝沈于求抱拳道:“多谢大人告诫!”随即流露出回忆之色,“其实下官年轻读书之时,便是立志要做一个为民造福的好官的!”随即苦笑了一下,“哪知进入官场之后,你想要做好官,皇帝和上官却偏偏逼着你不能做好官!下官自然不是那种可以性命不要也要保持气节的人物,无可奈何之下便只好同流合污了!这么多年下来,回头看,发现自己早就已经不是自己了!”沈于求深有同感,拍了拍孙沐阳的肩膀,感叹道:“谁不是如此呢!” 孙沐阳长长的吁了口气,笑道:“现在好了,总算可以做回自己了!其实啊,依着我自己,根本就不会去贪赃枉法的!凭着那些俸禄,我就已经能够过上远比普通百姓舒适的生活了,又何必再去贪!”沈于求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道:“老弟,你有这种想法,相信在燕云官场能够一帆风顺!”孙沐阳笑着抱拳道:“那还要大人多多提携啊!”沈于求笑道:“老弟,燕云可不讲这一套的!”孙沐阳一愣,自嘲的笑道:“下官这是习惯成自然了!”随即两人大笑起来。 张浚回到家中,兴冲冲地叫喊道:“夫人,夫人,快快帮我收拾行装!”张夫人走进大厅,见张浚如此兴奋,不解地问道:“老爷,你要我收拾行装,是要去哪里啊?” 张浚坐了下来,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水,一口喝了。放下茶杯,满脸兴奋地道:“我要去凭祥关了!”张夫人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凭祥关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老爷何必如此兴奋?”张浚摇了摇头,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看了一眼夫人,感叹道:“夫人啊,你不知道,我的心情从未像如今这般舒畅过!早知如此,便应该早早地就投奔燕云才好!”张夫人笑了笑,老爷高兴,她自然也跟着高兴。 张浚的眼中流露出无限敬仰之色,道:“燕王真是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我华夏数千年来,能与其比肩的绝对屈指可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九章,张家兄妹 张夫人惊讶地问道:“老爷见到燕王了?” 张浚点了点头,道:“刚才在行营里见到了燕王!”看了一眼夫人,兴奋不已地道:“夫人,你知道吗?原来燕王竟然十分年轻呢!”张夫人笑道:“听说燕王崛起不过几年,年纪自然不是很大。”张浚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燕王的年纪比起我们的儿女恐怕还要小上几岁!”张夫人大感惊讶,“燕王竟然那么小?!” 张浚点了点头,无限感叹地道:“如此年轻便有如此作为,只能说是英雄不凡啊!” 张夫人有些埋怨地道:“既然燕王如此不凡,却为何要老爷去凭祥关?老爷在外面忙了几天不着家,一回来居然带来了这样的消息!那凭祥关穷山恶水,老爷的身体怕是吃不消;再者说,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遭到越人的进攻,要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啊!” 张浚没好气地道:“不可对燕王无礼!”张夫人哼了一声,道:“你不让我说,我便要说!老爷这样的经世之才,燕王居然让老爷去守凭祥关,如此大材小用,我看燕王也是言过其实了!” 张浚斥道:“妇道人家,休要胡言乱语!”随即道:“像我这样的人,在燕云数不胜数。在燕云,职位高低,是否升迁,都有功劳决定!我不过守卫漳州有些功劳,能有如今的地位,已经很不错了!其实,官位高低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能不能真正的做事!在赵宋朝廷的时候,诸多掣肘,想要做一点好事,都十分困难!做那样的官,就是官位再高又有什么意思?如今好了,燕王英明,燕云官场风清气正,这正是我实现抱负的大好良机啊!因此我主动要求担任军职,前往凭祥关去镇守!” 张夫人惊讶地问道:“是老爷主动要求的?”张浚点了点头。张夫人气恼地道:“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充什么能啊!” 张浚气愤地道:“什么叫做‘都这一把年纪了’,我难道很老吗?廉颇八十还上战场呢!”随即解释道:“我这也不是充能!燕云军虽然强悍,然则他们都是北方将士,十分不适应凭祥关那边潮湿闷热的气候,这段时间以来,军中病患频发,虽然有医官全力救治,然而也只能维持目前这样的局面,代价十分巨大!燕王目前正缺少能够镇守凭祥关的得力将领和军队,我既然已经是燕云臣子了,自然就要为燕王分忧啊!否则,我这样的臣子又有什么用?” 张夫人叹了口气,道:“老爷你都已经决定了,我怎么说都是不会有用的!唉,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张浚感激地看着夫人,他心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夫人虽然性格泼辣,不过却还是十分明理的。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道:“对了夫人,燕王已经将我们在汴梁的府邸赐还给我们了!”张夫人大为惊喜:“真的?!” 张浚点了点头,道:“夫人,你们就先回汴梁去吧。”张夫人当即摇头道:“那可不成!汴梁距离凭祥关万里之遥,呆在汴梁,许久都不会得到老爷的消息,我可不放心!”张浚感动不已,道:“夫人不必担心我……”张夫人没好气地道:“我已经决定了,老爷就不要多说了,说了我也是不会听的!” 张浚见夫人如此说,便只好不说什么了。 张夫人思忖道:“就让彤儿、风儿他们先回去吧,我就留下来陪着老爷。” 张浚点了点头,随即担心地道:“让孩子们先回去好是好,只是我担心路上的安全问题啊!如今南方刚刚平定,这官道上并不是十分太平,许多地方都有盗贼出没!” 张夫人觉得这也是个问题,皱眉是忖片刻,突然心头一动,问张浚道:“老爷,燕王总是要回汴梁的吧?”张浚立刻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惊讶地问道:“夫人难道是想让孩子们跟随燕王返回汴梁?”张夫人没好气地道:“难道不可以吗?你不是说燕王是千年不世出的雄主吗?既然是这样的人物,难道会拿着架子不愿我们的孩子同行?”张浚为难地道:“我作为臣下怎么可以……,也罢,为了孩子们,我这个做父亲便老着脸去同燕王说一说!”张夫人笑了。 耶律寒雨大病初愈,容易疲倦,与杨鹏在后院里游玩了一阵,便感到疲倦了。心疼妻子的杨鹏,便扶着耶律寒雨回到房间中,亲自服侍她睡下,然后坐在床前陪她。耶律寒雨有爱郎想陪,十分安心,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杨鹏扭头看去,见是一名飞凤女卫进来了。飞凤女卫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杨鹏身边,俯下身来,小声道:“主人,张浚大人在外面求见。”杨鹏点了点头,小声道:“把他带到后厅去。”飞凤女卫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站了起来,俯下身,轻轻地为耶律寒雨整理了一下被子以免她着凉。看着熟睡中的耶律特里,感觉这时的她虽然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可爱,不由得笑了笑。站起身来,轻轻地转身去了。 杨鹏来到后厅,看见了张浚。张浚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等候杨鹏,突然看见杨鹏进来了,连忙起身拜见:“属下拜见燕王!” 杨鹏走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必拘泥,坐下说话。”张浚连忙抱拳应诺,眼见杨鹏坐下了,这才坐下。 杨鹏问道:“张大人准备得怎么样了?”张浚连忙抱拳道:“属下已经准备妥当了,准备明天一早便帅麾下去接管凭祥关防务!”杨鹏问道:“你有什么需要吗?”张浚道:“史连城大将军已经为属下都安排好了,不需要什么了!”杨鹏点了点头,微微皱眉道:“越人虽然吃了一场大败仗,损失惨重,不过越人奸狡,难保不会来偷袭,你在凭祥关必须小心在意,不可给对方可乘之机!” “是,属下记下了!”张浚应道,随即道:“启禀燕王,史连城大将军威震越人,若是史连城大将军能够留在广南西路,对于震慑越人是十分有好处的!”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张浚,笑道:“王妃和连城以及各军团都会在广南西路留一段时间,你放心吧。”张浚抱拳应诺:“是。” 杨鹏打量了张浚一眼,笑问道:“张大人此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张浚有些尴尬,道:“这件事是私事,属下实在,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杨鹏笑道:“但说无妨!”张浚应了一声,“是,是这样的。属下夫妻都要留在这边,可是却想让一对儿女回汴梁去。”杨鹏点了点头。张浚继续道:“从这边去汴梁,路上万里之遥,我们夫妻两个实在有些担心啊……” 杨鹏明白了,笑道:“张大人是想让公子小姐跟随我一道回汴梁是吗?” 张浚连忙道:“属下知道这个请求实在是有些冒昧了!”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这不过是小事一件!就让他们跟着我一起走吧!” 张浚感激不已,连忙起身拜道:“多谢燕王!” 杨鹏站了起来,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嗯,我大概还要七八天时间才会回去,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的。”“是!”张浚抱拳应诺,随即道:“属下不打扰燕王了,属下告退!”杨鹏点了点头。张浚躬身退了下去。 杨鹏看着张浚离开,随即叫来一名密卫卫士,吩咐道:“大概七八天之后我们便要返回汴梁。到时候,你记着去通知张浚家里。”密卫卫士抱拳应诺。 杨鹏离开了后厅,回到耶律寒雨的卧室。这时,耶律寒雨正睡得香甜,嘴角含笑,应该正在做一个美梦吧。杨鹏微微一笑,轻轻地坐了下来,继续陪着她。…… 耶律寒雨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大哥坐在床边审阅公文,心不由的暖暖的,感动得不得了。撑着上身坐了起来,杨鹏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见耶律寒雨已经坐了起来,连忙放下公文,拿来一件长袍给她披到背上,顺势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耶律寒雨问道:“大哥你一直坐在这里吗?”杨鹏笑道:“也不是一直,中途离开撒了泡尿!”耶律寒雨嫣然一笑,靠进了杨鹏的怀中。 杨鹏搂着耶律寒雨,皱眉道:“媚儿,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留在这边了,跟我回汴梁吧。”耶律寒雨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可以离开呢!”随即转过头来,伸出纤手抚摸了一下杨鹏的面颊,温柔地道:“你不用担心我的!我的病已经全好了!再休养几天便能恢复如初了!”杨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你啊,就是这么倔!”耶律寒雨皱了皱好看的琼鼻,嗔道:“就知道说我,你自己就还不是一样的!”杨鹏扬了扬眉毛,“那怎么一样,我是男人啊!” 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嗔道:“自己说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如今却又说这样的话!哼,其实啊你的心里最大男子主义了!” 杨鹏笑道;“这可不是大男子主义!男人嘛,必须顶天立地,是需要霸道一点的!要是也像女人那样温温柔柔百依百顺,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耶律寒雨把臻首靠进杨鹏的胸膛,道:“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 杨鹏搂着耶律寒雨,温存了片刻,说道:“你要继续自己的责任,大哥尊重你。不过一旦发现你的身体出现问题,我会立刻命人将你带回来的!这可是没有什么价钱好讲的!”耶律寒雨抬起头来,嗔道:“知道了,我的男人!”杨鹏心头一荡,俯下头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当杨鹏准备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被耶律寒雨突然搂住了脖颈。杨鹏还没反过来,只感到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和耶律寒雨搂抱着滚倒在了床榻之上。…… 第二天一早,已经日上三竿了,杨鹏依旧有些不想起床。怀里搂着绝色妖娆,鼻尖萦绕着馥郁芬芳,终于领会到了‘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意境了。虽然很想学一学那些昏君的做派,不过却还是强迫自己离开了温柔乡,来到了前面大厅中。此时,史连城已经等候多时了。 杨鹏坐在上首位置上,状态依旧没有恢复过来,右手食指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史连城抱拳道:“大哥,张浚大人今天一大早就已经率军前往凭祥关了!” 杨鹏点了点头。 史连城又道:“从凭祥关那边传来了消息,说越李朝派出的使者已经过了凭祥关,正朝南宁这边而来。” 杨鹏思忖道:“越李朝的使者?”抬头看向史连城,吩咐道:“等他们到了之后,直接派人把他们送去汴梁,我现在不想见他们。”“是。” 五天之后,耶律寒雨在众医官的精心调理下完全恢复了。杨鹏十分高兴,又留下来陪了耶律寒雨三天。虽然耶律寒雨已经恢复了,可是却并没有去处理事务,只与杨鹏出双入对,恩爱缠绵,如胶似漆,温柔乡中不知时间流逝。转眼,三天时间便过去了,杨鹏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耶律寒雨则收拾了心情,开始处理江南的军政事务了。耶律寒雨是杨鹏册封地征南大总管,如今正值过渡时期,江南的军政事务都由她全权负责,这段时间有多长不好说,少则数月,长则一年,主要年当地步入正轨的速度,只要江南各方面的事务都步入正轨了,耶律寒雨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杨鹏一行人离开南宁北上,不打旗帜,无人开道,数百人在百姓们看来,只以为是一支向北开进的燕云骑兵部队罢了,没有人会想到,在这支队伍中间,竟然会有燕王。张俊的一对儿女跟随在队伍中间,这两个年轻人身着便服,样貌俊秀,骑术也颇为不俗;一路上,不时看见百姓投来憧憬艳羡的目光,两个年轻人感受到了一种从所谓有的荣耀,兴奋不已,下意识地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也是燕云军中的将士似的。 这天傍晚时分,一行人露宿于荒野之中。张彤和张风惊讶地看见,尊贵的燕王竟然和卫士们一道搭建帐篷进行劳动。两个年轻人见此情景,当即也去帮忙,然而两人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帮忙的结果却是闹出了不少笑话,不过他们在杨鹏和密卫卫士的教导下,把所有的问题都给解决了,他们还是很聪明的。 一番忙碌之后,十几堆篝火之上都架起了铁锅,牛肉在锅中咕噜噜地煮着,各种野菜野菌随着滚汤翻滚,荒野上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杨鹏见张家兄妹两个坐在另一堆篝火边,于是朝他们挥手扬声道:“张家兄弟,张家妹子,到这边来!”兄妹两个有些手足无措。旁边的一个密卫队长推了张风一把,笑道:“燕王叫你们过去呢!”兄妹两个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杨鹏旁边,坐了下来。张风挨着杨鹏,而张彤则在张风的下边。 杨鹏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没想到你们骑术那么好,是谁教你们的?” 张风连忙抱拳道:“回燕王的话,是父亲教导我们的!”张彤点了点头。杨鹏看了张彤一眼,觉得这个女孩子,无论气质样貌,与杨二丫真是十分神似呢;张彤眼见燕王看来,不由得紧张不已,垂下头去,一张美丽的容颜像是涂上了胭脂一般。 杨鹏笑了笑,收回目光,问道:“张大人为何要教你们骑术?” 兄妹两个不由得想起当年父亲对他们的教导,张彤情不自禁地道:“父亲说,当今天下,中国不缺文治之才,却十分缺乏能够在沙场上与异族争锋的将才,因此便要我和哥哥学习骑术、箭术和武艺!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能够在战场上为国尽忠!”张风点了点头。 杨鹏赞赏道:“张大人能有这样的见识,那是远远超过了他的同僚了!难怪契丹人入侵之时,他可以率领大军与契丹人鏖战陕甘!”兄妹两个都流露出呢崇慕的神情,张风道:“父亲一直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父亲他不像别的读书人那样鄙视武略,父亲常说,文武两途就好比人之两腿,只有双腿健全,这个人才能顶天立地,若是缺少了一边,那个人就站不住了,是一定要倒下来的!父亲还说,大宋建国以来,文治方面是没有说的,可谓文字灿然,可是在故略方面却做得十分不好,大宋迟早会因为这一点而吃到苦头的!结果果然如他老人家所言!” 张彤忍不住皱眉道:“我实在不明白,大宋的开国皇帝据父亲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明主,而且他自己也是将军出身,却为何建国以后会重文抑武呢?”张风也很不明白的模样。 杨鹏笑道:“如果我想将天下变成我的私人财产,如今定然会效仿赵匡胤的做法,也来一个杯酒释兵权,也来一个重文抑武!” 兄妹两个一愣,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杨鹏的意思。张彤不解地问道:“难道天下不该是燕王的吗?赵宋失道,失去天下,燕王得道,天下归心,终于才能够一统天下!这天下就该属于燕王的!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啊!”张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摇头道:“不对!”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两个年轻人,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说道:“这不过是帝王们为了一己之私,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怎么就变成某个人的了?我也好,历朝历代的开国君王也好了,若是没有百姓的支持,能够一统天下吗?若是没有百姓的支持,别说统一天下名垂青史,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啊!看看那些争夺天下失败者的下场吧!”兄妹两个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只感到振聋发聩,流露出思忖之色。 杨鹏继续道:“开国君王能够胜出,可以说是侥天之幸,是百姓把他捧出来的,可以说是百姓的恩赐!好比李世民说的,‘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之所以能够一统天下,完全是百姓支持的结果,你自己的能耐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然而历朝历代的开国君王,总是会告诉百姓,是我对你们的恩,所以你们要效忠于我,要知道感恩!这话其实说反了,不是百姓要知道感恩,而是统治者应该知道感恩,应该知道敬畏!因为是百姓把你捧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你拯救了百姓!” 顿了顿,“我们汉人的皇朝,之所以治乱循环不断更替,总是走不出这个怪圈,就是因为历朝历代的君王所作所为,以天下之公为一己之私,完全违背了根本道理!因此每个朝代,不管它刚开始多么的辉煌,多么的不可一世,最终总是要灭亡的!每个朝代的灭亡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皇朝已经与百姓完全对立了,百姓觉得只有干翻了这个朝廷才有活路才有好日子过,因此皇朝便在百姓的怒火之中轰然倒塌!而每个强盛的时代也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百姓能够在这个社会上基本满足自己的需求!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百姓才是真正的主人,才是决定天下的力量,一个国家只有能够与百姓的利益相适应,才能够真正的长治久安,否则也不过像秦朝那样,区区不过二世便嘎然而止了!” 张家兄妹激动不已,觉得燕王这一番言论解了一直以来他们心中的困惑! 张彤的美眸异彩连连地看向陈枭,道:“我终于明白燕王为何要罢黜儒家了!”杨鹏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哦?你倒说说看!”张彤道:“因为儒家的核心思想‘忠孝’,便是君王用来颠倒黑白,愚弄百姓的关键手段!燕王要让天下回归正道,自然必须去除儒家这个附骨之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章,年轻人的叛逆 杨鹏哈哈大笑,道:“好!这附骨之蛆说得好!儒家可不就是附骨之蛆吗!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那帮孙子的话中,皇帝怎么折腾老百姓那都是应该的,老子要儿子死儿子就必须死!荒谬!皇帝是混蛋,老百姓就可以宰了皇帝,皇帝靠百姓供养,根本没有什么高贵可言,更无什么恩德可言;老子若是不管子女死活,子女便可以不认这个老子,也别说什么生养之恩,老子要么是因为好色,要么是因为希望老有所养,才会生下子女,没有哪个是为了造个人而造人,凭什么一味地对子女进行要求!人与人之间相处应该是顺其自然的,没有必要去列一个道德规范!” 张风和张彤听了杨鹏这样一番话,都十分激动,他们虽然从小读的是儒家经典,然而其实老早就对儒家指定的那些条条框框不以为然了,只是这种想法,在儒家高压之下,终究是太过惊世骇俗难以被世俗所容,因此兄妹两个一直都将真实想法隐藏在心里,就是面对着父亲也从来不说。然而今日杨鹏将他们心中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只感到无比痛快,无比激动。 张风赞道:“燕王大人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像父母对我和妹妹很好,我和妹妹发自内心的敬爱他们,这便很好。可是有的父母对子女十分暴虐,子女为什么还要逆来顺受?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子女欠父母的恩,必须报恩;在皇帝与百姓之间,也有类似的问题,无论皇帝如何坏,儒家却总要说统治者对百姓有恩,百姓要知恩图报,真是不知道这恩从何来?难道百姓选择了这个皇帝,不应该是皇帝欠百姓的恩吗?这一切,我觉得十分荒唐!儒家的这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简直就像是天条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笑了笑,“不过这些话,我过去是不敢说的!现在,就是在父亲面前那也是不敢说的!” 杨鹏笑了笑,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思想活跃,而且不被传统的所谓道德束缚,说不定是可造之材,于是问道:“你们将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张风和张彤互望了一眼,张风笑道:“我想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去汴梁参加会试,看能不能有所收获。至于妹妹她,呵呵,年纪也不小了,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就是了!”杨鹏笑了起来。张彤红着娇颜嗔道:“哥,为什么你便可以有所作为,我便只能去嫁人?” 张风惊讶地道:“难不成妹妹你还想进入官场不成?” 张彤白了张风一眼,“难道不可以吗?”看向杨鹏,见杨鹏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慌乱,连忙垂下了臻首,面颊也红了。 张风抠了抠脑袋,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哥哥没想到妹妹你竟然也有这样的志向!”张彤抬起头来,流露出崇拜之色,道:“我要像耶律王妃,韩冰王妃那样,做一个了不起的女英雄!”张风呵呵笑道:“妹妹你手无缚鸡之力,哪能做女英雄?像耶律王妃和韩冰王妃那样是不可能了,倒是可以效仿黄巧云,黄大人!”张彤点了点头,“那也不错啊!” 杨鹏道:“距离下一次会试还有好几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你们不如到大学里进修一下,对于你们应该是很有帮助的!”兄妹两个流露出兴奋之色,张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燕王大哥,我们可以进大学吗?”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燕云各所大学,每天都会进行测试,有心进入大学的人可以去参加测试,通过之后便可进入大学选修课程。”燕云大学原本每年只在固定时候进行入学测试,不过后来考虑到一些实际问题,便将入学测试作为大学的日常工作了。凡是想要进入大学进修的学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前往大学报名,自己确定测试的时间,测试通过之后,便可入学。而在大学中学习,时间也是不固定的,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结束的时间,也可按照校方和官方的需求结束学习进入工作。 兄妹两个听了杨鹏的话,不由得跃跃欲试起来,随即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显然是担心自己能不能通过测试。 杨鹏笑道:“我这个燕王还是有些特权的,既然你们这么希望进入大学学习,我便使用我的权利推荐你们入学,这样你们便不用去测试了。”兄妹两个惊喜不已,随即却一起摇了摇头。 杨鹏一愣,笑问道:“不要我推荐吗?” 两人感激地道:“燕王大哥如此厚待我们,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我们却想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大学!” 杨鹏流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这样也好,也算是一种锻炼吧!”两人笑了起来。 杨鹏闻到锅中的牛肉香味已经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走到铁锅边,拔出腰间匕首,伸入锅中插了一大块起来,试着咬了一口,只感到肉质酥软浓香满嘴,不由得赞道:“不错不错!刚刚好!”随即便招呼众人:“来来来,开吃了!”众密卫纷纷站起走了过去,兄妹两个见状连忙也站起走了过去,一大群人,纷纷拿匕首或者长刀往锅中插取牛肉,闹哄哄的景象十分热闹;兄妹两个十分喜欢此时的氛围,觉得无拘无束。 各人取了牛肉回到先前坐的地方,接下腰间的水壶,一边吃喝一边闲聊,这时,有人给每个人分发烙饼。 杨鹏见兄妹两个对着面前一大块牛肉一副无从下嘴的模样,不由得一笑。扭头对身边的一名密卫吩咐了一番,后者当即应诺一声,放下食盘奔了下去。不一会儿,那个密卫便回来了,此时他的手中多了两柄匕首,双手托着匕首,交给杨鹏。 杨鹏拿起两把匕首,分别递给张风张彤兄妹两个,兄妹两个十分开心,接下匕首道:“多谢燕王大哥!”随即拔出匕首,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将牛肉一片片削下来,然后插起来吃,动作稍显笨拙。兄妹两个从未如此吃过食物,都感到十分新鲜。 就在这时,不远处另一堆篝火边,有个密卫队长突然扯着嗓子高声唱道:“兄弟,我亲爱的兄弟,记得小时候,我们形影不离,”唱到这,大家情不自禁跟着唱了起来:“那时的我们过得无忧无虑!兄弟,我亲爱的兄弟,如今长大后,虽然各奔东西,疲惫的时候,总会想起你,兄弟,我的好兄弟……” 张风张彤兄妹两个感觉这歌的词虽然十分简洁,但听着却十分动人,也情不自禁跟着哼了起来。 这时,有人突然扯着嗓子叫道:“兄弟一二三四五!”众密卫跟着吼道:“兄弟个十百千万!兄弟相逢三碗酒,兄弟论道两杯茶;兄弟投缘四海情,兄弟交心五车话;……兄弟情是没有色的酒,兄弟情是没有墙的家!”众人大笑起来,以水代酒一口干了。 张家兄妹两个看着这样的情景,神情都十分激动,都十分喜欢和这些爽子的汉子呆在一起的感觉。…… 夜深人静了,张彤像往常一样,在灯下看完了书,便准备歇息了。把书册放回自己的包袱,吹灭了油灯。就在张彤准备和衣躺下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杨鹏大哥一个人在远处漫步着。一种好奇的心情涌上心头,便站起身来朝他走去。 杨鹏在月下一边漫步一边想着事情,他在想燕云接下来的行动:‘如今中原汉地已经一统了,是开疆拓土的时候了!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循序渐进!如今汉地刚刚一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得等到内部的问题全都解决了,才能安心地对外扩张!操之过急的结果只怕会得不偿失!’停下脚步,就抬头王者天上的明月,微微一笑,喃喃道:“不过,倒是可以先拿大理国开刀!既然背叛,那么就得付出代价!” 转过身来,惊讶地看见张彤正站在不远处,一副进退维谷犹豫不决的模样。杨鹏笑道:“是你啊?怎么还没休息?” 张彤立刻心慌意乱了,只感到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直跳,“嗯,我,我也睡不着!” 杨鹏笑了笑,道:“既然也睡不着,咱们就一起走走吧!”张彤猛地探起头来,目光闪闪亮亮,点了点头。杨鹏十分喜欢这个女孩子,感觉她就好像自己的小妹妹似的。 两人肩并着肩,在月下漫步起来。张彤低垂着头,不停地胡思乱想:‘燕王大哥要我陪他散步,难道,难道他,他竟然对我有意思!?哎呀,羞死人了,我,我一定误会了!燕王大哥他,他如何看得上我啊!……’ 杨鹏看见张彤时而面露娇羞,时而微蹙眉头,不由得感到好奇,问道;“妹子,你在想什么呢?”张彤已经回过神来,慌忙摇头道:“没!没想什么?”见杨鹏看着自己,慌得不知所措,只感觉好像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似的。 张彤感觉自己的心思好像被发现了,心慌得不得了,垂下头去,不敢看杨鹏。 杨鹏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妹妹真是有够可爱的。两人继续漫步下去,杨鹏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可是张彤就感到十分羞涩难堪了,于是鼓起勇气找话题说道:“我见燕王大哥刚才好像在想事情的模样?”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在一棵桑树下的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望着远方夜色下的层峦叠嶂,万里山河,道:“我在想对外扩张的事情!”张彤不由得心头一凛,情不自禁地道:“我觉得战争总不是一件好事!” 杨鹏点头点头,道:“却是不是一件好事,可以说是痛苦的事情。战败就不必说了,即便战胜,依然会有无数的兄弟战死沙场!”张彤点头道:“就是如此啊!” 杨鹏笑了笑,道:“然而这种事情就好比吃药,好比锻炼身体。药那么苦,吃药可以说是一种折磨,却为何还要吃药?锻炼身体很辛苦,可为何必须锻炼身体?”张彤道:“吃药能治病,锻炼身体可以使身体健康。” 杨鹏点了点头,“不错。而战争所要达到的目的也是如此。”见张彤美丽的娇颜上流露出不解之色,微笑道:“一个国家想要生存下去,必须保有足够的忧患意识,必须保有足够的斗志!而要保有这些,就必须与别人争斗,战争是争斗的主要方面!这便是保持一个国家的身体健康,就好比一个人为了身体健康,必须吃药,必须锻炼身体一样!一个国家和一个人一样,想要生存并不容易,如果不能接受斗争的痛苦,也就无法拥有生存和发展的权利!” 张彤思忖着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说到这里,我又要说儒家了。儒家一门心思强调和平,就好比一个人既不吃药也不锻炼身体,这样一个人,性命能够长久吗?所以以儒家治理国家,不国破家亡那才叫有鬼了!”张彤笑了起来,随即叹了口气,道:“大哥说的真是至理名言呢!只是我依旧很难接受战争!” 杨鹏点了点头,道:“没有哪个愿意接受战争,除非是疯子!”张彤惊讶地问道:“难道连燕王大哥这样的大英雄也不愿意战争吗?”杨鹏笑道:“我不是疯子,自然不会喜欢战争!”张彤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道:“我,我失言了!”杨鹏笑着摆了摆手。扭头望向天上的明月,道:“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张彤看着杨鹏的侧脸,就觉得好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般,根本就想不到他会是威震天下的燕王。回过神来,道:“大哥是大英雄,大哥一定是想建立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彪炳千秋的伟大帝国!” 杨鹏哈哈大笑,摇头道:“我可没那么伟大!”扭头看了一眼张彤,道:“我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带着老婆们和孩子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不再过问国事,优哉游哉地生活!”张彤大讶,随即笑道:“这个愿望,恐怕大哥永远都无法实现了!大哥是注定要做皇帝的!”杨鹏笑了笑。站了起来,对张彤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张彤应了一声,两人回到宿营区,各自睡下了。张彤躺在床榻上,看着远处已经睡着的杨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感觉来,觉得这位威震天下的燕王,似乎与古往今来的所有帝王都不相同,他似乎有一种十分自然的气度,好像和这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了。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收拾了一下,简单地吃过了早饭,便启程了。 杨鹏扭头看见跟在身后的张彤,竟然娇颜通红的模样,不由得大感惊讶,好奇地问道:“妹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脸那么红?”张彤听到杨鹏的问话,心慌意乱,一颗芳心怦怦直跳,低着头使劲摇头道:“没,没什么。”杨鹏觉得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见她不愿说,也就不问了。 张彤见杨鹏没再追问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旁边的哥哥张风凑过来,小声道:“我也在奇怪呢!妹妹,今天早上一起来,哥就见你脸上通红,说不出的娇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你晚上做了什么梦?”张彤被哥哥说中了心事,气恼地嗔道:“什么事都没有,哥你就别多事了!”张风打量着张彤,笑呵呵地道:“看来被哥猜中了!你打小就是如此,只要被哥哥猜中了心思,就是这么急的样子!”随即好奇地问道:“妹妹,你究竟做了个什么梦,竟然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张彤窘迫得不得了,扭过头去不理哥哥了。张风呵呵一笑,也就不再追问了。 一行人就这样,在路上晓行夜宿,数日之后几个人来到一座镇店之上。远远地就看见前面人山人海,大家似乎正赶着参加什么活动似的。杨鹏拦住一个正奔去的中年人,问道:“大叔,前面是有什么活动吗?” 中年人见眼前这些人基本上都身着甲胄,而且神态彪悍纪律严明,惊奇地问道:“你们,你们是燕云军吗?”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中年人变得十分激动起来,问道:“阁下想必是一位将军吧?不知是哪位将军?”杨鹏笑道:“我叫杨鹏。” 中年人皱着眉头嘀咕了一遍杨鹏的名字,有些失望地道:“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会是某个有名的燕云悍将呢!”杨鹏呵呵笑道:“我确实没还有什么名气。”中年人回过神来,连忙拜道:“草民见过将军!刚才草民真是失礼了!” 杨鹏指着远处涌动的人群,问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年人兴奋地道:“看来将军还不知道呢!明教的圣女娘娘今天来到我们镇子,正在为百姓们赠医施药呢!” 杨鹏恍然大悟,暗道:‘这些人如此趋之若鹜,恐怕大部分并非是因为有病,而是想要一睹传说中明教圣女的绝代容颜!’一念至此,感到有些好笑。那个中年人拜道:“小人要赶着过去呢!这便告退了!”随即便转身朝那边奔去了。 杨鹏对众人道:“我们也过去吧。”随即便领着众人朝那边行去。 张彤上前来,好奇地问道:“燕王大哥,他们说的明教圣女是不是就是先前被朝廷所灭的那个明教教主的女儿?”杨鹏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她吧!若不是她,那便是假冒的了!”张彤又好奇地问道:“听说这位圣女貌若天仙,是天下罕有的美人?”陈枭笑道:“究竟是什么模样,待会儿你们就能看见了!”张彤朝前面看去,心里不由得期待起来。 一行人来到人丛的外面,停了下来。伸长了脖子朝里面张望,只见人丛对面的一座木屋房门打开,百姓们正一个个进去,出来的人手中往往会拿着药材,女人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而男人则个个如痴如醉;然而朝门里看,却看不到什么圣女,只见几个飞凤女卫守在厅上和门口,圣女想必是在后院里。 杨鹏不愿在大门口插队进去,便对众人道:“我们去后面。”随即便领着众人朝后门那边过去了。 一行人来到后门处,见后门处也有飞凤女卫把守。几个飞凤女卫发现有人来了,纷纷看过去。见领头的赫然是燕王,连忙跪下拜道:“拜见燕王!” 杨鹏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微笑道:“不必多礼。”众女卫士谢过,站了起来,依旧垂首恭立着。杨鹏问道:“方小姐在里面吗?”几个女卫士一起道:“在的!”其中一个女卫士接着道:“圣女正在给这里的百姓赠医施药!”杨鹏嗯了一声,便走了进去。张家兄妹和几个密卫跟了进去,大队则留在外面。 几个人来到后院,远远地看见不断有百姓走进后堂,又不断有百姓走出来,后堂周围占满了女卫士,想必方金枝目前就在后堂中为百姓赠医施药。 一个女卫士朝杨鹏抱拳道:“属下去禀报方小姐!”杨鹏点了点头。那女卫士便下去了。杨鹏几个人走到后院的凉亭中坐了下来。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宫装,超尘脱俗,如同仙子的女郎跟随着女卫士过来了。张风固然是呆愣住了,张彤也不禁失神了,两人都被对方那超尘脱俗的绝色气质迷住了。 女卫士领着方金枝来到凉亭外,拜道:“方小姐到!”随即便退到了一边。方金枝踩着碎步步入凉亭,盈盈拜道:“民女方金枝拜见教主阁下!不知教主大驾降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杨鹏笑道:“何必如此多礼,来,坐下说话!”方金枝应诺一声,走到杨鹏对面坐了下来,不卑不亢,却俨然与杨鹏保持着距离。张风回过神来,眼见绝代仙子就坐在不远处,不由得自惭形秽,羞涩难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一章,明教圣女, 张彤看了一眼哥哥,抿嘴一笑。随即看向方金枝,心中不由得暗道:‘不过也难怪哥哥如此陶醉,这样的美人,别说人间了,就是仙界恐怕也不多见啊!’ 杨鹏看着方金枝,微笑道:“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同小姐相遇!小姐算是我的下属,可是我们却难得有照面的时候!”方金枝道:“属下并非是有意怠慢教主,只因天下可怜人太多,属下根本就忙不过来!”杨鹏打量了方金枝一眼,感叹道:“说真的,你和观音菩萨可真够像的!都是如此的悲天悯人!”立在方金枝身后的那个女卫士道:“主人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民间都将小姐叫做白衣观音呢!” 杨鹏三人都是一愣。杨鹏问道:“看方小姐的模样,想必是要去广南西路吧?” 方金枝点了点头,“正是!”抬头看了杨鹏一眼,“教主从广南西路返回,想必广南西路已经安稳下来了?” 杨鹏道:“大致已经安稳下来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由媚儿他们去做了。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估计几个月时间各方面就能走上正轨。” 方金枝道:“广南西路的百姓终于从赵宋的暴政中解脱出来,这是他们的福气,也是教主的功德!” 杨鹏笑了笑,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对了,我记得倩儿是跟你在一起的,她难道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方金枝道:“安茜妹妹依旧留在江西,我离开时,她说准备前往两浙路。安茜妹妹也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呢!”杨鹏不由得感叹道:“真是我的贤妻啊!”方金枝微笑道:“教主的贤妻可不止一个呢!”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闲聊了一下,杨鹏觉得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了,便道:“我就不打扰你做事了。”说着站了起来。众人见杨鹏站了起来,也都站了起来。方金枝问道:“教主不在这座镇子上休息一下吗?”杨鹏笑道:“不了,我还是尽快赶回汴梁比较好!”张彤凑到杨鹏身边,小声道:“燕王大哥,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方小姐总是一个人在外奔波,想必也十分寂寞,我们今晚便陪她说说话吧!”杨鹏觉得张彤说的有道理,虽然自己和这位美绝人寰的圣女没有什么话题好聊,不过张彤这个女孩子想必可以和她聊得来。 一念至此,便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在赶路吧。”张彤见燕王大哥听从了自己的建议,真是高兴得不得了。此时,张风则痴痴地看着方金枝,那样子就好像灵魂都被勾走了一样。呵呵,不要说张风窝囊,没见过女人,其实实在是因为方金枝太过迷人了,这样的女人,恐怕世间任何男人见了都要失魂落魄,张风的表现只怕还算好的!当然杨鹏是个例外,这家伙,家中众妃子,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特别是颜姬、洛嫣然和赵金喜三人,美绝人寰,绝代天香,与这个方金枝相比都是毫不逊色的,且各有动人之处。杨鹏久在如此奇花环绕之中,抵抗能力自然远远超过常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卫士奔了过来,首先向杨鹏见礼,随即对方金枝道:“小姐,李老板来了,想要拜见小姐!”方金枝在教主兼燕王面前,也不好自己做主,便向杨鹏请示道:“教主,需要见此人吗?” 杨鹏问道:“这个你老板想必就是把这座宅院借给你的人吧?” 方金枝点了点头,“是的。这位李老板,名叫李金,是本地最大的商贾,一天前属下一行人来到这里,赠医施药,这位李老板得到消息后便主动找到我们,将这座宅院借给了我们。” 张风急于在佳人面前显示,于是接着方金枝的话道:“商人从来都是唯利是图的!他借这座宅院给小姐,无非是知道小姐身份非凡,想要借此攀上高枝,获得利益罢了!”方金枝看向张风。张风眼见那一对如同星辰一般明亮,如同春水一般温柔的眼眸看过来,只感到三魂六魄登时飞了过去,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痴痴呆呆,眼中,心里都只有那如梦似幻的绝色容颜。张彤见哥哥这个样子,心里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方金枝微微一笑。张风原本已经回过神来了,然而见方金枝一笑,三魂六魄登时又飞走了。方金枝道:“看来这位公子很了解商人的秉性啊!然则,天底下又有谁不为了利益而奔忙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是道尽了人之本性!很多人不愿意承认,然而这却是事实!”张风根本就没有听到方金枝说的是什么,眼睛盯着方金枝的娇颜痴痴呆呆地应道:“是,是!方小姐所言极是!” 方金枝没再理会张风了,询问的目光看向杨鹏。杨鹏道:“叫他来吧。人家好心好意地来拜见,总不能拒之门外啊!”方金枝应了一声,随即对那个女卫士道:“带李老板过来。”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一个衣着朴素,貌不惊人地中年男子过来了。 那中年男子眼见有三个人与方小姐同座,不由得一愣,回过神来,连忙拜道:“在下见过方小姐!方小姐连日赠医施药真是太辛苦了!” 方金枝淡淡地道:“那也没什么。”随即指着杨鹏道:“这位便是燕云之主,燕王殿下!” 李金愣在当场,傻傻地看着杨鹏。猛地回过神来,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大礼拜见:“草民,草民李金,拜见,拜见燕王殿下!燕王万岁万万岁万万岁!”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金叩头道:“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躬身看着杨鹏,无比激动地道:“草民,草民真没想到可以见到燕王,这,这不会是做梦吧!”众人笑了起来,杨鹏笑道:“燕王也不过一个脑袋两只眼睛,并非神仙鬼怪,见到了也没什么。”打量了李金一眼,道:“我听方小姐说起过你。”李金受宠若惊地道:“没想到燕王和方小姐竟然说起草民,草民真是,真是三生有幸啊!” “李金,你是个生意人?”杨鹏问道。 李金连忙点了点头,道:“草民也就做一些本地土特产的生意。” 杨鹏点了点头,笑问道:“有没有想过把生意做大?” 李金道:“谁说不想呢!只是草民虽然在这个小地方经营得有声有色,可是与那些真正的大商贾相比可就不值一提了!往大城市发展,首先就要面临那些真正大商贾的打压,草民曾经试过,可是却根本难以立足,只好放弃了打算,回到家乡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小买卖!好在那些大商贾看不上这样的小地方,否则草民也只好把家业顶出去,给人做工去了!”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李金说的问题,其实他之前也听到内阁方面反映过了。那些大商贾,利用自己的又是已经在许多行业形成了事实上的垄断,虽然燕云官方利用国营企业进行了调控,然而效果并不好。杨鹏原本是打算着手解决这个问题的,不过由于战争的事情,暂时放下了,如今听到眼前的这个小商贾提出了这个问题,不由得觉得此事不能耽搁,必须尽早解决才行。解决之道自然不是要打压那些大商贾,那些大商贾已经成为了燕云的经济支柱,打压他们也是打压燕云的经济,而应该完善政策,令那些大商贾不至于垄断市场,同时给小商贾一个公平竞争的商业环境,只有这样,经济才能得到良性发展。 众人眼见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都不敢作声。 杨鹏抬起头来,看向李金,微笑道:“今年春节之前,官方将进行一次大的采购活动。天下所有的商贾都可以来参加。你如果有信心,也可以来汴梁参加竞争。”此时杨鹏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而官方采购便是这个大计划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李金问道:“敢问燕王,这个官方采购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鹏道:“官府从上到下的各种必需用品,军中除开兵器铠甲之类的关键军械所需的各种物资,都是要对外进行采购的。以往这些都是由官府指定商家供应或者就从国营部门采购,如今我要改变一下这种惯例了。我打算所有这些物资,均不指定供应方,而改为招标的方式,官方会放出需求,天下所有商贾,包括国营的和私人的,不论大小,只需缴纳一定的保证金便可参加竞标!竞标的内容主要是价格,而作为招标方的官方,将根据商贾们提供的竞标方案择优选择!”李金是精明的商人,一听就明白了,兴奋的道:“太好了!若是如此的话,草民虽然实力不如那些大商贾,但在本地特产木材上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惧与那些大商贾竞争!” 当天晚些时候,张彤将张风拉到了一旁,笑眯眯地问道:“哥哥,你觉得那位方小姐如何?” 张风听到张彤如此问,不由得吓了一跳,脸颊绯红的道:“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张彤白了张风一眼,调侃道:“不明白吗?那你刚才在后花园的时候痴痴呆呆地盯着人家张小姐看,是什么意思?”张风又羞又急,“没,没这回事?”张彤道:“我请燕王大哥在这里留宿一个晚上,你当我是为了谁呢?”张风一愣,差异的道:“难不成,难不成……” 张彤叹了口气,道:“哥哥你既然喜欢人家,就要把握机会啊!”张风涨红了脸,只听见心脏怦怦直跳,道:“可是,可是我却不知道她,她对我……,何况,我,我和她才初次见面,我若贸然向她表白,是不是,是不是显得太轻浮了些?”张彤没好气地道:“你可是个男人呢!怎么遇事如此婆婆妈妈的!你应该燕王大哥学习!成也好,败也好,不管结果如何,总是努力过了,将来不会后悔!” 张风听了这样一番话,只感到醍醐灌顶一般,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使劲点了点头。 晚上,李金殷勤款待杨鹏和方金枝。酒宴散后,杨鹏与李金留在后堂中说话,方金枝则说不胜酒力回房休息去了。 张彤和张风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呢。两人来到后院中,远远地看见方金枝那婀娜动人的身影正走进房间,张风一脸痴迷的模样。张彤连忙推了推张风的手臂,低声道:“哥哥,就是现在!”张风回过神来,紧张得不得了,想要过去,可就是迈不开脚步。张彤见此情景,抿嘴一笑,推了张风一把,催促道:“快去啊!”张风冲前两步,咽了口口水,只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情不自禁地便朝方金枝的房间走去了。张彤站在远处看着,眼中充满了期待。她对方金枝的感觉很好,觉得要是她能够成为自己的嫂子,可就再好也没有了;不过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着另外一番考量,然而她此时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张风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来到了方金枝的房间外,只觉得心脏跳得更快了,咽了口口水,抬起手来敲了敲房门,哒哒。 里面传来方金枝温柔动听的声音:“进来吧。” 张风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一阵陶醉。随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只见身着宫装美绝人寰的方金枝转过身来,张风只感到所有的光彩和颜色瞬间消失了,眼前只剩下美艳绝伦的方小姐,不由得神魂颠倒,忘却了身在何处。 方金枝见是张风,微微感到有些诧异,问道:“张公子有事吗?” 张风回过神来,不由得又自惭形秽起来,垂着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来看看方小姐的。”方金枝微微一笑,道:“多谢方公子关心!”张风心中升起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来,不过随即想到妹妹的话,不由得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他要将自己的爱慕之情向方小姐表白!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张风吓了一跳,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得咽了下去。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是一位飞凤女卫奔了进来,看了自己一眼,直奔到方小姐面前,抱拳道:“小姐,燕王相召,有事相询。”方金枝点了点头,对张风道:“张公子,我失陪了。”张风连忙回礼道:“小姐请便,不必管我!”方金枝便领着那个飞凤女卫出去了。 张风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留还是该走,走吧不甘心,最后决定还是留下来等候吧,总要将心中的话向方小姐说了才甘心啊! 张风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了看房间中的陈设,发现房间的陈设十分土气,与方小姐那超尘脱俗的仙子气质完全不相适应。张风感到奇怪,随即恍然笑道:“我真糊涂,这里又不是方小姐的家,只是那个李老板借给方小姐使用的,这里的陈设自然都是那个你老板的眼光。商贾之家,也只有这样的眼光啊!” 随即看见不远处的书案上放着一些字画,张风不由得好奇起来,喃喃道:“那些字画想必是方小姐的作品吧!”言念至此,不由得十分好奇起来。站起身来,走到书案边,看见几张宣纸上写满了秀丽的文字,如同霓裳羽衣舞,又如同仙女翩翩,张风赞叹不已,只觉得张小姐固然美绝人寰,而这份内秀更是世所罕有啊,心里不由得更加倾慕起来! 突然发现几张宣纸下似乎有一幅绘画,当即已开了宣纸,果然露出一副画轴来。画轴上画的是一个人的全身像,背着手立在山巅仰首苍天,简单的墨线却将一个盖世英豪的形象勾勒得惟妙惟肖!张风一看见画上的人物,登时只感到胸口好似被重锤重重地砸了一下似的,面色苍白,只感到无法呼吸了! 就在张风看着画轴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张风一惊回过神来,赶紧将书画放好,朝门口走去。还没到门口,便看见美若天仙的方金枝在一名飞凤女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张风做贼心虚,流露出慌乱之色,连忙抱拳道:“小姐回来了?”方金枝见张风还在这里,感到有些诧异,微笑道:“我还以为张公子已经走了!”这番话就好似钢针一般刺入了张风的心脏。 张风勉强保持神态平静,抱拳道:“小生正要离开!小生告辞!”随即便离去了。方金枝扭头看了一眼张风的背影,感到十分奇怪。随即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对身边的飞凤女卫道:“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飞凤女卫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方金枝关上房门,回到书案后,拿起那张画轴,看了起来,美眸中流露出无限温柔之色,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了一下画上人物的面颊,随即幽然一叹。那一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韵味。 张风逃也似的从方金枝的房间里出来,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走着。“哥哥!”耳边突然传来了妹妹的声音,不由的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妹妹站在眼前,没好气地道:“哥哥,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出来了?” 张风无比失落地道:“她已经有心上人了,我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张彤大感惊讶,同时又大感好奇,问道:“是方小姐说的吗?是谁呢?”张风摇了摇头,不愿说。张彤见状,没好气地道:“哥哥,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太笨了!女子这样说,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啊!” 张风叹了口气,悠悠地道:“那个人的画像就放在她的书桌上,这难道还会有什么疑问吗?” 张彤惊讶不已,皱眉喃喃道:“没想到方小姐竟然已经有心上人了!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呢!”随即好奇地问道:“哥哥,那画像上的人究竟是谁啊?”张风流露出痛苦之色,摇头道:“我不想说!”张彤见状,也不好追问了,心里不由得猜测方金枝的那个心上人:‘会是谁呢?能得到方小姐青睐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一念至此,立刻想到了燕王大哥,登时心头一惊,不过随即她却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从今天燕王大哥与那位方小姐见面开始,一直到晚饭结束,方小姐对于燕王大哥,也只是下属对于上司的尊敬罢了,完全没有一点爱慕的意思,显然她心中的情郎不可能是燕王大哥。 张彤不由得笑了笑,心中猜测道:‘想必是燕云的某个重要人物吧,一般的人也入不了方小姐的眼睛啊!’抛下了这件事情,看向哥哥,见他一副痛苦的模样,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于是安慰道:“哥哥,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些事情,往往要看缘分的!你和方小姐,想必没有缘分吧!我想将来哥哥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方小姐更优秀的女子!”张风苦笑道:“比方小姐更优秀的?人间恐怕没有了,要有那也是天上!”张彤大惊,一把抓住张风的手臂急声道:“哥哥,你可不能想不开啊!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张风一愣,没好气地道:“你把哥哥当作什么人了?哥哥怎么会为了这件事情想不开呢!”随即感叹道:“何况是败给他!哥哥自然是比不上他的!”张彤听见哥哥如此说,不由得更加肯定呢自己的判断:方小姐的心上人一定是燕云的某个重要人物! 张风流露出决然之色,斩钉截铁地道:“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弃文从武!”张彤大感惊讶,问道:“哥哥,你难道想从军吗?”张风点了点头,右手握拳,低头看着,道:“我一定可以成为百姓传颂的燕云悍将!一定可以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二章,琼花公主 张彤皱眉道:“哥哥,你不必为了这个原因贸然决定自己的一生啊!”张风摇了摇头,笑道:“也不完全是为了方小姐!这一次的事情,让我突然发现,在女人的心中,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吟诗作对,悲春伤秋的男人,那种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有什么用!真正的男人应该就如同鹿群中的雄鹿,狼群中的雄狼,保护族群中的妇孺老小,与敌人血战于外的男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男人,不是男人,是懦夫!是男人,就该去战斗!” 张彤流露出惊讶之色,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哥哥这话说得再对也没有了!” 张风道:“我已经决定了!等到了汴梁,我便要考大学的军事专业,我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张彤流露出崇拜的目光,觉得此刻的哥哥身上有了那么一点燕王大哥的气质了,男人就该如此。 第二天一早,杨鹏一行人告别了方金枝,继续上路。一路上张风总是找机会向杨鹏学习武艺,张风原本以为学习武艺比之学习诗词歌赋要简单得多,却没想到事情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学习武艺比学习诗词歌赋要艰难得多了;不过张风并不气馁,每天都坚持向杨鹏讨教,杨鹏虽然不知道张风为何突然要学武了,不过见他如此好学也很高兴,便将自己的心得倾囊相授。 不知不觉,一行人回到了汴梁。杨鹏与张家兄妹告别,回到了王府中。家中妻妾子女听说杨鹏回来了,喜不自胜,纷纷出来迎接,“老爸!”杨蕊欢叫一声,一头扎进了杨鹏的怀抱。杨鹏抱起杨蕊,原地转了一圈,杨蕊开心地大笑起来。这时,其他的孩子也都来了,仰着头看着爸爸,一脸渴望的模样。杨鹏放下杨蕊,挨个抱起孩子,亲吻他们的脸蛋,孩子们开心的笑着,一时之间,杨鹏和孩子们其乐融融。众妻子则立在一旁含笑看着,有孩子的一副幸福的模样,没有孩子的笑容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惆怅和希冀之色。 当天晚上,王府中大开家宴,杨鹏和众位娇妻、众位子女,吃喝闲聊,其乐融融。 杨鹏坐在书房中,看着刚刚接到的报告。内阁众成员都在座,看着坐在书案后的杨鹏。 杨鹏放下报告,笑道:“倭人打得真是热闹啊!双方势均力敌,难解难分!”抬头看向张平夫妇,笑问道:“他们两家打仗打得热闹,我们的生意想必做得很好吧?”张平夫妇笑了起来,张平兴奋地抱拳道:“真可说得上是大发利市啊!他们双方都从我们手中不断采购各种军械甲胄,还采购粮草辎重,就在现在,这买卖还在不停地做着!具体赚了多少,暂时还没法统计,不过肯定已经超过六百万两白银了!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孙二笑道:“没想到这战争财如此好发,真希望咱们周边的国家都相互之间打个不休,那样咱们可就发大财了!”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问道:“有没有其它的什么重要报告?” 耶侓观音抱拳道:“正要向大哥禀报。日前接到报告,说辽国护国大王耶侓虎城率领大军对高丽叛军发起了进攻。那王悦在高丽反叛,辽国毫无防备,又得到高丽百姓的全力支持,几乎一夜之间就占据了高丽全境,打出了大高丽的国号!”杨鹏笑了笑,黄巧云嘲讽道:“大高丽!就那么个弹丸小国,我看顷刻之间就会被辽国灭亡,居然也胆敢称作大高丽!真是恬不知耻,不自量力!” 杨鹏想起后事的一些事情,笑道:“高丽人是很有意思的,咱们汉人中的有名的人物,在他们口中就全成了高丽人了!在他们的文化里,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大高丽帝国,版图几乎涵盖了整个中原!” 众人为之哗然,孙二忍不住骂道:“真是一群白痴!”张翔摆了摆手,道:“恐怕并非只是白痴!这说明这些高丽人有很大的野心,否则怎会幻想那样一个所谓的大高丽帝国呢!”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黄巧云嘲讽道:“就凭他们也想入主中原吗?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杨鹏抬起手来,众人停止了议论。 耶侓观音继续道:“护国大王正在猛攻高丽,战况对于高丽十分不妙;契丹军分兵两路,均势如破竹,高丽军节节败退,难以抵挡。如今契丹军已经逼近开京城下呢。根据目前的情况,估计辽国可以在今年春节之前彻底灭掉高丽国!”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他在考虑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出兵辽国。思忖片刻,觉得此时并非时机,必进江南刚刚统一,百废待兴,各方面都还未走上正轨,而且许多主力部队还需要呆在江南以稳定局面,此时若强行出兵辽国,恐怕会得不偿失。再说了,辽国也并非毫无防备,他们在边境处布置了三十万大军,要击破那三十万大军的防御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一念至此,便放弃了出兵辽国的打算。 耶侓观音道:“高丽的使者,两天前已经到了汴梁,想要寻求我们的援助。” 杨鹏笑道:“援助是没有的,不过他们如果拿钱来买粮草辎重铠甲武器,倒是可以的。” 耶侓观音问道:“大哥不见他吗?”杨鹏道:“没有那个必要!观音你见一见他就可以了。”耶侓观音抱拳应诺,道:“杨延昭大总管传来报告,说他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夺回玉门关。”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完颜青凤继续道:“另外,越李朝的使者已经到了,想要见大哥!吐蕃、大理的使者也都到了,都是来求和的。” 杨鹏道:“这些人我统统不见,你们内阁处理就可以了。吐蕃可以跟他和谈,越李朝也可以,不过必须要他们赔偿损失,放回被掳掠的人口;至于大理,哼哼,背叛者若是能有个好下场岂不是太没有天理了!”看了众人一眼,“对于大理,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要他们明白,要么臣服,要么灭亡!”众人一起应诺。 琼花公主一见到大理使者段至兴,就无比气愤地质问道:“父皇和皇叔怎么如此不智!居然背叛与燕云的同盟,公然攻入燕云境内!” 段至兴郁闷地道:“当时以为辽国也参与进来了,又有那些儒生作为内应,以为大事可成!谁曾想,雷声大雨点小,辽国国内发生内乱,大军撤走,那些儒生更是饭桶,几乎没有兴起任何波澜就被全部剿灭了!其他各方不是毫无进展,就是兵败如山倒,八王爷和赵恒的几十万大军,那么好的时机,不仅没有发挥出多少作用,反而三两下就被燕云军全歼了!唉,形势顷刻间逆转,真是始料不及啊!” 琼花公主没好气地道:“你们太天真了!我早就说过,燕云与以往任何中原王朝都不相同,你们切切不可用看待以往中原王朝的观念看待燕云!燕云的真正力量绝不仅仅就是这百来万燕云大军,而是数千万燕云百姓!一旦需要,燕云可以把国内的绝大部分百姓和力量都动员起来用于战争!燕云是一头猛兽,是一个以战争为中心的社会,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个战斗民族了!”看了一眼段至兴,“哼!别说六方联合,就是再多一倍的力量也奈何不了燕云!” 段至兴心头一凛,面色苍白了,道:“我们确实低估了燕云了!”看向琼花公主,一年希冀地道:“公主,我们大理的安危,就全靠公主了!” 琼花公主苦笑起来,道:“我能做什么呢?”段至兴连忙道:“公主可以去求求燕王,求他放过大理……”琼花公主摇头道:“别说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就算我已经是她的女人了,求他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段至兴流露出惊讶之色,“他,他那么好色的人竟然没有碰过公主?!”随即面如死灰,“这,这可如何是好!”琼花公主看了一眼段至兴,不由得感到十分可悲。道:“燕王是盖世枭雄,他不会放过任何人的!他周边的那些国家,一个都跑不了,总有一天都会被燕云了铁蹄覆灭!” 段至兴恳求道:“公主殿下无论如何也要去试一试啊!”琼花公主叹了口气,点头道:“我自然不能坐视。”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求见燕王。”段至兴拜道:“一切就靠公主殿下了!” 杨鹏与内阁众人开完了会,便离开大殿回到了后面。来到韩冰的房间中,只见韩冰大腹便便地前来迎接,赶紧上前,扶住韩冰,关切地道:“你有身孕在身,可不能乱动啊!”韩冰嫣然一笑,道:“医官说,怀着身子,适当的运动一下其实是有好处的!”杨鹏扶着韩冰就在院子里漫步,快做母亲的韩冰兴奋得不得了,不停地说着孩子的事情。看了杨鹏一眼,笑道:“要是个男孩,我希望他能够像大哥一样英雄无敌勇冠天下!”杨鹏呵呵一笑,道:“那可难了!”韩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真是的,对自己的儿子都没信心!” 杨鹏停下脚步,弯下腰抚摸着韩冰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微笑道:“我还是希望是个女孩,像她妈妈那样美丽!”韩冰嫣然一笑,随即正色道:“大哥,我求你一件事情!”杨鹏直起腰来,笑道:“夫妻之间有什么求不求的!只要你老公我办得到的,就一定为你办到!”韩冰那绝美的娇颜上流露出温柔之色,道:“我希望,就算是个女孩子,也要让她学武!”杨鹏呵呵一笑,“这有什么问题!”“谢谢大哥!”随即主动吻了一下杨鹏的面颊。 杨鹏道:“咱们在这里怎么说都没用的,也要看他自己的心意啊!如果孩子不喜欢练武,总不能强迫他吧!” 韩冰十分肯定地道:“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喜欢武艺的!” 杨鹏笑了笑,“那可难说呀!”随即握住韩冰的双手,道:“韩冰,孩子将来想要做什么,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勉强啊!”韩冰皱了皱眉头,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说得就好像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不喜欢武艺的家伙似的!要是那样,我便不认他了!”杨鹏一愣。韩冰突然噗嗤一笑,美眸流转道:“跟你说笑呢!就算是再不像我们,那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放心吧,我是绝不会逼孩子的!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不可能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韩冰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道:“真好!战争这么快就结束了,我生孩子地时候,大哥可以陪在左右!”杨鹏只感到柔情千转,轻轻地将韩冰搂进了怀中。韩冰依偎在爱人的怀中,只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才好,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长久无绝期! 大腹便便的韩冰十分容易疲惫,才逛了没多久,就明显流露出了疲惫之色了。杨鹏担心她的身体,硬是扶着她回房休息去了。在杨鹏的陪伴下,韩冰十分安心,靠在软椅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蒋丽轻轻地走到杨鹏的身后,看了一眼已经进入梦乡的韩冰。俯下身子,在杨鹏耳边小声道:“大理琼花公主求见。” 杨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非常细心地为韩冰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被子,转身离去了。到了门外,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女一起躬身行礼。杨鹏叮嘱道:“好好看护韩冰,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报告。”几个侍女恭声应诺。 杨鹏在蒋丽的陪同下离开了韩冰的院落,朝前面走去。蒋丽道:“妾身想主人一定想和那位琼花公主好好谈谈,因此已经将她领到了后厅。”杨鹏微微一笑。 两人走进后厅,只见身着宫装十分美丽的琼花公主正站在那里恭候着,眼见杨鹏来到,连忙盈盈一拜:“见过燕王,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走到上首坐下,蒋丽按剑立在他的身边。杨鹏打量了一眼琼花公主,问道:“琼花公主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琼花扑通一声竟然跪了下来。杨鹏不动声色,只听琼花言道:“罪臣是特地来向燕王请罪的!还请燕王大人大量,能够原宥了我们大理的罪过!从今往后,大理将做燕王最忠诚的藩属,燕王但有所命,大理上下无不遵从!” 杨鹏看着琼花,淡淡地道:“大理国愿意从此对我燕云奴颜卑膝吗?”琼花点了点头,道:“愿意!只要燕王能够相信大理的诚意,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杨鹏道:“如此一来,大理岂不是失去了所有的尊严?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吧并入我燕云?”琼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道:“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总还保有宗庙社稷!” 杨鹏笑了笑,道:“应该说,虽然脸面没有了,但至少大理的皇室贵族们保住了荣华富贵。对于他们来说,国家的脸面,百姓的荣辱都不重要,重要的不过就是他们的荣华富贵!只要能够保住这一点,任何东西都可以出卖!先前可以出卖你这个公主,如今便可以出卖国家的荣耀!” 琼花公主心头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摇头道:“不,决不是这样的!”然而她虽然如此激烈的反对,可是心中却是一片悲凉,她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内心深处却感觉燕王说的似乎都是真的,然而真相却是那样的残酷。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琼花面前,看着她,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女子,何必担负这样的重担!”琼花心头一颤,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杨鹏与琼花擦身而过,走到门边,抬头望向天上的万里晴空,道:“我曾经说过,如果这个国家要靠女人的身体来维持安稳的话,那么它就该灭亡了!如果一个民族要靠一个女人的牺牲才能延续下去的话,那么它就不应该存在了!因为它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尊严与荣耀,生不如死,又何必在存在于世上而惹人厌恶!” 转过身来,对琼花道:“你们大理也是一样的!这个国家这样生存下去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琼花心头一震,坚定地摇头道:“不管怎么样,我必须救它,这是我的责任!” “这是男人的责任!” 琼花转过身来看着杨鹏,只觉得这个男人仿佛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气魄,让人只想拜伏于他的脚下! 杨鹏走到琼花面前,道:“大理的存亡与你无关!不过你既然一定要为大理尽一份心力,那么你就回去告诉你的父皇!如今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向我燕云臣服,我可以保证既往不咎;要么顽抗到底,”说到这里,杨鹏嘴角一挑,流露出一个森冷的微笑,琼花见状,不由得心头一凛,只听杨鹏道:“燕云大军会在不久的将来出现在大理的国土之上,用铁血彻底终结这个国家!” 琼花盯着杨鹏,杨鹏看着琼花。琼花突然感到无比委屈,泪水涌出了眼眶。杨鹏见她突然哭了,感到有些意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欺负女人的恶魔一般。 杨鹏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琼花无比委屈地道:“你这个大恶人!就会欺负我这样的小女子!” 杨鹏哑口无言,郁闷不已,暗自嘀咕道:‘这是闹得哪一出啊?’苦笑道:“我哪里欺负你了?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随即正色道:“小妹妹,地球就是这么残酷的!如果适应不了,你只能回火星了!”琼花瞪着泪水婆娑的燕京看着杨鹏,一副茫然的模样,她显然没听明白杨鹏在说什么。 杨鹏道:“总之,这就是我的态度了,你把我的话带给你的父皇吧。如何抉择,看他自己的了。如果你的父皇真是一个以百姓安危福祉为重的好皇帝,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反之,他便会用大理几百万百姓的性命,去赌他自己的皇冠!” 琼花看着杨鹏,问道:“你是要放我走吗?”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留下你的意思,只是我若是不接受的话,你的父皇肯定是不放心的。如今这样的局面,已经完全没有必要留你呆在汴梁了,你回去吧!” 琼花突然变得无比气愤起来,瞪视着杨鹏,一张娇颜都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了,叫骂道:“杨鹏,你是个混蛋男人!”随即便哭着跑了出去。 杨鹏大感讶异,扭头看西那个蒋丽,问道:“这是这么回事?”蒋丽神情古怪地摇了摇头。 杨鹏暗自嘀咕道:‘这位公主殿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生气了?呵呵,我真笨,我要灭掉她的国家,她不生气才怪了!’摇了摇头,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杨鹏抬头朝外面看去,只见身着甲胄威风凛凛地颜姬进来了。杨鹏还是第一次看见颜姬身着甲胄的模样,不由得眼前一亮,如此的绝色妖娆,穿上甲胄后平添了几分刚强的气质,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啊,或者这就是制服的诱惑吧! 就在杨鹏陶醉的时候,颜姬进来了,美眸看了一眼爱郎,抱拳道:“大哥!”杨鹏微微一笑。颜姬随即朝正走过来的蒋丽抱拳道:“姐姐。”蒋丽回礼道:“妹妹不必多礼。” 杨鹏伸出右手握住了颜姬的纤手,然后伸出左手牵住了蒋丽的纤手,笑道:“都是一家子,哪有那么多的礼节!”两女嫣然一笑,互望了一眼。杨鹏拉着两女,走到一旁,三个人分别坐了下来。 杨鹏看着颜姬,笑道:“我刚才还在想,要找爱姬商量一件事情,没想到心想事成,你就来了。”颜姬微微一笑,美眸流转中,流露出无限动人的韵味,随即想到一件事情,好奇地问道:“大哥,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那个大理公主哭着跑了出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这样问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怪异的神情。 杨鹏连忙道:“别想歪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颜姬抿嘴一笑,道:“大哥呀,你这话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哦!” 杨鹏翻了翻白眼,目光朝颜姬的臀部瞄了瞄,然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在说:“胡说八道,小心家法!”颜姬妩媚地横了杨鹏一眼,还挺了挺胸部,那显然是说:“人家才不怕你呢!” 杨鹏心头一荡,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想到琼花的事情看,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小姑娘突然只见便大发雷霆泪流满面!我想是为了我要灭掉大理国的缘故吧!”颜姬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呀,虽然家中有了这么多的妻子,可是对于女人的心事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 杨鹏一愣,问道:“难道她不是因为我要灭掉大理而伤心愤怒?”随即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件事我也懒得去管。”看了一眼颜姬,道:“我有件事情,要同你商量一下。”颜姬也不说闲话了,看着杨鹏,等他示下。 杨鹏道:“我已经对大理发出最后通牒了,我想大理国内一定会变得一片混乱。或许会给我们什么机会也不一定。我想让你派出‘华胥’的力量潜入大理,一来侦查,二来伺机行动。这侦查我就不多说了,至于伺机行动,便是看准机会制造更大的混乱,以便我军进攻。” 颜姬点了点头,抱拳道:“妾身亲自前往大理!”杨鹏摇了摇头,“那可不行!你去我会担心的!就派你手下的人前往就可以了!你是华胥的大统领,也不能事事都身先士卒啊!”颜姬看着杨鹏,美眸中全是温柔的情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三章,消息泄露 颜姬道:“关于这次平定叛乱的事情,妾身还有一些情况要向大哥报告。”杨鹏微笑道:“这一次也多亏了‘华胥’,否则是很难将叛乱势力一网打尽的!” 颜姬皱眉道:“叛乱势力并没有被一网打尽。” 杨鹏一愣,“没有被一网打尽?” 颜姬点了点头,随即道:“根据被捕者的招供,参与叛乱的除了他们那些中原的大士族之外,还有四川士族余孽,莫昊天,以及黑衣团。可是奇怪的是,当天这两股势力竟然都没有出现。事后,我们从被捕者的招供中得知了莫昊天和黑衣团的落脚处,立刻前往搜捕,却是一无所获。”杨鹏思忖道:“他们可能是在事前知道了风声,所以没有参与行动就逃走了!”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可是就算莫昊天和黑衣团没有知会其他人,其他人也应该会发现他们逃走这件事啊?却为何还要发动叛乱,让我们一网打尽呢?” 颜姬道:“大哥,那些被捕的士族完全不知道莫昊天和黑衣团没有参与行动,他们都以为两者都跟他们一起参加行动了!” 杨鹏十分奇怪:“这可就怪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莫昊天和黑衣团知道了风声却没有通知其他人,这是为什么?”看向颜姬。颜姬摇头道:“妾身也想不明白!” 杨鹏笑道:“想不明白,咱们就不去想了!爱姬,追查莫昊天和黑衣团的事情,还需要加紧才行!” 颜姬点了点头,道:“目前‘华胥’正在加紧追查他们,莫昊天方面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不过黑衣团方面却抓到了一些线索,正在循线追踪!” 杨鹏点了点头,道:“注意不要操之过急,最好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颜姬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既然大哥不让妾身去大理,妾身便留在汴梁督促这件事情!”杨鹏笑了笑。想起一件事情,皱眉道:“刚才我们推测莫昊天和黑衣团事先得到了风声,这方面你们有没有进行调查?” 颜姬点了点头,道:“这方面已经仔细挑查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有一点,根据商士衡的交待,似乎那个莫昊天总是在事前能够得知我们燕云的一些动向。由此,妾身判断,莫昊天可能在我们内部埋有内线。不过我们仔细调查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方面。” 杨鹏思忖道:“任何人之间的关系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既然在汴梁查不到什么,便从四川开始查吧。”颜姬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对啊!能够给他做内线的人,与他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他们之间在四川地时候想必就相识了,而且关系定然十分密切,在四川说不定可以查到蛛丝马迹!”杨鹏道:“还要秘密调查所有那些有四川背景地官员。”颜姬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周冰倩又来到了青云茶楼之中。见到了莫昊天,没好气地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呆在汴梁!” 莫昊天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别处好去啊!不像你,攀上了高枝!” 周冰倩哼了一声,冷笑道:“时局的发展与你之前的预料和期待可以说完全不同!燕云不仅没有在六国联合攻击之下垮掉,反而力挽狂澜,连挫强敌,而且还一举平灭了宋国,吞并了整个江南!想必你大感失望吧?” 莫昊天看了周冰倩一眼,道:“我确实大感失望,不过却更加感到意外,怎么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说起话来却好像站在仇人一边?” 周冰倩眉头一皱,冷冷地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莫昊天只感到一股邪火直冲上来,直想扑上去撕开周冰倩的衣裙,疯狂地蹂躏她一番。不过这种疯狂的想法却被他强制按捺了下去,冷冷地道:“我可不想管你的事情,不过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否则,在九泉之下,你如何面对你的父亲!”周冰倩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总是提醒!我倒是要警告你,你们最好小心一些,不要被发现,否则就算我想要继续将计划进行下去,那也不可能了!”莫昊天嘲讽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周冰倩没有理会莫昊天讽刺的话语,说道:“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告辞了。”说着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周冰倩停下脚步,斜眼看着莫昊天。莫昊天上前一步,没好气地问道:“你就这么走了?”周冰倩道:“你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莫昊天气愤不已,突然伸手过去抓住了周冰倩的手腕。周冰倩一惊便要抽回手腕,然而莫昊天用了十足的力量,周冰倩哪里挣脱得了,怒声喝道:“放开!”莫昊天流露出疯狂的神情,叫喊道:“你变了!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周冰倩冷冷地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这么大喊大叫的是要把燕云的巡逻兵迎来吗?” 莫昊天心头一凛,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下去。周冰倩趁机挣脱了他的掌握,冷冷地道:“我们现在只是合作报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莫昊天大受打击,瞪眼道:“你……”周冰倩冷哼一声,转身而去。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道:“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燕云方面在假意与西辽和谈,其实燕王已经同意了杨延昭的计划,准备以武力夺取玉门关!”莫昊天眉头一皱,思忖起来。当他回过神来时,周冰倩早已经离开了。莫昊天无比仇恨地道:“杨鹏,我定会让你不得好死的!” 周冰倩走在大街上,恍恍惚惚,脑子很乱,各种各样的思绪纷至沓来,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撕成了两半似的。 “妹妹!”一个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周冰倩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只见一队车架正立在不远处,一个绝美的宫装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立在马车边,正是燕王的王妃之一,赵丽华。周冰倩连忙上前拜见;“嫂子!”赵丽华微微一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妹妹。”周冰倩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府邸,问道:“嫂子是来拜访这一家吗?”随即皱眉道:“这一家好大的架子,竟然都不出来迎接嫂子!” 赵丽华叹了口气,道:“我是来拜访叔兄的。” 周冰倩一愣,扭头看了一眼府邸,惊讶地问道:“他们,他们住在这里?”赵丽华点了点头,“他们被带回汴梁后,就被安排在了这里!其实这样也好啊,虽然不做皇帝了,却可以安安心心地生活了,什么事也不用去担心了!其实父兄他们并不适合做皇帝,还是做富家翁对他们比较好一些!”周冰倩皱眉道:“只怕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啊!” 赵德芳和赵桓正坐在书房中说话,一名老太监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满脸喜气地禀报道:“陛下,陛下,来了,来了!”赵德芳和赵桓以为是燕王派人来了,不由得大大惊失色,赵德芳声音颤抖地问道:“是,是燕王派人来了?”赵桓感到小腹尿意强烈,几乎就要尿出来了。 老太监摇头道:“不是的,是公主殿下,不,是燕王的丽华王妃来了!”赵德芳和赵桓一愣,随即放下心来。赵桓气恼地道:“她还有脸来见我们?!”老太监一呃,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赵德芳摆了摆手,道:“那是你的妹妹,又没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你怎的如此气恼于她?”赵桓愤然道:“我看她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否则为何不劝说燕王不要南侵!”赵德芳叹了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随即站起身来,对依旧气鼓鼓的赵桓道:“我们去迎接她!她虽然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可如今却是燕王王妃,将来新朝的贵妃,你我可不能怠慢了!”赵桓虽然心中充满了怨愤,然而却还真不敢怠慢了王妃娘娘,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一群人来到大门口,眼见一身华丽宫装的赵丽华在众人簇拥之下,不由的感慨万千啊。 众人赶紧出了大门,一齐拜道:“罪臣拜见王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丽华赶紧上前扶起叔兄,想要说话,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赵德芳也十分激动的模样,然而赵桓却是一副怨愤的神情,好像眼前的这个妹妹欠了他一大笔钱似的。没用的男人就是如此,他们通常会把失败的责任怪在别人的身上,其中的极品则会把失败的责任怪在女人的身上,天知道这个天下究竟是该男人承担,还是该女人来承担!若是该女人承担,男人却又为何非要赖在统治者的位置上不肯走?真正是既想要占尽好处,却又不想承担责任啊! 赵丽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为叔兄介绍周冰倩:“这位是燕王的妹妹,冰倩郡主!”赵德芳、赵桓闻言,面色大变。 赵德芳和赵桓听说眼前的那个女子竟然是燕王的妹妹,不由得大惊失色,只感到双腿一软,便跪倒下去,战战兢兢地拜道:“罪,罪臣拜见郡主!”一边拜见着,一边浑身瑟瑟发抖,就如同绵羊看见了虎狼一般。 周冰倩见这两个宋国皇帝居然如此窝囊,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随即回礼道:“你们是嫂子的叔兄,我可不敢当你们如此大礼呢!快快请起,这可折煞我了!” 赵德芳和赵桓见周冰倩态度如此和善,不由得松了口气,再拜了一遍,然后站起,垂手恭立着。赵德芳躬身请道:“请郡主入府!” 周冰倩道:“今儿个是姐姐来看叔兄,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还是不要打扰为好。”赵德芳和赵桓唯唯诺诺。周冰倩对赵丽华道:“嫂子,我先回去了。”赵丽华点了点头,“妹妹好走。”周冰倩便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去了。 赵德芳、赵桓将赵丽华及其随行众人迎进了大厅,再拜行礼,随即请赵丽华上座。赵丽华道:“今天只是我来看叔兄,并非官方场合,应该叔父坐首位。”赵德芳哪里敢在燕王王妃的面前坐首位,连连推辞,一定要赵丽华坐首位。赵丽华见此情景,也只好步入上首坐下了。赵德芳和赵桓这才在左边依次落座。跟随赵丽华而来的那些侍女和飞凤女卫则侍立在周围。 赵丽华觉得同叔兄说话,实在不好让侍女和卫士在场,便扬声道:“你们大家都退下吧!”众人有些犹豫,毕竟保护王妃娘娘是她们的职责,若是冒然离开而出现了什么变故,可就罪过不小了! 赵丽华看出了大家的担心,没好气地道:“这是我叔兄的家里,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都下去吧。”众人觉得娘娘说得对,又不好违抗娘娘的命令,便纷纷朝赵丽华一拜,退出了大厅,在外面守候。赵德芳和赵桓见众侍女和卫士下去了,只感到轻松了不少。 赵丽华看着叔父,禁不住流下泪来,动情地道:“叔父,许久不见,您消瘦了好多!”赵德芳呵呵一笑,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旁边的赵桓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总算没被你这个不孝女气死!” 赵丽华面色一变,看向赵桓,道:“哥哥,你,你为何如此说?小妹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赵桓大怒,瞪眼道:“你可曾扪心自问,自己是否为大宋尽忠了?是否为父皇尽孝了?你贪图荣华富贵,置父兄生死安危于不顾,居然坐视燕王下令南征,你却不尽力阻止!你真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也是天底下最不忠的臣子!”赵丽华只感到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哭着摇头道:“不!哥哥,你错怪我了……”赵桓愤然而起,怒声道:“我同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人没有什么好谈的!”随即便站起身来拂袖而去了。 赵桓从大厅里出来,眼见守在门口的众卫士和侍女都怒瞪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凛,暗叫:‘不好,我只顾着发泄怒气了,却没想到这许多卫士和侍女都守在门口!他们把我的话都听去了,要是告诉了燕王,那,那……’想到可怕处,赵桓不由得面色苍白,背上冷汗淋淋,从众卫士和侍女中间抱头而去。众卫士和侍女虽然都十分愤怒,可是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她们早就动手了,可是此人却是娘娘的兄长,他们便不好做什么了。 赵丽华哭泣道:“哥哥他误会我了!哥哥他误会我了!” 赵德芳连忙安慰道:“你哥哥就是这种性格,丽华立刻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你们是亲兄妹,不管你哥哥做错了什么,还希望你原谅他才好啊!” 赵丽华拿出丝帕,抹了抹眼泪,摇头道:“哥哥他恨我,我不怪他!”看向赵德芳,“叔父,其实,其实在大哥决定南征之前,我曾经竭力劝阻过他!只是却没有任何用处!大哥,他是盖世英雄,虽然很疼我爱我,可是在大事上面,却是不会因为私情而影响了大事的!女儿虽然明知道怎么劝阻都是没有用处的,也多次进行劝阻。大宋最终被灭,这或许也是天意吧!” 赵德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是天意!或许就是因为我大宋百余年的江山,气数尽了,所以才会降下燕王那样的人物来改朝换代!”随即摆手道:“这件事就不要去说了。”脸上流露出解脱的神情,笑道:“这也未必不是好事,叔父自己也清楚,自己其实是没有能耐当皇帝的!与其把天下搞得一团糟,还不如让出江山,过一个快快活活的富家翁!如今父亲可以说是一身轻松了!”赵丽华看着叔父,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德芳看了一眼赵丽华,笑道:“你那个哥哥,虽然有些不甘心,其实也没有做皇帝的能耐!”眼睛中流露出回忆之色,道:“在被契丹人打败的那段日子里,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个皇帝其实根本不需要懂得琴棋书画,那些在一个皇帝来说根本就是毫无用处的,反而还有可能令皇帝玩物丧志啊;一个皇帝需要会治国,令国家富强,百姓安康,需要懂得军略,以便在内忧外患之时可以匡扶天下抵御外辱!唉,可是这些最为关键的素质,我固然是没有,你的那些兄长也都没有!如此这般,大宋若是不亡,那才叫奇怪!” 赵丽华不由得哭泣起来。赵德芳不解地问道:“怎么又哭了?难道父亲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赵丽华摇了摇头,“不。女儿只是忍不住就哭了起来。”赵德芳的眼中流露出慈爱之色,道:“女儿啊,所谓伴君如伴虎,你呆在燕王身边,万事可要自己小心啊!”赵丽华点了点头,道:“叔父不必担心,大哥待女儿很好的!” 赵德芳点头道:“那就好!”随即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来。赵丽华问道:“叔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赵德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随即道:“你叔母时常想念你,既然今天来了,便去后面看看她吧,你叔母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赵丽华流露出思念之色,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处理完了公务,便离开了书房,踱步来到湖泊边。望着湖泊发了会儿呆,便将一脑袋的事情暂时放下了。扭头看了看湖泊四周,只见一座座院落掩映在湖光夜色之中,灯光闪烁,美不胜收。陈枭有些犯难起来,不知道今夜究竟该去哪位妻子那里安寝。想到赵恒已经来到汴梁好几天时间了,不知道丽华与她的父兄见过面没有,一念至此,便抬脚朝赵丽华的院落走去。 来到赵丽华的院子中,几个女卫士和侍女见状,流露出喜悦之色,一起拜道:“奴婢见过燕王。” 杨鹏问道:“丽华呢?” 几个人一齐指着亮着灯的楼上,道:“娘娘在楼上呢!” 杨鹏走进了绣楼,顺着木楼梯来到楼上。此时楼上灯火闪烁,映照着那个月洞窗前的动人身影,似幻似真,她仿佛就是从月宫下凡的仙子一般。 杨鹏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后。只听见赵丽华悠悠一声长叹,仿佛有无限烦恼在心头。杨鹏从后面伸手过去,抱住了赵丽华的纤腰。赵丽华一惊,随即意识到是杨鹏,不由得微微一笑,靠进了杨鹏的怀中,轻轻地唤道:“大哥!”显得十分疲惫的模样。 杨鹏俯下头来,吻了一下赵丽华的鬓角,柔声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赵丽华摇了摇头,扭过头来强笑了一下。 杨鹏握住赵丽华的纤手,看着她的眼眸,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你的父兄了?” 赵丽华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靠进爱人的怀中,把脸颊贴着杨鹏的胸膛,悠悠地问道:“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杨鹏没好气地道:“不许胡说!”随即皱眉道:“是不是你的叔兄埋怨你了?你完全不必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他们那是自己的过错,却要把责任推到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身上!他们难道忘了,当初就是他们为了偏安一隅而将你给牺牲掉了?如今居然还有脸来指责你!”赵丽华不禁流下泪来。 杨鹏道:“这个世界上,废物男人很多,自己没用,却怪这个怪那个,从来不去想自己的过错,总以为是别人对不起自己,其实是他辜负了所有人!丽华,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说,可是我却不得不说,我的那位岳父大人和大舅子,就是这种没用的废物男人!” 赵丽华抬起头来,嗔道:“他们可是我的父亲和哥哥呢,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杨鹏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谁叫他们让我的丽华伤心了!”赵丽华的眼眸中流露出温柔之色,重新埋进杨鹏的怀中,柔情无限地道:“我要感谢苍天,让我遇见了大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四章,消息走漏 西辽大军自燕云撤退之后,耶律隆庆便到了哈密力。哈密力靠近玉门关,耶律隆庆暂时还不想返回都城,他还想看看情况再说。然而不断从燕云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是坏消息,燕云军声威越来越来壮,耶律隆庆十分失望,知道已经不可能有机会了,至少暂时是没有任何机会可言了。 耶律隆庆经过再三考量,派出了求和使者。不久之后,使者便和燕云的使者一道返回了。燕云使者向耶律隆庆传达了燕王同意和谈的意思,双方开始谈判。然而双方在一个问题上无论如何都无法谈拢,那便是玉门关的归属。燕云方面坚持将收回玉门关作为和谈的前提条件,然而耶律隆庆却不同意,而且也不肯交出玉门关。双方便在这个关键问题上谈僵了。其实双方非要玉门关不可都是有所考虑的。对于西辽来说,有了玉门关,便进可攻退可守,即可依靠雁门关抵御燕云的进攻,也可在适当的时机发动对燕云的进攻!而对于燕云方面来说,玉门关被控制在西辽手中,就如同如鲠在喉一般,河西走廊就难以有安全保障;而若是收回了雁门关,则不仅河西走廊安全无虞,而且还可作为将来进击西辽的桥头堡,可谓一举两得。 就在双方僵持难下的时候,燕云使者突然出人意料的表示,玉门关的问题可以再考虑考虑,态度明显比之先前松动了很多。耶律隆庆大喜,为了促成燕云放弃玉门关,当即表示愿意献上三十名色目美女和大量的金银珠宝给燕王以作为补偿。谈判至此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这天晚上,耶律隆庆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面带微笑,这么多天以来,他的心情第一次如此轻松,因为谈判眼看就要成功了。和平协议即将签订,而他们西辽将保有玉门关。耶律隆庆暗想:杨鹏绝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今次之所以让步,想必有他不得不让步的原因,或许燕云方面这一次虽然获胜,然而却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赢得漂亮,其实损失十分惨重。耶律隆庆笑了笑,觉得就是这个原因没错。 门外传来脚步声,耶律隆庆收回了思绪,朝门外看去,只见手下的一名将领疾步进来了,拜道:“陛下,我回来了。”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问道:“送给燕王的礼物都带来了?” 将领道:“是的,三十名色目美女,十大箱金银珠宝均已带到。” 耶律隆庆道:“明天,和约想必就能签订了,然后你便带着这些礼物同燕云使者一道返回汴梁。”将领应诺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进来禀报道:“陛下,外面来了一个汉人,说有重要军情报告陛下。” 耶律隆庆感到十分意外,“汉人?汉人怎么会来见我?”想了想,对亲兵军官道:“带他进来!” 亲兵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身着色目人服装的汉人进来了。那汉人年纪不大,三十岁的模样,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见到高坐上首的耶律隆庆,便大礼参拜道:“小人莫福拜见大辽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律隆庆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 莫福抬起头来,道:“小人是莫昊天莫公子的属下,特奉我家公子之命赶来向陛下报告紧急军情!” 耶律隆庆流露出恍然之色,道:“莫昊天啊,原来是他。”暗道:‘听闻那些汉人书生在汴梁发动的叛乱一夜之间便被燕云一网打尽了,此人这时到来,想必是想要利用我大辽!’一念至此,看了一眼莫福,问道:“莫公子有什么紧急军情要向我报告?”这样问着,其实心里全不在意。 莫福道:“我家公子探得消息,得知燕云方面根本没有与大辽和谈的诚意,正在秘密筹划一举夺取玉门关!”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耶律隆庆霍然而起,喝道:“你说什么?” 莫福继续道:“根据我家公子探听的消息,燕王已经秘密通知杨延昭,令后者时机一举夺取玉门关!” 耶律隆庆冷静下来,坐会了座位,淡淡地道:“你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如果燕云想要武力夺取玉门关,又何必来同我和谈?” 莫福见耶律隆庆意似不信的样子,连忙道:“陛下明鉴,那不过是燕云耍的花样罢了,无非是要令陛下掉以轻心!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燕王对于和谈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就是利用和谈来麻痹大辽的君臣,以便达到突袭的目的!” 耶律隆庆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然而他却没法立刻相信莫福的话,他虽然说的有道理,然而谁也无法保证,他是不是故意散播谣言,好令大辽与燕云再起战争,而为他们营造出有利的态势。耶律隆庆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莫福,眼中突然闪过深寒的神情,莫福见状,不由得心头一凛。 耶律隆庆抬手指着莫福道:“把这个散播谣言的家伙,给我押下去,关起来!”两名亲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扣住了莫福。莫福大惊,叫喊道:“陛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你怎能反而捉拿小人!陛下明鉴啊!”耶律隆庆皱起眉头,把手一挥,两名亲兵当即将莫福拖了下去。莫福的叫喊声迅速远去,很快便听不见了。 耶律隆庆思忖片刻,对一名亲兵吩咐道:“你立刻去通知燕云使者,就说我想同他谈一谈。”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燕云的使者,就是范勇,此刻正住在哈密力的客馆之中,接到耶律隆庆的召唤,当即便离开了客馆,来到耶律隆庆的行营大堂。见到耶律隆庆,抱拳道:“陛下。” 耶律隆庆微笑着问道:“贵使在这里想必住得不太习惯吧!我们这里与繁荣的中原相比,确实差距太大了!” 范勇微笑着抱拳道:“陛下客气了。其实哈密力有哈密力的美丽,倒也不能简单地说,哪边更加好一些!” 耶律隆庆微微一笑,道:“关于和约的事情,朕觉得既然双方已经谈妥了,不如就现在签署吧。” 范勇一愣,微笑道:“陛下所言极是,只是和约内容我还得推敲推敲,暂时实在不好现在就与陛下签署和约!” 耶律隆庆笑道:“贵使真是太谨慎,和约的内容就只有那些,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了,难道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范勇笑道:“本使受燕王重托,不可不慎重啊!还请陛下谅解!”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道:“贵使的谨慎可以理解。那么贵使要什么时候才能与我签订和约呢?” 范勇想了想,抱拳问道:“三天之后如何?”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道:“那就三天之后吧。”范勇抱拳道:“陛下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本使便告退了。”耶律隆庆道:“贵使好走。”范勇微微一颔首,离去了。 耶律隆庆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喃喃道:“就这样一份和约需要用三天时间来审核吗?看来那个莫福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燕云与我和谈是假的,他们假意和谈的目的无非是要麻痹我方,此时他们一定正在策划夺取玉门关的事情!哼,没那么容易!”想了想,当即令亲兵传召众将。 范勇回到客馆,心中没来由的感到十分不安宁,总觉得有什么问题。范勇坐在桌边,喃喃自语道:“今天耶律隆庆石的表现实在奇怪!三更半夜地突然把我叫去,居然只是问什么时候签订和约的事情!……”范勇突然心头一动,霍然而起,变色道:“不好!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刚才召我前去,是用话试探我来着!”顿了顿,皱眉回想两人之间的说话,感觉自己所言的三天后签订和约,恐怕不妙。一念至此,当即便叫来一名亲信,仔细吩咐了一遍,亲信应诺一声,匆匆离去了。 范勇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他在想耶律隆庆是如何发现问题的?可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不是神仙,自然不会料到莫昊天会从燕王府探听到情报,自然也就不会想到是莫昊天派人来通知耶律大石的。 不久之后,派出去的亲信又匆匆回来了,向范勇报告道:“大人,哈密力城门紧闭,出不去了!”范勇眉头一皱,问道:“他们为何要封闭城门?”“守门的那个军官说,是他们的皇帝下的命令,说从现在开始全城宵禁,任何人没有他们皇帝的准许,都不得离开哈密力!” 范勇焦躁不已,在房间里来回踱着不,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耶律隆庆一定开始采取行动了,若不及时通知杨将军,后果不堪设想啊!”亲信抱拳道:“大人,不如趁着现在天晚,属下偷偷地翻墙出去吧!”范勇想了想,觉得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范勇站在客馆的院子里,望着夜空,心里担忧不已,一会儿担心杨延昭那边的情况,一会儿又担心手下亲信是不是能够成功翻出城池。 突然,远处传来锣鼓声和叫喊声,似乎是西城墙方向。范勇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为手下亲信捏了老大一把汗。片刻之后,锣鼓声和叫喊声便停歇了下来,城市又恢复了寂静,然而范勇却感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令他无法呼吸了,他急于知道刚才的骚动是怎么回事,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去打听。 门外传来急促杂沓的脚步声,随即大门被人猛地撞开了,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西辽大将领着数百军士闯了进来,将范勇等人团团包围起来。 范勇见此情景,立刻猜到了刚才骚动的原因和结果,看着那个西辽大将,神情平淡地问道:“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那西辽大将冷哼一声,也不回答,举起右手一挥。当即便有两个军士架着一个重伤的黑衣人来到范勇等人面前,范勇神色不动,其他人则不由得流露出震惊之色。 那西辽大将指着那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道:“此人半夜三更,身着夜行衣偷偷翻越城墙,被我军拿下了。有人认得他是贵使的随从,因此本将军特来询问贵使,可认识此人?” 范勇瞥了黑衣人一眼,两人四目交投,都没有露出什么神情。范勇看向那个西辽大将,愤然喝道:“好大的胆子!你们西辽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个人,却要污蔑我燕云使团!要战便战,何必耍这些诡计!”使团众人当即拔刀出鞘,人人流露出愤慨之色,面对兵力占绝对优势的西辽军,毫无惧色。 那西辽大将见燕云人如此反应,大感意外,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就在这时,那个被两名西辽军士架住的黑衣人突然大吼一声挣脱了两个军士的掌握,随即趁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左手手肘猛地朝左边那个军士的面门撞去,噗的一声大响,那西辽军士惨叫一声向后跌倒。黑衣人顺手拔出那个军士腰间的弯刀,反身一刀,砍开了另一个军士的胸膛,紧接着对着那个西辽大将冲了上去,挥刀就砍,状若疯虎。西辽大将大惊,慌忙向后闪避。黑衣人一击不中,继续追击,西辽大将身后的众军士这时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出弯刀冲了上来,黑衣人面对对手砍来的弯刀竟然不闪不避,只管砍杀,一时间吼声和着惨叫声,现场血肉横飞,转眼之间数个军士和那个黑衣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西辽大将又惊又怒,冲身边一个惊魂甫定的军官喝道:“快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军官应诺一声,赶紧奔了上去,检查了一下,奔回来禀报道:“将军,他已经死了!”西辽大将大为恼火,却无处发泄。 范勇冷声道:“将军,你在我这里闹这么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西辽大将哼了一声,一挥手,扬声道:“我们走!”“等一下!”范勇喝道。西辽大将停下脚步,一把拔出弯刀,一脸狰狞地道:“你想要找死吗?” 范勇走到西辽大将面前,看着他,气愤地问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燕云使者的?”西辽大将为之语塞,皱眉问道:“你要怎的?” 范勇哼了一声,道:“发生了这样令人十分气愤的事情,我当然要见你们的皇帝!”西辽大将皱了皱眉头,回刀入鞘,把手一展:“请!”范勇大步而去。 范勇在耶律隆庆的行营见到了耶律隆庆,在耶律隆庆面前对西辽军将士的所作所为表示无比愤慨。耶律隆庆只好令那大将向范勇道歉,这件事才算了结。 范勇走后,耶律隆庆没好气地问那大将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将郁闷地道:“没想到那些汉人见到了同伙,一点都不惊慌!那个试图翻越城墙的汉人,竟然突然挣脱了控制,砍杀了我们好几个士兵,将士们迫不得已,将他格杀了!”耶律隆庆皱起眉头,道:“也就是说,现在是死无对证了!” 大将不解地问道:“陛下,是不是死无对证真的那么重要吗?现在不是已经肯定了燕云的阴谋了吗?我们已经同燕云撕破脸了,要我说的话,索性就把那些个可恶的汉人统统砍了!” 耶律隆庆没好气地喝道:“胡说!哪有那么简单!”大将闭上了嘴巴,心中却十分郁闷,对于陛下的做法,他实在有些不解:‘既然要在玉门关诱歼杨延昭所部主力,为何还要留着那些燕云使者?’其实耶律隆庆的想法很简单,他并非是要再和燕云展开一场全面战争,而是要以打促和。先前,六方共同攻击燕云,结果不仅徒劳无功,南方的两支赵宋势力还灰飞烟灭了!如今就只剩下自己一方,不管燕云在先前的战争中损失有多大,那也不是自己一方能够单独对抗的!因此战争只是手段,和平才是目的,只有让燕云人痛彻心肺了,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地坐到谈判桌上来。可若是屠杀了他们的使团,那么双方只见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西辽是不可能单独抗衡燕云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耶律隆庆问大将道:“支援部队已经派出了吗?” 大将点了点头,“早已经按照陛下的命令派出了。” 耶律隆庆想了想,对大将叮嘱道:“四门警戒还要加强,切不可令任何一个燕云使团的人逃出城去了!否则我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大将觉得皇帝陛下真是多此一举呢,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应诺了一声,朝耶律隆庆一拜,下去了。 视线转到燕云军秘密大营中。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杨延昭亲率十万大军进入了玉门关东北数十里外的一座荒僻的山谷之中,准备进攻玉门关。西辽在玉门关上留有六万大军,如果不能一鼓作气突袭夺城,战争必然演变成攻坚作战,而攻坚玉门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便以燕云军的战力想要在短时间内夺取玉门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届时西辽援军源源不断赶来增援,战争必然陷入旷日持久的胶着状态,那对燕云来说自然是十分不利的!如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杨延昭在大帐中布置任务,最后扫视了众将一眼,问道:“都将看明白了吗?”众将齐声应诺。杨延昭道:“都下去准备,明天晚上便展开行动!”众将应诺一声,离开了大帐。 杨延昭走出大帐,登上了旁边的高山,朝西南方向眺望,只见漫漫黄沙中一座城池若隐若现,那便是此次做战的目标,玉门关了!杨延昭将整个计划都回想了一遍,觉得一切都考虑到了,并没有什么漏洞。 到了第二天,刚刚入夜之后,隐藏在山谷中的大军便出发了,在黄沙和夜色的掩护下朝玉门关前进。此时,守卫玉门关的主将是耶律隆庆麾下最具智谋的大将军莫尔多,他自打被任命为玉门关主将之后,丝毫不敢怠慢,在玉门关以东布置了数十座瞭望塔,同时还派出了大量的细作潜入兴庆府、西凉府和最近的沙州、瓜州侦查燕云军的一举一动;然而莫尔多虽然精明,但他的行动都被杨延昭料到了,杨延昭为了避开西辽方面的耳目,一面令人假扮他坐镇沙州,搞出一些动静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同时他自己则秘密率领十万兵马,从北面穿过一座小沙漠,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逼近玉门关的山谷之中隐藏了起来。 莫尔多与两个色美女盘肠大战,闹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睡下了。 啪啪啪啪……房门突然大响起来。 刚刚进入梦乡的莫尔多惊醒了过来,不悦的喝道:“什么事?” 敲门声停止了,一名部将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将军,陛下派人送来了紧急书涵!” 莫尔多听说陛下派人送来了紧急书函,哪里还敢怠慢,赶紧从两个荡妇的纠缠之中脱出身来,七手八脚的穿上衣裤就奔了出去。来到门外,见亲信部将正立在门口。亲信部将见大将军出来了,当即将刚刚收到的书涵呈上。 莫尔多拿起书涵,看了看信封,见信封上果然加盖了辽国皇帝的随身印章。赶紧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即把信看完了,笑道:“陛下也不知是听了谁的胡说八道!”部将好奇地问道:“大将军,陛下来信说了什么?” 莫尔多道:“陛下居然说燕云军意图夺取玉门关,要我小心把守!”部将一愣,笑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在兴庆府、西凉府、沙州、瓜州都派有细作,燕云方面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进军的意思,那杨延昭每天都在沙州训练军队,视察民间,哪里来攻打玉门关了?再说了,布置在东边的那几十座瞭望塔,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五章,突袭成功, 莫尔多道:“陛下想必是不了解情况,然后又听到了一些传言罢了!我应该立刻休书一封向陛下说明这边的情况,也好让陛下宽心!”部将点了点头。莫尔多看了看书信,笑道:“别说燕云军没有进攻的意图,就算有,那也绝不可能瞒得过我的耳目!陛下的这个担心实在是有些多余了!”随即皱起眉头,道:“十万援军已经在路上来了,这么多兵马来到,不是凭白浪费粮草吗?”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来:陛下英明神武,若是一般谣言想必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或许陛下真的发现了什么情况?可是我布置得如此周密,燕云方面根本就不可能有可乘之机啊?而且也没有发现燕云有任何异动? 莫尔多暗道:‘既然陛下下令要我小心防备,我总也应该做些事情才好,否则传到陛下那边,岂不是让陛下以为我怠慢他的命令?’一念至此,便对部将道:“立刻召集众将到书房来。”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莫尔多朝书房走去,走进书房,铺开纸张,拿起鹅毛笔写起字来。不久之后,一封回信便写好了。这时,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数名部将走进了书房,拜道:“大将军。” 莫尔多将书信折叠好,装入信封,在信封上写上‘末将莫尔多呈上’几个大字,随即将书信交给身旁的一名亲兵,吩咐道:“立刻派人送到陛下手中。”亲兵双手接下书信,奔了下去。 莫尔多扫视了众将一眼,笑道:“陛下刚才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令我等小心防备燕云军可能的偷袭!” 众将互望了一眼,都笑了起来,一名部将道:“陛下也太小心了,燕云军哪有什么行动啊!”另一名部将奇怪地道:“燕云军就算有什么行动,也应该是我们先知道啊,怎么反而是陛下先知道了?” 莫尔多道:“陛下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专门派人送来书信,并且还派出了十万援军!”众将听说陛下还派来十万援军,都吃了一惊。一名部将皱眉道:“陛下英明神武,若是听到一般谣言,想必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莫尔多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叫你们来,就是要你们都提高警惕注意了!不管陛下得到的消息是真是假,既然陛下已经下达了命令,我们便必须照做!”众将齐声应诺。莫尔多吩咐道:“从今夜开始,所有警戒力量都要加倍,另外派出传令兵传令各处瞭望塔,叫他们也把眼睛睁大了!”众将齐声应诺。 不久之后,玉门关东城门打开,十几骑传令兵奔出关来,朝夜色中矗立在东方的那数十座瞭望塔飞驰而去。 一名传令兵径直朝一座瞭望塔奔去,不久之后便奔到了瞭望塔周边的栅栏外。西辽修建的这种瞭望塔,与东方的传统样式十分不同,倒是很像是西方的模样。整个瞭望塔分为两个部分,主要部分便是瞭望塔本身,拔地而起,由圆木搭建而成,大概有四五城楼的高度,人站在上面,在天气好的情况下很容易看见十几里外的景象;另一部分则是瞭望塔的防御设施,最外面的便是圆木搭建的栅栏,围成一圈将瞭望塔和士兵的营房围在中间,在栅栏后,挖了深坑,深坑中插满了拒马尖桩,栅栏和拒马尖桩都可以挡住敌军,而驻守的士兵则可站在瞭望塔上对进攻的敌军进行攻击。当然,这样的防守设施虽然可以对付小部队的偷袭,却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对手大部队进攻的,然而并不需要抵挡住敌军大部队的进攻,只需要赢得发出警报的时间便足够了。 传令兵策马奔到瞭望塔的门前,也就是栅栏的开口处。只见应该紧闭的大门竟然没有上锁。传令兵皱眉嘀咕道:“这些人也太疏忽大意了,居然连门都不锁!”如此想着,便推开大门,骑马走了进去。 只见瞭望塔下,一对篝火正在必必剥剥地燃烧着,却不见半个人影。 传令兵扬声喊道:“有人吗?我奉命前来传令!”声音消散下去,却没有任何回应。传令兵大感奇怪,朝瞭望塔顶上张望,瞭望塔顶上燃着一支火把,却不见有人。传令兵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一根木桩上,朝营房走去。路过篝火堆时,俯下身子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棍。传令兵举着火把走进了营房。 正准备出言叫唤时,突然看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重叠着码放在营房角落处。传令兵只感到脑袋一炸,惊呼道:“呀!”手中的火把差点就掉到了地上,火把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他那恐惧到极点的神情。传令兵不由得倒退出了营房。反应过来,感觉情况不对,赶紧转身朝外面奔去。然而才奔出几步,就看见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大门口。传令兵一惊,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拔出了弯刀,大声喝道:“你是谁?” 门口的黑影却不说话,传令兵感觉是不是碰上了恶鬼了,额头上身上都溢出了冷汗。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点响动,传令兵大惊。刚要采取行动,突然感到自己的口鼻被人从后面给紧紧地捂住了,与此同时,背心和胸口几乎同时一凉,一阵从未感受过的剧痛传来,在这一瞬间,灵魂似乎正在飞离自己的身体!传令兵恐惧到了极点,低头看去,只看见一柄滴血的长刀从自己的胸膛透了出来。传令兵喷出一口鲜血,钢刀猛地抽了回去,传令兵闷哼了一声,摔倒在地,没有了任何动静。 几个黑衣蒙面人聚到一起,一个黑衣人道:“都解决了,立刻到东边的栅栏边挂上灯笼。”一个黑衣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莫尔多布置完了事情,回到后面来。见两个美人都醒了,不由得食指大动,嘿嘿怪笑着走上前去,两个美人用妩媚勾人的笑容回应着。莫尔多一头钻进帐幕,胡天胡地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整间房屋,整个大地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了。 莫尔多和两个女人正在兴奋处,突然听到这声巨响,又感受到房屋晃动,大地颤抖,不由得吓了一跳。两个女人花容失色,莫尔多经不住叫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赶紧钻出了帐幕,七手八脚地穿戴衣裤。 大地渐渐地停止了晃动,巨大的杀声却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传来。莫尔多感觉事情不妙,赶紧奔出了卧房,与正匆匆赶来的一名部将撞了一个满怀。莫尔多怒声喝道:“怎么回事?”部将一脸惊慌地道:“不好了!燕云军,燕云军打进来了!”莫尔多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这时,巨大的厮杀声正从北边从门传来,越来越响。莫尔多的面色变得极度难看。这时,他的那两个美人已经穿好了衣裤,倚门站着,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莫尔多听到这个声音,知道敌军确实已经杀进来了,当即也顾不上追究原因,急忙对部将吼道:“你快去组织各军展开反击!”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莫尔多随即对刚刚奔来的一个亲兵军官吼道:“卫队立刻集合!”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莫尔多率领数百亲兵朝杀声最激烈的方向赶去,只见西边一片城墙竟然整体垮塌了下来,如狼似虎的燕云军正如同浪潮一般涌进来!己方部队正在对方的强力猛攻之下节节败退,形势无比危急! 莫尔多见此情景,不由得大惊失色。回过神来,希望己方各支部队都已经赶来了,然而却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这一时半会儿哪里能够集结得起来啊!眼见己方部队就要抵挡不住了,莫尔多迫不得已,只能率领卫队冲入战场,与燕云军血战。辽军将士眼见主将率军赶来了,都不由得士气一振,纷纷拼命反击,竟然堪堪抵挡住了燕云军的猛攻!就在这时,一名部将率领一支兵马赶到战场,配合守御部队发起反击,战事胶着,燕云军一时难以突破。 突然,燕云军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辽军将士见此情景,都不由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军官首先反应过来,兴奋地举起弯刀叫喊起来,辽军将士也纷纷举起弯刀兴奋地叫喊起来,他们以为他们打退了燕云军了!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巨响传来。辽军将士不由得一愣,纷纷停止了呐喊,朝外面看去。突然只见数百燕云骠骑猛地越过城墙垮塌的残骸,猛冲而来!辽军将士吃了一惊,当即准备迎战,将军和军官纷纷扯着嗓子叫喊着。近万辽军将士排列成严密战阵,人人紧握着兵器,瞪大了眼睛,胸中的热血沸腾了! 数百燕云战骑猛地撞在辽军阵线之上,领头的那个燕云悍将挥舞一双铁锤,砸得辽军将士血肉横飞,众燕云战骑一往无前杀气冲天,猛地撕开了辽军那仿若坚不可摧的防线撞入辽军中间!数百战骑奔涌向前,疯狂冲杀,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辽军拼命抵挡,却哪里抵挡得住,直被杀得尸积血飞。莫尔多焦躁不已,不停地吼叫,辽军将士拼了命的试图组织燕云战骑,这简直就是猛虎与群狼的搏杀,杀得云愁雾惨,杀得草木含悲。 这数百燕云战骑无比强悍,所向无前,然而辽军却占着兵力上的就绝对优势,渐渐地阻止住了燕云战骑的突击,原本满脸紧张的莫尔多不由得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扯着嗓子吼道:“就是这样!反击!反击!把燕云军给我打出去!”辽军士气大振,反击的力度越来越强,眼见辽军就要彻底阻挡住燕云战骑的突击了! 就在这时,辽军将士骤然看见垮塌的城墙废墟上,一片浪潮突然漫涌过来,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随即骇然发现,那竟然是燕云军的步军大队!莫尔多面色一白,惊叫道:“不好!” 成千上万的燕云步军漫过城墙废墟,汹涌上来,猛地撞上辽军。此时辽军正在全力应对燕云战骑的突击,哪里还能够应对这样的凶猛突击,顷刻之间就被燕云步军撞了进来。燕云军步军怒吼如虎,如同凶猛的浪潮一般席卷而去,一往无前,奋勇冲杀,辽军抵挡不住,惶恐不已,被燕云步军杀得连连后退。就在这时,杨贵率领的数百燕云战骑继续奋勇突进,血肉横飞之中,这数百彪悍无比的燕云战骑一鼓作气穿透了辽军。 辽军再也抵挡不住,崩溃下来,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与燕云军血战的气势了。莫尔多扯着嗓子拼命地叫喊着,试图稳定局面,然而士气已经崩溃,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的叫喊,莫尔多被溃军裹挟着向后逃去! 与此同时,东边、南边也都传来巨大的厮杀声,原来是杨琪和樊龙分别率领一支部队从东、南两面突破了城防冲入城中,与敌人守卫部队发生激战。 莫尔多率领战兵败将退到行营附近,与一名部将率领的部队汇合了,当即便率领众军对奔涌上来的燕云军发起反击。莫尔多高举弯刀厉声吼道:“大辽的勇士们,你们是天下最勇猛的战士,怎能看着敌人猖狂!跟着我,用你们的弯刀砍开敌人的胸膛!天地神明将是你们英勇的见证!”近两万辽军将士只感到热血沸腾,怒吼一起来。莫尔多把弯刀往前一挥,“杀呀!”近两万辽军猛发一身喊,迎着敌军浪潮冲了上去。从天空中往下看,只见两座巨大的浪潮仿佛涌进了狭窄的街道,正在奔涌对进,眼看就要发生碰撞了!可以想象,这一场碰撞必然是十分惊人的! 杨贵率领麾下数百精锐当先冲阵,猛地撞入敌军浪潮之中,登时激起巨大的涟漪!这数百人就仿佛数百头猛虎,疯狂地挥舞自己的爪牙,杀得辽军将士尸积血飞,顷刻之间辽军将士就被他们凶猛无俦的冲杀杀得心惊胆战了!就在这时,燕云大部队冲撞上来,一步一杀,现场血肉横飞,辽军将士只感到惶恐不已,纷纷调头逃命!燕云军继续加力,辽军将士被卷了回来,狼狈奔逃,已经是溃不成军了!莫尔多大惊失色,恐惧不已,回过神来,赶紧勒转马头逃命去了!辽军兵败如山倒,燕云军衔尾追杀,直杀得尸塞街巷,血满沟渠!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方向上,樊龙和杨德政率领的燕云军也打垮了面前的辽军,正在追亡逐北之中! 辽军溃兵仓皇逃出玉门关,杨贵率领麾下精锐追杀了出去,一路砍杀,黑夜之中人影憧憧,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杨贵追杀处十余里,突然看见前面影影憧憧,好像有无数人马正在赶来似的。杨贵眉头一皱,也不管那许多,反正那个方向来的定然是敌人无疑,当即催动战马,率领麾下数百骠骑冲了上去! 此时,西辽悍将尼亚兹正率领一万战骑作为大队前锋向玉门关前进。黑夜之中,突然听见前面喧嚣大起,不由得十分惊讶,随即便看见己方兵将惊慌失措地奔逃下来。尼亚兹惊疑不定,赶紧拦住一名逃下来的军官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军官惊魂未定,急声道:“快,快逃吧!燕云军,燕云军追来了!”随即也不管尼亚兹了,自顾自逃命去了。 就在这时,前方马蹄声隆隆,同时传来中亚语的惊叫声:“燕云军来了!燕云军来了!”前面的西辽将士就好像炸了锅似的四处乱蹦,与此同时只见一队战骑正迎面冲来。那队战骑虽然人数不多,然而却气势惊人,他们好像披着无边的黑暗而来,给人无比恐惧的感觉,就仿佛是从地狱里冲出来的魔鬼一般! 尼亚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叫喊道:“快撤!快撤!”他麾下的一万将士本就心慌意乱惊疑不定,这时听到他这么一喊,立刻大乱起来,纷纷调头逃命,现场一片混乱。 杨贵率领数百骠骑冲入敌军中间,一阵乱杀,杀死敌军无数。又追出十余里,这才勒住战马,返回玉门关。 哈密力大将军米尔斯正率领大军向玉门关前进,突然看见许多败兵奔逃下来。拦住败兵一问,才知玉门关不久之前已经被燕云军攻破了,莫尔多大将军生死不明!米尔斯惊骇不已,赶紧下令大军停下,派出斥候往玉门关探听情况。 不久之后,看见尼亚兹的前锋部队乱哄哄地逃了下来,不由得大惊,暗道:难道燕云大军在击破了玉门关后,难道还继续向西推进了? 尼亚兹奔到米尔斯面前,急声禀报道:“大将军,玉门关失守,我军在距离玉门关十余里处遭遇敌军大部队突袭,我军虽然奋力抵挡,可是还是抵挡不住,败了下来!” 米尔斯眉头一皱,问道:“玉门关是怎么失守的?” 尼亚兹道:“据玉门关的败兵说,燕云大军突然出现在城下,先以大量火药炸塌了城墙,然后大军杀入!他们猝不及防,抵挡不住,被燕云军攻占了玉门关!” 米尔斯皱眉道:“莫尔多不是派出了大量的细作,还在东边修建了大量的瞭望塔吗?怎么被敌人逼近到了城下还没有发觉?”尼亚兹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 米尔斯想了想,随即派人去收拢溃兵,然后下令大军就地列阵,准备迎战。辽军主力部队背靠山坡列阵,等待燕云军来攻,人人都显得有些紧张的模样。辽军主力部队列阵等候,可是到了中午,也没看见燕云军的踪迹。就在辽军将士狐疑的时候,斥候来报,说燕云所有部队已经退回了玉门关。米尔斯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当即率领大部队后撤,同时派人将这边战况报告人在哈密力的皇帝陛下耶律大石。 耶律隆庆在行营大厅中来回踱着不,心中十分焦躁。他在确定燕云将偷袭玉门关后,便制订了将计就计,全歼燕云军的计划,好以此迫使杨鹏接受西辽占领玉门关的事实,同时重挫燕云方面与西辽做战的欲望。这个计划的内容有两个方面,一是以玉门关守军抵御住燕云军的进攻,同时米尔斯率领的十万大军则从小路绕过玉门关,突袭燕云主力的侧后。这个时候,燕云方面一定不会想到己方早有准备,因此绝不会想到自己的侧后方向会被突袭,一旦遭到大军突袭,必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这个时候,玉门关上的大军便趁机杀出,与米尔斯大军前后夹击,燕云军就是再强,也一定抵挡不住,必然会全军覆没的。 计划是这样没错,不过耶律隆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毕竟先前与燕云军鏖战连场,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损失不小。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耶律隆庆当即停下脚步朝门外看去,只见一名传令官匆匆奔了进来。耶律隆庆心头一动,虽然心中十分焦急,可是却神色不动。 传令官奔到耶律隆庆面前,拜道:“陛下,属下奉米尔斯大将军将令特来传讯,玉门关已经失陷了!” 耶律隆庆和在场的几个将领只感到惊雷轰顶!耶律隆庆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他虽然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玉门关竟然会失守,他以为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全歼对手主力的企图无法达成而已!耶律隆庆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问道:“怎么会这样?燕云军是怎么攻破玉门关的?” 传令官道:“燕云大军突然出现在玉门关下,先以大量火药炸开了城墙,随即大军杀入!我军猝不及防,被打败了!” 耶律隆庆皱起眉头,无比气愤地道:“莫尔多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敌人都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居然毫无察觉!”看了传令官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我不是派人告诉他要小心防备吗?他难道敢抗旨不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六章。理想社会 传令官道:“莫尔多大将军在接到陛下的传书之后,已经加强了防御,可是敌人出现得还是太过突然了!” 耶律隆庆流露出不解之色,皱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莫尔多派了那么多细作,修建了那么多瞭望塔,怎么还能让敌军突然出现在城下而毫无察觉?若说他掉以轻心没有发现倒还说得过去,可是他既然已经加强了防备,怎么还被敌人突袭成功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了半天,想不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暂时将这件事放下,思忖起后面的事情来:‘原本打算全歼敌军主力,好令己方在谈判桌上占据有利地位,如今这个想法算是落空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立在耶律隆庆旁边的一个将领愤然道:“陛下,我去把那些狗日的燕云人都宰了,也好稍稍出一口恶气!” 耶律隆庆瞪眼喝道:“不要乱来!杀那些燕云使者又有什么用!我们是做大事的人,不可意气用事!”“是。”将领躬身应诺。 耶律隆庆背着手暗自思忖道:“事到如今,看来想不服软也不行了!怕只怕他们得寸进尺,会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来!” 一名将领突然道:“陛下,我们集结大部队去反攻玉门关,说不定可以夺回来!”其他将领眼睛一亮,纷纷附和,随即看向耶律隆庆,希望得到他的首肯。然而耶律隆庆却皱眉摇头道:“不行!我们如今的情况,怎么还能够发动大规模作战?粮草问题,士气问题,等等!何况就算这些问题都没有,想要夺回玉门关也十分困难!”扭头看了众人一眼,道:“燕云军的战力,你们都很清楚!野战以二对一也不能说有绝对的把握,何况攻坚做战!再说了,燕云军也不止目前已经到玉门关的十万大军,他们在兴庆府还有五六万人马,还有宁夏地区的军府军!若是贸然攻击玉门关,损失惨重毫无收获倒还罢了,怕只怕,我们的力量大损之后,国内的一些势力会不安分起来!” 众将心头一凛,这才想到这个问题,纷纷皱起眉头。耶律隆庆率领一部分契丹遗民万里西迁,百战而取得如今的地位,建立了如今的帝国;虽然这份成就令人瞩目,却也埋下了许多隐患,其中最大的隐患便是当地那些不甘心被外来人统治的传统势力,他们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赶走契丹人的事情,如今契丹和支持契丹的力量强盛,他们自然不敢有所妄动,然而一旦契丹和支持契丹的力量遭遇重大损失,这些隐藏的反对力量肯定都会跳起来,甚至原本支持契丹的力量也会改变态度,那时国内必然陷入无边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隆庆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道:“这一战失败了,我们只能向燕云低头了!” 众将十分不甘,却也感到无可奈何,一名将领皱眉道:“就怕燕云人尝到了甜头,不肯就此罢休!” 耶律隆庆是忖片刻,道:“应该不会。燕云目前也十分疲惫!虽然他们一举打败了六国,并且吞并了整个江南,可是损失也很不小,需要时间休整;而且江南之地刚刚吞并,百废待兴,还有众多的士族势力在暗中做对,他需要花时间整治江南,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精力发动对外战争的了!”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只是这一仗我们败了,他们说不定会提出许多苛刻的要求来!”摇了摇头,觉得事已至此,己方也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底气了,只有逆来顺受了,当然在面子上需要装的还是要装的。 范勇这几天魂不守舍,焦急异常,既渴望得道玉门关那边的消息,又害怕听到。 这天下午,一名部下匆匆奔来,禀报道:“大人,看守我们的那些辽军全都撤走了!”范勇一愣,“撤走了?”部下点了点头,道:“刚才属下到门口巡视,发现原本守在门口的那些西辽军士都不见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撤走的!” 范勇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突然停下脚步,道:“一定是玉门关那边的战斗有结果了!”部下流露出惊喜的神情,道:“定然是我军获胜了!” 范勇却摇了摇头,皱眉道:“现在还不好说啊!如果我军败了,他们自然不需要再防备我们了,可若我军胜了,他们却有可能来杀我们泄愤!” 就在这时,另一名部下奔来禀报道:“大人,一名辽军军官来了,说要求见大人!” 范勇一愣,随即惊喜的神情一下子用上了面庞,激动不已地道:“我军胜了!我军胜了!”两名部下不解地互望了一眼,一名部下道:“大人,你不是说这件事还不一定吗,这么突然又说我军胜了?” 范勇哈哈大笑,道:“很简单,若是我军败了,他们是绝不会这么客气的!他们如此客气,只说明我军胜了,而且是大胜,玉门关如今肯定已经回到我们的手中了!”两个部下听见这话,都不由的欣喜不已。 …… 杨延昭攻下玉门关后,当即组织兵马抢修被破坏的城池。士兵和河西走廊总督黄纵组织的民工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人人都兴高采烈的模样,欢快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在劳作的大军中,有许多党项人的身影,他们同他们的汉人同胞一样欣喜,心中充满了身为燕云人的自豪感。人们就是如此,都愿意追随强者,你若是强者,外人会纷纷来归附,可你是弱者,那么不仅不会有人来归附,反而自己家人还会离心离德。这种强弱,不在于你说什么,而在于你做什么,你说得再漂亮也没用,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你是强者还是弱者自然都看得明白。仁义高调唱得再响也没有用,人类社会与动物世界并没有本质区别,强弱之分最终还是体现在武力上,武功盛者为强,武功衰者为弱,弱肉强食,亘古亦然,不是唱几句和平高调,也不是唱几句仁义道德就能够改变的。残酷的世界还是要勇敢地去面对才好,不要自欺欺人。 杨延昭站在城门楼上,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高情壮志,只觉得自己幼时的理想,此刻终于实现了:‘御敌于国门之外,进而开疆拓土,扬国威于域外!男儿当纵横,既然身为男儿来世上走一遭,便不能辜负了这副大好身躯!’ 醒和杨德政奔到父亲身后,抱拳道:“父帅,你叫我?” 转杨延昭过声来了,看着眼前这双小夫妻,不由得流露出慈父的微笑,道:“这边的事情已经已经解决了,我想你们两个前往汴梁去向燕王报告。也趁此机会在汴梁休息一段时间。”两人应诺,醒问道:“父帅,你难道不和我们回去吗?” 杨延昭笑道:“这边的事情解决了,父帅自然是要回京述职的,不过暂时还走不开,你们先回去。”看向杨德政,道:“燕王老早就传信来要你去一趟汴梁,可是因为战争的缘故,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醒扭头看了杨德政一眼,好奇地问父亲道:“父帅,燕王大哥为何要召见杨贵大哥呢?” 杨延昭摇了摇头,“这个为父就不知道了。总之,不管燕王有什么吩咐,我等身为臣下都必须尽心尽力!”一双小夫妻点了点头。 杨延昭微笑道:“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就下去准备吧,尽早启程。”一双小夫妻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视线转会到汴梁。 杨鹏与留守汴梁的内阁众成员在王府大厅内会议。张翔抱拳道:“燕王,如今天下一统了,燕王开创了一个辉煌的皇朝,理应登基称帝了!”众人纷纷附和,都一脸渴望的模样。杨鹏却面露思忖之色,没有作声。众人见状,十分不解,觉得当初燕王不愿称帝还可以理解,如今却为何还不称帝呢?如今天下一统,燕云疆域之广,实力之强,直逼当年的盛唐,此时此刻为何还不愿称帝呢? 黄光抱拳道:“属下实在是疑惑不解,燕王为何现在还不愿称帝呢?”众人也都不解地看着杨鹏。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微笑着问道:“只有称帝这一条路吗?”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柴进急声道:“天下若无主,必然民心浮动,燕王怎可不称帝呢?”众人纷纷附和。 杨鹏道:“我早已说过,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这一称帝,岂不是自食前言了?” 众人以为杨鹏是想向以前的那些所谓圣君那样做一做姿态,不由得相视一笑,黄巧云笑着对众人道:“我们如此相请太也不合规矩,应当效仿前人,以正式的文书上书燕王大哥称帝才是。此事咱们暂且放下吧。”众人觉得黄巧云所言有理,都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 杨鹏见众人误会了,想要解释,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便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了。 杨鹏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暂且放下。”众人微笑着,他们以为燕王是要效仿前人圣君那样,需得臣下三请才肯登基称帝。觉得如此做法也是很正常的,这可以表示并非是燕王想要当皇帝,实在是天命所归天下归心,燕王重责难辞,只能以天下为己任,因此大家对于燕王的犹豫都不以为意,都在思考着如何三请燕王登基的事情。每个人都觉得此事得由足够分量的大臣牵头才行,韩冰王妃、耶律王妃无疑威望足够,然则她们都是燕王的妃子,却不适合做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似乎由武大将军、刘智亮大将军他们来做最为合适。那两人最早跟随燕王,功勋卓著,位高望重,最适合带领百官三请燕王登基称帝。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今整个中原地区终于统一了,是该确立国号等事情的时候了。这件事情,你们内阁去商量一下,拟出方案来给我过目。”众人躬身应诺。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躺在床榻上,怀中搂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刚刚被雨露滋润,娇颜晕红,艳丽无比。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在杨鹏的胸膛上亲吻了一下,微笑着问道:“今天在大厅议事的时候,大哥是真的不想当皇帝吗?” 杨鹏搂住完颜青凤的纤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大哥的心思,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耶侓观音认真地看着杨鹏,突然一笑,说道:“大哥真是与众不同呢!别人做梦都想当皇帝,可是大哥却为此事烦恼!这件事若是说出去,一定没有人相信!”杨鹏呵呵一笑,面上流露出憧憬之色,道:“带领大家一统天下其实并非是我的愿望!其实大哥我的愿望,就是和你们还有孩子们一道,到一个山清水秀没有外人打扰的地方去隐居,不问世事,过那神仙般的日子!白天种田采桑,晚上闲聊嬉戏,啊,那样的日子多好啊!” 耶侓观音也不由得流露出憧憬之色,这位前大辽国的大长公主,自从嫁给了杨鹏之后,所有的雄心壮志都烟消云散了,只想陪着自己的爱人逍逍遥遥快快乐乐的过这一世。回过神来,看了杨鹏一眼,嫣然一笑,道:“可是这种日子只能想想,想要实现是不可能的!” 杨鹏流露出郁闷之色,问道:“真的不可能吗?” 耶侓观音很肯定地摇了摇头,道:“大哥率领燕云军崛起于燕云十六州弹丸之地,历经血战打下如今这样一个天下,令天下百姓重新得以安居乐业,而燕云之强盛直追当年的盛唐!大哥威望之高,可以说就与当年的大唐世宗皇帝相提并论了!天下归心,众望所归,这天下的责任必然落在大哥的肩膀上,大哥想要抛下这个责任是不可能的!”杨鹏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思忖道:“大哥曾经同我说过那个理想社会的模样,小妹觉得那种社会虽然很好,可是却是难以实现的,至少如今很难实现!小妹认为,这是需要一个过渡期的,骤然就前进到那一步,恐怕不仅无益,反而会弄得天下大乱,难以收拾!” 杨鹏皱眉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是顾忌这一点,因此今天在会议上才没有说这件事情。看来,燕云现状还得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行啊!” 耶侓观音摇了摇头,“不行!”杨鹏不解地看着耶侓观音,问道:“不行?” 耶侓观音道:“如今这样的情况,大哥恐怕不能只做一个燕王了,必须更进一步!” 杨鹏大惊,问道:“你难道是要我做皇帝?”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做皇帝可是好事呢,你不要这样一副要受难的模样好不好?真是的,这就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杨鹏在耶侓观音的臀部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还戏弄老公,该打!” 耶侓观音美眸水汪汪地白了一眼陈枭,理了理思绪,继续道:“大哥你必须做皇帝!大哥你想要建立理想中的那个社会,必须经过这样的过渡!”看了杨鹏一眼,微笑道:“至少经过一代人的教育和准备吧,那时,或许时机就成熟了!” 杨鹏是忖片刻,觉得凤凰说得很有道理,很多事情不是急得来的,必须经过一个过程。如今整天燕云国内,即便是最先开展新型教育的燕云十六州,大部分百姓还是没有完全摆脱帝王社会那种观念,民权意识并没有真正觉醒,其他的地方就更加不用说了。要建立那样一个社会,首先必须在教育上将所有人的观念扭转过来,只有这一步完成了,才有可能建立起那个理想社会。否则的话,贸然实施的结果不仅有可能弄得天下大乱,反而会给某些阴谋者可乘之机,到时理想社会没有建成,却弄出一个军阀混战的世界来,可真就后悔莫及了。 一念至此,杨鹏微微地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见状,喜悦地问道:“大哥愿意当皇帝了?” 杨鹏叹了口气,幽怨地道:“那有什么办法呢!” 耶侓观音嗔道:“这才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杨鹏呵呵一笑,看见耶侓观音艳丽而野性的面庞,不由得食指大动,当即搂住耶侓观音的腰肢猛地一个转身将她压到了剩下,上下其手,便要提枪上马了!耶侓观音吓了一跳,急声道:“我还有话说呢!唔唔唔……”杨鹏的兴头已经上来了,哪里还想说什么话,低头就堵住了耶侓观音的红唇。耶侓观音气恼地瞪了爱人一眼,随即却目光迷离了。…… 第二天早上,例行早会上,杨鹏对众人道:“昨夜我仔细考虑过了,觉得我应该当皇帝!”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燕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燕王原本是真的不打算大皇帝的?纷纷朝杨鹏投去疑惑的目光。 杨鹏道:“昨夜我在床上,嗯,在书房中仔细考虑过了,既然天降大任于我的身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众人面面相觑,只感到哭笑不得,黄巧云没好气地道:“大哥怎么把当皇帝当成这么苦的差事了?天下的人谁不想当皇帝啊!” 杨鹏心头一动,暗道:天下人谁不想当皇帝,这句话说得好啊,看来我确实不能够操之过急了! 杨鹏收回思绪,笑道:“巧云说得对,当皇帝是好事,不当那个白不当!”众人不禁莞尔。张翔兴奋地抱拳道:“那么属下等人便立刻着手准备登基大典的事宜!”众人也都兴奋起来,看向杨鹏。 杨鹏最怕的就是麻烦,连忙摆手道:“这个什么大典就免了吧!”众人大感意外,柴永琦抱拳道:“燕王,登基大典怎么能够免掉呢,这不仅表示燕王登基为帝,同时也是新朝代建立的标志啊!一个辉煌的新朝代,总需要一个与其相称的仪式才行啊!”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说登基大典不仅不能免,还应该办得恢弘壮丽,以彰显杨鹏这位开国君主的伟大,以彰显燕云这个伟大皇朝的降临。众人兴致勃勃,都一副期待的模样。 杨鹏虽然怕麻烦,不过也觉得大家说得很有道理,一个新的朝代来临,是需要一个壮丽的仪式。杨鹏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办吧。不过不叫什么登基大典,而是开国大典!”众人互望了一眼,觉得这也差不多,于是一起抱拳拜道:“谨遵燕王旨意!”杨鹏看着眼前这些毕恭毕敬的大臣们,心里有些郁闷:‘我不是已经将内阁的权力凌驾于我的权力之上了吗,怎么他们还对我如此恭敬?’随即暗自感叹道:‘这便是所谓的威望吗?看来足够高的威望,是可以超越所有法律和体制的!’ 黄光一脸喜气地抱拳道:“启禀燕王,如今距离春节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不如就将这开国大典定在春节前后吧,如此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们内阁看着办吧,我遵命就是。”众人只当杨鹏是在说笑,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耶侓观音抱拳道:“启禀燕王,属下与各国越李朝和吐蕃的使者都已经谈过了,越李朝接受了我们的要求,愿意以所有掳掠的百姓交换五万俘虏,并且承认凭祥关归我国所有;吐蕃方面向我国请罪,愿意奉上十万牦牛皮作为赔偿。” 杨鹏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抬起头来,对耶侓观音道:“就这么定了吧,你们内阁和他们签订条款就可以了!” 耶侓观音笑道:“只怕光只有内阁的印章并不能令他们安心啊,还需要燕王的印章才行!”杨鹏点了点头,问道:“文书呢?”耶侓观音当即将两套四份文书承了上来。杨鹏看了看,当即拿起自己的印章,在四份文书上都加盖了,随即将四份文书交还给耶侓观音,笑问道:“现在成了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七章,皇后之争 耶侓观音笑了笑,接下文书,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杨鹏想起玉门关,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谁说杨延昭主持战争,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杨鹏还是经不住有些担心。问众人道:“玉门关那边有消息传来吗?”耶侓观音抱拳道:“还没有收到最新的消息!”杨鹏点了点头,低头思忖片刻,抬起头来,对众人道:“要是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就退下吧。”众人互望了一眼,站了起来,一起朝杨鹏拜了一拜,鱼贯退出了大厅,只有耶侓观音留了下来。 杨鹏见所有的人都走了,就只剩下自己和观音了,登时忍不住调笑道:“观音,昨天晚上大哥还没过瘾呢,现在就回去继续吧!” 耶侓观音流露出十分心动的模样,美眸中放射出狂野的火焰来。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杨鹏身边,一把拉住杨鹏的手掌,便朝后面奔去。杨鹏没想到观音竟然比自己还要急,惊讶之下,呵呵笑了起来。耶侓观音一边拉着杨鹏奔跑,一边回过头来道:“这一次你不许动,一切由我做主!” 杨鹏知道这个妻子与其她妻子不同,凡事喜欢主动,即便是闺房之乐也不例外,脑海中幻想出那旖旎的景象来,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连忙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了邪恶促狭的味道来。 众内阁大臣离开了王府,相互闲聊着朝外面走去。张翔道:“燕王开立新朝,普天同庆,应该会册立一位皇后。只不知燕王究竟属意哪一位娘娘?”黄光笑道:“这种事情,咱们可就不便过问了!”张翔道:“此言差矣!皇后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并非私事,乃是公事,我等臣下也应该提一提意见才好!”走在前面正和柴永琦说话的黄巧云回过头来道:“张大人所言极是,不知张大人认为哪一位娘娘能够母仪天下?”众人听到这话,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来。 张翔笑道:“诸位娘娘自然都能够母仪天下。不过下官以为永惠娘娘最为合适。永惠娘娘出身高贵,又是最早跟随燕王的娘娘之一,且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正合适母仪天下!”黄巧云和柴柴永琦两个点了点头。 黄光却道:“永惠娘娘自然合适,不过下官却认为耶律娘娘更加合适。耶律娘娘乃皇室贵胄,出生比永惠娘娘更加高贵,且胸襟广阔,正适合母仪天下!而且耶律娘娘文武全才,以往就时常帮助燕王坐镇汴梁,屡次解决危难,令身处前线的燕王无后顾之忧,同时耶律娘娘也数次领兵出征,为燕云立下盖世功勋,最后平南这一仗,耶律娘娘于危局中力挽狂澜,硬是反败为胜最终覆灭了赵宋,统一了江南!耶律娘娘可谓燕王左膀右臂,若能母仪天下,真可谓天下之大幸啊!” 张翔冷笑道:“我看黄大人这话多是出于私心而非公心啊!” 黄光大怒,喝问道:“张大人何出此言?我黄某人怎的不是出于公心了?” 张翔冷笑道:“黄大人原本是大辽臣子,耶律娘娘的部下,黄大人提议耶律娘娘进位皇后,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是出于公心而非私心!” 黄光怒声道:“黄某之心可昭日月,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汤时典道:“我也认为黄大人的提议不妥。” 黄光看向汤时典,愤然问道:“难道汤大人也认为黄某人是私心自用吗?” 汤时典摇了摇头,道:“黄大人误会了。下官之所以认为大人的提议不妥,并非是怀疑大人的为人。”黄光冷笑道:“难不成你认为耶律娘娘没有资格成为皇后?”黄光道:“耶律娘娘什么都好,如果她不是契丹人的话,下官也必然十分赞同耶律娘娘进位皇后!可是耶律娘娘却是契丹人,我们燕云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下官认为还是汉人比较好!” 众人思忖着点了点头,黄光皱眉道:“汤大人这话就不对了。燕王早就说过,汉人也好,契丹人也好,党项人也好,都是华夏子孙,炎黄后裔,应当一视同仁,不可心存偏见。耶律娘娘成为皇后,不正好体现了燕王的理念吗?” 汤时典皱眉道:“总之,下官还是认为不妥。下管觉得,韩冰娘娘比之耶律娘娘更加适合母仪天下。”黄光没好气地道:“韩冰娘娘确实能力非凡,可毕竟是草莽出身,如何母仪天下!还是耶律娘娘最为合适!”张翔插进来道:“我认为应当是永惠娘娘!”三个人各持己见,争得不可开交。 柴永琦连忙打圆场道:“诸位诸位!”三人这才停止了争论,心中兀自气愤,瞪着对方重重地哼了一声。 柴永琦笑道:“诸位各抒己见那是好的,可何必为此伤了和气呢!我看这样吧,你们不如就将自己的意见写成奏折上奏燕王,反正此事最终如何抉择,还是需要燕王来定夺的,我等臣子也只能提提建议罢了!毕竟皇后人选,虽说关乎国事,却终究是燕王的私事,我等也不好在此事上过多的置喙啊!”众人觉得柴永琦所言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看了对方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而去,这几个老兄心中还很有气呢。 柴永琦和黄巧云互望了一眼,不由得一笑。柴永琦问黄巧云道;“妹子,你觉得哪位娘娘适合母仪天下?” 黄巧云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道:“谁都好,反正只要不是赵家的人就行了!”随即皱起眉头,道:“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应当立杨彤姐姐为皇后!” 柴永琦大为惊讶,道:“我见你平时同永惠娘娘和耶律娘娘她们走得比较近,还以为你会说她们两个呢?没想到你竟然同杨娘娘的感情更好!” 黄巧云白了柴永琦一眼,没好气地道:“说得人家好像因私废公似的!”顿了顿,“我并不喜欢杨娘娘,不过我总觉得她既然是第一个跟随燕王大哥的女子,又为他生了个男孩子,燕王大哥理应立她为皇后!凡是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柴永琦呵呵笑道:“妹子你虽然才能不凡,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就有些感情用事了!这皇后啊,还是要能在最大程度上帮助到燕王才行!所谓母仪天下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黄巧云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照哥哥的说法,最合适的人岂不是那位赵家娘娘?哼,要是燕王大哥打算立她,我一定反对到底!” 柴永琦没好气地道:“妹子,这是国家大事,你身为国家重臣,怎可意气用事?再说了,我们柴家与赵家的仇怨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是恩是仇,又哪里说得清楚呢?当年赵家是夺取了我们柴家的天下,这是仇,可是赵家能够善待我们柴家,给我们柴家世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没有像别的朝代更替那样杀尽前代皇室,这又可说是恩了!这些恩恩怨怨,说不清楚,就不要再记在心上了!大周也好,大宋也罢,如今都已经不存在了!” 黄巧云听了柴永琦这一番话,也不由得心中感慨,点头道:“大哥说得不错,如今赵家也好,柴家也罢,都是燕云的臣子了!”随即扬了扬秀眉,没好气地道:“燕王大哥的私事,我才懒得管呢!他爱立谁为皇后就立谁好了!”柴永琦笑道:“就是这样嘛!”随即思忖道:“这种涉及到宫闱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我看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掺合的比较好!”黄巧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实现转到大理皇宫。 大理皇帝看见女儿琼花公主竟然回来了,不由得大感意外,随即兴奋起来,急声问道:“女儿,是不是燕云同意放过我们了?” 琼花公主摇了摇头。皇帝一愣,随即面色一白,惶恐无已问道“什么?燕王不打算放过我们?这,这……。那他为何要放你回来?” 琼花公主叹了口气,道:“女儿对于他已经没有用处了。”看了父皇一眼,道:“父皇,燕王叫我回来带话给父皇,他说,我们大理有两条路可走,要么顽抗到底,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他绝不会留情;要么举国投诚,我们段氏皇家可以保有荣华富贵。” 大将军段至纯愤然道:“我们大理已经愿意完全臣服了,他难道还不满足吗?一定要灭了大理才肯罢休,真正是欺人太甚!” 琼花公主看了段至纯一眼,叹了口气,道:“弱肉强食,自古亦然!如今我们大理国小力弱,自然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倒也不必过于愤怒!”段至纯眉头一皱,朝皇帝抱拳道:“皇兄,祖宗的基业不可放弃!杨鹏想要灭了我们大理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我们段氏子孙宁死不屈!” 皇帝忧心忡忡的道:“之前我们六国联合攻打燕云,西辽人和辽人更是倾尽全力!然而我们六国却都失败了,而且赵宋彻底覆灭!” “燕云如此强悍,可谓虎狼之邦,无人能敌!而如今,所有的外援都已经不可靠,就凭我们大理小小一个国家,不到二十万兵马,难道就能抵御住燕云虎狼之师?”皇帝一脸颓丧地道,显然他对于能否抵挡住燕云大军地进攻,抱最为悲观的态度。 段至纯大惊,急声道:“皇兄,你是我们大理的皇帝,你可不能放弃希望啊!” 皇帝苦笑道:“不放弃希望?不放弃希望又能如何呢?难道朕不放弃希望便能抵御住燕云虎狼之师的进犯吗?”随即叹了口气:“唉!如今的燕云就好似一头凶猛嗜血的巨兽,对我们大理虎视眈眈!那么强盛的大辽帝国都在与燕云的战争中连连败北,那么强大的西辽把握了那么好的时机,结果也没能取得成功,反而碰了一鼻子灰,燕云之强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对抗的了!我们大理不过两百多万百姓,二十万军队,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燕云大军若来,便好似泰山压顶一般,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侥幸的希望啊!” 段至纯斩钉截铁地道:“就算必败无疑,我们也可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向敌人卑躬屈膝!况且我们坐拥山川地势之利,未必就没有一拼之力!只要我们下定决心,上下一心,就有可能打败燕云军!”皇帝紧皱眉头,没有说话,看向琼花,问道:“皇儿,你久在汴梁,对于燕云的了解可比我们要深刻得多了。你说说看,我们大理有胜算吗?”段至纯看向琼花,显得有些担心的模样。 琼花想都没想就摇头道:“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有胜算的!” 皇帝和段至纯见她如此肯定,都不由得吃了一惊,段至纯没好气地道:“燕云虽强,可是我们大理却占据有利的山川地势,未必没有胜算!” 琼花道:“地利吗?我们其实也没有占多大的优势。如今燕云已经统一了广南西路,他们完全可以分兵一路从广南西路侵入我们大理!我们在地利上的优势,其实已经所剩无几了!” 段至纯依旧不甘心,大声道:“燕云人如果入侵,我们大理军民必将奋起抵抗,燕云再强,也难以对抗我大理几百万百姓的意志和决心!” 琼花皱起眉头,道:“我在来皇宫的路上,见到了许多百姓。百姓们对于燕云即将入侵,虽然表现的忧心忡忡,却更多的只是担心他们的财产遭受损失,他们的亲人受到伤害;而对于最终由谁统治,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去关心。另外,我在民间听到了许多年流言,说燕云军是来解放大理人民的,燕云军军纪严明,不仅会秋毫无犯,而且还会保护所有百姓的财产,在燕云的统治之下,百姓们不会被地主士族压迫,日子会更加好过!许多百姓已经听信了这些流言,正计划带着家人和财产到附近的山区去躲避,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再回来!皇叔,如此民心,是要同燕云血战到底的样子吗?” 皇帝和段至纯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段至纯道:“这只是一部分百姓的想法,我绝对相信,绝大部分百姓还是会感激我们段家的恩德而愿意与我们一道与燕云血战到底的!” 琼花叹了口气,道:“百姓都是想要过得更好的。其实,就算百姓们真的愿意与我们一道同燕云血战到底也没有用,也不可能抵挡住燕云的兵锋!” 段至纯气愤地道:“你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我们大理上下一心会对付不了燕云!” 琼花道:“皇叔没有呆在燕云,所以不知道。侄女则不同,侄女久在燕云,我深刻得感觉到了燕云的可怕力量!皇叔,燕云的力量绝非表面上那百来万军队那么简单,他们真正的力量其实一直都隐藏着!”皇帝和段至纯都是一惊。琼花抬起头来,眼眸中流露出回忆之色,继续道:“燕王和他的追随者们,这些年做了好几件大事,其中一件便是去除儒家的影响,将整个国家军事化!燕云的国营产业遍布各行各业,这些产业只要燕王一声令下,便都可以用来为军队服务,提供粮草物资,制作军械铠甲,提供大夫药材,等等,不仅是国营产业如此,那些私人的产业,无论大小,也都被燕王整合进了燕云这个庞大的身体之中,只要需要,这些私人的产业绝大部分也可以立刻转而为军队服务!因此只要需要,燕云可以为他们的军队提供源源不断用之不尽的军用物资,这足以支撑无限战争和无限庞大军队的需要!” 皇帝和段至纯听到这里,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他们对于燕云的可怕至此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了。 琼花看向段至纯,道:“皇叔,这些,我们大理做得到吗?”段至纯紧皱眉头没有说话,大理各行各业的赚钱产业,以及土地山林,十之八九都掌握在贵族的手上,这些贵族虽说是统治的基石,可是这些人却都享有特权,完全不必向国家交税的!国家真正能够使用的资源其实十分有限,与燕云可以将国家所有资源用作战争根本无法相比!其实,又何止大理如此,这个世界,天下各国不都是如此吗?在这个贵族掌控一切的时代,国家资源基本上都控制在贵族手中,而国家责任却要让那些底层的百姓去承担!就这个意义上来说,陈枭建立的燕云,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具有无比强大的活力和能量!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这如同革命一般的做法,将杨鹏和燕云推到了完全与这个时代对抗的道路上了!也正因为如此,在燕云将来的发展道路上,几乎每一次都是与世界为敌,天下各国都将燕云视为异端,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无数场恶战就如同烈火和铁锤,不断锻造着燕云的肌体,令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强悍,越来越不可战胜,越来越将那些阻碍这个国家发展的所谓‘传统美德’抛诸脑后!这些都是后话了,这里暂且放下。 琼花继续道:“燕云还对其治下的所有百姓进行军事训练,处处推行军事文化,那所谓的‘军府军’自不必说,只要燕云需要,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动员起无比庞大的作战力量!这种军事文化和军事组织以及军事教育,再结合刚才说过的那种掌控国家资源的能力,令燕云真正成为了不可战胜的存在!因此我才会说,即便我们大理百姓能够与我们一道与燕云血战到底,也不可能抵抗得了!父皇和皇叔或许以为燕云在先前的大战中是拼尽了全力才侥幸获胜的,我却认为,燕云根本就没有拿出真正的力量来!若燕云拿出真正的力量,别说六国,就是十二国,二十国,也奈何不了燕云!” 皇帝和段至纯都是心头大惊,面色大变,段至纯沉声道:“我绝不相信!” 琼花叹了口气,道:“皇叔不愿意相信,侄女也没有办法!” 段至纯看向琼花,没好气地道:“你替燕云说了这么多好话,无非就是想劝说就皇兄举国投降!哼,真是大理的好公主啊!才去了汴梁不到两年,便胳膊肘全都往外拐了!” 琼花听皇叔如此说自己,不禁十分伤心,道:“侄女并不是替杨鹏说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段至纯把手一挥,喝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琼花心头一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皇帝显得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段至纯朝皇帝抱拳道:“皇兄,不管我们大理能不能抵抗燕云入侵,我都要与燕云血战到底!祖宗基业不可丢弃,就算拼到一兵一卒我也不会放弃!如果皇兄想要投降,愚弟便只好自己去干了!” 皇帝连忙道:“朕并没有投降的意思,皇弟何必如此激动!” 段至纯见皇兄如此说,神情不由得缓和了下来,欣喜地道:“皇兄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皇帝无比高兴!我想只要我们兄弟一心,就没有渡过不了的难关!愚弟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去向天竺求救!天竺乃是佛陀上国,我们大理向来以佛教为国教,上下人等都是佛祖的忠实信徒!如今我等信徒有难,天竺作为佛陀上国理应救援!我们可以派出使者,携带厚礼前往天竺,请求佛陀上国出兵救援!佛陀上国,法力无边,只要天竺大军来到,便不惧燕云军了!” 皇帝眼睛大亮,兴奋地点头道:“对对对,这个计策好!朕过去居然没有想到这么好的计策!多亏了皇弟啊!” 段至纯躬身道:“皇兄过奖了!既然皇兄觉得此计可行,愚弟便立刻去安排出使的事宜!”皇帝思忖道:“燕云就算要入侵我们大理,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此事必须加紧进行,务必赶在燕云入侵之前请来佛陀大军!”段至纯躬身应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八章,政府采购 段至纯匆匆去了。皇帝感觉大理有希望继续延续下去了,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笑容。却看见女儿紧皱着眉头,殊无一点欣喜的模样,不由得感到不解,问道:“琼花,你难道认为你皇叔的计策不好吗?” 琼花叹了口气,道:“父皇,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把天竺人请来,谁能保证,打败了燕云之后,天竺人会乖乖地离开?”皇帝一愣,不由得担心起来。 琼花道:“天竺人若赖着不走,我们该如何应对呢?这岂不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呢?” 皇帝紧皱着眉头思忖呢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现在也只能赌这一把呢!”顿了顿,“我想天竺既然是佛陀上国,想必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吧!”琼花苦笑了一下,还想再劝说,却觉得自己这么不停地劝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劝父皇和大理向燕云投降?这样做,还不如让天竺人来和燕云人大战一场呢!虎狼相争,或许大理便有了生存下去的机会了。一念至此,便不再说什么了,拜道:“父皇,儿臣去后宫看望母亲了。”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母亲一直很挂念你,知道你回来了,一定非常高兴!”琼花的眼眸中流露出思念之色,朝父皇盈盈一拜,便下去了。 汴梁城府衙的大门外人山人海,成百上千的商贾聚集在大门外看着府衙刚刚发布的公告。一个高个子商人大声念道:“奉燕王和内阁大臣令,从今年开始,官府即军方各项需求,均开放向社会招标采购。凡自认为有能力者都可参见招标活动。招标时间定在春节前一个月。届时,有意愿各方可以前往衙门领取招标目录书即询问各项事宜,竟标方可根据自身情况选择竞标项目。有关方面会根据各方竞标情况,择优选择供应商贾。” 众人议论起来。一个瘦子急忙问立在公告栏旁边的一个府衙官吏:“大人,小人没有理解错的话,是不是现在官府和军方的各种需求都要公开向民间采购了?”众人都头来关注的目光。 官吏笑道:“这位老板说的不错,就是如此。不过并不完全正确,军方的军械铠甲并不会开放向民间采购,开放的是各地官府的各种需求以及军方除开军械铠甲之外的各种寻求。” 瘦子还想要问,可是另一个胖胖的商贾却抢先一步问道:“大人,这招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究竟该做什么呢?” 官吏笑道:“招标就是官府向社会放出需求,有意愿的商贾都可以来参加竞标。比方说疏通汴河河道,以往都是官府征召民工来做,如今则拿出来,请社会上的商贾来负责。具体的做法就是,有意的商贾都向官府递交竞标书,由相关方面根据竞标书的优劣情况看,择优选择一方来承担这项工程。说白了就是官府拿出前来,向各位商贾买货,或者请各位来承担某项工程。不过由谁来做,并非由官府指定,而由大家来竞争。这竞争体现在个个方面,比如本身的能力,货物的质量,另外还有价格,以及供货的稳定程度和货物的供应量等等,届时,各个方面的具体要求会有详细说明,大家不必担心。我在这里还需要说明一点,官府选择供货商,并非只看中实力,其它各方面都会综合考虑,所以实力相对较弱,但却能提供更好服务的商贾说不定更有机会胜出。” 众人议论纷纷,都显得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有的商贾虽然觉得自身实力不够,不过却觉得这种事情不妨试一试,若是万幸被选上了,可就发大财了,若是没能选上,那也无所谓,自己也没有损失掉什么。 几个交好的商贾一边闲聊一边走进了樊楼,在一张空桌边坐了下来。要了一些酒菜,几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说着官府采购的事情,个个兴奋不已的模样。 邻桌,坐着一个英武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身便服,正是杨鹏。旁边相陪的,身着一身粉红束腰长裙,婀娜多姿,青丝垂肩,容貌极美,仿佛会说话的美眸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妩媚的气质,此女就算不是终结了大商八百年江山的妲己,也是传说中沉鱼落雁的西施,正是杨鹏的妃子赵金喜。 赵金喜听见邻桌的议论,微微一笑,对杨鹏道:“夫君,大家对于官府采购都劲头很高的样子呢!” 杨鹏笑了笑。 赵金喜道:“妾身猜测,夫君这么做的目的,想必就是为了进一步活跃市场吧?” 杨鹏流露出讶异之色,看了一眼赵金喜,笑道:“行啊,你居然看出来了。”赵金喜喜道:“妾身只是胡乱猜测的,没想到竟然被妾身猜中了!”杨鹏看着面前这个巧笑倩兮艳盖群芳的妻子,只感觉自己过去只怕都小看了她了,她也是一位兰心蕙质颇有见识的女子呢。一念至此,便有心考她,道:“赵金喜,依你看,政府采购对我们官方来说,有好处吗?” 赵金喜想了想,道:“这肯定也是有好处的。像以往,官方只从国营产业采购物资,如此一来,难免让国营产业生出懒惰粗心的习气来!如今采取这种竞争的办法,国营产业势必生出危机感,为了在与人竞争中获胜,便不得不全力以赴小心翼翼,如此一来,国营产业的效率定会提高,而成本定会降低,最后官方将得到更好且更便宜的东西。”看向杨鹏,笑道:“如此一来,便可以省下许多资金用于更加紧要的地方了!”杨鹏微微一笑。 赵金喜皱起眉头,继续道:“不过这件事情如果运作不好的话,恐怕也会出现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情况。如果某些要害官员与某些商贾勾结的话,只怕官方最终会花更多的钱财却买到了不好的东西。” “姑娘这个话说得再对也没有了!”邻桌的那个胖胖的商人突然插进来道。 杨鹏和赵金喜相视一笑。这时,那一桌的几个商人才看清楚了赵金喜的容貌,都愣住了,心里直喊道:‘乖乖!好美啊!她,她是仙子吗?人间怎么可能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几个人回过神来,均在心中道:‘如此美丽的女子,只怕与传说中的燕王王妃相比也毫不逊色了!’一起偷偷地看了赵金喜一眼,那个胖商人笑道:“姑娘真是见识非凡啊!不过我却认为这件事不必担心!” 赵金喜好奇地闻道:“倒要请教,此事为何不必担心?” 那个胖商人正准备说话,旁边那个高瘦的商人抢着道:“燕王何等英明,这种事情一定早就想到了!肯定会预作安排,以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众商人纷纷点头。赵金喜用仰慕的眼光看了一眼杨鹏。杨鹏微微一笑,问那些商人:“你们都打算参加竞标吗?”几个商人点了点头,那个胖商人道:“这么好的机会,不参加就可惜了!”那个高瘦商人道:“虽然以咱们的实力来说,胜算不大,可是这种事情也不好说谁就一定能赢,这阴沟里翻船的事情比比皆是!”其他商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高瘦商人继续道:“败了没什么损失,可若是侥幸赢了一注两注,哈哈,那可就发达了!说不定咱就此而崛起了!”旁边一个商人调笑道:“就你,就算赢了一注两注,也不过多赚几个子,想要就此成为那些大商贾,做梦吧你!”高瘦商人瞪眼道:“还没发生的事情谁说的定!那些个叱咤风云的大商贾,哪个不是由小的做起的!老子又不比他们差,如今燕王治下又如此看重商贾,老子就不相信做不起来!” 其他商人听了这话,都不做声了,眼中都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来,看来那个高瘦商人的一番话激起了众人的雄心壮志。 “燕,大哥!”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传来了。 杨鹏和赵金喜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一身便服的杨琪正兴冲冲地奔来,威武英俊的杨贵则跟在她的身后。杨鹏不由得一喜。 杨琪奔到桌边,抱拳道:“大哥!”随即又朝赵金喜躬身一拜:“嫂子好!嫂子越发的美丽动人了!”赵金喜嫣然一笑,道:“妹子也越发的水灵了!”杨琪开心地笑了笑。这时,杨贵走了上来,恭恭敬敬朝杨鹏和赵金喜一拜,小声道:“见过燕王,见过娘娘!” 杨鹏摆手道:“不用这么拘谨,来来来,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聊!”随即叫来侍女,让她添一些酒菜上来。杨贵挨着杨鹏坐了下来,杨琪则挨着赵金喜坐了下来。片刻之后,几样酒菜就端了上来,一样样码好,侍女微笑道:“慢用。”便退了下去。 杨琪看了一眼离去侍女那动人的身姿,感叹道:“这樊楼可真是与众不同呢!天下的酒楼都是小二,这里却是侍女。” 杨鹏笑道:“天下第一酒楼,自然不同凡响!不过樊楼的这种做法,许多酒楼也都效仿起来了。别的地方不说,如今则汴梁城内的酒楼,商店规模的,基本上都是用侍女来跑堂了!”杨琪流露出惊讶之色,问道:“是这样吗?”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自嘲地笑道:“不过这种事情如今在那些儒家卫道士的口中,就又成了我的一项罪状了!说我离经叛道倒行逆施,以至弄得社会礼崩乐坏,一个个年轻女子出来抛头露面,风气大坏!” 杨琪大怒,骂道:“简直胡说八道!”她这句话愤然而发,没有压住声音,在这喧嚣的樊楼大堂内依旧显得十分洪亮,周围的酒客们纷纷侧目,见是一个充满活力相貌可人的小姑娘,都不由得笑了笑,继续吃喝自己的去了。 杨贵皱眉道:“这些儒生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杨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在大哥之前,天下到处都是勾栏院,那么多的卖笑女子,怎么不见那些家伙说上半句!哼哼,那些人还以流连青楼红馆为乐,如今却个个正经起来了,真叫人厌恶!”看向杨鹏,道:“大哥,要我说的话,应当所有儒生都抓起来,这些个东西,根本就是浪费粮食!”杨琪这句话依旧说得十分响亮,这一下,整个大堂内都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杨琪。杨琪见状,冲众酒客瞪眼喝道:“看什么看!”众酒客受她气势所摄,不由得心头一凛,连忙移开了目光,大堂里重新喧嚣起来。 一个酒客小声对同桌的同伴道:“那女孩子美则美矣,就是太凶了!”旁边一个酒客朝远处的杨琪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看她一定不是一般人,十有八九是燕云的将领!”众人深以为然,随即一人调笑道:“说儒生是浪费粮食的东西,这话可真有意思!”旁边一人笑道:“这话也没错!儒生能有什么用?既不能种田,也不能做工,上不了战场,做不了生意,做官吧,靠,他妈的都是贪官!这帮孙子不就是浪费粮食的废物吗?”众人笑了起来。距离他们不远的几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 杨鹏笑着对杨琪道:“八姐啊,你说话也小声一点啊!”杨琪哦了一声。 杨鹏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琪笑道:“我们今天刚刚回到汴梁呢!刚才去王府拜见大哥,却听说大哥不在,我便和杨贵到樊楼来了。没想到竟然在樊楼见到了大哥和嫂子。” 杨鹏和赵金喜相视一笑。 杨贵抱拳道:“关于西边的事情,需要向燕王报告。”杨鹏摆手道:“现在是吃饭时间,不说这些。”拿起筷子,给两人各夹了一筷子菜,两个受宠若惊,连忙把碗捧了起来。杨鹏笑道:“放开了吃,放开了喝,今天我这个做兄长的请客!”两个只感到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吃喝起来。然而虽说是要放开,可是在燕王面前,两个哪里能真的放开啊!平时杨贵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副燕赵豪杰的气概,此时却一筷子一筷子地吃东西,酒是不喝的了;杨琪呢,呵呵,平时巾帼不让须眉,此时却硬是表现得像个淑女似的。 杨鹏与杨贵一边吃喝,一边聊起了西边的事情。赵金喜则和杨琪聊了起来。赵金喜微笑道:“杨琪妹妹,杨大总管给你找了婆家了吧?” 杨琪的脸蛋立刻红了起来,摇头道:“才没有呢?” 赵金喜笑道:“是我们杨琪妹妹眼光高吧。告诉姐姐,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姐姐给你去说。” 杨琪脸蛋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了,摇头道:“我才不想这些事情呢!” 赵金喜不肯就此放过她,道:“姐姐可不相信你没有心仪的男子!” “真的没有!” 赵金喜笑问道:“那么妹妹希望将来的情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杨琪感到有些羞涩,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幻想的神情来,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我希望他能够像燕王大哥那样,是一个悍勇无敌的大将军!还要像燕王大哥那样,是个很有趣的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羞得要死,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好,死死地把头低着。赵金喜看了一眼杨鹏,抿嘴一笑。 几个人吃完了饭,从樊楼里出来。杨贵和杨琪向杨鹏和赵金喜告了别,便回家去了。杨延昭与其他有功的将领一样,在汴梁都有官方赏赐的住房,杨延昭家的府邸在西大街上,原本是宋朝一位高官的府邸。 杨鹏一时还不想回去,便在赵金喜的陪伴下沿着街道散步。眼前是鳞次栉比绵延不绝的无语,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的人流,汴梁城如今已经远远超越了当年最繁盛的时候。如今的汴梁不仅是整个燕云的中心,也是整个东亚的中心,在街道上穿行的人中,除了汉人之外,还有各种奇装异服的外来者,草原百姓、南蛮人民自不必说,居然还不时可以看见那些挂着十字架,高鼻深目,皮肤白皙的西方人面孔。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货物在街道上穿行,有披着重甲的犀牛,有脖颈修长的长颈鹿,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汴梁如今可说是真正的国际大都会了! 赵金喜见夫君行进的方向是风月街,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惊讶之色,不过虽然心里十分豪气,却并没有问出来。 两个人走进了风月街,只见街道两边一座座精致的院落,一如往昔一般,每一座院落的大门外都挂着对联,用诗句说明院落中清倌人的情况。杨鹏笑道:“我还记得当年,赵金喜家门口的那两句。”赵金喜嫣然一笑,流露出回忆之色,悠悠地道:“妾身还记得当日第一次相遇的情景!”看向杨鹏,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夫君竟然敢与如日中天西夏王朝的武士对峙,妾身当时就十分好奇,夫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竟然可以如此无畏无惧!当看到夫君脱下上衣,露出那满身的伤痕,妾身彻底震撼了,妾身实在无法想象,有这样一身伤疤的男人,究竟经历过多少惨烈的厮杀!夫君与那武士搏击,居然将那么凶悍的蛮子压制住了,气盖云天,威猛无俦!那时,妾身便肯定,夫君定然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 杨鹏好奇地问道;“难不成,赵金喜当时就对我芳心暗许了?” 赵金喜没有说话,不过那脸上的神情显然是默认了。杨鹏一把握住赵金喜的纤手,没好气地道:“既然那时就已经芳心暗许了,却为何之后对我还是冷冷淡淡的?”赵金喜扭转投去,道:“妾身当时其实很害怕!”见杨鹏流露出不解之色,有些难为情地道:“夫君是知道的……” 杨鹏恍然大悟,感动地道:“你都是为了我!” 赵金喜娇颜微微一红,垂下头捋了捋鬓角的秀发,道;“也不能那么说,妾身其实也是为了自保罢了。” 杨鹏笑了笑,没好气地问道:“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吃醋?”赵金喜妩媚地看了杨鹏一眼,道:“能令夫君吃醋,妾身真是好高兴呢!” 杨鹏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将赵金喜搂紧怀里。 周围的那些文人骚客们见到相拥的两人,都会心一笑。随即看见了赵金喜的绝色姿容,都是心头大震,流露出无比惊艳的神情来。突然有人惊呼道:“是赵金喜姑娘!是赵金喜姑娘!”现场登时骚动起来。 杨鹏笑道:“赵金喜的名气可比我大多了!”赵金喜嫣然一笑。就在这时,有人叫到:“那位是金喜姑娘,旁边那个一定是燕王!”有人立刻附和道:“对对对,就是燕王!燕王在这里!”声音中充满了惊喜的味道。呼喊声迅速传开了,随即成千上万的百姓聚拢过来,纷纷拜道:“拜见燕王!拜见燕王!……”跟在不远处的飞凤女卫和密卫卫士,见此情景,赶紧奔过来护卫。 赵金喜妩媚地对杨鹏道:“夫君才是皓月呢!妾身就只是皓月旁边的那一点星辰罢了!” 杨鹏笑了笑,见周围跪满了百姓,激动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皱了皱眉头,道:“这街也没办法逛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赵金喜温柔地点了点头。两个人当即便在众卫士的护拥下离去了。 百姓们见燕王和赵金喜都走了,纷纷站了起来,现场议论纷纷。那些个在风月街卖笑的清倌人,人人都望着远处,流露出艳羡之色,一个清倌人幽幽一叹,喃喃道:“赵金喜真是太幸运了!为何我就没有她那样的好运道呢?”旁边一个书生连忙献殷勤道:“小生对小姐可是一往情深啊!”那清倌人流露出鄙视之色,“哼!你也配与燕王相提并论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四十九章,有妻如此 百姓们渐渐散去,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今日偶然邂逅燕王和如今的王妃赵金喜,无疑为大家的生活增添了几分谈资。清倌人继续卖笑,不过心中却多了一些念想,幻想燕王会再一次微服私访,与自己邂逅,上演一出类似于花魁与燕王的旖旎故事来。 杨鹏和赵金喜回到王府。蒋丽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见过主人,见过姐姐。”赵金喜嫣然一笑,道:“妹妹想必有事情与夫君谈,姐姐就不打扰你们了。”随即朝杨鹏盈盈一拜,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摇曳着迷人的腰肢,款款朝后院走去。 杨鹏看着赵金喜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即走进了大厅。蒋丽则跟随在后,说道:“刚才内阁那边传讯来说,已经遵照主人的命令,对须要调防的军队下达了调防命令!”杨鹏点了点头,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不久前,在例行早会上,杨鹏与内阁众成员简单商议之后,便决定对一些军队进行调动。其主要目的就是将军事力量集中到北方以应对辽国和西辽。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能够对燕云构成威胁的,就只有西辽和辽国了,其它方向实在没有必要布置太多的兵力。 杨鹏的意图是,杨延昭继续坐镇宁夏和河西走廊,杨延昭麾下十万火山军自然继续留驻西边;同时令第六军团留驻河西走廊,第七军团留在兴庆府;第八军团、汉中军调到四川,第九军团调回秦凤路,也就是陕甘这边面对吐蕃的方向;第四军团、第五军团留驻江南,第一军团留驻燕云十六州,第二军团、第三军团继续驻防燕云十六州不便,玄甲军调回汴梁;直属军团二十万大军、高虎麾下的五万陷阵军以及曹俊麾下的五万破锋军,还有两万契丹骑兵,共计三十二万大军,全都布置在大同府路,也就是原西辽的西京路。大同府路行军大总管换作刘智亮,燕云十六州行军大总管任命为杨九妹,杨九妹这是兼任,她同时也是燕云十六州总督。另外耶律寒雨依旧是南方行军大总管,总管江南军政事务。水军方面,主力调往琼州,剩下的,依旧驻扎在山东附近。炮队方面,只有一支炮队放在江南,其余所有炮队除三支炮队放在汴梁之外,其余的全部分配到了边境地区。 按照杨鹏的计划,最终将只有两个军团放在江南,其余所有的主力都会放在北方地区。 蒋丽继续道:“另外,关于新兵征召和训练工作,已经责成各地军府展开了。预计一个月之后,征召上来的新兵就会被送来天京新城进行训练。” 按照燕云目前的军制,新兵征召和初级训练,由各地军府负责,各地军府同时还负责对管区百姓的日常军事训练工作。军府一旦接到内阁征召新兵的命令,便会立刻从本军府下辖的军府军中挑选精壮,送往天京新城。从各地挑选的新兵进入天京新城之后,便会接受为期三个月的统一训练,之后才会被分别补充到各军团中。而军府军方面出现的空缺,则征召本地青壮年填补。这所有的过程,都会受到军事政治委员会和监察部门的双重监督,以确保其间不会出现问题。不过这只是平常的征兵制度,在必要的情况下,燕王和内阁也会发布特别命令,直接从社会征召并且训练新兵;另外,若在战时,新兵征召训练和百姓动员工作与和平时期也是完全不同的,这方面以后会慢慢说来,这里就不细述了。 杨鹏点了点头。 蒋丽道:“正事就是这些了,另外就是一件私事了。” 杨鹏抬头看向蒋丽,笑眯眯的道:“是不是想我陪了?呵呵,我们确实有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蒋丽的娇颜登时绯红起来了,美眸中水汪汪的,流露出无限的幽怨了来。蒋丽定了定神,嗔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杨鹏感到有些意外,“不是这件事吗?那是什么事?” 蒋丽取出一张请柬,走上前,放到杨鹏手边的茶几上。杨鹏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蒋丽的手腕,随即一拽。蒋丽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惊呼声中,摔倒在杨鹏的怀抱中。杨鹏搂着软玉温香,得意得哈哈大笑,双手摩挲着蒋丽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蒋丽情心大动,美眸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了似的,猛地扑进爱人的怀抱,吻住了爱人的嘴唇,如饥似渴,激情缠绵,这久旷怨女已经彻底情动了。 杨鹏原本只是要戏弄一下她,然而被她这炙热的情火一烧,登时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紧紧地搂住蒋丽的纤腰,与她痛吻起来。 就在两人天雷地火不可开交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名飞凤女卫的声音:“耶侓娘娘回府了!”正在情浓处的两人都是一惊,蒋丽慌忙一推杨鹏的胸膛,离开了他的怀抱,站到一边。几乎同时,身着甲胄披风,威风凛凛的耶侓观音走进了大厅。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调侃道;“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呢!”蒋丽通红着娇颜,连忙拜道:“拜见姐姐!” 耶侓观音笑眯眯地看着杨鹏,一脸促狭的神情,随即嗔道:“你也真是的,在大厅里就干这种事情!也不怕被人撞见!”蒋丽羞得更加无地自容,杨鹏则笑道:“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不是有几个女卫士守在外面吗?”耶侓观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没好气地道:“原来守在门口的几个飞凤女卫是这个作用啊!”杨鹏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耶侓观音面前,握住了她的一双纤手,微笑道:“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被观音撞着了,不如我们三个便一起去后面好好快活快活吧!”蒋丽吓了一跳。 耶侓观音流露出十分心动的神情,嗔道:“按照你们汉人的话说,你这也太荒淫无道了!” 杨鹏翻了翻白眼,“这可不是汉人的话,这是狗日的儒家那一套假道学。靠,不说他们了,一说他们我就来气。”看向耶侓观音,道:“观音,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吧!”耶侓观音看了一眼娇颜通红却十分兴奋的蒋丽,笑道:“只要妹妹不害臊,就没有问题!”杨鹏扭头看向蒋丽,蒋丽面色通红,眼眸水汪汪的,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大喜,欢呼道:“太好了!到我的院子里去!” 一场胡天胡帝之后,直闹到傍晚时候。晚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在后厅吃饭,唯独耶侓观音和蒋丽没有来。当其她的妻子问起她两个的时候,杨鹏只是笑而不语。 晚饭之后,杨鹏与众妻妾和几个孩子玩闹了一阵,便来到了书房。坐了下来,翻看起公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鹏感到有些疲惫了。突然,一阵让人馋涎直流的香气传了过来。杨鹏只感到肚中一阵饥饿,不由得抬起头来,只见耶侓观音正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瓷碗走了进来。耶侓观音身着宫装长裙,在灯光的映照下,直显得艳光四射,动人非常,刚被雨露滋润过的花朵便是如此,格外的娇艳迷人!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笑道:“我还以为观音还睡着呢!” 耶侓观音嗔道:“我可不是那些柔弱的汉人女子!” 杨鹏呵呵一笑,问道:“蒋丽还睡着吗?” 耶侓观音走到杨鹏身边,将瓷碗放到了杨鹏的面前,原来是一碗浓得如同牛奶的人参鸡汤。耶侓观音笑道:“她还睡着,我看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起床!”杨鹏不由得一笑,调侃似的道:“这都是我们两个害的!”耶侓观音放浪的一笑,美眸中流露出意犹未尽的味道来。 杨鹏拿起鸡汤,喝了一口,感觉浓郁的鸡汤中还有浓重的中药味道,不由得眉头一皱,抬头问道:“好重的中药味啊!这是什么?” 耶侓观音白了陈枭一眼,道:“行房事对我们女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男人可就有所损伤了!你夜夜春宵,对身子的亏损可大了,因此我在鸡汤中放了许多中药材,像海马啊,鹿茸啊之类的!” 杨鹏不由得汗颜,奇怪地问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啊?” 耶侓观音道:“我们姐妹没事的时候经常讨论这些,已经准备了很多药房和药膳,准备给大哥用呢!” 杨鹏拿起瓷碗,又喝了一口,皱眉道:“这也太冲了!”一副不想喝的样子。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要喝完才行,这是补身子的!”杨鹏无法,怎么说这也是妻子的一片爱心啊,于是眉头一皱,一仰头几口就将一碗浓汤喝干了。长长地吐了口气,只感觉一股热气从小腹直冲上来,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就起了反应,一团火焰在胸中燃烧,只感觉身旁的耶侓观音似乎从未有过的迷人,一股冲动不由自主地直冲脑门! 杨鹏一把将耶侓观音拽进怀中,上下其手痛吻红唇,顷刻间便把一位高贵美艳的王妃弄得如同荡妇一般。 就在杨鹏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耶侓观音慌忙推开了杨鹏,气喘吁吁地嗔道:“你干什么呢?今天弄了一个下午,还不够吗?”杨鹏瞪着血红的眼睛,喘着粗气道:“谁叫你给我喝了那一碗东西!现在我可控制不住自己了!”耶侓观音大感讶异,扭头看向放在案桌上的那只瓷碗,心里很是不解。就在这时,突然感到身体腾云驾雾了起来,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随即才发现原来是大哥把自己给抱起来了。杨鹏抱着耶侓观音,急不可耐地绕到了屏风后面的床榻边,吻住耶侓观音的红唇,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了床榻之上。杨鹏猴急得不得了,三两下就把耶侓观音给剥了个精光,耶侓观音担心爱人的身体,想要反对,然而很快理智便被欲望淹没了,情不自禁地做出疯狂的事情来了。 门外的飞凤女卫听见书房中传出一阵阵仙乐般的声音,不由得面颊一红,赶紧将书房门关上了。 …… 巫山云雨,温柔缠绵,仿佛很短暂,又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被弄得筋疲力尽的耶侓观音,趴在爱人的胸膛上直喘气。抬起头来,嗔道:“下午才做过,现在又来,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那碗汤闹得?” 耶侓观音流露出不解之色,问道:“那碗汤有什么问题?不就是给你补身体的吗?”杨鹏郁闷的道:“哪有这么补的?”看了一眼耶侓观音,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耶侓观音道:“怎么会弄错呢?是我问医官要的!”在王府后宫,有十来位专门为王妃和王子王女服务的女医官,这些女医官水平很高,有些还是王老志的弟子,王府中的人有个三病两痛的,都是由她们进行治疗,效果很不错。 杨鹏问道:“你问医官要的究竟是什么药?”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当我给你喝毒药了啊!哼,要是你真的被毒死了,我下去陪你就是!”杨鹏翻了翻白眼,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怕你把药搞错了!” 耶侓观音也有些担心,皱眉道:“我就是问医官要了补药啊!” “那你是怎么对她说的呢?” 耶侓观音想了想,道:“我说,要一些专门给你吃的药。她就问我,你有什么毛病。我就说,你没毛病,只是要些药用于房事。” 杨鹏翻了翻白眼,郁闷的道:“你这么说话,难怪她会给你这种药了!我说我怎么吃了之后,就冲动得不得了啊!” 耶侓观音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道:“这要有什么不对吗?”随即气愤地道:“我去找那个医官算账!”说着竟然就坐了起来,一副要去赵那医官麻烦的架势。 杨鹏连忙将耶侓观音抱了回来,没好气地道:“这又关她什么事了!” 耶侓观音担心陈枭的身体,紧张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 杨鹏微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难受的样子。耶侓观音见他这个样子,登时紧张起来,哭腔道:“你,你不要有事!否则,否则我也不活了!” 杨鹏忍不住笑了出来。耶侓观音一愣,随即明白了,不由得大为气恼,举起拳头在杨鹏的胸膛上重重地擂了一拳,嗔道:“你真可恶!竟然拿这种事情戏弄我!”杨鹏捂着胸膛笑着咳嗽,道:“你,你谋杀亲夫啊!”耶侓观音气愤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杀了你,我便省心了!”杨鹏搂着耶侓观音微笑着问道:“那你就舍得?”耶侓观音道:“反正杀了你之后,我下去陪你就是!”杨鹏心头一震,只感到无限温柔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搂住耶侓观音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红唇。 耶侓观音依旧在担心杨鹏的身体,一把推开了他,问道:“你究竟感觉怎么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杨鹏呵呵一笑,道:“不过就是吃了春药,有什么问题?” 耶侓观音大为讶异,没好气地道:“这是春药?” 杨鹏点了点头,手掌轻轻地摩挲着那花若锦缎的肌肤,笑道:“那一碗汤下去,我立刻热血沸腾,只想把你给揉碎了!这不是春药还能是什么?” 耶侓观音气愤不已,“我明明要的是不要,她怎么……”说到这,想到自己当初同医官说的话,也难免对方会误会了意思啊! 耶侓观音郁闷不已,随即想到刚才的疯狂缠绵,却不由得心头一醉。趴回爱人的胸膛,悠悠地道:“难怪你刚才那么凶猛,原来是吃错药了!”说到这里,也不禁感到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鹏心头一荡,猛地起身,将耶侓观音按在身下,抬起手掌对着她的臀部噼里啪啦地抽打起来,嘴里没好气地道:“竟敢说老公吃错药了!该罚!”耶侓观音气恼不已,到后来却是娇喘连连了,回过头来看向杨鹏,只见红晕满颊,美眸如水,嗔道:“你这个可恶的男人,我受不了了!” 杨鹏也受不了了,手掌不再抽打,而变成了抚摸。耶侓观音如同雌豹一般一跃而起,猛地将杨鹏扑倒在床榻之上。门外的飞凤女卫听见原本已经停歇下去的风雨声竟然又大作起来,不由得相顾骇然,随即霞飞双颊。…… 耶侓观音趴在爱人的胸膛上不动了,这一回,她可真的是筋疲力尽了,红唇不住的喘息,身上布满了细汗,一头秀发垂在杨鹏的胸膛之上。杨鹏搂着耶侓观音,只感到腰骨酸酸麻麻的。 杨鹏低头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呵呵笑道:“这一回我可被你弄死了!”耶侓观音骄傲地冲杨鹏哼了一声。 杨鹏感觉全身都是汗水,很不舒服,皱眉道:“得去洗个澡才行,这样可没法睡啊!”耶侓观音闭上眼眸,有气无力地道:“我是没有力气了,你去吧。” 杨鹏从床上下来了,穿上了衣裤,随即拿起一条长袍走到床边,哄道:“乖老婆,来把衣服穿上,我们去洗澡去。” 耶侓观音睁开眼睛,嗔道:“我都说了不去了!”虽然如此说着,却还是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露出无比诱人的景色来。耶侓观音从床上下来,亭亭玉立站在那里,肌肤光泽诱人,身体层峦叠嶂。杨鹏忍不住搂住耶侓观音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随即笑眯眯地道:“老公帮你穿衣服!”随即把长袍扔到床榻上,拿来飞得到处都是的内衣内裤帮助耶侓观音穿戴,两人缠绵在一起,亲吻搂抱,耳磨私鬓,废了足足两刻钟才给耶侓观音穿好了衣裤。 书房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守在门口的飞凤女卫下意识地看去,只见耶侓娘娘在燕王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比之进去之前更加艳光逼人了,还有一股子无比诱人的气质,即便身为女子,也不由得为之倾倒!真可谓‘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初承恩泽时’! 杨鹏对正在发呆的一个女卫士道:“去浴房准备,我们要泡澡。”女卫士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几个女卫士和几个侍女便在浴房前前后后忙碌起来了。 浴房中,雾气蒸腾,似幻似真。杨鹏搂着耶侓观音泡在热水之中,只感到浑身舒泰;耶侓观音靠在爱人的怀中,昏昏欲睡。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耶侓观音离开了杨鹏的怀抱,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道:“都怪你,弄得我把正事都忘了!” 杨鹏将耶侓观音搂进怀中,咬着她那晶莹的耳朵,柔声道:“夫妻之事,那也是在正经不过的事情了!”耶侓观音只感到浑身发软,轻轻地推了一下杨鹏的胸膛,嗔道:“我要跟你说正事了,你不要诱惑我!” 杨鹏笑了笑,手往下移动,道:“这叫什么话,说得你男人好像是个狐狸精似的!”耶侓观音满脸通红娇喘起来,一把将爱人那作怪的手抓住,嗔道:“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说话啊!”顿了顿,道:“关于辽国和高丽的事情,今天下午收到了报告!”白了杨鹏一眼,“要不是你作怪,我早就向你报告了!” 杨鹏微微一笑,将耶侓观音搂进怀中。耶侓观音靠在爱人的怀中,感觉无比舒适,说道:“报告是从燕京,由杨九妹转发来的。高丽人的开京已经失守,契丹军长驱直入,许多州县接连被破,契丹军势如破竹!” 杨鹏笑了笑,“这再正常不过了!凭高丽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契丹人的兵锋!”随即感叹一声,道:“权力啊!真的就如此诱人?姐弟之间可以转眼反目成仇兵戎相见!”耶侓观音想起自己的事情,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杨鹏思忖道:“如今的情况都在意料之中。”耶侓观音扭过头来问道:“难道你不打算趁机采取什么行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章,闲言碎语, 杨鹏眼见娇颜红唇近在咫尺,忍不住吻了一下,摇头道:“这件事我们早就讨论过了,我不打算对辽国用兵!”耶侓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感激之色,一把搂住爱人的脖颈,主动献上了一记香吻,看着爱人,情意无限地道:“我知道,大哥是因为我才会如此决定的!” 杨鹏苦笑了一下,看着耶侓观音,悠悠地道:“只怕将来你终究是要恨我的!” 耶侓观音把头埋进杨鹏的胸膛,柔声道:“我永远不会恨大哥!就算大哥对大辽用兵,我也不恨大哥!国家大事岂能被私情掣肘?”抬起头来,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再说了,我相信在燕云和大哥的统治之下,契丹百姓会过得更好!其实,我的同胞并不适合治国理政,于其站在这个位置上将来遭遇厄运,还不如早早地将这些担子卸下来,或许更好一些吧!” 杨鹏微微一笑,将耶侓观音抱回怀中,在她的耳边柔声道:“贤妻!” 耶侓观音心头一荡,沙哑着声音嗔道:“我才不是贤妻呢!我也不要做贤妻!”杨鹏呵呵一笑,双臂楼得更紧了。 两人温存了片刻,耶侓观音道:“关于倭人的事情,我差点忘了。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倭人太子和那位太宰大人的战争出现了一些变化,一些原本持中立立场的地方诸侯已经倒向了太子一方,战场上的态势变得越来越对太子一方有利了。最近倭人太子一方打了一场大胜仗,平清盛的势力已经退出了京都地区了。” 杨鹏笑了笑,“这个倭国太子真是不简单啊!”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当年这个倭国太子便策划了与蒙古人联合攻打大辽国的计划,要不是蒙古大汗突然暴毙,那一场大战结果如何实在难以预料!之后,也是他策划了与辽国联合攻击我们燕云的计划,虽然最终未能得逞,可是却也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对于这个倭人太子,大哥决不可大意啊!”杨鹏点了点头,抚摸着耶侓观音的肌肤,调侃似的道:“他就是再厉害,比起你的男人,那还是差了一些!”耶侓观音嫣然一笑,骄傲地道:“那是!那倭人太子,虽然智谋深沉,可是毕竟只会阴谋诡计,要说到沙场决胜英雄无敌,他给大哥提鞋都不配!” 杨鹏哈哈一笑,搂住耶侓观音,亲了一口,笑道:“观音这么会说话,大哥得好好报答你才是啊!”说着,水下的两只手掌便开始有了动作。耶侓观音放心一荡,连忙抓住那两只作怪的手掌,嗔道:“可不能再做了!否则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杨鹏道:“大哥身体好的很!就是再干个十次八次也没有问题!”耶侓观音回过头来,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不行就是不行!你要听话才行!” 杨鹏呵呵一笑,停止了作怪,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的红唇,笑道:“好好好,听话!俗话说得好,听老婆的话,才有好日子过!”耶侓观音扑哧一笑,美眸异彩连连地道:“又说怪话了!”随即正色道:“大哥,这话说说也就是了,立刻不能真的这样做啊!”杨鹏一愣,“什么意思?”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听老婆的话呀!这种事你可不能真的去做!否则对于国家只有坏处,没有益处!” 杨鹏明白了爱妻的意思,笑道:“老婆说得有道理的,那肯定也是要听的。”耶侓观音笑道:“我是杞人忧天了,其实这些事情的分寸大哥自然能够把握好,又何须我多言呢!”随即嗔道:“被你一通怪话,差点又把正事给耽误了!”杨鹏呵呵一笑。耶侓观音继续道:“根据内线的报告,那倭人太子在背后采取分化瓦解,收买策反等等策略,令形势越来越对自己一方有利。据说不久前,平清盛手下的一个重要将领本多忠胜反水投向呢太子一方。” 杨鹏皱起眉头,道:“本多忠胜?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耶侓观音笑道:“本多忠胜就是倭人所谓的‘八剑豪之首’。”杨鹏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想起来了!这本多忠胜虽然军阶不高,不过身为八剑豪之首,在倭人中间却拥有独特的影响力,他投向倭人太子,对于平清盛的打击不小啊!” 耶侓观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根据情报显示,这件事对于平清盛一方的军心士气打击十分严重!不久前,平清盛大军之所以在京都惨败,此事的影响可以说起了十分巨大的作用!”顿了顿,继续道:“那平清盛虽然比之倭人勇仁太子勇猛善战一些,可是在别的方面可就拍马也比不过勇仁太子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最多不出三年,平清盛一方的势力必将被勇仁太子剿灭!”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看了一眼爱人,道:“大哥,我觉得是不是该让那两个内线做一些事情了?” 杨鹏笑了笑,问道:“他们的情况现在如何?” 耶侓观音流露出赞赏之色,道:“大哥选的这兄弟两,真是没话说!貌似粗豪,却智谋过人,如今都已经做到了高级武士的位置了!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是倭人的话,真是前途无量啊!” 杨鹏笑了笑,思忖道:“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不要使用他们!”耶侓观音立刻明白了爱人的意图,皱眉道:“怕只怕平清盛败得太快了!”杨鹏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要太小看平清盛了!这家伙,能够爬到如今的位置且长时间把持权力,绝非善与之辈,那倭人太子如果疏忽大意了,恐怕很快就会尝到苦头!”耶侓观音觉得爱人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杨鹏思忖道:“李氏兄弟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就让他们继续潜伏下去,将来会发挥更大作用的!就算不在倭人太子和平清盛的战争中发挥作用也没有关系!”耶侓观音流露出不解之色,稍作思忖便明白了爱人的意思。看向爱人沉思的面庞,不由得痴了,暗道:‘似大哥这样智勇无双的人物,天下根本就无人可敌!我的男人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想到这,不由得嫣然一笑,靠进了爱人的怀中。 在浴房后面照顾灶火的两个女卫士,不断把干柴送入灶中,以保持火力,进而保持浴池的水温。一个女卫士抬头看了看头上不断有热气冒出来的气窗,小声问旁边的女卫士道:“主人和娘娘都进去了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洗好啊!”那个女卫士抿嘴一笑,流露出暧昧之色,白了同伴一眼,没好气地道:“主人和夫人夫妻情重恩爱缠绵,哪能一下子就结束啊?”先说话的那个女卫士愣了愣,随即霞飞双颊了。 同伴见她发起呆来,轻轻地推了她一把,没好气地道:“小荡妇,别发春了,快添柴啊!”那女卫士醒过神来,十分不好意思,连忙拿起几根柴火送入灶口,扭过头来冲同伴嗔道:“你也别说我,那天夜里,也不知道是谁偷看主人和金喜夫人行房事!”同伴大窘,叫道:“不许说!”那女卫士笑道:“你不让我说我便要说!那天晚上……”同伴羞恼不已,冲上去便要抓她,那女卫士笑着跑开了,继续挑逗同伴,两人在浴室后面打闹了起来。…… 杨鹏和耶侓观音洗完了澡,离开浴室,回到卧房中睡下。耶侓观音今天两度承受雨露,已然累得不行了,刚刚躺下便进入了梦乡;然而杨鹏却精神很好的模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 索性爬了起来,披上长跑,给耶侓观音搞好被子,然后便离开了卧房,到后园中闲逛了起来。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万籁俱静,天上的月亮枕着云朵,地上影影憧憧,杨鹏只感觉天地间好像就只剩下了自己似的。 杨鹏沿着湖泊漫步起来,脑海中思考着眼下的事情,各种事情纷至沓来。前方灯光闪烁,同时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杨鹏收回思绪,抬头看去,只见一队飞凤女卫迎面而来。在王府后院,都是由飞凤女卫负责值守的。众飞凤女卫眼见前方有个人影,立刻警惕起来,领头的队长喝道:“是谁?”就在这时,灯笼的光芒照亮了杨鹏的面庞。众女卫士见了,吃了一惊,赶紧下拜行礼:“属下拜见燕王!”七八个声音,莺莺燕燕,婉转动人。杨鹏笑道:“不必多礼,忙你们的去吧。”众女卫士应诺一声,站了起来,继续巡逻去了。 杨鹏则继续漫步,突然想到今天白天的时候,蒋丽送来了一封请柬,当时自己只顾着和老婆亲热,也没来得及看,也不知是谁送来的,记得那份请柬应该是放在大厅中的。一念至此,杨鹏便径直朝大厅走去。 杨鹏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军械场的一座巨大仓库之中。这座仓库有差不多一个篮球场大小,却并没有堆放什么物资,只在仓库的地上放着一个面积十分庞大,几乎与仓库同等大小的物体,不过却用苫布盖着,不见真容。杨振兴奋地道:“燕王,我们几百个工匠,花了几个月时间,终于完成了!”杨鹏十分好奇,道:“打开!”杨振当即对手下喊道:“把苫布都掀开了!”众人立刻上前,将一块块的苫布掀了起来,燕云的山河城池逐渐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许多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苫布完全撤掉了,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座如同篮球场大小的巨大沙盘!沙盘十分精致,山川河流固然惟妙惟肖,那一座座城池更是如同缩小的现实城池,其中的街巷房屋,府邸官署就如同现实一样,其中放置着无数的泥人,竟然让这个人造的世界平添了几分活力;山峰高耸入云,平原一马平川,西边层峦叠嶂,东边水网纵横,燕云的天下竟然被完美地浓缩在了这里! 杨鹏赞叹道:“好!非常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得多!” 杨振和军械场的工人技师们,听见燕王赞赏,都不由得兴奋不已,只觉得忙碌了几个月,燕王的一句赞赏便是最好的奖赏了。 杨鹏走上巨幅沙盘,沿着官道,欣赏着自己一手打下来的万里河山,心中感慨万千啊!停下脚步,扭过头来问杨振道:“这么大的沙盘,怎么运进王府呢?”凌振笑着抱拳道:“燕王放心,这座沙盘是可以拆卸的,运输不成问题!” 杨鹏在沙盘上转了几圈,意犹未尽。从沙盘上下来,对杨振道:“这沙盘非常好,走在上面,颇有些天神俯视人间的味道啊!”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道:“这样的沙盘内阁那边也需要一座,你们要尽快赶制出来。”杨振抱拳应诺。杨鹏指了指眼前的沙盘,道:“这座沙盘,今天就给我运进王府去!”“是!” 杨鹏思忖道:“更大的沙盘你们应该要着手制作了!” 杨振连忙抱拳道:“正要禀报燕王,反映整个天下的沙盘目前正在准备之中。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对极西的山川地理和国家情况了解太少了!” 杨鹏道:“暂时不必囊括整个乾坤!先将我们比较熟悉的世界做出来吧!”杨振保全应诺。 杨鹏转过身来,看见杨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笑问道:“八姐,你是不是也想到地图上走一走?”杨琪使劲点了点头。杨鹏见其他人也都很向往的样子,笑着对众人道:“你们都到上面去转一转吧!不过小心些,有些东西可是不能踩的!”众人兴奋地应诺一声,便迫不及待地走上了沙盘。 杨琪和杨贵走到西凉府那边,眼见城池与现实的城池几乎一模一样,所有街道和重要建筑都表现了出来,不由得十分惊讶,也十分好奇。杨琪看见西凉府边上有一座军营,不由得惊呼道:“呀!这不是我们的军营吗?这是校场,这是大帐,竟然都做出来了!”杨贵也十分惊叹的模样。两人随即又看了玉门关,惊叹连连。这时其他人也都惊叹不已,只觉得这巨大的沙盘简直就是惊世杰作啊! 杨鹏突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这种沙盘模式,似乎可以稍作改变之后推广到民间去。一念至此,只觉得这个办法很妙,仔细想了起来。 一行人返回离开军械场,返回城中。杨鹏扭头对杨贵道:“待会儿你去内阁那边见王妃,她有事情交给你。”杨贵以为是什么公事,抱拳应诺。杨鹏微笑着对杨琪道:“八姐,你的生日快到了,有什么打算啊?过了这一次的生日就二十八岁了吧?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 杨琪大窘,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向韩冰王妃他们那样,做一个纵横沙场的女英雄!” 杨鹏笑道:“嫁人了不也一样可以纵横沙场吗?”杨琪使劲摇头,“才不呢!” 杨贵笑道:“父亲也有这样的打算,可是八姑她就是不愿意!父亲也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杨琪骄傲地道:“谁说女人到了二十八岁就一定要嫁人呢!我才不呢!我是要干大事的!” 杨鹏笑了起来。杨琪娇颜一红,嗔道:“燕王,你干什么笑啊?是不是觉得我干不了大事?” 杨鹏摆了摆手,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将来年纪大了又那么凶悍,只怕难以找到合适的婆家啊!”杨贵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杨琪看着陈枭,皱了皱好看的琼鼻,道:“嫁不了就不嫁咯!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杨贵呵呵一笑。看见远处坐落在云山之间的那座神霄万寿宫,当即指着那边笑着问杨家姑侄俩:“神霄万寿宫,你们去看过了吗?挺不错的地方哦!”姑侄两个抬头看了一眼,杨琪毫没兴趣地道:“不就是一座宫苑吗,也没什么好看的!” 杨鹏笑问道:“不想看看赵宋地皇宫别院是什么样的?很富丽堂皇哦!” 杨琪撇了撇嘴,“哼!跟赵宋有关的东西,我都不想看!”杨鹏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挺记仇的啊!”杨琪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蹦了起来,叫到:“什么小丫头,我可不小了!”杨鹏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胸部,只见规模虽然不是很宏大,却也是一副层峦叠嶂的迷人模样了,不由得一愣,暗道:‘真的不小了,这才几年啊!’不由得感慨这女孩子的变化真大,真可说得上是女大十八变了! 杨鹏笑了笑,调侃道:“都不小了,居然还不愿意嫁人!” 杨琪红着脸道:“不嫁就是不嫁!” 杨鹏道:“咱们军中的好男儿不少呢,难道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杨琪皱眉摇了摇头,随即气愤地道:“燕王,你干什么一定要把我嫁出去?!”杨鹏一呃,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也不知道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我们军中的男儿,难不成喜欢那些个之乎者也的书生?”说到这里,杨鹏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杨贵也十分惊讶的样子,想八姑总是反对成亲,莫不是真的不喜欢军中男儿,而是喜欢那些个没屁用的书生吧?! 杨琪流露出轻蔑之色,道:“那些个书生,自以为是,可是却什么都干不了,比女人还要柔弱!比之农夫尚且不如,我怎么会看得上他们呢!” 杨鹏和杨贵面面相觑,均感觉她的心思实在是高深莫测啊。杨琪没好气地道:“这个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杨鹏笑道:“好好好,咱们就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杨贵听到这话,不禁为之侧目,杨琪则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燕王好没架子说话风趣,跟燕王呆在一起真是快活得不得了呢! 杨鹏问道:“八姐这一次的生日,打算怎么过呢?” 杨琪皱起眉头,不开心的道:“本来是想一家人好好聚一聚的,可是六哥他一定来不及赶回来了!” 杨鹏道:“这样吧,我在王府为八姐举办一个生日宴会,八姐你说好不好?” 杨贵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两人还从未听说过,君主为臣下举办生日宴会的事情呢!杨琪回过神来,十分开心的模样,随即却有些担心地道:“这,这是不是不太好?燕王是主君,小妹只是臣下,这太厚爱了,小妹怕受不起呢!”杨鹏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什么受得起受不起!这种事情只要我们高兴就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杨琪感动得不得了,眼眸水汪汪地看着杨鹏。 杨鹏思忖着问道:“八姐的生日,我记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一个月后的后天吧?”说着看向杨琪。 杨琪正看着杨鹏发呆,突然看见杨鹏看过来,一惊之下垂下头去,嗯嗯了两声。杨鹏当她是肯定了自己的问题,于是笑道:“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次生日酒宴一定要弄得热热闹闹才好!”杨琪十分开心,十分激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一章,王君计谋, 一行人回到城中,杨鹏便和杨家姑侄告别了,杨鹏径直返回王府,杨贵去内阁,杨琪则回家去了找佘老太君他们。 正当杨鹏在书房中翻看公文的时候,轻柔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杨鹏抬起头来,看见窈窕婀娜美丽动人的周冰倩走了进来,不由得一笑,问道:“妹子,今天想必特别开心吧?” 周冰倩看了过来,美眸中却流露出幽怨气恼的神情,不过这样的神情只是一闪即逝,杨鹏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周冰倩盈盈一拜,道:“小妹特来拜谢哥哥,为小妹找来这么好一个义弟!”说到义弟的时候,周冰倩格外加重了语气。 杨鹏一愣,“义弟?什么义弟?你和杨贵难道……,你们怎么……?” 周冰倩的美眸中流露出狡黠的味道,道:“小妹和杨贵一见如故,均感觉特别亲切,因此我们便当场结拜为义姊弟了!” 杨鹏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问道:“你,你难道不喜欢杨贵?杨贵英武不凡,勇猛无敌,人品完美,天下还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吗?” 周冰倩点了点头,道:“所以小妹一见之下特别喜欢,便和他结拜为姐弟了!” 杨鹏一呃,看着周冰倩,没好气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跟我装傻呢?” 周冰倩收起了笑容,幽然一叹,美眸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瞟了一眼杨鹏,幽幽地道:“小妹明白大哥的美意,杨贵他也十分优秀,男人中能够如他那样的只怕是凤毛麟角了!只是这种事情实在勉强不来,小妹早就心有所属,此生不会在喜欢别的男人了!” 杨鹏大感惊讶,问道:“你有喜欢的男人了?是谁?” 周冰倩娇颜泛红,一副羞赧含情的模样,随即却神情一变,变得十分气恼的样子。杨鹏只感到莫名其妙,追问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竟然能够得到你的芳心?” 周冰倩气愤地问道:“大哥难道不知道吗?” 杨鹏一脸茫然地抠了抠脑袋,道:“我应该知道吗?难不成你曾经跟我说过?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周冰倩十分气恼的模样,哼了一声,道:“不知道就算了!”随即拜道:“小妹有些累了,这便告辞了!”说完也不等杨鹏回应,盈盈一拜,便离去了。 杨鹏抠了抠脑袋,一脸疑惑地道:“她有喜欢的男人了?会是谁呢?靠,究竟是那个王八蛋竟然在老子的眼皮底下勾引了老子的妹子!”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得搞清楚才行,毕竟不能让她被人骗了,这个世界上,花言巧语哄骗女人的烂男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念至此,杨鹏便叫来一名卫士,令其立刻去把颜姬叫来。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颜姬匆匆来到大厅之上。颜姬身着黑色嵌金丝武士劲装,梳着马尾辫,虽然未施任何粉黛,却艳光四射,美绝人寰,虽然跟杨鹏已经做了许久的夫妻了,可是杨鹏一见之下还是忍不住怦人心动。 颜姬见到杨鹏盈盈一拜:“臣妾拜见夫君!” 杨鹏扶起颜姬,握住她的纤手,笑呵呵道:“许久没见,我这心里实在想念得慌!” 颜姬开心不已,嫣然一笑,美眸流转之下,调侃道:“今天早餐之时不是才见过了吗?这许久不见真是从何说起呢?”杨鹏正儿八经的道:“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早饭到现在也有半日了,三秋虽然谈不上,一年两载却还是有的!”颜姬妩媚一笑,白了杨鹏一眼,问道:“夫君叫臣妾来,不知有何吩咐?” 杨鹏这才想到叫她来的目的,牵着她得手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顺势抱着颜姬的纤腰,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皱眉道:“是关于冰倩的。”颜姬流露出讶异之色,“冰倩妹妹?”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我本来是想撮合她跟杨贵的,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结拜为了义姐弟!原来冰倩她早就有意中人了!”看了颜姬一眼,道:“我叫你来,就是想要问问你,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听我说过?” 颜姬摇了摇头,道:“从未听说这件事情!”随即皱眉道:“这可真怪了!冰倩妹妹很少离开王府的,应该不会结识什么人才是啊!” 颜姬随即笑道:“或许冰倩妹妹只是故意那么说的,她只是不想嫁给杨贵罢了!大哥也不必过于担心了!”杨鹏皱眉摇了摇头,道:“她若是紧紧不愿意嫁给杨贵,大可直接跟我说,她应该知道我是绝不会逼她的,她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她已经有了一个意中人了!“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如果是个好男人,我也不必操什么心。可是天底下花言巧语欺骗女人的烂男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若那男人心怀叵测,打着骗钱骗色的主意,可就会害了冰倩了!这件事我这个做哥哥的绝不能不管!” 颜姬思忖道:“向夫君的妹妹骗钱骗色,恐怕还没有人有这样的胆量。怕只怕他会有别的意图!”看向杨鹏,问道:“夫君是要臣妾调查这件事情?” 杨鹏笑着捏了捏颜姬的琼鼻,赞道:“真聪明!”颜姬没好气地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臣妾要是还猜不出大哥的心思,岂不是太愚笨了!”随即思忖着道:“我会派得力属下秘密调查这件事情,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有所收获了!” 杨鹏点了点头,随即道:“好了,就这么件事情,你去忙你的吧!” 颜姬幽怨地道:“还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快就要把臣妾赶走了!”杨鹏心头一荡,摩挲着颜姬那柔软的腰肢,笑眯眯的道:“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一说话!”颜姬美眸一亮,妩媚地一笑,把杨鹏的魂都勾了过去。…… 颜姬妖娆妩媚,风情万种,杨鹏彻底融化在了她的温柔乡中,忘记了一切。…… 杨鹏搂着颜姬,说着动人的情话,两人柔情缠绵,只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才好。颜姬想起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强迫自己离开了还认得怀抱,下了床榻,有气无力地穿戴衣裤。杨鹏坐了起来,从后面搂住颜姬的腰肢,亲吻她的脖颈,颜姬芳心荡漾,忍不住笑道:“夫君别闹了!”杨鹏停止了亲吻,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肌肤,眼睛中全是欣赏的味道。颜姬穿好了衣裤,转过身来,主动献上一记香吻,嫣然一笑,道:“臣妾去了!” 杨鹏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颜姬扑哧一笑,白了杨鹏一眼,轻轻地拍着杨鹏的面颊,像哄小孩似的道:“乖乖的不要调皮!姐姐晚上再来陪你!”杨鹏心头一荡,连忙道:“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晚上,我便在浴室等你!”颜姬嫣然一笑,“知道了!”随即便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临出门时回眸一笑,把杨鹏的魂魄全都勾走了!当杨鹏回过神来时,那曼妙的身姿已经不见了,杨鹏不由得感叹道:“绝代妖娆!真是绝代妖娆啊!妲己什么的跟她相比,恐怕连提鞋都不配了!” 躺回床上,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激情。收拾了心情,爬了起来,穿好衣裤,到书房去了。 走到书案后坐下,看见有刚刚送来的公文,于是拿起来打开,看了起来。公文是耶律特里从南方发来的,建议扩建南宁诚和凭祥关。杨鹏思忖片刻,在公文上做了批示,放到了右手边。…… 视线转到辽国上京。这天,太皇太后王君与群臣在大殿意思,突然由枢密院传来紧急消息,说西边的塞尔柱帝国在与十字军的大战中大败,十字军已经攻占了塞尔柱帝国三分之一的国土,塞尔柱形势堪忧;与此同时,花剌子模帝国倾全力从东方攻击塞尔柱帝国,势如破竹。 王君等人接到这个情报,登时敏锐的感觉到一个机会降临了。 韩德让兴奋地道:“娘娘,这是天赐良机啊!花剌子模帝国把全部力量投入到了西边,这正是攻取花剌子模的大好良机啊!” 王君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正好高丽叛乱即将平定,可以着手筹备这件事情了!”随即有些担忧地道:“只是国内连连征战,府库固然早已耗尽,就连民间的钱粮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想要征伐花剌子模,恐怕力有未逮啊!” 众大臣也觉得钱粮是个大问题,不仅如此,这些年不断地征战,军民损失都十分惨重,再要进行大规模征战,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礼部尚书张昌抱拳道:“如今,我们大辽帝国应当休养生息,强行出兵恐怕得不偿失!”一些大臣附和起来。 王君紧皱眉头,暗道:‘如此大好时机,若不把握,将来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可是张昌所言也很有道理啊!’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立在殿上的一众女真贵族,微微皱起眉头,暗道:‘这些贵族手中有无数的钱粮,如果他们愿意拿出一部分的钱粮来,所有的费用就够了!可是这些人拿进去可以,根本就不会愿意拿出来!我若强行下令,必然会引发剧烈的反弹,我如今地位还不够稳固,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不由得懊恼起来。突然另一激动,暗道:‘要想钓鱼就必须下鱼饵,只要给这些贵族足够的甜头,我就不相信他们依旧一毛不拔!’ 一念至此,王君扬声道:“鉴于目前国库困难,哀家打算请诸位贵族帮忙……”这话一出,众贵族面色一变,纷纷叫嚷起来,真可谓群情激愤啊! 王君冷冷地看着他们,突然喝道:“安静!”众人一惊,不由得安静下来。原本十分嘈杂的大殿登时变得落针可闻了。众贵族盯着王君,都一副气恼的模样;而韩德让等大臣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有的心里在埋怨王君怎的如此不智;可是王君自己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王君没好气地道:“哀家的话还没说完,你们何必激动?哀家既然要你们出力,便不会亏待你们。”众贵族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原本气愤的情绪已经淡了很多了。一名老贵族带头问道:“不知娘娘究竟有何意图?” 王君道:“诸位贵族为国出钱出粮甚至出人,这便是大功于国家,哀家必不会亏待你们。哀家在这里向你们承诺,战后,朝廷将根据各贵族提供资源的多寡,赏赐你们土地。“ 众贵族眼睛一亮,在他们的眼里,土地便是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财富,因此对于土地他们是最渴求的,当初就是因为王君将高丽的大部分土地分配给了这些贵族,才赢得了他们的全力支持,从而稳固了地位的。众贵族立刻议论起来,随即一个贵族扬声问道:“娘娘,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娘娘的意思是,根据我们提供贡献的多少,来分配新征服的土地?”王君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又一名贵族问道:“若是这一仗失败了呢?”众贵族都流露出关切的神情来。 王君道:“这就跟做买卖一样,有赚有亏,如果这一战失败了,就只好请诸位与朝廷一道承受损失了!”众贵族小声议论起来,很多人有些担心的模样,毕竟这要拿出的钱粮可不是小数,万一大军无功,岂不是血本无归了?不过这一次可能的收益却十分诱人! 王君将众贵族的神情看在眼里,扬声道:“虽然哀家不敢保证必胜!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你们也看见了,花剌子模大军都调往了西方,我军出其不意,胜算很高!”众贵族都流露出心动的模样。 王君没好气地道:“都是契丹儿女,怎么如此婆婆妈妈?如何决定就说个话吧!” 众贵族互望了一眼,萧悖敬伦出列拜道:“臣愿意拿出三十万担粮草,一百万两白银,一万奴隶,资助朝廷!”众人听见萧悖敬伦如此大手笔,都不由得惊呼起来。他这一开头,众贵族也都不甘示弱,纷纷承诺拿出那辆钱粮辎重以及奴隶支援朝廷。可以说,转眼之间,原本空空如也的府库登时爆满了起来,单就粮食就有差不多五百万担了! 王君十分兴奋,微笑着褒奖诸位贵族忠君爱国的举动。韩德让等看着高坐上首的王君,眼中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敬服的神情来。…… 散朝后,王君留下韩德让、张昌等几个亲信大臣。韩德让钦佩地拜道:“娘娘好计谋,瞬间便解决了我们的钱粮问题!”其他几个大臣纷纷附和,都一副无限佩服的模样。 王君微微一笑,随即皱眉道:“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将来征服了花剌子模,却有大量土地要交给众贵族,他们的力量就更加强大了!”众人也都流露出担忧之色,张昌情不自禁地道:“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尾大不掉!这是至理名言啊!”其他人也都流露出担忧之色。韩德让道:“娘娘,等对花剌子模做战结束之后,我们应当效仿燕云的做法!”王君思忖着点了点头,道:“此事暂时不要说出来,你们几个可以多讨论讨论!”几人躬身应诺。 王君思忖道:“我想要见一见燕王。” 众人一愣,随即大惊,张昌急声问道:“娘娘要见燕王?”王君思忖着点了点头。众人交换了一个骇异的眼神,韩德让道:“这怎么可能?娘娘为何要见燕王?”王君的眼眸中闪过异样的神采,随即恢复了正常,淡淡地道:“只有与他见面谈话了,才能更深刻地了解这个人!燕王的性格和意图直接关系到我们大辽帝国的繁荣昌盛,哀家必须要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众人皱起眉头,韩德让道:“娘娘所言极是,只是这件事恐怕不妥啊!”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王君没好气地道:“君王见面,自古以来并不罕见,有何不妥之处?” 韩德让道:“娘娘和燕王见面,相距总不能太远,否则也就没法谈了。然而在这样的距离,微臣实在担心娘娘的安全!那燕王,勇冠天下,可谓万人敌,纵横沙场,多少著名悍将丧命在他的马槊之下!若他突起歹心向娘娘动手,后果不堪设想!”张昌立刻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娘娘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王君微红着娇颜道:“这一点我却不担心。”众人一愣。王君扭头看向远方,幽幽地道:“正如你们所言,那燕王乃是盖世英雄!他怎么可能在会面的时候做出那种事情来?”众人互望了一眼,韩德让道:“话虽如此,可是娘娘的安危都操在别人的手中也实在不妥啊!”张昌等人连声附和。 王君皱起眉头,不悦地道:“此事哀家已经决定了,你们就不要再说什么了!哀家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会面之后,燕王至少数年之内不会打我们辽国的主意!” 众人面面相觑,都十分不解,韩德让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妙计?”王君微红着娇颜道:“此事现在不便说明。你们就看着吧,事情的发展定然会如我所言这般!”众人只感到高深莫测。 实现转回汴梁。杨鹏突然打了个喷嚏,走在旁边的蒋丽连忙紧张地问道:“主人,是哪里不舒服吗?”杨鹏揉着鼻子摇了摇头,嘀咕道:“八成是谁在背后骂我呢!”蒋丽不由得一笑,道:“主人打败了那么多的对手,背地里恨主人的自然不在少数!”杨鹏呵呵一笑,道:“就让他们恨去吧,越恨,就说明我们燕云越强大!”蒋丽笑了笑。此时,两人正走在街道之上,华灯初上的汴梁城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调皮的孩童在大街小巷追逐打闹,一对对热恋中的年轻男女花前月下情意绵绵。杨鹏他今天是要去李若兰的府邸,参加李若兰的生日酒宴。这件事,杨鹏同众位妻子都说了,可是大家都不愿意去,毕竟她们跟李若兰并不熟识,也不愿意结交,因此,最后就只有蒋丽领着一班身着便服的卫士同行了。 片刻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大门外。李若兰和她的父兄们竟然早就在门口等候了,一见燕王来了,都流露出惊喜之色,赶紧上前拜见:“恭迎燕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二章,若兰情愫 杨鹏等人翻身下马,杨鹏笑道:“不必多礼!”众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依旧毕恭毕敬的模样,李若兰的那几个兄弟激动得简直浑身都在颤抖。 杨鹏笑道:“今天我是来吃饭的,一切理解都免了吧,随意就好。”众人一起应诺。李若兰的父亲李仕成满脸堆笑地躬身道:“燕王驾到,寒舍蓬荜生辉啊!恭请燕王入席!”杨鹏走了进去,一大群人簇拥在旁边和身后。众人走进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大厅,众卫士则将整座大厅包围了起来,以保护杨鹏的绝对安全。 杨鹏在众人的恭请下走上了主位,坐了下来。蒋丽和另一个女卫士按剑立在他左右两边。杨鹏见众人还都站着,笑道:“都坐下吧。”众人谢过,这才落座。李仕成这个家长坐在左手处,李若兰则坐在右首处,其他李家的众家人则都坐在两人的下边,家中长辈坐在李仕成下边,而家中晚辈则坐在李若兰的下边。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怎么好像没有别的宾客啊?”李仕成连忙抱拳道:“回禀燕王,我们就只请了燕王一个人!”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笑道:“如此,我可是受宠若惊啊!”李若兰红唇轻启,用无比性感的声音道:“燕王乃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燕王愿意光降寒舍,是我等受宠若惊呢!”李家众人纷纷附和。杨鹏笑了笑,看向李若兰,只见李若兰正看着自己,美眸中异彩连连,颇为动人,不由得心头一荡。这也怪不得杨鹏,李若兰作为被西夏人骂作妲己的人物,相貌气质自然是无比诱人的!此女或许容貌比之颜姬、洛嫣然等千古绝色还要稍逊一筹,不过却有一种独特的迷人气质,男人见了,魂都消了! 杨鹏回过神来,笑了笑,李若兰回了一个妩媚的笑容。杨鹏朝旁边的女卫士招了招手,女卫士当即捧着一个长长的木匣上前,杨鹏指着木匣笑道:“这是我送给李小姐的礼物,不知道李小姐喜不喜欢?” 李家众人都流露出无比惊喜的神情来,众人根本就没想到杨鹏竟然会给李若兰准备礼物,他们原本只要燕王能来就高兴死了! 李仕成急忙对李若兰道:“女儿,还不快拜谢燕王赏赐!” 李若兰站了起来,盈盈一拜,道:“妾身多谢燕王厚爱!”杨鹏微微一笑。女卫士走了下去,双手将那个长木匣子交给李若兰。李若兰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接了过去。女卫士回到杨鹏身旁。李若兰将木匣放到面前席案上,跪坐下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架古色古香的七弦古琴登时出现在眼前了。李若兰流露出惊喜之色,李家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燕王送给李若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 李若兰抬起头来,欣喜无限地对杨鹏道:“这是大唐的九霄环佩,如今已经十分难得一见了!更难得的是,这架九霄环佩,还有大唐宫廷的印记,真是可遇而不渴求的稀世珍宝呢!” 李家众人听说是这样珍贵的礼物,都不禁十分激动。杨鹏笑道:“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不喜欢,只是听说李小姐能歌善舞,因此便找了这架古琴作为礼物送给你!” 李若兰抱着九霄环佩古琴站了起来,朝杨鹏盈盈一拜,道:“妾身太喜欢了!多谢燕王赏赐!”杨鹏呵呵一笑,“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这件礼物送得不对呢!”李若兰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美眸中柔情无限。 李仕成笑道:“女儿啊,既然燕王赏赐了这件宝物给你,你便演奏一曲作为答谢吧!” 李若兰也正有此意,坐回了座位,将九霄环佩古琴放在面前的席案上,朝杨鹏投去一记妩媚的眼波。随即纤纤玉指按住琴弦,轻轻地拨弄起来,几声清脆的叮咚响起,好似泉水轻响,随即婉转缠绵的乐声荡漾开来;与此同时,李若兰轻启红唇,轻柔悱恻的歌声从李若兰的红唇唱出,那绵绵情意无限温柔,就算是听不懂歌词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杨鹏不由得惊叹不已,只感觉这李若兰的歌声琴声与赵香香的舞蹈可以并称双绝了,如同绝代双艳,并世双珠,都不该是人间能够拥有的!此时,其他人,即便女人也都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男人就更不用说了。其实李家的人,包括李若兰的父亲李仕成,也很少有耳福听到李若兰演唱,今日算是托了燕王的福了。 一曲终了,众人低回不已,久久难以自拔。 杨鹏首先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鼓掌道:“好!太美了!真是天籁仙音啊!”众人也都回过神来,纷纷赞叹。 李若兰站了起来,盈盈一拜,自谦道:“燕王过奖了!并非是妾身的琴艺好,实在是燕王赏赐的这件宝物,实在不凡!” 杨鹏摆手笑道:“你就不用谦虚了!琴声和歌声我也不知道听过了多少,可是能够和你相提并论的却没有呢!在这方面,李小姐真可说得上是绝代无双啊!”随即在肚子里加了一句:难怪西夏先皇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果然不是盖的! 李若兰听到杨鹏的夸奖十分高兴,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道:“燕王过奖了!妾身比之别人或许技高一筹,可是与燕王想比就要逊色三分了!”杨鹏一愣。李若兰流露出崇慕的神情来,陶醉地道:“燕王做的那些歌赋,脍炙人口,感人至深,妾身就是想上一世,也不可能做出一首堪与匹敌的歌赋呢!”美眸流转下,无比赞叹地道:“燕王的文采,妾身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些所谓才子若是燕王想比,就如同萤火之光比之皓月!可笑他们还沾沾自喜!”李家众人纷纷附和,把杨鹏的文采夸得赶超李白,技压杜甫,简直就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才子! 杨鹏虽然向来脸皮很厚,可是被众人如此夸奖,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啊! 李家众人连连向杨鹏敬酒,几轮下来,气氛已经变得相当热烈了。李若兰的幼弟李成虎趁机道:“燕王,我们一家,这一次为了帮助燕王,可是下了血本了啊!……”众人安静下来,李若兰喝道:“小弟,你喝多了!怎么在燕王面前乱说起话来了!还不快退下!”李成虎大为不满,没好气地道:“我哪里乱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李若兰气得脸色大变,便要发作起来。杨鹏却摆了摆手,笑道:“成虎兄弟说的也没错,这一次李家确实为燕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燕云和我本人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李成虎得意洋洋,然而李若兰和李仕成则面色苍白,忧心忡忡,心里直骂李成虎是饭桶。李若兰见李成虎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样子,心头一惊,当即对父亲喊道:“父亲,弟弟喝醉了,你快把他带下去吧!”李仕成知道女儿的意思,连忙站了起来,奔到李成虎的座位前,也不管李成虎抗议,一把就将他给拽了起来,拖了出去,嘴里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小子居然在燕王面前失态,快快给我回房间去!”李成虎大声抗议,可是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却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李家众人小声议论着,有的好笑,有的担忧。 李若兰拿起酒杯,对陈枭道:“妾身代小弟向燕王谢罪!” 杨鹏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成虎兄弟又没有做错什么!” 李若兰见杨鹏如此说,心里依旧没法放心,她曾经是西夏先皇的宠妃,见惯了帝王的喜怒无常和表里不一,帝王也许现在不生气,可是过后回想起来说不定会怒气勃发,也许现在表现的十分和善,可是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愤怒异常了!弟弟虽然说的话不能算错,但这种言语就是帝王所不能允许的冒犯! 杨鹏见李若兰及李家许多人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感到奇怪,别说古代了,现代社会还不是一样的。杨鹏索性挑明了道:“你们害怕我将李成虎的话当作是冒犯,因此心中十分忧虑?”众人没想到杨鹏竟然把话给挑明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杨鹏微笑道:“你们不必为这件事担心!你们在汴梁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应当明白我的为人,我不会因为哪个人说了什么话,就制裁他!除非他恶意散播谣言!” 李若兰连忙道:“燕王是亘古未有的圣君,自然胸襟如海,宽宏大量!”李家众人纷纷附和。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真要说不能说的话,便是这种所谓‘亘古未有之圣君’之类的话!”众人一愣。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李家这一次拿出如此多的资源帮助燕云应对难民问题,同时帮助江南恢复重建。你们这么做自然不全是处于公心。”众人显得有些难堪,特别是李若兰。 杨鹏微微一笑,道:“公心也好,私心也罢,这些我都不在乎,也不会去追究,重要的是你们李家确实拿出了真金白银来帮助燕云,有这一点就足够了。燕云向来赏罚分明,你们为燕云付出了这么多,燕云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你们!”众人听杨鹏说得如此诚恳,都不禁感动,李若兰更是深刻地感觉燕王真是与她以往见过的那些个君王完全不同呢!虽然已经君临天下,威震八荒,却完全没有那些君王那种惺惺作态,没有丝毫虚伪,而且真可说得上是胸襟如海啊! 李若兰站了起来,走到躺下,跪拜下去,感激地道:“多谢燕王厚恩!”李家众人见状,连忙也离座来到堂下,跪拜下去,拜谢燕王的大恩大德。 杨鹏笑了笑,道:“不必多礼,都起来!” 众人谢恩,站了起来。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李若兰的身上,笑道:“应该是我谢你们才对!”李若兰嫣然一笑,道:“我们都是燕王的臣民,为燕王做任何事情,那都是应该的!”杨鹏哈哈大笑,扬声道:“我们都是为了燕云,客气话就都不要说了!来来来,都坐下来,继续喝酒!”众人开心地应诺一声,纷纷回座。随即光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比之刚才更加融洽欢快了。李仕成匆匆回到大厅,见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反而气氛变得更好了,既惊讶又惊喜。连忙也加入了进去。 蒋丽小声对杨鹏道:“主人,我想去如厕。” 杨鹏点了点头。 蒋丽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这时,李仕成来向陈枭敬酒,杨鹏笑了笑,端起酒杯来一口干了。李仕成兴奋得不得了,说了许多恭维的话。与此同时,李若兰起身离开了座位。 蒋丽从喧嚣热闹的大堂里出来,被夜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问立在旁边的一个侍女道:“厕所在哪?”侍女正准备回答,李若兰上来笑道:“我带娘娘过去吧。”蒋丽微笑着点了点头。李若兰便领着蒋丽朝后面走去。两女离开了大厅的范围,周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那喧嚣的大厅就好似另一个世界似的。 蒋丽上完了厕所出来,见李若兰正等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于是走了上去。李若兰微笑道:“娘娘,那边太吵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逛一逛吧。” 李若兰的话正合蒋丽的心意,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回廊漫步起来,李若兰微笑道:“娘娘与燕王形影不离,看来燕王最疼爱的妃子就是娘娘了!” 蒋丽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这你可猜错了!” 李若兰笑道:“娘娘太自谦了!我看燕王对娘娘,可喜欢得紧呢!其她娘娘想必都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蒋丽微皱眉头道:“无论容貌还是才学,无论出生还是与主人的过去,我都无法与其她姐妹相提并论,主人怎么可能最喜欢我呢!我原本只是飞凤女卫的统领,毫无过人之处,能得主人垂爱,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实在不敢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李若兰道:“娘娘这话可就有些看轻自己了!也许娘娘的容貌才学不及其她娘娘,可是这也不会影响娘娘在燕王心目中的地位啊!情之所钟,往往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什么容貌才学统统都无关紧要,也许燕王心中最爱的就是娘娘你啊!” 蒋丽虽然感觉李若兰是在讨好自己,不过那样一番话听在耳中还是感觉十分高兴。 李若兰将蒋丽的神情看在眼里,有些担心地道:“娘娘,你得燕王宠爱,固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只怕也会给娘娘带来祸事!” 蒋丽流露出不解之色,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 李若兰流露出回忆之色,幽幽地道:“自古以来,后宫相互嫉妒相互倾轧都是十分激烈而且残酷的!”看向蒋丽,“娘娘能够经常陪伴在燕王左右,别的娘娘难免不会心生嫉妒,进而生出危险的心思来啊!” 蒋丽不由得想到庞妃母子的事情,皱起眉头,背上不由得升起一道寒意。 李若兰看着蒋丽,继续道:“如今娘娘还只是一个人,就算遭遇祸事,倒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将来若是有了孩子,一旦被人算计,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蒋丽心头一凛,面色变得苍白了,眉头紧紧地皱着。 李若兰趁热打铁:“娘娘本性善良,是绝不会去害人的!可是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娘娘必须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免得事到临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蒋丽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看向李若兰,问道:“我该怎么做呢?” 李若兰心中暗喜,道:“娘娘首先须要能够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姐妹,同时还需要背后有足够的支撑力量!” 蒋丽思忖道:“我和姐妹们的关系虽然都还可以,可是要说站到同一阵线,恐怕就不行了!”突然心头一动,抬头看了一眼李若兰,暗道:‘这李若兰虽然曾经是西夏贵妃,然而却妖媚诱人,大哥对她似乎也另眼相看,而且这一次从李家的作为来看,李家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就财力而言恐怕不会比洛家、安家要差。西夏虽然覆灭了,不过如今燕云军政两方面,依旧有不少是前西夏的官员,李若兰作为曾经的贵妃,对于他们肯定是有影响力的。若我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将来在后宫便多了一重坚强的保障了。’一念至此,蒋丽便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话却是不好说的。 李若兰将蒋丽的神情看在眼里,故意问道:“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蒋丽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李若兰,微笑着问道:“你对于燕王想必有所想法吧?”李若兰没想到蒋丽会这么问,吃了一惊,脑海中迅速地转过几个念头,幽幽一叹,道:“不敢有瞒娘娘,对于燕王那样的真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动心啊!” 蒋丽道:“我可以帮助你实现愿望!” 李若兰看着蒋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蒋丽打量了李若兰一眼,笑道:“论样貌风情,你也就比颜姬、赵金喜她们稍逊一筹罢了,我想主人一定会喜欢你的!”李若兰娇颜绯红地道:“娘娘说笑了!”蒋丽见她这个样子,真有一种令苍生为之倾倒的狐媚气质,不由得心中嫉妒,道:“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吧!” 李若兰稍作犹豫,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朝蒋丽盈盈一拜:“若娘娘能够成全我,我和李家定会竭诚以报!” 蒋丽没好气地道:“你明明心里想得不得了!刚才同我说那样一番话,其实不过是想要获得我的帮助吧!” 李若兰流露出歉意之色,道:“娘娘见谅,我,我实在不知道娘娘心意如何,所以只好那样做了。” 蒋丽摆了摆手,“这些就算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姐妹了!” 李若兰连忙朝蒋丽拜道:“小妹拜见姐姐!” 蒋丽见她如此乖巧,不由得十分高兴。蒋丽打量了李若兰一眼,不解地问道:“你如此姿容,要获得主人的青睐,应当不是难事,怎的会想要获得我的帮助?”李若兰苦笑道:“实不相瞒,小妹也曾经试过,可是却没有达到目的!世人都说燕王好色,我看根本就不是如此!”蒋丽笑了笑,道:“男人又有几个是不好色的!”李若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美眸中流露出嘲弄之色,道:“那些个满嘴风气道德的家伙,是最可笑的!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是私底下一看见美人,眼睛都绿了!这种人真叫人恶心!”蒋丽笑了笑。 李若兰央求道:“姐姐,小妹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蒋丽点了点头,思忖道:“这种事也不能操之过急。我会做出安排的,你等我的消息就是了。”李若兰点了点头。蒋丽朝大厅那边看了一眼,笑道:“我们也该回去了。”李若兰嫣然一笑,扶住蒋丽的手腕道:“我扶姐姐!”两女便朝大厅那边走去了。 杨鹏正和李仕成喝酒闲聊,眼见蒋丽和李若兰手挽着手态度亲昵地走进来,只感到十分惊讶。 李若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蒋丽则回到杨鹏的身旁,坐了下来。杨鹏扭头看着蒋丽,笑道:“你和那个李若兰好像挺好的样子嘛?”蒋丽笑道:“刚才在外面碰见了,闲聊了几句,发现和她挺谈得来的!”杨鹏笑道:“有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也是挺好的!”扭头看了一眼李若兰,见李若兰正朝这边看来,不禁冲她一笑,李若兰回了一个羞涩的神情,垂下头去。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下意识地觉得此刻的李若兰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杨鹏回过头来,对蒋丽道:“这李家其实也是很不错的!想当初,党项人将他们说得如同洪水猛兽,好似祸国殃民的怪物!其实,西夏落得那步田地,与李若兰何干,与李家何干?根本就是皇帝自己的问题!” 蒋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大哥说得太对了!就像大哥所说,在儒家影响之下,所有人的思想都被扭曲了!明明是皇帝的问题,却偏要说成是妃子的问题,或者某些大臣的问题!像西夏先帝,若李若兰和李家不那么逢迎皇帝的话,他们肯定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那个西夏公主,犯颜直谏,结果如何呢?要我说的话,所谓的奸臣,所谓的妖妃,其实不过是自保罢了!他们固然没有不想犯颜直谏忠臣那么可敬可佩,可是也无可厚非!真正该死的,其实是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说得好!这番话深得我心啊!”蒋丽听到爱人夸赞,禁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三章,秋游春光 酒宴结束了,李家众人将杨鹏和蒋丽恭送出了大门,目送他们远去,这才返回家中。 李仕成、李若兰和李成龙坐在书房中,李仕成呵呵笑道:“今天这一场酒宴实在是太成功了!”看了李若兰一眼,喜不自胜地道:“若兰和那位娘娘牵上了线,进入燕王后宫指日可待了!”李成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也是一副十分兴奋的模样。 这时,李成虎进来了,兴冲冲地问道:“燕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姐姐接进王府去?” 李仕成瞪眼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酒宴上竟然讲出那样的话来!” 李成虎气愤地道:“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吗?你们一个个简直像是吃错了药似的!” 李若兰没好气地道:“你难道不知道,在人主面前是不可以显摆自己功劳的吗?这是大忌!当初西夏,那位嵬名刚大将军,就是不知轻重,竟然在皇帝面前显摆自己的功劳,引起皇帝记恨,后来,皇帝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拿捕斩首,死无葬身之地!” 李成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那,那燕王他,他……” 李若兰叹了口气,微笑道:“好在燕王与众不同。他是盖世英雄,胸襟如海,并没有将你的无礼行为放在心上!”李成虎松了口气,拍着胸膛没好气地道:“差点被姐姐你吓死了!” 李若兰正色道:“你这毛毛躁躁的性格必须得改一改才行!燕王虽然胸襟如海,可也保不准什么话会触怒他,以后在他面前,你最好不要说话!” 李成虎笑道:“姐姐做了燕王王妃,燕王就是我姐夫了!就算我说错了什么话,姐夫也是不会跟我计较的!” 李若兰红着娇颜嗔道:“像这样的话就不可以乱说!”李仕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好气地冲李成虎道:“你嘴巴要给我把严一些!要是若兰进入燕王府的事情黄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李成虎见老子如此疾言厉色,不由得心头一凛,也不敢胡言乱语了,点了点头。 秋高气爽,大地金黄,到处都是一派丰收的喜庆景象,山林中的鹿羊虎豹也都肥了。这天,杨鹏带着家人来到汴梁附近的山林中打猎,杨鹏,还有数位英武不凡的妻子,在山林中策马飞驰追逐猎物,黄鹿白羊惊得四处乱奔!那些不会武艺的妻子和孩子们则在后面观看着,人人都一副紧张兴奋的模样,特别是杨蕊,叫得格外大声,要不是母亲紧紧地拽着,这小丫头一定会骑着她的小马驹也冲上去了。 杨鹏和耶侓观音并辔飞驰,其她几女则紧随在后。 杨鹏扭头看向耶侓观音,笑道:“真是好骑术,不愧是契丹儿女!”耶侓观音傲然一笑,道:“大哥,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射中前面那头白鹿!”杨鹏哈哈大笑,“好!谁先射中前面那头白鹿,我便给她一个愿望!”众女闻言,都跃跃欲试起来,娇喝声纷纷响起,众女拼命地抽打胯下的坐骑,随即纷纷松开马缰,以双腿控制战马,腾出双手弯弓搭箭对准了正在前面仓皇乱窜的那头白鹿。嗖嗖嗖嗖,几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只见几道乌影对着白鹿呼啸而去。 眼看几支箭矢就要射中白鹿了,不想那白鹿竟突然向右边一折,窜进了树林,几支羽箭登时落空。几女气恼不已,杨鹏却哈哈笑了起来,道:“看来那头白鹿不愿意被你们射中啊!”几女都白了杨鹏一眼。 这时,几人已经策马追进了树林,眼见那头白鹿从前面冲出了树林,也跟着策马冲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开朗起来,那头白鹿竟然慌不择路跑上了原野。众女兴奋起来,纷纷弯弓搭箭对准了白鹿,随即放箭,箭矢嗖嗖而出,可是又落空了,那白鹿奔跑东折西窜的,速度又快,确实难以射中。 众女见又没射中,懊恼得不得了。杨鹏哈哈大笑道:“要是这头白鹿被我射中了,你们每个人都欠我一个愿望好不好?”众女娇嗔起来,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我们都射不中,你便能射中吗?我可不相信!”杨鹏笑道:“那敢不敢和我打赌呢?”耶侓观音傲然道:“为何不敢?”杨二丫道:“若大哥没有射中,便输给我们每个人一个愿望!”众女笑着附和。 杨鹏哈哈大笑,“好,赌了!若是大哥输了,便输给你们每个人一个愿望!”随即便放开马缰,抽出狼牙箭,搭上弓弦,开弓满月,对准了正在前方一下子左一下子右快速乱窜的那头白鹿!远处的杨蕊大声叫道:“老爸,你一定要射中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杨鹏,见他神情冷峻,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杨鹏手指突然一松,箭矢化作一道流星朝那头白鹿飞去。然而几乎就在此同时,那头白鹿竟然突然后腿一登折向了左边。众人见白鹿突然转向,都不由得发出了遗憾的惊呼声,杨蕊更是满脸失望的模样。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却发生了,突然折向左边的那头白鹿竟然在半空中被箭矢穿体而过! 白鹿的身体在半空中好像被一股巨力猛地撞了一下似的,打了个旋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 众人不由得一愣,随即纷纷欢呼起来,杨蕊叫得特别大声,催动她的小马驹朝老爸狂奔而去了。 杨鹏即众女策马来到白鹿旁边,只见白鹿躺在草地上,已经没有了动静,一直狼牙箭横穿在白鹿的脖颈之上,杨鹏这一箭是一箭毙命。众女见此情景,惊叹不已,柴永惠不解地问道:“刚才明明看见白鹿突然转向了,为何大哥的箭还能射中?”耶侓观音朝杨鹏投去敬服的目光,没好气地道:“定然是大哥在刚才看我们追逐白鹿的时候,发现了白鹿的逃跑习惯,因此刚才大哥他发箭之前一定就已经料到了白鹿会在那一刻突然折向,因此大哥他其实并没有直接对着白鹿发箭,而是朝他将要逃窜的方向上发箭!那白鹿突然折向,我们都以为它再一次逃脱了,其实它却撞在了大哥的箭矢之上!” 众女恍然大悟,都不由得朝爱人投去敬服的目光。 耶侓观音道半调侃半认真地道:“大哥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燕王呢,小妹服了!” 杨鹏笑呵呵地道:“服不服那没什么,不过你们别忘了答应过的事情哦!大哥射中了,你们每个人都欠大哥一个愿望啊!”众女娇颜绯红,耶侓观音嗔道:“我们还愿赌服输,就让你为所欲为吧!”杨鹏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得意的模样。眼睛瞄瞄这个,又瞄瞄那个,一副坏坏的模样,众女又是好笑又是高兴。 急骤的马蹄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杨蕊正骑着她的小马驹奔来,都不由得一笑。耶侓观音调侃道:“永惠姐姐那样一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美人,没想到蕊儿却如此风风火火大大咧咧,根本就不像汉人女子,倒有几分我们契丹人的风范!” 众人笑了起来。 杨蕊冲到老爸面前,勒住了马,手舞足蹈地嚷嚷道:“老爸真了不起!蕊儿好喜欢啊!” 杨鹏见她放开了马缰在马背上乱动,登时紧张起来,赶紧过去,将她抱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杨蕊一头扎进老爸的怀中,扭着小屁股撒起娇来。杨鹏眼神中流露出无限宠爱的神情,揉了揉蕊儿的脑袋。 耶侓观音扬声唤道:“蕊儿!” 杨蕊抬起头来,看向耶侓观音,问道:耶侓姑姑,有事情吗?” 众人笑了笑,耶侓观音问道:“蕊儿愿不愿意跟随姑姑学习骑术和武术呢?”杨蕊歪着头想了想,随即一把抱住了老爸的脖子,娇憨地道:“我要老爸教我!”柴永惠调侃道:“耶侓妹妹,小蕊儿看不上你呢!”耶侓观音豪爽地笑道:“大哥确实比我强多了!”随即对杨蕊道:“你老爸确实比我这个姑姑厉害,可是他呢,是个大忙人,平时可没有时间教你!他不在的时候,就让姑姑教你好不好?” 杨蕊觉得姑姑说得有道理,何况她对于这个姑姑也是十分崇拜的呢,当即点了点脑袋,天真地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耶侓姑姑你可不许反悔哦!”众人笑了起来,耶侓观音伸出右手小指,笑道:“我们拉钩!”杨蕊兴奋得不得了,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钩住了耶侓观音的纤纤玉指,小脸蛋正儿八经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耶侓观音笑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杨蕊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副开心得不得了的模样,在这小家伙的眼中,耶侓姑姑已经升级为好玩伴了! 杨鹏眼看快到中午了,便招呼众人道:“快到中午了,咱们生火野炊,好好吃它一顿!” 原野的小溪旁,大树下,升起了一大堆篝火,烤全鹿正在火上慢慢地转动着,耶侓观音亲自操作,一头烤全鹿已然是皮色金黄,香油滴滴了;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肉香,一滴滴的香油滴在火中爆出一朵朵火花,杨蕊等几个孩子瞪大着眼睛,馋得直吞口水,杨蕊更是不停的问:“怎么还没有烤好啊?”每当她这样问的时候,大家便不由得怒露出宠爱的笑容。 不久之后,耶侓观音突然道:“好了!”你在一旁的娜仁和另外一个飞凤女卫,当即手持钢叉过来,插住烤全鹿与耶侓观音一道将烤好的全鹿移开火堆,放到一旁早就备好的洗净的荷叶之上。杨蕊见此情景,又不由得跃跃欲试起来。杨鹏拉住杨蕊,笑道:“别着急,让你耶侓姑姑切割分配!”耶侓观音抬起头来,看向一副馋得不得了的杨蕊,笑道:“别着急,姑姑把最好吃的留给你!”杨蕊开心得不得了,娇憨地道:“谢谢姑姑!” 耶侓观音从那人手中结果特制的割肉刀,手法十分娴熟地切割起来,眼见一头全鹿在飞舞的刀光下分解开来。随即耶侓观音又将切割下来的肉块一片片切好,放进每一只木盘子中,然后娜仁撒上契丹人特有的香料野山人参末,风味独特的契丹烤全鹿便做好了! 耶侓观音和娜仁等女卫士各端着两盘烤肉来到大家面前,分发给大家,耶侓观音将一盘放在杨鹏面前,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将另外一盘放在了早就急不可耐的杨蕊的面前,笑道:“这是鹿背上的活肉,一头一百多斤的鹿便只有这么一小盘,姑姑全都给你了!”一旁的柴永惠笑道:“耶侓妹妹,你可别把她宠坏了!”杨蕊看着耶侓观音,小模样十分感激的样子,道:“姑姑你对蕊儿真好!不过,不过这么好的东西,蕊儿不能自己吃!”看了看周围,不禁为难起来,觉得好东西就这么一点,实在不够大家分的! 柴永惠看出了女儿的心思,笑道:“爸爸妈妈和姑姑们喜欢吃别的,你就把这一盘最好的烤肉去分给哥哥弟弟妹妹们吧!”“嗯!”杨蕊使劲点了点头,当即招呼了一声小伙伴们,几个孩子各端着自己的食物,到后面的树下分享去了。 杨鹏和众女见此情景,都不由得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家吃喝闲聊起来,说一会儿汴梁的趣事,又说一说家里的趣闻,欢声笑语在溪边荡漾着,好一个快乐家庭。 前方突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杨鹏等不由得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隐杀卫士正策马飞驰而来。 耶侓观音道:“一定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了!”杨鹏点了点头。耶侓观音见赵金喜、柴永惠等流露出担忧之色,笑道:“姐妹们不用担心,就算有紧急军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我们燕云如此强盛,谁能威胁得到我们?”赵金喜、柴永惠等原本有些担心,不过听了耶侓观音这番话后,便不由得放下心来了,暗道:‘是啊,如今燕云如此强盛,直追当年的大唐,谁又能威胁得到我们呢?’一念至此,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担忧感到好笑。 那密卫卫士奔到众卫士的警戒圈外,勒住马,翻身下来,直奔过来。奔到杨鹏身旁,单膝跪下,双手托起一封公文,禀报道:“启禀燕王,兴庆府那边送来的红色报告!”所谓红色报告,前文已经介绍过了,这是燕云对各种消息划分的一个办法,红色报告,便是使用红色封套传递的报告和信息,表示十分急迫或者十分重大;这倒也不是说一定有什么危急情况,一般影响巨大的重要消息也会用红色封套传递,一旦有红色报告传来,那么不论任何时候,都必须立刻递送到燕王和内阁手中,不得有误,违者军法处置。 杨鹏伸手接过报告,拆开了封套,去除一张信纸,展开看了起来。众女都停止了说笑,现场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鹏的身上。虽然大家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危急的情况,不过却都十分的好奇。 杨鹏看完了书信,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见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自己,笑道:“是关于西边遥远国度的事情,不用担心。”众女恍然大悟,都感觉没什么兴趣,西边遥远国度的事情对于她们来说,真是一点关联也没有啊。 杨鹏对密卫卫士道:“你下去吧。”密卫卫士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和妻子们继续吃喝晚了。饭后,三五人聚在一起在树荫下闲聊,只感到无比惬意。杨鹏则一个人沿着小溪漫步着,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大哥!”杨鹏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只见耶侓观音正俏立在不远处。杨鹏不禁一笑,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和大家在一起玩吗?”耶侓观音走到爱人身旁,道:“大家都有些担心,所以叫我来问一问大哥。”杨鹏朝远处看了看,见众女虽然在闲聊,可是目光却不时地往这边瞟着,不禁笑道:“我不是说过了是遥远国度地事情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大家是担心大哥是不是不久就要领军去那个遥远的国度?” 杨鹏呵呵一笑,把刚才收到的那个报告递给了耶侓观音,道:“你看看吧。”耶侓观音接着报告,看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随即抬起头来,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杨鹏在溪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思忖道:“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预料啊!历史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耶侓观音在杨鹏身边坐下,笑道:“这话说得就好像你知道历史的发展似的!” 杨鹏笑了笑。 耶侓观音看了看手中的报告,思忖道:“十字军!先前他们明明是战败了的,想不到不到几年时间就又卷土重来,而且还取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杨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看向耶侓观音美艳而野性的侧脸,道:“我记得当年你的麾下有许多手持十字大剑的悍将,”耶侓观音知道爱人想问什么了,点头道:“你猜得不错,他们确实就是极西世界的十字军!当年,他们十字军东征,结果遭遇惨败,其中一些人便穿过茫茫草原来到了辽国。当时他们洗劫了一个村镇,当地驻军接到报告立刻前往镇压!那些人虽然骁勇善战,不过毕竟人数有限,很快就被歼灭,其中一部分被俘,被带到了辽国的京城。我见那些人都是难得的勇士,便将他们收入麾下了!” 说到这里,耶侓观音朝爱人笑了笑,道:“他们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与燕王大英雄的战争中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杨鹏哈哈一笑,点头赞叹道:“那些人确实都是让人敬佩的勇士!”耶侓观音叹了口气,美眸中流露出无限崇拜之色,道:“可是他们和燕王以及燕王麾下悍将相比,可就差得太远了!几仗下来便没剩几个人了!” 杨鹏笑了笑,问道:“你是如何将他们收入麾下的?不会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吧?” 耶侓观音笑了笑,横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来那一套的!”随即道:“收服他们很简单,只需要拿出钱财就可以了!这些人其实也算得真正的勇士,他们不过是为了钱财而战斗罢了!”看了爱人一眼,“他们若是遇到了无法战胜的敌人,是绝不会死战到底的,是一定会逃跑的!”杨鹏点了点头,回想起自己对西方人的了解,西方的军队不就是如此吗?西方军队战斗力确实不弱,可是大多数军队在伤亡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以上战斗意志就会急剧下降,如果陷入从未基本上就会投降,西方军队死战到底的例子十分罕见,斯巴达三百或许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传说吧!可是类似斯巴达三百这样的情况,在汉代数百年的边境上其实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幕。 汉代,边境堡垒,往往都只有几百守军,匈奴人时常南下抢掠,这些堡垒便首当其冲,数百堡垒守军便在海浪般涌来的敌军面前死战到底,最后全部阵亡,依靠天险镇守三天算什么,汉军当年有几百便对数万敌军死守了将近十天的例子。如此这般的场景,在几百年的时间长河中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斯巴达三百对西方是个传奇,可是对于当年的汉军边境部队来说,呵呵,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根本不足为奇。然而要拜我们国家的‘名’导演和儒家思想所赐,令如今的人们只知道斯巴达三百,却完全不知道两千多年前我们祖先的的英勇无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四章,大理内乱。 杨鹏收回了思绪,看向耶侓观音,见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笑道:“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耶侓观音笑了笑。 杨鹏思忖道:“如今十字军已经攻破了塞尔柱的都城,只怕塞尔柱这个国家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耶侓观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花剌子模又突然从东边进攻,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塞尔柱最多还能坚持一年时间。”随即笑道:“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同我们都没有多少关系!”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看了耶侓观音一眼,笑道:“我们现在的精力主要还是消灭大理!”耶侓观音微笑道:“先南后北,先东后西,这是既定方针,除非发生了重大变故,否则不要轻易改变。”杨鹏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道:“大理,不知道段家人是不是会做出明智的选择,也让我们省点力气?” 耶侓观音摇头道:“只怕不会。”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笑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明摆在这里,大理段家应该知道负隅顽抗的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既然明知是死路一条,何必自寻死路?如若投诚,不仅身家性命可以得到保全,而且还能保住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一边是地狱一边是天堂,如何抉择岂不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 耶侓观音笑道:“恐怕那些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家,很难接受阶下囚的生活。人啊,虽然很懦弱,可是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却往往会变得十分疯狂!段家人为了保住手中的皇权,只怕会要顽抗到底!” 杨鹏不在乎的笑了笑,道:“如何选择那是段家人的事情,如果他们非要与我们打上一仗,我也只好成全了他们!只希望他们到时候能够承担战争的痛苦!”耶侓观音笑了笑,随即要求道:“大哥,征伐大理,就让我来领军吧!”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么说话,岂不是说我现在正在施行的计划一定会失败了?” 耶侓观音哈哈一笑,道:“我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呢!” 杨鹏扬了扬巴掌,一副威胁的模样。耶侓观音娇颜一红,随即美眸中流露出妩媚又野性的韵味来,一挺胸部,嗔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反正我是绝不会屈服的!”杨鹏调侃道:“也不知每天晚上是谁被我杀得一声声求饶!”耶侓观音大为羞恼,气愤地道:“我就是身体屈服了,精神也是绝不会屈服的!”杨鹏哈哈大笑。耶侓观音也不禁笑了,随即气恼地喃喃道:“可恶的男人!”随即想到刚才的话题,道:“你还没答应我呢!” 杨鹏笑道:“这件事情不必着急,先看看吧。就算要出兵,那也要等到明年开春以后了。”耶侓观音听大哥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了。 实现转到大理都城。 这段时间,大理国内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关于燕云大军即将杀来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最让大家不安的是关于皇帝和大将军的传言。有传言说大将军正在秘密策划政变,准备取代当今皇帝,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竟然还说大将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早已经秘密与燕云方面勾结了;另有一些传言则说,皇帝认为大将军意图反叛,正在秘密筹划铲除大将军的行动。因为这些谣言的缘故,百姓们都不敢再呆在京城里了,纷纷涌向城外,原本十分繁华的大理都城,变得人烟寥寥,荒凉凄凄,急声狗吠,竟然给人一种荒山野村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皇帝在与书房里来回踱着步,脸上全是焦躁的神情,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他许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皇帝立刻停下脚步朝门外看去,只见女儿琼花走了进来。皇帝的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随即懊恼的神情涌上了面庞,口中念念有词,一副凶狠愤怒的模样。 琼花走到父皇面前,盈盈一拜,道:“父皇,……” 皇帝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琼花忧心忡忡的道:“儿臣听说父皇在疑心皇叔……” 皇帝怒声道:“什么疑心,分明就是他心怀不轨,意图叛乱!” 琼花急声道:“父皇,市井流言如何能够听信!” 皇帝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总不会空穴来风!如果他真的忠诚不二,市井之上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流言?有这样的流言,就说明他就是意图不轨!”随即无比愤怒又无比痛心地道:“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从来都对他委以重任!在大理,可以说他的权力已经不亚于我这个皇帝了!可是人心险恶,人心险恶啊!他兀自不满足,居然还想除掉我这个哥哥,取而代之,坐上皇位!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琼花急忙道:“父皇,请你冷静一些。我绝对相信皇叔对父皇是忠心耿耿的!那些流言,女儿儿臣怀疑,都是燕云方面的细作有意散播的,意在瓦解不战而屈人之兵!” 皇帝微微动容,随即看向琼花,皱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段至纯为何抗旨不遵不来见我?如果他心里没有鬼,就应该立刻来向我说明才是!” 琼花道:“父皇啊,将心比心,只怕皇叔现在也是惶惧疑惑得不得了呢!皇叔他肯定是担心父皇已经听信了那些谣言,想要借机除掉他! 皇帝微微动容,躁动愤怒地情绪平静了不少。 琼花见说动了父皇,继续道:“如今在城里传播的这些谣言,十分刻意。它们几乎是突然出现的,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城市,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蓄意推波助澜的结果。意在挑拨离间,令父皇和皇叔发生内斗,如此一来,我们大理便不战自乱了!”皇帝觉得女儿说得很有道理,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皱起眉头,看向女儿,道:“可是我却不能完全放弃疑心,而御帝他肯定也不可能完全放弃担心!我们两个相互猜疑,这个死结该要如何解开才好!” 琼花道:“父皇,越是这种时候,父皇就越要表现出善意才行啊!” 皇帝没好气地道:“难不成要我去见他!”随即使劲摆手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然而若有个万一,朕死不足为惜,可是大理因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就后悔莫及了!” 琼花的心意确实是想父皇亲自去见皇叔,如此一来,一切谣言便不攻自破了。然而父皇坚决反对,她身为人女身为人臣,却也不便强求了,何况她就是强求也强求不来啊! 琼花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看向父皇,道:“既然如此,就只好请父皇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书函,由儿臣带去交给皇叔。说不定皇叔见了,能够解开心结,来拜见父皇。”皇帝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好,点了点头,走到书案后面,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完了,折叠好装入信封,拿着书涵站了起来。走到琼花面前,将书涵递给她,道:“女儿,你就带父皇走这一趟吧。” 琼花双手接过书涵,道:“儿臣这就去见皇叔。”皇帝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琼花摇了摇头,道:“这有何苦?只希望儿臣这一行能够解开父皇和皇叔之间的心结。”随即朝父皇拜了拜,离去了。 琼花离开皇宫,登上马车,在侍女和侍卫的护拥下朝王府奔去。 不久之后,琼花出现在了王府的大厅之上,见到了皇叔段至纯,拜道:“侄女见过皇叔!” 段至纯显得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样,问道:“你到皇叔这来,有什么事吗?” 琼花道:“父皇对于目前在城中传播的谣言感到十分悲伤,”段至纯叹了口气,道:“曾几何时,我同皇兄亲密无间,可是如今却形同陌路了!皇兄不再信任我,我也对皇兄疑虑重重,唉!” 琼花皱眉道:“这些谣言分明就是燕云方面故意散播的,意在瓦解我们大理的斗志!” 段至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赞道:“太对了!这件事情再明显不过,就是燕云人的阴谋!”随即沮丧地叹了口气,道:“可是皇兄却不这么认为啊!” 琼花道:“父皇也是这样看的!” 段至纯看了琼花一眼,笑了笑,道:“是吗?”看他的样子,显然并不相信琼花的话。 琼花取出父皇交给她的那封亲笔书函,上前来,双手呈给段至纯,道:“皇叔,这是父皇托我带给皇叔的亲笔书函!皇叔看过之后,就会明白了!” 段至纯神情一动,连忙接过书涵,迅速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琼花则观察着段至纯的神情,只见他动容了,随即流露出十分激动的模样,双手都轻轻地颤抖起来了。琼花不由得感觉事情有转机了。 段至纯看完了书信,激动地喃喃道:“他竟然还记得那件事,他竟然还记得那件事!”犹豫了一下,决然道:“我要去拜见皇兄!我要去向皇兄请罪!”琼花大喜过望,道:“皇叔做了正确的选择!”一名幕僚却急声道:“大王不可轻易犯险啊!谁也无法保证大王这一去,陛下不会趁机对付大王!” 琼花道:“侄女愿以性命担保,如果父皇对皇叔不利,侄女愿以性命相赔!” 众幕僚见琼花公主如此说话,都不由得心头一震,不再反对了。段至纯信心满满地道:“本王相信皇兄!”随即对众幕僚吩咐道:“立刻准备一下,我要即刻进宫拜见皇兄!”众幕僚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不久之后,一切准备妥当,段至纯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王府朝皇宫而去。段至纯看见街上萧条寥落的景象,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琼花叹了口气,道:“百姓们担心皇叔和父皇打起来,未免殃及池鱼,许多人都逃离了都城。”段至纯皱起眉头,懊恼地道:“燕云军都还没有来到,我们自己居然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队伍沿着住大街行进着,远处的皇宫已经出现在视野中了。 突然,周围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几乎同时惨叫声迭起。坐在马车中的段至纯和琼花吓了一跳,连忙掀开了车帘。赫然看见两边的屋宇上许多黑衣人正朝这边放箭,而随行的护卫纷纷被射倒,惨叫声响成一片。段至纯和琼花都大为震惊,段至纯猛地看向琼花,怒声喝道:“你们要阴险,居然想出这样的计谋!”琼花慌忙摇头道:“不,不是的!” 这时,外面传来一片呐喊声,那些黑衣人从两边冲出来撞入段至纯的护卫队伍中,凶猛砍杀,一时间杀得众护卫尸积血飞,众护卫惊恐不已,只感到这些黑衣人凶悍得简直就如同魔鬼一般! 只片刻功夫,护卫段至纯的卫士便死伤大半,段至纯只感到今天在劫难逃了!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汹涌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呼喊声:“快!快!快救大王!”段至纯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连忙扭头朝后面看去,只见近千忠于他地军队在一名亲信大将的率领匆匆赶来。段至纯哈哈大笑,兴奋地叫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众军将士冲了上来,对黑衣人发起反击。黑衣人抵挡不住,扔下几具尸体便仓皇撤退了。 那个将领当即便要率军追杀,段至纯急声喝道:“穷寇莫追!”那个将领当即下令各军停下,就地护卫段至纯。 段至纯愤怒地看向琼花,道:“真不好意思,你们的阴谋没有得逞!” 琼花急忙道:“皇叔,你误会了……” 段至纯不耐烦的一会手掌,没好气地道:“好了!就少在我面前装蒜了!”琼花心里乱作了一团,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至纯看了琼花一眼,道:“我本来应该杀了你,不过我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便放过你这一回!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下车吧!”琼花想要解释,可是一看见皇叔那凶狠愤怒的神情,便不由得心头一凛,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叹了口气,起身掀开了车帘,回过头来道:“皇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还是要说,我确实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段至纯的神色缓和了一些,道:“也许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皇兄为了除掉我,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琼花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震。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车上下来,直到段至纯的队伍去远了,她才回过神来。“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琼花的贴身侍女不知所措地问道。 琼花眉头一皱,气愤地道:“去皇宫!” 琼花满脸怒气地闯进了御书房。正在同禁卫大将军说话的皇帝吓了一跳,随即喝道:“你怎么如此就闯进来了,太没规矩了!” 琼花正在气头上,一切都不顾了,径直来到皇帝面前,质问道:“父皇,你为何利用我伏击皇叔?” 皇帝一愣,随即没好气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也是刚刚接到报告,得知你们的队伍在街上遇袭的事情!”琼花冷静下来,看了父皇一眼,见父皇又急又气的模样,似乎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问道:“这件事当真与父皇无关?” 皇帝一生之中何曾被人如此质问过,登时怒火上涌,喝道:“你竟然如此同父皇说话,太放肆了!” 琼花急声道:“父皇,现在情况危急,你老实告诉儿臣,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皇帝气愤地道:“朕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与朕无关!你到底要朕说多少次?” 琼花感到脑袋有些混乱,皱眉喃喃道:“这件事若不是父皇,那会是谁做的呢?”突然心头一动,惊声道:“难道是燕云人!?”皇帝和禁卫大将军听到这话,都是一惊,禁卫大将军急声道:“这是不可能的!边境、都城早已经戒严,燕云人怎么可能潜进来?” 琼花觉得禁卫大将军说得有道理,可是这次伏击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燕云人,那么就只能是父皇了?一念至此,不由得看了父皇一眼,见父皇愤怒懊恼的模样,似乎真的与他无关!如果也不是父皇,那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琼花心头一动,面色瞬间苍白了! 琼花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这种可能让她直感到心惊肉跳,惶恐不已。她想到,如果这件事既不是燕云人做的,也不是父皇做的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皇叔自编自导的一出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许多情况都很可疑,首先黑衣人虽然攻击十分猛烈,可是在以弓箭发起突袭的时候,却没有射击皇叔乘坐的马车!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皇叔的救援兵马来得实在太及时了吧?他们是如何及时得知皇叔遇袭的事情从而及时赶来的? 如果说是遇袭以后得到急报赶来救援,这在时间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从遇袭到救援赶到,其间相距的时间非常短,正常来说,只怕遇袭的消息都还没有传到王府才对,救援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赶到现场!那个时候就赶到现场,只能说明,他们其实事先就已经知道遇袭的事情,队伍早就离开了王府守候在附近了! 琼花想到这里,越发的感觉此事太过蹊跷,皇叔身上嫌疑重重。 “立刻调集兵马保护皇宫!”皇帝对禁卫大将军下令道。后者抱拳应诺,便要离开。 琼花回过神来,急声道:“等一下父皇!如果调动军队的话,此事就不好办了!” 皇帝没好气地道:“我若不调动兵马,叛军前来突袭该如何是好?” 琼花一愣,问道:“父皇认为此事是皇叔自编自演的一处闹剧?” 皇帝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没有做,又不太可能是燕云人,那么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哼,他如此做法,无非是想为反叛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狼子野心,其心可诛!”琼花感到父皇说得很有道理,此事如此解释,每一环都若合符节,看来这一次的伏击事件就是皇叔自导自演的无疑了!可是琼花却还是难以置信,她觉得皇叔应该不是那种心机深沉阴狠凶险之人! 皇帝不再理会琼花,对禁卫大将军道:“立刻按照我的旨意,调集兵马!”禁卫大将军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琼花见此情景,焦急起来,急声道:“父皇三思啊!”皇帝道:“我已经三思过了!是段至纯他想要造反,朕也是别无选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五章,阅兵计划 酒楼内,坐着零零落落的几个酒客。一个酒客献宝似的对同伴道:“喂,你听说了吗?陛下派人伏击了大将军结果没有得逞,如今双方都在调集兵马,大战一触即发啊!“同伴叹了口气,“这件事现在谁不知道啊!唉,如今燕云大军就要打来了,他们居然还在争权夺利!咱们大理真不知道会落得什么样的田地!咱们的小命也不知道还能保住多久!” 酒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骂道:“这些个王八蛋争权夺利,倒霉的便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真他娘的!”拿起酒杯一仰头一口干了。 同伴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听说燕云治下的百姓过得非常好,官府清廉,没有苛捐杂税,平民百姓还能够得到官府无偿分配的土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酒客摇了摇头,道:“不好说!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啊!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离开家乡!” 同伴道:“我觉得吧,咱们大理其实投奔燕云也不错啊。干什么非要跟燕云做对?如今不是都在说,咱们和燕云人都是华夏子孙,一家人合合分分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过去分家了,那是迫不得已,现在大势所趋又合为一体,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啊!” 酒客苦笑道:“皇家可不这么想!咱们大理投诚了燕云,对于咱们老百姓来说固然是件好事,可是皇家不肯干啊!你想想看,如果大理投诚了燕云,咱们小老百姓还是小老百姓,可是他皇家就不再是皇家咯!”同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感叹道:“难怪现在都说,皇家都是自私的,把天下人的天下当成了他一家人的私产!这话真是再对也没有了!”酒客连忙道:“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可是此时酒楼内也就远处窗户边还有一桌客人,旁边根本就没有人。酒客放下心来,拿起酒杯,道:“这些事情咱们是管不了的,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同伴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与酒客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两人把一杯酒干了。 街道上突然传来隆隆的脚步声和马嘶人喊的声音。酒楼内的酒客不由得心中一凛,赶紧离座奔到窗边张望。只见街道上数千军士护卫着大将军段至纯朝西城门行去。一个酒客恐惧地道:“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开战了?” 另一个酒客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吧。这是去西城门的路,我看是大将军要离开!”众酒客纷纷松了口气,一个酒客无比庆幸地道:“离开好!离开好啊!免得打起来,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跟着遭殃!”众酒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一个酒客却紧皱眉头担忧地道:“有什么好的!大将军这一去,十有八九要割据!大战还在后面呢!” 众酒客听到这话,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了。一个酒客不解地道:“既然如此,为何陛下不趁此时机调兵消灭了大将军?”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酒客皱眉道:“恐怕不是陛下不愿意,而是一时之间没法调集足够的兵力平乱!”众酒客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咦?那是什么?”一个酒客突然指着西大街的东边道。众酒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驾轻巧精致的马车正从东边飞驰而来,一个酒客讶异地道:“那不是琼花公主地座驾吗?” 只见马车飞驰而来,从行进中的军队旁边奔到前面,当街打横拦住了军队的去路。队伍不由得停了下来,将士们纷纷看向段至纯,听候他的指示。段至纯紧皱着眉头,眼睛中的神情显得十分复杂的样子。 车帘掀开,琼花在侍女的搀扶下匆匆下来,径直来到段至纯的马前,盈盈一拜:“皇叔!” 段至纯流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没想到你现在还会称呼我作皇叔!你是来劝我的吗?” 琼花直起身来,看向段至纯,正色道:“我要皇叔一句话,昨日的突袭,是不是皇叔自导自演的?” 段至纯嘲弄一笑,道:“这是我的好皇兄说的吧!”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居然没有看出来,他竟然如此的阴险!” 琼花眉头一皱,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皇叔也不应该失礼!”段至纯看了琼花一眼,问道:“你今天赶来,难道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话?” 琼花诚恳地道:“我来是为了大理,请皇叔三思,莫要冲动而害了大理!” 段至纯气愤地道:“如今的问题不是我,而是你的父皇!他听信谣言,想要除掉我!我若不走,等他将大军调集过来,还有活路吗?我虽然不会背叛,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琼花凄然道:“如今我们大理面临燕云入侵的威胁,国内兵马本就有限,如今又分成了两部分,这该如何抵御燕云啊!” 段至纯道:“这一点我已经有了对策,你不必过于担心!” 琼花好奇地问道:“皇叔有何打算?” 段至纯摇头道:“现在不便说。” 琼花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看向段至纯,道:“既然皇叔心意已决,侄女便不再说什么了。不过侄女请求皇叔,不要因为私怨而伤害大理!”段至纯道:“你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理!”琼花让到一边,躬身道:“侄女恭送皇叔,皇叔一路保重!”车夫见状连忙将马车赶到了一边。 段至纯看了琼花一眼,叹了口气,领着队伍走了。 杨鹏看完了刚刚送来的报告,抬起头来,微笑着对颜姬道:“柳妍和赵香儿干得漂亮啊!我之前可真是小看她们了!”颜姬笑道:“夫君怕是因为她们是女人而小看了她们吧!” 杨鹏呵呵一笑,看向耶侓观音,笑道:“观音,事情的发展说不定比我们预料的要好得多啊!” 耶侓观音笑道:“我们先前高估了那两个人!如今看来,此二人也不过是庸碌之辈,根本不值一提!” 杨鹏笑了笑,是忖道:“这样的局面要挑拨离间就更加容易了!”看向颜姬,道:“告诉柳妍和赵香儿,她们的成绩我非常满意!叫她们再接再厉,我也不具体交代什么,我相信她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颜姬笑道:“她们听到夫君这番话,一定会高兴坏了的!”随即抱拳道:“妾身这便去传令!”杨鹏点了点头。颜姬匆匆去了。 这时,蒋丽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酒宴都准备好了!”杨鹏笑道;“好,今天晚上咱们好好乐呵乐呵,为八姐庆祝生日!”说着便站了起来。耶侓观音笑道:“大哥真是很宠这位杨八姐呢!” 半夜三更,杨德政带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姑姑回到了家中。一回来就见到了祖母和母亲,佘老太君见女儿醉醉醺醺嘻嘻哈哈的模样,不由得微蹙眉头,道:“女孩子家,怎么醉成这样?” 杨德政笑道:“姑姑也是太高兴了!燕王为姑姑准备了十分丰盛的酒宴,还有如今汴梁城里最有名的几家戏班都来表演为姑姑庆生,诸位王妃也都来了,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姑姑太高兴了,不小心就喝多了!”杨琪扑进佘老太君的怀抱,搂着母亲的脖子,嘻嘻笑道:“娘,你变得好年轻了!就和王妃一样漂亮了!” 佘老太君嗔道:“女孩子家,居然发起酒疯来了!”“娘,燕王给我送了一件礼物!我好喜欢!” 佘老太君正色道:“杨琪,你六哥已经回来了。” 杨琪一听到六哥回来了,醉意登时被吓得去掉了五六分,杨德政也是一惊。杨琪连忙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见六哥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抓着母亲的手掌,摇晃道:“娘,你太坏了,居然吓我!” 佘老太君瞪了杨琪一眼,道:“哪个吓你!你六哥是今天傍晚时候进城的,现在正在书房里等你们!你们既然回来了,就快去见他吧!” 杨德政倒没什么,杨琪却慌了,急声道:“娘,我这个样子怎么,怎么能见六哥啊!” 佘老太君白了杨琪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啊!”说着兀自不解气地戳了一下杨琪的额头。对杨德政道:“政儿你先过去。”随即对杨琪道:“你先去房间换一身衣服,好好洗个脸,再去见你六哥!”姑侄两个连忙应诺了一声,朝佘老太君行了一礼,匆忙下去了。佘老太君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杨琪回到房间里,招呼侍女,七手八脚的换衣服。杨德政来到书房,见父亲正坐在书案后面,拿着自己昨天从大学里抄录的战例看着。连忙上前,躬身拜道:“父亲!”...... 杨鹏在一众卫士的簇拥下,沿着街道返回王府。只见街道上熙熙攘攘,比之平时似乎还要热闹了几分,街道的许多地方竟然因为行人太多了而出现了阻塞的情况,耳边全是喧嚣嘈杂的声音,只一会儿就让人头脑发晕了。太热闹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杨鹏讶异地问道:“怎么这两天的人,好像比以往多了许多似的?” 旁边的一名密卫卫士道:“回禀主人,这都是因为开国大典的缘故。如今开国大典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许多远地方的人,都赶来了汴梁,想要一睹开国大典的盛况呢!” 杨鹏恍然大悟,呵呵笑道:“这好的很啊!就只怕城里城外的酒店没有那么多的客房啊!”那密卫卫士笑道:“听说客房早就已经爆满了,许多来得晚了的人便只好投亲靠友了!” 杨鹏道:“在汴梁有亲友的应该只是少数,那些没有亲友在汴梁的怎么办?”密卫卫士道:“听说许多人住进了城里的民房,当然那是要付钱的。剩下的人则住进了,李慕白大人临时腾出来的公家房屋中,这也是要缴纳租金的。李大人已经腾出了许多公家房屋,应当可以应对当前的情况。”杨鹏笑道:“李慕白的应对倒是很及时恰当啊!”想了想,道:“咱们先去他的府衙转转。”一行人便改变方向,朝河南总督府行去。李慕白是河南总督,因此这汴梁的事情他也得管。 当杨鹏来到总督府的时候,只见府衙里忙得就好似菜市场一般,不过虽然很忙,却还是井井有条的样子。身为总督的李慕白正站在一幅汴梁鸟瞰图前,对身边的几个幕僚吩咐着什么。 一名衙役奔到李慕白身旁,急声禀报道:“大人,燕王来了!”李慕白吃了一惊,赶紧朝门口看去,赫然看见了正踱步进来的燕王。连忙奔了过去,拜道:“属下李慕白拜见燕王!”其他正在忙碌的属官和幕僚们见状,连忙也跪下行礼:“拜见燕王!”随即大厅里安静了下来,与刚才喧嚣忙碌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杨鹏扶起李慕白,微笑着对众人道:“不必多礼,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众人齐声应诺,站了起来,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陈枭看了看大厅上的景象,笑着对李慕白道:“老李,你这里挺忙的啊!” 李慕白道:“还好。只是开国大典即将举行,各种事情比平时多了许多罢了。” 杨鹏笑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慕白抱拳道:“属下还应付得来。” 杨鹏拍了拍李慕白的肩膀,朝外面走去。李慕白赶紧跟了上去。两人从大厅出来,在府衙的院子里漫步起来。杨鹏道:“听说有许多百姓大老远地赶来汴梁,就是为了看开国大典?” 李慕白点了点头,道:“这一点远远超过了我们之前的预料!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因为来汴梁看开国大典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二十万,这个数字现在还在增加!”随即笑道:“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世,许多人都不愿意错过了!” 杨鹏虽然感觉赶来汴梁观看开国大典的百姓很多,可是却没料到居然有超过二十万这么多人!这是古代啊,百姓们居然大老远的赶来汴梁参加大典!杨鹏突然感觉,这一次的大典看来不能随随便便地走走过场了,得办得气势恢宏,要令百姓感动兴奋,要让每一个人为身为燕云的一员而无比自豪。想到这,杨鹏突然想到了现代社会各个国家都会在开国大典的时候举办规模宏大的阅兵式!没有什么活动比威武雄壮的军队接受检阅更加令人振奋得了! 一念至此,杨鹏便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了,当即问李慕白道:“老李,你们内阁就开国大典的具体事宜已经商量过了吗?” 李慕白道:“我们已经商议过了,大致认为应该效仿当年大唐开国之时的做法。”杨鹏问道:“大唐开国是怎么做的?”李慕白道:“首先是在大殿登基称帝,接受百官拜贺,然后到皇城城门楼上接受百姓的朝拜,最后去郊外祭天。” 杨鹏摆了摆手,“不不不,这样不好!这种搞法,既老套,又没用!”李慕白好奇地问道:“不知燕王有什么想法?”随即笑道:“说实在的,我们大家也都认为燕王开创的燕云是前无古人的壮举,应当有些彰显新气象的仪式才是,然而我等绞尽了脑汁,却也想不出既新颖又庄重的新仪式来!” 杨鹏笑道:“你们只是被那些狗屁传统束缚了思维罢了!以往帝王登基的那一套仪式,其实不过是要告诉世人,他得到了天命,他是天之骄子,他是天下的主人!简而言之,就是要告诉天下人,我是你们的新主子了!这一套搞法实在让人反胃!我们燕云既然要倡导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就绝不能再搞这一套!” 李慕白激动地拜道:“燕王到了此时竟然还能够不忘初心,微臣实在……”随即无比坚定地道:“燕王乃真正的人主,微臣誓死效忠燕王!” 杨鹏扶起李慕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也很高兴,你到了此时还能够不忘初心!”李慕白激动地看着杨鹏。 杨鹏道:“以往开国的那些什么祭天什么的全都给我去掉,总之把那些自以为是的小丑做法全都给我去掉!我只提一点要求,就是要彰显燕云的国威,彰显这个国家是全体老百姓的国家!具体的活动,我觉得阅兵式是个非常好的形式!” 李慕白一愣,“阅兵式?”自从儒家当道开始,重文抑武,奢谈仁义,武人地位越来越低,因此在历朝历代的庆祝场合上,军人从来都不是主角,而变成维护治安的保安角色了,变成了衬托皇权威严不可侵犯的绿叶了。也因为这种文化上的变态歧视,使得现在的人们在考虑庆祝活动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便不会考虑军人参与进来的事情。为什么阅兵式由西方人发明,就因为这个原因。 杨鹏点了点头,道:“开国大典以阅兵式为核心,军人是开国大典上的主角。”看了李慕白一眼,笑道:“具体怎么运作,由你们内阁去考虑吧。”李慕白回过神来,保全应诺。 杨鹏回到王府,耶侓观音疾步迎了上来,将一份公文递给杨鹏,道:“刚刚接到燕京发来的报告,高丽叛乱已经完全被契丹人平复了,王悦等乘船逃出了高丽,目前去向不明。” 杨鹏打开公文看了看,走到小几边坐了下来。放下公文,笑道:“意料之中,高丽人早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耶侓观音道:“契丹人这些年大战不断,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我想他们暂时不会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了,应当会派使者来向我们示好!”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虽然是契丹人的意图,但也是我们的想法。整个中原地区刚刚统一,百废待兴,许多事情还未走上正轨,还有大量的老百姓流离失所!我们暂时也不宜发动大规模战争,至少三年之内不要想战争的事情,当然大理的事情除外!”耶侓观音点了点头。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问道:“大理那边有情报转来吗?”耶侓观音道:“正要向大哥禀报,刚才接到报告,是我们潜入大理的细作传来的,说大将军段至纯割据西南,已经形成了与中央的对抗态势。如今双方面都在招兵买马积极备战,局势已经是千钧一发了!”笑道:“好啊!这就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耶侓观音笑道:“大家都以为大哥是勇冠天下的大英雄,谁知道大哥其实也是玩阴谋诡计的好手!” 笑道:“观音,你这是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耶侓观音眨了眨美丽的眼睛,道:“当然是夸奖大哥咯!”话虽如此,然而那神态可全部是那么回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杨鹏和耶侓观音扭头朝门外看去,只见一身武士劲装梳着马尾辫的颜姬疾步进来了。 颜姬来到杨鹏面前,朝杨鹏一拜,道:“夫君,我的人刚刚从大理那边传来了消息。” 杨鹏笑道:“我们正在说这件事,希望你带来的消息是那段至纯和大理皇帝已经打起来了。” 颜姬皱眉摇了摇头,道:“这恐怕要让夫君失望了!据我的人传来的消息,段至纯虽然割据西南,可是却主动派人与大理皇帝缓和关系,而大理公主琼花也在全力斡旋,双方之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紧张,可是短期内恐怕是不可能打起来的!”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哦?琼花公主全力斡旋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我却没想到那段至纯竟然也会如此做?一般来说,他的军力既然占据优势,又处于如今这样的局面之中,应该会发动兵变才对啊,就如同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他不会是一个大公无私胸襟如海的人物吧?”顿了顿,看向颜姬,问道:“大理皇帝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他难道能够容忍臣下割据在外的事情发生?” 颜姬道:“大理皇帝究竟是什么态度,我们暂时还没有获知,不过他确实没有下达讨贼的诏书。由此可见,大理皇帝应该还想通过和平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杨鹏道:“他想通过和平方法解决,咱们就偏偏不能让他如愿!”抬起头来看向颜姬,吩咐道:“告诉赵香儿和柳妍,可以看情况施行‘夺帅’行动!”颜姬点了点头,“好的,妾身立刻通知她们!”朝杨鹏拜了一拜,匆匆去了。 大理,西街,一座不起眼的民居之内。做大理民妇打扮的柳妍从外面进来了。房门立刻关上,已经在房间中的赵香儿站起身来道:“柳姐姐,你来了!”柳妍走到赵香儿面前,问道:“香儿,这么急叫我来,是不是老家有消息来了?”赵香儿点了点头,道:“刚刚从老家传来了主人的命令,要我们伺机展开‘夺帅’行动。” 柳妍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料到主人会下达这个命令的!”赵香儿道:“柳姐姐,这件事可不容易做啊!这段时间大理皇帝肯定是不会出宫的,要展开‘夺帅’行动,便只能主动出击了!可是大理虽然是小国,皇宫内院的戒备也非同小可,我担心这次行动能否成功!”柳妍笑道:“主人其实根本不在乎能否成功,只是要大理皇帝感受到足够的威胁就可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六章,大明皇帝 夜深人静了,琼花公主依旧没有安歇,她依旧坐在灯下思考着如今的局势。她觉得如今的局势真可说得上是万分危急,一不小心,皇叔和父皇便会爆发大战,那样一来,固然大理不可保,而大理几百万百姓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琼花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道:“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投奔燕云,也好让百姓少受些伤害!”随即想到在燕云经常听到的话:‘古来帝王都是以天下之公为一己之私的!帝王在乎的是自己的权位,而不是老百姓的死活和福祉!’ 琼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暂时抛到了脑后,神色坚定的道:“就算这是罪过,既然父皇不愿意投降,我便只能全力支持他!”言念至此,又思忖起当前的局势来,她想要找一个办法化解如今皇叔和父皇之间剑拔弩张的局面。 军队大部分是支持皇叔的,在这样的局面下,皇叔应该会发动兵变才对,可是他竟然会主动派出使者试图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这实在不是阴谋者的所作所为,如果当初的刺杀事件真的是皇叔自导自演的骗局的话,他现在应该趁机发动兵变才对啊!随即琼花心头一凛,喃喃道:“他这么做也许又是一个阴谋,他或许想要借此表现他对父皇对朝廷的忠义,他要将酿成这种局面的罪过全都推到父皇的身上,以博得百姓们的同情和支持!”琼花只感到眼前云遮雾绕,实在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父皇和皇叔他们任何一方或者双方都没有想要和平解决的意思,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迷惑对手而已。 一名宫女进来了,朝琼花行了一礼,道:“公主,陛下请你去御书房说话。” 琼花收回思绪,站了起来,离开了寝宫。来到御书房,只见父皇正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皱着,似乎有什么烦恼的事情正困扰着他。 琼花上前,盈盈一拜:“儿臣拜见父皇!”皇帝停下脚步,看向琼花,皱眉道:“朕刚刚接到段至纯的一封书函,你来看看他究竟有何意图?”说着拿起了书案上的一封书信递给了琼花。 琼花双手接过书信,看了一遍,皱眉道:“皇叔说天竺方面的使者已经到了他那里,并且表示将派出大军全力帮助他?!”皇帝愤怒地哼了一声,道:“他这分明就是来威胁我,他以为有天竺人支持我便会怕了他!” 琼花皱眉喃喃道:“没想到皇叔竟然会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威胁我们呢?”皇帝怒声道:“还能为了什么?他挟天竺人以自重,想要逼迫我退位呢!狼子野心,狼子野心,朕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那么相信他!”琼花皱眉道:“若是如此简单的话,皇叔他又何必派出使者来低声下气地与父皇谈判?”皇帝没好气地道:“他不过是想用那种办法来麻痹我们罢了!哼,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他这辈子休想当上大理国的皇帝!” 琼花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对于父皇所言却也不以为然,她觉得如果皇叔真的是想要夺权的话,实在没有必要派那个使者来多此一举!就算派来使者也当是威胁之言,可是那个使者来到之后却低声下气处处都表现得十分卑微,总是代表皇叔强调他是人臣,绝不会以下犯上的!那实在不是强势夺权得一方该有的表现!可是话又说回来,若说皇叔真的将自己当作人臣,没有丝毫不轨的意图,如今的许多事情却也是说不通的,比如割据,比如这封貌似威胁的书信,这些难道就是人臣该有的表现吗?琼花不由得在心中道:皇叔,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皇帝有些歇斯底里地道:“我要发布讨贼诏书,我要好在全国军民都来对抗他这个叛逆!他有天竺人的支持算什么,朕有几百万百姓的全力支持,足可与他对抗!”话说的漂亮,可是怎么听怎么像自己给自己壮胆似的。 琼花心头一惊,连忙劝道:“父皇,此事还要三思才行啊!或许皇叔并没有犯上作乱的意思,他现在的这些做法或许有什么深意!” 皇帝大怒,瞪着琼花喝道:“你怎么帮他说话,难道你也背叛朕了吗?” 琼花心头一凛,连忙道:“儿臣是父皇的女儿,怎么可能背叛父皇呢!父皇啊,请您想一想,皇叔他有绝大部分军队的支持,我们的实力是不如皇叔的,他又有天竺人的支持,如果开战对我们来说那将是十分不利的!好在皇叔到现在还没有想要发动攻击的意思,如果父皇发布讨贼诏书,那便是将皇叔逼到了墙角逼他不得不发动进攻!这样一来,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父皇千万三思啊!” 皇帝冷静了下来,只觉得琼花说得很有道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段至纯为何还不发动进攻,可是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不开战对己方还是较有利一些的,还是不要刺激他为好啊! 皇帝看了一眼琼花,道:“你说得对,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段至纯还没有发动进攻,但是不开战对于我们来说还是较为有利的!”琼花见父皇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刚才真的担心,父皇不听自己的劝告,一意孤行!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声,有人呐喊有人惨叫。书房里的皇帝和公主吃了一惊,皇帝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琼花道:“儿臣出去看看!”说着便奔出了御书房。朝嘈杂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火把的光辉乱晃,人影憧憧,似乎有许多人正在厮杀似的。 就在这时,左边右边也突然传来了厮杀呐喊声。琼花吃了一惊,连忙朝右边看去,赫然看见一队黑衣人正凶猛杀来,皇宫卫士难以抵挡,被那些黑衣蒙面人势如破竹地杀过来,形势已经是十分危急了! 就在这时,一名皇宫卫队长率领一队卫士从斜刺里冲出,接住了队黑衣人,双方展开激烈厮杀,只见那些黑衣人枭悍异常,皇宫卫士被他们杀得尸积血飞,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皇宫卫士竟然处境越来越不利了,眼看就要被击溃了! 琼花惊骇之下,赶紧奔入书房,急声道:“父皇,快快避险,那些刺客就要杀来了!”皇帝面色一变,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片混乱的叫喊声。皇帝和琼花都是一惊,随即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卫士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惶急地道:“快,快跑!刺客杀来了!”琼花顾不上细想,赶紧拽着父皇从后门奔出了御书房。随即只听见混乱的厮杀声和叫喊声进入了御书房,不由得回头看去,赫然看见御书房内人影憧憧,无数人正在御书房内厮杀战斗,十分激烈的模样。皇帝不由得面色苍白,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及时逃出来的话,现在也一定陷入了可怕的战斗之中,不由得浑身瑟瑟发抖。…… 一个晚上,整座皇宫一片喧嚣,皇帝、公主、妃嫔们、宫女们四处逃窜,原本富丽堂皇的皇宫竟然变成了可怕的战场。…… 当太阳的光辉照进这座城市的时候,持续了一个晚上的战斗早已经结束。皇宫中尸横遍地,血水浸染,那景象触目惊心。 此时,皇帝已经移驾到了城中一座大臣的府邸中,正在等候报告。一名卫士队长奔进了大厅,跪禀道:“启禀陛下,皇宫中的刺客都已经肃清了!” 皇帝听到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愤怒地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他们来的?” 队长禀报道:“回禀陛下,我们,我们没有抓到俘虏!” 皇帝一愣,随即大怒:“什么?没有抓住俘虏?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队长心头一凛,连忙解释道:“回禀陛下,那些刺客十分凶悍,一旦落入重围无路可逃了便横刀自刎!因此我们没有抓到一个俘虏!”皇帝等人听到这话,惊骇不已,一个大臣惊叹道:“没想到大将军麾下竟然有这样的死士!” 琼花立刻道:“此事还不确定究竟是谁干的,朱大人莫要随便指责!” 皇帝愤怒地骂道:“除了段至纯那个王八蛋,还能有谁!?好啊,真是我的好弟弟,给我来了一招欲擒故纵的把戏!一面故意派人来向我示好,一面却在筹划刺杀我这个哥哥!我差点就被他害死了!”随即吼道:“即刻传诏天下,号召全国军民勤王讨贼共赴国难!”一名大臣躬身应诺。琼花急声道:“父皇三思啊!”皇帝愤怒地道:“就是因为三思,朕差点被乱臣贼子所害!你如今还要朕三思,究竟是何居心?”琼花见父皇面目凶恶地瞪着自己,原本还想要劝说,可是这时却说不出来了。皇帝朝那大臣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发布诏命!”那大臣连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琼花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大厅。听到身后大厅传来地父皇一阵阵的怒吼声,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脸上流露出苦笑。她不禁有些心灰意懒了,想她为了父皇,为了大理,可以说是牺牲了一切,可是到头来父皇却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再为父皇殚精竭虑,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这种念头只在心中一闪而过,随即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为父皇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帮助父皇啊!然而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自己还能做什么呢?想到皇叔,只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都被他欺骗了!自己竟然还曾经幻想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被人陷害了,然而如今一切可说是真相大白了,他貌似忠臣,其实却是最大奸大恶之徒!琼花的心中,第一次对这位皇叔感到无比的痛恨。 西街,那座不起眼的民居内。 一名穿着苦力的男子敲开了房门,钻了进来。房门随即关上,那男子一脸兴奋地对坐在桌边的柳妍、赵香儿道:“启禀两位小姐,就在刚才,大理皇帝已经发布了讨贼诏书了!”两女相视一笑,柳妍道:“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回老家!” 杨鹏正在城墙上漫步,颜姬突然赶来,一脸欣喜地向杨鹏报告道:“夫君,刚刚接到消息,大理皇帝已经发布了讨贼诏书,号召天下军民百姓起来勤王讨逆!” 杨鹏笑了笑,道:“这大理皇帝还真是上道啊!这就对了嘛!” 杨鹏看向颜姬,问道:“柳妍和赵香儿都没事吧?”颜姬笑了笑,美眸流转了一下,道:“夫君挺关心她们的嘛!”杨鹏笑道:“她们是我的部下,我自然关心她们咯!”颜姬调侃似的问道:“仅仅如此吗?”杨鹏没好气地道:“你再这么问,小心老公真的把她们都给收了!”颜姬笑了笑,随即希冀地道:“要是你真的收了她们,那就好了!” 杨鹏一呃,干笑道:“我是说笑的!” 颜姬白了杨鹏一眼,“妾身可不是说笑!妾身和她们情同姐妹,对于她们的心思也是十分了解的,她们都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天底下的男子在她们的眼里形同粪土!”美眸瞟向杨鹏,继续道:“唯独对于夫君,她们发自内心地倾慕崇敬!妾身是真的希望夫君可以把她们也收入房中!” 杨鹏干咳了一下,道:“这个,距离开国大典只有不到三天时间了,也不知道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颜姬见杨鹏岔开了话题,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道:“夫君不必担心什么,有李大人筹备,一定不会有任何纰漏的!”杨鹏点了点头。 此时,整个汴梁城里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到处插满了燕云的国旗,旗帜在风中飘扬,放眼望去,仿若云涌。燕云的国旗已经确定了,是有杨鹏定的,就是黑色的大旗上绣上两个正楷的大字:大明。呵呵,杨鹏也忒省事了,不过这倒也理所应当,毕竟大明的国号就是明教,汉字又是最代表汉族文化的符号,因此‘大明’作为国旗是非常合适的。 时间飞快而又缓慢地流逝,终于到了开国大典的当天。 这天一大早,汴梁城里万人空巷,无数人拥挤在朱雀大街两旁,等着看阅兵式。许多人为了占据好的观赏位置,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来了;所有人对于即将到来的阅兵仪式,都十分的期待。 当旭日从东方升起,万道金光照亮了汴梁城,无数燕云的国旗迎风招展,仿佛在告诉世人,一个强大的帝国降临人间了! 百姓们远远地看见,一身戎装的燕王挟众大臣以及众位王妃众外国使节,登上了朱雀大街尽头的城门楼。这一刻,虽然人山人海,却万籁俱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城门楼上的那个身影,不由自主地莫名其妙地心中升起一种无比激动又无比自豪的感觉来! 九月二十五日,林青儿和佘老太君带着杨应平、杨应龙终于来到汴京。 杨鹏和杨彤得到消息,喜出望外的出镇塘门,去汴京码头亲自迎接。林青儿牵着杨应平,佘老太君和花解语分别抱着杨应龙。“师傅。”杨鹏首先扶住牵着杨应平的林青儿。 林青儿拉过身后粉妆玉琢的杨应平,温言道:“孙儿,这就是你爹,叫爹。”“爹。”杨应平奶声奶气的怯怯叫道,杨彤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杨应平。杨鹏看到粉嘟嘟的儿子,心中欢喜无限,正待要去抱他,杨应平却往后一退,躲在林青儿背后,偏着脑袋吸着手指警惕的看着自己。 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眼下才四岁半,记忆力还很差,早就不记得阔别三年半的父亲杨鹏了。 别说杨鹏,就是分别九个月的杨彤,他也不再记得。他现在能记得的,只有师傅,姑姑,花姨,以及弟弟妹妹,再就是几只小狗。“平儿。”杨彤眼睛有点湿润的一把抱起杨应平,“有没有想念娘亲?” “师傅…”杨应平突然遭受袭击,被一个“陌生人”抱着,立刻惊慌的挣扎起来,求救般看着林青儿。“那是你娘!你不是天天想你娘么?她就是。”林青儿只好解释。“娘?”杨应平偏着脑袋,怔怔看着杨彤,露出思索的神色。慢慢的,小家伙的眼睛柔和下来,越看越觉得杨彤的脸蛋很熟悉,香味儿也熟悉。 “娘亲…”小家伙终于主动呼唤出来。杨彤被一声娘亲叫的心都化了。这儿子,终于没有完全忘记自己。杨应平还会叫爹娘”。其他的和林青儿不太亲,最亲的是姑姑花解语。 “燕王,阿嫂。”花解语笑吟吟的给杨鹏杨彤见礼,“多日不见,真是想念。” 杜金娥也给两人见礼。“好啊,这次总算是阖家团聚了。”林青儿显得非常高兴,老人最喜团聚。一行人回到凤凰山下的行宫,林青儿欣慰万分的说道:“吾儿已定中原,老怀甚慰,可以无忧了。哎,说起来,为师还是十多年前来过汴京。” “哦?那时辽宋俱在”。林青儿遥望北方,很是感慨的说道:“太宗二年,和父来汴京卖艺,,也是九月来到汴京。只是那时的汴京,可比如今繁华多了。”“这大宋皇宫,也不像样子了。”林青儿指指凤凰山东北,“吾记得那里,有好大一片园林,里面梯台楼阁,犹如仙境。如今竟然没了。” 林青儿笑得很是畅快,似乎五十年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九月二十九,杨鹏称帝大典的礼仪就开始启动了。礼部在汴京城布置了彩棚,宫灯,红绸,装点喜庆之色。新设置的尚宝司已经按照杨鹏的要求刻制好所有印玺,符牌,宝册,典簿。 新设置的司仪监,也张翔和蔡怀水的指导下,准备好一整套礼仪流程。太乐署也备好了礼乐。称王和称帝相比,礼仪要简单太多,舆服也简单太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事实上,杨鹏连服饰都不用更换,因为燕王是诸侯,皇帝就不同,服色制度并同。 进位大典最核心的程序,无非就是祭天,告祖,封授。当然,因为大明国的道庙制度,杨鹏除了祭天告祖,还应该去几大道宫祭祀。不过因为临安的几大道宫刚刚破土修建,这道程序也就是省略了。 使者为祝贺而来,杨鹏当然不会怠慢,让他们住进汴京使馆驿,好生招待。 十月初一这天东方刚白,汴京城钟楼就响起来了悠扬的钟声。 “咚——” 所有人知道,燕王称帝的礼仪开始了。此时的凤凰山行宫,杨鹏和杨彤,耶侓观音。柴永惠,赵金喜,韩冰。杨九妹。耶侓寒雨。蒋丽等,包括林青儿,佘老太君,杨应平,杨蕊,杨应龙等儿女,全部穿上了大小礼服。 清晨时,礼部来请杨鹏去圜丘祭祀天地山川。新设立的钦天监,象征性的禀告杨鹏:天象如常,可顺利举行仪式。”祭词都是汤时典写好的程式文章。杨鹏头戴九旈冠冕,率领文武大臣来到城外的圜丘,照着念一遍,就算完成。 “……臣遂进位称帝,国号大明,以汴京为行在,臣以恢复夏土为念,故以土为德。臣谨告昊天上苍,伏祈福佑…” 祭文读完之后,一把鎏金座椅就已经摆在圜丘祭坛边,坐北朝南,高过地面五尺。但是此时,杨鹏还不能做坐上去。 杨鹏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脱下自己的冠冕和礼服,小心的叠起来。紧接着礼官递上一把锹,杨鹏拿起锹,吭哧吭哧的开始挖坑。(真挖坑) 说实话,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挖坑,杨鹏真的感觉有点羞涩,他感觉比在千军万马面前演讲还要难。 秀儿啊。 不过,这才刚开始哦。 杨鹏挖了一个两尺深的坑,再将自己脱下来叠好的冠冕衮服放入坑中埋起来,再填土拍结实。 这叫“埋冕祭天”,是祭天时的一个仪式,但只有开国之君才有这个资格。 意思是,老天啊,我要称王称帝了,我刚才给您送了一套衣帽,给点面子哦。点个赞吧,我会好好干的。 等到杨鹏干完“埋冕祭天”,掌管舆服的礼官又进献一套大明国常服,为杨鹏穿上。 九旈冠冕刚才已经挖坑埋了,现在杨鹏戴的,乃是幞头。他的常服,则是杏黄暗绣蛟龙云纹锦服,比赵官家的常服华贵,但又绝对不花哨。 “恭请君上登位!”杨鹏一换上常服,总揽礼仪大典的汤时典,就率领百官来到杨鹏挖坑埋冠冕的地方,一起下拜。 礼官赶紧说道:“拥护君上登位!”汤时典和蔡怀水等领衔的官员立刻站起,一群人走到杨鹏身边,抓手的抓手,抬腿的抬腿,托屁股的托屁股,一起将杨鹏抬了起来。而没有机会接触杨鹏身体的臣子,也紧紧围着。 就这样,杨鹏被一群大臣抬着上了五尺土台上的王座,轻轻将杨鹏放在帝座上。然后,礼官就取下杨鹏的幞头,再次戴上另一顶九旈冠冕。再帮他脱下常服,换上另外一套衮服。 这个程序表示君主是被臣民真心拥戴上位的,不是自己给自己戴的帽子。另一边一身盛装的杨彤,见到杨鹏那边的一幕,虽然看的想笑,脸上却端庄娴静,很有母仪明国的风范。 根据礼仪,杨鹏进位祭天,杨彤他们不用同祭,但需要在一边陪祭。算是列席。一番折腾之后,重新穿戴上冠冕衮服的杨鹏,就端坐在土台上的王座上,他的身后是圜丘祭坛,祭坛后是山川大地,衬映着瓦蓝瓦蓝的天空,秋光漫漫,天风徐徐。 意境宏阔高远,真有天地悠悠之感。帝座上的李洛,在如此背景之下,顿时变得无比苍茫肃穆,似乎要融入这天地山川,融入这秋色原野之中。 一种神秘的气氛,油然而生。正在这时,忽然不远处的山岗处,传来一声牛鸣声。 ‘哞——’众人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头青色的大水牛扬蹄奋起奔上山岗,低着峥嵘的头角往上奔驰,一直低头往上,再往上,最后竟然一口气冲上山岗,隐入苍茫的树林中不见了。 “哞——”只留下一声高亢悠远的牛鸣,回荡在山林间。群臣无不心生惊异,比较懂的人,则是惊喜。 这可是大大的吉兆啊。青牛登山,低头奋起,这预示着大明国大业将蒸蒸日上,势不可挡啊。杨鹏也有点高兴,我去,这有点巧啊。我一祭天,这大青牛就登山奋起。 大牛市啊,好兆头。 这可不是他刻意安排的祥瑞,真的是个巧合。但青牛登山的巧合,无疑为杨鹏的进位大典增添了一些吉祥之兆。 “参拜皇帝,见礼!”礼官有点激动的大喝。 “拜见皇帝,恭贺皇帝!”张翔,黄光等文武大臣一起下拜,直接跪下黄土之上。 至此,祭天仪式才完全结束。这时,杨鹏才可以真正成为大明皇帝。 上午巳时,杨鹏又在临时搭建的唐庙祭告祖宗。仪式也很简单 当然,用的还是皇帝的九鼎。 九鼎,是天子之礼,也只有他能用的。 到了中午,饥肠辘辘的杨鹏再次回到归德殿,携杨彤正式在归德殿御门升座,接受群臣朝贺。 首先是读表。 归德殿外的广场两边,仪仗队,侍卫,狮虎大象犀牛白鹤大龟整齐排列,旌旗招展,很是庄严。 太乐署的黄钟大吕也适时奏响,一片典雅祥和,堂皇正大的气象。 “贺皇帝—拜!”礼官再次唱喝。 “拜见皇帝陛下!恭贺皇帝陛下!大吉大利!天佑大明!”千百人一起下拜,声音惊天动地。 “捧表官!上表!”礼官唱喝。 一个官员捧着一圈文书,缓缓上前。 “接表官,接表!” 一个官员结果文书,来到李洛王座之侧。 “展表官!展表!” 两个官员再次上前,恭敬的打开转轴,展开文书。 “宣表官!宣表!” 最后,作为宣表官的汤时典,出现这众人之前。这这些表官之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最后的宣表官了。 汤时典对杨鹏和杨彤恭敬行礼,然后走到两个展表官中间,开始宣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七章,定国是诏 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千百人瞩目之下,宣表官汤时典,字正腔圆的宣读封授诏书。 “尊太师讳青儿为太上王;封杨氏彤为大明王后;封黄长子杨应平为黄世子,遥领雍州牧;封王次子杨应龙为陇西郡王,遥领冀州牧;封王妹周冰倩为洛宁郡主;封王长女杨蕊为汴京郡主;”其他子女等成年之后在封。 “设七等爵位十二等。分为国公,郡公,县侯,乡侯,一等伯,二等伯,一等子,二等子,一等男,二等男,龙禁尉,骁骑尉。爵号带开国者,世袭罔替。” “公候伯子男为贵爵。公爵一品,侯爵二品,伯爵三品,子爵四品,男爵五品。龙禁尉六品,骁骑尉七品,俱为勋爵。” “国公正一品,食邑万户,年俸银一万两;郡公从一品,食邑八千户,年俸禄八千两;县侯正二品,食邑六千户,年俸银六千两;县侯从二品,食邑四千户,年俸银四千两。” “一等伯正三品,食邑两千五百户,年俸两千五百两;二等伯从三品,食邑两千户,年俸两千两;一等子正四品,食邑一千二百户,年俸一千二百两;二等子从四品,食邑一千户,年俸一千两。” “一等男正五品,食邑八百户,年俸八百两;二等男食邑六百户,年俸六百两;龙禁尉正六品,年俸六百两;骁骑尉正七品,年俸五百两。” “封杨延昭为庐陵县侯;封张翔为清水乡侯;封占金国为蔚山乡侯;封段志贤墨源乡侯,程世杰为云驿乡侯。” “封马犟,刘智亮,殷明德,杨靖,项大年,樊龙,呼延赤金,高虎,曹俊,史连城十人为一等伯。” “封李旭,周大勇,张岩,韩金信,杨桂华,关山,呼延必显,刘俊,王海,杨德政,杨贵,杨琪,石平,杜金娥,王明成,行方……二十人为二等伯。” “封曹虎,敏中,万春,天佑,邓义,王贵……二十八人为一等子;封张大牛,高立功,王开,孟虎……三十二人为二等子……” 随着汤时典念出一个个名字,很多人都激动无比。 自己封爵了!很多人祖宗八辈都是种田的农夫,何曾做过一官半职?可是跟了杨鹏几年,就封了爵位! 什么是光宗耀祖?这就是了。公侯伯子男五等贵爵,总共封了一百十五个;而作为勋爵的骁骑尉和龙禁尉,也封了一百多个。 加起来近三百人。瀛洲难民时代最早跟随杨鹏的元从,哪怕当年是个普通乡勇,大多数也捞了一个骁骑尉的世爵。 别看最低的骁骑尉只是七品,可难的是的是“开国骁骑尉”,世袭罔替,和大明国祚相始终啊。 杨鹏这次一共拿出了二十万户的赋税封授爵位,接近大明国辖下户口的百分之三。在杨鹏和韩冰的设定中,将来所有开国爵位的食邑,不能超过国家总户口的百分之三,加上宗室的食邑,不能超过百分之五。而且包括宗室在内都要缴纳赋税。 只有一种人可以免税二十年,那就是为国捐躯的烈士家属,还必须是配偶和直系家属。这样,国家养勋贵宗室的负担,就能控制在一个很低的范围。不会犯明朝的错误。近三百个获封爵位的人,绝大多数来自军中,其次就是锦衣卫和密卫,再其次才是文官和工匠。 皆大欢喜!就是杨延昭这样对个人利禄不太热衷的人,听到自己封了自己家乡的县侯,也很激动。 要不是礼仪规定不能喧哗,很多人肯定已经欢呼起来了。 但这还没完,被封了二等爵的汤时典继续宣读道: “……以爵授田。国公授予爵田一万两千亩,每降一等,递减一千亩。故,骁骑尉授田一千亩……” 杨鹏计划拿出了百分之一的土地,用来封授勋贵和宗室。但勋贵的田亩同样需要交纳赋税,一视同仁。 除此之外,杨鹏还打算将对外征战获得的奴隶,按照功劳大小分给勋贵。 他又不是救世主,怎么可能给予华夏之外的外族国民待遇?奴隶在全球范围内还要存在好几百年,他也无疑改变这点。 接下来,就是《定国是诏》,这是关系大明国体制的大事,所以张翔蔡怀水等人格外留意。 这些大事,杨鹏并没有和群臣商议,而是和韩冰琢磨后就“乾纲独断”了。政府一次来自宋代。以中书省为核心,三省合称政事堂,枢密院和中书省又并称二府,政事堂和二府就合称“政府”。但是,实际上唐宋的三省是徒有其名,大权全部在政事堂手中。三省的长官,都在政事堂办公,以堂阁之臣的身份参与政事。三省实际就是政事堂的办事机构。 “……敕曰,废除三省,朝廷以政事堂,军师阁为中枢,统筹军政大权。政事堂设置左,中,右三相为长,军师阁设置东南西北四阁太尉,俱称宰执……” “政事堂,军师阁之外,另设御史台,总督监察之权,与堂阁并称三府。御史台设置御史大夫,位同宰执。”杨鹏将武官之首提到和文官之首一样的高度。政事大臣和军师大臣都是宰相,典型的群像制度。文武七个宰相,都对他负责。 同时又效仿秦汉,将御史大夫恢复到与宰相太尉同等的位置,方便形式监察大权。这既像明朝的内阁,又像清朝的军机处。两者结合,既方便他掌握大权,又能做到充分放权。“堂阁之下,增设三部,共九部。九部者,吏部、户部、刑部、工部、礼部、财部、兵部、商部、警部。兵部与警部,归属军师阁掌管。” 六部变成了九部,一下在增加了财部,商部,警部。因为户部的权力太大,所以杨鹏就将户部的财权剥夺出来,专门由财部负责度支和审计大权。而户部只管户口,田亩,农税,民政,农桑。 商部,当然是主管工商,征收商税,掌管官营产业以及盐铁专卖。警部专管治安,侦缉,审讯,以及辅助军队作战,所以也划归军师阁掌管。 以上就是大明国的“三府九部”。而三府九部的长官,统称三公九卿。三府九部之外,还有专司公诉的检察寺,以及专司审判的大理寺。掌管遍布地方的检堂和法院。 杨鹏又规定工部只管理工程建筑,将工匠和制造之权剥离出来,由新成立的匠造司掌管,并规定匠造司的官员,全部由技术工匠担任。 不光如此,大明国匠造司的品级远超唐宋,只比九部低一品。杨鹏还设置了专管海洋产业的海务司,负责海洋渔业,海盐,海航等事。还有专管矿产的矿业司。冗长的诏书中还说,国家的盐,铁,矿,茶,全部由朝廷专卖,任何私人不得插手。 至于锦衣卫,杨鹏始终没有把这个机构摆在明面上。不但辽廷不知道锦衣卫的存在,就是大明国官员,也有很多人不知道。 锦衣卫迟早要光明正大的出现,但不是现在。情报机构这玩意儿,无论是对外对内,都不易过早让人知道。其他诸如太常寺,翰林院,鸿胪寺,钦天监,市舶司等机构,一如唐宋。杨鹏暂时并没做出改变。总的来说,杨鹏的机构改制,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是封建社会那一套。 至于后世的很多机构,他根本不打算设置,太不现实。今天的改制只是初步的,慢慢来,不要急。接着,又重新强调了国旗,国徽,国花等象征,要求全体大明国军民一体知晓。 此时,汤时典念的口干舌燥,但还要继续念下去:“……改省道为州。分江浙行省为浙州,扬州。改江西行省为赣州,改福建行省为闽州。州设州牧,州丞,州史。州之下设郡,郡设郡守,郡丞,司马。郡下设县,县下设乡,乡下设村,俱设乡村公所……” 这就是地方官制了。增加了乡村两级,将王权伸到基层。“……三府为一品。九部正二品;各司,各州牧为正三品……各郡正五品;各县正七品,乡正九品,村正十品。” 连品级都定好了。不过,杨鹏没有马上推出天京新城实行的三级学堂制度,因为在偌大的中原,现阶段根本无力推行,也不是当务之急。 接下来就是军制。 《定国是诏》明确规定,兵员招募以及退役,抚恤,武官升迁任免等权责在兵部。管的是军政。 而军令之权则在军师阁。军训和统兵权,当然在各级将领手中。 乍一看和宋朝很像。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大明国的文官除了财政后勤,不得插手军队事宜。而兵部和军师阁的官员,也是由武将充任,不是大武士出身的武官,无权掌管军事。 第二个不同就是大明国军人警士的地位和待遇,要远超宋朝的“贼配军”和捕快。就连军人和警士犯罪,也是由宪兵司和军法堂负责制裁,其他机构无权插手。 “……大明军务编制,以营师旅团联队都什为序。分设十级军衔,三级武士;营等同九部,师等同各州,旅等同各郡,团同各县……” 随着大明军规模和战役规模的扩大,原本两万人的营,明显不适合再作为战略单位。于是杨鹏在营之下增加了师一级编制。 古代,营往往代指“军”,编制可以很大,和后世的营完全不用。杨鹏以一师辖三旅,设师督统之。全师加师督的中军,高达一万八千人。 营则辖三师,仍然以营督统之,一个营的兵力达到五六万人,足够作为战略单位,独当一面的担负方面军的作战任务。 关于军制,杨鹏没有在诏书中说的太多,算是一笔带过,就是告诉百姓,大明军大概是怎么回事。 最后,就是百姓最关心的税率和均田令了。杨鹏把这个作为压轴的重头戏,放在了开国大诏的最后。 “……自今日起,取消人丁税,永不加征口税。而田亩农税,商税,盐税,俱收货值二成,地方郡县,严禁加征……”“……有产既有税,遑论宗室,官员,勋爵,武士,百姓……除入祭忠武神宫之烈士家属,概莫能外……”这一招完全砍掉了特权阶级不用缴税的待遇。避免再犯明朝的错误。 二成征税低不低? 说实话,不算低了。但和宋朝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一比,却好的太多太多。 相差几倍!虽说二成税率不算高,但不再有人包税了,没有“中间商吃差价”。那么大明国的财政不但得到保证,百姓的负担也减轻很多。 通过这个税收,专营专卖,和海贸制度,大明国的税收绝对少不了。宋朝的税收为何那么多?就是因为宋朝对盐务和海贸的管理极其严格,严格到在宋朝富得流油的大盐商,到了契丹朝个个成了肥羊,惨不忍睹。 契丹官人根本不让盐商赚钱,不但渠道控制的很死,税收也极重。可到了明朝,由于明朝的专营专卖和海贸制度形同虚设,导致大盐商们富甲一方,官商勾结,让明朝活活穷死。 只要制度合理公平,哪怕税率不高,照样能让国库丰裕。 最后,就是最重要的均田令了。均田令是北魏隋唐的土地分配基石,也是北魏隋唐强大的重要原因。趁着用武力从辽廷手中夺回了中原,杨鹏当然要推行均田令。 之前宋朝搞公田法,遭到大地主们反对,结果没搞成,他自己也被黑的不像话,还不得好死。 现在,中原的大地主们,大多被大明军镇压,他们兼并的大量土地,也成为杨鹏的王田。 大明国具备推行均田令的条件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田,俱为王田公产,不得私自买卖。百姓授田,可永世耕种,不可须臾典卖也。官民人等所受田土,非获罪不得夺田…” 首先一个基点,天下所有的田地都是国有,不得私自买卖。 但是,也强调了使用权的稳定。百姓可以世代耕种,只是不许买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本质上就是私田制。只是以公田的名义,从法律上禁绝了买卖,抑制了土地兼并的可能。 因为你兼并的土地再多,朝廷一句话就可以收回去啊。可以说,大明国大半的田土,都已经掌握在大明廷手里。这为均田令提供了条件。“以各县域公田,扣除职田之后,分授该县无田少田者,无论男女老幼,以口均分。田以肥瘠分为上田,中田,下田。一亩上田等同中田亩半,下田两亩。” “一郡之内,各县人口田土有多寡之分。是以着各地郡守,以郡为域,迁移百姓,以多均寡。人多地狭之县,可迁移至地广人稀之县……” 杨鹏这个做法,就是打破国人重迁的习惯,让人口和土地资源均衡起来,将人均田亩少的地区人口,迁往人均田亩多的地区。不要出现一个县地少人多,而另一个县地广人稀的局面,最大限度的利用土地资源。 他计划先以县为单位,后以郡为单位,最后以州为单位,慢慢扩散人口迁移,缓解人口地区失衡的情况。“各以县域人口田亩为基,每人授田三到五亩。五口之家,以挟田二十亩为善,每三年,核准口数,重新划定田亩…” 杨鹏按照五口之家二十亩田为参考推行均田令,比隋唐时期的一户挟百亩看似小气多了,其实不然。因为此时的耕作技术早就不是隋唐时的粗放式耕种了,深耕细作之下,亩产大大增加,人均耕种数量也降低了。一家二十亩田,不勤快都种不完。加上东南田肥,人均几亩田足够完税之后略有盈余了。 只是今年一直打仗错过了农时,大规模的打粮起码也要等到明年夏季,这个过度期需要大量的赈济粮。好在大明国的粮食储备很多,基本上可以应对,避免了人大量人口饿死。 终于,冗长的《定国是诏》宣读完毕。 但,仍然没有结束,接下来,又是一份改革科举和重开科举的诏书。这是杨鹏送给东南寒士的大礼包。诏曰:“国家抡才大典,才学之重,社稷之本也。王以明道治天下,故以明道权衡天下英才…所谓明道者,明天道,明人道,明臣道,知廉耻,知民心,知善恶…” “明道者,必知文史以为鉴,必知算术以知数,必习骑射以强身,必知稼穑以劝农……此即为明道也。”此言一出,一些文人出身的官员,都是有点愕然,但他们都是天京新城老人了,也没有腹诽。 自古以来,帝王都是以孝治天下。而燕王杨鹏,第一次提出“以明道治天下”,可谓首创。作为开国之君,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便利。 杨鹏的明道治天下,选拔的其实是综合素质强的人才。对经史子集的要求大大降低,但没有取消,而对于算术,农时,民生,君子六艺等要求有所提高。 说白了就是要求智育,德育,体育一体,缺一不可。“着各州印制科考教本,分发郡县,以为科考范畴……” 就是将考试资料发下去,让参加考试的学子先复习准备。考试的各科权重,和海东相同。目前,传统的经史子集仍然是分值最权重的科目。 “各郡录取者为秀才,赐予秀才功名;州考录取者为举人,赐予举人功名;举人可赴汴京参加会试……会试每两年一次,五考不中者,取消参考资格…” 杨鹏借鉴了明朝的科举制度,明确设定秀才,举人,进士三等文阶。但把每三年一考,改为每两年一考,还限制了考试次数,免得很多人一直考,浪费人力物力资源。 “定于明年二月初二,重开科举。五月十五州试。十月初十会试…”“秀才,可授予正十品;举人,可授予正九品;进士,可授予正八品。”就连秀才,都有乡村之官做。通过这种方式,将基层权力掌握在朝堂手中。三级文阶的不同,只在于授官品级的.asxs.不同,但往上都不限制,全部打通。哪怕你只是个秀才,但只要你真有本事,爬到三府九部也有可能。 这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了,绝不以一场考试定终身。你是进士,起步就是正八品的县衙主簿。而我考试不行,只是个秀才,当了个小小的十品村正。 但是,要是我真有做实事的本事,又好好干,或许多年之后做了州牧,而你这个当年的进士,还只是个郡守。就像后世一样。博士硕士的起步肯定比本科生高,但未必都比本科生能干。将来混的也未必有本科生混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这么做,就是抑制官僚队伍的僵化。同时分化文官,不让他们像明朝进士那样,一家独大,以共同的出身结成文官集团。 重开科举的诏命一下,文士阶层也被笼络了。 接下来一道诏命,则是废除诸色户籍,不再以划分禁锢官户,匠户,农户,猎户,渔户,商户,织户,娼户,乐户等诸色户籍,将他们从户籍的禁锢中解放出来。 如此一来,无论是文武官员,军队,百姓,还是士子,工匠等所有阶层,几乎都得到恩惠。 真的是大明之泽,普降众生。还有很多的法令在接下来会一一颁布,但称王大典上,有这些重磅利好就足够迅速稳定新生大明王国了。“宣表已毕,群臣舞蹈!”汤时典宣读完几份诏书后,礼官再次唱喝道。 乐曲大兴中,成千上百的官员一起举臂,张臂,拍掌,口中一起喝道:“哈!呼!”一声哈,一起抬腿。一声呼,一起踏脚。于是,千百人拍掌踏脚,袍袖翻举,说不上整齐划一,却很有气势。官员们的舞蹈也很认真。 这就是朝贺舞蹈,也就是所谓手舞足蹈。朝贺舞蹈也是千百年的规矩礼仪了。在杨延昭柴永琦等人看来,再正常不过。朝贺舞蹈来源于华夏部落时代,那时的先民,通过舞蹈向首领致敬,一直流传下来,非常古老。华夏原始宗教的傩教之舞,楚国的巫舞,都是以舞蹈致敬上天鬼神。 所以所谓舞蹈,在华夏传统中是礼,必须是卑下者跳给尊贵者看。 “哈!呼!” 新鲜出炉的皇后杨彤,努力绷住脸蛋,肚子忍的酸痛。 她很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来。 皇后大人当然不会真的笑出来,可现场还是有人笑场了。 只听一个人嗤嗤的笑起来,虽然声音有些压抑,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杨鹏忍不住眼睛一瞥,原来竟是来朝贺的辽国使团正使萧焱。 萧焱和辛苦作为庆贺使节,和大理的使者坐在侧面的贵宾席位上,并没有像大宋国官员那样在广场上舞蹈。萧焱说起来是辽国赵王,人也不是绣花枕头,此人能文能武,却毕竟年轻,有些轻浮了。不过,萧焱很快就憋住笑,身子微微颤抖。 杨鹏只当没有看到。而萧焱旁边的辛苦,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礼毕!”赞礼官唱喝道,“山呼!” 群臣止住舞蹈,再次下拜山呼道:“天佑皇帝!万福金安,与天同休!” “兴!” “山呼!” “天佑皇帝!万福金安,与天同休!” “兴!” “再山呼!” “天佑皇帝……” 杨鹏此时也站起来,站在高高的玉阶上,张开双臂,平放大袖,朗声道:“平身!开国之庆,寡人与卿等同之!” 赞礼官再次唱喝道:“皇帝有令,明日申时一刻,赐宴参加开国大典!” 由于凤凰山赵宋皇宫被契丹破坏太大,其实已经没有几座像样的宫殿了,以至于宫内大宴都没有地方。 杨鹏只好下令将湖边风光最秀美的庞太师园林“后乐园”改为“先忧园”,收为皇室室所有。 这座园林距离此处不过十几里,傍山临湖,富丽堂皇融于湖光山色,非常适合举办皇家大宴。 “谢皇上!” 最后,就是分发封爵者的印绶典册。在接到印绶的那一刻,他们就是真正的大明国勋贵了。 像都烈,乌图两人更是让别人羡慕,因为两人都是一门两爵位。父亲都是伯,儿子都是子爵。 当然,别人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都知道都烈和乌图两家父子不但是大王元从,还是资格最老,效力最早的元从。 爵位最高的杨延昭,封了县侯,这也无人说什么。虽然杨延昭归大明不过三年,但他名望很高,军功也很大,尤其是杨延昭一入中原,寒门士子顷刻归明,轻而易举就替大明国收拢了中原士林之心,掌握了文教兴盛之地的舆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八章,开国大典 此时,整个汴梁城里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到处插满了燕云的国旗,旗帜在风中飘扬,放眼望去,仿若云涌。燕云的国旗已经确定了,是有杨鹏定的,就是黑色的大旗上绣上两个正楷的大字:大明。呵呵,杨鹏也忒省事了,不过这倒也理所应当,毕竟明教的国号就是大明,汉字又是最代表汉族文化的符号,因此‘大明’作为国旗是非常合适的。 时间飞快而又缓慢地流逝,终于到了开国大典的当天。 这天一大早,汴梁城里万人空巷,无数人拥挤在朱雀大街两旁,等着看阅兵式。许多人为了占据好的观赏位置,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来了;所有人对于即将到来的阅兵仪式,都十分的期待。 当旭日从东方升起,万道金光照亮了汴梁城,无数燕云的国旗迎风招展,仿佛在告诉世人,一个强大的帝国降临人间了! 百姓们远远地看见,一身戎装的皇帝杨鹏挟众大臣以及众位黄妃众外国使节,登上了朱雀大街尽头的城门楼。这一刻,虽然人山人海,却万籁俱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城门楼上的那个身影,不由自主地莫名其妙地心中升起一种无比激动又无比自豪的感觉来! 杨鹏站在城门楼上,看着眼前恢弘的城池和无数的百姓,不由得心潮澎湃。黄光在身后小声道:“陛下,吉时已到了!” 杨鹏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扬声道:“臣民们,今天是十分重要的时刻,我很高兴能与你们一起见证!”现场万籁俱静,只有杨鹏的声音在城市上空翻滚着,撞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我们大明崛起于燕云十六州,历经血战,牺牲无数,才能于绝境中反败为胜,才能在废墟中站立而起!我们靠的是千千万万的百姓,靠的舍生忘死的勇士!今天,不仅是开国的盛典,也是我们缅怀勇士的时刻!没有勇士的牺牲,就没有今天的富强!今天,大明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降临在这个世上,让我们尽情的欢呼吧!” 所有人禁不住激动的心情,扯着嗓子吼道:“万岁!万岁!万岁!……”如雷鸣,如潮涌。外国使节,眼见百姓们如此拥戴杨鹏,都不由得微微变色。 杨鹏举起右手,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杨鹏扬声喊道:“百姓是帝国的基础,军队是帝国的荣耀!今天这个重要的时刻,让我们一同见证我们的荣耀!”话音一落,无数面战鼓轰隆隆大响起来,震动山河,震动天地。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了一个方阵,旌旗漫漫如云如潮!所有人都不由得看过去,踮着脚,伸长着脖颈。一个百姓惊声道:“咦?怎么都是残破的军旗?”旁边一人激动地叫到:“那是每一场战争中的军旗!”百姓们听到这话不由得肃然起敬,眼见那残破血染的战旗,就仿佛看见了那许许多多知名的不知名的在无数场战争中战死沙场的勇士!有的人热泪盈眶,有的人激动不已!不知是谁高声喊道:“大明勇士万岁!”百姓们情不自禁地跟着那喊起来:“万岁!万岁!万岁!……”这呼喊,是仰望雄峰的景仰,更是缅怀亲人的思念! 军队大声的说出明教的教义。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军旗方阵之后,便各军团,各种军队的方阵,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三军团……,军容严整,气势威武!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而各国使者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 突然,巨大的欢呼呐喊声突然从前方如同海潮一般传来,原来是直属军团的破阵铁骑出现了!战骑漫漫,仿佛从战争的烟尘中走来!神情冷峻,透射出推山踏海的气势!铁甲铮铮,排山倒海,这是无所畏惧的勇士,这是无坚不摧的军阵!两千余燕王铁骑组成三个巨大方阵,如山岳前行,大地在颤抖!现场的气氛上升到了定点,欢呼声叫好声回荡在空中,这个时候,一切语言都无法表达自己那激动无比的心情了,唯有呐喊。 人群中,一个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伸出小手指着那钢铁军阵中的某个人,不停地喊道:“爹!爹!……”小家伙年纪还小,但却为自己的父亲感到无比的骄傲,小脸已经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了! 城门楼上,各国的使者,眼看着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面色变得一片雪白,其中几个胆子小的更是浑身瑟瑟发抖。一个念头在每一个使者的心头萦绕着:大明军是不可战胜的!大明军是不可战胜的!更有人感觉,这个国家已经挣脱了一直以来束缚着他们的枷锁,已经变成了一头无比可怕的猛兽!遥远的记忆不由得涌上心头,当年强秦席卷天下的可怕意志,似乎已经觉醒了! 阅兵式结束了,所有人依旧沉浸在那种气氛之中。 这时杨鹏在城门楼上扬声道:“我,大明的第一位皇帝,在这个重要的日子宣布,从今天开始正式罢黜儒家,以法家兵家之道治理国家!”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叫喊道:“万岁万岁!”百姓们都在燕云的治理下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自然下意识地认为燕王的决定肯定是正确的,进而衷心拥护。 众外国使者原本在心中还存有一种万一的希望,然而此时见杨鹏正式宣布罢黜儒家,启用兵家法家了,那一点希望也完全破灭了!如今任何力量也阻止不了这个民族的重生了!它已经褪去了裹住自己的那些可笑的条条框框,它将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才是龙,真正的龙!是龙,就应该兴云布雨,是龙,就应该鏖战于野,是龙,就应该纵横四海!仁义文治,那是让龙变成虫的毒药!文弱不属于龙,钢刀利爪才是龙的本来面目! 开国大典非常成功,百姓们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到自己是国家的一份子。然而也有人不高兴,外国使者自然不必说,那些彻底失去晋升希望的儒生则对杨鹏,对大明恨之入骨!当然,这个恨,他们只敢藏在心里,在见识了开国大典上的燕云军威之后,他们哪里还敢表露出一点点的不满! 开国大典虽然结束了,可是汴梁城的百姓们还沉浸在那种激动的氛围中不能自拔。街头巷尾,酒馆茶肆,所有的话题几乎都是关于开国大典,关于燕云军队的! “呵呵,要不是我这一把老骨头,军队看不上了,我也当兵去了!”一个中年人在酒馆里笑呵呵地道。旁边一个年轻人笑道:“大叔,我听说小慧当年和临街地温家定了亲,现在这事这么办呢?”那年轻人口中的小慧是中年人的女儿,还不到二十,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楚楚动人的一个美人儿;温家是城里的一户书香门第,在汴梁城里传承了将近百年,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儒林世家。这两家人是世交,温家在小慧十来岁的时候看到了她,见她楚楚动人气质温顺,便向小慧家里提亲,当时的儒林世家在社会上地位崇高,有地有房,小慧家里见对方来提亲,自然欣喜若狂,一点没犹豫就答应了。 然而事过境迁,沧海桑田,如今的天下已经不再是儒生的天下,在开国大典之前,虽然儒生的地位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可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固定思维还是让百姓们对于儒生高看一眼的。而自打陈枭在开国大典上正式宣布罢黜儒家开始,儒生的社会地位便真正的一落千丈,由天堂掉入了地狱,万劫不复。现在就连社会上的贩夫走卒也看不起儒生了,因为就是出生再低贱的人也有晋升的机会,唯独儒生没有机会。 中年人瞪了那个年轻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他们现在有什么资格娶我们家小慧?我们家小慧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那也是这汴梁城里出名的美人儿,能配得上她的只有燕云的将军!” 一个屠夫模样的人调侃道:“拉倒吧你!将军娶老婆也得看出生的,小慧那丫头是好得没话说,可是你这个老子不争气啊,就你这家世,配将军,怕你消受不起啊!”众酒客大笑起来。 中年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挥舞着拳头叫喊道:“你别瞧不起人,我偏要找个将军女婿让你们看看!”众人哈哈大笑,都没把他这话当真。 中年人气鼓鼓地回到家门外。突然发现街坊邻里围在自家门口指指点点,而自家的大门居然大大地敞开着。正当他奇怪的时候,突然听见女儿小慧发出的尖叫声,那是惊恐到极点的叫声。中年人吓了一跳,顾不上细想,就冲了进去。围在门口的一个老大妈气愤而又害怕地道:“现在都是燕云的天下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就在这时,杨贵和杨琪正好骑马路过这里,见有百姓聚集,不由得勒住了战马。 有人看见了他们两个,见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甲胄披风,男的英武雄壮,女的英姿飒爽,登时眼睛一亮,赶紧奔过来求救道:“将军,将军,快快救人啊!温家的人来抢人了!” 杨家姑侄听到这话,都是大怒,也顾不上细问,就冲了进去。一进入大厅,便看见大厅上人头攒动,一个身着儒衫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正在拖拽一个年轻女子,口里不停地怒骂着,那女子则哭喊着,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趴在地上,朝那女子伸着手叫喊着:“慧儿慧儿!”满脸都是鲜血,几个家丁模样的家伙正站在旁边拳打脚踢。 杨贵见此情景,登时怒火冲顶。门口的两个家丁见有人来了,当即拦在门口,仰着下巴叫嚣道:“什么人?快滚!否则打断你们的狗腿!” 杨琪,一拳直捣一个家丁的面门,啪的一声响,那家丁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杨贵一脚踹飞了另一个家丁。姑侄两个冲进大厅,拳打脚踢,把一个个家丁打翻在地。温公子见有人来横插一梁子,大为气恼,叫嚣道:“给我打!给我打!”众家丁一拥而上,叫喊声响成一片。兄妹两个挥拳踢脚,拳脚到肉,啪啪声不绝,众家丁纷纷被打翻在地,叫嚣声登时变成了惨叫声。顷刻之间,十几个家丁全都被打倒在地,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客厅。 温公子眼见手下的家丁们转眼之间竟然都被打倒了,惊骇得愣在当场。突然感到眼前人影一晃,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感到鼻梁一阵剧痛传来,随即整个人好像腾云驾雾起来了似的!飞出数米,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摔到地上,整个人好像散了架似的,好像一堆烂肉一般堆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这时,小慧终于回过神来了,只见一个英武雄壮的年轻男子站在面前,不由得痴了。突然想到父亲,面色一变,赶紧奔到父亲身边,将父亲搀扶了起来,“爹,爹,你没事吧?”声音呜咽着。 杨贵杨琪打翻了温公子和他手下的十几个狗腿子,兀自不解气,杨琪怒声骂道:“你们这些个王八羔子,太无法无天了!不知道大明有国法的吗!” 温公子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脸怨毒瞪着杨贵,杨琪,叫嚣道:“你们得罪了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贵,杨琪互望了一眼,心里不由的升起同一个感觉:这人是个傻子吧,竟然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杨贵道:“按照国法,私闯民宅是重罪,强抢民女也重罪,两罪并罚,你这条命我看是保不住了!” 温公子大怒,叫嚣道:“你们这对贼男女算什么东西,你们没资格定本公子的罪!本公子是温家的大公子,谁也不能定本公子的罪!” 杨琪对杨贵道:“侄儿,这个人是个白痴吧?”杨贵点了点头,扭头朝外面喊道:“来人!”守在外面的亲兵立刻奔了进来,将大厅中众人团团围住了。温公子及众家丁见突然进来了几十个顶盔掼甲威猛彪悍的军士,都不由得心头一凛。小慧和父亲也流露出了惊讶之色。 温公子战战兢兢地问岳家兄妹:“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杨琪道:“我叫杨琪,这个是我的侄儿杨贵。” 众人大惊失色,小慧和父亲则无比惊喜的样子。他们自然都听说过杨贵和杨八姐的名字,包括他们两人在内的燕云众将的事迹早已经被人编成了评书,在民间演绎,如今没有听过他们名字的人恐怕已经不存在了。温公子眼神数变,突然叫嚷道:“我是有功名的秀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杨琪嘲讽地一笑,杨贵道:“前朝的功名,本朝一律不予承认!而且按照国法,有功名的人,触犯国法罪加一等!”扫视了一眼众家丁,“你们擅闯民宅,强抢民女,已经触犯了重罪,我现在就依照国法逮捕你们!”随即把手一挥,“拿下!”众亲兵齐声应诺,一拥而上,将温公子和一众家丁都给拿住了。温公子看着杨贵,色厉内敛地叫道:“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温家的大公子!” 杨贵眉头一皱,懒得跟他废话,把手一挥,下令道:“押去总督府,交给总督大人处置!”众亲兵应诺一声,将温公子及其手下的狗腿子都押了下去了。 小慧扶着父亲上前来,朝杨贵杨琪一拜。杨贵扶起他两个,道:“不必如此!”小慧看着杨贵,眼眸中异彩连连,小慧的父亲无比感激地道:“多谢两位将军相救!”杨贵道:“老人家不必道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随即道:“这件案子还需要两位去总督府作证,两位请跟我去总督府一行吧。”小慧的父亲连忙点头道:“全凭将军安排!”杨贵走出了大厅,小慧和父亲则跟了出去。此时,众百姓依旧围在门口。 杨贵扬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这件案子需要诸位前往府衙作证,请诸位跟我去一趟总督府吧。”百姓们互望了一眼,纷纷点头答应。于是杨贵,杨琪便领着小慧和她的父亲以及众街坊邻里朝总督府而去。 到了总督府,李慕白已经升堂问案了,温公子及其手下的狗腿子统统站在右边,耸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大明治下,已经取消了涉案人跪堂的规矩了。 杨贵,杨琪带着众人来到堂上,杨贵抱拳道:“大人,这些都是受害人和证人。”李慕白点了点头,指了指左边道:“受害人和证人都站到左边,等候本府问话。”众人一眼站到了左边。 整个审案过程进行得十分快捷而顺利,很快李慕白便定了温公子的罪,私闯民宅强抢民女,两罪并罚,处以终身监禁之刑。温公子听到这个判罚,吓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脑子里嗡嗡直响,他不明白,怎么这点小事会被处以如此重罚?!众家丁听到对温公子的判罚,全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叩头求饶。李慕白神情冷峻,扬声道:“尔等跟随温家长子私闯民宅,强抢民女,罪行重大,不过念在你们只是从犯的份上,特酌情从轻处置,处以二十年劳役之刑!”扑通扑通几声响,原来是几个家丁晕倒了。 李慕白把手一挥,喝道:“将人犯押入大牢,等候监察部审核!”众衙役齐声应诺,上前来架起众人便要拖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五十九章,大朝会。 温公子回过神来,突然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同时叫喊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温家的长公子,我是温家的长公子!”根本就没人理会他,将他和那些家丁一道都拖了下去,凄厉的叫喊声渐渐远去,很快就听不见了。 百姓们兴奋不已,小慧和父亲则感动得无以复加,情不自禁地朝李慕白跪下,小慧父亲感激地道:“多谢大人为小民做主!” 李慕白赶紧下来,扶起了这对父女,微笑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解决大家的难题是我们的职责,我不过是完成了自己的职责罢了!如果完成不好,那便是罪过了!”小慧和父亲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眼前这位大人,真是一个堪比寇青天的好官呢!李慕白看了众百姓一眼,道:“现在没事了,大家可以回去了。多谢你们来作证。”众百姓只感到受宠若惊,纷纷拜别李慕白,离去了。 小慧和父亲想要拜谢杨贵,杨琪,可是转过身来却发现,杨贵杨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了。两人的脸上流露出明显失望的神情来。 李慕白看出了两人的心思,笑道:“两位杨家将军刚才就已经走了。他们身为将军,也有许多事务,不能在这里久耽!” 小慧的父亲失望地道:“草民本来还想好好拜谢两位将军地,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走了!” 李慕白道:“那还不好办,你们可以带一点小礼物,直接去他们的府上拜谢啊。” 父女两个流露出惊讶之色,小慧父亲道:“这,这样好吗?” 李慕白自然就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笑道:“没什么不好的。” 父女两个十分心动,互望了一眼,小慧父亲问道:“敢问大人,不知那两位将军地府邸在哪里?” 李慕白道:“他们姑侄两个,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如今都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就在西大街上,你们到了西大街上,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到了。” 父女两个朝李慕白一拜,小慧父亲感激地道:“多谢大人告知。”李慕白笑着回了一礼,道:“有一点你们必须注意。带一点小礼物表示心意是可以的,切不可带去贵重礼物,否则他们必将面临政治委员会和监察部门的调查,那可就不好了。”父女两个感到有些讶异,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涌上了心头。拜别了李慕白,离去了。 这天一大早,阳光灿烂,将汴梁皇宫映照的金碧辉煌。身着重甲,披着猩红披风的密卫士站在御道两旁,文武大臣从皇宫正门进入皇宫,沿着御道直入大殿。来到殿上,看见高坐上首的杨鹏,一起拜道:“拜见陛下!”杨鹏点了点头,道:“诸位辛苦了。”众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面面相觑起来,因为几千年来还从未有君王如此说话的。黄巧云首先反应过来,拜道:“谢陛下!”众人连忙也跟着拜道:“谢陛下!” 杨鹏没好气地道:“早就说了不要那些繁文缛节的,还这么多客套!好了,都别磨叽了,各就各位吧!” 众人笑了笑,纷纷走到大殿两边,依照官阶高低坐了下来。 杨鹏道:“今天是我们开国后的第一次廷议,倒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需要处理,大家就随便说一说吧。” 大家互望了一眼,都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需要说的事情早就已经说过了。 杨鹏笑道:“怎么都没话说吗?咱们今天可是开张的第一天啊,要是都没话说,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一个大臣站了起来,朝杨鹏抱拳道:“陛下,臣有话说。”众人循声看去,见是最近任命的江南东路副总督,沈于求。 杨鹏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于求道:“陛下,臣以为,如今大明已经建国,中原大地已经一统,应当改变先前以军事为主导的方针,而应该集中精力于治国之上了!” 这话一出,现场立刻嗡嗡声一片,大家都小声议论起来。段志贤站了起来,没好气地道:“沈大人,你是不是想要大哥效仿赵宋的做法!天下好不容易像样了,难道还要变回去吗?”众将纷纷附和,都十分反对沈于求所言。文臣暂时都没有发表意见,不过看得出来,文臣中有的赞成沈于求的观点,有的却是不以为然。 沈于求朝段志贤一抱拳,道:“大将军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国家既然已经建立,而且如今的疆域之广远超赵宋,直追大唐,我们燕云之强盛震古烁今,不会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捋虎须,实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对外发动大规模战争了!毕竟战争消耗无数资源,战争会牺牲无数人命,终究不是好事,如果能够改弦易辙,将主要资源用作国家建设百姓福祉,岂非更是百姓的福气?” 段志贤下意识地感觉沈于求说的部队,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言语。 汤时典赞道:“沈大人的话非常好,如果能够如此,百姓们的生活一定会更加幸福!” 张浚道:“我不同意。”众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了张浚的身上。张浚如今的身份是燕云直属军团统制官,正在负责组建热带做战部队。 张浚道:“沈大人的话,乍听之下确实很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所有人都享受着幸福的生活!说实在的,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经历过了这许多事情,我突然明白,现实是残酷的,这种和平只是一厢情愿,只是一种美好的梦想!这个世界就好比一座森林,每一个国家都是森林中的动物!我们是猛虎,我们强大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敢于威胁我们,可是一旦我们衰弱下去,周围的野兽便会毫不留情地扑上来,无情地撕咬我们的身体!那时,国家倾覆,百姓流离失所,就如同辽国入侵时的情景一样!那个时候再回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岂不是讽刺?” 段志贤大声叫道:“不错!就是这样!” 沈于求道:“刚才张将军也说了,我们强的时候不会有人敢来威胁我们,因此只要我们保持强大,不是就能保证安全了吗?” 张浚摇了摇头,“你错了!要保持强大,要保证完全,就越要不断地战斗!生命不息,战斗不息!不断的战斗才能将强大的战斗力和战斗精神传承下去,和平是很容易消磨掉斗志的!为什么以前的朝代,开国之时强盛无比,可是不久之后军队的战斗力就掉落到了不堪一击的地步了?就是因为和平消磨掉了战斗力,当真正的强敌出现之时,他们根本无从抵抗!猛虎的子孙之所以还是猛虎,就因为他们一出生就去战斗!” “另外,对于那些潜在的敌人,那些野心勃勃的邻居,要用战争将他消灭,防患于未然,总好过大患已成再去收拾。最后,我认为,战争并不是消耗资源的事情,它其实是受益最快的途径!一场战争的胜利,不仅可以为帝国带来大量的未开发的土地,还可以将别国多年储备的无数财富顷刻之间化为己有!” “我们大明军崛起于燕云十六州,历经无数大战,之所以越打越强,便是因为每场战争都会带来巨大的收益!我们不要把战争看作负担,应该把它看作取得财富和土地的重要途径!这就好比猛虎捕食,用鹿羊的血肉来滋养我们的身体!以前那些朝代,为什么之前强盛,之后迅速衰弱,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受儒家那些狗屁仁义思想影响,搞什么与邻为善,猛虎不再捕食了,自然越来越弱,而那些鹿羊却是越来越强大了!到最后,衰弱的猛虎居然被鹿羊杀死!实在是让人好笑!这便是与邻为善的结果!” 众人不由得回想历朝历代的兴衰,似乎确实都是如张浚所言那样呢! 黄巧云道:“张大人说得好!鹿羊与猛虎和平相处,是出于对猛虎力量的恐惧,并非是感激猛虎的和平理念!当猛虎衰弱的时候,那些鹿羊可不会念着猛虎先前的好!与人为善是可笑的,和平仁慈是害死自己的毒药,一个国家要永远强盛下去,就必须不停的战斗!猛虎嗜血,那是天理,如果违背了这一点,猛虎便只能是死路一条!” 众大臣纷纷点头附和。沈于求等少数几个人紧皱着眉头,却是无言以对了。 杨鹏见大家该说的话都说了,笑道:“好啊,没想到开国之后的第一次廷议居然就来了这样一场大讨论!”众人纷纷做回了座位,看向杨鹏,现场安静了下来。 杨鹏看向沈于求等,道:“你们的想法,也不能说错!和平安逸的生活谁不愿意啊!可是你们应该好好想想历代王朝为何都会由盛转衰?这其中的原因很多,但失去战斗精神可以说是其中十分重要的一个方面!” “人要生存发展,国家要生存发展,最不可或缺的就是斗志。战争是保持国家斗志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我要罢黜儒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儒家那一套搞法,最大的作用便是消磨掉国家的斗志和百姓的斗志。人没有了斗志,便会逆来顺受,就好像先前我们的百姓,这只有利于统治者统治,却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国家没有了斗志,就好像先前面对契丹国入侵的赵宋,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还只知道一味的求饶,为了‘和平’可以不惜害死自己的忠勇将领!儒家这种玩意儿,只能让猛虎变成小猫,让男人变成了太监,这种自私自利自我阉割的东西不早早扔掉后患无穷!” 众人纷纷点头,都十分认同杨鹏的言论。沈于求担心地道:“陛下,如果过于放任百姓的斗志,是不是会让他们难以控制?” 杨鹏笑了笑,抬起手指点了点沈于求,道:“你这话也说得好!正好说中了历朝历代的君王为何要独尊儒术的原因了!控制,因为儒家这一套最有利于控制和奴役老百姓,因此他们对这一套青睐有加!” 扫视了众人一眼,正色道:“我在这里要强调一点!这个天下不是我杨鹏的,而是天下老百姓的!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老百姓的利益服务!而不是奴役老百姓,让老百姓为我服务!我为什么要罢黜儒家,就因为儒家颠倒黑白本末倒置!什么天地君亲师,都是狗屁!只有百姓才是最大的!” 段志贤忍不住赞道:“大哥说的好!” 杨鹏嘲讽道:“古往今来的皇帝,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天下明明是大家的,却被他们变成了私产!这一点从我这里开始,必须改变!”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记住我今天的话,今后你们在做事的时候,心里不需要放着我,只要放着老百姓就可以了。记住,他们才是你们的父母,而不是你们是他们的父母!”众人齐声应诺。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有些人心里一定会有这种想法,天下都是老百姓的,做皇帝的和当官都把老百姓供着,那么当这个皇帝做这个官还有什么意思?”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间,看了看两边的大臣,笑道:“有这种想法的人,是因为心里没有责任,只把当官当作获得利益和地位的渠道!君王和大臣的责任便是照顾百姓,就好比狼群中有能力的狼会担任头狼一样,头狼有什么好处,遇到危险都得冲到前面!因此做皇帝和当大臣的是不应该去想什么好处的,想要好处的趁早把官辞了!” 史连城道:“大哥说得好!要想捞好处的就別当官!咱们大明不需要赵宋的那种官员!”大臣们纷纷附和。 沈于求站了起来,拜道:“陛下所言就如同佛门狮子吼,令微臣猛醒过来!微臣做了这么多年的官,直到此刻才知道当官的真正意义所在啊!微臣真是羞愧!” 杨鹏走到沈于求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不必羞愧。儒家影响千余年,那种思想上的影响早已经根深蒂固了,岂是顷刻之间就能去除的!现在开始改变自己的思想也不算晚啊!”“是!” 杨鹏走到汤时典面前,汤时典连忙站了起来,垂手恭立。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剔除精神上的这些不好的影响,你们教育部门责任重大!只要你们坚持不懈的努力,相信二十年后,精神上的问题会得到基本解决。”汤时典躬身道:“微臣一定全力执行好陛下的意图!”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汤时典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 杨鹏回到上首坐下,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为什么要以法家理念治国?因为只有法家理念才能够做到以百姓为主,才算是回归正道!为什么以兵家治国?因为只有兵家思想才能保持我们这个民族的斗志,生生不息!”众人不由得抱拳道:“陛下英明!” 杨鹏道:“今天的讨论很好!我想经过这一次的讨论之后,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了!法家和兵家为治国之本,今后你们就依照这两者的指引去处理问题吧!”众人齐声应诺。 杨鹏扬声道:“好了,要是没有什么事,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吧。” 众人站起身来,朝杨鹏一拜,鱼贯退出了大殿。 杨鹏站起身来,离开大殿,往后宫去了。如今杨鹏住的这个地方,是之前赵宋的皇宫,之前安置在皇宫中的那些前赵宋家眷早已经按照她们自己的意愿分别安置妥当了,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数量庞大的宫女,有相当一部分选择留了下来,继续为皇家服务。 众大臣离开大殿,朝皇宫外走去,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 黄巧云见柴永琦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柴大人,你有心事?”柴永琦叹了口气,道:“心里有点不踏实。” 黄巧云连忙问道:“是工作上的事情?”柴永琦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关于陛下的政策。说实在的,陛下如此胸襟,我除了佩服之外,还有无限仰慕!……”黄巧云笑道:“大哥现在又不在这里,柴大人你用不着说好听的!” 柴永琦没有理会黄巧云的调侃,继续道:“都说什么圣人,陛下才是真正的圣人!一心为公,毫无私心!然而我全担心陛下这样一说,会有人生出异心来!天下百姓会不会变得难以管束了!” 巧云笑道:“我可一点都不担心。”柴永琦不解地看向黄巧云。黄巧云笑道:“只有弱者才会担心这种事情,只有弱者一天到晚担心别人会造自己的反!强者有强者的威严和自信,面对强者,没有人敢生出异心!大哥是天底下最强的强者,谁敢造大哥的反?” 柴永琦觉得黄巧云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陛下当政之时,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要是陛下的子女当政了……?” 黄巧云笑道:“柴大人啊,你现在真可说是在替古人担忧呢!”柴永琦笑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黄巧云笑道:“大哥的这个治国理念,是对天下百姓和我们这个民族最有利的,假以时日,百姓们也会明白这一点。如果有人要造反,请问他们以什么为理由呢?是以复辟灭亡的皇朝为借口呢,还是想要自己当皇帝?百姓们享受了这种政策的好处,谁还会去给一家一姓当奴才?所以我相信,二十年之后,就是有人想要复辟,也绝对做不到的!” 柴永琦听了黄巧云这样一番话,只感到脑袋豁然开朗了。呵呵一笑,感叹道:“巧云啊,你果然比我高明得多了!”黄巧云笑道:“哥哥过奖了!”随即思忖道:“我觉得目前大哥所做的一切还只是第一步,大哥似乎还有更大的动作呢!”柴永琦好奇地问道:“陛下还有什么更大的动作?”黄巧云摇了摇头。 杨延昭、杨贵、杨琪回到家中,一来到厅上,杨夫人便迎了上来。杨贵拜道;“母亲。”杨夫人微微一笑,看着这一双出类拔萃的儿子,眼眸中充满了欣慰的笑容。扭头看向杨延昭,问道:“老爷,今天是新朝第一次朝会,还顺利吗?” 杨延昭坐了下来,笑道:“能有什么不顺利的!”随即感叹道:“陛下真是亘古未有的圣君啊!”看了夫人一眼,“夫人你知道吗?陛下他说,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他的天下,天下所有官员不必在心里装着他,只需装着老百姓,一切要以老百姓的利益为重!”杨夫人不禁动容,道:“陛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想不到呢!历朝历代都是家天下,没想到陛下竟然完全超脱了出来,他简直就像是神一样!”杨延昭和杨琪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杨延昭兴冲冲地道:“夫人,今天你可要让我们几个好好吃上一顿,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汴梁了!”杨夫人压抑地问道:“陛下下达了什么命令了吗?”杨延昭摇了摇头,道:“陛下没有下令,不过军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啊,我实在是放不下!”站了起来,“我回房整理一下文件。”随即便匆匆去了。 杨夫人看着丈夫的背影,禁不住笑道;“很久没看见你们父亲这么兴奋的样子了,好像变回了二十岁那时地劲头呢!” 杨贵和杨德政相视一笑。杨琪道:“嫂子,我和杨贵也回房呢。”杨夫人看了一眼,道:“娘还有话对你们说。”两人流露出好奇之色。杨夫人问道:“你们最近是不是救了一对父女?”两人立刻想到了不久前的事情,点了点头,杨琪道:“是啊。嫂子,你为什么问这件事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章,皇宫舞姬 杨夫人笑道:“今天早上你们上朝去以后,那对父女专程来感谢你们的相救之恩。”杨琪恍然大悟,杨琪笑道:“举手之劳,分内之事,那也没什么好感谢的!” 杨夫人赞赏地看了小姑子一眼,对杨贵道:“那个叫小慧的孩子,又温柔又美丽,娘很喜欢!”杨贵,杨琪两个一愣,杨琪开玩笑似的问道:“嫂子,你不会是想给我找一个侄媳妇吧?”杨贵吓了一跳。杨夫人微笑道:“娘就是这个意思。”杨琪笑嘻嘻地看着杨贵,道:“侄儿,小姑在这里恭喜你了!”杨贵急忙道:“娘,儿子年纪还小……”杨夫人没好气地道:“什么还小!你爹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娶了娘了!你只需要告诉娘,你喜不喜欢这个孩子?”杨贵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杨夫人笑道:“看你这个样子,想必是喜欢了。”杨贵面颊通红,说不出话来。杨琪则一脸有趣地看着自己的侄儿。 杨夫人笑道:“既然你喜欢,娘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贵忍不住问道:“娘,你,你打算这么做?”杨夫人道:“娘会派人去提亲,等明年的这个时候,再让你们完婚。”杨贵通红着面颊,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杨夫人笑道:“如果贵儿你觉得等不及了,今年春节的时候,娘便让你们完婚!”杨贵大惊,连忙道:“这,这不行的!刚刚开国,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要办,这一年恐怕都会十分忙碌的!”杨夫人叹了口气,道:“娘知道你们很忙!好了,娘这里没事情了,你们去准备去吧!”两个人朝杨夫人拜了拜,下去了。 杨鹏回到后宫,放眼望去,只见亭台楼阁鳞次栉比,湖光山色相映成趣,一座宫殿固然是金碧辉煌,却也将自然的美景完全囊括了其中,虽然还称不上仙境,但也差不多了。杨鹏不禁有些感慨,暗暗有些担心:‘在这里住久了,我会不会真的就变成皇帝了?’随即自嘲的笑道:“如果一座宫殿就能够动摇我的意志,那说明我根本就没资格改天换地。于其忧心忡忡,还不如顺其自然!”言念至此,心中的担忧便荡然无存了,抬脚朝后面走去。 正走之时,听见远处传来悠扬的乐声,不由得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发现乐声是从湖泊边的一座院子中传出来的,那是赵金喜居住的院落。 杨鹏转变方向朝那边走去。走进一座拱门,只见池塘后面的绣楼之中,许多舞姬正跟随赵金喜舞蹈,赵金喜一边舞蹈一边出言教导,显然是在训练她们。杨鹏不由得笑了笑。 一名侍女端茶朝绣楼走去,赫然看见了杨鹏,一惊,连忙躬身行礼:“陛下!”杨鹏摆了摆手,示意她禁声。见她手中端着茶水,便接了过来,朝绣楼走去。侍女却也不敢擅自离开,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绣楼的厅堂。此时,绣楼中的乐师们正在聚精会神地演奏,赵金喜和众舞姬们也是心无旁骛,都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 杨鹏站在厅堂上观看,只见流光溢彩,舞姿曼妙,一堂莺莺燕燕,可谓姹紫嫣红,好似人间温柔乡,犹如红楼销魂窟。陈枭不由得暗自惊叹:这么多精擅舞蹈的美人,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 众舞姬在赵金喜的引领下舞蹈,动作整齐划一,时而如同百花齐放,时而如同群雁奋飞,真是美轮美奂,令人赏心悦目。 赵金喜停止了舞蹈,转身对众舞姬道:“很好!短短两天时间便能将如此复杂的舞蹈跳得如此整齐,可比我预料的好得多了!”众舞姬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格外妖媚的舞姬扬声道:“那都是姐姐教得好啊!”旁边一个相貌身材毫不逊色的舞姬调侃她道:“你这是拍师姐的马屁哦!”先前说话的那个舞姬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要拍马屁,难道不可以吗?”那舞姬道:“师姐的怎么是马屁呢?那可是香臀呢!”众舞姬一起笑了起来,言语无忌,放浪形骸。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笑声突然传来。 众舞姬大感讶异,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竟然站在绣楼的门口,手中端着茶水。 刚才说话的那个十分妖媚的舞姬走上前去,打量了杨鹏一眼,板着脸问道:“你是何人?”随即皱起眉头,“你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到这里来!小心被人发现,拖下去阉了!”众舞姬嬉笑起来。她们都将杨鹏当作一个偷偷跑进后宫的仆役了。 杨鹏见她没认出自己,感到十分有趣。 这时,赵金喜疾步上来了,盈盈一拜:“臣妾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舞姬先是一愣,随即流露出惊骇之色,慌忙跪拜下去:“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个说要把杨鹏拖下去阉了的舞姬,心中十分惶恐,暗自埋怨自己:‘能进后宫的男人,自然只有皇帝一个人了,我居然没有想到,真是太蠢了!’其实这件事倒也不能完全怪她,首先呢,民间的各种传说,令杨鹏在民间的形象就如同钟馗雷神一样,完全不像眼前这个年轻英武的年轻人,大家在没见过杨鹏之前都下意识地以为燕王陈枭是至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根本就没想到他会是眼前这样一个年轻人;其次,杨鹏身着便服,和侍女站在一起,手中还端着茶水,这个样子很难让人将他同君临天下的大明开国皇帝联系在一起。因此那个舞姬便当他是个偷偷溜进来的仆役,言语无忌。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众人谢恩,站了起来。 杨鹏打量了一眼面前那个说要将自己阉了的舞姬,调笑道:“我是来看老婆的,应该不会有人把我拖下去阉了!” 那舞姬吓得要死,慌忙跪下,叩头道:“奴婢胡言乱语,还请陛下赎罪!”杨鹏见她跪伏在地,高高翘着臀部,十分诱人,赶紧移开了目光,笑道:“不用害怕!我又没有要怪责你的意思!起来吧!”舞姬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垂首恭立着,虽然杨鹏说不会怪责她,可是她的心中依旧是七上八下战战兢兢的。 杨鹏见赵金喜的额头上溢出了一层细汗,当即放下茶水,从旁边的侍女手中接过毛巾,温柔地为赵金喜擦拭掉了额头上的细汗。众舞姬偷偷看见了,心中不由得艳羡不已,同时觉得自己跟着赵金喜,真是没有跟错人呢,皇帝显然对她十分宠爱的样子。 杨鹏放下毛巾,握住赵金喜的纤手,柔声问道:“累不累啊?” 赵金喜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累的。只是跳舞而已,其实这只算作是玩乐呢!” 杨鹏微微一笑。这时,众舞姬、乐师以及侍女们在李妈妈的招呼下全都离开了绣楼,那些舞姬一步一回头,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杨鹏和赵金喜来到楼上,坐在月洞窗前的。窗外便是碧波无垠的湖面,和优美的冬日景象。杨鹏问道:“这几天还住得习惯吗?”赵金喜微笑道:“这可是皇宫啊,要是还住不习惯,岂不是太不惜福了?”杨鹏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喃喃道:“要是有一天这一切都不存在了,你会不会感到很失望?” 赵金喜靠进了杨鹏的怀抱,在他的胸口吐气如兰,柔声道:“只要有大哥相伴,就算只有一间茅屋,那也是人间天堂!” 杨鹏大为感动,俯下头去,稳住了那兰香温润的红唇。赵金喜不由得情动了,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杨鹏躺在床榻上,搂着赵金喜的娇躯。赵金喜全身的肌肤都好像涂了一层胭脂一般,还浮着一层细汗,晶莹剔透,玉光致致;美眸中流转着无限的妩媚,红唇半开半合,不停地喘着气。 杨鹏问道:“那些舞姬,是你新找来的吧?” 赵金喜点了点头,道:“臣妾也没什么本事,也只有这一身歌舞技艺,不能像韩冰她们那样帮助陛下,只好编排一些歌舞,在需要的时候为陛下排忧解闷。” 杨鹏微微一笑,低头道:“不要叫我陛下,就像过去一样,叫我夫君。” 赵金喜妩媚一笑,嗲声嗲气地道:“夫……君……”这番呼喊,登时又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赵金喜魂飞天外,只感觉这才是人间极乐!…… 杨鹏坐在御书房中,内阁几人侍奉在侧,辽国使者韩德让拜道:“大辽国使者,见过大明皇帝陛下!本使谨代表我国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向大明皇帝陛下致敬!”杨鹏微笑道:“你也代我向他们问好!”韩德让道:“本使谨代表我国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多谢大明皇帝陛下!” 杨鹏问道:“贵使此来,有何贵干啊?”黄巧云冷笑着问道:“是不是又想来玩什么勇谋诡计?” 韩德让连忙道:“陛下,我国先前对贵国对陛下多有冒犯,还请陛下谅解。其实我国一直都不想与贵国为敌,希望与贵国结为兄弟之邦,永世和好!然而却总有些人不愿见到这样的局面,来挑拨离间,这才发生了之前对我们双方都不好的事件!我国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听任何谣言,坚持与大明盟好!还请陛下宽宏大量,不要计较前嫌!如此两国休兵结盟,不仅是两国皇室之幸,更是两国百姓之福啊!” 张翔冷笑道:“说得好像是为我们好似的!丞相大人,你虽然是请的人,可是巧言令色之能,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韩德让道:“贵我两国都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我国想要打垮大明固然难以做到,可是大明要打垮我们大辽,那也是十分困难的!如果两国相争,对于两国来说都没有好处,可是若贵我两国能够结成盟好,那么我们两国都将受益!” 韩冰淡淡地道:“贵国与我大明开战至今,可曾占到过便宜?贵国原本占据整个中原,如今如何龟缩在漠北苦寒之地了?贵国与我国的战争败多胜少,不仅被我军收复了整个中原,而且连整个西京路也都丢掉了!而如今,我大明正式建国,雄踞中原,威力之强更非当初可以同日而语,当初辽国如日中天,尚且不是我崛起中燕云的对手,如今彼消我长,贵国凭什么言之凿凿能与我燕云抗衡!”韩冰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生产了,生了一个男孩,取名为杨天涯,数日之前她便开始恢复工作了,不过杨鹏担心她的身体,只让她参与一些日常的会议,辛苦一点的工作都不让她去做。 韩德让道:“娘娘此言差矣!贵国虽然雄踞中原,威力远胜往西,然而我大辽国,北平蒙古,南吞高丽,实力也是数倍于前!如若我大辽动员全国百姓,大明要想获胜恐怕也只是五五之数!”韩冰冷哼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耶律寒雨冷笑道:“贵使不要搞错!凭你大言不惭,便想喝阻我军兵锋吗?”耶律寒雨来参加开国大典之后,便不再返回南方了,南方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已经不需要她这个平南大总管坐镇南方了。如今整个江南地区分为了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江南东道总督为刘子羽,就是当年与曹勇共同守卫陕西对抗辽军的战友,他早在燕云吞并汉中之时就加入了燕云的阵营。江南西道总督,则是老早就被派到江南组织明教活动的敏中。整个江南的军事长官则是史连城。 韩德让听了耶律寒雨的话,面色一变,问道:“娘娘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贵我两国不可能和平,只可能你死我活?”耶律寒雨冷笑不语,那意味不言而明。韩德让心中暗暗担忧。别看他刚才说得漂亮,其实他以及他背后的辽国都很害怕同燕云对抗,就像韩冰所说的那样,先前燕云还只是在崛起的过程中,辽国则是如日中天,双方之间的战争却是辽国败多胜少,如今此消彼长,燕云已经雄踞中原,威力之强直让人感到窒息,这种情况之下,双方若爆发全面大战,辽国恐怕很难有胜算,就算军队可以抵挡住燕云大军的进攻,可是后勤储备却根本无法支撑起整个大战的消耗。 杨鹏道:“虽然辽国的做法十分令人生气,不过我却愿意给辽国一个机会。”韩德让听到这话,只感到好像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缕曙光似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希冀之色。 杨鹏道:“先前我们双方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如今我并不想违背这个条约。而且我还可以扩大双方之间的边境贸易。” 韩德让激动地抱拳道:“陛下做了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贵我双方的百姓都将因此而获益!” 杨鹏摆了摆手,道:“这是我给你们的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还想之前那样言而无信,那么就不会再有机会了!”韩德让心头一凛。 杨鹏微微一笑,道:“好了,就这样吧。有关通商方面的具体事宜,你去和内阁谈吧。你难得来一趟,如今又快到我们汉族的春节了,好好在汴梁玩一玩吧。” 韩德让躬身道:“多谢陛下美意。”随即抬起头来道:“陛下,本使此来还有一件事情。我国太皇太后,希望可以与燕王见上一面!” 杨鹏一愣,不由得想到了那个狐媚诱人的女人,当年春风一度,至今回想起来依旧感到销魂蚀骨啊!回过神来,微笑道:“没想到你们的太后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韩德让道:“我国太后特别要本使带话给陛下,说有十分紧要关乎陛下的大事要和陛下面谈!” 杨鹏笑道:“这可让我感到十分意外啊。会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该如何操作呢。总不能我去辽国,或者你们的太后来汴梁吧?”众人都笑了起来,觉得辽国的请求有些异想天开了。 韩德让道:“我国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她和陛下在燕云十六州的边境上会面。” 杨鹏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韩德让,笑道:“一般来说这样安排是可以的,可是我和你们的太后,你们就不担心到时候我突然动手将她劫持了吗?” 韩德让道:“我国太后娘娘十分坚信,陛下是盖世英雄,绝不会做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杨鹏笑道:“从古到今,英雄这个词就不该属于君王。为了国家利益,卑鄙无耻的事情也不妨做一做!不够卑鄙无耻也就没有资格成为帝王了!帝王从来就不是圣人!”韩德让愣在当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仔细想一想却觉得对方的言语是十分正确的,古往今来那些名垂青史的所谓明君,哪一个不是卑鄙无耻的?比如那个被后世成为明君典范的大唐太宗皇帝,还不是干了屠戮兄弟,逼迫父亲退位的好事! 杨鹏道:“我虽然会干卑鄙无耻的事情,不过欺负女人的事情却是不会干的!你们太后既然想要同我会面,我没有反对的理由。你们太后想要什么时候与我会面?”韩德让道:“太后娘娘说,如果陛下同意会面,时间就定在来年的三月一日。”杨鹏笑道:“阳春三月吗?好,到时候我一定到。”随即问道:“贵使还有事情吗?”韩德让道:“本使没有事情了。”杨鹏道:“那你就下去吧。”韩德让朝杨鹏鞠了一躬,离开了。 待韩德让离开,杨鹏扫视内阁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耶律寒雨抱拳道:“陛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向陛下请示!”杨鹏连忙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你们内阁自己决断,不要事事都来请示我。除非是影响重大的军国大事,否则都不要来烦我。即便是军国大事,你们也先讨论出一个子丑寅卯和应对方案来。”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由得担心陛下做这样的甩手掌柜好吗?其实杨鹏是有意如此,他希望让官僚体系让整个社会渐渐习惯皇帝不管事这种情况。当然他这么做还是有些私心的,他实在是希望多一些时间来玩乐,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做事情上面。人生苦短,不及时行乐,岂不是太亏了一点! 杨鹏站了起来,“要是没什么大事,你们都退下吧。”汤时典出来,抱拳道:“陛下,你是一国之主,若是如此,如此把事情都扔给内阁,似乎不太妥当啊!” 杨鹏摇头道:“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众人计长。皇帝又不是神仙,只是一个人,事事要皇帝来决断,你不觉得容易出现偏颇吗?由内阁商议,最后以少数服从多数原则,通过决议,这样得到的方案肯定比我一个人独裁要好得多!再说了国家是天下人的国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国家,干什么非要我一个人劳累?” 众人听了杨鹏的话,都不禁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想一想却也觉得陛下的话似乎是有道理的。然而虽然感觉有道理,可是毕竟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以前皇帝做甩手掌柜,都让权臣当道了,大家实在有些担心陛下将权力放给内阁,会不会也出现这样的问题。 杨鹏看出了众人的担心,笑道:“你们担心我不管事,会出现权臣?” 左谋道:“这一点确实让人担心。”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杨鹏摆了摆手,道:“这一点不必担心。以前的权臣当道,皇帝不管事其实并非主因,主因是皇帝宠幸某个大臣或者太监,将国家大事都甩给了他们,这才出现了权臣当道的问题!如果是一个高效的内阁,共同担负国家责任,还会出现这个问题吗?”众人互望了一眼,觉得如果是一个高效的内阁的话,似乎并不会出现权臣当道的情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一章。还在折腾 杨鹏笑道:“以内阁共同处理国家大事。而内阁成员则让底下的臣民一同来推举,这样一来,便可防止内阁成员出现问题。我这个皇帝,只在紧急的时候起到另计决断的作用。”众人听了杨鹏的话,只感到脑子豁然开朗了,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天地一般。杨鹏继续道:“内阁对我这个皇帝,有监督、建议,甚至弹劾的权力!” 众人一惊,虽然他们这一群人在这个时代的人中,思想算是站在最前沿的了,可是听到内阁竟然可以弹劾皇帝这样的话,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柴永琪下意识地道:“这怎么行!臣下如何可以弹劾皇帝,如此岂不是犯上作乱?”其他人也都有这样的想法,纷纷点头。 杨鹏道:“你们忘记我一直说的话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非皇帝的天下,臣下弹劾皇帝,有何不可,怎么谈得上是犯上作乱?只有那种不顾百姓和国家利益,胡作非为,甚至为了一己私利而起兵谋反的,才是犯上作乱!皇帝如果有错,不止是你们内阁,任何人都有权控告!”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杨鹏这番话对于他们心灵的冲击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韩冰道:“陛下说得对!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能仅仅停留在一个口号上,我们应该付诸实施!我们要在行动上体现出这一点!”看向杨鹏,继续道:“如果陛下一直如此英明神武,我们自然必须对陛下忠诚,因为忠于陛下便是忠于国家,忠于百姓;否则我等便要履行职责,弹劾陛下,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耶律寒雨和黄巧云点了点头,黄光也点了点头,他们三人都十分认同的模样。然而其他人则依旧是一副震骇的模样,显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观念。这不怪他们,儒家千年的思想禁锢,绝不是顷刻之间就能够改变的! 杨鹏知道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今天已经说得够多的了,如果更进一步,只怕大部分是接受不了的。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步步做,慢慢来吧。杨鹏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众人朝杨鹏行了一礼,鱼贯出了御书房。众人朝皇宫外走去,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议论纷纷。 张翔满脸迷惑地道:“陛下刚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汤时典思忖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既然是陛下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们没有领会到其中的要旨。”汤时典皱眉道:“臣下弹劾君主,我实在是没法理解。或许陛下的意思只是,要我们多多谏言罢了。”张翔眼睛一亮,点头道:“或许就是如此。” 韩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张翔和汤时典连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拜道:“娘娘。” 韩冰和耶律寒雨走上前来,韩冰道:“你们怎么还是不开窍?其实陛下一切的想法,只有一个中心,那便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一切的行为都要为这一点来服务!简而言之,陛下要天下人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张翔和汤时典互望了一眼,都一副茫然的模样,张翔抱拳道:“属下愚钝,这天下人该如何做自己的主人呢?” 耶律寒雨笑道:“陛下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内阁可以弹劾他!那么内阁显然拥有最高的权力!陛下的理想便是要通过内阁来实现!如果内阁的成员都是由天下人推举出来的,岂不就是天下人间接做自己的主人了吗?” 张翔和汤时典不是笨蛋,听到这里已经基本上明白了,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汤时典道:“这样,这样好吗?会不会出问题?” 韩冰斩钉截铁地道:“我们要相信陛下!陛下之高瞻远瞩和广阔胸襟已经远远超越了凡人,他的判断和决定一定不会错的!”张翔和汤时典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感叹道:“这种前无古人的大事,也只有陛下这样的大英雄才敢于尝试!” 这时,黄光走了过来,朝众人抱了抱拳,道:“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其实陛下的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啊!当初三皇五帝之时,皇帝便不是世袭产生的,而是由天下臣民共同推举!像那大禹,就因为治水有功,所以才被天下臣民推举做了君主!传说三皇五帝之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们相互帮助,生活安乐,那真可谓人间乐土啊!直到夏朝的开国君主改变了这一切之后,这人间乐土便不见了!由此而言,陛下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只有如此可能才能重现三皇五帝士气的人间乐土!” 黄光汤时典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听黄光这么一说,也想到了三皇五帝的传说,面上流露出了思忖之色。 韩冰和耶律寒雨不像他们那么饱读诗书,并不知道三皇五帝的事情,听说远古的先人们竟然有过类似的举动,不由得大感兴趣。韩冰道:“我只知道我们的祖先是三皇五帝,却不知道他们当年居然都是百姓们推举出来的?” 黄光朝韩冰一抱拳,道:“回禀娘娘,其实君主世袭的制度并非一开始就有的,而是由夏朝开国君主创造出来的,一直延续至今!而三皇五帝之时,君主都是华夏族中大有本事之人,由全体臣民共同推举产生。这种制度叫做禅让制。传说那个时候,天下十分安定,百姓十分幸福!三皇五帝,每遇大事,总是冲在前面,并非像现在的这些皇帝这样,只是安安逸逸地坐在皇宫中享受!” 韩冰看向耶律寒雨,兴奋地道:“姐姐,这件事对于我们非常有利!”耶律寒雨微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见两位娘娘如此,只感到高深莫测,想要询问,却有碍身份,不敢造次。…… 不知不觉,春节就要来到了。汴梁城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此时,东大街地一座官署十分热闹,官署外人山人海,官署内也是一片火热的气氛。原来,大明举办的第一次官府采购大会正在这里火热进行。大明中央各部门、各地方单位,还有军队,新的一年所需的各种物资以及用品都在这里统一进行招标!各处招标会场上,各竟标方都在紧张地等候台上的官方人员宣布获胜者的名字,获胜的欣喜若狂,忍不住就在会场上欢呼起来,失败的垂头丧气,好似斗败的攻击一般。 与此同时,在官署外的公告栏上,则不断更新则最新的信息,谁获得了哪一个标,在公告栏上一览无余。一个观众踮着脚伸长着脖子看着公告栏,惊讶地道:“咦!真是怪了!怎么那么大商贾和官方产业仅仅得到了一半的标啊?我还以为绝大部分都会被他们得到呢!” 旁边一个中年人道:“你当现在还是赵宋年月啊!官商勾结弄鬼!这年头,谁敢弄鬼!谁弄鬼谁倒霉!自然是各凭本事竞争咯!” 那观众一脸郁闷地道:“李光居然也得到了一个标!天啊!他哪有我的本事啊,他居然都能够得标,要是我参加了,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啊!”责任后悔不迭,一副想要找后悔药吃的模样。原来此人和那个李光都是汴梁城里的有名的木匠,十分擅长做座椅,而那个李光竞争的就是整个河南各地衙门桌椅家具维修和更新的标,他争到了这个标,来年一年只怕是忙不过来了哦! 这个时候,官署外的观众人群中,后悔的又何止他一个,后悔的叫喊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当然也有人在幸灾乐祸。 几个儒生路过这里,纷纷摇头叹气,其中一人用一种忧国忧民的口气感叹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李青霞带着几个侍女在街上闲逛,采购了一些过年的物资,随即便回到了府邸。一回到家中,一名侍女便迎上来道:“小姐,刚才有人来访。”李青霞毫不在意地问道:“是谁?”侍女道:“奴婢没见过那个人,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随即取出一份书函,双手递给李青霞:“这是那个人留下的书信。” 李青霞接下书信,走到厅上,坐了下来。众侍女则带着年货物资到后面去了。 李青霞拆开信封,取出书信,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写着:“公主殿下若还没有忘记大夏,就请于明天一早来樊楼一会。在下在绿竹阁恭候公主大驾光临。”李青霞皱了皱眉头,看向落款,却写着‘知名不具’四个字。 李青霞流露出思忖之色,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望着彤云密布的天空,喃喃道:“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李青霞便来到了樊楼。一名樊楼侍女迎了上来,笑道:“是青霞小姐啊,今天来得真早!”李青霞道:“我约了人,他在绿竹阁等我。”侍女连忙道:“小姐请跟我来。”随即便引领着李青霞朝楼上走去。 侍女引领着李青霞来到绿竹阁门外,停下脚步,躬身道:“这里便是绿竹阁了。”李青霞抬头看了一眼,道:“你下去吧。”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李青霞将随行的两个贴身侍女留在门外,推门进去了。只见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正坐在窗户边优哉游哉地喝茶。李青霞不认识那个人,心中感到有些诧异。 那年轻人见李青霞进来了,起身相迎,满脸堆笑地道:“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随即错身过去关上了房门,引领着李青霞来到窗户边。那年轻人伸手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请道:“公主请坐。” 李青霞坐了下来,那年轻人跟着坐了下来,拿起茶壶首先为李青霞斟满了一杯茶水,随即为自己斟了茶水。放下茶壶,看着李青霞,微笑道:“早就听说大夏青霞公主气质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李青霞淡淡地道:”大夏早已经不存在,我也早已经不是大夏公主,请不要再如此称呼。” 年轻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李青霞微笑道:“大夏传承百年,也曾经无比辉煌!雄踞西北,与大辽,大宋鼎足为三,何等威风!公主难道就甘心大夏就这样覆灭了吗?” 李青霞淡淡地道:“花开花落草木枯荣,没有长生不老的花草,自然也不会有永恒不败的王朝!大夏走到今天,气数已尽,又何必再留恋!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让它去吧!” 年轻人皱起眉头,随即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看来公主殿下对我还有所防备。这不怪公主,是我疏忽了。”看向林青霞,道:“我的名字叫做莫昊天,公主殿下想必听过这个名字。” 李青霞点了点头,“先前汴梁儒生叛乱的首脑人物之一,我以为你早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没想到竟然还在汴梁!” 莫昊天微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比汴梁更安全的?” 李青霞看着莫昊天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莫昊天微微一颔首,微笑道:“公主殿下过奖了!” 李青霞道:“先前你们儒生叛乱,却把许多党项人拉下了水,如今你想必又想拉我下水吧!” 莫昊天道:“公主殿下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难道反抗燕云暴政就紧紧只是我们儒生的事情吗?你们西夏被燕云攻灭,可谓国仇家恨不共戴天,难道公主殿下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仇恨?” 李青霞道:“党项人原本就是中原王朝的一部分,只是唐末乱世,先祖为了自保,趁势而起!如今分久必合,重归中原王朝的怀抱,也没什么不好!” 莫昊天皱眉道:“公主殿下此言令我非常震惊!没想到当年那个敢于对抗大明的大夏公主,竟会变成一只对灭掉自己家国凶手的忠狗!” 李青霞也不生气,说道:“先前之所以对抗,是因为身为大夏公主的责任;今日之所以放弃,是因为民心所向。” 莫昊天没好气地道:“这可真说的上是巧言令色了!什么叫做民心所向?难道西夏的人民反而会爱戴侵略者不成?” 李青霞道:“百姓们并不会管谁统治自己,他们只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生活。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在大明的治下,党项百姓的生活比之大夏时期要好得太多了!不久前,我曾经回过一趟大夏,所见所闻令我非常震惊!一座座村镇祥和安乐,百姓们都唱着欢快的歌谣;一片片荒地变成了良田,无数的牛羊在草原上吃草。与大夏时期相比,如今的党项百姓可说是生活在了天堂!百姓们如此幸福,我又何必为了一己私利而发动叛乱呢!何况如此情况之下,叛乱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莫昊天气氛莫名,嘲讽道:“公主殿下这番话,是在为自己的背叛辩解吧!” 李青霞淡淡地笑了笑,“随便你说怎么说。”看了莫昊天一眼,道:“你们儒生之所以反对燕云,与其说是为了所谓的正道,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大明统治之下,你们儒生固然没有了先前的各种特权和社会地位,更重要的是连维系富裕生活的土地都快要保不住了!你们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惶恐!听我劝告,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们是不可能斗得过大明的!因为你们缺少最重要的东西,民心!”莫昊天面色数变,神情十分难看。 李青霞看了一眼莫昊天,继续道:“现在罢手,还可善终。若执迷不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莫昊天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死无葬身之地的是杨鹏!”李青霞眉头一皱。 莫昊天深吸一口气,道:“公主殿下不愿意反抗燕云,究竟是因为所谓的党项百姓福祉,还是因为害怕,没有把握。”李青霞感觉他话里有话。只听莫昊天继续道:“如果杨鹏突然暴毙,公主是否会改变态度?” 李青霞皱眉道:“你们要刺杀大明皇帝?这决不可能!别说你们,就是大辽国也做不到!刺客根本就无法靠近他!” 莫昊天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如果我能做到呢?那时大明群龙无首,天下必然大乱,公主殿下不认为那正是复国的大好时机吗?” 李青霞摇头道:“我不相信!” 莫昊天道:“公主,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的人已经潜伏在了杨鹏的身边,杨鹏的性命已经操在了我的手中。然而天下就算大乱,要推翻燕云暴政也绝非易事!如果公主殿下能够在西夏举起义旗,那么对于我们的大事将是无可估量的助力!公主殿下你就明白地告诉我,如果杨鹏死了,你是否愿意举起义旗?” 李青霞思忖道:‘他竟然如此言之凿凿地说可以取杨鹏的性命!看他的样子,似乎并非虚言啊!如果杨鹏真的死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燕云各派势力必然为了争夺皇位而大打出手!那时天下必然大乱!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天下倾覆,党项百姓想要置身事外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率领党项百姓复兴大夏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 李青霞抬起头来,道:“我现在没法回答这问题,我要好好想一想!” 莫昊天点了点头,道:“如此大事,是该好好想一想。不过公主殿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不要想太久了,否则天下大变,你会措手不及的!” 李青霞站了起来,转身离去。莫昊天扬声道:“如果公主殿下想好了,三天之后会有人在这里等候公主殿下!不过我得提醒公主,切不可打错了算盘,否则与我合作的那些党项人可就会因为公主殿下而万劫不复了!”李青霞冷冷地道:“你倒是想得周到!”随即离去了。…… 不知不觉,春节到了。皇宫的御花园内火树银花,笑语欢腾,杨鹏和一众妻子儿女,还有宫中的宫女卫士,正在庆贺春节。这里完全没有前朝宫廷那些个繁文缛节,大家无拘无束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时光。杨鹏和几个娇妻站在水榭中,一边看着湖泊岸上孩子们和宫女们放烟花,一边闲聊,湖岸上烟花阵阵,五彩斑斓,和着孩子们和女人们欢快的笑声;柴永惠几个以及许多宫女则在远处挂满了灯谜的树林中游玩猜灯谜,赞叹的声音和着笑声不断传来;杨二丫等几个则在不远处的湖岸边放河灯,湖泊中星星点点,与天空中的繁星相映成趣。欢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才结束。 半夜时分,孩子们和妻子们都休息下了。可是杨鹏却睡不着,一个人踱步来到了书房中。此时,皇宫中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然而汴梁城里的狂欢声却一阵阵传来,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令杨鹏感觉身处这皇宫之中,就仿佛身处人世间的世外桃源一般。 杨鹏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随便翻开桌上的公文。 门口传来脚步声。杨鹏抬起头来,只见蒋丽拿着一封书函进来了,抱拳道:“主人,有人托我将这份书信交给主人。” 杨鹏接过书函,看了看信封,信封上却什么都没写。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周冰倩端着夜宵进来了。 杨鹏笑道:“妹子,你还没休息吗?”周冰倩嫣然一笑,道:“哥哥不是也没有休息吗?”端着夜宵走到桌前,放下食盘,将一碗莲子羹放在了杨鹏的面前。随即拿起另外一碗,转过身来递给蒋丽。蒋丽接着莲子羹,笑道:“没想到还有我的!”周冰倩道:“姐姐深夜还要工作,也是太辛苦了!小妹别的忙帮不上,只好给姐姐做一碗莲子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二章,如此刺客, 杨鹏笑道:“小妹如此温柔贤惠,将来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蒋丽笑道:“小妹连杨贵将军都看不上,想要找一个令小妹满意的男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杨鹏哈哈大笑,周冰倩红着娇艳道:“姐姐取笑了!” 杨鹏端起莲子羹,闻了一下,只感到一股甜香钻进比之,瞬间便在肺部扩散开,不由得食指大动,赞道:“好香啊!”当即拿起汤匙舀了一汤匙,准备吃下去。“哥哥!”周冰倩突然叫道。 杨鹏停了下来,看向周冰倩,看见周冰倩神情十分痛苦的模样,十分不解,问道:“小妹,你怎么了?” 周冰倩一震,强笑着摇头道:“没,没什么。” 杨鹏笑了笑,拿起汤匙,便准备送入口中。周冰倩突然冲了上来,手掌一挥将杨鹏手中的汤匙和一碗莲子羹都给打掉了,哐当一声响,晶莹剔透的莲子羹登时撒了一地。周冰倩哭喊道:“不可以喝!不可以喝!” 杨鹏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喝?” 周冰倩软倒在地,哭泣道:“莲子羹里有毒药!是我下的毒!”说完放声大哭。 杨鹏走到周冰倩面前,蹲了下来,道:“既然你下了毒,却为什么又要救我?”周冰倩抬起泪水婆娑的面颊看着杨鹏,痛苦地道:“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我,我怎么可以害死你呢!”随即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哭喊道:“我是不孝女!居然不能为父亲报仇!” 杨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喝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一个女孩子,为了你的父亲已经牺牲得够多的了!这种事情,不该由你来承担!” 周冰倩看了一眼杨鹏,猛地扑进杨鹏的怀抱,痛哭起来。杨鹏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想要安慰,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说起来,自己确实算是她的杀父仇人啊! 好一阵子之后,周冰倩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杨鹏,苦涩地道:“我是来刺杀你的!你,你快让人把我抓起来吧!” 杨鹏笑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周冰倩大感惊讶,“你,你早就知道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以我的身份,就算我可以让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呆在我的身边,我的部下也绝不能坐视。自从你来到我的身边,‘华胥’就开始调查你的背景,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调查不到关于你的任何蛛丝马迹。颜姬向我报告了这件事情,提议将你遣走。不过我当时觉得江南正值战乱,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调查不出一个人的来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驳回了颜姬的提议。” 周冰倩看着杨鹏,神情显得十分复杂的模样。 杨鹏继续道:“后来,华胥继续调查,顺着你来到我身边的活动轨迹追踪上去。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快,他们便一路追查到了四川,最终确定了你的真实身份。你不叫周冰倩,你叫周彤,是前四川镇抚使的独生女儿。随后华胥确定了另外一件事情,你到我身边来卧底,是为了刺杀我!” 周冰倩不敢看杨鹏,低垂着头小声问道:“既然,既然你,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你为何不逮捕我?” 杨鹏叹了口气,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与你相处了这么久,你如此温柔体贴,我早已将你当作了我的亲妹妹了!再说了,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来刺杀我,无可厚非!” 周冰倩抬起头来,看着杨鹏,神情无比复杂,突然流露出气恼之色,叫道:“你这个笨男人!我对你温柔体贴那都是假的!那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是来杀你的!”杨鹏看着周冰倩的眼眸,柔声道:“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周冰倩不由得心头一震,怔怔地看着杨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涌出了眼眸。扑进杨鹏的怀抱,拼命挥拳捶打杨鹏的胸膛,叫骂道:“笨男人!笨男人!……”好一阵子之后,周冰倩没有力气了,趴在杨鹏的怀中喘着气。 杨鹏柔声道:“从现在开始,做我真正的妹妹,让我照顾你好吗?”周冰倩芳心一颤,随即离开了杨鹏的怀抱,愤怒地叫道:“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杨鹏苦笑道:“看来你还是无法原谅我!”周冰倩摇了摇头,面色通红,一副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突然面色一白,悲声道:“我,我已经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随即悲伤地哭泣起来。 杨鹏叹了口气,道:“你无法和杀父仇人呆在一起,也算是人之常情啊!” 周冰倩摇了摇头,道:“我来之前,已经服下了毒药,我就要死了。”杨鹏一惊。周冰倩却完全没有流露出恐惧的神情,靠进杨鹏的怀抱,柔声道:“能够死在哥哥的怀中,我心满意足了!”抬起头来看着杨鹏,痴痴地道:“哥哥,你知道吗?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想做你的女人!”眼眸中流下眼泪,悲伤地道:“可是,可是这辈子已经不可能了!我,我就要死了!”杨鹏眉头一皱,“说什么傻话!”随即冲蒋丽喝道:“立刻召集医官!”蒋丽应了一声,便要奔下去。就在这时,颜姬走了进来,笑道:“你死不了的!”几个人连忙看向颜姬,杨鹏不解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颜姬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巧的青花瓷瓶,问周冰倩道:“看看这是什么?” 周冰倩看见那只小瓷瓶,惊讶地道:“这,这是……!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颜姬道:“其实你的举动每时每刻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因此事先我的人将你之前准备的毒药都给掉包了。你今天下在莲子羹中的毒药,其实不过是山药粉,而你自己服食的毒药,呵呵,其实是杜仲粉。所以说,你死不了的。” 杨鹏大为惊喜。周冰倩一惊之下,无限羞涩涌上心头,她想到刚才自己以为自己命在旦夕,因此将满腹心事都吐露了出来。 颜姬笑道:“不过也好!冰倩妹妹总算是把自己的心事全都说出来了!” 周冰倩慌忙离开杨鹏的怀抱,羞得简直无地自容了!杨鹏和颜姬、蒋丽相视一笑。 周冰倩想到自己终究试图刺杀杨鹏,虽然没有成功,也是罪无可赦,凄然道:“哥哥,我是想杀你的刺客,你把我抓起来吧!不管你如何处罚我,我都毫无怨言!” 杨鹏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傻话!这里哪有什么刺客,只有我的妹子!” 周冰倩惊讶地看着杨鹏,回过神来,哭着道:“我不值得哥哥你如此对我!我,我……”随即抽泣起来。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杨鹏,眼眸中充满了怨恨的神情,她又想到了杀父之仇! 颜姬走到周冰倩身旁,握住她的纤手,柔声道:“妹子,你父亲的事情其实怪不得夫君!他降而复叛也就罢了,居然还勾结吐蕃人!夫君对他的处置,也是依法而为!”周冰倩没有说话。 杨鹏道:“我依旧当你是我的好妹子。不过我终究是你的杀父仇人,最终如何抉择全在于你。不管你作何选择,我这个做哥哥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的。” 周冰倩脸上的仇恨消失了,扑进杨鹏的怀中放声大哭。哭完了之后,离开了杨鹏的怀抱,道:“我,我虽然不想离开哥哥。可是,可是杀父之仇我实在放不下。我只好离开这里。” 杨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好。记住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周冰倩看着杨鹏,眼泪又涌了出来。猛地一扭头,哭着奔了出去。杨鹏看着周冰倩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 颜姬连忙道:“夫君,就这样让她走了?”杨鹏悠悠地道:“天意弄人啊!现在就要她接受我,怎么可能啊!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颜姬点了点头。 杨鹏想到另一件事情,看向颜姬,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颜姬道:“莫昊天的党羽已经一网成擒!不过莫昊天却不知所踪!”杨鹏皱眉道:“这个家伙可真是滑溜啊!”颜姬道:“臣妾已经令华胥全力追缉,他跑不掉的!”杨鹏笑着摆了摆手,“一头丧家之犬罢了!跑掉了那也没什么!” 颜姬看了一眼杨鹏,好奇地问道:“夫君,你对于周冰倩,难道只有兄妹之情?” 杨鹏点了点头。 颜姬叹了口气,喃喃道:“冰倩妹妹真可怜!满腔心思都在夫君的身上,却是洛阳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杨鹏想到刚才周冰倩说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颜姬看了一眼杨鹏,嗔道:“都说红颜祸水,其实啊像夫君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祸水呢!女人遇见你就完全失去自我了!我们啊,都是被夫君迷得不能自拔了,夫君要我们怎样变怎样,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主意,只希望夫君高兴就好!”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别把你男人说得好像是个狐狸精似的!”颜姬白了杨鹏一眼,“本来就是嘛!”扭头看向蒋丽,道:“姐姐,你说我说的对吗?”蒋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韩冰和耶律寒雨一边说话一边朝杨鹏的寝宫走来。还没走进寝宫,就听见寝宫中传来一阵阵的呼喝声和木棒之间急促的撞击声。两女互望了一眼,耶律寒雨笑道:“一定是大哥正在同观音妹妹她们练武呢!”韩冰兴冲冲地道:“我们快去看看!”随即两女便奔进了寝宫。 一奔进寝宫,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左边的一棵大樟树下,杨鹏正和耶侓观音、杨九妹、杨二丫三女练武。三女挥舞木棍围攻杨鹏,呼喝连连,杨鹏以一敌三却依旧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 耶律寒雨兴奋地对韩冰道:“妹妹,上回我们两个没能打赢大哥,这一次以五敌一,你说能胜吗?”韩冰兴奋地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两女心意相通,当即解下腰间横刀,奔了上去,从木架子上拿起一条木棍便加入了战团。 三女见韩冰和耶律寒雨来了,大为喜悦,耶侓观音叫道:“今天一定要这个可恶自大的男人知道我们女人的厉害!”杨鹏笑道:“老公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厉害了!不过想要对付老公,恐怕还欠了一点儿!” 五女十分不服气,均觉得夫郎实在是太看不起自己了,夫郎虽然勇猛无敌,可是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以一敌一确实万万不是敌手,可是五凤联手说什么也不可能拿不下他那一条龙。 五女将所有的本事都施展了出来,杨鹏只见眼前棒影纷飞,五女秀发飞扬,英姿飒爽,说不出的美丽动人!杨鹏不由得魂为之销。如此一来,手中的动作便不由得缓了一缓,就这么一下,便抵达挡不住五根棍棒的猛攻,杨鹏登时左支右绌连连后退。五女见状,不由得大喜,当即急攻而上。 杨鹏眼见耶侓观音一棒如毒龙出洞一般直捅而来,已经避无可避,也没法回棒招架了!千钧一发之际,当即扔掉木棒,一把抓住了耶侓观音棍棒的棒稍。脚下一个踉跄,向后摔倒,拽得耶侓观音也摔倒下来。 杨鹏重重地摔倒在地,只见眼前人影压来,耶侓观音重重地摔在了自己的身上,杨鹏痛并快乐着。耶侓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疯狂的光芒,压住了杨鹏,叫喊道:“姐妹们快来啊!我压住他了!”众女登时兴奋起来,纷纷扔掉木棒,奔了上来,如同叠罗汉似的压了下去。杨鹏被压在最下面,叫喊道:“你们五个,谋杀亲夫啊!看老公的厉害!”说着,便伸出双手,到处乱摸乱捏起来。五女重要部位接连遭袭,惊呼连连,却兀自不肯罢手,依旧将杨鹏压在下面。到后来,六个人滚作一团,头发也乱了,衣服也乱了,嘻嘻哈哈,都快活得不得了的样子。 蒋丽奔了过来,眼见众人如同孩子似的闹作一团,不由得愣在当场。这时,五女正试图压住杨鹏的四肢,可是在杨鹏的反抗下却难以得逞。韩冰看见了蒋丽,当即叫道:“妹妹,快来帮忙!我们就要胜利了!”蒋丽回过神来,眼眸中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当即奔上去,一把抱住了正在反抗的杨鹏的右臂,用胸部死死地压住了杨鹏的手臂,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杨鹏那条右臂之上。杨鹏感觉到软玉温香,不由得心头一荡,就这么一失神,四肢都被牢牢控制住了,无法动弹了。 耶侓观音站了起来,一脸兴奋地道:“大哥,服气了吗?” 杨鹏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摆了个大大的大字,四肢分别被杨二丫、杨九妹、韩冰、蒋丽控制住了,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了。苦笑道:“我说你们这样子搞,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要对老公耍流氓呢!” 众女脚丫回来一红,耶律寒雨笑道:“耍流氓就耍流氓,妻子对夫郎耍流氓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随即对众女道:“大家不要放松了,大哥现在是我们战利品呢!”众女纷纷应诺,都一副欣喜兴奋的模样。 杨鹏郁闷地道:“我现在反正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就让你们为所欲为吧!”耶侓观音走到杨鹏的脑袋边蹲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杨鹏的面颊,笑道:“按照咱们家的规矩,输了的人要满足胜利者一个要求!” 杨鹏朝众女眨了眨眼,笑道:“不就是想和大哥亲热吗?不必如此呀!”众女大为羞赧,耶侓观音红着娇颜,没好气地道:“臭美!”杨鹏笑道;“不要嘴巴硬。你们的心思,老公我还不知道吗?只是你们这么多人,要是一起上,老公可要死翘翘了!”众女芳心荡漾,美眸中情意绵绵。 耶律寒雨嗔道:“我们才不是要提这个要求呢!那岂不是便宜你了!”杨鹏笑呵呵的道:“随便你们喜欢!”随即有些害怕的道:“你们该不会是想用皮鞭或者火蜡吧?” 众女娇颜通红,神情气恼。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我们是要你答应,带我们一起去燕京。”众女一起点了点头。杨鹏听到是这件事情,不由得大感失望。说道:“我只是去燕京视察,顺便见一见那个辽国太后。你们跟着去干什么?”韩冰道:“就像你所说的,又不是去打仗,我们跟着去又有什么关系呢?”众女一起点了点头。 杨鹏觉得趁这个机会带妻子儿女们出去走一趟也好,一家人也难得出去游山玩水一趟,一念至此,便点头道:“好吧。你们就和我一起去吧。孩子们也都一起去。”众女大喜。 杨鹏见众女还把自己压在地上,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们还是不是可以把我放开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很不好看呢!”众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了杨鹏。杨鹏一得自由,当即发飙,追赶众女,一抓住,便狠狠地抽一顿屁股。众女惊叫着四处乱跑,一时间现场鸡飞狗跳。最终,所有人都没能逃出杨鹏的魔爪,被杨鹏狠狠地抽了一顿。完了,杨鹏大感舒畅,坐在凉亭中喝起茶来。六女满脸通红又气恼地看着杨鹏,耶侓观音揉了揉依旧有点火辣辣的臀部,嗔道:“可恶的男人!心眼比针还小!”众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举起巴掌,眼睛一瞪,众女心头一荡,杨二丫几个流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其她人则狠狠地瞪了一眼杨鹏。 杨鹏呵呵一笑,放下巴掌,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看了众女一眼,道:“大家一起去燕京虽然没有问题,可是总得有个人留守燕京啊!”韩冰当即道:“反正我不留守!”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当即也表示绝不留守。 杨鹏不禁好笑,“我说你们三个,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怎么可以耍这种小心眼呢?” 耶侓观音道:“汉人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大大的不应该了,我们现在要改邪归正!”韩冰和耶律寒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翻了翻白眼,“我说你们三个,怎么把这一套也给抬出来了?” 三女抿嘴一笑,耶侓观音道:“大哥,其实汴梁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留下来坐镇。有张翔他们几个内阁成员处理日常事务就够了!”韩冰也道:“如今天下安定,没有什么可以为威胁到我们燕云的。实在没有必要留人坐镇汴梁。”耶律寒雨点头道:“两位妹妹说得再对也没有了!” 杨鹏的眼光在三女的脸上转过来转过去,惊讶地问道:“你们三个,什么时候结成统一战线了?” 三女嫣然一笑,韩冰道:“大哥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们只是同你讲道理,才没有结成什么统一战线呢!”其她两女点了点头,都一副嗔怪的模样。 杨鹏拍了拍脑袋,苦笑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三女大喜。随即韩冰站了起来,对众女道:“姐妹们,我们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咯!”众女纷纷应诺,都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纷纷站了起来,同杨鹏打过招呼后,便兴冲冲地去了。顷刻之间,杨鹏这里就变得冷清了起来。杨鹏笑了笑,摇了摇头,想到和妻子儿女们一路游玩前往燕京,心里不由得十分期待起来。这些年,真是没有好好同他们一起玩一玩呢! 整个皇宫内都热闹了起来,众位妃子和皇子皇女都在兴高采烈地收拾行装,对于即将到来的游玩,所有人都充满期待。特别是杨蕊,兴奋得就好象一头看到了美食得小藏獒一般。与此同时,密卫卫队主力和飞凤女卫主力已经做好了准备,众多随行宫女也都准备好了,他们也都很兴奋,对于他们来说,也难得离开汴梁一趟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三章,春光无限 队伍一大早就启程了,没有摆仪仗,也不打皇旗,清晨起来的百姓们看见几千人马组成的队伍簇拥着许多大型的马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只以为是军队例行的调动。类似这样的调动,不仅汴梁,全国各地都时常会有,因此百姓们也没有感觉有什么稀奇的。 队伍离开汴梁城,一路向东,由于与辽国太后约定的会面日子还有两个月,时间十分充足,因此杨鹏决定先往东行,到了山东之后,再折而向被前往燕京。此时冬去春来,冰消瓦解,万树吐绿,原本寂静的鸟声又回荡在了山林之间;之前因为大地封冻而变得沉寂的山间小溪,也重新焕发了活力,在山谷中流淌,发出清澈悦耳的响声。 杨蕊这些孩子都十分的兴奋,探头出马车,指指点点,叽叽喳喳。母亲们则在旁边为他们解说在他们看来十分新奇的各种物事。 队伍离开汴梁后没多久,就有传讯快马赶了上来,将一封书函承到杨鹏的手中。 杨鹏骑在马上,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原来是内阁转发来的有关西辽的消息。西辽不久之前,以十万精兵突然攻入了花剌子模,根据细作和商贾传来的消息,花剌子模因为正在攻略塞尔柱帝国,又猝不及防,因此辽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东边各城接连陷落,许多肩负守土之责的领主纷纷投降,整个花剌子模东部地区一片混乱,局势对于辽军十分有利,对于花剌子模十分不利。 杨鹏看完了报告,心里思忖道:‘花剌子模想必是看到塞尔柱帝国在十字军的猛攻之下局势危殆,于是便想要趁火打劫;又看见西辽正在与我军鏖战,料想短时间内东边无事,因此便安安心心地进攻塞尔柱帝国。那耶律隆庆确实雄才大略,他在东方战场失利的情况之下,立刻发现了西方战场的战机,所以当机立断与我军达成了和平协议,调动兵马征伐花剌子模!这是以有心算无心,花剌子模根本没料到西辽这么快就调动了一支主力过去,因此在东方边境没有布置多少力量!如果花剌子模应对不恰当的话,恐怕会出现大问题!’ 耶律寒雨骑着马来到杨鹏身边,问道:“大哥,有什么大事吗?” 杨鹏将书信递给了她。耶律寒雨接过书信,看了一遍,笑了笑,感叹道:“耶律隆庆还真是不简单呢!以前我竟然没有发现,他居然是一个枭雄!” 杨鹏道:“枭雄在没有机会的时候,是不会暴露自己的。然而一旦机会到来,他们便如同遇到了风云的麒麟一般,瞬间化龙!”见耶律寒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耶律寒雨笑道:“大哥,这话似乎是在说你自己呢!”杨鹏一呃,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其她的女人远远地看见杨鹏和耶律寒雨说笑,都感到十分的好奇。 杨鹏收敛了笑容,神色郑重地看着耶律寒雨。耶律寒雨感到有些诧异。杨鹏道:“媚儿,那耶律寒雨……”耶律寒雨猜到了杨鹏想说的话,笑道:“耶律隆庆所建的西辽,其实与大辽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就算是大辽的传承,大哥你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我,以及那千千万万的契丹人,都已经全心全意地效忠燕云了,都全心全意地认为自己是燕云的一份子了!不管大哥有什么决定,我们契丹人定然全力支持!”随即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掌放入杨鹏的大手中,柔声道:“何况我们都觉得,在燕云这个大家庭内,契丹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杨鹏感到十分欣慰,微笑着回望耶律寒雨。 坐在后面马车中的杨彤看到了这一幕,嫉妒不已,愤然道:“那个狐狸精,又在勾引夫君了!” 坐在旁边的儿子杨应龙一脸天真地道:“娘,耶律姑姑也是父亲的妻子,怎么就是狐狸精了?”杨彤回过头来,没好气地道:“傻孩子!她要不是狐狸精勾引你爹爹,怎么会成为你爹爹的妻子!”杨应龙迷糊了,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说道:“娘在成为爹爹的妻子之前,也不是爹爹的妻子啊!照娘的意思,岂不是娘之前也是狐狸精,因为勾引爹爹才成为了爹爹的妻子?”坐在旁边的侍女忍不住扑哧一笑,立刻意识到实在不该笑出来,连忙捂住了嘴巴。见娘娘瞪眼过来,不由得十分不安。 杨彤回过头,拿手指戳了戳儿子的额头,没好气地道:“傻孩子,有你这么说娘的吗?”见儿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由得心头一凛,只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在孩子面前说那样的话,那是会教坏孩子的。一念至此,连忙道:“龙儿,娘是在说笑话呢!你可不要当真了!”杨应龙恍然大悟,点着脑袋笑道:“原来娘是在说笑话啊!难怪龙儿觉得娘说得好没道理呢!”杨彤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有些汗颜。 当天晚上,队伍便在荒郊野外宿营。一座座篝火生了起来,杨鹏和妻子们坐在一起闲聊,孩子们则在奶娘宫女的照料下在溪边草地上撒欢,好不快活;隐杀卫士散布在四周负责外围警戒,而飞凤女卫则在准备今天晚上的食物,袅袅炊烟在山林中升起,一阵阵食物的馨香令人垂涎欲滴。 一名飞凤女卫走到陈枭等人的面前,抱拳道:“陛下,诸位娘娘,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杨鹏等人抬起目光去寻找孩子们,只见孩子们正在草地上玩得欢。几个母亲扬声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要他们回来吃饭。几个孩子在奶娘宫女的带领下回来了,小模样都是一副兴奋的样子,比之在汴梁的时候可要充满活力多了。几个孩子一头扎进母亲的怀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蕊儿则一头扎进了老爸的怀抱,摇着小屁股撒着娇!旁边的柴永惠有些醋意地道:“蕊儿最喜欢爹爹了,总是把娘晾在了一边!” 杨鹏呵呵一笑。蕊儿当即离开了老爸的怀抱,一头钻进了母亲的怀抱,撒娇道:“蕊儿也最喜欢娘了!”柴永惠笑了笑,没好气地道:“小滑头!” 杨鹏一拍手站了起来,对大家道:“好了,吃饭了。”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跟随着杨鹏走到一座篝火边,围着篝火坐了下来。娜仁等女卫士当即将准备好的一盘盘香气诱人的烤肉分发给个人,随即又将清水、水果送到个人的手中。 大家一边闲聊,一边吃喝。娜仁等契丹族的女卫士围着篝火跳起了本民族的舞蹈,众人不由得拍手为乐,气氛十分热烈。 “咦?那是什么?”坐在母亲身边的杨蕊突然指着后面的黑暗处道。众人纷纷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头毛绒绒的东西正趴伏在不远处,不由得一惊。娜仁等女卫士当即拔刀出鞘奔了上去。片刻之后,只见娜仁抱着一个毛球回来了。娜仁笑道:“是一头小熊,可能是闻到食物的香味过来的。”几个孩子看见娜仁手中那个毛茸茸胖乎乎萌萌哒可爱得冒泡的小熊,眼睛早就亮了,那副模样就好像现代社会的孩子看到了最喜欢的玩具似的。 几个孩子欢叫一声,纷纷奔到娜仁跟前,伸着双手叫喊道:“给我抱抱!给我抱抱!”这可让娜仁为难了,都是皇子皇女,交给谁好呢。灵机一动,便道:“这个还是有点危险的。”随即便抱着小熊走到杨鹏身旁,将小熊交给了杨鹏,至于陛下将小熊交给哪个孩子可就不是她需要管的事情了。 杨鹏见小熊一双眼睛直瞪瞪地瞪着冒着热气的烤肉,一双小爪子向烤肉伸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叫声。看样子他是饿了。杨鹏把小熊放在面前,把自己吃剩下的那盘烤肉拿过来,放在它的面前,小熊欢呼了一声,坐在草地上,两只爪子抱着烤肉便狼吞虎咽起来,吃相十分的可爱。 几个孩子围在周围,眼睛大大地看着小熊吃东西,一副好喜欢好喜欢的模样。杨蕊突然站起来,奔到自己的食盘边,两只手抱起自己的食盘奔了回来,也放到了小熊的面前,渴望地道:“小熊乖乖!我给你拿好吃的来了!”其他孩子见状,连忙也把自己的食物拿来给小熊吃。可是小熊身体很小,吃的自然也不是很多,杨鹏剩下的那盘烤肉都没能吃完,便吃饱了,因此也就没有去碰孩子们拿来的食物。孩子们见状,都失望极了。 小熊挪动着胖乎乎的身体来到杨鹏脚边,拿脑袋拱着杨鹏的小腿,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模样十分亲昵。耶侓观音笑道:“它把大哥当成母亲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笑道:“不会吧!”耶侓观音道:“动物就是这样的,谁哺育了它们,它们就会认谁是它们的母亲。” 杨鹏笑道:“这小家伙的母亲一定就在附近,它只不过是因为吃了我的东西所以喜欢我。”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也有这个可能。”随即皱眉道:“要是大熊在附近的话,晚上可不安全啊!”扭头对娜仁道:“去告诉王开,仔细搜索周围的山林。如果发现大熊,不要惊扰,立刻回来报告。”娜仁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外围的隐杀们便行动起来。 杨蕊和孩子们蹲在地上逗小熊,小熊很害怕的样子,紧紧地抓着杨鹏的裤脚。孩子们只觉得小熊的这个样子更加可爱了,好想抱一抱,可是又有些不敢。 不久之后,王开回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周围都已经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野兽的踪影。连踪迹都没有。”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抓着杨鹏裤脚不放的小熊,道:“这头小熊的母亲可能已经死了,否则母熊绝不可能不在附近!”几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女人登时觉得这头小熊实在是太可怜了! 杨鹏低头看了一眼小熊。杨蕊拽着杨鹏的袖子,央求道:“老爸,这个小熊好可怜啊!我们就把它收养了吧!”其他孩子也都是一副央求的神情。杨鹏原本也有这个意思,笑道:“好吧,就收养了它!”众孩子登时欢呼了起来。小熊则抱着杨鹏的小腿,一脸无辜地看着欢呼雀跃的杨蕊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行人一路缓缓行进,沿途玩赏春色,孩子们早已经和小熊玩成了一片,欢乐的笑声一路洋溢。 这天午后,队伍路经河北地区地一座村镇,杨鹏记的当年辽军南下侵略之时,自己来过这里,当时这里满目疮痍,房屋尽毁,稻田荒芜,荒野上到处都是死人的尸体,秃鹫在天空中盘旋。然而如今,景象完全不同了,精巧的木屋眼影在山水之间,小桥流水,农田连片,田园牧歌悠扬地回荡在田间地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远处,一群顽皮的孩子竟然不怕寒冷在溪中溪水,嘻嘻哈哈的笑声和着小溪潺潺的水流声。其实这一路上,所经过的地方都是如此祥和美丽的景象。如今的中原大地,很难让人想象,数年之间居然还是血肉横飞混乱喧嚣的杀场!数年之间的变化,可谓沧海桑田,让人感慨不已! 杨鹏一行人一路玩赏风光,直到二月下旬才抵达燕京。抵达燕京后,在行宫安顿下来。所谓行宫,便是之前的燕王王宫,最早之前是辽国南院大王的宫殿。 杨鹏在书房里接见燕云十六州总督兼行军大总管杨九妹。杨九妹盈盈一拜:“臣拜见陛下!” 杨鹏笑道:“我们两个之间,何须这么多虚礼!” 杨九妹直起腰来,看向杨鹏,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红唇轻启:“启禀陛下,日前接到辽国方面的消息,辽国太后王君已经率领三万护驾亲军到了古北馆附近。”杨鹏点了点头,想起先前韩德让对自己说过的话,对于王君此行的目的不由得十分好奇。 杨九妹道:“陛下,这件事情臣觉得有些蹊跷。” 杨鹏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杨九妹继续道:“辽国太后实在没有道理主动与陛下会面!而且他们居然就不担心会面之时,陛下突起发难吗?那辽国太后,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女子,而陛下,天下人共知,乃是骁勇无双威震天下的英雄!如果陛下突然发难,那辽国太后不过是虎狼爪下的羔羊,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杨鹏调侃道:“九妹,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欺负女人的烂男人吗?” 杨九妹红了红娇颜,嗔道:“我只是就事论事,难道辽国人不应该担心这一点吗?”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杨九妹的面前,看着她思忖道:“你是说,辽国人可能有什么阴谋?” 杨九妹皱眉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担心,不过奇怪的是,我们的斥候和细作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辽国人似乎并没有耍阴谋的样子!可是……” 杨鹏握住杨九妹的纤手。杨九妹放心一荡,下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抬起头来看着杨鹏,美眸中荡漾着海样的情意和浓浓的幽怨,这样一个眼神,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一般,杨鹏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思。杨鹏不由得柔情千转,情不自禁地将她搂进怀里。 杨九妹不由得情动起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搂住杨鹏的虎腰,喃喃道:“我好想你!” 杨鹏的一颗心登时化作无数柔丝,百缠千绕。 杨九妹突然心头一凛,赶紧推开了杨鹏。见杨鹏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垂着头,红着脸道:“让他们看见了不好!” 杨鹏笑了笑,道:“晚上我去找你。”杨九妹芳心一荡,没有表示反对。想到正事,连忙把满腔的绮念暂时抛到脑后,白了杨鹏一眼,道:“与王君会面这件事我实在有些担心!你千万不要大意了!” 杨鹏笑道:“不会有事的。我们准备十分充足,就算辽人有什么阴谋,也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杨九妹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想起不久前收到的一些情报,道:“从汴梁发来了红色报告,关于西边的和越李朝的,另外我最近收到了从倭国发来的报告。” 杨鹏道:“这些事情等晚上你再跟我说吧。”杨九妹红着娇颜,没好气地道:“晚上你还有心思听吗?”杨鹏嘿嘿一笑,拿右手食指挑起杨九妹的下巴,笑道:“我可不是昏君,在娱乐的同时,是不会忘记办正事的!” 杨九妹嗔道:“你同我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娱乐?” 杨鹏正色道:“是为了我们两个之间感情的交融!为了我们的感情能够在这种活动中得到升华!” 杨九妹扑哧一笑,横了杨鹏一眼,“胡说八道!” 杨鹏搂着杨九妹,情不自禁地道:“九妹,这些天我经常想你!”杨九妹叹了口气,“我也经常想你!特别是忙完了一天之后!”杨鹏激动地道:“九妹,咱们就不要相互折磨对方了!”杨九妹皱眉摇了摇头,“不行!”抬头看了杨鹏一眼,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这个人很自私的,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让我做你的情人就好了,那样,每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完全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杨鹏苦笑道:“我真是搞不明白你的心思啊!”杨九妹嫣然一笑。 轻轻地推了推杨鹏的胸膛,道:“我要去看看大姐了。”杨鹏突然吻住了杨九妹的红唇,杨九妹芳心一颤,情不自禁疯狂地回吻起来。杨九妹用全部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轻轻地推开了杨鹏。两人看着对方,脸孔近在咫尺,就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杨九妹嗔道:“别闹了!放开我!”杨鹏放开了杨九妹。 杨九妹走出了书房,背影十分曼妙动人。杨九妹突然停下脚步,回眸一笑,道:“晚上我等你!可不许不来啊!”杨鹏心头一荡,回过神来时,伊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杨鹏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回想身边这许多的妖娆,各有各的美丽,却都对自己情深意重。杨鹏不由得担心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以后是不是老天会给自己恶心?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了脑后。想到许久没有看看燕京城的模样了,于是叫来卫士,吩咐了一番,然后便离开了行宫。 杨鹏在街道上闲逛着,发现燕京城内十分的安静,与喧嚣热闹的汴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只偶尔有南来北往的商贾经过时,会喧嚣那么一下。不管是从北方南下的商贾,还是从南方北上的商贾,在燕京城中都不会过多的停留,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地都不是燕京。从北方来的商贾,最终的目的地是汴梁,而从南方北上的商贾,最终的目的地则是辽国的上京城。燕京已经不再是燕云的中心了,却成为了一个十分安逸的所在。人置身其中,下意识地便会生出一种懒散的感觉来。阳光照耀下的城市,是那样的祥和安静。 “大哥!”一声惊喜的呼唤从杨鹏的背后传来。 杨鹏停下脚步,循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色貂绒的美丽女子满脸欢喜的奔来,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赵香香!杨鹏不由头的十分高兴。 赵香香领着贴身侍女菊儿奔到杨鹏面前,激动地道:“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大哥!” 杨鹏笑道:“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我们的大才女啊!”赵香香红了红面颊。杨鹏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有一家酒楼,也挂着樊楼的牌子,那是樊楼的分店,也属于官营产业,于是指着那座樊楼道:“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赵香香点了点头。众人于是朝樊楼走去。在外围负责保护杨鹏的密卫们也跟着行动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四章,倭人战略 两人在雅间里坐了下来,随从这都留在了外面。侍女送上来清淡精致的菜肴茶水,便退了下去。 杨鹏拿起茶壶给赵香香斟茶。赵香香只感到受宠若惊,急忙道:“大哥,让小妹来吧!”杨鹏笑道:“你叫我大哥,哥哥照顾妹妹,那是天经地义的,何况只是倒杯茶水。”赵香香十分感动,只觉得大哥虽然已经贵为皇帝了,却与当初刚刚见面时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还是那个豪爽热情的兄长!如此想着,眼眸中便不由的流露出依恋的神情来。 杨鹏给赵香香斟满了茶水,然后给自己斟满了茶水,放下茶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眨巴了一下嘴巴。赵香香连忙道:“大哥想必不习惯喝茶吧,不如让她们上一壶美酒上来!”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说实在的,你大哥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喝酒!也就是同段志贤、史连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喝一喝而已!” 赵香香流露出惊讶之色,道:“大哥勇冠天下,是燕赵豪杰,竟然不喜欢喝酒?!” 杨鹏笑道:“酒水辣口,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喝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喝那种甜甜的东西,比如果汁啊什么的,绿豆汤都比酒好喝!”赵香香不由得笑了笑,心里不由的觉得大哥有的时候有些像孩子。这个念头一出,自己都吃了一惊。 杨鹏夹了一筷子冬笋吃了,说道:“我还以为小妹你在天京新城。什么时候到燕京来的?” 赵香香道:“来了有好几个月了。我实在是受不了叔父和叔母他们了,只好不告而别到燕京来了。” 杨鹏皱起眉头,问道:“你叔父和叔母又欺侮你了?” 赵香香连忙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杨鹏,道:“他们哪里还敢啊?只是他们一天到晚地来罗唣,求小妹来向大哥或者娘娘们说项,小妹对他们说,大哥依法治国,不讲人情,小妹去说也是没有用的,可是他们就是不肯听,依旧罗唣不休。小妹被他们烦得没有办法了,便索性不告而别了!” 杨鹏呵呵一笑,道:“你大哥我也不是铁面无私的包公,你如果来求大哥,大哥一定会在允许的范围之内帮助你的!”赵香香听见杨鹏这么说,不由得十分感动,只感觉大哥真就像是自己的兄长一样。 杨鹏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了,又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要是没地方住,就住进行宫来吧。行宫那边反正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的,那么空着也太浪费了!” 赵香香感激地道:“多谢大哥美意!不过小姐妹住在客栈里,还是可以的!” 杨鹏眉头一皱,“那怎么行!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妹子啊,怎么可以住在客栈里!今天就搬到行宫来!永惠若是见到了你,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赵香香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连忙问道:“永惠妹妹也来了?”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不止她来了,我一家子都来了!”见赵香香流露出讶异之色,笑着解释道:“我有事来这边,便索性带着他们出来游玩一番。”赵香香恍然大悟。 杨鹏见赵香香一直没有动筷子,也没有喝茶,于是问道:“这些菜和茶水不合你的口味吗?”赵香香摇头道:“没有呢!小妹平时吃得可没这么好!”杨鹏笑道:“那就快趁热吃吧。这些个东西要趁热吃才好,凉了可就不好了。”赵香香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杨鹏一边吃喝一边问道:“妹子,最近有没有写出什么作品来?” 赵香香红着脸道:“是写了一些诗词,可是却入不得大哥的法眼!” 杨鹏道:“谁说的!你写的那些诗词大哥可是喜欢得很呢!”赵香香听到这话,十分高兴,“如果大哥喜欢,小妹便将最新出的一本诗集送给大哥!”杨鹏笑道:“你看,还说什么入不得大哥的法眼,其实连诗集都出了!你大哥我这辈子还没出过诗集呢!” 赵香香红着娇颜道:“大哥的才学就好似当空皓月,小妹只有仰视的份!出诗集其实算不得什么的!” 饶是杨鹏脸皮厚似城墙,听了这话也经不住老脸一红,呵呵笑着摆手道:“过奖了!过奖了!”赵香香十分崇拜地道:“大哥的歌赋格式新颖,风格为前人所未有,虽然格律简单,却直击人心,如此大才,只怕李太白等也要稍逊一筹呢!”杨鹏哈哈大笑,“我可不敢和李太白相提并论!”拿起茶杯一口干了,岔开话题道:“妹子,等你去了行宫,可以好好同永惠聊聊,有你作伴,她一定会十分开心的!”赵香香笑道;“小妹也好想同永惠妹妹好好聊一聊!”随即却有些担心地道:“只是永惠妹妹现在贵为贵妃了,小妹怕……”杨鹏摆手笑道:“咱们这一家子不来这一套,你完全不必担心什么。”赵香香听到这话,不由得放下心来。 两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杨鹏见天色不早了,便对赵香香道:“时候不早了,吃也吃饱了,咱们也该回家了。”赵香香点了点头。 两人站了起来,离开了雅间。一名樊楼侍女上前来,微微一鞠躬,道:“客官,您这一顿一共是一两三钱银子。”旁边的一名女卫士当即把钱付了。侍女接下钱款,道了声谢,便进去收拾去了。 杨鹏对女卫士道:“你陪小妹会客店收拾一下,然后带她到行宫来。”女卫士保全应诺。杨鹏笑着对赵香香道:“快去收拾吧。”赵香香点了点头,领着贴身婢女菊儿去了,那个女卫士则跟了上去。 菊儿好奇地问自家小姐:“小姐,陛下为什么要我们去行宫?”赵香香的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情,道:“那是大哥对我的照顾!他要我住进行宫去!”菊儿大喜过望,兴奋地道:“住进行宫!小姐,陛下对你真是好呢!”赵香香微微一笑,心中不由得升起妹妹对哥哥般的亲近感情来。 不久之后,赵香香来到了行宫。柴永惠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要赵香香和她同住,姐妹两个手挽着手说着亲近话语,简直就像是一对亲生姐妹一般。 …… 夜里,杨九妹无数次魂飞天外,最终趴伏在杨鹏的胸膛上再也动弹不得了。娇喘嘘嘘,闭上眼睛,只想睡去。 杨鹏摇了摇她的娇躯,唤道:“喂喂!” 杨九妹睁开眼眸,慵懒无比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我好累!你朝我了!”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还有什么正事跟我说吗?”杨九妹听到这话,这才想起正事来。杨鹏调侃道:“还担心我忘了正事,到头来却是你自己乐昏头了,把正事给忘了!”杨九妹红着娇艳,懊恼地道:“是你不好!”杨鹏郁闷地道:“今晚基本上都是你主动啊!怎么又变成我不好了?”杨九妹羞恼无限地道:“就是你的错!” 杨鹏无奈地点了点头,“行行行,都是我的错!”随即轻轻地唱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月亮惹的祸,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唱着唱着,手指滑过杨九妹那如同锦缎一般顺滑的肌肤。杨九妹经不住芳心荡漾,猛地搂着杨鹏的脖颈,热情无限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瞪着闪闪亮亮的眼眸看着杨鹏,嗔道:“你这个害人精,又让我动情了!”杨鹏抚摸着杨九妹笑道:“那咱们就继续巫山行雨吧!” 杨九妹连忙摇了摇头,嗔道:“我好累,不能再来了!”随即趴回了杨鹏的胸膛,沙哑着嗓音道:“你不许使坏!我现在开始跟你说正事!”杨鹏苦笑道:“你这是在考验我的意志力啊!” 杨九妹抬起头来白了杨鹏一眼,趴了回去,理了理思绪,道:“最新得到的消息,塞尔柱帝国的都城已经失守了!”杨鹏眉头一皱,喃喃道:“这可真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随即在心里道:‘历史上西方十字军攻破过塞尔柱的首都吗?好像没有吧?中世纪的塞尔柱土耳其似乎是十分强盛的!历史变得面目全非了,看来八成是我这只蝴蝶惹的祸!’ 杨九妹见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便停下不说了,等他思考完。见他回过神来,便继续道:“越李朝那边发生了军事政变,李洪武突然以武力夺取皇宫,成为了越李朝新的皇帝。这位新皇帝对外声称,父亲暴毙,不过我看十有八九是他弑父夺位!朝廷众臣遭到清洗,许多原本终于老皇帝的大臣被抄家灭门!” 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便是给人做奴才的下场!一旦主人家换了,往往不得好死!”杨九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最后是关于倭人的情报,”随即看向杨鹏,神情中有些莫名的味道。杨鹏见她这个样子,心头一动,问道;“倭人那边难道发生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平清盛被刺身亡,如今平清盛的势力已经土崩瓦解了!” 杨鹏吃了一惊,“什么?平清盛死了?这消息可靠吗?” 杨九妹道:“情报是我们的人传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据说,平清盛不久之前得到一位妖媚无比的绝色女子女子,叫做什么玉藻前。平清盛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从此不再理事。” 杨鹏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杨九妹妩媚地白了杨鹏一眼,正经了神色继续道:“不久之后,平清盛突然暴毙,而那个玉藻前却不知所踪。据说平清盛是光着身子死在床上的,胸口插着一柄利刃,显然是在极度欢愉之时突遭杀身之祸。而玉藻前又神秘失踪,因此玉藻前便是刺杀了平清盛的最大嫌疑犯。” 杨鹏道:“平清盛死后,部下群龙无首,一片混乱。而那位倭人太子便趁此时机突然发起全面反击,平清盛的部下想必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 杨九妹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根据情报,绝大部分平清盛的部下投降了,一部分战死,另有一小部分向东北撤退,继续负隅顽抗。不过以如今的形势,倭人太子已经掌控了我国大势,反抗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迟早会被倭人太子剿灭的!” 杨鹏抚摸着杨九妹那滑腻的肌肤,思忖片刻,问道:“我的人没有问题吧?” 杨九妹摇头道:“他们还未开始行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因此他们都没有暴露。” 杨鹏道:“立刻传令他们,继续潜伏,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妄动。”杨九妹点了点头。 杨鹏继续道:“平清盛的残余势力,我看有必要与他们接触一下。”杨九妹问道:“你想要利用他们?”杨鹏点了点头。杨九妹皱眉道:“只怕他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杨鹏道:“先接触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有用则用,无用作罢。咱们也不会损失什么。”杨九妹点了点头。 杨鹏思忖道:“勇仁太子!这小子不简单啊!先前的辽倭同盟便是他一手促成的,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先前倭人的政权几乎都掌控在平清盛的手中,他没有多少发挥的空间,如今倭国几乎尽数落入他手,恐怕会有更大的动作了!” 杨九妹道:“这不一定是坏事。以地理上的情况而论,倭人想要扩张,首先必须夺取高丽国,然后才好有下一步的动作。另外,如今我们燕云国事强盛,如日中天,兵威赫赫,所向无敌,反观辽国,已经远远没有了当初的威势,虽然接连吞并了蒙古和高丽,然而自身也是损失惨重,国库空虚。燕云强,而金国弱,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因此倭人如要扩张,十有八九会与辽人开战而夺取高丽。我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过这件事也是很不一定的!我们想要坐山观虎斗,辽人和倭人应该也能想得到。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们这个共同的威胁,而联起手来?这一点不得不考虑啊!” 杨九妹点了点头,思忖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倭人的使者会在最近出使辽国和我国,意在试探。” 杨鹏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杨九妹微笑道:“他们既然来试探我们,我们便将计就计。”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九妹想起一件事情,道;“高丽的流亡皇帝如今就在燕京,你要见他吗?” 杨鹏想了一想,道:“暂时不见,等我见了辽国的太后之后再说吧。”杨九妹看明白杨鹏的意思,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我国的京都。倭人皇太子勇仁正在与众臣议事。 藤原成亲兴奋地道:“如今我们大日本眼看就要一统了,实在是令人高兴啊!”众人都不由得笑了笑,藤原师光感叹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就如同天照大神降临一般,我们大和民族注定要崛起了!”众人兴奋地点头附和。 勇仁却神色凝重地道:“我们大和民族是天选之民,是大地上最优秀的种族!我们不应该满足于一统大日本!这只是我们的起步之地,我们是天照大神的子民,将天照大神的我光辉洒遍大地每一个角落是我们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众人闻言,不由得肃然起敬。 勇仁继续道:“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打败那些低等种族,如何让天照大神地子民有更好的生存之地!” 本多忠胜呼地站了起来,激动地道:“殿下,请您下令!末将愿为前锋,万死不辞!”其他将领也纷纷请命,一时之间,大厅上野兽吼声响成一片,就像看见了血肉一般。 勇仁见众将士气高昂,心中十分满意,点了点头。随即示意众人坐下,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这个任务绝对不会轻松!如今燕云已经一统中原,建立帝国,想要击败他们绝非易事!不说大明,就是辽国,也不是好对付的!”本多忠胜叫嚣道:“再强大的敌人我们也能够打败!”众将纷纷附和,龙本一夫大声道:“只有强大的敌人才能彰显我们大和勇士的武勇!” 勇仁很高兴部下能有这样的气概,不过面上依旧冷峻,没有流露出丝毫欣喜之色,道:“我们大和勇士是苍天下最勇猛的战士,是神选之民,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先前平清盛部之所以战败,那是因为敌人以十倍的兵力疯狂进攻,我族武士虽然是最勇猛的勇士,但也难以以一当十,因此才会战败!”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也就在心里认为事情就是这样的,不管是大明还是辽人,他们都是以人海战术取胜的,一念至此,众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无比愤慨之色。 勇仁继续道:“俗话说门户架不住狼群!我们大和勇士虽然无敌于天下,可是敌人人多势众,就算获胜,我们也将蒙受巨大的损失!因此,要打败敌人,我们还需要谋略,须要充足的准备,不能操之过急!” 众人觉得太子殿下说得十分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藤原成亲道:“殿下,您是天照大神转世,我们所有人都凛遵您的指引!”其他人都流露出一副唯命是从的神情来。 勇仁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们现在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由于平清盛叛乱的缘故,我国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同时为将来的伟大圣战积蓄足够的力量。这个力量是方方面面的,军队的扩充和训练自然是重中之重,还包括各种重型武器的开发和储备。我们大和民族要想打败那些低等民族,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复我们强大的海军。只要海军能够彻底打垮燕云海军,战争的天平便倒向我们了!” 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一番,倭人水军统帅岛津重豪兴奋地问道:“殿下打算重建水军了?” 勇仁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这是必须的!水军舰队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重建起来,而且要比之前更加强大,强大到主意打垮燕云水军!只要能够打垮燕云水军,便等于斩断了燕云的一条手臂,而且会使得我军处于十分有利的地位,我军可以依靠海军所掌握的制海权任意攻击燕云沿岸地区!我已经制定好了‘狼袭战术’,只等我们的海军彻底打垮燕云海军便可付诸实行!‘狼袭战术’就是,我们的精锐武士部队依靠海军不断突袭燕云沿岸各个城市,掠夺物资,掳掠人口,不断用他们的血肉来滋养我们自己,而同时他们则会在这样的突袭行动中不断损耗不断衰弱!沿岸一带,是燕云人经济最重要的地方,‘狼袭战术’可收到一举两得的效果!我们会越来越强大,他们则会越来越衰弱!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们必须重建起强大的海军,而且还要一战击败燕云海军!” 岛津重豪离开了座位,朝勇仁拜道:“末将誓死完成殿下的战略意图!” 龙本一夫嘲讽道:“这种事情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别又重蹈覆辙了!阁下再次战败了不打紧,可是若因此而令殿下的宏图伟略受到挫折,你就是刨腹十次也无法赎罪!” 岛津重豪怒声道:“上一次不过是因为中了燕云人的诡计,他们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龙本一夫冷冷一笑。 勇仁对岛津重豪道:“我相信你,能够知耻而后勇,下一战定可洗雪前耻,报仇雪恨!”岛津重豪十分激动地道:“末将绝不辜负殿下的期望!”勇仁点了点头,岛津重豪回到位置上坐下。 勇仁对藤原成亲道:“这重建海军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藤原成亲恭恭敬敬地嗨了一声。勇仁道:“呆会儿我们一起去造船厂,我有一些想法要同那些技师去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五章。杨鹏的荒唐事, 藤原师光道:“殿下刚才所言,可说是我们大和民族真正崛起之道!然而这中间却有一个难处!” 勇仁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要建立起一支足以打垮燕云的海军十分困难!” 藤原师光皱眉道:“大明地大物博,繁荣富饶,因此建立起了如今这样一支强大的海军!我们若要建立起比之还要强大的海军,所需要消耗的资源恐怕是我们难以承受的!先前之所以能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海军,主要是因为从对高丽的战争中获得了大量的资源,如今恐怕不会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勇仁道:“我刚才说我们要做两件事情,第一是休养生息积蓄力量。而师光大人刚才所言,就关系到我要说的第二点了。”众人都流露出关切之色。 勇仁道:“我们要做的第二件事情,便是‘忍’。”见大部分都流露出不解之色,于是解释道:“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百忍可成钢!我们大和民族虽然远比其他民族优秀,可是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叛乱,元气大伤,我们需要时间来恢复,也需要与周边贸易来获得发展的资源,因此我们必须要‘忍’。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不会再是威胁,要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与他们贸易以获得足够的资源,还可在将来发动进攻时收到出其不意的奇效!” 众人流露出兴奋之色,均觉得太子殿下的计谋真是深不可测啊! 勇仁顿了顿,道:“为了很好地进行这个策略,我们需要向大明和辽国派去使者,”随即笑道:“要向他们表示我们的善意!”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杨鹏在密卫卫队的护卫下离开燕京一路向北,数日之后,来到古北馆军营之中。守卫古北馆的是第二军团大将军李旭,李旭接着杨鹏,一边领着杨鹏往大帐中走去一边说道:“对方五万战骑已经在数日之前抵达几里外安营下寨了。日前对方派人来传话,说希望我们派人和他们一道在双方营垒之间的空地上搭建一座营帐,作为陛下和他们太后会面之用。” 众人走进了大帐,杨鹏停下脚步,对李旭道:“答应他们。”李旭保全应诺,立刻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只见双方营垒中各奔出百余人马,奔到双方之间,开始忙碌起来,只见一座巨大的帐篷迅速出现,不到一个时辰,一座简单却十分巨大的帐篷便出现在了双方中间的旷野之上。随即双方协调好了会面的时间和会面时的一些具体事宜。 两天之后的早上,阳光明媚,陈枭带着十几个密卫奔出军营,而与此同时,辽国太后王君也领着十几个随从奔出了营垒。就在双方主君向会面地点前去的时候,双方的大军在各自将军的率领下列阵在营垒外面,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双方来到帐篷边,停了下来。杨鹏看见王君容颜如昔,还是那样的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眸光流转之际总有动人的风情。回想起当日的一夜风流,不由得有些感慨。此时,王君的眼中也流露出了感慨之色,回想起当日两人之间的情事,觉得有些荒唐,但也回味无穷,嘴角处流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两人翻身下马,走到帐篷中问唯一的那张茶几边,对坐下来。王君看着杨鹏,杨鹏也看着王君。由于帐篷是四面敞开的,因此双方的将士都能够清楚地看见帐篷中的情况,当然,由于隔得太远,听是听不见的了。 杨鹏笑道:“没想到你会要求与我会面!”王君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始乱终弃,薄情寡义!” 杨鹏一呃,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头,笑道:“当日一夜风流,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娘娘想必也不过是别有所图,始乱终弃薄情寡义从何说起!” 王君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往往最后受伤的都是女人!”说着看向杨鹏,可眼眸中爱恨交织,说不尽的缠绵悱恻。 杨鹏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心里嘀咕道:‘这个狐狸精究竟要玩什么花样?’一念至此,便不想再和她瞎缠下去,道:“娘娘要与我会面,肯定不是为了向我倾诉衷肠吧!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说明意图吧!” 王君怨恨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心头一震,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是真还是假。只见王君收起了女人的神情,那种身为一国之主的骄傲出现在了面容之上,道:“我之所以要同陛下会面,是希望陛下不要打我们辽国的主意!” 杨鹏笑道:“我们双方之间不是已经签订了和约了吗?娘娘实在是过虑了!” 王君哼了一声,道:“那种和约,你知我知,不过是一张废纸!陛下之所以愿意与我国订立和约,不过是大明初立,百废待兴,暂时还无暇北顾罢了!一旦时机成熟了,我可以肯定,陛下会毫不犹豫地挥军北上!” 杨鹏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么凭什么认为今日这一场会面可以让我打消北伐的意图?” 王君微微一笑,显得十分自信地模样,只见她红唇轻启:“因为我知道,皇帝虽然是盖世英雄,却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杨鹏听到这话,调侃似的道:“难不成我们两个风流了一场,我便会因此而罔顾国家大事?” 王君愤恨地道:“你当然不会把我当回事,可是你总不能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回事吧?” 杨鹏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君流露出妩媚的笑容,美眸流转,说道:“我是说,自那一夜风流之后,我便怀上了你的孩子。那是一个男孩,如今已经有几岁了。” 杨鹏笑了笑,看了一眼王君,嘲讽道:“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话?” 王君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放到两人之间的茶几上,道:“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带来了这个。” 杨鹏瞥了一眼青花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王君道:“这是孩子的血液。你大可带回去滴血认亲,看我究竟有没有说谎。” 杨鹏见她如此说,不由得感到她说得只怕并非虚言,随即有些郁闷:怎么一次就让她怀上孩子了?! 杨鹏伸手拿起瓷瓶,看向王君,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王君微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希望大明永远不要来打辽国!我们的孩子,将来会继承我的位置,成为辽国之主!你这个父亲总不能与儿子兵戎相见吧!” 杨鹏冷笑道:“你认为我会受你威胁?”王君淡淡地道:“我是不想看到父子相残所以才会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如果你这个父亲当真无情无义,要害自己的孩子,我也没有办法!”随即幽幽一叹,怅然道:“谁叫我这么命苦呢!” 杨鹏霍然而起,眼中流露出狠辣的神情。远处的辽军将士远远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大将萧干不离当即便下令众军准备出击,而李旭见辽军有所动作了,也下令大军准备出击。 然而王君却是好整以暇,看了一眼杨鹏,微笑道:“想要擒住我吗?”随即点了点头,“陛下果然是了不起的英雄,顷刻之间便有了决断!”随即抬头看了杨鹏一眼,“可是你绝不能如愿!因为我来之前已经服下了毒药!你若擒下我,根本来不及救火我,我便会毒发身亡!如果我死了,我们的孩子留在辽国,可谓处身于虎狼之中,你觉得辽人会如何对付他?” 杨鹏心头一寒,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狠毒得可怕,居然可以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对付自己。杨鹏坐了回去。萧干不离正要下令大军出击,可是眼见杨鹏并没有对娘娘动手,又坐了回去,当即暂时压下了出击的念头;而李旭见辽军并未出击,也就没有下令军队出击。 杨鹏看了一眼王君,道:“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很像武则天!” 王君笑道:“多谢夫君夸奖!” 杨鹏听她公然称呼自己做夫君,真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同时还心中凛然,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如同蛇蝎一般。问道:“你今天与我会面,就是要同我说这件事情?”王君幽怨地道:“我原本还想同夫君重圆鸳梦,不过我看夫君是没有这个心情的了。” 杨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邪火,真想将这个蛇蝎美人剥光了狠狠地干一场。笑了笑,站了起来,道:“既然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们就此别过吧。”随即便转身去了。王君站了起来,看着杨鹏离去的背影,眼眸中流露出无比怨恨的神情来,随即怨恨的神情变成了阴狠毒辣的模样。也是杨鹏没有看见,否则定然会心头一凛。 王君也转身离开了帐篷,回到了自己的一方。随即只见双方兵马缓缓退去,两个东方强国君主的会面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契丹军大帐,萧干不离忍不住问道:“娘娘,不知你们谈了些什么?” 王君笑道:“我向他提出要求,永远不要侵扰我们大辽国!”众将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道:“这怎么可能!”刚才双方君主会面的时候,耶侓虎城并没有出现,他率领大军在较后面的位置。如果出现突发情况,自然是萧干不离首先率军出击,随后耶侓虎城便会率领主力大军掩杀上来全力进攻。至于能不能救回王君,谁都不敢保证,不过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王君微笑道:“杨鹏这个人,智勇无双,可以说是盖世英雄!可是他这个人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过看重亲情!” 众将面面相觑,均感到莫名其妙。有的人想到太后娘娘和燕王是不是有什么私情?不过却觉得这种私情怎么可能阻挡燕王的穷图伟略? 耶侓虎城流露出气恼好笑的神情,道:“娘娘一直高深莫测,我还以为有什么妙计,却原来是这样的谋算!杨鹏是不可能为了娘娘而放弃他的宏图伟略的!我们大辽国与大明之间的战争决不可避免!”众将都这样认为,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像耶侓虎城那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罢了。 王君微微一笑,道:“他自然不会为了我而放弃宏图伟略!可是为了他的亲生骨肉呢?” 众人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个传闻。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闻,说太后娘娘在后宫养了一个私生子,已经有几岁了。众人一直都在猜测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如今听了王君的话,都不由得明白了,脸上不自禁流露出了惊诧之色。 王君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道:“你们想必都听说过有关我的私生子的传说。我现在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们,那个孩子是确实存在的,而且便是我和杨鹏所生的孩子。” 众人虽然已经猜到了,然而听到王君如此明白无误地说出来,还是吃了一惊。 王君道:“这个孩子便是我们大辽国的保护符!有了他,我可以断定,杨鹏他绝不敢对我们大辽国用兵!”众人都十分兴奋的模样,唯独耶侓虎城紧皱着眉头。 王君道:“你们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都退下吧。护国大王留下来。” 众人齐声应诺,纷纷退出了大帐。片刻之后,大帐内就只剩下了王君和耶侓虎城了。 耶侓虎城问道:“娘娘有话对我说?” 王君站了起来,走到耶侓虎城面前,抬头看着耶侓虎城,道:“应该是护国大王有话对我说。” 耶侓虎城皱了皱眉头,道:“娘娘说的不错,我确实有话要说!”王君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耶侓虎城问道:“娘娘对于将来,究竟有何打算,是否想要让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王君笑了起来。耶侓虎城不悦地问道:“娘娘为何发笑?” 王君看了耶侓虎城一眼,反问道:“大辽国是耶侓氏的江山,其他人有何资格坐拥大辽国?” 耶侓虎城听她怎么说呢,神情登时缓和了下来,问道:“娘娘当真如此想的?” 王君道:“陛下年幼,我不过是暂时代替陛下管理大辽国的事务罢了!并无别的心思!护国大王英明,应该知道,如果幼儿当政,大辽国会遭遇什么样的情况?”耶侓虎城皱眉点了点头,道:“陛下年幼,若是现在当政,肯定解决不了内忧外患,甚至被有心人趁虚而入,大辽的江山只怕会分崩离析!” 王君忧心忡忡地道:“就是啊!其实哀家早就向要个一些安逸的日子了,只是念在陛下年幼根本无法自立,因此才不得不以太后身份执掌朝政!这其实并非我的心愿啊!将来,陛下一成年,我便会立刻将权力移交给陛下,好舒舒服服地去过隐居的生活!” 耶侓虎城大感欣慰,感叹道:“娘娘英明,如此真是我们大辽帝国的福气啊!” 王君看了耶侓虎城一眼,“至于我的孩子,那不过是用来对付杨鹏的一张王牌,耶侓虎城不必多心!”耶侓虎城点了点头,也觉得用杨鹏的孩子掣肘杨鹏确实是上上之策,随即也不禁有些感概:那杨鹏可以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盖世枭雄,却因为贪花好色处处留情,致使这样一件把柄落在了太后的手中,也真可说得上是报应了! 王君道:“哀家有一件事情需要护国大王应允!” 耶侓虎城躬身道:“只要不是有损大辽国利益的,臣一概遵从!” 王君幽幽地一叹,道:“那个孩子虽然对付杨鹏的一张王牌,可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我希望将来能够让他善终!” 耶侓虎城听了这番话,对于王君的心意更无怀疑,道:“这一点娘娘尽管放心!只要那个孩子不危害辽国,老臣担保绝不会有人能够有人伤害得了他!” 王君朝耶侓虎城盈盈一拜,感激地道:“多谢护国大王!”耶侓虎城连忙回了一礼,随即道:“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老臣便告退了!”王君点了点头,耶侓虎城躬身下去了。耶侓虎城一离开,王君的脸上便流露出一抹阴冷的微笑。 杨鹏回到营垒之后,交待李旭小心防备,当即便离开古北馆赶回燕京。到了燕京,顾不上进城,先去了城外山上的忠魂殿。 王老志听说陛下来了,赶紧来到前殿迎接。看见杨鹏正在给先前战争中阵亡的诸位将领上香,便没上去打扰。等陛下上完了香,王老志才上前拜道:“属下拜见教主!” 杨鹏看向王老志,笑道:“老王,多日不见,你似乎越活越年轻了!”王老志呵呵一笑,躬身道:“教主过奖了!”随即请道:“请教主到后面喝茶。”杨鹏点了点头,便朝后面走去。王老志紧随在侧,其他人则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后面,雄伟的山峰,苍劲的古松映入眼帘,清泉叮咚的响声和着叽叽喳喳的鸟语,让人感觉仿佛瞬间离开了凡尘,来到了与世隔绝的洞天福地。 两人走进山崖边地一座凉亭,坐了下来。众卫士则散布在周围。一名道童端着茶水来到凉亭中,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杨鹏喝了口茶水,看了看四周,羡慕地道:“我可真有些羡慕你,居住在这样仙境般的地方,不必理会人间的烦恼!” 王老志呵呵一笑,道:“教主坐拥江山,威临天下,那才是叫人艳羡的事情!”杨鹏笑了笑。王老志想起一件事情,躬身问道;“敢问教主,最近是否有人提议将忠魂殿迁入汴梁?”杨鹏点了点头,“是有这样的提议。”拿起茶杯来又喝了一口,放下茶杯。 王老志躬身道:“恳请教主将忠魂殿留在燕京!” 杨鹏道:“他们提议也是有道理的!忠魂殿若在汴梁,祭祀什么的也会方便很多!若放在燕京,每当国家大祭队伍浩浩荡荡从汴梁前往燕京,必然劳师动众劳民伤财!” 王老志道:“教主所虑极是!然而从汴梁到燕京祭祀,一路浩浩荡荡,所经州县无数,无数百姓将目睹盛世!这岂不是在无形中宣扬了教主矢志宣扬的那种精神吗?”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了。王老志继续道:“有的花费是必须节省的,可是有的却是必须要有的!两年一度的祭祀巡游,虽然花费不菲,却也十分有必要啊!让百姓们近在咫尺地看到,而不是仅仅只是听到传说,阵亡的将士依旧享有最高的荣耀,帝国的皇帝陛下都要亲自去祭奠他们!” 杨鹏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此巡游祭祀,确实是最好的宣讲!嗯,这种巡游活动应该把规模搞得更大一些!”随即自嘲似的道:“只是如此一来,那些个儒生恐怕又会将我同隋炀帝相提并论了!” 王老志笑道:“教主想必不会把那些无聊人士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杨鹏笑了笑。 王老志正经了神情,道:“还有一个重要方面。我们的传统是十分讲究根源的,我们燕云崛起于燕云十六州,将阵亡将士安葬在燕云十六州也是落叶归根之意。” 杨鹏点了点头,道:“我对于这些倒是不在乎。不过既然居民百姓们都有这种想法,便这样做吧。” 王老志躬身道:“教主英明。” 杨鹏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王老志做恭听壮。 杨鹏从怀中拿出一个青花瓷瓶,放在石桌上,道:“这一次我同王君会面你应该听说过了?”王老志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奇怪,搞不明白教主同那个辽国太后会面与眼前这个青花瓷瓶有什么关联吗? 杨鹏道:“王君说,她生了我的孩子。……”王老志听到这话,大为惊讶,随即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忧。接着听教主道:“她给了我这个瓷瓶,说是孩子的血液。我特地跑来,就是要你验一验,这瓶血液和我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王老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抱拳拜道:“教主请稍后,属下去去就来。”杨鹏点了点头。王老志立刻下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六章,大理风云 片刻之后,王老志托着一个木盘回来了,木盘中放着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一碗清水。 王老志将木盘放到石桌上,随即拿起一只小青花瓷瓶,拨开瓶盖,将其中的液体全都倒进了盛着清水的碗中,一碗清水登时变成了棕褐色。王老志放下青花瓷瓶,拿起一柄极精巧的小刀,朝杨鹏抱拳道:“属下要冒犯教主了。”杨鹏将左手放到了石桌上,王老志俯下身去,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在杨鹏的手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几滴鲜血登时落入碗中。王老志赶紧放下小刀,拿起另一只青花瓷瓶,拨开瓶塞,倒出一种黑色的黏稠的液体为杨鹏涂上,杨鹏指头上的伤口登时止住了流血,真可说得上是效验如神啊。 王老志处理完了杨鹏的伤口,当即拿瓶塞塞住瓷瓶,放了回去。随即拿起那瓶装着据说是杨鹏孩子血液的瓷瓶,拨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倒了几滴鲜血进瓷碗。杨鹏聚精会神地看着,眼见两人的鲜血各自聚在一起,随即相互接触,突然之间,隔阂消失,两团鲜血以极快的速度融合在了一起。此情此景,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那瓷瓶里的鲜血确实与自己的血脉一脉相承,王君没有说谎,她确实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杨鹏郁闷地拍了拍脑袋。王老志有些担心地道:“看来王君确实和教主生下了一个孩子。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杨鹏皱眉道:“她休想拿这件事情要挟我,我会救回我的孩子!” 王老志笑道:“看来教主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了。” 杨鹏点了点头,喃喃道:“此事必须小心谨慎,不可操之过急!”随即苦笑道:“我这也算是报应吧!好色贪花,流连美色,终于作茧自缚了!” 王老志呵呵一笑,道:“教主也无须自责,好色贪花本就是人之本性,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样的!” 杨鹏看了王老志一眼,调侃似的问道:“这么说的话,老王你也很好色咯?” 王老志正儿八经地点头道:“那是当然的!” 杨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道:“老王,我还以为你早就修炼成仙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世俗中人啊!” 王老志笑道:“就算是修炼成仙了,贪花好色也是改变不了的。当然如果能修炼成仙更好,毕竟仙子总是比人间的女子要好的!”杨鹏哈哈大笑,随即好奇地问道:“我说你这个好色的老头,是不是偷偷地养着几个情人?”说着四下张望,仿佛是在找寻那些个情人似的。 王老志苦笑道:“属下倒是想,可是属下行将朽木,又没有教主那样的英雄豪气,哪个女子能够看上我啊!” 杨鹏拿手指点了点王老志,笑骂道:“你这个老家伙,变着方的奉承我呢!”王老志正色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骗教主!” 杨鹏没好气地道:“得了得了,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随即皱起眉头,道:“我这个贪花好色的性格惹了不少麻烦,看来我得克制自己才行啊!” 王老志看了一眼杨鹏,道:“教主要做到这一点只怕很不容易!教主是盖世英雄,理应豪气万丈,率性而为,何必为了一些事情而束手束脚!再说了,教主处处留情虽然有不好的一面,却说不定对教主也是有利的!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教主完全不必因为不好的一面而伤脑筋!”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王老志,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愧是快要成仙的人物!”王老志笑着抱拳道:“教主过誉了!” 杨鹏道:“这件事就这样吧。”随即站了起来。王老志连忙拜道:“恭送教主!”杨鹏没好气地道:“就这么想我走吗?我还想在你这四处看看呢!”王老志一呃,连忙拜倒:“教主见谅,是属下误会了!教主要去哪里,属下为您引路!”杨鹏便抬脚朝后山走去,王老志紧随在后,两人闲聊着一些事情,很快两人以及众密卫的身影便被树荫遮挡住了,唯有声音传来,片刻之后,声音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空山寂寂,好像杨鹏他们都消失了一般。 杨鹏回到燕京,立刻对‘华胥’下达了几个命令。 当天晚些时候,正当杨鹏领着众为妻子和孩子们在燕王府后院游玩的时候,有紧急军情传来。 杨鹏当即领着耶律寒雨、耶侓观音、韩冰回到书房,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和杨九妹正在书房中等着杨鹏,一看见杨鹏等人进来,连忙拜见。 杨鹏走到上首坐下,三位妻子则站在两边。传令官取出一封红色封套的书信,双手高高托起,躬身道:“启禀陛下,四川方面传来了紧急军情!” 耶律寒雨接下书函,走上前,双手呈递给杨鹏。杨鹏接下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放下书信,对三女道:“是大理的情况。段至纯在天竺大军的帮助下突然对大理皇帝方面发起进攻,大理皇帝向我方求救,史连城已经令第八军团进入大理了。” 耶律寒雨皱眉道:“情况与我们所料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天竺人居然会掺合进来。” 耶侓观音问杨鹏道:“大哥,天竺大军有多少兵力?” 杨鹏摇了摇头,道:“史连城在信上没有说,这个情况应该还不清楚。” 韩冰皱眉道:“我们还从未同天竺人交锋过。不过天竺既然是佛陀的故乡,战斗力想必非同小可!这个情况我们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如今要解决大理问题,恐怕要调动大军才行了!”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大理之上,流露出思忖之色,指了指江南地区,道:“江南我们还有两个军团,可以调动一个军团从东面进入大理。”手指移动到四川地区,“四川目前不用担心什么威胁,可以把汉中军也调去大理,这样我们就有超过二十万兵马投入大理了!按照之前的估计,这样的兵力解决大理问题完全没有问题,然而天竺人却来了!他们的战斗力如何?他们究竟有多少兵力?这些现在还都不知道,凭借这二十万兵力恐怕难保万无一失!”稍作思忖,笑道:“这一次正好可以检验军府军的战斗力。所有北边的主力军团不动,将四川、汉中、河南、江南的军府军都给我动员起来。有必要的话,就将军府军投入战场。” 众人面面相觑,均感到杨鹏的这个决定太过大胆了。韩冰担忧地道:“怕只怕这些军府军没有上过战场,临敌之时不仅不能起到作用,反而成为正规军的负担!” 杨鹏信心满满地道:“不会的!我相信他们!”看了众人一眼,笑道:“我们大明主力军团,也不是生来就身经百战的!还不是一仗仗打出来的!”众人觉得杨鹏所言很有道理,然而心中还是禁不住担心。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军府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老百姓,他们上战场,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杨鹏看着地图,思忖道:“这一次,我不仅要检验一下军府军的战斗力,还要检验一下我们的战略动员体系!各地军府,一面集结军府军,一面动员各地的壮年百姓,让他们运送后勤物资!” 一天之后,杨鹏在密卫卫队的护拥下离开了燕京,朝汴梁赶去。而杨鹏的妻子和儿女们则还留在燕京。 杨鹏一行人昼夜兼程,半路上不断接到从大理那边传来的报告,情况远比杨鹏预料的要严重得多。天竺出动了五十万大军,还有大量不怕烈火巨响的战象部队,大理各座城池接连沦陷,大理国眼见就要沦陷了。 视线转到大理。赵香儿在枫叶城帮助大理国守城,这天夜里,警报突然传来。随即只见西边的天空火红一片,大地颤抖起来,轰隆隆如同雷鸣一般的巨响顺着夜风汹涌而来。赵香儿立刻意识到是敌军的大部队即将来到了,感到十分意外,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来得好快啊!”当即便帅手下华胥众人奔出驻地,准备配合大理军守卫城池。 然而众人一出驻地,就看见城市中一片混乱的景象。百姓们固然在争相逃命,就连大理守军居然也都放弃了职责,加入了逃命的大军之中;四面城门打开,整座城市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了。 赵香儿眉头一皱,当即令手下的四个头领分别率领一支人马赶去四门,她自己则带人朝行营赶去。来到行营大门口,只见行营中一片混乱,许多大理将士正匆匆奔出行营。赵香儿奔进行营,没看见大理将军,当即抓住一个人,喝问道:“你们将军呢?”那人急声道:“将军早已经逃走了!”赵香儿又是恼火又是不知所措。被她抓住的那人,连忙挣脱了她的掌握,逃走了。 “阁领,大理军都逃走了,我们也赶紧走吧!”一个头领道。 赵香儿眉头一皱,点了点头,下令道:“传令各队,立刻撤退!”那头领保全应诺,当即对身边的几个手下吩咐了一番,那几人应诺一声,匆匆去了。 散布在四面的‘华胥’杀手当即汇聚起来,在赵香儿的率领下准备从东城门出城。百多个人奔到东城门,只见人山人海喧嚣声震耳欲聋,百姓们和着大理军将士拥挤在城门口争着出城。 突然,已经奔出城的百姓们居然潮水一般倒奔了回来,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而更多的百姓则想要出城,结果两方面便堵在了城门口,人潮涌动,都进退不得。赵香儿皱了皱眉头,赶紧奔上城墙,朝城外看去,赫然看见倒奔回来的那些百姓的后面人潮涌动,正跟随着奔逃回来的百姓朝城池奔涌而来,竟然都是身着奇装异服相貌特异凶神恶煞的军士,正是情报中所说的天竺军! 赵香儿大为震惊,当即下令手下的人关闭城门。 众华胥杀手一边叫喊着‘天竺人就在城外,都快些离开!’一边朝城门口挤去。原本想要逃出城去的军民,听到‘天竺人就在城外’的叫喊声,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头,朝城里奔去,这一下众人一心都是朝城里逃命,原本拥塞的城门口一下子通畅起来,成千上万人组成的人流如同泄闸的洪流一般涌入了城池。众华胥杀手赶紧奔到城门口,只见不远处影影憧憧无数天竺将士正怪叫着冲来,情势依然是千钧一发了! 众华胥杀手奋力关上城门。几乎在此同时,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天竺军士重重地撞在城门之上,轰隆隆大响!众华胥杀手全力顶着城门,头领扯着嗓子吼道:“快把门栓抬过来!”这时,外面的砸门声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顶住城门的众华胥杀手只感到一股巨力正在推挤城门,快要抵挡不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几个华胥杀手扛着粗大的门杠奔了上来,插入城门两侧深入墙体的孔洞中。众人不禁松了口气。然而城门外依旧砰砰砰砰地响成一片,惊心动魄,整个城门被一阵阵巨力撞得摇摇欲坠,城门上的尘土簌簌地不断往下落。 赵香儿站在城门上喊道:“都上来!” 众杀手听到召唤,当即奔上了城墙。赵香儿指着城门上那一桶一桶的火油道:“倒火油,用火攻!” 众杀手当即照做,将一桶桶火油从城门洞上方的斜槽倾倒下去。正在城门洞撞击城门的天竺将士只感到不断有液体从上方浇淋下来,然而他们此刻正在兴奋之中,谁也没将这当回事。城门被他们撞得砰砰直响,摇摇欲坠,眼看支撑不了多久了。 众杀手倾倒了十几桶火油,赵香儿喊道:“可以了,扔火把!”众杀手立刻让开,当即有几个杀手拿着火把奔了过来,将火把从斜槽扔了下去。火把从斜槽落入城门洞,掉在天竺将士的头顶,掉在泥泞的地面上。突然之间,几处火头窜了起来,随即风火呼啸声大响,烈焰就好似妖魔一般迅速地扩散开,城门口猛地喷出熊熊烈焰;城门洞里地天竺将士瞬间被烈火淹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纷纷放弃撞击城门奔逃出来。远处的天竺将士眼见己方将士浑身是火地逃出来,撕心裂肺地惨叫,都不由得惊骇不已。 赵香儿见天竺人暂停进攻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一名密卫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禀报道:“阁领,天竺人出现在了南北西三面,正朝城池冲来!就快要进城了!” 赵香儿一惊,连忙抬头朝其它几个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南北西三面,无数火把组成的浪潮正朝城池涌来,而三面的城门附近则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城外的想要逃进城去,城内的却想要逃出城池,双方面都挤在城门口,结果却是双方都进退不得。 赵香儿顾不上细想,当即对手下的几个头领下令道:“快去关闭城门!” 众华胥杀手当即分成四队,一队留守东城门,另外三队则分别赶去南北西三座城门,于千钧一发之际关闭了城门。然而却有许多百姓被关在了城外,眼见天竺军如狼似虎地冲入百姓中间,疯狂砍杀,火光下血肉横飞,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那些佛陀故乡的军队,对于这个笃信佛教国度的百姓也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疯狂杀戮,仿若屠杀牲口一般!仁义本身就是一个笑话,生存之道只在于弱肉强食,想要生存,只有把自己变成猛虎,将他人变成自己的血食,仁义那是让自己变成羊羔的毒药,万万要不得! 赵香儿眼见各个方向的天竺军都暂停了进攻,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考虑就趁现在这个机会打开城门,突围而去。就在这时,城中传来一阵阵的哭泣声,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味道。那是百姓们在绝望中哭泣。赵香儿不由得眉头一皱。 一名头领奔到赵香儿面前,抱拳道:“阁领,敌军暂时退下去了。不过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重新发起进攻!我们应该趁这个空档突围出去!”见赵香儿流露出沉思之色,没有说话,以为她担心突不出去,便道:“敌军想不到我们会出城突围,而且现在是晚上,他们很难发现我们的!” 赵香儿道:“如果我们走了,这里的百姓怎么办?”头领一愣,连忙道:“他们是大理百姓,我们对他们没有责任!” 赵香儿摇头道:“其中还有很多是汉人,我们对他们有责任,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头领皱了皱眉头,问道:“阁领难道想要固守此地?可是我们只有一百多人,而且我们这些人只擅长暗袭,并不擅长守城啊!城外的天竺人虽然只是一支先锋,却也有数万之中,我们根本不可能守得住!”赵香儿道:“守不住也要守,我们必须尽力!你总不会忘记我们的誓言吧!” 头领心头一凛,抱拳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布置!”随即奔了下去。赵香儿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内的那许多百姓,只见百姓中间混杂着许多的身着甲胄的大理将士,登时灵机一动,对身边的两个头领道:“你们立刻下去,将大理军将士都给我组织起来!告诉他们想要活命就拿起武器同我们一同战斗!”两个头领应诺一声,便准备奔下去。 “等一下!”赵香儿叫道。两个头领立刻停了下来。赵香儿道:“你们还可以告诉他们,就说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只要坚持到我们的援军赶到,大家就都可以活命了!否则城池一破,大家就只有死路一条,就好像之前的清水城一样!”两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赵香儿口中的清水城,是一座城市的名称,不久之前,天竺大军攻破清水城,进行了残酷的屠城,近万百姓被杀得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这三百人都是年轻女子,为何会活下来,不言而喻。原本风光秀丽环境宜人的清水城顷刻之间就成为了人间地狱! 大理将士已经是一盘散沙,失去了领导的他们六神无主。听到华胥杀手们的号召,大理将士重新汇聚了起来。 一名华胥头领领着两个大理军官来到赵香儿面前。两人曾经在将军的大帐中见过赵香儿,知道赵香儿其实是大明方面的的一个重要人物,于是躬身拜见:“见过大人!”不久前,段至纯在天竺大军的帮助下突然大局进攻,大理朝野震惊,大理皇帝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听从了女儿琼花的建议,立刻向大明求救。潜伏在大理的华胥便在此时公开露面了,帮助大理方面守卫城池。然而大理人由于是佛教国家,对于佛陀国度有天然的敬畏,因此每每还没有与天竺军交锋,便不战自溃了,天竺和段至纯联军势如破竹,大理局势危若累卵。 赵香儿道:“两位将军不必多礼!”两人直起腰来。赵香儿问道:“你们的的大将军呢?”两人互望了一眼,左边的军官苦笑道:“大将军早就逃走了。我们两个应该是目前城中大理军军阶最高的了。” 赵香儿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右边那个军官道:“还剩下三千多人吧。”赵香儿原本估计可能还有个五六千人,却没想到仅仅只剩下三千多人了,心不由的往下一沉。左边那个军官一脸希冀地问道:“大人,不知大明大军什么时候能够赶到?”右边那个军官也流露出了关切之色。这些大理军根本就没有与天竺军对抗的勇气和信心,只希望大明军快些赶到拯救他们。 赵香儿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说道:“就这两天就能赶到。”两个军官听说还要两天才能赶到,都不由得心往下一沉,满腔的忧惧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七章,形势危急 赵香儿道:“你们去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我有话要说。”两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三千多大理军将士便集结在了城门下。都抬头看着站在城墙上的那个女人,眼中流露出渴望之色,他们渴望那个来自燕云的大人物能够拯救他们。此时此刻,他们不再向佛陀祈祷了,在目睹了无数的死亡和天竺大军的凶残之后,他们对于佛陀只剩下了厌恶和恐惧。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心中,只觉得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燕云! 赵香儿俯视着城门下的大理将士,见他们的眼中毫无斗志,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扬声道:“兄弟们,你们笃信佛教,如今佛陀故乡的大军来攻,因此你们觉得是末日到了,是佛陀来惩罚你们!”将士们都流露出痛苦之色,显然是被赵香儿说中了心事。 赵香儿扬声道:“从来就没有神佛,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们大明不信鬼神,不惧仙佛,然而却崛起于燕云十六州,纵横天下所向无敌,那些笃信鬼神的人没有哪个得到了鬼神的保佑,一个个都被我们大明消灭了!如今在你们面前的只有要毁掉你们家园,要杀害你们亲人的敌人,没有神佛!就算有神佛又如何,若是我的敌人,是神杀神,是佛杀佛!我们大明皇帝陛下曾经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 众人不由得激动起来,赵香儿的一番话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反抗意志,那反抗意志固然是对敌人的,也是对神佛的! 赵香儿道:“如果你们放弃抵抗,那么不仅自己的性命不保,你们的亲人也将面临十分悲惨的下场。老人孩子会被杀戮丢弃在荒郊野外,而妻子姊妹则会被敌人侮辱凌虐!清水城的景象将不断在大理上演,直到整个大理变成尸山血海的地狱!你们想要看见这样的情景吗?” 一个低阶军官愤然吼道:“不愿意!”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叫喊起来。一时之间竟然群情激愤,完全忘记了对佛陀的恐惧。 赵香儿欣慰地点了点头,“很好!终究还是有血性的好男儿!” 一个士兵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道:“如果,如果我们与佛陀的军队为敌,恐怕,恐怕死后会下阿鼻地狱!”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人面有惶惧不安之色。这也难怪,这些人从一出生就笃信佛教,在他们的心中佛教的一切理念便是人生观的一部分,更是人生的一部分,短时间内要他们扭转这样的态度显然是不可能的。 赵香儿道:“为了我们的亲人,即便下地狱又如何?神佛如此残虐不仁,我们何必要顺从他们,听任他们屠戮我们的亲人!既然神佛负我,我便斩神杀佛,用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地来!” 大部分军士的眼中流露出坚定之色,纷纷拜道:“愿听从大人吩咐,与天竺人血战到底!”赵香儿点了点头,见有些人依旧十分恐惧的模样,然而此刻也只能如此了。赵香儿对几个军官吩咐道:“把所有兵马分成五队,四队守御四面城门,最后一队居于城中,随时等候命令支援各个方向!”众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随即将三千余将士分成了五队,各自去了。 赵香儿问旁边的一名军官道:“城中可有军械库?” 军官抱拳道:“城中有军械库,就在府衙旁边。”赵香儿当即叫军官领路赶到了军械库。打开库房,只见军械库中各种军械物资堆积如山,还有十几架大型床弩。赵香儿当即下令军官召集人手过来将床弩和火油等守御物资搬运到城墙上,同时让手下的华胥杀手全都穿上铠甲。 一名头领对赵香儿道:“阁领,这里军械物资十分充足,不如将城中的百姓全都武装起来吧。” 赵香儿却摇了摇头,道:“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也没能完全提振起大理军的士气,百姓就更不用说了。而且百姓从未接受过训练,一旦交战,势必大乱,只怕反而扰乱了我们,后果不堪设想。”头领觉得阁领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城外的天竺军正在赶制简易的攻城云梯。一名天竺将军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城外的一座小山岗上眺望着眼前的城池。天竺将军流露出懊恼之色,用天竺语道:“我们天竺大军一路而来,所过之处望风而降!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不知死活想要抵抗我们!” 旁边一名将官笑道:“攻破这座城池一定是轻而易举的!我们天竺大军所向无敌,那是除开天神最强大的力量!没有人可以与我们抗衡,这座城市定然会瞬间灰飞烟灭,这里的人定然会为了自己的愚蠢而后悔不已!” 其他人也纷纷言道,个个傲气冲天,混没有将大理人看在眼里,那种态度简直就像是人类看待鸡鸭一般。在这些天竺人的心中,砍杀大理人恐怕也就和砍杀鸡鸭一样。 一个将官道:“大理人不值一提,可是听说大理人已经向大明求救了。那大明最近统一了东方中国,据说十分强大,也许不久之后我们便会同他们遭遇了!” 一个将官哈哈一笑,傲然道:“就怕大明人听说我们天竺大军来到,不敢来了!” 一个将官附和道:“不错!大理人固然不值一提,那大明人也不值一提!大理人是鸡鸭,大明人最多也不过是鹿羊罢了!他们来了最好,正好让中原人知道我们天竺人的武勇,让他们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吧!”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说话,都显得十分兴奋的模样,他们根本就不怕传说中的大明军,反而恨不得与大明军打上一仗,用遍野的大明军的尸体来彰显他们的武功! 一名军官策马上山岗,向天竺将军禀报道:“将军阁下,一百架简易云梯已经做好了!” 天竺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边众将官道:“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攻城,谁先攻破城池,头功便属于谁!我会向大元帅提议,将这座城池赏赐给他做封地!”众人听到这话,大为兴奋,那模样就像是豺狼看见了猎物一般。 众将官纷纷豪言壮语,随即奔了下去。不久之后,天竺人特有的鼓声大响起来,只见四支天竺军同时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逼近城池。 城墙上的一个华胥头领看到这架势,惊讶他道:“难道他们是想四面同时进攻?”赵香儿皱眉道:“他们是远方异域的军队,做战方式自然与我们完全不同!传令下去,准备战斗!”头领应诺一声,命临时充作传令官的一名杀手吹响了号角。 呜呜的号角声在城市上空回荡开,城中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许多百姓满脸恐惧痛哭流涕地在地上跪拜着,他们这是在祈求神佛地宽恕!有的咏念着法华经,有的咏念着金刚经,一时之间嗡嗡嗡嗡的念经声充斥了整个城池,整个城池俨然变成了一座大佛堂。 赵香儿等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些人竟然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神佛,实在是感到费解,同时也感到这样的行为十分愚蠢。命运只能靠自己去创造,成则我幸,败则我命,何必害怕不好的结果! 四支天竺大军列阵在四面城外。只见一名天竺人骑着马奔到城下,勒住战马,用生硬的汉话扬声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我们大天竺所向无敌,你们是打不过我们的!快快打开城门投降!”语气神态都充满了傲慢的味道。 城门突然打开了。 天竺人都是一喜,以为对方害怕了,开城准备投降了。 然而很快天竺人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因为从城中出来的只是一人一骑而已。那个天竺人见状,傲慢地骂道:“你是来送死的!”随即便催动战马举着弯刀怪叫着迎了上去。成千上万的天竺人呐喊起来,个个兴奋不已,渴望己方的将军一刀砍翻对方的景象出现。城墙上的大理将士则是面色苍白,十分恐惧的模样。 转眼之间,两马交错,那天竺战将大叫一声,挥起弯刀。几乎同时,一人惨叫一声,向后一翻摔下马去。 天竺将士们齐声欢呼起来。然而随即才看清楚,那个身着黑衣的敌人竟然安安稳稳地还坐在马背上,被砍翻摔下马去的竟然是己方的那个将军!天竺将士个个目瞪口呆,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也无法接受这个情况,己方的将军那是除天神以外最勇猛的勇士,怎么可能失败?!大理将士看见这样的景象也是一愣,随即欢呼起来,那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重重压力在看到那个天竺战将被一招阵斩之后登时缓减了很多。虽然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尽去,不过再也不会将天竺军当成神佛那样害怕了! 领军的天竺将军回过神来,不由得恼羞成怒,举起弯刀扯着嗓子吼道:“进攻!”天竺大军回过神来,也是无比愤慨,纷纷呐喊着朝城池涌去。 大理军眼见天竺军汹涌而来,不由得紧张起来。赵香儿举起横刀,高声喊道:“准备!”弓箭手当即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眼见敌军潮水迅速逼近,进入了弓箭射程。赵香儿猛地将横刀前挥,喝道:“放箭!”刹那间弓弦震响,一片箭矢飞蝗一般扑向敌群。只见敌军浪潮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然而弓箭并不能阻止敌军,他们依旧疯狂地涌来。顷刻之间,敌军便冲到了城墙下,由于枫叶城只有城墙没有护城河,敌军当即便开始冲击城墙。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天竺将士沿墙蚁附朝城头上涌去。城头上,滚石檑木瀑布一般倾斜下来,轰隆隆巨响声中血肉横飞,惨叫声和着轰隆声,震耳欲聋。 一波接着一波的天竺将士冲上城头,双方立刻陷入血腥搏杀。大理将士本来就对天竺人心中惶恐,在天竺将士地猛冲之下,各处纷纷陷入危急之中。城头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眼见大理将士就要抵挡不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身着黑衣的武士杀入正在屠戮大理将士的天竺将士中间,如同虎入羊群,勇不可当,手中寒芒上下翻飞,杀得天竺将士尸积血飞。天竺将士原本正杀得欢,突然遭遇如此可怕的对手,登时心头一惊,随即狠气涌上心头,怪叫着冲了上去。然而那身着黑衣的敌人实在太过勇悍,一步一杀,凶悍异常,冲上去的天竺将士纷纷被他砍倒在地,飞扬的血水映衬着那冷如寒冰的眼神,令天竺将士不寒而栗。 天竺将军站在城外的山岗上观战,只见己方军队一举攻上城头,杀得守军摇摇欲坠,不禁十分欢喜。然而很快便看见有黑衣武士杀入己方将士中间,杀得己方将士血肉横飞连连后退,原本取得的巨大优势顷刻之间便被逆转了。天竺将军懊恼之余也十分震惊,只觉得那些在人丛中疯狂屠戮己方将士的黑衣人简直就好像是佛经中的修罗夜叉一般。片刻之后,只见己方将士纷纷从城头上败退下来。 天竺将军十分恼火,下令大军继续进攻。 天竺特有的战鼓声再次大响起来,天竺军重整队形,再一次扑向城池。然而情况和之前一样,他们虽然能够冲上城头,能够杀败那些普通守军将士,可是却在那些黑衣人的凶猛反击下损失惨重,立脚不住,败退下来。 如此这般,双方呈现出拉锯状态,一会儿天竺军冲上城头,一会儿却又被驱赶下来。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天竺军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此时,城墙上下尸积如山,城墙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斑驳的血色。 天竺将军的双目中好似要喷出火来了,对于己方将士迟迟不能破城,十分恼怒,更恼恨这座城池中负隅顽抗的那些人。他认为大理已经注定灭亡了,这些人还如此拼命抵抗,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进攻的鼓声再一次大响起来,气喘吁吁的天竺将士们听见鼓声,虽然心中有些恐惧,却还是鼓起勇气,排列队形,准备再一次进攻。 一名天竺战将举起弯刀大叫了一声,众天竺将士纷纷举起弯刀吼叫,士气登时大振。天竺将士不停地吼叫,好似野兽咆哮一般,巨大的声音回荡在城池的上空,令人心惊胆战。 天竺的战鼓声突然以急骤的节奏大响起来,成千上万的天竺将士猛发一声喊,朝城墙汹涌而去,如海潮涌动,气势万钧。 刹那间双方发射的箭雨遮蔽了天空,天竺将士顺着云梯朝城头上涌去。城头上滚石檑木倾斜而下,城墙下血肉横飞,一具具尸体滚倒在人丛之中。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天竺人,天竺人前仆后继,终于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冲上了城头,大杀大理将士。赵香儿手下的华胥杀手已经没剩多少人了,此时面对天竺人的凶猛进攻,当即全部投入战斗,连赵香儿这位阁领大人也亲赴血战了! 天竺将士眼见那些可怕的黑衣人又出现了,不由得心头一凛,随即鼓起勇气吼叫着涌上去战斗。血水飞扬之中,天竺将士就好似与猛虎搏杀的饿狼一般一个个被砍翻在地;然而猛虎虽然强大,却也架不住饿狼前仆后继不断地攻击,一个个华胥杀手在血战中倒在血泊之中。各处城头的局势越来越危急了,华胥杀手虽然战力彪悍,却也架不住敌人无边无尽的大军。大理将士动摇起来,整个防线摇摇欲坠。 赵香儿一刀砍翻来一个天竺军官,眼见敌军如同潮水般不断涌上城头,而己方兵马则在节节败退,大理军已经开始崩溃,而华胥的杀手则陷入敌军重围之中,一个个血战身亡,再勇猛的猛虎也没办法对付无边无尽的饿狼!形势已经是万分危急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华胥头领奔到赵香儿面前,气喘吁吁地道:“阁领,我们抵挡不住了!” 赵香儿扭头看了一眼城内,城内那许多的百姓映入了眼帘,其中很多都是在大理生活的汉人。他们都跪在地上,虔诚地向佛祖祷告,祈求宽恕。赵香儿看到这样的景象,原本想要突围的念头立刻打消了,要她不顾这些百姓自己逃生,她做不到。 赵香儿回过头来对头领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与这里的百姓共存亡了!大明的战士不能抛弃百姓独自逃生!”头领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冲动来,吼着应诺一声。随即转头冲入敌军丛中拼死战斗,一柄横刀上下翻飞,扬起一蓬蓬鲜血!突然,几个天竺士兵挺枪从不同的方向朝他刺来,他躲避不及,被数杆长枪刺入了身体,他闷哼一声,拼着最后的力气抱住一个天竺士兵撞下了城墙,那天竺士兵惊恐地惨叫,手足乱挥! 大理军将士崩溃了,如同崩溃的堤坝,再也无法挽救;华胥杀手却还在战斗,虽然只是零零星星的几处战斗,却都令天竺人损失惨重,牵动着天竺人的神经。 赵香儿被十几个天竺将士包围在一处城头上,双方暂时停止了战斗。赵香儿浑身血染,原本娇媚靓丽的她,此时简直就好像一个血染的女杀神一般;天竺将士心中充满了敬畏,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上前。 那个天竺将军模样的家伙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赵香儿听不懂,不过却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思,对方是要她投降来着。 赵香儿冷冷一笑,左手摸出一柄飞刀猛地朝那将军掷去。那将军眼见寒光一闪,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大吃一惊!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噗的一声,飞到插入了将军的额头,将军惨叫一声,向后翻倒! 众天竺军士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大吃一惊,随即大怒,纷纷嚎叫着挥刀攻上。赵香儿挥舞横刀战斗,双方的鲜血漫天飞舞,一个个天竺军士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而赵香儿也是伤痕累累,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靠在城门楼的柱子上。赵香儿气喘吁吁,身体到处剧痛传来,整个身体就好像要散架了似的!眼前变得有些模糊,赵香儿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想到被敌人俘获之后的下场,不由得心头一凛。看了看手中的横刀,心里不由得下定了一个觉醒! 眼见敌人小心翼翼地逼来,赵香儿当即将横刀架在了脖子上。 呜……呜……呜……神识迷糊中,似乎听见了己方的号角声。赵香儿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扭头朝城外看去。这时,那号角声再一次传来,比刚才更加清晰了,只见远处薄雾笼罩的丘陵之上,出现了一支军队,风尘仆仆,其实彪悍,一杆战旗在风中飘扬,战旗上隐隐约约浮动着两个大字大明’!是大明!? 赵香儿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看。这次看得清清楚楚,是自己的军队,是他们,他们终于赶到了!赵香儿激动地无以复加,也不知从来了无穷的力气,娇喝一声,挥舞横刀杀入敌军中间,敌军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连滚带爬逃走了! 呜……,一声长长的号角声之后,刚刚赶到的数千燕云战骑对着敌军侧后发起冲锋了。一时间马蹄隆隆,烟尘荡荡! 天竺将军见此情景,慌张得不得了,慌忙命令各军收缩准备迎战。各军慌忙停止攻城,准备收缩防御。然而还来不及完成部署,燕云战骑就如同狂飙一般撞入了东城门天竺大军之中。天竺大军抵御不住,顷刻之间就被燕云战骑冲入纵深,铁蹄践踏,刀枪砍杀,现场血肉横飞,惨叫声和着隆隆的铁蹄声惊心动魄,天竺将士就好像被收割的麦子一般连片倒下!天竺将士惶恐不已,纷纷叫喊着向后奔逃,天竺大军崩溃了! 大明战骑一举冲垮了东城门外的天竺大军,随即驱赶着他们朝西边的天竺大军冲去。西边的天竺大军,已经列阵完毕,严阵以待,眼见前方尘土弥天,隆隆大响不断传来,不由得十分紧张。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八章,大明战骑 那位天竺将军已经回到了西边的军阵之中,吼叫道:“准备战斗!我们天竺军是除天神外最强大的力量,没有人能够与我们相抗!”天竺将士听见将军的话,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由得平复了很多,而且还隐隐生出了自信和骄傲的情绪来,甚至还有些愤怒,愤怒那些大明军居然赶来捋胡须,愤怒东边的军队大大丢了天竺勇士的脸面。 片刻之后,只见滚滚烟尘来到前方,所有人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紧了紧手中的冰刃。就在这时,众人看见,滚滚烟尘之下奔来的居然都是己方的军队,一时之间所有都感到不知所措了。那位天竺将军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边天竺军在迟疑,那边天竺军却在大明战骑的驱赶下惊慌失措奔涌而来,眼见己方军阵就在前方,只觉得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狂奔。转眼之间,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天竺溃军,如同潮水一般撞入了己方的军阵,将原本还算严谨的战阵冲得七零八落!天竺将军见此情景,面色大变,扯着嗓子尖声大叫,然而现场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 一直在后面驱赶天竺溃军的大明军,眼见天竺军阵已然冲乱,当即加速冲锋。只见铁蹄横扫而来,刀锋过处血肉横飞!西城门外的天竺主力大军登时土崩瓦解了!残兵败将朝西边狼奔豕突,大明战骑一路追杀,直杀得天竺人鬼哭狼嚎,尸横遍野,原本美丽的草地尽被鲜血染成了斑驳的红色! 其它两个方向上的天竺军眼见大明军凶猛异常势不可挡,心中恐惧至极,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找路向西边退去了。 中午时分,燕云战骑回到枫叶城下。赵香儿立刻下令打开城门,数千大明战骑涌入了城中。城中的百姓看着这些打败了天竺大军的大明战骑,心情十分复杂,有兴奋感激,却也有恐惧害怕。 赵香儿见到领军的将军,抱拳道:“我是赵香儿,华胥阁领,请问将军如何称呼?” 那位将军翻身下马,回礼道:“我是马劲,第八军团副军团长。”马劲原本是第二军团的统制官,不久之前刚刚因为先前的功绩被提拔为第八军团副军团长。马劲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染血的女子,心中不由得十分惊讶,他从没想过一个女人竟然可以与敌人血战至此。一念至此,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敬意来。 赵香儿急忙问道:“请问将军,第八军团将士都来了吗?” 马劲道:“我率领这几千战骑作为前锋,大部队还在后面,可能要几天之后才能抵达这里。” 赵香儿皱眉道:“还要几天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马劲点了点头,看了看这座城池,道:“虽然我军击败了对方的前锋,可是要不了多久他们的主力大军便会来到。我们兵力不足,根本不可能守住这座城市,何况此地四面平野,十分不利于防守,就算我军主力能够及时赶到,也不能在此地阻挡敌军!” 赵香儿道:“领军打仗是将军的长处,将军既然来到,我便功成身退了,就请将军发号施令吧。” 马劲点了点头,道:“敌军前锋被我军击溃,我们有了一点时间,就趁此时机,赶紧撤离此地,退入腾冲府。”赵香儿点了点头,道:“我立刻组织百姓撤退。”马劲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我听说柳妍阁领也在这里,怎么不见她的人呢?”赵香儿流露出无比忧心之色,道:“数日之前我便同她分开了,她带着一队人马前往清水城。然而清水城不久之前已经陷落,柳妍音信全无,我很担心她!”马劲听到这话,也不禁有些担心,安慰道:“阁领大人不用太过担心,柳阁领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赵香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大理军将士以及还留在城中的府衙官吏差役,往城中各处集结百姓,准备撤退。当天傍晚时分,百姓们在大理军将士和官吏的带领下首先离开了城池往腾冲府行去。马劲率领的燕云战骑负责断后,最后离开了城池。 天竺前锋部队大败亏输,仓皇西逃,当天晚间,便和己方的大部队汇合了。这一次天竺大军的领军主将,名叫刹帝利,是天竺军事贵族的杰出人物,被称为‘拥有神的智慧和勇气的男人’。刹帝利率领天竺大军进入大理,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令这位天竺统帅完全看不起东方的民族了,只认为攻取大理固然易如反掌,就是一举席卷整个东方那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然而就在他做着入主东方的美梦之时,一道晴天霹雳却从天而降。他派出去的五万前锋部队,竟然大败而回,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刹帝利冷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前锋将军,懊恼地道:“辛格尔,你居然败给了懦弱的东方人!你居然还有脸回来!”原来这位前锋将军名叫辛格尔。 辛格尔心头一凛,连忙道:“大元帅,我之所以会战败,是有原因的。” 刹帝利没好气地道:“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足以宽恕你的无能!” 辛格尔急声道:“我并不是败给了大理人,而是败给了大明人!” 刹帝利一愣,哼了一声,道:“那又有什么不同吗?” 辛格尔连忙道:“大明人与大理人完全不同,他们十分勇猛,疯狂战斗,就好像地狱中的魔鬼一般!大元帅,我们其实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他们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最终败了下来!” 刹帝利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在他想来,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之下,任何军队都不可能是天竺军队的对手,对方既然可以打败己方的前锋部队,自然兵力要远远多于己方的前锋部队。 辛格尔当即便想将大明军的规模大大地夸大,但是想到见到大明军的又不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那么多的将士,自己若是说谎,很快就会被大元帅察觉的。一念至此,只感到无可奈何,只好将真实情况说了出来:“敌人,敌人是几千骑兵……” 刹帝利皱了皱眉头,看了辛格尔一眼,问道;“还有呢?” 辛格尔咽了口口水,道:“没,没有了,就只有几千骑兵。” 刹帝利大为震惊,随即大为愤怒,吼道:“你说什么?对方仅仅几千骑兵便打败了我的五万前锋大军?!”辛格尔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刹帝利的表情,点了点头。刹帝利吼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几千骑兵打败我的五万前锋,这是神话吗?除非那些大明人真的都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否则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你简直胡言乱语!”辛格尔连忙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只有几千骑兵……” “住口!”刹帝利暴喝一声。辛格尔吓得一个激灵,后面的话也被吓得说不出来了。 刹帝利指着辛格尔喝道:“把他给我关起来!”几个亲兵立刻进来,扣住了辛格尔。辛格尔大为惶恐,急声道;“大元帅,我说的都是真的!” 刹帝利恼火得不得了,愤然道:“你还在胡说八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便以军法割掉你的舌头!”辛格尔闻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言语了,面色一片苍白。刹帝利把手一挥,几个亲兵当即将辛格尔吓了下去。刹帝利兀自气愤地骂道:“这个家伙简直疯了!胡说八道!”众天竺大将纷纷附和,咒骂辛格尔。 一直没有作声地段至纯道:“辛格尔将军确实有些胡言乱语。他所说的事情怎么可能呢!天竺军队是天神眷顾的雄狮劲旅,别说有人能以少胜多,就是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也绝对没有人能够与天竺军相抗衡!”众人听见这话,都十分高兴,觉得段至纯说的话真是再对也没有了。 刹帝利看向段至纯,说道:“段大将军,你同大明人打过交道,你怎么看他们的战斗力?” 段至纯朝刹帝利一抱拳,道:“实不相瞒,大明军比我们大理军是要强悍得多了!不过与天竺军相比,却又是远远不如了!如果说大理军是绵羊,燕云军顶多也就是鹿,可是天竺军却是虎狼!因此大明军对上天竺军,绝对没有胜利的可能!”众人十分高兴,纷纷称赞段至纯说得好,说得有道理。 段至纯继续道:“如今大元帅率领近五十万天竺雄狮东来,燕云军就是倾尽全国之力,也是无法与天竺大军相抗的!”刹帝利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骄傲的味道。 散会后,段至纯和手下的一个亲信离开了大帐,往己方的军营而去。亲信朝身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大将军,你为何要贬低大明军呢?大明军若是鹿羊,天下还有虎狼吗?” 段至纯道:“我说实话,他们也不会相信。你没看见刹帝利是如何对待辛格尔的吗?他们自己的将军所言,他们都不相信,何况我这个外人的话!”亲信点了点头。段至纯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何况,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真相!如果他们相信呢大明军勇猛无敌,害怕了,不敢东进呢,我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亲信笑了笑,道:“大将军这是驱虎吞狼之计啊!”段至纯摇头道:“这是二虎相争,我们坐收渔利之计!”随即皱眉道:“让他们两家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大理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亲信担心地道:“怕只怕天竺人最终不是大明的对手!” 段至纯思忖道:“应该不会。大明军主力全都压在北方,能投入南边做战的兵力不多,而且都是二流军队。因此我估计战争的形势可能会对大明方面不利。退一万步说,就算天竺人不敌,哼哼,那也没关系。天竺人喜好面子,如果战败,定会恼羞成怒,下一次定会倾全国之力前来报复!大明人赢得了这一仗,也绝对赢不了下一仗!那时,天竺人会感到十分需要我们大理,一定会全力扶持我们大理,并且于我们结盟,共同对付大明!那样一来,我们大理便算是转危为安了!”亲信没想到段至纯竟然考虑得如此深远,不由得流露出敬佩之色。 段至纯叹了口气,面露忧伤之色,喃喃道:“只是我们大理百姓要多受苦难了!” 亲信道:“凡成就大事都必须有所牺牲。如今大理百姓遭受苦难,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其实归根结底,大理百姓的苦难都是燕云造成的!” 段至纯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无比痛恨之色。 就在这时,另一个亲信迎面而来,将一封书信呈给段至纯,道:“大将军,那边传来的急报。” 段至纯心头一动,赶紧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只见段至纯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如此一来,我的计划定可万无一失!” 天竺军大帐内,刹帝利正与几名亲信大将对着一副地图商议进军策略。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官奔了进来,行礼道:“大元帅!” 刹帝利几个人转过身来,刹帝利问道:“有什么情况?” 传令官当即道:“大理人和大明人已经放弃了枫叶城,他们带着全城的百姓朝东边撤退。” 刹帝利立刻转身,在地图上找到了枫叶城的位置,又看了看枫叶城东边不远的腾冲府,说道:“他们一定是要退入腾冲府!”当即扭头对身旁那个十分雄壮威猛的将军道:“马图尔,你立刻率领骑兵部队追击他们,务必在他们逃入腾冲府之前追上他们,消灭他们!”马图尔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外面马嘶人喊声大做,马图尔率领麾下三万骑兵离开宿营地,朝东边狂奔而去。 另一方面,大明军和大理军保护着近万百姓往腾冲撤退。不到两万的队伍,却散布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之内,走走停停,如此状况,如果遭到敌军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中午,后方警报就传来了,天竺三万战骑正全速赶来。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登时慌乱起来,许多人不听招呼四面八方的开始乱跑,而一些原本应该维护秩序的大理将士和官吏衙役,也在惊恐之下逃命去了,现场一片混乱。 赵香儿遭到马劲,问道:“马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马劲看了看混乱的局面,皱了皱眉头,道:“我率领战骑阻击敌人,你领着百姓继续撤退!”赵香儿点了点头,当即下去,指挥那些依旧还听指挥的大理将士和官府衙役引领百姓往东边奔去,不过这个时候还听他们指挥的百姓恐怕只有不到一半人了!然而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能是能救多少便救多少! 马劲举起马槊在头顶上画了一个圆圈,数千战骑当即调转了马头,跟随他朝西边奔去。 不久之后,奔逃的百姓们便听到西风传来的惨烈的厮杀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都没有结束。百姓们心惊胆战,拖家带口,拖儿带女,没命地朝东边逃命,哭喊声、叫喊声此起彼伏。渐渐的,厮杀声听不到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大明军全部阵亡了,还是因为隔得太远了,然而此时此刻,谁又能顾得上这个问题呢! 赵香儿领着众人狂奔到下午。前方突然传来消息,说腾冲府已经失陷了。赵香儿大惊,问斥候道:“天竺人明明在我们身后,怎么会突然占领了腾冲府?”斥候急声道:“不是天竺人,是蒲甘人!”赵香儿面色大变,只感到形势远比之前预料的严重得多。经过了短暂的慌乱,定下心来,急忙下令队伍折向北方,她打算从高黎贡山脉南边渡过怒江。(蒲甘,大概可算是古代的缅甸,不过比现在的缅甸强大得多。很多人可能不太了解这个国家的情况,其实这个国家在北宋期间曾经多次入侵过大理,综合实力而言可能要略强于大理。呵呵,其实咱们周边的这些国家,不论大小,根本就没有哪个国家理会什么和平共处那一套,大国家如此,小国家也是如此,只要有机会便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战争!可笑我们自己却一天到晚的痴迷于练习葵花宝典!对了,再说一个题外话,蒲甘没有受儒家影响,可是却传承了五百多年,直到我国明代才灭亡,被阿瓦王国取代。反观‘仁义道德’的中原儒教国家,也就只有两汉加起来才差不多能够勉强与其相提并论。) 赵香儿领着大理的难民和大理军队朝北边逃难,一路之上,风声鹤唳,哭声不断,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天竺人追来,又或者是蒲甘军队追来。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大家安全抵达了高黎贡山脉南部的一座镇甸。赵香儿眼见这里的吊桥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当即组织大家渡河,让老弱妇孺先行过河,青壮年和大理军则暂时留在西岸警戒。 就在这时,负责瞭望的一个大理军军官惊声喊道:“敌人,敌人来了!”他这一喊,现场立刻混乱起来,许多青壮年和大理军将士慌张恐惧之下也顾不上先后秩序了,纷纷叫喊着朝吊桥涌去,好些个人被涌动的人潮挤下了波涛滚滚的怒江,惨叫声回荡在两岸之间,无比的凄厉。赵香儿等竭力控制局面,却毫无作用,直到赵香儿挥刀砍杀了十几个年轻人和大理军士之后,局面才算是控制住。 这时大家才发现,奔来的军队并非天竺人,也不是蒲甘人,而是先前前往阻击天竺人的那支大明战骑。人数少了一半的样子,人马均浑身浴血。众人看见他们的模样,都不由得肃然起敬,虽然大家都没有看见那场战争的情景,然而却都不由得感觉到了那场战争的惨烈! 赵香儿迎了上去,战骑停了下来,马劲策马来到赵香儿面前,勒住马,翻身下来。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下马动作,居然滴滴答答作响,原来是他满身的血水因为他这样一个动作都撒落了下来。 赵香儿问道:“如何?” 马劲道:“敌军已经退去了。”众人听到这话,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下了。一些人开始对着另一些人指责叫骂起来,更有些人气不过,竟然动起手来,现场一片混乱。赵香儿冷着脸喝道:“住手!”现场渐渐地安静下来,却传来了一声声的哭声。赵香儿没好气地道:“此时此刻,我们应该相互扶持同舟共济,怎么可以起内哄!”众人心中惭愧。赵香儿继续道:“按照之前的安排,老弱妇孺在军士和衙役的组织下排队渡河,其他人等在岸边。非常时期,若有人胆敢扰乱秩序,我便依军法制裁他!”众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凛。随即纷纷在军士和衙役的组织下有秩序的渡河。 马劲问赵香儿道:“你们怎么会到这边来了?”原来马劲在击退了追击的天竺军后,便转而向东准备同赵香儿他们汇合,然而半路上却接到斥候报告,说赵香儿他们没有进入腾冲府转而向北去了。马劲十分奇怪,不过想到他们基本上毫无抵御的能力,当即便转向朝高黎贡山脉奔去。 赵香儿道:“腾冲府被蒲甘占领了。” 马劲一愣,明白了,皱眉道:“没想到蒲甘也掺和进来了。不过这也不奇怪,蒲甘先前就曾经多次出兵入侵大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赵香儿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蒲甘人的时机也把握得太好了吧?只怕他们先前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马劲道:“大理人内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能他们一发现了这一情况就开始准备了!”随即笑道:“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蒲甘和天竺人都来了,都想吞下大理这个猎物,恐怕他们之间会爆发冲突!”赵香儿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六十九章,计划调整 杨鹏赶回汴梁。一回到汴梁就立刻召集所有在汴梁的内阁成员议事。 张翔道:“根据最新获得的情报,天竺五十万大军加上段至纯的八万人马,已经攻到了腾冲府……” “腾冲府陷落了吗?”杨鹏问道。 左谋道:“陷落了,但情况与我们之前预料的有些不同。腾冲府并非被天竺军攻陷的,而是蒲甘人。”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蒲甘人?这可有些奇怪了。就算他们看到大理局势有机可乘而北上侵略,可是绝不可能这么快啊!” 张翔点了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这也是我们感到不解的地方。据说这一次蒲甘共调集了二十万大军,如此规模的调动,还有粮草辎重的集结,都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准备。也就是说,他们在大理内乱之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黄巧云道:“大理先前试图入侵四川,结果无功而返,我们大明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席卷大理。也许蒲甘就是看见了这样的局面,以为有机可乘,于是开始准备的,其实与大理内乱并没有关系。” 杨鹏道:“有这个可能。但是这里却有一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蒲甘人应该会想到,他们的兵马在大理应当会同我们的大军遭遇,而蒲甘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与我们接触过,难道蒲甘不怕与我军在大理发生冲突?或者蒲甘有自信与我军抗衡?” 众人也感到疑惑,黄光嘲弄道:“这些南方的番邦蛮夷,在吃大亏之前都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目中无人,狂妄至极!他们或许真的以为可以打败我军!” 张翔道:“黄大人的话让我想起一件事情。当年越李朝入侵广南西路,大败亏输,连太子丞相大将军都被斩杀,越李朝不得不求和。可是越李朝依旧要说什么为了两国百姓免遭战火涂炭,因此才勉强接受宋国的求和。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越李朝讲话依旧是颠倒黑白,极尽粉饰之能事。可想而知,他们在发动战争之前是何等的狂妄而不可一世!因此正如黄大人所言,只怕蒲甘真的就以为凭他们的二十万人马就足以对付我们大明的大军了!” 杨鹏思忖片刻,看向颜姬,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一件事情,你的部下在大理曾经发现大理大将军段至纯在秘密与某些方面接触?”颜姬并没有离开汴梁去燕京,她身为华胥的首领,须要关注各方面的情报,因此留在汴梁。 颜姬点了点头,道:“是的。当时我们的人发现段至纯的亲信秘密与某些势力接洽。不过他们的行动十分隐秘谨慎,因此我们的人虽然发现了蛛丝马迹,却并没能有进一步的收获。” 杨鹏道:“如果当时的事情与现在发生的事情是有联系的,那么说明了什么呢?” 众人一惊,黄巧云惊声道:“大哥是说,天竺人和蒲甘人都是段至纯邀请的盟军?” 杨鹏反问道:“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 众人互望了一眼,张翔皱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就严重了。如果蒲甘只是见利起意,那么他们十有八九会同天竺人发生冲突,我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可如果他们都是段至纯邀请的盟军的话,那么就说明他们已经就瓜分大理,甚至抵御我军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此一来,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再是一个混乱的局势,而是一个势力强大的联盟!”黄光道:“这也只是猜测,也许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黄巧云道:“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张翔道:“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来考虑对策的话,我认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立刻撤军,毕竟我军根本就没有做好应对如此强大同盟的准备,强行交战,对我军十分不利。对方虽然强大,不过却是临时的仓促的联盟,相互之间缺乏信任,在面对着同一个强大对手的时候或许会团结一致,可是一旦这个对手退去了,他们之前必然会因为争夺大理而爆发冲突!”黄光点头道:“张大人此计高明!” 黄巧云皱眉道:“张大人的计谋虽然高明,可是如果他们就瓜分大理达成了一致,并没有起冲突的话,局面是不是会对我们更加不利呢?”张翔和黄光都不由得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黄巧云继续道:“我军撤退,他们相互争夺大理自然好。可是如果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各控制住大理的一块土地,相安无事,这对我军将来收复大理将十分不利。那时,我军虽然准备充分了,可是敌人也在大理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大理地方山川险峻,他们联军兵力又庞大。在如此情况下攻坚做战,就算取胜,恐怕也将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而在此种情况下做战,恐怕我军必须调集帝国主力过来参战,要是这时,西辽或者辽国有异动,事情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众人听了黄巧云的话,不由得冷汗涔涔。张翔道:“黄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我有些想当然了。如果按照我的计谋去做的话,事情是有可能变得更糟的!” 杨鹏道:“张翔说的有道理,巧云说的也有道理。”众人看向杨鹏,等候杨鹏的决断。杨鹏思忖道:“综合考虑得失利弊,计划稍作调整,但攻略大理的大计划不做改变。”众人一起抱拳道:“陛下英明。” 杨鹏道:“按照原计划,我们是两个军团加上汉中军超过二十万兵马进入大理做战。如今鉴于越李朝国内刚刚发生政变,主力又调去攻打占城,江南方向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因此江南的两个军团全部出动。如此一来,我们便有三个军团加汉中军,近三十万正规军了,这样的规模,配合大理的军队,依靠山川地势防守反击,应当还是有胜算的。”众人点了点头。 杨鹏继续道:“另外,还有军府军。这些部队就算野战不行,据守总还是有用的。”随即笑道:“虽然敌军势力强大,不过如此算来,我们完全可以应付。”随即对内阁众成员道:“你们立刻以内阁名义传令江南,即刻调兵。”众人一起抱拳应诺。杨鹏看向黄光,道:“粮草辎重务必确保无虞!”黄光抱拳道:“臣定保证万无一失!”陈枭点了点头。 实现转到大理。 赵香儿一行人渡过怒江之后,一路向东,数日之后来到大理都城大理城北方百里的凤羽郡城下。这凤羽郡与大理城隔着一道点苍山,过了凤羽郡,越过点苍山,然后沿着洱海南下,不久就能抵达大理城。因此凤羽郡可说是大理城北方的门户。 赵香儿一行人来到凤羽郡城下,试图进城,然而城门守将却说非常时期不能打开城门。赵香儿与对方交涉,对方最后竟然说,要入城可以,不过所有的大明将士都要放下武器脱掉铠甲。大明将士大为恼火,纷纷叫骂起来。那大理守将见此情景,大为紧张,竟然下令手下军士箭矢上弦,蓄势待发。赵香儿担心双方爆发冲突事态演变得难以收拾,赶紧劝住了马劲,然后再去与对方交涉,只要求对方接收百姓和大明军的伤兵。那大理守将最终同意了赵香儿的请求,不过却要求大明军方面后退十里,他们才打开城门。 马劲听到赵香儿说了大理守将的要求,当即抑制不住愤怒的情绪,骂起娘来。赵香儿道:“现在可不是与大理军翻脸的时候,他们既然要我们后退,我们后退便是。一切以大局为重。”马劲不再说什么了,下令军中伤兵放下武器同百姓们一道进城。然而军中伤兵谁都不愿放下武器去接受大理人的施舍。于是马劲和赵香儿便率领人马往北边行去,而百姓们则留在城外等候进城。 城中守军只到看见大明军去得很远了,这才打开城门。将百姓们放了进去。 马劲和赵香儿率领人马一路北上,抵达凤羽郡北边的一座小镇甸停了下来。镇甸的百姓突然看到一支陌生的军队来到,十分惶恐,纷纷逃离家园。不过后来看见那只军队只在镇子外面驻扎,并没有进入镇子,原本惶恐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人们陆陆续续返回家园,试着与那些军士接触,发现他们十分和善,于是仅存的戒惧之心便完全消除了,镇甸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马劲和赵香儿坐在大帐中,马劲皱眉道:“这件事真是奇怪!我军过来的时候并没有遭到大理军的阻拦,怎么这会儿大理军却如此防备我们?”赵香儿皱眉思忖道:“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天之后,又消息从大理城传来,是大明使者范勇在接到马劲赵香儿的讯息后派人传来的消息。原来,大理皇帝突然又下令封锁所有关卡和城池,禁止燕云军通过关卡或者进入城池。 来人还说,大理皇帝原本已经决意完全投靠大明了,然而却不知为何突然一夜之间反悔。 马劲和赵香儿面面相觑。马劲愤怒地骂道:“狗日的东西,朝三暮四,言而无信!这种家伙也配当皇帝吗?”赵香儿皱眉道:“这样一来,只怕完全打乱了陛下指定的计划了!” 汴梁皇宫。半夜时分,杨鹏疾步来到书房之中,一身武士劲装的颜姬当即抱拳道:“刚刚接到大理方面传来的急报,大理皇帝突然反悔,下令封闭所有城池和关隘,禁止我军进入城池或者通过关隘!” 杨鹏眉头一皱,疾步走到地图前,看着大理的地图问道:“我军现在都在什么位置?|” 颜姬指着鄯阐府道:“武大将军率领一个军团从广南西路进入大理,如今在鄯阐府(现在的昆明市)附近。”随即纤纤玉指往北移动,停在会川府(会理县),“司行方率领的第八军团停留在会川府附近。由于大理皇帝突然下令封闭关隘和城池,我军两个军团被困在了这两个地方。” 杨鹏问道:“他们的粮草辎重能够保障吗?” 颜姬道:“后方的粮草辎重现在是运不上去的,不过他们携带的粮草辎重足够支撑一个月不会有问题。” “史连城有什么打算?” 颜姬道:“史连城大将军正在等候范勇与对方交涉。史连城大将军打算,如果对方执意不肯开放城池和关隘的话,便一举夺取鄯阐府,同时令司行方就近夺取会川府,然后两路大军分进合击直捣大理!” 杨鹏摇了摇头,道:“不能这么干。大理皇帝突然反悔,恐怕是出于敌人的计谋。那段至纯身为大理的大将军,位高权重,久居要职,大理朝中想必有他的盟友。说不定他就是通过这个盟友在大理皇帝那里进献谗言,使得他突然反悔的。我军进攻大理军,恐怕就是段至纯他们最想看到的!” 颜姬觉得杨鹏说的很有道理,只觉得当前局势真是十分混乱啊,问道:“夫君,我们该怎么办?” 杨鹏看着地图是忖片刻,问道:“天竺军、段至纯,以及蒲甘军,他们现在都在什么位置?” 颜姬指了指永昌府,“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天竺和段至纯联军已经攻取了永昌府(云南境内的保山县,在怒江东岸)。”玉指向东移动,落在罗檠部上,“蒲甘大军已经抵达这个位置,不过却遭遇罗檠部在内的诸部联军的强力阻击,一时之间难以北进。不过诸部联军实力有限,仅有不到万人兵马,之所以能够阻挡住蒲甘军,全靠当地险要地势,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他们抵挡不了多久的!” 杨鹏看着地图思忖片刻,道:“传令史连城他们,就地按兵不动。”颜姬不明就里,想要询问,却觉得自己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只需要按照夫君的吩咐去做事就可以了,一念至此,当即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大理皇宫,大理君臣接到报告,两支大明主力部队在被拒绝通过关隘之后,就地驻扎,并没有采取任何过激的行动。大理君臣不由得松了口气。 琼花公主看向一个道貌岸然的大臣,气愤地道:“说什么假道伐虢,简直胡说八道!我们既然已经投靠了大明,便应该做出臣下该有的举动来,如此三心二意,疑虑重重,只会害了我们所有人!”那个大臣名叫段梧,是大理国的刑部尚书,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不久之前就是他进言尚在疑虑中的皇帝,说大明军不怀好意,大军进入大理,一定不是为了帮助大理抵御外侮,而是在耍弄假道伐虢的阴谋。大理皇帝本来就对大明大军大举入境疑虑重重,听了这样一番话,登时大为惶恐,当即便推翻了刚刚与大明方面达成的承诺,下令各城各关立刻封闭城门,禁止大明军通过。 段梧没有看琼花公主,对皇帝道:“陛下,微臣如此也是为了大理的江山社稷着想啊!”扭头看了一眼琼花公主,道:“此时大明军没有任何动作,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阴谋!他们没有料到陛下英明看穿了他们的阴谋,因此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罢了!我可以肯定,他们现在正在加紧调整计划,随时都会对我们发动进攻!”皇帝皱眉点了点头。 琼花公主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道:“请问大人,如今究竟是大明军在攻击我们呢,还是叛军、天竺人和蒲甘人在攻击我们?大明军是我们请你来的,而叛军、天竺人和蒲甘人攻城略地已经攻下了无数的州府县城!我们却在这里讨论如何对付大明军,这也太荒唐了!” 段梧道:“公主错了!”随即对皇帝道:“陛下,大明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趁此机会进入我国,意图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实,我们当前遇到的问题,我们自己完全可以解决,何须大明人插手?天竺、蒲甘都是段至纯邀请来的,而段至纯,陛下,他是您的御弟,对他的为人您应该十分清楚,他绝对不会谋夺江山,他之所以联合天竺、蒲甘,其实就是为了对付大明人啊!因此,我们完全可以与段至纯进行谈判,只要双方之间消除了误会,一致对外,当前的危机不仅迎刃而解,而且大明军也将在联军强大的力量面前灰飞烟灭!” 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众大臣纷纷附和,都觉得段梧所言十分有道理。 琼花公主见此情景,十分焦急,急声道:“段至纯究竟是怎么想的,暂且不说,可是天竺人和蒲甘人,难道都是来做好事的吗?他们大举而来,如不占领我们的土地,如何肯罢休?” 众人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心中不愿意相信,却也经不住担心起来了。段梧道:“代价是肯定要有的,但他们两国不过是要一些土地,要一些好处,而大明则不同,他是要灭亡我们大理啊!两害相权取其轻,当此之时,便只好付出一部分代价,换得天竺蒲甘对付大明人!驱虎吞狼,是当下的上上之策!”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说当此之时,也只能够用这样的计策了。 琼花公主对父皇道:“父皇,不可如此啊!” 皇帝瞪了琼花公主一眼,愤怒地道:“你难道想我们被大明吞并了吗?”琼花公主见父皇如此疾言厉色地同自己说话,不由得心头一惊。皇帝没好气地道:“你一个女子,国家大事本就不该你管,以后你就不要来参与议政了!”琼花公主又是伤心又是担心,怔怔地流下泪来。皇帝挥手道:“你下去吧!”琼花公主流着泪咬了咬嘴唇,朝父皇拜了拜,踉踉跄跄地下去了。 皇帝看着女儿的背影,心中十分厌恶。扭头对段梧道:“爱卿,你认为我们同段至纯谈得拢吗?”段梧斩钉截铁地道:“一定谈得拢!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臣相信,只要双方谈妥,那天竺大军和蒲甘大军便不再是我们的敌人,而变成了对付大明的强大盟友!” 皇帝十分欣慰,随即郁闷地道:“之前朕真是昏头了,竟然听信谗言,去向大明求救,如今引狼入室,唉!” 段梧道:“陛下英明神武!其实陛下将大明军引进来更好!如今大明军陷入我大理境内,进退不得,只要与段至纯谈妥,那么大军去围攻他们,定可如瓮中捉鳖一般一举消灭他们!”皇帝大喜,点头道:“不错不错!真的就是瓮中捉鳖啊!”众大臣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天一直萦绕在大家心头的阴霾仿佛顷刻之间一扫而空了!皇帝急不可耐地道:“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派遣使者才是!爱卿以为谁为使者为好呢?”如此说着,心中不由得存着对段梧的考校来。皇帝虽然觉得段梧所言很有道理,却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同段至纯早已经暗通款曲,此时的一番言语是想卖了自己。如果他要自己做使者,便是要趁机脱身,那么他十有八九早已经被段至纯收买了,反之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只见段梧抱拳道:“臣原本想为陛下效力,只是出使游说并非臣之所长,因此还请陛下寻找一位擅长外交的大臣出来出使对方!” 皇帝听他如此说,心头的疑虑登时烟消云散,笑道:“爱卿过谦了。要是爱卿能够出使对方,朕自然高枕无忧。不过朕的身边可少不了你啊,因此这使者只好另选他人了!”随即目光在大殿上众人中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一个大臣的身上,微笑着唤道:“王爱卿!”只见一个微微发福,相貌和善的中年人离开了班列,来到大殿中间,躬身拜道:“臣在。”此人名叫王忠,是大理寺卿,虽然不是最适合出使的人选,却是皇帝最放心的人。 皇帝吩咐道:“王爱卿,这出使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王忠躬身应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章,事已愿违 段至纯在自己的营帐中接见了王忠,涕泪横流地道:“王大人,在下联合天竺、蒲甘,并非是要谋朝篡位啊!在下对于皇兄忠心耿耿,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做出不忠不义的事情来!”王忠见他如此,也不由得有些感动,抱拳道:“陛下令下官前来,便是要询问大将军的意图!请大将军实言相告,联合天竺、蒲甘犯境,究竟想要干什么?” 段至纯长叹一声,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看了王忠一眼,“王大人,你想必很清楚我们大理的处境!大明灭掉了宋国后,公然对我们大理下达了最后通牒,大理国的处境已然是千钧一发,随时都会被大明吞并!然而我们大理国小力弱,根本无法对抗大明虎狼,因此只好借重外力!这个计策,其实当初我同皇兄已经谈过了,陛下也已经同意了!然而之后发生了许多误会,致使皇兄对我疑虑重重,我为了自保,只好逃出了都城。” 王忠点了点头,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看了段至纯一眼,问道:“大将军真的认为同陛下之间仅仅只是误会吗?” 段至纯道:“刚开始我很气愤也很伤心,以为皇兄将我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可是后来我仔细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我发现有很多的疑点。皇兄为什么会派人在我去皇宫的路上伏击我?那么他是料到我会听从琼花的劝告,前去向他谢罪咯!既然皇兄能够想到我会去皇宫向他谢罪,那么两人之间的误会便能就此解决了,皇兄又何必要派人来杀我?如此做法,岂不是不想同我解决误会?因此我觉得整件事情似乎有一只幕后的黑手在推动着!我又想到了那些凶悍异常的黑衣杀手,如此强悍的战力我的麾下固然没有,我也相信皇兄的麾下也不会有!思来想去,只有大明方面才拥有如此强悍的军队!” 王忠听他如此解说,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段至纯道:“也就说,我和皇兄之间的误会,十有八九是大明一手挑拨的,目的不言而明。” 王忠抱拳道:“大将军所言极是。” 段至纯继续道:“我感觉事情已经十分危急了,因此赶紧派人向陛下示好,可是陛下却完全不听我的解释。我无可奈何,眼见大明军随时都会入侵,只好联合了天竺和蒲甘进入大理,意图利用他们对付大明军!唉,可是却不可避免地与我们自己的军队交战,真是相煎何太急啊!” 王忠见段至纯说得十分诚恳,而且说得十分符合逻辑,不由得觉得事情确实就是如他所言的。问道:“如果陛下与大将军讲和,大将军将如何做?” 段至纯激动地道:“陛下能够原谅我,那是我最大的心愿。如果陛下明白了我的苦心,我将立刻约束天竺和蒲甘停止进攻,然后商讨一个妥当的办法让他们两家的军队去对付大明人!不过这是有代价的,”随即朝王忠躬身一拜,王忠连忙回礼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段至纯道:“还请大人代为向陛下请罪。我为了说服天竺和蒲甘起兵支援,已经擅自做主答应了他们双方,待事成之后,将腾冲府、善巨郡、谋统府割让给天竺,而将景龙、永昌府割让给蒲甘。”所谓的腾冲府,就是现在的云南腾冲地区,包括缅甸的北部地区,善巨郡和谋统府都在腾冲府东北,都在高黎贡山和怒江的东边;景龙如今并不是中国的领土,大概就是现在的缅甸东部再加上老挝的西北部地区,永昌府则在腾冲府的东南,景龙的西北。这些土地都割让出去的话,差不多大理一半的国土就没有了。 王忠虽然觉得段至纯僭越了,但也觉得他这么做是迫不得已,点头道:“陛下也知道,要天竺和蒲甘帮助我们是不可能没有代价的!这总好过被大明灭国了!”段至纯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的。” 王忠道:“陛下说,如果一切果如大将军所言的这样,那么就请大将军立刻约束天竺和蒲甘大军停止进攻。然后,我们再就对付大明的具体方案进行磋商。” 段至纯毫不犹豫地道:“我立刻照做。不过请大人转告皇兄,切不可迁延太久,必须尽快让天竺和蒲甘军与大明军交战,否则这些异族军队久在国内,终究会对我们将十分不利!” 王忠点了点头,站起来,抱拳道:“事不宜迟,我立刻回报陛下。”段至纯起身抱拳道:“如今国难当头,我就不留大人了!”王忠道:“大将军客气了,告辞。”随即便匆匆离去了。 段至纯看着王忠离开,面露思忖之色。 旁边的亲信有些担忧地道:“大将军,天竺人和蒲甘人恐怕不会听我们的招呼吧?” 段至纯道:“我也没有打算让他们听我们的。不过我有办法让他们暂时停止进攻。只要攻击暂停,皇兄定然会相信我们的话,而着手准备全力对付大明人。这一点,大明方面的细作一定会发现,而与此同时,我们再派人去他们双方散播谣言,双方都必然会感觉局势紧迫,以大明军的做派一定会立刻采取突击行动!那时,皇兄没有选择,只能将主力兵力调去抵抗大明军!我们正面的大理军势必空虚,我们便可长驱直入了!” 亲信心中无比钦佩,觉得大将军这样的计谋真可说得上是神乎其技了。随即皱起眉头,担忧地道:“只是属下担心,事成之后该如何善后啊?” 段至纯思忖道:“我军一旦长驱直入,皇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连忙重新与大明军议和来对付我们,可是这时他们双方都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二是继续与大明军对抗,这对我们更好。不管是哪种情况,天竺军和蒲甘军与大明军碰撞也是不可避免的!双方一场恶战,那时,天竺人和蒲甘军必然会见识燕云军真正的威力,就算他们可以获胜,也必然损失惨重。其实,不管最终谁能够获胜,大明军和天竺军、蒲甘军都会是三败俱伤的局面。那时,我们便可以偏安一隅了。他们几方相互牵制,谁也不会想来攻打我们。” 亲信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只怕我们大理大部分国土都将沦入水生火热之中!” 段至纯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在大明强大的力量面前,能够保住大理国祚,已经算是奇迹了!”亲信觉得段至纯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王忠将段至纯的话回报了皇帝,皇帝大喜之下,却也对段至纯方面抱着几分戒心。直到斥候报告,叛军、天竺、蒲甘都已经停止了进攻,皇帝以为果然如段至纯所言,不由得大喜过望。随即便召集大臣,下达动员命令,准备全力对付大明,大理城内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同时大理皇帝还下令将使团软禁了起来。 一名与琼花公主关系好的大臣将皇帝的决定告知了琼花公主。琼花公主一听之下大为震惊,面色苍白地道:“不好了!不好了!”那大臣不解地问道:“公主何出此言?段大将军已经约束住了联军,事情的真相应该就像段大将军所言那样啊!” 琼花公主皱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皇叔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只知道,天竺大军和蒲甘大军进入了我们大理之后,是绝不会听他指挥的!” 那大臣愣了愣,“这,这怎么会呢?之前,之前我们不是也有计划请他们来帮忙对付大明人吗?那个时候可没觉得天竺海加尔蒲甘会不听招呼啊!” 琼花苦笑着摇头道:“此时的情况与那个时候怎么一样啊?如今天竺也好,蒲甘也罢,一路之上势如破竹,已经完全看不起我们大理了,他们现在只想以武力夺取最大的利益,谁还会管什么盟约!”随即皱眉道:“希望大明可以打败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大理最终将被异族人统治!不行,我要立刻进宫面见父皇!”随即便不再耽搁,急忙令人准备车驾,匆匆离开了府邸,赶往皇宫。 然而到了皇宫外,却被卫士拦了下来琼花公主不悦地喝道:“我是公主,你们难道不认识我吗?” 那个卫士队长朝琼花公主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见谅,陛下有令,不许公主殿下进入皇宫。” 琼花公主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随即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定了定神,深吸了口气,对那队长道:“我有十分紧迫的事情要见父皇,请你通禀一声!”队长犹豫了一下,抱拳道:“殿下稍候。”随即便奔了下去。 琼花公主在宫外等候,只感到时间无比漫长难熬。好一阵子过后,终于看见那个队长奔了回来,连忙上前问道:“父王宣召了吗?”那队长脸色十分难看,抱拳道:“公主请回吧!陛下不要见公主,还把下官狠狠训斥了一顿!” 琼花公主又是难过又是焦急,央求道:“请你再向父皇禀报,就说这件事十分紧急,关乎大理国的存亡,更关乎父皇的生命安全!” 那队长根本就没把琼花公主的话放在心上,摇头道:“我可不敢再去触陛下的霉头了!公主你请回吧!”琼花公主再三央求,那队长就是不肯。琼花公主气恼起来,索性硬闯宫门。队长吃了一惊,慌忙下令手下军士将琼花公主团团包围了起来。琼花公主柳眉倒竖,喝道:“让开!”队长只感到一股威势扑面而来,不由得心头一惊,却并不让开。抱拳道:“公主殿下,请你不要为难我们!陛下有严令,如果我们放公主殿下进去了,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公主殿下进去的!” 琼花公主眉头一皱,向前跨出一步。那队长猛地拔出腰刀,随即铿锵之声响成一片,众卫士也都拔出了腰刀。琼花公主心头一凛,明白他们是真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自己进去的了!抬头朝众卫士身后的重重宫苑看去,只感觉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不禁心中无限惆怅,也感到无可奈何。琼花公主叹了口气,转身去了。众卫士见她不再强闯皇宫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理各地均接到了严防大明军的命令,同时大理皇帝调动聚集在大理城周边的军队,准备与联军一道去围攻大明军。一切布置妥当,就等联军方面的消息了。 而与此同时,段至纯却在自己的大帐中焦躁地来回踱着步。突然,帐帘掀开,一个亲信奔了进来。 段至纯当即停下脚步,急声问道:“情况如何?” 亲信皱眉摇头道:“大明军依旧按兵不动,并未如我们先前预料的那样突袭附近城池,与此同时,他们的后续部队都停在边境线附近,也没有任何强行突击的迹象!”段至纯紧皱起眉头,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另一名亲信匆匆奔进了大帐,急声道:“大将军,不好了,蒲甘军已经擅自出击了!天竺大元帅刹帝利也已经下达了进军的命令!” 先来到大帐的那个亲信气愤地道:“他们怎么都擅自行动不向我们打招呼?” 段至纯阴沉着脸道:“他们哪里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两个亲信心头一凛,不由得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亲信对段至纯道:“大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去阻止他们?”段至纯皱眉摇了摇头,道:“靠什么阻止?没有用的!”扭头对两个亲信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开拔,朝洱海以北进军!”两个亲信诧异地互望了一眼,抱拳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大理君臣翘首企盼联军的消息,联军的消息终于来了,然而却并非他们期望地那种情况。联军是来了,却是势如破竹攻城略地,完全没有要帮助大理皇帝对付大明军的意思。大理君臣听到这个消息,就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晕晕乎乎,大殿里一时之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君臣们终于回过神来,现场登时炸开了锅,人人惶恐无限,人人不知所措,这样的情景就如同遭遇了灭顶之灾无处可逃的一群老鼠一般。 大理皇帝愤怒地叫喊道:“可恶!可恶!他们怎么能够背信弃义!”随即想到一直以来卖力撺掇自己同段至纯和解的刑部尚书段梧,满腔的怒火登时想要往他身上发泄,目光在众大臣中间搜索着段梧,同时吼道:“段梧!段梧在哪里?”众人也在四处搜寻,然而大殿之上虽然人头攒动,可是却没有段梧的身影。一个大臣朝皇帝抱拳道:“陛下,段梧好像不在大殿之上!”另一个大臣抱拳道:“陛下,段梧今天好像没有来!”又有大臣道:“段梧一直为段至纯说话,想必与段至纯有所勾结,只怕此刻已经逃走了!” 大理皇帝心头一惊,当即下令御林军将军,率军前往段梧府邸拿捕段梧全家。 不久之后,御林军将军回来了,禀报道:“启禀陛下,段梧一家人都已经不知去向,属下询问了城门将士,据说他们一家人已经于昨天晚上从南门离开了大理城,不知去向。” 大殿里登时炸开了锅,有人骂道:“好啊!那段梧畏罪潜逃了,他分明早就与段至纯他们勾结在一起了!”又有人叫道:“他之前说的一切,分明就是在给我们下套!” 大理皇帝只感到羞怒交加,对御林军将军喝道:“你立刻率军追击,务必将这个叛逆拿捕到案!”御林军将军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这,这可难办了!段梧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逃出城去了,此时追赶哪里还追得上啊!”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匆匆奔入大殿,一脸惶急地禀报道:“陛下,不好了!广夷州、胜乡郡、开南县均告失守,天竺大军已经逼近龙尾关了!” 大理君臣听道这话,统统大惊失色,那景象就如同被惊雷吓到地鼹鼠一般。大理皇帝回过神来,霍然而起,惶恐无已地叫道:“这不可能!怎么,怎么会,怎么会……”连说了几个怎么会,可是后面的话却因为惶恐无措地情绪说不出来了! 那传令官又道:“蒲甘大军攻破罗檠部后,一路攻破马笼部,威楚府等州县;段至纯的叛军则逼近了凤羽郡!” 大理君臣每听他说一句,心便往下沉一分,待他说完,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只感到末日降临似的绝望。 大理皇帝突然愤怒起来,喝道:“敌人怎么转瞬之间便已经来到大理城附近了!难道所有城池都背叛了吗?” 那传令官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欲言又止。大理皇帝正在愤怒焦急之中,眼见传令官吞吞吐吐,大为恼火,喝道:“快说!” 传令官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道:“因为,因为陛下传告各地,说已经于段至纯和解,而天竺军和蒲甘军并非是侵略者,而是来帮助我们的,要求各地方准备好粮草辎重接应友军。各地照办了,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会突然进攻!各地猝不及防,均被一鼓而下!……” 大理皇帝郁闷得简直想要拿脑袋去撞墙,这可真说的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众大臣则在心里埋怨皇帝,觉得皇帝真是荒唐可笑至极!然而他们却忘了,当初自己也是支持皇帝的决定的,而对于琼花公主的反对,都不以为然。 大理皇帝不知所措地道:“如今该如何是好?”满脸希冀地看着殿下众臣。众大臣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大理皇帝恼火不已,正要大骂,突然想到了琼花,感到此时此刻只有琼花公主能够为自己排忧解难了!然而他却踌躇起来,只觉得先前对她那样,如今却反过来去求她,这张老脸实在拉不下来。犹犹豫豫了好半晌,当前的危急局势终于还是战胜了脸面,当即下令召琼花公主觐见。 琼花公主听到父皇的召唤,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先前的预料成真了,段至纯他们一定没有遵守盟约,先前的举动不过是个圈套,如今只怕南边和西边已经全部沦丧了。 琼花公主不敢耽搁,匆匆赶到大殿。眼见大殿上的气氛,登时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然而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成真,因为那就说明大理的局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了! 皇帝一看见琼花,急声道:“琼花,你终于来了!眼前的局势,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琼花公主朝父皇盈盈一拜,随即问道:“是不是皇叔还有天竺、蒲甘完全不像之前说的那样,反而趁我们不备突然大举进攻?”皇帝一脸难堪地点了点头,随即愤怒地骂道:“这些家伙背信弃义,实在是卑鄙无耻!” 琼花公主叹了口气,道:“其实他们怎么可能与我们联合啊!如果是在战前,那还有可能联合,可是天竺和蒲甘在见到我军不堪一击的情况之后,已然心生傲慢,再也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怎么还会与我们联合去对付大明军?他们想要得到的,完全可以靠抢夺轻而易举的得到,何必和我们联合去对付大明呢?再说了,他们三方联盟,天竺最强,蒲甘其次,段至纯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而我们与他们的谈判,居然天竺和蒲甘都没有参与,段至纯凭什么代表他们,段至纯对我们的承诺,又怎么可能约束的鸟天竺和蒲甘?” 大理君臣听到琼花公主的一番言论,不由得冷汗涔涔,此时才觉得先前去和对方谈判的举动实在太过荒唐可笑了!然而虽然如此,却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大理皇帝没好气地道:“这些话现在说又有何用?你就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琼花公主叹了口气,道:“现在还能如何,只能去向大明求救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一章,三面围城 众君臣听到这话,都是眼睛一亮。大理皇帝兴奋地道:“对对对,去向大明求救!只要大明军来到,我们就有救了!”众大臣纷纷附和。 琼花公主看着这些君臣,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个念头来:‘这些人眼光如此浅薄,怎么能够领导国家啊!’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即逝,随即道:“如今要向大明求救恐怕不像先前那么简单了!”君臣众人不解地看着琼花公主,皇帝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琼花公主叹了口气,道:“如果有人对我们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我们还能像之前那么信任他们吗?”众人一愣,随即面色一白,每个人的心中都涌起了绝望的感觉来。皇帝惶恐无限地道:“那么,那么,我们,我们只有,只有死路一条,一条了?” 琼花公主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我想大明方面想必也不会愿意我们大理被异族人统治,只是大明方面难免会对我们心存疑虑,要说服他们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皇帝十分忧虑,突然心头一动,连忙看向琼花道:“琼花,你曾经居住汴梁,与众位皇妃关系和睦,你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不如就由你前去大明军前游说大明军来援吧!”琼花觉得这件事实在不易办,不过既然父皇有命,如今大理国又危若累卵,她身为大理公主自然责无旁贷,于是抱拳拜道:“儿臣定竭尽全力!”皇帝见她答应了下来,十分高兴,当即下令有关部门即刻准备礼物,让琼花公主回家稍做准备,便出发前往鄯阐府。琼花公主应诺一声,匆匆离开了大殿。 当天晚些时候,琼花公主轻车简从,带着皇室交给她的珍贵礼物和先前被软禁的大明使团一道赶往鄯阐府。如今,史连城率领一个军团的大明军驻扎在鄯阐府附近,史连城是此次大明军行动的统帅,所以琼花要赶去鄯阐府。 与此同时,大理皇帝令大理城附近的军队严防死守,并且告诉他们,大明军会来支援的。这大理皇帝大的能耐没有,却有些小聪明,他声称大明军很快就会来支援,登时令大理城周边的军队士气大振,百姓们也安心了很多。 然而时局究竟如何,大理的大臣们是十分清楚的。这天夜里,几个大臣聚集在一人的家中,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当前的局势。其中一人道:“如今天竺大军已经在强攻龙尾关了,蒲甘军则已经出现在了洱海东边,段至纯的军队则兵压凤羽郡。局势已经险恶至极!先不论大明军会不会来支援我们,我看就算大明军愿意支援我们,他们二十来万兵马恐怕也绝不是八十万联军的对手啊!” 其他几个大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联军攻入大理城,我等的身家性命恐怕就都保不住了!唉!”现场的气氛一片凝重。突然一人道:“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找一条自救之路!”众人都是心头一动,却都没有说话。那人见众人不说话,气恼地道:“你们心里虽然想,可是嘴上却不敢说!我说,时局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们还矜持个什么劲?再说了,我们是投奔大将军,并非是向异族投降,那也算不得背叛!” 众人均觉得他所言有理,心中的不安登时消减了一大半。互望了一眼,一人道:“我想我们都是这样想的!可是究竟要如何行动,却要商榷一下!”另一人道:“举家逃出城池去投奔大将军,显然是行不通的!如今城池戒严,各处关隘也都戒严了,没有陛下的命令,任谁也出不去!我看我们不如联合派出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联络大将军,暗中帮助他夺取凤羽郡,进而帮助他夺取大理城!如此一来,大理城可保无恙,我等为大将军立下大功,荣华富贵也可保全!”众人纷纷点头称善,随即就具体的事宜商量起来。 视线转到另一边,琼花公主和范勇一行人感到鄯阐府城外的大明军营,见到了史连城。 琼花公主拜道:“拜见史大将军!” 史连城道:“不必多礼,不知此来有何贵干?” 琼花公主有些惭愧地道:“我方听信了谗言,怠慢了贵军,还请将军见谅!” 史连城道:“你们由此猜疑,理所当然,不必道歉!琼花公主,你还是说明来意吧。” 琼花见对方直奔主题,也就不说废话了,抱拳道:“我此来,是恳求贵军履行诺言,去帮助我国抵御侵略!” 史连城道:“你们一会儿拿我们当敌人,一会儿又求我们救命,把事情看得也太简单了些吧!”琼花叹了口气,十分诚恳地道:“这一次理屈在我方,我无话可说,只能向大将军致以最诚挚的歉意!还请贵方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了这一回吧!”随即抬起头来,道:“如果大理城被敌军攻破,这想必也不是贵方愿意看到的!此刻贵我双方有共同的利益,有共同的敌人,还请大将军不要计较之前的事情,与我方联手起来对付敌人!”随即看着史连城的脸,看他怎么说。 史连城沉默片刻,看了一眼琼花,道:“好!我答应你们的请求!” 琼花一愣,她完全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就放下了先前的不快而同意救援,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将军答应了?”史连城点了点,道:“就像你所说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有共同的利益,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同意!” 琼花不由得感叹道:“大将军真不愧是大明陛下的兄弟,果然是英雄豪杰!” 史连城道:“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想要我们支援,就不要再三心二意的了,立刻开放所有关隘,并且准备好粮草辎重支援我们!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琼花问道:“需要我军如何配合你们?” 史连城道:“很简单,你们只需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到大理城周边,抵御住敌军的进攻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琼花思忖着点了点头,她想己方和大明方面终究还缺乏信任,相互之间难以配合作战,而且以己方的战斗力和做战特点来说,也难以配合大明军做战,因此按照史连城的方案分工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史连城对范勇道:“范勇跟随公主殿下返回大理,以协调我们双方之间的行动和讯息。”范勇抱拳应诺。 史连城对琼花公主道:“公主殿下,你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回去了!”琼花公主诧异地问道:“我们这边算是谈好了?”史连城笑道:“谈好了!”琼花觉得对方做事实在是干净利落,抱拳道:“我有一个请求,请将我们双方所言的内容写下来,做成两份文书,然后请大将军盖上大印!”随即解释道:“我绝对信得过大将军,将军一诺千金,又何必诉诸于文笔!只是陛下和朝中众人若是见不到一份正式文书的话,恐怕是难以放心的!” 史连城扭头对一名参谋官道:“立刻将我刚才所言做成两份文书。”后者应诺说一声,当即照办。片刻之后,两份文书便准备好了,参谋官拿起两份文书来到史连城面前,双手呈给史连城过目。史连城接过文书看了一遍,随即递给琼花,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琼花接下文书,仔细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于是还给了史连城,道:“没有问题。”史连城放下文书,拿起自己的将军大印,在两份文书上都盖上了印记。随即拿起两份文书递给琼花。琼花接下文书,躬身道:“多谢大将军,琼花告辞!”史连城点了点头,“公主好走,我就不送了!”公主转身离去,范勇朝史连城一拜,也去了。 大理皇帝看到了那两份加盖了史连城大将军印的文书,不由得大喜过望,不敢耽搁,当即下令各州县,各关隘,不可再阻挡大明军行动,并且要给予配合,同时令各地准备粮草辎重接应大明军。下达了这个命令后,大理皇帝又下令,召集北边、东边所有军队赶赴大理城,以抵御敌军地进攻。然而这话还没说完,便有人出来反对,这位反对的是皇帝的亲叔叔,也是大理枢密院长官,段概。 段概道:“陛下,如果把北边和东边的军队都调来,如果大明军有所异动,岂不是北边和东边顷刻之间便落入敌手了!”好几个大臣附和起来。 大理皇帝听了这话,也不禁担忧犹豫起来。琼花眉头一皱,道:“父皇,北边和东边总共也不过几万军队!如果大明军真的有所异动,这几万军队能顶什么事?先前我们背信弃义在前,大明军却没有发难,足见诚意,如今又怎可能背信弃义?而史连城乃是言出必践的英雄豪杰,绝不会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父皇万不可因疑虑而误了大事!” 大理皇帝被琼花说动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随即下令道:“即刻将北方和东方的军队全部调回来!”段概等人十分震惊的样子,继续痛心疾首地劝说。大理皇帝有些恼火,没好气地道:“要你们拿主意你们没有主意!如今朕已经决定了,你们却要作梗,究竟是何居心?”众人心头一凛,不敢再说什么了。 实现转到凤羽郡外的段至纯大营。段至纯派去游说凤羽郡守将的使者回来了,向段至纯报告道:“大将军,对方拒绝投诚!” 段至纯皱起眉头,愤怒地骂道:“他难道要看到我们大理军自相残杀才高兴吗?”众亲信面面相觑,心中都感到有些怪异。 段至纯深吸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想到当前的局势,他不由得迷惘了,弄不清楚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自己究竟是在救大理还是在害大理?又不由得想到琼花公主曾经说过的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理原本就在中原王朝的统治之下,如今回归中原王朝又有何不可呢?段至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这么费尽心机地要反抗大明统一,究竟是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冠冕堂皇呢?或者那些都只是借口,自己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无非就是要维护段家在大理的统治权力!至于百姓的福祉和前程,自己似乎并没有去考虑!段至纯脑子一片混乱,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众亲信见他神情有异,不禁心中奇怪。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段至纯回过神来,见是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奔了进来。他眉头一拧,在心中下定了决心:‘我们段家是大理正朔,只有维护正朔,百姓才有好日子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理百姓!’一念至此,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来。 只听那斥候禀报道:“启禀大将军,天竺大军正在猛攻龙尾关,蒲甘大军攻破了赵琰城,正在强渡洱海!”这里简单说明一下大理周边的地势,大理城坐落在苍山之下,洱海之畔,位于苍山的东边和洱海的西边;大理城南边数十里外,洱海水脉和点苍山的余脉合拢,只留下一个狭窄的险要的通道,龙尾关便坐落在这合拢之处,这是从南边进入大理城范围的必经之路;凤羽郡位于点苍山北边崇山峻岭之中,是从北边进入大理城范围的必经之路。龙尾关和凤羽郡是路上进入大理城范围的必经之路,如果错开这两个方向,便只有两个方法进入大理城范围,一是从西边翻越险峻的点苍山脉,另一个办法便是从东边渡过洱海,跨海直接攻击大理城。如今的局势是,段至纯所部八万大军兵压凤羽郡,天竺近五十万大军在猛攻龙尾关,而蒲甘大军则在攻破了赵琰城后,试图跨海强攻大理城。 段至纯皱起眉头,喃喃道:“要是被他们抢先攻破了大理城,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随即问斥候道:“目前各处战况如何?” 斥候回禀道:“天竺大军受阻于龙尾关,数日下来损失不小。蒲甘跨海进攻了数次,可是军备洱海水军给击退了,也没有任何进展。” 段至纯稍稍放下心来,随即皱起眉头,斩钉截铁地道:“我必须抓紧时间,时不我待啊!”言念至此,当即传令下去,令各军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强攻凤羽郡。段至纯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 第二天一早,段至纯麾下大军倾巢出动,扑向凤羽郡,凤羽郡的攻守大战拉开了序幕。至此,大理城周边三个方向陷入恶战,局势对于大理可说是岌岌可危了! 大理皇帝不断接到前线传回来的不好的报告,忧心忡忡,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三个方向都抵挡住了敌人的猛攻,到目前为止并未被敌军攻破防线。然而敌军兵力庞大,攻势凶猛,气势如虹,而己方士气低落,兵微将寡,虽然暂时凭借地利阻挡住了敌人,可是战事若是照此发展下去,迟早会被敌人攻破防线的。 大理皇帝一天多次召见范勇询问大明军的进展情况,在这位皇帝的心中,大明军俨然成为了他唯一的救星了。可是每一次召见范勇,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军正在集结之中,不久就将抵达’这样的回答,大理皇帝每次都很失望,可是又感到希望就在眼前。 这天大理皇帝又召见范勇询问大明军的进展情况,范勇依旧像之前那样回答道:“大军即将抵达,陛下稍安勿躁!”大理皇帝忍不住气恼起来,没好气地道:“贵使每次都说大军即将抵达,可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范勇笑道:“陛下稍安勿躁!我想我军已经到了附近即将展开进攻了!之所以还没有得到消息,想必是因为敌军三面重围,消息难以传进来罢了!”大理皇帝觉得范勇说得有道理,随即又想如今这样的局面,自己也没得选择了,只能期望大明军可以及时赶到打垮敌军。 范勇从皇宫出来,坐上马车准备回驿馆休息。 马车启动,然而走出没多远便停住了。范勇正感到奇怪,只听见驾车的随从道:“大人,是琼花公主。” 范勇心头一动,掀开了车帘,果然看见琼花公主的车架当街拦在前头,车帘掀开,琼花公主的美丽容颜露了出来。秀眉皱着,显得有些气恼的模样。范勇抱拳道:“公主殿下!”琼花公主道:“我有事问你,你跟我来!”随即也不管范勇答应不答应便放下了车帘。马车调转了一个方向,朝公主府行去。范勇觉得也不好拒绝,便令随从驾车跟上。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来到公主府大门口。范勇下了马车,见到琼花公主,抱拳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有何见教?”琼花公主神色古怪地看了范勇一眼,道:“进去说话。”随即当先走进了大门,范勇跟了进去。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大厅之上,分宾主坐下。侍女送上来了茶水,琼花公主对众侍女道:“你们都退下!”众侍女应诺一声,退了下去。顷刻之间,大厅里就只剩下琼花公主和范勇两个人了。范勇拿起茶碗喝起茶来,心里则在猜测这位公主殿下的意图。 琼花公主没好气地问道:“你老实说,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范勇放下茶碗,笑道:“公主殿下何出此言?公主殿下难道还不知道我们的意图吗?我们是来帮助大理的!” 琼花公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这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那天竺、蒲甘是来吞并我们大理的,大明也是如此,只是手段高明多了!” 范勇不动声色,笑问道:“公主殿下既然这样认为,却为何要促成大理与我大明的和解和结盟呢?” 琼花公主看了范勇一眼,扭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道:“大理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我希望大理最终能够回归中原王朝的怀抱,而不是被异族统治!”范勇不由得肃然起敬,抱拳道:“公主殿下有此胸怀真是难能可贵啊!” 琼花公主看西那个反向,没好气地道:“可是你们却在耍弄阴谋诡计!” 范勇一呃,道:“公主这话可真叫我摸不着头脑了!” 琼花冷哼一声,问道:“我问你,你们为何此次不来救援?” 范勇道:“路途崎岖遥远,大军行动又有大量的辎重物资,不可能很快的。公主殿下的心情我很明白,可是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啊!” 琼花道:“别以为我不懂军事!从鄯阐府和会川府到大理都不过两百多里的路程,这么多天下来,别说是向来被称为虎狼之师的大明军,就算是其他的军队也早已经到了。何况大明战骑动若迅雷,如果你们有意救援,战骑部队早在多日之前就出现在战场上了!” 范勇苦笑道:“公主殿下定要如此说,我也不知该如何解说了。” 琼花道:“你们根本就不打算救援,我说的对不对?” 范勇摇头道:“绝无此事!” 琼花道:“你们是想让我们大理军在这样的大战中消耗殆尽,以便于你们将来一举统一大理免得遭遇阻碍!同时也是利用大理军消耗天竺人、蒲甘人的有生力量,挫伤他们的锐气!一箭双雕,你们真是好算计啊!” 范勇没有说话,心中不由得佩服琼花:‘大理君臣都是饭桶,却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却如此睿智,竟然看出了陛下和大将军的谋算。虽然她说的并不完全正确,不过大致就是如此。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就算将这件事报告大理皇帝,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向联军求和吗?就算有可能,他们双方的力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琼花将范勇的神情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猜中了!” 范勇问道:“公主打算如何?” 琼花苦笑道:“我还能如何?其实大理早就没有选择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二章,惊恐不安 琼花公主叹了口气,出了会儿神,悠悠地道:“既然大理已经没有选择了,不如就回归中原王朝吧!” 范勇看着这位美丽而又睿智的公主,心里升起钦佩之情。自来人们总爱批评别人应该以大局为重,然而人非草木从来都是自私的,真正能够做到以大局为重的又有几人?可是眼前的这位公主殿下她却做到了以大局为重,单就这一点便让人由衷地钦佩。 范勇道:“公主殿下绝不会为了今天的选择而后悔。公主殿下是见过大明的繁荣的,大明今天的繁荣,必然是大理明天的景象。” 琼花公主看着范勇,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理皇帝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一脸焦躁的模样,一会儿担心联军打进来,一会儿又在怀疑大明方面是不是在玩弄什么诡计,情绪起伏,患得患失。一名宫女端着茶水进来了,将茶水放在书案上,推到了一边。皇帝走到书案前,拿起茶水喝了一口,眼睛一瞪,猛地将茶杯掷到地上,呛啷一声,茶杯摔成了碎片,茶水四下飞溅!宫女吓了一跳,皇帝冲宫女叫骂道:“这么烫,你想要害死朕吗?”宫女慌忙跪下求饶。 皇帝怒火兀自不退,扬声喊道:“来人!”几个太监立刻进入了书房。皇帝指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宫女喝道:“把这个贱婢拖下去,狠狠地抽五十鞭子!”几个太监面面相觑,那宫女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使劲叩头求饶。皇帝不为所动,冲几个正在踌躇的太监喝道:“你们难道要抗旨吗?”几个太监心头一凛,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念头,赶紧上前,将宫女拖了下去。宫女哀哀求饶,可是哪有半点用处。片刻之后,宫女的惨叫声和着皮鞭的噼啪声便传来了,皇帝的怒火这才稍稍消退了一些。 宫女挨了一顿皮鞭,被架回住处,放到她自己的床榻上。宫女由于背部遭受鞭刑,血肉模糊,因此趴在床榻上,已然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其她的宫女见此情景,虽然都感到心惊肉跳,却更加幸灾乐祸,平时那个宫女得陛下喜欢,能够随侍在陛下左右,早就让大家嫉恨莫名了,如今被打得半死不活,真可说得上是大快人心了!众宫女眼见她伤势严重,都冷眼旁观,口出讥讽之言,谁都没有上来关怀一下!那宫女无辜受刑,本就心中哀苦,此时又见众人幸灾乐祸毫无同情之意,哀苦之情不由得变成了怨愤! 就在这时,一个人进来了。众宫女见状,连忙拜道:“娘娘!”原来进来的是刀贵妃,她姓刀,是摆夷族一位族长的女儿,当初之所以嫁给皇帝,自然是因为政治原因;不过当年的刀白凤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因此入宫之初十分得皇帝的宠爱,虽说不上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也是风光无限。然而容颜易老,随着时光的流逝,刀贵妃虽然依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然而与青春年少新晋入宫的妃子相比,就逊色许多了,渐渐地,皇帝不再到她这里来了,她又没有孩子,宫中岁月寂寞,怨愤之情慢慢地在她原本纯洁的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如今,她对于那个皇帝早已经没有了感情,剩下的只有无穷的怨恨,午夜梦回,不知多少次梦见自己亲手杀掉那个男人,真是好不快活!然而一觉醒来,却发现不过是迷梦一场,不由得怅然若失。 刀贵妃对众宫女道:“你们都出去!”刀贵妃虽然已经是过气的贵人了,但毕竟害死主子,众宫女不敢违拗,应诺一声,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刀贵妃和那个受了刑的宫女。 那宫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刀贵妃疾步上前,按住她肩头,和声道:“你有伤在身,不要乱动!”看着那宫女背上血肉模糊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那个男人怎的如此凶狠,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竟然可以下这样的毒手!”那宫女刚刚受了酷刑,又见到了人心的冷漠,心情正值哀苦之时,如今却看见贵妃娘娘如此关怀自己,登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刀贵妃小心翼翼地解开宫女的衣衫,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随即便取出金疮药为宫女涂抹起来。宫女受宠若惊,连忙道:“娘娘,奴婢,奴婢怎能,怎能……”说着,宫女的声音哽咽了,心中对这位贵妃娘娘充满了感激之情。 刀贵妃微笑道:“没有什么的,好好趴着。” 宫女按照刀贵妃的话好好地趴着,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冲动来,觉得贵妃如此对待自己,自己便是为了贵妃娘娘去死那也是好的!…… 皇帝半夜三更大叫一声惊醒过来。门外的卫士们听到叫喊声,慌忙奔了进来,看见皇帝无恙,坐在床头,都不禁松了口气。他们刚才听见皇帝的叫喊声惊恐无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皇帝回想起刚才梦中景象,恐惧不已,呼呼地喘着气。随即看见众卫士提着灯笼站在大门口,无名之火登时涌了上来,吼叫道:“你们进来做什么?谁叫你们进来的?滚出去!滚出去!”众卫士知道皇帝最近情绪很不好喜怒无常,眼见皇帝发怒,谁还敢停留,当即忙不迭地奔了出去,关上了宫门。,皇帝依旧呼呼地喘着气,只感到一口怨愤之气无处发泄。 咚咚咚……,宫门响了几声。皇帝眉头一皱,恼火地问道:“什么事?” 敲门声立刻停止,随即传来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启禀陛下,枢密院有紧急军情送来!” 皇帝不由得紧张起来,觉得肯定又不是好事情,心情不由得更加恶劣了。从床榻上下来,披上了一件长袍,走到门口,打开了宫门,宫门外的那个太监连忙弯下腰。皇帝没好气地问道:“人在哪里?”太监连忙道:“正在御书房等候!”皇帝便径直朝御书房走去。 来到御书房,见到了枢密院臣,枢密院臣赶紧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皇帝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问道:“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那枢密院臣却满脸兴奋地道:“启禀陛下,好消息啊!一万大明战骑突然出现在龙尾关下,击退了天竺大军!” 皇帝愣了愣,随即无比兴奋的神情涌上面庞,急声问道:“真的吗?” 枢密院臣点了点头,道:“是刚刚收到的急报,请陛下过目!”说着双手呈上一份公文。皇帝连忙接下公文,打开来,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喃喃道:“仅仅只是瓦解了天竺军的一轮攻势啊!我还以为天竺军被打退了!” 枢密院臣道:“有了这一万大明军进入龙尾关,短期内龙尾关想必不会出现什么危急情况了。等到大明大军赶赴前线,想必能够遏制住敌军的攻势。”皇帝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种感觉有点像隔靴搔痒。千盼万盼,大明军的支援终于到了,然而却如同隔靴搔痒一般,一点都不痛快! 龙尾关外天竺军的大帐之中,天竺军统帅刹帝利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一张脸色十分懊恼的模样;众将站在两边,人人面露郁闷之色。不久之前,天竺大军如同潮水一般猛攻龙尾关,眼看大理军就要崩溃,龙尾关即将拿下。却在这关键时候,大明军突然出现了。这还不是令他们郁闷的事情,他们早就得到情报,知道大明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因此大军进攻龙尾关之时,也做好了应对敌军突袭的准备,两翼位置各布置了五千骑兵和三万步军。 在天竺人看来,这样的布置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然而令天竺人不能相信的是,一万大明战骑出现在东北方向上,己方的五千骑兵竟然在对方战骑的冲杀下,转瞬之间便四分五裂了,随即己方三万步军组成的大阵,也在对方山崩海啸一般的冲杀面前土崩瓦解!自刹帝利以下的天竺将士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万大明战骑竟然可以在转瞬之间打垮己方三万五千步骑! 亏得刹帝利终究是天竺名将,短暂的惊骇过后便回过神来,当即下令各军停止进攻,同时下令所有战骑迎战。一万大明战骑与数万天竺战骑搅在一起,杀得天昏地暗。大明军眼见难以击溃敌军战骑,而敌军步军又在迅速收缩,战机已逝,于是放弃了进攻,与天竺战骑脱离战斗,直奔进了龙尾关。龙尾关中欢声雷动,原本已经绝望的大理将士如今又恢复了信心。城外的天竺大军经过大明军这么一轮冲击,士气低落,于是便收兵回营了。 刹帝利停下脚步,看向之前被他重责的那位前锋将军辛格尔,道:“我错怪你了!大明军果然就如同恶魔一样!他们仅仅一万战骑竟然就打得我们几十万大军手忙脚乱了!” 辛格尔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些大明军确实是太凶悍了!”看了一眼刹帝利,道:“大元帅,对于大明军,我们要提高警惕才是!”刹帝利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眼见众人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的模样,知道众将被大明军的强大战力所摄,心中惶恐,如此情况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可是十分不利的。于是刹帝利道:“大明军绝不可能都有如此厉害!我们遇到的大明军应当是他们之中最精锐的勇士!这些勇士数量有限,倒也不足为惧!”众天竺将领觉得大元帅说得很有道理,这样的大明军一定数量很少,绝大部分的大明军最多也就同己方的战斗力相当而已。一念至此,众人不由得胸怀大畅,只觉得压在心头的阴霾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 刹帝利又道:“我们还有‘天神的利刃’!不管敌人有多强大,也抵挡不住‘天神利刃’的冲击!”众将都是眼睛一亮,只觉得有‘天神利刃’在,一切敌人根本就都不是问题! 刹帝利道:“今天的战况其实根本就不说明什么。敌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下一次再遇到,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众将纷纷附和,群情汹汹,被今天大明军的攻击打下去的斗志,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一个大将叫嚣道:“希望大明大部队早些到来,咱们一鼓作气歼灭了他们,也好安安心心吞下大理这头肥羔羊!”众将跟着叫嚣起来。一时之间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这些天竺人又不把大明军放在眼里了?哦,他们是仗着他们的‘天神利刃’呢!他们以为他们手中有‘天神利刃’,不管敌人有多强大,不管敌人有多少,都将在‘天神利刃’面前灰飞烟灭! 第二天一早,天竺大军再一次集结重兵猛攻龙尾关,战况十分激烈,大理军受到了大明军的激励,全力抵挡,然而敌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如同不断涌上来的海潮,龙尾关就好似堵着惊涛骇浪的堤坝,在汹涌的波涛面前,让人胆战心惊。 城门突然打开,悍将黄信率领近万战骑冲出城门,凶猛地撞入正在攻城的敌军丛中,铁蹄践踏,刀枪砍杀,只见血肉横飞,天竺将士惶恐不已,如同潮水一般倒卷了回去。 就在大明战骑放手大杀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堵高墙。大明战骑勒马一看,发现是数以千计巨大的战象排列而成的巨大军阵,如同群峰耸立,气势巍峨摄人。这支大明战骑是见过越李朝的战象部队的,然而越李朝的战象部队与天竺的战象部队相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如果说越李朝的战象是猫的话,那么天竺的战象便是巨大的豹子了,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正杀的兴起的大明战骑也不管那许多,呐喊一声,竟然对着那巍峨耸立的战象军阵冲了上去。 天竺军中响起轰隆隆的鼓声,数千头战象嘶鸣怒吼迈开巨腿,迎着大明战骑冲来。那景象真如同山岳涌动,大地震颤,烟尘滚滚,远处城墙上的大理军全都面色苍白恐惧到了极点,也只有燕云军面对这样的敌人敢于发起冲锋。 双方接近了,大明战骑纷纷举起骑兵弩射击,箭雨迎着滚滚尘浪飞去,眼见大象背上许多天竺士兵惨叫着翻落下去,被滚滚尘浪淹没,瞬间就不见了踪迹。一头战象的驭手被射落下去,驭手的手中依旧拽着缰绳,结果牵扯着战象向一侧撞去,重重地撞在另一头战象的腹部之上,两头战象悲鸣一声一同栽倒在地,好似两座山峦坍塌了一般,轰隆隆的!不过大明军的攻击基本上没能打乱战象部队的冲锋气势,而且许多战象被射中皮肉之后,更加发狂似的往前冲! 两座浪潮瞬间装在一起,大明战骑面对巨大的战象,疯狂地挥舞长枪战刀,长枪刺入战象的腹部,战刀砍击战象地巨腿,一头头战象悲鸣着栽倒在地,将背上的天竺将士整个儿甩了下来;发狂的战象朝大明战骑冲来,獠牙一挑,大明战骑便连人带马被挑飞了出去,巨腿一踢,战马便经受不住,悲鸣着摔出去,马背上的骑士更是远远飞了出去!现场烟尘滚滚杀声震天,战况十分激烈! 黄信眼见抵敌不住战象凶猛的攻击,只是片刻功夫,己方战骑便已经损失惨重了,当即传下号令,率领战骑与天竺战象部队脱离了接触,朝城关奔去。天竺战象部队杀得性起,不依不饶追赶,战象嗷嗷的大叫声响彻云霄,震人心魄! 燕云战骑奔到城门之下,勒转马头,眼见敌军战象部队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黄信扬声喊道:“准备轰天雷火油罐!”众将士当即取出引火之物,点燃了一支火把,插在马鞍一侧,随即各自从马鞍袋中取出轰天雷或者火油罐。黄信在率领战骑出击之前已经料到可能会面对敌军的战象部队,因此每一个战骑的身上都配备了轰天雷火油罐等武器。 黄信眼见部下准备就绪,当即举起长刀向前一挥,吼道:“杀!”大明战骑猛发出一声呐喊,催动战马奔涌而出。城墙上的大理军将士和远处的天竺将士眼见大明战骑竟然再一次对可怕的战象军阵发起冲锋,都不由得心头一震,一种敬畏的感觉不由得涌上心头!不管大明战骑最终打不打得赢战象部队,单就他们这份无所畏惧舍生忘死的气概就让人敬畏不已! 大明战骑组成的洪流迎着如同山岳滚滚的敌军战象部队冲去,战象似乎也兴奋起来了,不断地发出大叫声,响彻天地之间,战象背上的驭手拼命驱赶战象,负责攻击的士兵举着兵器怪叫不已。 双方靠近了,大明战骑纷纷点燃了手中的火油罐或者轰天雷,朝迎面涌来的敌军战象部队投去。刹那间,剧烈的爆炸声盖过了战象的嘶鸣声,烟尘滚滚,烈焰翻卷,敌人的战象部队似乎完全淹没在了烈焰烟尘中一般。然而顷刻之间,无数头浑身伤痕累累,完全发狂的战象竟然冲出了漫天翻滚的烈焰烟尘,径朝大明战骑汹涌冲来!黄信等人看见这样的景象,大吃了一惊,顾不上去想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挥舞兵刃迎了上去。发狂的战象在大明战骑中间嚎叫着一个劲向前猛冲,大明战骑人仰马翻,根本无法抵御!黄信见情况不妙,当即下令,率领大明战骑脱离战斗退入了龙尾关中。 天竺将士眼见己方战象部队打败了大明战骑,兴奋莫名,纷纷叫喊起来,士气大为振奋。 刹帝利当即下令战象部队后撤,随即又下令突击部队继续进攻。 天竺大军如同浪潮一般朝龙尾关汹涌而去,攻城大战又开始了。 黄信率领战骑退入龙尾关中,当即清点部下人数,发现只剩下了不到六千人了,心里有事郁闷又是懊恼,同时也有不解,不明白越李朝的战象连火都害怕,怎么天竺人的战象不仅不怕烈火,竟然连轰天雷的巨响也不害怕!原来天竺人向来依靠战象做战,在千百年的岁月中,他们的敌人自然会想到使用烈火或者巨响来对付战象的办法,天竺人在吃过大亏之后,并没有放弃战象,而是对战象进一步进行训练,使用巨响、烈火训练战象,久而久之,天竺人的战象虽然会因为烈火巨响而发狂,却还是可控的,反而烈火巨响会让它们变得更加疯狂!因此刚才燕云战骑投掷的轰天雷和火油罐不仅没能吓跑天竺战象,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再也不可抵挡了。 士气大振的天竺将士不断猛攻,大理将士渐渐地感到抵御不住,士气渐渐地消散。时间到了午后,天竺军已经在城墙上撕开了几处缺口,大理将士开始溃败。此时此刻,黄信只好率领麾下战骑舍弃战马,徒步上城墙做战,天竺将士可远远没有他们战象那种威力,在大明将士的凶猛反扑之下,渐渐地失去了对城头的控制,凶悍的大明军令他们感到十分恐惧;大理将士受到大明将士的激励,鼓起勇气猛烈反击,最终配合大明军将攻上城头的天竺军都给歼灭了。 天竺军的攻势暂停下来,随即再一次发起攻击。不过由于大明军帮助大理军守卫城头,天竺军始终不能攻破城防。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刹帝利见己方将士已经耗尽了锐气,只好下令暂时退军。鼓声中,天竺大军如同退潮的潮水退了下去。城头上的守军将士见天竺军退去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本喧嚣激烈的战场,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城墙下尸积如山,城头上也是横尸枕积。天竺军固然损失惨重,而守军方面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城头上,一些大理将士正在打扫战场,更多的守军将士则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三章,突袭腾冲 刹帝利等人回到大帐之中,一个大将郁闷地骂道:“就差那没一点!真可恶!” 辛格尔走了进来,朝刹帝利行了一礼,神色沉重地道:“大元帅,我们的‘天神之刃’损失了一百多头战象,数百名士兵。”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大将马图尔难以置信地道:“什么?竟然损失了一百多头战象?”其他人小声议论着,都显得十分震惊的模样。以往,天竺人的战象可谓所向无敌,在战场上横冲直闯,敌人溃不成军,而战象部队却损失极少。这几十年以来,战象部队损失最大的一次也不过损失了二十几头,而且对方是利用了水攻的策略,将己方引到一处低洼地,然后掘开了河堤,以大水冲击己方大军;可是即便如此,战象部队也不过损失了二十几头,绝大部分战象傲立于滔滔洪水之中,最终依旧可以安然回到岸上。 可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敌人战骑没有使用任何诡计,而是正面硬攻,居然杀死了己方百余头战象。众人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这些大明军简直不是人,就是摩诃地狱出来的恶鬼,否则人力怎可与有‘天神之刃’之称的战象相抗衡?不过想到敌军终究敌不过战象部队,又感到十分欣慰。 刹帝利想了想,问辛格尔道:“‘天神之火’还没有运到吗?”辛格尔摇头道;“还没有,应该已经运到腾冲府了。”刹帝利口中的‘天神之火’,其实是天竺人的另外一件利器,简而言之相当于现在的喷火器,在这个时代,中原这边则有‘猛火油柜’这种差不多的武器。不过‘天神之火’可要比‘猛火油柜’强大得多了! 腾冲府。自打腾冲府落入天竺军手中之后,便成为了天竺军重要的后勤中转基地,天竺人的粮草辎重,武器装备,伤病员向后方转运,后方的支援部队赶赴前线,都要经过腾冲府。 这天夜里,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然而腾冲府里里外外却依旧是一片热闹喧嚣的景象,火把的光辉将黑夜照成了白昼。城门附近,许多巨大的物体在一群群牛马费力地拖拽下缓缓进入城池。那种巨大的物体,有点类似于中原地区用来灭火的水龙车,可是相比于水龙车要巨大得多,如果这种东西就是一种放大了水龙车的话,一定能将水喷出很远,也许从城墙下喷到城墙上都完全不是问题。 那个负责押运的天竺军官对接待官员道:“你要给我多多准备马匹!要快!” 接待官员没好气地道:“运送粮草的队伍问我要马匹,运送辎重的队伍问我要马匹,你现在也来问我要,我哪里有这么多的马匹!”押运官员道:“你无论如何也必须想办法!”随即指了指那些巨大水龙异样的东西,道:“这些‘天神之火’是大元帅急着要的,如果耽误了军情,大元帅怪罪下来,你可就要倒大霉了!”接待官员变了变脸色,道:“好吧好吧,我给你们想办法!”随即对身边的一个部下道:“你,你可去把我们这里所有的马匹都带来。”那个部下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押运官员听到这话,流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不久之后,两千多匹马被带到了这里,交给了押运官员。押运官员当即命令属下将这些马分别套上。队伍重新起行,由于多了两千多匹马拉拽,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比之前快多了! 队伍穿过腾冲府,继续向东边前进,大路上一片喧嚣热闹,火把的光辉组成的火龙在山道上绵延数里。 此时,大道上的天竺人并不知道,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山林中,隐藏着两千黑衣黑甲的骑士,正注视着他们。 “将军,是天竺人的运输队,要不要出击?”一个军官问占金国道。占金国盯着正在大道上运送的那些巨大物体,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应该是攻城器械,并非粮草辎重,不要轻举妄动!”军官应诺了一声。 天竺人带着那些巨大的‘天神之火’从玄甲军身边经过,最近的时候相距不过数丈。然而夜色深沉,山中又格外昏暗,因此虽然双方相聚很近,天竺人却没有发现隐藏在旁边的燕云玄甲军。 一个天竺人脱离了大队,朝旁边的树林中奔去。占金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紧张起来,暗想:‘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虽然不惧,可是战斗一起,腾冲府那边必然警觉,突袭腾冲府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然而面对眼前的情况,占金国却是没有选择了,举起右手来,只等情况不对,便立刻下令攻击。占金国在这一瞬之间已经计划好了,先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解决了眼前的天竺人,然后便向腾冲府急进,只希望腾冲府的守军还未反应过来,究竟是成是败只能听天由命了! 眼见那个天竺人走到树林边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随即簌簌簌簌的响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原来他脱离大队是来撒尿的。玄甲军将士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被他发现了。一泡尿的时间,不过十几秒钟,然而在玄甲军将士的感觉中就好像一年那样漫长。 那个天竺人打了个激灵,拉起裤子,转身走了。众人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这时一缕月光从天空中投射下来,照在那棵树的背后,显出一张冷峻的面孔来。原来就在那个天竺人撒尿的那棵树的背后,竟然就隐藏着一个玄甲战骑,双方近在咫尺,那个天竺人竟然懵懂不觉。 不久之后,天竺队伍已经去得远了。 占金国暗自松了口气,当即传下号令,领着两千玄甲军离开了隐藏的地点,朝腾冲府东门奔去。 此刻虽然是夜晚,然而天竺人正忙着转运粮草辎重,因此依旧城门大开,城门口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一支运送粮草的队伍正从东城门出来,押运官骂骂咧咧地说着话。他是在埋怨腾冲府的官员,怪他们将所有的马匹都给了运送‘天神之火’的运输队。 就在这时,官员突然听见有闷雷之声传来,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这时月亮有已经躲入了云朵,夜空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官员皱起眉头,骂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打雷!希望不要下雨才好!”耳听见滚滚雷声越来越响,不由得更加的担心了,说道:“不好。有雷雨过来了。咱们运送的是粮草,要是被雨淋湿了可就不好了。”言念至此,当即下令队伍停止前进,准备回城等雨过去之后再上路。 这时,那滚雷之声更近了,令官员感到奇怪的是,竟然大地似乎都微微颤抖起来呢。官员突然心头一动,骂道:“妈的,老子还以为是雷雨,搞了半天是骑兵!也不知道是谁的骑兵,半夜三更的在这里狂奔!”他以为是己方从前线下来的一支骑兵部队。随即下令队伍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只见无数的黑衣黑甲黑披风雄伟高大气势狰狞的战骑从黑暗中奔涌而出。城门外的天竺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一愣,都不禁想:我们有这个样子的骑兵吗? 很快天竺人便知道了答案,只见那些凶悍的黑色战骑猛地冲入人群之中,挥刀乱砍,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天竺人大骇之下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惊叫着向城内倒奔:“敌人!敌人!……” 杨再兴率领玄甲军撵着天竺人冲入城中,同时将火把扔在大道上那一辆辆装满了粮草的马车之上,烈火熊熊而起。玄甲军冲入城中,当即分成数队,朝城中几处囤粮地点冲去,路上见人就杀,天竺人见敌人来得突然又凶猛,又搞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敌人进入了城池,每每一遭遇玄甲军便一处击溃,狼奔豕突四面奔逃!城中惊呼声叫喊声响成一片,惊慌的情绪如同燎原的火焰一样迅速漫延开去! 守将提着裤子奔出卧室,眼见多处屯粮点火焰张天,不由得惊骇异常。赶紧披上铠甲,率领亲兵奔出驻地朝最近的屯粮地点赶去。半路上遭遇一队黑色战骑的凶猛突击,顷刻之间,亲兵就被杀得人仰马翻。守将眼见对手凶悍无比如同恶魔,惶恐之下,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慌忙勒转马头逃命去了。 几万天竺军被玄甲军杀得魂飞魄散四面奔逃,而各处囤粮地点则烈火熊熊,已然成燎原之势不可收拾了。…… 刹帝利半夜被惊醒,只见大将辛格尔一脸惶急地道:“大元帅,不好了,腾冲府遭到突袭,我们的粮草辎重损失惨重!”刹帝利大惊失色,霍然而起,瞪眼叫道:“你说什么?”辛格尔又重复了一遍。刹帝利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定了定神,没好气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敌军怎么就会突然出现在腾冲府?突袭腾冲府的是什么军队?” 辛格尔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知道是一支黑色的骑兵。不过如今我们的敌人只有大理军和大明军,大理军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战力,因此一定是大明军。” 刹帝利只感到难以置信,看向辛格尔,皱眉道:“这可能吗?腾冲府在西边那么远,大明军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纵横来去数百里?他们难道真是的恶鬼不成?”辛格尔道:“腾冲府传来的急报一定不会有假,至于具体的情况恐怕还得等进一步的情报。目前情报不足,凭空猜测是不准的。” 刹帝利问道:“粮草辎重究竟损失多大?”辛格尔道:“报告上只说损失很大,具体情况如何,还不是很清楚。” 刹帝利是忖片刻,道:“我想最多损失了一半的粮草辎重吧,对于我们的进攻计划倒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辛格尔点了点头。刹帝利看了辛格尔一眼,道:“进攻计划不变,另外派出一部分骑兵去加强补给线的警戒,不能再给敌人可乘之机了!”辛格尔躬身应诺。 第二天一大早,刹帝利照常传达进攻号令,各军调动,大营里人头攒动,喧嚣鼎沸。 然而就在这时,一骑传令快马却匆匆奔进了军营,直到大帐之前。马上骑士猛地勒住马,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骑士不待战马完全停稳便翻身下马,奔到刹帝利面前,行了一礼,急声道:“大元帅,腾冲府急报!”随即取出一封书信,奔到刹帝利面前,双手呈上。刹帝利接着报告,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信纸看了起来。帐中众将都注视着刹帝利,看见他原本平静的面庞之上突然流露出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之色。众将都是心中一凛,谁不由得升起不好的感觉来。 刹帝利放下书信,沉默片刻,抬起头来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暂停进攻,等候命令。”众将十分不解,传令官已经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大将马图尔不解地问道:“大元帅,为什么停止进攻?” 刹帝利皱眉道:“腾冲府遭到突袭,粮草辎重全部被毁了!”众人闻言大惊失色,其实刹帝利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他虽然已经接到过报告,可是还以为腾冲府的粮草最多也不过损失了一半而已,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腾冲府的粮草居然会全部被毁! 刹帝利看向那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问道:“粮草真的全部被毁了?”那传令官一脸羞惭地点了点头,道:“敌军半夜突然出现,我军猝不及防,虽然全力抵挡,可是根本无法抵挡住!”说到这里,传令官的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他们就好像是从摩诃地狱出来的恶鬼一样!浑身都裹在黑暗之中,凶悍无比,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尸体!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鲜血,耳边充斥着惨叫声,还有那可怕的马蹄声!他们不应该属于人间,他们应该都是被佛祖封印的恶魔!” 众人听了传令官的叙述,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也不由得涌起恐惧的情绪来。 刹帝利皱眉问道:“敌军出动了很多人马吗?”众人都注视着传令官。传令官流露出难堪之色,嗫嚅道:“只有,只有两三千敌骑……” 众人一愣,随即又是震惊又是恼火,马图尔叫道:“我听错了吗?敌人只有两三千人?你们可有两三万守军啊,居然打不过对方两三千人!而且还让他们把粮草都给毁了!真是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其他大将也都是情绪激动叫骂不休的模样。此时此刻,众将对于粮草辎重被毁倒是不那么在乎了,却对友军居然被十分之一的敌人打败这件事难以接受,耿耿于怀。传令官面对众将的怒火,惶恐不已,有心为自己一方辩解,可是却不敢说话。 好一阵子,大帐内才安静下来,然而众将依旧不时爆出一声怒骂,言语之恶毒,直可与中原的那些骂街的泼妇相提并论了。 刹帝利阴沉着脸,对那传令官道:“我们是天神选定的种族,我们更是天神的战士!今天,你们居然被敌人打败了,而且败得如此难看,我怎能饶了你们!” 传令官心头一凛,慌忙道:“大元帅,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将军大人都已经战死杀场了,弟兄们的损失也十分巨大啊!” 众人一惊,现场变得鸦雀无声了。众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们心里不愿相信传令官所言是真的,他们不愿相信天神的战士居然打不过敌人。他们宁可相信他们之前认为的那样,是己方守军疏忽大意,而敌人出其不意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即便是如此,十倍的兵力被敌人打败也是说不过去的,不过若这样解释的话,那便可以想当然的认为此战之败非战之罪,而是因为守将的疏忽大意造成的。可是传令官这么一说之后,这么一块遮羞布便也不存在了,众人心里窝火得不得了,恨不得那些丢人现眼的家伙都去死了才好。 刹帝利阴沉着脸道:“败就败了,还为自己辩解做什么!”传令官低头应诺。刹帝利又道:“刚才的话不许说出去!你们要记住,这件事的真相是,敌人以数倍的兵力突袭我们,我军猝不及防,虽然奋勇做战,杀死对方大半,然而毕竟寡不敌众终于落败了!”众人互望了一眼,大将马图尔瞪起双目大声道:“对!就是这样的!敌军以数倍骑兵突袭我军,我军战力虽然远在敌军之上,可是寡不敌众又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因此最终还是战败了!”众将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好像事情的真相就真的是那么回事了似的。 辛格尔对刹帝利道:“大元帅,粮草全部被毁,此事非常严重,我们该如何应对?” 现场安静了下来,人人流露出担忧之色。虽然腾冲府之战可以想当然的加以粉饰,不过损失的粮草却变不回来,这里人人都是沙场宿将,自然明白粮草辎重尽数被毁意味着什么。 刹帝利皱眉问道:“军营之中还有多少粮草?” 辛格尔道:“还有三天的粮草。” 马图尔大声道:“大元帅,我们继续进攻吧!只要攻下龙尾关,这粮草问题也就解决了!”众将小声议论起来,有的貌似赞成,有的则貌似反对,刹帝利只感到进退维谷,一时之间也无法决断。 看向辛格尔,问道:“你认为呢?” 辛格尔皱眉道:“继续进攻的话,实在难以保证三天之内就能攻破龙尾关!如果不能如期破关,我军的处境可就不妙了!更可虑的是大明军的动向,他们既然突袭了我们粮草囤积基地,大军是不是已经在附近了?我认为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如果对方大军已经在附近了,我军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刹帝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军粮草不足,只能暂时撤退!”众将虽然感到不甘心,可也觉得如今这种情况下留在龙尾关下确实有些不妙,还是暂时撤退保险一些。刹帝利抬头扫视了众将一眼,下令道:“传令各军,骑兵断后,大军向西撤退!”众将齐声应诺。 龙尾关上,守军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大理军将士都显得有些惶恐不安的样子,经过了几天的恶战,大理将士的斗志已经降到了谷底,他们现在还没有逃走,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黄信将大理军将士的神情看在眼里,忧心忡忡,他怀疑敌军如果发起进攻的话,恐怕这些大理军的将士会立刻转身逃命。那时,就只能凭借麾下将士抵御敌军的进攻了。可是麾下将士人数不多,又都只是骑兵,擅长野战,打阵地战却非所长,面对天竺大军浪潮一般的攻势,恐怕很难抵挡得住!黄信感到,今天能否守住龙尾关不失都是个问题。 然而就在黄信忧心忡忡的时候,却有瞭望兵指着城外叫喊道:“敌军撤退了!敌军撤退了!”喊声中流露出无比兴奋的味道来。 黄信等人赶紧朝城外望去,果然看见敌军正在拔营往西边撤退。城墙上欢呼起来,黄信也是兴奋不已,暗道侥幸。定下神来,喃喃道:“一定是占金国得手了!”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杨鹏通过华胥得知了天竺人的粮草转运基地所在,便就此定下一个做战计划。这个作战计划的第一步便是突袭腾冲府,同时黄信率领一万战骑驰援龙尾关。突袭腾冲府是为了斩断天竺人的补给线,而驰援龙尾关则是为了防止天竺人先一步破关,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那么即便突破了腾冲府摧毁了天竺人的粮草辎重也没有多少意义了。如果这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那么便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突袭腾冲府也好,驰援龙尾关也罢,都不是目的,而是为了真正的做战计划而创造条件。 天竺军因为粮草被毁,而被迫撤退了,径直朝腾冲府退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四章,大明大军现 天竺军只剩下三天粮草,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退到腾冲府,否则后面的粮草还接济不上,天竺军就要断粮了。 天竺军遭遇的情况,段至纯并不知道,他正在与几个神秘人秘密接触,他似乎正在策划什么大的行动。而蒲甘人也不知道天竺人暂时撤退的事情,大军集结在洱海东岸,准备发动自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渡海作战。大理人已经发现了蒲甘人的意图,城内全面戒严,风声鹤唳,气氛十分紧张。 蒲甘统帅屯巴骑着一匹矮马立马在洱海岸边,极目远眺,只见碧波无垠的尽头,隐隐有一座城池的轮廓时隐时现,好像天宫圣境,那里就是大理的都城,大理城了。屯巴不由得十分冲动,他早就听说大理城美得就如同天神的宫阙,而且十分富饶连房屋都是黄金白银建造的,只感觉大理城此刻就好像一位最美的处女一般,正坐在洱海之畔朝自己投来动人的眼波,只要自己能够渡过这座洱海,就能将她搂进怀中了! 一名将军奔到屯巴面前,禀报道:“大将军,各军都已经准备好了!” 屯巴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只见十几万大军聚集在岸边,而岸边的水面上则停靠着数以百计的船只木筏。屯巴举起右手,准备下令。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却出现在了视野中,正从东北方向飞驰而来,马蹄声急促,由远及近。屯巴眉头一皱,暗道:‘难道除了什么事吗?’当即将进攻的命令暂时按下。 片刻之后,那斥候飞驰到了屯巴面前,猛地勒住了马,翻身下来,急声禀报道:“大将军,有大明军出现在东北方向!” 屯巴听到斥候的报告,并没有感到震惊,因为老早就知道大明军进入大理的事情,不久前又得知大理向燕云求救的事情,因此燕云军出现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会让他感到有什么意外和震惊。其实,屯巴早就防着燕云军了,在屯巴率领蒲甘大军进抵洱海东岸之前,他就已经将斥候都派了出去,以防止大明大军突然出现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屯巴问斥候道:“大明军来了多少人?” 斥候道:“大概有五六万人的样子。” 屯巴嘲弄一笑,道:“五六万人便想与我二十万大军对抗?那些汉人也太狂妄了吧!”随即傲然道:“既然大明军来送死,我便成全了他们!”扭头对身边众将下令道:“立刻集结大军迎战!”众将齐声应诺,奔了下去,顷刻之间,只见集结在岸边的近二十万蒲甘大军立刻转向,朝东北方向开去,少数部队留在岸边,以防止大理军突袭。 二十万蒲甘大军浩浩荡荡朝东北方向开进,队形虽然很不整齐,不过二十万大军开进的气势却还是十分惊人的,如海潮汹涌,如黄沙滚滚。两个时辰之后,只见远处的山丘上出现了大队兵马。蒲甘将士立刻知道,那就是大明军了。 屯巴当即下令大军停下,就地列阵。而与此同时,大明军也在对面的山坡上列下了军阵,双方隔着一个不大的盆地遥相对峙。蒲甘将士吼叫连连,这是蒲甘人的惯用战术,开战之前,大声嚎叫,他们认为如此可以恐吓对方令对方感到恐惧消减对方的战斗力。 屯巴举起右手,蒲甘将士的吼叫声渐渐消退下去。战场上变得安静起来,一片肃杀,一阵风扫过战场,扬起无数败草灰尘,苍鹰在高天上盘旋,发出啸声;此时,阳光正当头顶,双方军阵中寒光粼粼,旌旗猎猎! 屯巴眼见己方兵力数倍于对方,便存了一举歼灭对方的心思,扭头对身边的两个大将道:“你们两个,分别率领五万兵马包抄敌军左右两翼!”两将应诺一声,当即下去,一番吆喝,便各自率领五万兵马朝大明军两翼包抄过去。 行方眼见敌军朝自己包抄而来,面露冷笑,举起了大刀。大明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分处两翼的六七千战旗猛发出一声呐喊,分别朝试图包抄过来的敌军部队奔涌而去。 敌军正在行动之时,根本就不成阵型,眼见敌军战骑气势汹汹奔涌而来,都不由得一愣。领军将军慌忙下令麾下兵马停止前进,就地列阵。在领军将军的叫喊声中,蒲甘军将士竟然一片混乱,慌慌张张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来蒲甘人不像中原军队,列阵训练,列阵做战都是家常便饭,蒲甘人还只是刚刚接触阵法,即便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列阵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此刻面对大明战骑的突袭!远处的屯巴眼见己方军队正在一片混乱之中,而敌军战骑又在急速逼近,不由得十分紧张,嘴里不停地叫喊着! 转眼之间,如狼似虎的大明战骑猛地撞入蒲甘军中,隆隆巨响声中,燕云战骑奔涌向前,铁蹄践踏,刀枪砍杀,掀起一片血浪;蒲甘军将士只感到好像一阵狂暴的飓风迎面撞来,被杀得东倒西歪,只感到无可抵御,血肉横飞之中,蒲甘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刀枪砍杀人体,铁蹄践踏骨骼的大响和着杀声惨叫声,惊心动魄! 蒲甘人从未面对过如此飓风一样的骑兵军团,骤然看见如此威力,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调头逃命。近十万蒲甘大军竟然在六七千大明战骑的冲杀之下兵败如山倒,狼奔豕突不可收拾! 蒲甘将士眼见这样的景象,惊骇得目瞪口呆。屯巴反应过来,慌忙吼道:“战象!快把战象派上去!”传令兵听到屯巴的叫喊声,慌忙对战象部队传令,战象部队接到命令,当即分成两部分,分别朝左右两翼的大明战骑迎击上去。此时战场上一片混乱,蒲甘败军狼奔豕突,惶惶恐恐只顾逃命,眼见己方战象部队出现,登时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面上流露出狂喜之色,忙朝战象部队跑去,跑到战象部队之前,当即向两边分开,战象部队就从人潮中穿过。 大明战骑眼见敌军战象部队冲来,杀得性起的他们也不管那许多,迎着敌军战象部队,呐喊着冲了上去。 转眼之间,战骑与战象相撞,燕云战骑挥舞刀枪只能砍杀到战象地下半截,而战象嘶鸣吼叫挥舞獠牙,往往将大明战骑连人带马挑飞出去。一场混战下来,大明战骑损伤不小,行方见战骑不能战胜战象,当机立断下令战骑暂退。大明战骑迅速脱离战斗,退了下去。 屯巴眼见己方战象击败了对方的战骑,十分兴奋,当即冲传令兵吼叫道:“要战象部队继续进攻,打垮敌人!”传令兵当即传令。 蒲甘战象部队继续朝大明军阵从来,如同群峰汹涌,大地距离的颤抖,嗷嗷的号角声直冲云霄!战象部队的冲锋气势无比惊人,给人一种天塌地陷般的可怕感觉!那一头头巨大的战象,根本就不像是人间的动物,奉命是来自远古的魔兽! 行方眉头一皱,他不久前接到了黄信的报告,知道轰天雷和火油罐都不能阻止天竺的战象,此时面对蒲甘的战象,他实在不知道当前的应对手段是否有效。然而此时敌军战象部队正在冲来,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行方扭头吼道:“准备!” 军阵两侧阵线立刻退下,百余门大炮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这便是大明军对付战象的办法了,大炮!大象虽然不怕烈火,不怕轰天雷,可是大炮的威力却远非轰天雷和火油罐可比! 司行方举起的右手向下一压。炮队指挥官当即下令开炮。刹那间,轰隆隆的巨响响成一片,几乎同时,一百多个黑影在漫天烟尘之中划过了天际!蒲甘人还没反应过来,巨大的闷响便响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战象悲鸣着纷纷栽倒在地,随即剧烈的爆炸在战象群中出现,无数团烈焰冲天而起,现场血肉横飞! 屯巴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可怕的景象,瞪大了双艳,眼中全是惶恐之色。 行方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片烟尘漫天的地方,手掌紧握住刀柄,显得有些紧张的模样,他有些担心大炮轰击也无法击退战象,要是那样的话,人力组成的防御阵线就更加不可能抵挡得了战象地冲击了! 烟尘在风中渐渐飘散,只见原本气势汹汹冲来的战象部队已然乱成了一团,大象受惊了!大炮的巨响和如同天威一般的可怕威力终于让它们受惊了!驭手一个劲地呼喝叫喊,使劲的拍击大象的脑袋,可是大象却好象发了疯似的四处乱冲,已经完全失控了!轰隆一声巨响,两头惊慌失措的战象竟然头对头猛地撞在一起,巨大的身躯轰隆隆倒下,其上的驭手和战士滚落下来,其中一人被战象巨大的身躯压住了,惨叫不已,却根本无法脱身! 屯巴见此情景,大惊失色。而行方见此情景,则是大喜过望。 行方喝令炮队继续轰击。轰轰巨响声中,尘土和着火焰漫天飞舞,又有许多转向倒在了炮火之中。战象更加慌了,调头朝己方军阵冲去。 屯巴看见这样的景象,大惊失色,所有的蒲甘将士也都面露惶恐之色,不等屯巴的命令,纷纷调头奔逃,大军就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倒奔下去。 行方举起大刀,猛地向前一挥,大明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大军如同崩堤的洪水一般朝敌军奔涌而去。 战象撞入蒲甘军中间,此时战象正在极度惊恐之中,根本就不管面前的是不是自己人,只管自己逃命要紧!巨大的獠牙一甩,便将挡路的蒲甘军将士挑飞了几个,柱子一般的巨腿一踏,便将一个军士踏成了肉泥。蒲甘军更加惊恐了,连滚带爬,亡命奔逃,见到战象从后面奔来,就像是见了鬼似的,吓得面无人色,手足并用四散逃命。此时,作为统帅的屯巴,虽然有心稳住局面,可是对面眼前这样的局面,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明军跟随发狂奔跑的战象冲入蒲甘军中,大肆杀戮,直杀得蒲甘人尸积血飞。 蒲甘人一路奔逃,奔到了营地前。这时,大象终于平静了下来。屯巴看见大明军依旧在后面穷追不舍,赶紧命令战象部队反击。此时战象已经平静,驭手已经可以控制了,于是在听到屯巴的命令之后,当即转向,嗷嗷怪叫着朝大明军冲来。大明军没想到敌军战象会突然转向冲来,吃了一惊,顷刻之间被那近千头巨大的战象撞入军阵!大明军奋力攻杀,然而却哪里抵挡住,只见兵丛中血肉横飞,大明军伤亡惨重。即便如此,人人都在拼命战斗,杀红眼的大明士兵攀上象背,狂杀象背上的敌军。然而大局而言,大明军眼看就要被敌军战象冲得七零八落了! 屯巴眼见战象将大明军冲得一塌糊涂,大为兴奋,当即举起冰刃大叫一声,率领大军汹涌而上。 大明军本就抵挡不住战象的冲击,这时敌军大部队又反击上来,局面登时更加不妙了。行方见局面不利,当机立断,下令骑兵断后,大部队迅速后撤。大明步军迅速脱离战斗,骑兵则留在战场上舍命死战! 战象无疑是可怕的,獠牙一挑,燕云战骑便连人带马飞了出去,巨腿一撞,战马便悲鸣着摔倒,战象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然而大明战骑却毫不畏惧,死战不退! 只见一名大明战骑挥舞长刀猛地砍在一头战象地鼻子上,战象吃疼,叫喊着立了起来,与此同时,其背上的一个蒲甘战士朝那燕云战骑投下了一根长矛,长矛刺入燕云战骑的胸膛,燕云战骑连人带马倒了下去。旁边另一名燕云战骑呐喊着冲了上来,手中长矛猛地斜向上一刺,刺入了战象的左眼,登时血肉横飞,那战象惨叫一声一扭巨大的身躯翻到在地,把背上的驭手和战士都给摔了下来。 另一边,一名大明战骑手持长矛猛地刺入战象地腹部,战象愤怒地嚎叫一声,发狂的一甩獠牙,那大明战骑连人带马飞进蒲甘军兵丛中。众蒲甘军将士眼见那个大明军士还没死,当即嚎叫着涌了上去。忍着浑身的剧痛迅速爬起来,手中长矛已失,当即拔出横刀,冲入敌军中间。只见他怒吼狂杀,一柄横刀大开大合,蒲甘军将士血肉横飞,转眼之间,蒲甘军将士便被他砍杀了五六人!蒲甘人见他凶猛异常,不由得心中恐惧,随即鼓起勇气,挺起长矛四面八方朝他刺去!那大明军士眼见不可幸免,索性朝当面的一个蒲甘军官冲去,大吼一声,举起横刀!那蒲甘军官吓得面无人色,跌倒在地! 然而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的长矛刺到,刺入了大明军士的身体。大明军士身遭重创,已然命在顷刻,口中喷出汩汩的鲜血,眼神却依旧彪悍凌厉。蒲甘军官见他眼神还如此凌厉,恐惧之下大为恼火,连忙爬起来,举起弯刀,准备一刀砍飞对方的头颅。就在这时,那大明军士的脸上突然爆出猛虎般凶猛的神情,那蒲甘军官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如猛虎怒吼,眼前寒光一闪。随即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然而他周围的蒲甘将士却惊骇地看见,军官的大好头颅被对方一刀斩飞了起来。蒲甘将士愣了愣,反应过来,恐惧之下,疯狂的情绪爆棚,各自挥舞刀枪拼命砍杀已经死去的那个大明军士。 蒲甘人一时之间无法突破大明战骑的阻截,而大明大部队已经与炮队汇合,重新进军了。 屯巴眼见大明战骑凶悍异常无法突破,而大明军的大部队又已经汇合了炮队再一次上来。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当即下令脱离战斗。蒲甘军以战象断后,缓缓后撤,大明战骑见此情景,便不再追击,退了下去,六七千战骑此刻恐怕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人马了! 蒲甘人退入军营。大明军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在蒲甘军军营东北方十余里外,依山傍水,扎下了一座营垒。由于要防止对手战象部队突袭,因此,营垒外围不仅布置了一圈栅栏,栅栏下还挖掘了又深又阔的沟堑,沟堑中还插满了几尺来长的拒马尖桩;同时,营垒内部,垒起了几座高台,百余门大炮尽数布置在高台之上。 屯巴站在营中山岗之上,眺望大明军的营垒,他原本还想乘夜色突袭大明军营垒,然而看见对手筑起了那样一座坚固的营垒,不由得打消了突袭的念头。 屯巴回到大帐中,走到上首,坐了下来。紧皱眉头,一脸的懊恼之色。他原本以为凭借己方二十万大军,两千余头战象,定可一举歼灭大明军。没曾想,实际的战况竟然与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回想起今日战争中,大明军表现出来的强大战力和舍生忘死的精神,不由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感觉,己方似乎招惹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对手! 屯巴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暂时抛到脑后。抬起头来,看向众将,见众将都是一副死气活样的模样。知道今天的战况对大家的信心影响很大,想要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然而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在见识了大明军的可怕威力之后,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提振士气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今天这一战,算是打了一个平手,己方并没有败!不由得想到先前段至纯和天竺人都说汉人战力羸弱,不值一提,屯巴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想要骂娘的冲动来! 大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即马嘶声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嘎然而止。紧接着,帐帘掀开,一名斥候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躬身一拜,急声道:“大将军,我们在东南方向发现了敌军,正在朝这边开来!”众人一惊,一名部将狐疑不安地道:“怎么东南方向也出现了敌军?” 屯巴赶紧问斥候:“敌军有多少人?是大明军吗?” 斥候道:“敌军大概有十万之众,是大明军!” 众人登时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今天己方二十万大军面对对手近六万兵马,也只能勉强打成一个平手,如今竟然又有十万大明军来到,这仗还怎么打?! 屯巴想到向天竺人求救,当即对一个部将道:“立刻派人去向天竺人求救!请他们速速派军过来救援!只要他们愿意派军,威楚府、秀山郡我都可以让给他们!”屯巴不笨,知道眼前局势已经急转直下,闹不好的话,别说秀山郡、威楚府了,只怕连己方的这支大军都要全军覆没了,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求得天竺人前来救援逃出大难,秀山郡、威楚府什么的都可以舍弃! 部将应诺一声,便准备下去传令。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顾不上行礼,急声禀报道:“不好了大将军!天竺人突然撤退了!”众人大惊失色,屯巴没好气地道:“天竺人怎么会突然跑了?”斥候道:“似乎是大明战骑出其不意地突袭了腾冲府,焚毁了天竺人放在腾冲府地所有粮草辎重。天竺人粮草不济,只能立刻退兵。”屯巴和麾下众将面面相觑,心中惶恐不已。 只听那斥候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个情况,我们的西边出现了十二万大明军,领军的是史连城本人!” 众人惊骇莫名,惹人目瞪口呆,大帐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众人都弄不清楚,局势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近三十万大明军怎么就对己方形成合围的态势了?!同时也弄不明白,大明几十万大军是怎么绕到己方后面去的?!难道他们真的是妖魔鬼怪,会使用妖法不成?!蒲甘众将对于大明军更加感到恐惧了!屯巴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在之前他一定有信心突围出去,然而在见识了大明军的强大战力之后,面对如此局势,他几乎感到绝望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五章,恍然大悟 屯巴皱起眉头,气恼地道:“敌军是怎么无声无息把我们包围的?!”抬头看向众将,众将面面相觑,也都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屯巴皱眉道:“威楚府驻扎有两万兵马,南涧城也驻扎了一万兵马,就算敌军突然抄袭我军后路,怎么我们之前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那两地的兵马都干什么去了?”众将哪里能够解答这个问题,只感到大明军行动当真有鬼神莫测之能,心中不由得十分惶惧。 屯巴放下心头的疑惑,稍作思忖,下令大军立刻乘夜色退入赵琰城内,然后伺机采取行动,同时派出亲信将军即刻轻骑赶回国内,求国王陛下派军救援。 半夜时分,屯巴留战象部队断后,大军离开营垒,缓缓朝赵琰城退去。整个行动十分顺利,大明军并未出现。 大军退入城内,屯巴立刻布置防守。不知不觉,天边显出鱼肚白,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大地渐渐地明亮起来。就在这时,城外的薄雾中出现了人影晃动。正在瞭望城外的蒲甘哨兵立刻紧张起来,赶紧敲响了铜锣,原本还在梦乡中的蒲甘将士惊醒过来,在军官们的吆喝声中,纷纷进入戒备状态。朝城外看去,只见薄雾中几十个人影正在朝这边急奔而来,虽然人数不多,然而城墙上的众人却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屯巴等听到警报声,赶紧赶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见只有几十个人影,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由得放了下来,随即疑惑起来,喃喃道:“只有几十个人?是大明军吗?” 不久之后,那几十个人奔到了城门下。这时雾气也散了,城墙上的众人清楚看见来人身着己方的衣甲,俨然是己方的将士。只听见其中一人用蒲甘语喊道:“快打开城门,我是蒙托撒!”众人听到‘蒙托撒’这个名字,都是一惊,这蒙托撒不是别人,正是屯巴留下镇守威楚府的大将。先前,蒲甘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不过屯巴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对于一直没有露面的大明军他始终存有警惕之心。因此在蒲甘大军攻取了威楚府之后,屯巴便留下蒙托撒率领两万兵马镇守威楚府,以防止被大明军抄袭了后路。这威楚府在洱海东南两百里,位于鄯阐府(现在的昆明)正西,如果大明军从鄯阐府出击抄袭蒲甘的后路,必须先拿下威楚府。换言之,大明军想要完成如今这样的战略部署包围蒲甘大军,若不拿下威楚府是绝不可能的! 城墙上的众人听到蒙托撒的名字,吃了一惊,连忙仔细张望,果然看见那几十人中间的一人正是应该镇守威楚府的蒙托撒。屯巴有满肚子的疑问正需要蒙托撒来解答,当即下令城门校尉打开了城门。 城外的几十人眼见城门打开,当即奔入城池,城门随即关上。 片刻之后,蒙托撒被带到了屯巴的面前。屯巴眼见蒙托撒一身血迹头发絮乱十分狼狈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威楚府呢?大明军究竟是怎么穿越了你镇守的威楚府,将我们团团包围的?” 蒙托撒眼中流露出惭愧之色,随即这惭愧之色被恐惧之色所代替,朝屯巴行了一礼,随即说道:“几天前的半夜里,大明军突袭了我们,我们猝不及防,全军,全军覆没了!” 众人听到这话议论纷纷,屯巴紧皱着眉头。如果是以前听到这话,屯巴定会十分恼怒,斥责蒙托撒无能,不过在见识了大明军的可怕威力之后,屯巴却觉得蒙托撒遭遇突袭以致全军覆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倒也算不上什么罪过。屯巴看了蒙托撒一眼,道:“你们猝不及防,全军覆没,那也罢了。可是为何不立刻将这个情况向我报告?” 蒙托撒面露惶惧之色地道:“这些汉人做战,十分诡异凶悍!他们先以奇兵偷偷翻越城墙进入城池,随即夺取了四面城门。然后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入,此时,四面城门已经全都被他们控制,我军战败后根本就逃不出去,逃到城门口却落入了敌军地包围之中!” 屯巴皱眉问道:“既然如此,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蒙托撒面露尴尬之色,道:“我,我其实被他们俘虏了。只是,只是两天之前,趁着他们大军离开,守备空虚的时候领着手下几十个人逃了出来!我知道局势已经十分不妙了,担心大将军陷入敌人的圈套之中,因此一逃出来便兼程赶过来向大将军报讯!” 屯巴眼见蒙托撒顶着一对黑眼圈,疲惫不堪的模样,知道他所言非虚,不由得有些感动。叹了口气,皱眉道:“你还是来晚了!”蒙托撒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屯巴便将昨日大明军交战不利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即又说了大明大军在东南方向和西边同时出现的消息,己方已经陷入大明大军三面重围之中了。蒙托撒震惊不已,他虽然想到大明军突袭威楚府的目的就是针对己方主力大军而来的,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近三十万大明大军对己方大军形成合围的态势。按照大将军所言,昨日己方近二十万大军面对对方不到六万兵马,居然也只能勉强打成一个平手,如今被对方近三十万大军包围,只怕一个不小心便是灭顶之灾的下场了! 屯巴皱眉道:“如今形势险恶,让人恼火的是,天竺大军竟然早已经不告而别了!”蒙托撒吃了一惊,他原本还在想有天竺人在侧,突围或许问题不大,却没想到天竺人竟然跑了!连忙问原因,屯巴便将天竺人屯放粮草辎重的基地腾冲府被燕云军突袭的事情说了出来。 蒙托撒惊疑莫名,皱眉道:“大将军,大明军突袭天竺人的粮草基地可能也是冲着我们来的?”屯巴流露出不解之色,随即明白了,皱起眉头,点头道;“不错不错!大明人突袭天竺人的粮草基地,逼退了天竺人,如此一来,我们便孤立无援了!他们便趁此机会三面围攻,他们是要一举歼灭我们!”众人听到这话,都是面色一变。然而蒲甘人如今就算是明白了大明军的企图,也已经晚了,所谓事后诸葛了亮,马后炮,还有个屁用。 与此同时,史连城率领的十二万主力大军已经开到了龙尾关下,对于蒲甘人的三面合围至此,完全完成了。正如屯巴和蒙托撒推测的那样,燕云军老早就制订了一套做战计划,这个做战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分割天竺大军和蒲甘大军,因此史连城便令占金国率领玄甲军昼伏夜行,绕远路直插腾冲府。得手之后,便立刻展开第二步行动,以华胥杀手为先导,引领大军出其不意的攻取了威楚府,随即大军分成两支,汉中军由威楚府北上,而史连城率领的十二万大军则继续向西,然后折向北。此时,天竺大军已经因为腾冲府被袭粮草被毁而全军急退,蒲甘大军彻底落入了大明军的包围之中。 史连城进入龙尾关,与黄信和大理军守将段弼相见,寒暄了两句之后,话入正题。史连城道:“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蒲甘人已经陷入了我军的重围!我打算一天之后,便对蒲甘人发起全面进攻!”黄信和段弼都十分兴奋的样子。史连城问道:“凤羽郡方向和大理城,有什么情况吗?” 段弼立刻抱拳道:“都一切正常。” 史连城问道:“那段至纯还没有攻破凤羽郡?” 段弼摇了摇头,道:“凤羽郡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攻下的?根据最新的情报,那段至纯一直屯兵于凤羽郡城下,到目前为止还未展开攻城做战,想来是因为凤羽郡坐拥地势易守难攻,段至纯一筹莫展。” 史连城思忖着点了点头,道:“没有问题就好。如此一来,只要我军一举歼灭了蒲甘大军,那么局势便基本稳定了!”看着地图思忖片刻,对黄信和段弼道:“你们继续守卫龙尾关,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报告。”两人抱拳应诺。 当天晚上,史连城就回到了城外的军营中。第二天一大早,大军开拔,往赵琰城开去。而与此同时,北边司行方所部第八军团,东南孙偓所部汉中军,也同时朝赵琰城开进。中午前后,三方大军先后出现在赵琰城城外。蒲甘人眼见大明大军三面合围,旌旗云涌,军容鼎盛,不由得骇然变色。还未开战,胆气便已经落了三分了。 蒙托撒向屯巴建议道:“大将军,敌军势大,若不先打落敌军地气势,这场战争我们就已经输了!”屯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想道:‘大明军虽然强大,然而战将却不见的有我军彪悍!若是能够以战将阵斩对方几名战将,对于我军来说将是十分有利的!’一念至此,当即扬声喊道:“蒲甘的勇士,是让敌人见识你们英勇无畏的时候了!”众蒲甘悍将闻言,不由得热血沸腾,齐声呐喊起来。 城门打开,只见一名蒲甘悍将提着一柄巨大的弯刀,骑着矮种马冲了出来。城墙上,号角声呜呜大响,蒲甘将士一声声呐喊。 那蒲甘悍将策马奔到双方之间,看了住吗,用蒲甘语言大声叫了几句。史连城身边的一个军官当即翻译道:“我是蒲甘帝国大将桑坎,你们汉人谁敢和我决一死战!” 史连城不禁笑了,看着场中那个正在高声叫唤的桑坎,道:“有意思!南蛮小国,居然胆敢向我们叫阵!”第四军团统制官滕戣朝史连城抱拳道:“大将军,让我去砍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滕戣,原明教手下最强悍将之一,杨鹏收留明教后,包括滕戣在内的很多人都投奔了大明。 史连城点了点头,滕戣当即策马而出。燕云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将士们一声声呐喊,声震云霄。 滕戣策马奔到桑坎之前,勒住了战马,大声道;“老子是燕云悍将滕戣!”桑坎叽里咕噜地大叫了几句。滕戣听不懂,料想绝非好话,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他妈的废什么话!”说着,便催动战马朝对方冲去。桑坎见状,当即也催动战马迎了上去,双手举起巨大的弯刀,嘴里哇哇怪叫着。双方将士一阵阵呐喊,此时,每个人的热血都沸腾了。 转眼之间,双方相遇,桑坎大叫一声,挥舞弯刀朝对方砍去,由于桑坎的坐骑矮小,他本人也很矮,因此弯刀便对着对方的战马脖颈斜斩而去。滕戣双手运枪自下往上一挑,登时将对方斩来的弯刀给挑了开去。桑坎只感到一股大力撞来,手臂以及手中的弯刀不受控制地向上猛地一甩,随即就感觉拿捏不住,弯刀脱手,飞了出去。桑坎大惊,就在这时,只听见尖锐的呼啸声传来,眼见对方长枪对着自己的胸膛疾刺而来,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躲闪,哪里来得及,听见扑哧一声响,随即看见对方的长枪已经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蒲甘将士骤然看见双方一个交错,桑坎就被对方一枪挑飞了出去,不由得大为惊骇!一阵阵的呐喊声嘎然而止,人人面露惊恐之色! 大明军的呐喊声更加响亮,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史连城笑道:“敢来挑战,还以为有两把刷子,搞了半天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屯巴只感到遍体生寒,随即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大明人占到上风,当即喝令道:“你们都去,务必杀了那个大明将军!”众将应诺一声,奔下城墙,随即只见十几个蒲甘战将鱼贯似的冲出了城门,哇哇怪叫着朝战场中间的滕戣冲去。滕戣眼见对方十几员战将冲来,大为兴奋,大声道:“来得好!爷爷刚才还没过瘾呢!” 十几名蒲甘战将从滕戣身边冲杀过去,随即围住滕戣厮杀起来,十几个人围住滕戣如同走马灯似地围着滕戣直转,十几样兵刃不断往滕戣身上招呼!滕戣全力挥舞长枪,硬是封住了十几件兵器的进攻,兵刃碰撞的大响此起彼伏!屯巴瞪大了眼睛,紧握住双拳,口中念念有词,他迫切地期望看到那个大明悍将被砍倒下去的景象,然而那燕云悍将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一人对十几人,竟然毫无败象,如同与群狼鏖战的猛虎,越战越勇了! 呼延必显眼见滕戣与敵将打得热闹,不由得手痒起来,当即向史连城请战道:“大将军,滕戣一个人对付十几个人恐怕有失,我去帮他吧!”史连城点了点头,道:“也好!速战速决!”呼延必显应诺一声,当即催动战马奔出了军阵,朝双方厮杀的战场疾驰而去。 屯巴眼见另一名大明悍将冲向战场,不由得紧张起来。正在围攻滕戣的众蒲甘战将,眼见另一名大明悍将杀来,随着一名蒲甘战将的呼喊,一半的蒲甘战将分了出来,迎上呼延必显。只见七名蒲甘战将策马急冲,高高举起兵器,口中哇哇怪叫。转眼之间,呼延必显便冲入众蒲甘战将中间,登时只见寒光飞扬,两名蒲甘战将惨叫一声摔下马去。 双方交错而过,勒转了马头。剩下的五名蒲甘战将眼见双方一个交错,己方便损折了两名战将,不由得心中恐惧。就在这时,呼延必显呐喊一声,再一次策马冲了上来。五人一惊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催马呐喊迎了上去。 双方再一次交错而过,又有两名蒲甘战将被斩落马下。剩下的三个蒲甘战将恐惧异常,就在这时,另一边传来接连几声惨叫声。三人心头一惊,不由得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与另一名大明悍将鏖战的己方战将只剩下了两个人了。三人斗志全消,不敢再战,不约而同勒转马头朝城门口狂奔而去。呼延必显策马追赶,蒲甘人的矮种马或许耐力出众,然而短距冲刺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大明战马相提并论,转眼之间就被呼延必显赶上了,呼延必显挥刀砍杀,咔嚓咔嚓两声,两名蒲甘将领被斩落马下!剩下的一个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伏在马背上朝城门没命地狂奔!呼延必显手一挥甩出了长刀,长刀瞬间飞过两人之间的空间,噗的一声洞穿了正在狂奔的蒲甘战将的胸膛!蒲甘战将惨叫一声,身体一歪栽下马来! 呼延必显策马奔到那个蒲甘战将身旁,眼见那蒲甘战将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鲜血狂涌而出,已经浸染了一大片草地,呼延必显的长刀就插在那蒲甘战将的背上。呼延必显俯身下去,收回了自己的长刀。扭头朝滕戣看去,只见与滕戣鏖战的蒲甘战将也全都倒在了草地之上,不由得一笑,大声道:“没想到你比我快了一点!”滕戣没好气地道:“我一个人能够对付,谁要你来多事!”呼延必显骂道:“操,老子倒是多管闲事了!” 他两人在那里瞎扯,城墙上的蒲甘将士却是魂飞魄散惶恐到了极点,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己方十几个勇猛的战将,面对对方仅仅两员战将,无法取胜倒还罢了,居然顷刻之间就被砍瓜切菜似的杀得片甲不留了!蒲甘将士无法相信这种事情,只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不真实的可怕的噩梦! 咚咚咚……大明战鼓声一下下大响起来。呼延必显和滕戣当即停止了瞎扯,策马奔回军阵。随即战鼓声越来越响亮,随着史连城右手向前一挥,一万将士当即脱离军阵朝对方城池奔涌而去!只见烟尘荡荡,洪流滚滚,城墙上的蒲甘军将士面色一变,屯巴扯着嗓子吼道;“敌人进攻了,准备战斗!”蒲甘将士当即做好准备,然而所有人的眼中却都流露出惶惧之色。 与此同时,北方和东方也是战鼓轰隆,显然另外两个方向的大明军也发起进攻了。轰隆,轰隆,轰隆……,突然惊天动地的巨响响成一片,好似天穹崩塌,好似大地塌陷,蒲甘人惊惶之中,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巨响从北城墙方向传来,只见原本耸立的城门楼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巨力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塌了!屯巴等人惊疑不定,屯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一定又是那种可怕的武器!一定又是那种可怕的武器!”屯巴等人是见过大炮威力的,此刻耳听见天惊地动的威势,眼看见摧枯拉朽的威力,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大明军的大炮,不过蒲甘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那种堪比天威的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 “敌军到城下了!”有人惊呼起来。屯巴等人回过神来,赶紧朝城外看去,只见大明军的攻击浪潮已经逼近城墙了!己方弓弩手正在拼命发箭,箭雨漫天飞舞,然而燕云军以盾牌组成一片巨大的帐幕,蒲甘人发射的箭矢几乎都被那帐幕遮挡住了,根本就不能对大明军造成多少损伤。屯巴扯着嗓子吼叫着命令将士们发箭,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让大家尽可能地放箭! 突然,那盾牌组成地巨大帐幕消失,大明军举起强弩发出了一波强劲的箭雨,箭雨呼啸着飞跃城头,许多蒲甘将士中箭,一些倒在城墙之上,一些从城墙上摔落下来,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大明军趁此机会冲到城墙下,架起一架架云梯,随即顺着云梯朝城墙上冲去,一时之间只见大明将士沿墙蚁附,密密麻麻。屯巴急声叫道:“快投石块檑木,倾倒火油!”蒲甘将士匆忙将事先准备好的滚石檑木投掷下去,一时之间只听见轰隆隆之声不绝,滚石檑木雨点一般落下城头,大明军中血肉横飞;与此同时,滚烫的火油兜头洒下去。以大明军的强悍,一时之间也难以冲上城头。 与此同时,其它两个方向也在猛攻城池,大明军攻势十分猛烈,蒲甘军抵挡得十分吃力。不久之后,各个方向都有大明军攻上城头,大明军如虎入羊群大肆杀戮。然而绵羊要是太多了的话,猛虎也是杀不胜杀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六章,大理失守 屯巴眼见局势危急,也顾不上那许多了,不断将生力军投入城头反击,前仆后继,只见城头上血肉横飞,己方伤亡十分惨重,真可说得上是尸山血海了!然而如此不计代价的人海战术,最终终于抵挡住了大明军的攻击。夕阳西下,整个战场都被鲜血和尸体淹没了!蒲甘将士精疲力尽,胆战心惊,而大明军终于退了下去。 屯巴在城墙上走动着,眼见将士们士气低落,眼中全是绝望之色,不由得忧心忡忡。感觉,战事如果照此发展下去的话,己方根本不可能抵挡多久,别说抵挡多久,就是明天能不能守住城池,屯巴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就在这时,左前方的墙垛后面,一个士兵的说话声传了过来:“那些汉人真是太可怕了!咱们十几个悍将既然被他们两个将军杀得一个不剩!” 其他人附和起来,语气中都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味道。其中一人道:“他们简直不是人,人哪有如此厉害的!他们奉命就是恶鬼!”另一人的声音道:“今天白天的攻城大战也是!他们冲上城头,我们那么多人反击,十倍的兵力,居然被他们杀死了无数才好不容易击退他们!”随即是一片叽叽喳喳小声议论之声,一人无比绝望和恐惧地道:“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恐怕我们都得死!”众人安静了下来,屯巴虽然没有看见他们,却能够清晰地看觉到那种绝望而惶恐的气氛。随即有哭声传来,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屯巴紧皱眉头,想要过去呵斥众人,然而最终却没有这么做。他没法呵斥他们,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是满心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屯巴悄悄地离开了,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思考对策。如今己方已然陷入重围,而大明军又出乎预料的强悍,原本可以向天竺人求救,然而天竺人却早已经退走了,如今的局面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死局了。屯巴不由得心中绝望了。突然心头一动,他想到了战象,觉得要想死里逃生,最终还得依靠这张王牌!随即又想到今日战场之上,似乎西边的燕云主力大军并没有大炮!一念至此,不由得眼睛一亮,他觉得自己抓住了敌人的一个漏洞了! 燕云的大帐中,史连城正在同几位主要将领布置明天的进攻策略。史连城道:“今天这一场试探性进攻,那些蒲甘人就已经倾尽全力了!明日定可一鼓作气攻破城池,全歼蒲甘大军!”众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史连城竟然说今天这一场进攻仅仅只是试探性进攻!这话要是让蒲甘人听见了,不知会作何感想?要知道,他们今天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守住城池不失的。 史连城对行方道:“你们明天,首先使用火炮轰塌北边城墙,然后大军杀入;孙偓和我这个方向等到你们攻入城池,再行进攻!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可以一举破城,全歼蒲甘大军!”行方和孙偓点了点头。 孙偓笑道:“待解决了蒲甘人之后,就该对大理下手了。” 史连城思忖道:“看看情况吧。如果大理皇帝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如何才是明智的选择。” 孙偓好奇地问道:“大将军,那位大理国的琼花公主殿下和陛下之间,是否……?” 史连城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孙偓笑道:“末将只是好奇,那位琼花公主是不是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娘娘?” 史连城道:“琼花公主与诸位嫂子关系确实不错,不过与大哥之间的关系我就不清楚了。”看了两人一眼,“不过不管怎么样,也要尽可能地保证这位公主殿下的安全。”两人抱拳应诺。 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传令官匆匆奔了进来。史连城认得那个传令官是黄信身边的。 传令官奔到三人面前,拜道;“见过大将军,见过两位将军。”史连城问道:“黄信有什么事情?” 传令官急声道:“不好了大将军,凤羽郡已经于两日之前被段至纯攻陷了!” 三人闻言一惊,孙偓道:“这怎么可能?不是说那段至纯拿凤羽郡没有办法因而一直没有进攻吗?怎么转眼之间就被他攻下了?”史连城皱眉道:“段至纯兵压凤羽郡一直没有进攻,我就觉得不正常!如今看来,他之前一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看向那个传令官,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人被他策反了,与他里应外合攻破了凤羽郡?” 传令官不禁流露出钦佩之色,道:“正如大将军所言!据说是段至纯策反了凤羽郡副将,那副将乘夜色袭杀了主将,随即控制住全部守军,打开城门,向段至纯投降了!” 行方骂道:“这个王八蛋!”随即皱眉道:“凤羽郡被段至纯拿下,便可进攻大理城了!”看向史连城,道:“大将军,大理城危急,我们应该去救援才是!” 史连城思忖片刻,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道:“段至纯只有八万人马,加上凤羽郡的军队也不过十万人。而大理城有近三万守军,大理城又城高河阔,量段至纯短时间内不可能攻破大理城!我们大可先解决了蒲甘人,再回过头对付段至纯!”行方和孙偓点了点头,孙偓抱拳道:“大将军高明!”史连城道:“计划不变,明天全面进攻蒲甘军!”两人一起抱拳应诺。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刚从天边露出第一缕阳光,大明的战鼓声便惊天动地的大响了起来。蒲甘人纷纷惊醒过来,眼见大明大军的气势比昨日更甚,不由得惊惶异常。 史连城率领的第四第五军团在西城门外列成军阵,孙偓率领的汉中军在东城门外列成军阵;与此同时,北城门外炮火隆隆,呼啸的炮弹不断撞击城墙,一道道可怖的龟裂出现在墙体之上,城墙砖纷纷剥落下来,整片城墙摇摇欲坠;原本呆在城墙上的蒲甘人早已经逃下了城墙,躲在城内,战战兢兢地听着那巨大的轰鸣声一阵又是一阵! 一名传令官从大军背后飞驰而来。一名亲兵看见了,当即对史连城道:“大将军,有传令官来到。”史连城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一名传令官正飞驰而来,心里不由得感到奇怪:应该又是黄信派来的,昨夜不是才来过了吗?难道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又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不成? 传令官飞驰进入军阵,径直来到武松身旁,勒住了马。翻身下来,抱拳道:“大将军,不好了,大理城陷落!” 史连城面色一变,这可太出乎他的预料了,皱眉问道:“大理城怎么会陷落的?那三万大理军难道都是摆设吗?”传令官道:“根据华胥传来的情报,大理皇帝在寝宫休息的时候被身边的贴身宫女杀死了,大理城一片混乱。就在这个时候,刀贵妃突然出来,将忠于皇帝的那些将军和大臣软禁了起来,随即便举城投降了段至纯,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夜里!” 史连城点了点头,赞叹道:“好个段至纯,我和大哥都小看他了!没想到他心机如此之深,埋下了如此多的暗招!” 咚咚咚咚……城内突然传出了巨大的战鼓声,蒲甘人的鼓声与大明的鼓声截然不同。 史连城一愣,当即朝城池看去。只见城门大开,蒲甘人以战象部队为前锋倾巢而出了!一名部将惊声道:“是战象!他们要孤注一掷了!”史连城当即下令:“准备战斗!”十二万大军齐声呐喊,做好了迎战准备。 蒲甘大军倾巢而出,背靠城池调整好阵型,战象部队在前,其余大军在后。以战象为前锋向西方突围,这便是屯巴想出的对策。屯巴不愧是蒲甘久经战争的名将,他发现了西方的燕云军虽然强大,可是没有大炮,应当对付不了他的战象部队,因此便决定以战象部队为前锋向西突围。在他想来,说不定还可重创大明军,大大地打击他们的锐气。屯巴的计划,应当说是正确的,西城门外的大明军确实没有大炮,恐怕真的难以抵挡住蒲甘战象部队的冲锋。 蒲甘见大军准备的差不多了,当即举起弯刀大叫一声。咚咚咚咚……蒲甘的战鼓声再次大响起来,蒲甘大军猛发一身喊,朝前方的大明军阵奔涌而去,以战象部队为先锋,好似浪潮滚滚,又好似群峰涌动,气势十分惊人,战象地嘶喊声响彻云霄!这样的气势,大明军若无大炮,恐怕不可能抵挡得住啊,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史连城没有事先将一部分大炮调过来,恐怕是失策了!这个时候想要再调动,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蒲甘大军跟随在战象群之后奔跑冲锋,原本对于大明军的恐惧已经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所取代。只觉得跟随在战象后面,一切都不怕了,可以大杀大明军了! 视线暂时转到大理城。大理的百姓们一夜起来,便发现一切都改变了,大将军突然回来了,皇帝死了,被大将军安上了昏君的名头;街道上全面戒严,一队队的军士来回巡视,一片风声鹤唳的景象,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百姓们心中惶恐,十分不安;所有的商铺都关张了,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军士,行人寥寥,都是行色匆匆,惶恐不安的样子。 琼花公主被几名军士押到书房。看见皇叔段至纯正与众人商议事情,听见他们说要与天竺大军和蒲甘大军配合一举击破大明军。 段至纯见琼花公主来了,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众人应诺一声,离开了书房。 段至纯走到琼花公主的面前,对那几个押她过来的军士道:“这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众军士抱拳应诺,退出了书房,书房里便只剩下了段至纯和琼花公主了。 段至纯眼见琼花公主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非我的心愿!” 琼花公主道:“你终于得偿所愿坐上皇位了。” 段至纯摇了摇头,道:“我从没想过要做皇帝。” 琼花公主突然流露出愤怒之色,控制不住情绪叫喊道:“你害死了父皇,居然还说不想做皇帝!” 段至纯道:“皇兄是被他的妃子杀死的,这并非我的意愿,我从未想过要伤害皇兄!” 琼花公主嘲讽道:“那你可真是仁慈啊!” 段至纯自然听得出琼花公主话语中的嘲讽味道,却不想与她争辩,说道:“如今我们大理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匡扶大理,重整河山!” 琼花公主看了段至纯一眼,道:“我现在不过是阶下之囚,你已然控制了京城,何须我来帮助你!” 段至纯道:“琼花你聪慧睿智,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而且身为皇兄的女儿,当朝的公主,对于稳定人心的作用无可估量!如今我们大理内忧外患,人心浮动,正需要你来稳定官民百姓的人心!” 琼花恍然大悟,嘲讽道:“原来如此!你是想要利用我来帮助你收拢人心啊!” 段至纯皱起眉头,道:“琼花,请你理智一点。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我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大理国的安危,为大理百姓的福祉……” 琼花冷声道:“你若是为了大理百姓的福祉,就不应该一意孤行!” 段至纯皱眉道:“你应该明白,我们大理国小力弱,不可能单独对抗大明!因此不得不借助外力,这也是迫不得已啊!然而皇兄却对我疑忌重重,生怕我夺了他的皇位,处处针对于我,甚至还要下手暗害!我逼于无奈,只好离开了京城!之后,眼见国势日渐不妙,大明虎视眈眈,与皇兄沟通无果,便只好单独与天竺和蒲甘联络!”看了一眼琼花,语气真诚地道:“琼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联合天竺和蒲甘进军大理,绝非是针对皇兄,而是要抵御大明!可是皇兄竟然无视我的良苦用心,为了对付我而把我们最大的敌人,大明军给引了进来!……” 琼花气愤地道:“你就算有无数的道理,也是父皇的臣子!你公然引天竺和蒲甘入内,却还要责怪父皇求助于大明,世上有这样的到你吗?奸雄曹操已经算是大奸之辈了,可是和你相比,却是望尘莫及!” 段至纯面色一变,只见他怒火上涌,似乎就要发作了。然而段至纯的面色却缓和了下去,长叹了一声,悠悠地道:“我对大理一片赤子之心,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明白吗?” 琼花冷笑一声,嘲讽道:“赤子之心?皇叔啊,你可真是恬不知耻呢!天下有弑君篡位的赤子之心吗?” 段至纯变色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理,我问心无愧!至于皇兄的死,那只是个意外!不过我不会怪你,毕竟你刚刚失去了父亲,正在悲痛之中!” 琼花怒极而笑,“那可真要多谢皇叔的宽宏大量了!不过你这一番说辞,恐怕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为了大理,哼,就因为你这所谓的为了大理,我大理百姓被异族铁蹄蹂躏,无数人家破人亡,无数人流离失所,而幸存者全都生活在惶惧不安之中!这便是你为了大理的结果!” 段至纯把手一挥,斩钉截铁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维护大理国祚,些许牺牲都是值得的!” 琼花流露出恍然之色,道:“大理国祚!原来是为了大理国祚!皇叔,大理国祚是什么?”段至纯毫不犹豫地道:“便是我们大理国的传统,便是我们段家的江山!” 琼花嘲讽道:“所以为了段家的皇位,皇叔可以牺牲一切!” 段至纯眉头一皱,道:“不错!” 琼花公主摇了摇头,道:“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语落便转身朝外面走去。段至纯叫到;“琼花!”琼花公主没有理会她。段至纯再想叫,话语到了嘴边,却叫不出来了。突然之间,段至纯感到,自己和这位侄女已经形同陌路,势成水火了! 回过神来,琼花公主已经离去了。段至纯叹了口气,定了定神,扭头看向一旁的地图,那是大理的全图,段至纯看着大理的地图,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不管你能不能理解,只要能重整大理河山,我便问心无愧了!”言念至此,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 事先转会到赵琰城外。 蒲甘大军以战象部队作为前锋,朝大明军阵疯狂冲去,气势十分惊人。面对蒲甘人的战象部队,大明军没有大炮,恐怕是抵挡不住的。 大明前方阵线突然退了下去,露出数百架三弓床弩来。这种三弓床弩,比一般的三弓床弩要小许多,这是一种可以拆卸便于携带的三弓床弩,所有零件拆散开,仅仅只需一匹马就可以驮载了,如今大明各大军团都配备了这种便携式的三弓床弩;这种三弓床弩虽然威力比一般的三弓床弩小得多,可是却可以随同大军高速运动,随时为军团提供强大火力支持,因此目前的装备量远远高于普通的三弓床弩。 “准备!”随着统领官一声令下,众军士当即将三弓床弩上弦,随即装上了巨大的枪箭。数百台三弓床弩斜指天空,对准了正奔涌而来的蒲甘大军。难道史连城打算用这种三弓床弩对付敌军的战象部队吗?三弓床弩阵虽然威力巨大,想必也能对敌军的战象部队造成强力杀伤,然而恐怕无法阻止战象群的冲锋!就算敌人的战象部队被三弓床弩阵杀死一半,剩下的一半依旧会冲来,那时三弓床弩根本来不及重新装箭,势必被战象部队冲破军阵。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明军虽然强悍,只怕也无法阻挡战象部队的践踏冲击,败局只怕是不可避免的! 敌军洪流越冲越近,轰隆的巨响越来越强,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敌军已经彻底疯狂,嘶吼声和着战象的鸣叫声,响彻云霄。 时间似乎很漫长,似乎又很短暂,敌军潮水进入了燕云三弓床弩阵的射程。 “发射!”随着统领官,一声令下,数百台三弓床弩一起发射,在一片弓弦震响声中,只见数百支巨大枪箭划过双方之间的空间,直朝对方的兵潮飞去!顷刻之间,枪箭雨点般落入敌军浪潮之中,激起无数涟漪,十几二十几头战象悲鸣着栽倒在地。然而敌军的冲锋势头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依旧如同浪潮般冲来! 突然,一团团火焰在敌军丛中升腾而起,随即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传来。敌军丛中烟尘滚滚,火焰滔天,那惊人的冲锋浪潮竟然顷刻之间被烈焰烟尘淹没了!原来,大明军发射的枪箭,并非是普通的枪箭,而是绑上了火药包的特殊枪箭!数百支枪箭便是数百个火药包,落入敌军丛中便发生剧烈爆炸,其威力惊天动地,足以与火炮的威力相提并论,只是射程远远不及火炮罢了! 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其中夹杂着蒲甘将士的惊呼惨叫声和战象的悲鸣声和惊恐的叫声。 烟尘渐渐散去了,只见原本气势汹汹的敌军浪潮已然变得一片混乱。战象受惊,叫喊着向后狂奔,将己方军队冲得七零八落,驭手拼命抽打,根本就没有作用;蒲甘将士眼见己方战象倒奔回来,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四处奔逃。 史连城看见这样的景象,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史连城既然知道蒲甘人战象的厉害,又怎么可能不事先准备应对之策呢?史连城老早就想到了用三弓床弩发射炸药包的办法了。只是这种办法是否和火炮轰击一样有效,史连城心里面还不是十分肯定,如今看见敌军战象受惊发狂而倒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局面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七章,乐极生悲 屯巴眼见己方的战象竟然又将己方大军冲得七零八落,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又是不知所措。不过屯巴毕竟是沙场宿将,在短暂的惊慌无措之后,便定下神来,急声下令大军往城里撤退。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东边惶急地叫喊起来。屯巴等人登时感到不妙,赶紧朝东边看去,赫然看见城中烟尘滚滚,那显然是大明军的大部队已经进城了。随即又见城墙边缘烟尘滚滚而来,却是另一支大明军沿着城墙朝这边奔涌而来。屯巴等人看见这样的景象,心不由的沉到了谷底。众人纷纷看向屯巴,而屯巴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屯巴虽然久经战争,然而眼前的情况却还是让他不知所措了。 不等屯巴下令,蒲甘大军已经开始四面奔逃了,如同炸了锅的蚂蚁一般。而那些发狂的战象还在发疯似的四处乱冲,不时的将蒲甘将士撞飞出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 混乱的战场终于平静了下来,原野上尸横遍野,都是蒲甘人,相当一部分都是被他们自己的战象杀死的;侥幸没死的蒲甘人,大部分没能逃出去,做了大明军的俘虏;之前那些发疯的战象,此刻都安静了下来,它们的主人都投降了大明军,所以它们也都投降了大明军,此刻的战象已经变回了温顺听话的模样,与刚才发狂的景象完全不同。 史连城在一众部将和亲兵的陪同下,策马来到战象之前。负责押解俘虏的军官冲众俘虏喝道:“大将军到,都跪下!”喊的是蒲甘语,众俘虏闻言,心头一凛,纷纷跪了下来。众俘虏都被用绳索绑缚了双手,一个串着一个,各自牵着自己的战象;如此,既可以让他们带上战象,又不用担心他们会跳上战象,驱动战象逃命。 史连城看了看眼前的这些巨大如同墙壁的战象,不由得心中惊叹,感觉这些战象比之越李朝的战象还要大上一圈,就这么看着便足感震撼了,实在无法想象,被这些庞然大物冲入军阵,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随即史连城又想:‘这种战象虽然威力无与伦比,可是缺点也十分明显,便是容易受惊!这些战象虽然经过了严酷的训练,可以抵御一般的烈火和巨响,却抵御不了炸药包的巨大威力!炸药包一炸之下,这些庞然大物便统统受惊,不受控制四处乱蹦,结果把自己的军队给践踏了!这一战之所以胜得如此轻松,究其根源还是因为蒲甘大军被自己的战象给践踏了的缘故!不过这些战象在战场上虽然容易受惊难当大任,却可以在战场下用来运输辎重物资!这种庞然大物力大无穷,又善于在这南方险峻山水中行动,用这些大象当作运输工具,想必是不错的选择。’ 史连城凝重众人又去别的地方巡视。当天晚些时候,史连城与众将聚集于大帐之中,商议大理方面的情况。其实,史连城在与蒲甘人大战之前,便已经接到了大理城陷落的急报,只是当时已然箭在弦上,便只好将大理城的问题暂且放下了。如今歼灭了蒲甘大军,便要考虑大理城的问题了。 史连城目前得到的情报还十分有限,只知道大理城被段至纯攻陷,而大理皇帝已死。具体的情况统统都还不知道。史连城已经派出所有轻骑兵部队让第八军团军团长行方统领驰援龙尾关了,他担心段至纯在袭取了大理城之后,便会突袭龙尾关。 史连城指着地图上的大理城,道:“不久前接到急报,大理城被段至纯袭取。”众将先前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大理城已经被段至纯袭取了,因此听到史连城的话,并没有感到吃惊。 孙偓皱眉道:“这件事真是大大出乎预料之外!看来那段至纯在大理城内部埋下了许多暗子,否则绝不可能顷刻之间就拿下了大理城!” 史连城道:“应该是这样的。”随即道:“具体情况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料想大理城方向的敌军不会太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军当可顺利攻取大理城!”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我的计划是,大军进入龙尾关,随即留一部分兵马守卫龙尾关,而主力大军则兵临大理城下。”众将思忖着点了点头,都没有提出异议。史连城见众人没有异议,便道:“好,就这么定了!”呼延必显问道:“大将军,那些蒲甘俘虏如何处置?”史连城沉吟片刻,道:“你派出麾下一万兵马,押解俘虏前往鄯阐府,等候处置。”呼延必显抱拳应诺。 段至纯兵不血刃取得了大理城之后,当即留下三万亲信兵马守卫大理城,他自己则亲率十余万大军离开大理城朝龙尾关进军。他意图在龙尾关守军还不知道大理城已经陷落的情况下,出其不意攻取龙尾关,如此一来,天竺人和蒲甘人都被挡在了大理城范围之外,便令大理遭受的破坏降到最低了!此时,他已经派出了两路使者,意图通知蒲甘人和天竺人,在他想来,天竺人和蒲甘人接到了自己的通报之后,便会停止进攻大理城方向。其实他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这两个外面请来的帮手不听招呼,可是他却不愿意往坏的方面去想。 正当大军全速向龙尾关开进的时候,一名斥候官从后面赶了上来。段至纯勒住马,看着正迅速奔来的那个斥候官,心中有些紧张。 片刻之后,那个传令官策马奔到面前,猛地勒住马,翻身下马,急声禀报道:“大将军,去天竺军营的使者回来了!”说话之时,一队人正从后面策马而来,正是不久前被段至纯派去天竺军营的那几个人。段至纯大感惊讶,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时之间各种猜测纷至沓来,忽而高兴,忽而担忧。 信使来到段至纯面前,顾不上行礼,急声道:“大将军,不好了,天竺人跑了!” 段至纯一时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跑了?” 那信使道:“天竺人已经不在龙尾关外了,已经朝腾冲府撤退了!” 段至纯愣了愣,一时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没好气地道:“天竺人跑了?他们怎么会跑?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信使道:“此事千真万确!属下穿过点苍山到了龙尾关南边,只见天竺人早已不知去向。属下大感惊讶,当即找到当地的乡农询问,才知道,原来数日之前,大明军突袭了腾冲府,焚毁了天竺人屯集在那里的粮草!天竺人粮草不济,因此不得不撤退了!” 段至纯惊疑不定,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随即想到了蒲甘人,急忙问道:“蒲甘人呢?蒲甘人是什么情况?” 信使道:“听说燕云的史连城大将军集结了几十万兵马在赵琰城附近将蒲甘人团团包围了起来,蒲甘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段至纯惊慌失措,失神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实在无法相信,局势怎么会突然就如此急转直下?!回想大明方面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几乎都没有什么作为,不禁觉得,大明方面从那时起就在策划了,自己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段至纯的眼中突然流露出狠辣之色,他想要趁现在大明军的主要精力还在对付蒲甘人的时候,一举攻取龙尾关,然后凭借龙尾关将大明军挡在关外。然而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是不行的,先不说如今刚刚占据大理城,人心不稳,内部暗潮汹涌,便是最强盛之时,恐怕也不能凭借一个龙尾关就抵御住几十万大明大军!但是段至纯却觉得如今说不定是个机会,若是能够及时占领龙尾关,然后兵出龙尾关,攻击大明军的背后,或许可以取得一场大胜。若能如此,整盘棋便活了!段至纯一会儿想要兵出龙尾关,一会儿又有些担忧,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好半晌,段至纯最终放弃了攻取龙尾关进而兵出龙尾关的意图,因为他觉得以蒲甘人目前的处境来说,恐怕不可能坚持到他夺取了龙尾关。 段至纯传下号令,大军立刻转向朝大理城退去。刚刚回到大理城,便有消息传来,说蒲甘人在赵琰城附近遭到近三十万大明大军围攻,已然全军覆没了! 段至纯虽然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大为震骇,不愿相信。段至纯在经过短暂的失神过后,当即召集麾下议事。当众人听说天竺人被迫撤退和蒲甘人全军覆没的消息后,震骇莫名,面面相觑,半晌都没有言语。最后还是刀贵妃打破了沉寂,看向段至纯,皱眉质问道:“大将军为何不先夺取了龙尾关?若龙尾关在我们的手中,局势便不会像现在这般不利了!” 段至纯感觉刀贵妃想当然了,解释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在短期内夺取龙尾关,而大明大军却很快就要抵达龙尾关了!” 刀贵妃不懂军事,听到段至纯的话,也只是感觉似是而非,皱眉道:“龙尾关已经丢失了,如今再说龙尾关已是无用。大将军,你究竟有何打算?” 段至纯皱眉道:“大理城已经不可守了,因此我决定即刻放弃大理,向凤羽郡方向退军……”刀贵妃不等段至纯的话说完,当即表示反对:“不行,我们怎么可以放弃都城?”随即道:“大理城城高河阔,储备的钱粮足够十几万大军几年用度,我们完全可以拒城坚守,何必放弃这么重要的城市!”几个跟随刀贵妃投奔了段至纯的将军大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们显然也不愿放弃大理城。也难怪,这些人的身价几乎都在这大理城中,如今骤然要他们放弃,怎么可能呢!他们的心中都存着侥幸心理,都在想:十几万大军,又有坚固城池作为依靠,钱粮又那么充足,应该可以抵御住大明人的进攻! 段至纯明白众人的想法,皱起眉头,道:“你们以为大理城兼顾,可以抗拒大明军。我却要告诉你们,这不足以作为依靠!大明军有一种叫做大炮的武器,能发出雷霆霹雳,威力绝伦,石头城墙在这种武器面前也就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十几万大军,呵呵,确实不少,可是敌军却是两倍于我们,而且大明枭锐所向无敌,就算他们兵力与我们相当,我们也抵挡不住,何况现在!”段至纯每说一句,刀贵妃等人的脸色便沉一分,待段至纯说完了,刀贵妃等人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堪了。有的人不禁在心中后悔起来,原本看见段至纯有天竺和蒲甘相助,气势滔天,以为投靠他可以保住荣华富贵,却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啊!大明军竟然狡诈凶悍到如此地步,先逼退了天竺人,进而全歼了蒲甘人!局势顷刻之间反转,原本以为可高枕无忧了,却没想到掉进了更深的深渊! 刀贵妃问段至纯道:“照你这么说,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段至纯微微一笑。众人看到他这个笑容,原本慌张无措的却情绪不由得平静了下来。只听段至纯道:“只要放弃大理城,我们就能卷土重来。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如今局势紧迫,不可为了眼前事务而误了自己。” 刀贵妃等人听他又说要放弃大理城,心中十分不悦,然而却知道他所言有理,如今除了放弃大理城而外,似乎别无他法了。一个贵族道:“大将军,我们可不可以坚守大理城,然后向天竺人求救!只要天竺人及时赶到,我们岂不是化险为夷了!大明军再强,我们坚守一段时间应该也是办得到的!”众贵族眼睛一亮,纷纷附和。 段至纯见他们依旧不想放弃大理城,心中有些不悦,没好气地道:“你们一定要留守城池,那也由得你们,总之本大将军是要走了!”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暗道:你走了,我们这些人留下来岂不是送死? 段至纯扫视了众人一眼,用不容辩驳的语气道:“所有人立刻回去收拾,我不会等你们很久,一个时辰之后便撤离!”众人大惊,一人高声叫道:“一个时辰怎么来得及?就算是三四天也来不及收拾啊!”段至纯霍然而起,摆袖道:“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你们要磨磨蹭蹭,我自然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但只怕大明军来了,不会放过你们!大明军对于豪富贵族向来心狠手辣,若他们进到城来,你们说他们会如何对付你们?”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脸色白了。 段至纯不再同众人说话,径自去了,众将跟着离去。剩下贵族众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不知所措。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啊?”一个贵族问刀贵妃道。 刀贵妃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还能怎么办?都回去收拾吧!”众人大感郁闷,互望了一眼,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刀贵妃匆匆来到后宫,令亲信太监宫女收拾值钱的宝物,一时之间,后宫中鸡飞狗跳,到处都是慌乱收拾宝物的太监和宫女。刀贵妃径直奔入屏风后面,屏风后面金碧辉煌,层层叠叠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红木镶金边柜子和木盒。刀贵妃皱起眉头,只感到十分为难,犹豫了一下,径直走到了左边的柜子前,从身边拿出钥匙,打开了柜子门,登时珠光宝气充塞了整个寝宫,原来这柜子中存放的都是她最珍贵的珍宝,什么翠玉珊瑚,什么纯金菩萨像等等,每一件都可说是稀世奇珍。 刀贵妃从床头柜拿出一块大大的包裹皮,摊在绣榻之上,随即将柜子中的那许多珍宝统统放到包裹皮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包裹好。 就在这时,巨大的山水屏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即贴身宫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娘娘,娘娘!” 刀贵妃停下收拾,转出了屏风。宫女看见刀贵妃从屏风后出来了,连忙上前行了一礼,随即道:“启禀娘娘,李大人、封大人来了,说有急事求见娘娘。”宫女口中的李大人和封大人分别属于李家和封家,这李家和封家便是大理国内除开皇族以外最大的贵族中的两个。这李大人和封大人便是李家和封家当代的家主,由于两人都在大理朝廷担任要职,因此此二人也隐隐是整个大理非皇族系贵族系统的领袖。 刀贵妃听说是李大人和封大人来了,感到有些诧异,当即不敢怠慢,对宫女道:“你去把两位大人领到寝宫来。”宫女闻言,流露出惊讶之色,原来后宫妃嫔居住的宫殿,向来不允许外臣踏足,外臣进入妃嫔的寝宫那是大忌讳,往往会被治以大不敬之罪。 刀贵妃见宫女一脸犹豫的模样,皱眉问道:“为何还不去:?” 宫女连忙道:“娘娘,这后宫向来是不允许外臣踏足的!让他们来,只怕……” 刀贵妃没好气地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忌讳这些做什么?快去!”宫女连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两个相貌清癯,颇有些仙风道骨气质的中年人来到了刀贵妃的寝宫之中。此时,皇宫中一片喧嚣,这寝宫中却依旧十分安静。 两人见到了刀贵妃,一起拜道:“微臣见过娘娘。” 刀贵妃道:“两位大人不回去收拾,却来我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两人互望了一眼,李大人道:“娘娘,我们舍弃大理城而逃,真的好吗?我们所有人的根基都在这里,不仅有广厦千间,无数的产业,还有良田万顷!这一走,这些可就都丢掉了啊!” 刀贵妃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正如大将军所言,我们根本不可能是大明军的对手,留下来只能成为大明军的俘虏!现在我们离开,终有一日能够卷土重来,收回这失去的一切!” 封大人问道;“娘娘相信有这样一天?”刀贵妃一愣,皱起眉头。封大人道:“先前,段至纯与天竺、蒲甘人联合,三方联军,气焰何等不可一世!然而顷刻之间,天竺人被迫撤退,蒲甘人全军覆没,大明大军转眼之间便要席卷而来了!将来,段至纯还能够集结起与先前同样的力量吗?恐怕很难!即便可以,那时大明军已然在大理站稳脚跟,我们如今尚且不敌大明,等到大明在大理站稳脚跟之后,难道反而可以与他们抗衡吗?”李大人点头道:“封大人说得太对了!” 刀贵妃看了两人一眼,皱眉问道:“两位大人为何突然跑来跟我说这样一番话?”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显得有些犹豫的模样。封大人双眉一扬,道:“李大人,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就说了吧!”李大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刀贵妃道:“娘娘,我们均认为,于其扔掉百余年的基业,不如就留下来!”封大人点了点头,接着道:“大明方面其实对于我们这些贵族也不算很差,他们也只是要夺走贵族手中的土地罢了,对于其它的产业却一概予以保护,甚至还鼓励经商。于其扔掉百余年的基业,不如,不如就投奔了大明吧!” 刀贵妃一惊,下意识地喝道:“你们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快快住口,若让大将军听见了,你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既然已经说开了,便索性豁出去了,李大人道:“娘娘啊,逃走绝非上上之策!从今往后便只能过着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段至纯也好,天竺人也好,蒲甘人也好,都不可能回来了,如果我们离开了大理,便注定客死他乡,不得好死!”刀贵妃心头一震。 封大人道:“只有留下来才是真正明智的选择!我们虽然会失去一些土地,但依旧保有几辈子都吃用不尽的金银财宝,足可让咱们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何必再去受那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痛苦!”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八章,出人意料 刀贵妃不禁被说动了,问道:“你们想要怎么做?” 两人互望了一眼,却不回答,封大人抱拳道:“敢问娘娘心意如何?”刀贵妃明白两人的顾忌,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道:“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叫人为难。不过你们说的很有道理,这一走只怕是回不来了!过那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来得痛快!”两人闻言大喜,李大人急声问道:“娘娘是赞同我二人的看法咯?”刀贵妃点了点头,看了两人一眼,道:“若是二位有什么可行的好办法,本宫愿意与二位配合。”…… 段至纯收拾停当,只带上了金银珠宝,其它的以该放弃。一名亲信部将奔到段至纯的身旁,抱拳道:“大将军,您叫我?” 段至纯问道:“各贵族准备得如何了?” 亲信部将道:“都在准备,不过看他们的架势,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准备不好的!只怕明天这个时候也准备不好!他们金银财宝自然是要带上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古玩字画,绫罗绸缎,衣物被褥,竟然还有许多傢俬!很多人对于要放弃土地和华宅依旧是恋恋不舍,有些打退堂鼓了。” 段至纯没好气地道:“都是一些成不了大事的东西!” 部将不解地问道:“大将军,咱们为何一定要带上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累赘啊!” 段至纯皱眉道:“必须带上他们!他们每一家都家资丰厚,将来可以为我们提供巨大的支持,反之若把他们留下来,岂不是资助了燕云人;其二,有这些人支持,将来反攻大理,便更加的名正言顺了!”部将点了点头。段至纯吩咐道:“你立刻去催促他们各家,一个时辰之后必须到北城门外集合!”部将问道:“要是有些人不愿意或者拖延,该当如何?”段至纯面色一沉,道:“若敢如此,便以通敌卖国之罪论处!”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段至纯身边的一个部将道:“大将军,大明大军即将来到,难道要将这座华美的城市留给他们吗?”段至纯微微一皱眉头,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部将看了看周围这座山水秀丽的大理城池,对段至纯道:“大将军,这座城池既然就要不属于咱们了,就不如将它毁了吧!”段至纯心头一动,面露犹豫之色。段至纯面对这座即将得而复失的城池,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邪火,正如同那位部将所言,既然无法得到,干脆就将它毁去。然而段至纯却又有些舍不得,只觉得若现在就毁掉它,将来如能反攻回来,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了! 那亲信部将久跟在段至纯身边,十分懂得段至纯的心思,一看见段至纯的神情,便明白段至纯的想法,道:“大将军,大明军并非一般对手,如若占据了这座占尽形势的城池,我们打回来的希望可就不大了!可若是毁掉,兴许大明军会没有兴趣驻留此地,而撤退到洱海东边去。如此一来,反而更加有利于咱们将来的反击行动呢,甚至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呢!” 段至纯思忖着点了点头,觉得部将所言很有道理。抬头看向部将,吩咐道:“你率领麾下兵马断后,待撤退得差不多了,便立刻焚烧城池!”部将抱拳应诺。段至纯看了看眼前这座风光旖旎的山水城池,不由得心中不舍,皱了皱眉头,愤恨地道:“这都是燕云人造的孽啊!” 整座大理城池都是一片慌乱凄惨的景象,哭声喊声回荡在城池上空。百姓们有从众的心理,眼看着众贵族准备外逃,他们便也惊慌失措起来,纷纷效仿,准备举家逃命。大理城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准备逃命,搬上祖宗牌位,带上金银细软,傢俬不愿放弃,被褥也不愿落下,一架架牛车马车拥挤在大街小巷,城门口更是几乎被拥堵得水泄不通。段至纯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由得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道:“我们大理百姓真是天下最好的百姓!有他们与我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将来必能卷土重来!”此时的段至纯恐怕是将自己当作刘备了。 然而大明军的进军速度却大大超乎了段至纯的预料,斥候来报:“启禀大将军,大明数万战骑正朝这边全速赶来,距离已不过三十里了!”段至纯闻言,大惊失色,当即不敢耽搁了,令亲信部将孟轲断后,就是刚才向段至纯建议焚毁大理城的那个部将,随即率领大部队带上已经收拾好的金银财宝出北门逃命去了。 大明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在大理城传开,百姓们惊慌失措,争先恐后朝城外逃命,相互践踏而死者成百上千。而另有一些泼皮无赖,眼见大理城局势失控,便趁火打劫,冲入富户人家抢掠,杀人放火,一时之间,大理城内惨叫声惊呼此起彼伏,还夹杂着歹徒疯狂的大笑声。乱世人命贱如狗,此时此刻的大理城便是这句话做好的诠释! 不过歹徒们也没能嚣张多久,很快,孟轲便亲率麾下将士将那些趁火打劫的歹徒统统抓捕了,当街砍杀以儆效尤,大理城内的局势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孟轲又派人往各处维护秩序,劝导百姓,让百姓们返回家园不要到处乱跑。有些百姓听从了劝告,回家去了,有些却依旧执意要离城逃命。 行方率领数万战骑一路疾驰,傍晚时分,便看见大理城了。大理城坐落在洱海之畔,傍依着苍翠的点苍山,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真好似人间仙境一般。司行方当即率领大军进抵城门。 就在这时,城门竟然大开了。司行方举起大刀,数万战骑蓄势待发。 只见当先从城门口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徐娘半老、气质高贵、衣着华丽的女人,手中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红木镶金盒子。她的身后跟着许多人,左首那个身着甲胄,应当是大理军的一个将军,右首那两个身着文士长袍,应当是大理朝廷的文官,这几个人之后便是一众没有携带武器的军士和衙役。 行方声色不动看着他们。众人从城门口出来,径直来到大明军阵之前,随即当头的那个女子跪倒在地,身后众人跟着跪下。那女人高高托起镶金红木盒子,高声道:“大理国贵妃刀氏挟大理城阖城守军官员向大明投诚,还请大明怜悯!”她身后众人跟着齐声道:“求大明怜悯!” 行方扬声道:“大明接受你们的投诚!”众人闻言,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情不由得放下了一大半,刀贵妃经不住高兴地拜道:“拜谢大将军开恩!”众人跟着拜道:“拜谢大将军开恩!” 司行方又扬声道:“奉燕王旨意,凡归顺大明者,皆是大明臣民,皆受大明律法和军队的保护,若有人胆敢危害大理百姓,一律严惩不贷!此律,我大明上下将士与诸位共同凛遵!”众人听到这话,只感到惊喜不已,剩下的一点担心至此彻底放下了。 众人恭恭敬敬拜谢,随即刀贵妃站了起来,捧着那个镶金红木盒子来到行方马前,将木盒高举过头,道:“这是大理皇室世代传承的玉玺,还请大将军收下!” 行方翻身下马,双手接过玉玺,数万将士禁不住齐声呐喊起来:“万岁,万岁……”这万岁自然不是说司行方,而是说大明。 随即大明军在刀贵妃等人的引领之下进入了城池。行方眼见城池完整无缺,感到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段至纯撤退之前会大肆破坏城池,没想到城池竟然安然无恙,完整无缺!?” 众人笑了笑,刀贵妃道:“那段至纯确实是想破坏城池的,不过李大人封大人联合孟轲将军却没有执行段至纯这倒行逆施丧尽天良的乱命,将城池保存下来了,而且还在大将军来到之前保护好城池免遭歹徒的破坏!” 行方不禁动容。 那封大人笑道:“也多亏了娘娘主持大局,否则这座城池也没有那么容易保全下来!”李大人和孟轲纷纷附和。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这好话要相互说才有意思。刀贵妃连忙自谦了一番。 行方点了点头,正色道:“诸位献城之功倒还在其次,这保全城池的功劳可就大了!诸位放心,我们大明向来赏罚分明,诸位立下如此大功,待我上报陛下和内阁,陛下和内阁必定会论功行赏的!”众人大喜,连忙拜谢。 李大人看了一眼孟轲,笑道:“段至纯命令孟轲将军焚毁城池,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孟轲将军爱大理如命,怎么可能破坏大理的一草一木呢!”孟轲哼了一声,“大将军他也太过荒唐了,居然连破坏大理城的命令都能够下达!我们与人争锋,败也就败了,何必干出这种让祖宗都不得安生的恶事来!” 段至纯率领大军一路北逃。傍晚时分,大军登上了点苍山。段至纯站在一处悬崖上,回头朝大理城眺望,却并没有发现意料中火光熊熊的景象,不由得心中诧异,狐疑不解。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策马奔了过来,禀报道:“大将军,原本跟在我们后面的几个大贵族还有刀娘娘一行人突然折回了城池。” 段至纯听到这话,只感到十分意外,问道:“折回去了?”斥候点了点头,道:“折回去了。”段至纯问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折回去了?”斥候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就是看见他们突然转向返回了大理城!”段至纯皱起眉头,喃喃道:“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抬头看向远处天边的大理城,眼见本来应该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城池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自己可能被人算计了。 就在这时,又有斥候飞驰而来。直奔到段至纯身旁不远才勒住马,翻身下来,奔到段至纯身旁,一脸惶急地道:“不好了大将军,大明军已经进城了!” 段至纯大惊,气急败坏地道:“这么会这样?为什么孟轲没有放火?” 斥候咽了口口水,神情有些古怪,道:“就是孟轲将军和刀贵妃、李大人、封大人开城向大明军投降的!” 段至纯只感到难以置信,瞪着眼睛气恼无比地叫道:“你是说,孟轲背叛了我?还有刀贵妃李大人和封大人?” 斥候犹豫着点头道:“恐怕就是如此!” 段至纯的心中升起无边的怒火,恨不得将孟轲还有刀贵妃等统统碎尸万段了,咬牙切齿地道:“这些背主求荣的叛逆!统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然而他如今也只能逞一下嘴巴上的能耐罢了,要如何将他们不得好死,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期望燕云军将他们统统杀掉,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期望几乎是不可能的。 段至纯在得知大理城已经投降大明军之后,知道局面对于己方更加不利,当即下令军队加速撤退。好在大军已经进入了点苍山,山路崎岖,山高林密,大明战骑已经赶不上了。第二天凌晨之前,段至纯率领大军退入了凤仙郡。当即召集众亲信大将商议对策。 大厅里一片安静,人人都垂头丧气的模样。如今局势急转直下,面对一夜之间逼退天竺大军又全歼了蒲甘大军的大明军,众人都失去了信心,只想要逃得越远越好。 段至纯眼见众人士气低落,心中暗暗焦急。故作镇静地微微一笑,道:“大明军暂时占到了便宜,然而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坚信,我们几方联军最终是能够夺回大理的!” 以往,每每段至纯如此一番演讲,众将便会不由自主地恢复信心。然而今天,众将听了这番话,却只感觉是耳边风,心情依旧十分沉重。一个相貌丑陋面皮黝黑矮小结实的部将问道:“大将军,我们真的还能够击败大明军吗?”众将看向段至纯。段至纯斩钉截铁地道:“一定可以!只要我们有这个信心!”众将绵绵相觑,响起了两三声叹息,显然众人根本就不相信段至纯的这句话。也难怪,众将已经见识了燕云的厉害,实在很难相信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要反败为胜,首先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击败眼前的大明军?己方十几万兵马肯定是不够看的,要击败大明军必须依靠外援,蒲甘人损失惨重,恐怕就此一蹶不振,天竺人能否与大明人抗衡可真不好说啊! 段至纯将众将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若不能打消大家的疑虑的话,就别谈什么反攻大理了,只怕要不了多久,自己这一伙人便会分崩离析了!一念至此,不由得心头一凛,故作镇静地道:“其实大明军根本就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强大!而我们也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羸弱!要击败他们并非难事!” 众将大感讶异,看向段至纯,都在想:‘大将军为何还有如此信心?难道真的还有办法不成?’一念至此,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些期望来。 只听段至纯道:“蒲甘大军全军覆没不假。然而这却未见得是坏事。”说到这里,扫视了众将一眼,众将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段至纯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全军覆没了还不是坏事? 只听段至纯继续道:“蒲甘国王,这个人我非常了解。他是一个暴躁易怒,而且十分爱面子的人。蒲甘大军全军覆没,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去招惹大明军了;可是这位蒲甘国王却不然,全军覆没的事情不仅不会吓破他的胆,反而会令他暴怒起来,进而找大明军复仇!我们完全可以去加几把火,让这位蒲甘国王的怒火来得更旺一些!若是蒲甘国王倾全国之力反攻大明军,哼哼,就算大明军强大,那也够他们受的了!” 众将听了段至纯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 段至纯继续道:“还有天竺。”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天竺人和燕云人的交锋过程中,其实并没有吃亏。先前在龙尾关外,天竺人不是击退了大明战骑的突击吗?”段至纯说的是之前黄信率领一万战骑驰援龙尾关的事情,黄信以一万战骑反击对方数十万大军,最终被天竺人的战象打败,损失不小。 众人听了段至纯的话,只感到精神一震,纷纷点头。 段至纯道:“至于天竺人被迫撤退,呵呵,那是他们大意了,粮草基地被袭击,粮草供应不上,不得不暂且撤退。我想天竺人对于败得这么稀里糊涂一定十分恼怒,急切要找大明人复仇!下一次,天竺大军再和大明大军交锋,一定会吸取教训,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我看天竺大军的战斗力很强,特别是战象部队,就算不说超过大明军战力,但也应该在伯仲之间啊!天竺人卷土重来,单就这一家,恐怕大明军就难以对付了!” 众将听了段至纯的一番分析,不由得改变了刚才的看法,只觉得局势确实如大将军所言,虽然目前大明军气焰嚣张,然而己方其实是隐隐占据优势的!郁闷之情登时一扫而空,众将都恢复了信心,只觉得己方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段至纯将众将神情的变化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他刚才实在有些担心,要是万一无法安定军心的话,就算天竺人和蒲甘人反击得手,那时大理也不属于段家,而属于天竺人和蒲甘人的了。要是出现了那种情况,他死也不会瞑目。 段至纯当即对一个中等身材神情冷静的中年人道:“段江,你即可去一趟蒲甘,游说蒲甘国王尽快起兵复仇。具体怎么做我便不交代你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将这件事办好。”段江抱拳应诺。 段至纯是忖片刻,看了众将一眼,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是否要放弃凤羽郡?你们都说说看法吧。” 孟佗大声道:“自然是要坚守!听了大将军刚才的一番话,咱们是大有胜算的,既然如此,坚守住凤羽郡对于我们来说较为有利!” 另一个将领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也要能够坚守住啊!”看向段至纯,“大明军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来攻击,我军能否抵挡得住大明军的进攻呢?”这个将领名叫巴讼,摆夷族人,是段至纯麾下的几位最重要的亲信大将之一。 孟佗大咧咧地道:“这有什么问题?凤羽郡坐拥如此险峻山势,大明军就是再增加一倍,咱们也能够抵挡住!”好几个战将点头附和。孟佗看向段至纯,道:“大将军,若我们占住凤羽郡,将来天竺人和蒲甘人大举反击之时,我们便可居高临下趁机一举收复大理城!” 段至纯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见无人反对了,便道:“孟佗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要占住凤羽郡!”众将一起拜道:“大将军英明!” 事先转到大理城。刀贵妃在皇宫中宴请行方,孟轲、李大人、封大人都在座作陪。酒过三巡,刀贵妃便拍了拍手掌。当即有三名婀娜动人的宫女捧着三个镶金边十分贵气的木匣来到殿上。行方流露出不解之色,扭头看向刀贵妃。刀贵妃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那几个宫女面前,将三只木匣一只只打开了。登时珠光宝气映照整个大殿。刀贵妃微笑道:“大将军,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将军笑纳!” 行方眼见三只木匣中的宝物都可说得上是稀世奇珍,不由得大为心动,然而一想到燕云军法,却不由的心头一凛,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刀贵妃几人流露出诧异之色,均没想到行方竟然不肯收下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七十九章,权贵龃龉 对于众人来说,你权贵之间送礼收礼,那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却没想到行方竟然不肯收礼。刀贵妃一动念间便想到了原因,一脸歉意地道:“这点礼物确实太过寒酸了!其实我等都准备好了,只是不知大将军的喜好,一时之间不敢都拿出来!”随即又拍了拍手,扬声道:“都拿上来吧!” 话音一落,大殿门口便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只见十几个壮汉抬着六口大箱子进来了,看他们脚步沉重,显然所抬木箱十分沉重。之后五名身着绫罗长裙,身姿窈窕妖娆,面容娇美的年轻女子踩着碎步快步进来。 十几个壮汉将六口大木箱子放在大殿中间,退了下去,而那五名美女则站在木箱旁边,低垂着头,显得有些羞涩的味道。 刀贵妃亲自上前,将六口大木箱子都给打开了,登时金光灿烂银光闪耀,竟然是五大口箱子满满装着白银,而最后一口箱子则是满满的黄金。如此光芒璀璨,行方一辈子都没见过,登时傻眼了。这时,又听那刀贵妃道:“这五个女孩子,均是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处子,不仅美貌可人,而且擅长琴棋书画女红刺绣!”行方自十几岁开始混迹江湖,后来跟随明教征战江南,明教灭亡之后,便跟随方金枝等人一道投奔燕云,此后南征北战,到如今依旧是孑然一人。如今看见这五个任君采摘的美人儿,怎能不怦然心动! 刀贵妃微笑道:“这些金银和这五位美人儿都是我们的心意,还请大将军千万不要推辞啊!” 行方回过神来,心中的欲望如火如荼。然而却始终感觉有一把利剑悬在头顶,行方心中天人交战,左右为难。刀贵妃几个人见行方的脸色,一会儿贪婪,一会儿愤恨,一会儿欣喜,一会儿为难,脸色变化不定,都感到十分奇怪。 刀贵妃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军是不是不满意?”随即笑道:“没关系,我们还准备了一座府邸要送给大将军!那原本是段至纯的府邸!……” 行方一惊回过神来,慌忙摆手道:“不可不可!”见刀贵妃等人流露出惶恐之色,明白他们误会了。咳了两声,说道:“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众人十分不解。 行方看了看那六大箱的金银和那五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心头一荡,笑道:“金银珠宝,美丽女人,果然是极具诱惑力啊!我刚才就差点把持不住自己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感到有些不妙,封大人连忙道:“大将军,我等是全心全意想要孝敬大将军,绝没有别的意思啊!”刀贵妃和李大人连忙点头附和,都战战兢兢的模样,他们都担心自己讨好的行为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个掌握了他们生死大权的大明将军。 行方摆了摆手,道:“你们误会了!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要送金银财宝和美女给我,我感激得很,怎会责怪你们!”三人互望了一眼,依旧心中七上八下的,他们搞不清楚司行方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反话。呵呵,也不怪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权力场上,人们什么时候会说真话了?人人尔虞我诈,说的和心里想的往往全然不同,人身处其中,根本就弄不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因此权力场中的人往往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行方见他们的神情,便知道他们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依旧心中都担心。他就郁闷了,怎么和这些人说话如此难受?一念至此,没好气地道:“我们大明和你们大理不同,应该说和所有国家都不相同!我们大明不兴送礼收礼这一套!在大明一切以律法为准,任何人必须在律法划定的框架内活动,不可稍有逾越,否则便会遭受严厉制裁!你们今天给我送礼,虽说是出于好意,然而我若收下,不久之后必将遭受军事委员会调查,甚至审判,我这一生可就毁了!” 三人面面相觑,只感到难以置信。 行方对刀贵妃道:“把这些金银珠宝都拿下去吧,让这些美人也下去吧。她们在这里实在是让我心惊肉跳啊!”刀贵妃见他如此说,便只好命五个美人儿和捧着三个小红木匣子的宫女退下,又叫来力士,令他们将六口大木箱子抬了下去。 刀贵妃满脸不安地道:“大将军不肯收下我们的这点薄礼,我们,我们真是心中不安啊!”李大人封大人两个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行方笑道;“你们如此,无非是想在大明内部收买一个可以为你们说得上话的人罢了,倒也不是真的对我格外青睐。” 众人听他将他们的心意都给挑明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行方摆了摆手,道:“你们都想错了!要在大明有个好的前程,要混得好,这样做是没有用的!”顿了顿,看了三人一眼,道:“虽然你们的礼物我不能收下,但是我却可以告诉你们在大明为官的诀窍。”三人心中一喜,连忙拜道:“多谢大将军赐教!” 行方笑道:“首先别叫我大将军。我的官阶是第八军团军团长,可不敢僭越了,如今整个大理,只有一位是大明大将军,那便是史连城大将军!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了,这位史连城大将军其实就是陛下的结拜兄弟!……” 众人听到这里,仿若有所感悟,李大人问道:“大将军,”见行方瞪眼过来,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道:“不,军团长大人,您的意思是是不是要我们去向史连城大将军送礼?”其他两人也都流露出询问之色。 行方一愣,好笑地摆手道:“错了错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随即看了三人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们三个,怎么动不动就想贿赂上官?”三人听到行方的教训,都颇感尴尬。 行方道:“我刚才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是,是什么职务就用什么职务称呼,不要想当然的胡乱称呼,这很不好!”三人连忙一脸受教地点了点头。行方看见眼前这三个饱读诗书的家伙一副战战兢兢受教的模样,只感到心中大爽。继续道:“你们既然为大明立下了功劳,想必陛下和内阁会让你们继续在大理为官。记住,在大明为官,没有别的诀窍,只要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之事就可以了!不要贪赃枉法欺侮百姓,否则监察部和内阁一旦追究下来,谁也救不了你们!” 三人互望了一眼,都一副想问却又不敢问的模样。 行方没好气地道:“你们有话就说!对了,还有一条,在大明,有什么说什么才好,你们这个样子可就不好了,这个样子很容易招惹监察部门的调查,他们会怀疑你们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三个人有些尴尬,封大人道:“将军,实不相瞒,我等过去,过去都有一些不十分检点的行为,不知,不知陛下能够原宥吗?”另外两人也有些紧张的模样。 行方笑问道:“看来你们都曾经贪赃枉法过!” 三人尴尬地笑了笑,李大人道:“风气如此,我等要是不同流合污,便会被视作异类,而受到排挤打压啊!我等几人都出生富贵人家,家资丰厚,原也没有必要贪赃枉法,其实我们自己的财产便是几辈子也享用不尽了!之所以还要贪赃枉法,其实不过是被形势所迫罢了!”封大人和刀贵妃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封大人道:“我和李大人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吏部尚书,都隶属于丞相辖下。丞相他巧取豪夺,贪财无厌,我们这些部下如果不上行下效,必然被他不满,甚至还会怀疑我们有什么图谋,丢官罢爵也都罢了,只怕身家性命也无法保全啊!” 行方嘲讽似的道:“你们做官当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三人都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 行方道:“在我们大明,你们不必如此,若是这样做,那才回丢官罢爵!”三人唯唯诺诺,虽然见行方不贪财,不过对于司行方所言倒也并没有完全相信,在三人的思想中,实在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做官不贪的,就算有一个两个不贪赃枉法,但大的环境应该还是贪官当道的。别说什么昏君明君,昏君也好明君也罢,都是贪财的,因为君王贪财,因此便会喜欢任用贪官,要清官做什么,对于君王来说,放着只能碍眼。 行方看了三人一眼,调侃道:“看来你们若不送出一些钱财,于心不安!这样吧,等史连城大将军来了,你们可以将这些财货作为军资捐献给史连城大将军!” 三人会错了意,大为欣喜,连忙拜道:“多谢将军指点!” 行方示意三人坐下,四个人喝酒闲聊起来。行方突然问道:“琼花公主在哪里?” 三人没想到司行方竟会突然问起琼花公主,都是一愣。随即三人一样心思,暗自嘀咕:‘那琼花公主天姿国色,莫不是他对琼花公主有什么想法?’一念至此,却颇感为难,如今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是对方但有所求便无论如何也要满足才是,然而那琼花公主算得上是三人的对头,不久前三人反叛大理皇帝投效段至纯,琼花公主被软禁不说,她的父亲大理皇帝更是因此而死,三人如今可说是琼花公主的杀父仇人了!如今若让她跟了司行方,恐怕会在司行方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自古以来,这枕头风是最为可怕的,多少英雄豪杰便是被这枕头风给害死的! 行方将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一定有什么内情,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三人支支吾吾,嗫嗫嚅嚅,十分不愿将琼花公主交给司行方,却又不敢起边行方。 行方看出了一点苗头,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问道:“难不成你们已经还是琼花公主了?” 三人听出了司行方语气中的惊怒之意,都是一惊,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刀贵妃道:“琼花公主安然无恙!” 行方听说琼花公主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口气,急忙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三人见行方如此紧张琼花公主,心里更加肯定他就是对琼花公主有所图谋。封大人和李大人的心里都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看将军的样子,十分在乎琼花公主,此事的罪责我便都推到刀贵妃身上,反正软禁公主和谋害皇帝等事我们都没有参与,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 一念至此,封大人对行方道:“将军,公主殿下现在应该就在皇宫之中。不过究竟在哪里,就只有刀贵妃她才知道了。”李大人连忙点头道:“确实如此。” 刀贵妃怎能不明白他两人如此说话的意图,不由得大为惊怒,眼神带着质问的味道看向两人。然而两人却根本不和她的眼光接触。 行方看向刀贵妃,问道:“刀贵妃,琼花公主是在这里吗?” 刀贵妃听到司行方的问话,心中一凛,当即不敢隐瞒,点头道:“琼花公主她确实在这里。”扭头看了一眼封大人和李大人,又加了一句:“当初我们几个商量后认为,将琼花公主软禁在皇宫中比较好。”她这话分明就是说,当初软禁琼花公主的事情,就是她和李大人封大人商量之后决定的,他们也都是主谋。李大人封大人本来自作聪明想将此事推得干干净净,却没想到刀贵妃一句话竟然又将自己给套了进去,不由得惊怒交加。想要分辨之时,只听刀贵妃继续道:“唉,当初软禁琼花那孩子也是迫不得已啊!她虽然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在我的心中却与亲生女儿没有任何分别!” 李大人和封大人听到她这样一番话,十分恼火,心里直骂:‘无耻!太无耻了!’ 只听刀贵妃继续道:“虽然我不得不将琼花那孩子软禁起来,可是却丝毫没有亏待她。除了不可随便离开之外,一切待遇都与之前一样。” 封大人终于忍不住道:“刀贵妃说得真是好听,只怕真实情况并非如此吧……” 行方懒得听废话,抬手道:“这些没用的话都不要说了!”三人心头一凛,停止了说话。 行方看向刀贵妃,道:“既然公主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便放心了!”刀贵妃唯唯诺诺,随即试探着问道:“将军是否要我今晚就将她带到将军的卧房去?”行方一愣,随即明白对方误会了,登时变色道:“别胡说八道!这话要是让人听到了,那还得了?”刀贵妃和李封两位大人大感讶异,随即以为行方是怕丑事上达天听受到处罚,都不由得笑了笑。刀贵妃笑眯眯地道:“将军完全不必担心被陛下知晓!这件事情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道,而我们三人是绝不会将这件事传出去的!”封李二人连忙点头附和。 行方没好气地道:“你们都在想什么?还有,就算陛下不知道我们便能欺骗陛下吗?” 三人心头一凛,连忙自责。 行方神色缓和了一些,道:“琼花公主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琼花公主叫陛下大哥,叫诸位娘娘嫂子,你们觉得琼花公主是什么人?”三人大感惊讶,完全没想到琼花公主竟然和燕云皇帝以及诸位王妃都关系密切,随即心中更加担忧了,刀贵妃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没想到,没想到琼花那孩子,竟然,竟然有这样的福分!” 行方对刀贵妃道:“琼花公主是个女孩子,我也不知该如何照料她才好。就请刀贵妃多多费心暂时照看着她吧。”刀贵妃正在胡思乱想,听到司行方的话,连忙应道:“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照顾琼花。” 汴梁,夜晚的汴梁依旧十分热闹。站在城中的高处眺望,月华映照之下,整个城市都灯火辉煌,欢笑声随着夜风传来,十分热闹,夹杂着丝丝音乐的声音,女子柔媚的欢笑声让人砰然心动。 杨鹏站在皇宫后院的阁楼上,眺望着这繁荣似锦的夜色,心中不由得升起浓浓的成就感。又略微有些空虚,大明如今已然雄踞天下,周边的对手,任谁也难以单独与燕云抗衡,这让杨鹏有一种身处绝顶的孤独感觉。独孤求败,这或许就是无敌的悲哀。杨鹏自嘲的笑了笑。 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个女子柔媚性感的声音传来:“夫君,终于找到你了!”杨鹏听出声音是颜姬的,转过身来,果然看见颜姬正笑盈地走来,在月华的映照之下,好似天仙临尘,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杨鹏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颜姬走到杨鹏面前,将娇躯靠进了杨鹏的怀抱,杨鹏搂着她,无限温柔涌上心头,微笑着问道:“想我了?” 颜姬在杨鹏的怀中点了点头,抬起臻首,四目交投之下,两人都是情心一荡,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对方的嘴唇。颜姬嫣然一笑。杨鹏的手掌向下移动,抚摸起来,颜姬格格娇笑,嗔道:“妾身来和你说正事呢!不要闹了!”杨鹏笑道:“我这也是正事啊!”话虽如此,手掌却已经停止了作怪。颜姬靠在杨鹏的肩头上,看着外面繁荣热闹的夜景,道:“刚才从大理那边传来了报告。”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笑问道:“大哥猜猜是什么事情?” 杨鹏扭头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笑道:“你这么高兴,肯定是好事。嗯,是什么呢?想必史连城取得了一场胜利吧?” 颜姬嫣然一笑,“大哥猜错了,史连城取得了三场大胜!” 杨鹏一愣,惊喜地问道:“三场大胜?” 颜姬点了点头,道:“刚刚接到急报,史连城首先以占金国将军率领玄甲军突袭了天竺人的屯粮基地,将天竺人的粮草尽数焚毁,迫使正在进攻龙尾关的天竺大军撤退;如此一来,正在赵琰城方向强渡洱海的蒲甘大军便被孤立了起来,紧接着史连城便以近三十万大军一举包围了蒲甘军,进而将其全歼。之后,大军立刻过龙尾关,一举拿下了大理城!如今,大理的局势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杨鹏兴奋地道:“好,太好了!我原本还有些担心史连城能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胜利,他却接连三场大胜,赢得干脆漂亮!” 颜姬笑道:“看来军府军和百姓都白动员了,史连城他们完全可以解决大理的问题!如今大理一半的江山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了!”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缓缓摇了摇头,道:“只怕事情不会这么轻松就结束。”顿了顿,“天竺人虽然被逼退,但实力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天竺人是不甘心就这么罢手的。蒲甘人遭到重大挫折,蒲甘的国王可能会出现两种反应,一是胆战心惊,不敢再来招惹我们;另一种则完全相反,而倾其全力前来复仇。蒲甘国王会如何抉择现在还不好说啊。”颜姬思忖着点了点头,觉得夫君所言很有道理。 杨鹏想到段至纯,不禁问道:“你刚才说史连城在歼灭了蒲甘大军之后夺取了大理城。这个情况具体是这么样的?段至纯呢?” 颜姬便将段至纯如何收买了刀贵妃等人夺取了大理城,而后我方大军如何夺取大理城的事情说了出来。颜姬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按照报告上的内容叙述罢了。 杨鹏思忖道:“这么说的话,段至纯的兵马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蒲甘人暂时不去考虑,然而段至纯和天竺人的兵马加起来也有超过六十万之众!”颜姬皱眉点了点头,她原本对于战场态势十分乐观,然而听了夫君这番话之后,心里却不由得担心起来了。 杨鹏皱眉道:“我军虽然赢得了几场胜利,然而整个战场态势并不能乐观。如果史连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话,恐怕会遭遇不测。这个时候应该冷静下来,调整部署,再作打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章,反中埋伏, 颜姬对于军事战略方面的事情并不在行,不过却也觉得夫君所言在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想了想,道:“我要立刻写一封书信。”随即便朝楼下走去。颜姬紧随在后。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御书房走去。此时由于众皇妃以及众皇子皇女都在燕京,因此后宫中十分安静,远处回廊中灯光闪烁,那是飞凤女卫在巡逻,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动静了。寂静的皇宫,与喧嚣的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就仿佛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般。 两人来到御书房。御书房的灯火有专人照料,是整夜不息的。 杨鹏走到书案后坐下,颜姬为杨鹏铺开信纸,磨好墨汁。这时几个在御书房侍候的宫女得到消息赶来了,看见杨鹏和颜姬,连忙拜道:“拜见陛下,拜见娘娘。”为笔洗加水的为笔洗加水,另外几个则侍立在杨鹏两侧。 杨鹏写好了一封书信,检查了一遍,吹干了墨汁,折叠好,装入信封,交给颜姬,吩咐道:“立刻交给军令部,要他们以最快的舒服交到史连城的手中。”颜姬接着书信,道:“我立刻去。”随即疾步离去了。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回过神来,见几个侍女都侍立在一旁,笑道:“你们下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候。”几个宫女脸颊微微一红,恭恭敬敬地应诺一声,退出了御书房。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挂在书房一侧墙壁上的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眼前这幅地图便是大理全图。杨鹏在想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是天竺人不甘心失败,继续大举进攻,而蒲甘皇帝也兴兵复仇,段至纯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天竺人和段至纯的兵力就算不变,便已经超过六十万了,蒲甘人若来复仇,那么必然会倾全国之力,想必会超过之前的二十万军,保守估计,三方联军的总兵力也要接近一百万。 一念至此,杨鹏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对己方军队的战斗力有信心,可是敌军数倍于己方,这场仗可不易打啊,稍微一个不注意只怕就是难以挽回的结局! 思忖片刻,杨鹏觉得要在准备战争的同时,还要使用外交手段对敌人的联盟进行分化瓦解。就算不能瓦解他们的联盟,也要让他们相互之间产生嫌隙。稍作思忖,便决定将这件事交给范勇以及在大理的‘华胥’部下去做。 这时,门口脚步声响,杨鹏抬起头来,看见颜姬回来了,不由得微微一笑。颜姬看见杨鹏看着自己笑,也不禁回报了一个美丽的笑容。走到书案前,道:“夫君,书信已经交由军令部发出去了。”随即取出一封书函,双手呈上,道:“这是刚才从宁夏那边送来的一份急报。” 杨鹏拿起报告,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颜姬看见夫君的面上神色微微一动,不禁暗道:难道西辽方面又有动作了?他们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杨鹏放下信纸,看着面前的信纸皱眉道:“契丹人的十万大军杀入花剌子模!” 颜姬一愣,“是契丹人?”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先前西辽大军出其不意攻入花剌子模,花剌子模措手不及,被西辽一路势如破竹;如今契丹人十万精锐也攻入了花剌子模,也是所向无敌。如今花剌子模的首都撒马尔罕以及东南所有行省都已经被西辽占领,而东北所有行省则被辽国全部占领。花剌子模已经将攻入塞尔柱帝国的大军调了回来,准备与西辽和辽国决战。这场战争此刻说不定已经爆发了。如果花剌子模能够获胜,那么花剌子模还能延续下去,反之花剌子模将成为历史,西辽和辽国将取代它的位置。” 颜姬听了夫君的话,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花剌子模距离自己国家太过遥远,要不是情报系统已经关注到那方面的话,颜姬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一个叫做花剌子模的国家,她原本只听说极西有一个叫做波斯的国家,他们出产的地毯和金器十分有名。 杨鹏将颜姬的神情看在眼里,笑道:“这个花剌子模可不是一个小国家,那也是一个绝对称得上帝国的国家,十分强大,而且幅员也十分辽阔,即便和我们相比,也差距不大。” 颜姬听到这话,流露出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道:“那花剌子模竟然有这么大?”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颜姬皱眉道:“这可不好!”杨鹏没听明白,问道:“什么不好?”颜姬看向夫君,道:“花剌子模既然是这样一个大国,要是被西辽和辽国瓜分了的话,对于我们大明来说绝非好事!” 杨鹏道:“那也没什么,如今咱们的对手也太弱了,让西辽和辽国变强一点也好,那时再打败他们,才有成就感啊!” 颜姬的眼眸中流露出促狭的神情,问道:“夫君是想等到辽国变强了再打,还是舍不得打呢?” 杨鹏一愣,没好气地道:“这是什么话?” 颜姬笑道:“夫君和辽国太后的事情,我可是已经知道了哦。” 杨鹏感到有些尴尬,随即气恼地道:“是哪个王八蛋乱嚼舌根?!” 颜姬没好气地道:“这件事啊,早已经传遍天下了,百姓们都说,陛下把辽国的太后都给睡了,真是了不起呢!” 杨鹏虽然脸皮堪比城墙,可是听到这话却还是禁不住老脸一红,呵呵一笑,道:“那是个意外!” 颜姬抿嘴一笑,横了杨鹏一眼,嗔道:“睡了就睡了吧,可是却让她怀了孩子!如今投鼠忌器,对于辽国可不好办了!”杨鹏道:“我已经下令各方面密秘调查去了。如果这件事属实,我会想办法将我的孩子救回来的。” 颜姬看了杨鹏一眼,道:“如此一来,孩子岂不是要离开自己的母亲了?” 杨鹏一愣,他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听了颜姬的话,不由得隐隐感到不安。皱了皱眉头,道:“事到如今,也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颜姬点了点头。 视线转到大理。 史连城集结兵马进军到凤羽郡城下,当即发起进攻。凤羽郡坐落在点苍山群山之间,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大明军攻击难以展开,段至纯军则据险坚守。激烈的战斗从早上持续到中午,从中午持续到傍晚,大明军一共发起了十几次冲击,却都因为地形太过险要,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大明军停止进攻,收兵回营。段至纯军将士见打退了大明军的进攻,个个兴奋莫名,城墙上欢声雷动,所有人对于守住凤仙郡都充满了信心,而段至纯则更加坚定了坚守凤羽郡的信心。 大明大帐内,大明众将都显得十分郁闷的模样。今天一天进攻,没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损失了几千人马。 黄信皱眉道:“这凤仙郡实在是太过险要,坐拥点苍山险峻地势,我军攻坚简直就像是要攀登悬崖一样!就算无人守卫,要攀登上去,也已经十分不易,何况还要面对敌军地抗击!”众人纷纷点头,一人道:“这种地势非人力能够克服,如此攻坚,就算最终攻破了城池,恐怕我军也将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我等为了陛下,为了大明,都不惧一死,然而为了这样一座城池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众将小声议论起来,一时之间大帐中一片嗡嗡低语之声。 史连城皱眉思忖着,众将议论的也正是他的想法,然而若放弃攻取凤羽郡,就怕万一天竺大军卷土重来,甚至蒲甘国王兴兵复仇,己方会处于十分不利的境地。如果出现了这种最坏的情况,在凤羽郡没能掌握的情况下,实在难以守住大理城地区。大理城市地区是大理的精华所在,如果让大理城地区得而复失被战火蹂躏,即便将来能够再收复大理城,那么胜利也将大打折扣了。一个繁荣富饶的大理和一个被战火蹂躏成废墟的大理,谁对帝国有利,这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啊! 可是若为了攻取凤羽郡而损失太大,同样不利于之后的战争,只怕大理城最终还是会失守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以小的代价攻取凤羽郡,恐怕也只有放弃这一条路了。武松皱起眉头,他实在不甘心,想若是趁夜色偷袭,或许能够成功。一念至此,当即传达了命令。 半夜时分,夜深人静,整个山城仿佛都睡去了。 一队大明精锐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朝凤羽郡东南方向而去。那边较为偏僻,地势比之正面更加险峻,白天大明军进攻的时候并没有进攻那个位置,想来段至纯军或许会以为那里十分安全不会加意去防守,说不定可以从那里一举打破敌军地防御圈。 数百大明精锐没有身着铠甲,全部轻装,只携带兵刃和绳索。不久之后,几百人来到了城墙东南角附近。 几百大明精锐隐身在阴暗处,领军的队长观察不远处城墙上的情况。只见城墙上寥寥落落地点着几只火把,火光闪烁,城墙上显得十分阴暗,几个哨兵稀稀拉拉地散布在城墙各处,有的在闲聊,有的则抱着长枪靠着墙垛打瞌睡。这里的情况与正面城墙上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严密戒备的情况完全不同,警戒十分疏忽,看来段至纯军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个方向会遭遇燕云军的突袭。或许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大明军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个位置,而这个位置上又怪石嶙峋,根本就不利于大军展开,因此段至纯根本就不认为大明军会从这个位置来突袭城池! 队长将城墙上的情况看在眼里,暗自欣喜,当即打了个手势,几百精锐立刻行动起来,依靠夜色的掩护迅速来到城墙下。城墙上的守军毫无察觉,还蒙在鼓里。 队长令几个士兵在那几个正打瞌睡的哨兵附近射上去锁钩,嘀嗒几声轻响,几个锁钩飞上了城头。那几个正在打瞌睡的哨兵依旧在打着瞌睡,而远处几个闲聊的哨兵依旧在闲聊,完全没有注意到黑夜中的那几声轻响。 队长把手一挥,当即十几个军士开始攀登,人人身手矫健,好似猿猴一般迅速攀登上去。 首先登上城头的十几个军士转瞬之间便除掉了城头上的哨兵,其中一人立刻向城下打手势。队长见状,当即率领众军士沿着绳索攀登上城墙。 原本昏暗的城头上突然大亮起来,同时喊声大做。城头上的燕云精锐和正在攀登城池的大明精锐骤然看见四周火光闪烁人影憧憧,登时吃了一惊。队长瞪大眼睛,叫道:“不好!有埋伏!”话音还未落,四面八方猛地箭如雨下,大明军身处城头上城墙下,无处躲避,又无盾牌抵挡箭矢,登时纷纷被射倒在地!大明将士虽然骤然遭到伏击,损失惨重,却毫无惧色,纷纷拔刀朝近处的敌人冲去,无比悍勇!然而敌军准备充分,不等大明军冲上来,第二波更加密集的箭雨便又朝大明军呼啸飞去,一片闷响声中,大明将士连片倒下,根本就没人能够冲到敌军近前!几波箭雨过后,几百大明精锐统统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时,正面大明军发起了冲击。史连城远远看见突袭的精锐遭到了伏击,知道计划败露,便令大军冲击城门,如此做法只是为了策应那几百精锐安全地撤退下来。谁知不久之后那边便没有什么动静了。史连城知道几百精锐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再攻正门已经无用,便当机立断下令大军撤退。 大军退回了大营,史连城等回到大帐。 片刻之后,斥候急报:“大将军,我们几百精锐全军覆没了!” 史连城眉头一皱,问道:“都死了?”斥候点头道:“都死了!敌人早有准备,弓箭手不仅埋伏在城头上,还埋伏在城外,当我军攀登城墙之时,他们突然发箭,我军无处躲避,全都被射死了!”斥候的话语中带着浓浓悲愤的味道。 大帐中一片大哗,人人愤慨,直想将那段至纯碎尸万段了才解恨,然而面对着坐拥险峻山势的凤羽郡,却人人有一种面对缩回了脑袋和四肢的乌龟无处着手的感觉。 史连城走着眉头,暗道:这段至纯如此奸诈,想要以较小的代价攻破凤羽郡当真艰难啊! 回过神来,眼见众将都看着自己,便道:“你们都下去吧。好好休息,小心警戒,虽然敌军并不强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众将抱拳应诺,退出了大帐,只有黄信一个人留了下来。 黄信朝史连城道:“大将军,这凤羽郡看来很难轻松地拿下来!” 史连城站了起来,走到大帐门口,望着远处夜色中朦朦胧胧的城池轮廓,道:“如果不能以较小的代价拿下凤羽郡,便只好放弃。这样的话,若天竺人,甚至蒲甘人都来进攻,我们便很难保住大理城地区了!” 黄信道:“我们依托大理城死守,就不信挡不住敌人的进攻!敌军人数虽众,然而战力却远不如我们,我们依托龙尾关和大理城抵御敌军,量敌人难以有所作为!” 史连城笑道:“如果敌人仅仅只是强攻这两处,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随即皱起眉头,“我真正担心的是,敌军以一部分兵力在大理城附近牵制住我军,然后以另外的兵力分兵向北向东进击,切断我军与国内的联系,”黄信听到这,不由得面色一变,道:“要是这样,可就糟了!” 史连城看向远处夜色中的城池,皱眉道:“敌人也都不笨!像今夜,我们想到了从那个位置偷袭,他们也想到了,早早布置了圈套,令我们损失了几百精锐!哼,猎人算计猎物,猎物又何尝不在算计猎人!”扭头看向黄信,道:“战场之上,不能期待敌人比自己蠢!我们能想到的事情,敌人往往都能想到,要取得胜利不可有侥幸心理!”黄信躬身应诺。 史连城面露思忖之色,他知道自己的的这番考虑是从最坏的情况出发的,战事发展也许不会如此对己方不利,或许天竺人和蒲甘人都不敢再来侵犯了,又或者他们双方即便来侵犯,也不会想到去截断己方的退路,然而决胜沙场却不能寄希望于敌人的愚蠢,而应该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如果考虑最坏的情况,己方要想取胜当真不容易啊,甚至还有可能被敌人所趁遭遇大败!史连城想到艰难处,却一点都不恐惧,反而心中热血沸腾,十分兴奋。也难怪,对于史连城这样的英雄豪杰来说,打败弱小的敌人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只有击败强大的敌人,甚至在危境中反败为胜那才是真正的英雄汉,好男儿!当然,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可能稳操胜券,然而即便力战身亡,那也是荣耀的事情!人生在世,但求轰轰烈烈,便不负今生了! 此时的史连城,其实并不期望天竺人和蒲甘人退却,反而期望两者全都来犯,好轰轰烈烈大战一场。 接连数天,史连城率领兵马不断进攻,却始终无法突破,凤羽郡地形太过险要,要靠人力攻破,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守城的段至纯军,面对大明军的进攻,原本是十分惶惧的,然而这几天下来,大明军受困于极为不利的地势,始终不能突破,反而损失不小,段至纯军将士的惶惧之心渐渐去了,慢慢变得狂妄骄横起来,城头上不断传来段至纯军将士辱骂嘲讽的声音,这令大明将士愤怒异常,直想扑上去将敌军都碎尸万段了,然而被眼前这天堑一样的地势所阻,根本不能如愿。每一次的舍命冲锋,换来的却只是同袍弟兄的伤亡。 史连城见始终无法突破,大军强攻只是白白牺牲,便下令大军暂停进攻了。双方的战事暂停,双方进入了静静地对峙状态,只是城墙上依旧不断传来段至纯军将士嬉笑辱骂的声音。大明军将士人人憋着一肚子气,直想去和敌军拼命,然而没有大将军的命令,却只能呆在营地里。时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慢慢地过去。 视线转到蒲甘都城,蒲甘城。这蒲甘的情况和大理有些类似,国家的名称与首都的名称是一样的。蒲甘城就是现在缅甸中北部的蒲甘,位于伊洛瓦底江东岸,是这个时代缅甸最发达的城市;城市规模不小,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建筑便是许许多多的佛塔和寺庙,其中的许多将流传到千年以后,成为举世闻名的文明遗迹。 蒲甘经过多年征战,已经统一了现如今缅甸的几乎所有地区以及泰国的大半部分领土,最近大军北上,企图一举吞并大理国南方地区。举国上下为之兴奋莫名,当日大军出征之时,蒲甘国内万人空巷为他们的勇士送行。之后蒲甘大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占许多大理的城池州县,消息传到国内,到处喜气洋洋,皇宫之外时时刻刻都有百姓自发地前来跪拜!皇帝的威望此时可谓上升到了顶点!然而不久之后,噩耗便传来了,二十万大军顷刻之间全军覆没,出手的是中原人!蒲甘的君臣百姓不能置信,只感觉好像一下子就从天堂摔进了地狱,惶恐的情绪、愤怒的情绪、担忧的情绪在蒲甘国内蔓延,各种各样的谣言传得满天飞,原本喜气洋洋的大街小巷,如今却不时地传出哭声来。 皇宫大殿内一片乱糟糟的,蒲甘众大臣吵得不可开交。一派人认为大军全军覆没,已然动摇了国家根基,若大明军趁势南下,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主张立刻派遣使臣去向大明人求和,这一派人以文官为主;然而以武将为主的另一派人却极力主张北上复仇,他们认为大明军若是凭借真实本事是不可能与蒲甘大军相抗衡的,定然是使了阴谋诡计,因此己方是一定可以反败为胜的,同时认为败了一仗便偃旗息鼓派人求和实在太过窝囊,有损尊严,也会让人轻视,主张立刻动员全国力量北上复仇,一来报仇雪恨,二来趁势夺取大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一章,蒲甘的怒火 正当群臣争得不可开交一片混乱的时候,蒲甘国王抬起了右手,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人都注视着国王。这蒲甘国王,名叫蒲立鹏,身材不高,不过却纵向发展,显得十分宽阔,一般的人面孔都有明显的凹凸起伏,然而这位蒲甘国王却显得有些平面化,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平面的浮雕似的。他双眉微微下垂,眉头皱纹明显,俨然一副阴沉的模样。 蒲立鹏扫视了众人一眼,声音愤怒地道:“即便是市井小民,在被人殴打之后也会想要复仇!若不复仇,从此以后便再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我们蒲甘,作为一个已经征服了十几国威震殿下的帝国,怎能因为这样一场失败便偃旗息鼓?!如此的话,臣民百姓会怎么看,天下人会怎么看?我们难道愿意接受别人鄙视的目光吗?”几个性格最为暴躁的大将齐声吼道:“不愿意!若是如此,宁愿去死!” 蒲立鹏又道:“我们蒲甘从未向任何人屈服过,以往无数强大的敌人都被我们打败了!难道如今我们却要放弃荣耀,去向敌人低头吗?”这时所有武将齐声吼道:“不要!”一个武将举起右臂大叫道:“势与大明决一死战!”其他武将心中激动,跟着叫喊道:“势与大明决一死战!” 蒲立鹏道:“先前我军之所以失败,全是因为敌人的阴谋诡计,我绝不相信汉人能够凭借真实本事打败我们!哼,《孙子兵法》,汉人也就是在阴谋诡计上有能耐罢了!若是撇开了阴谋诡计,他们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个神情特别凶悍的大将大声附和道:“不错!汉人向来懦弱,真刀真枪地干,有个屁本事!我们蒲甘勇士,一个可以杀死他们三个!”众将笑了起来,一部分文官也笑了起来。这个神情特别凶悍的大将,并非一般大将,而是蒲甘国内最具威名的勇将,人称‘人魔’的乍仓蓬。一个大将附和道:“不错!汉人一天到晚只会讲什么仁义道德,无非是因为懦弱害怕罢了!因为本身懦弱无能,因此便弄出了什么《孙子兵法》来!他们只能靠阴谋诡计取胜,简直就像是那些没用的妇女一样!真刀真枪的干,十万也打不过我们一万兵马!”这位说话的大将,名叫巴格,是蒲甘国内的著名大将,当然与乍仓蓬相比,还是有所不及的。此人体格比乍仓蓬高壮得多,但眼神看向乍仓蓬之际,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敬畏之色。 蒲立鹏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说得十分正确!汉人根本就不是战士,战场争锋,根本就不是我们蒲甘勇士的对手!他们靠阴谋诡计赢了一场,只能让我们更加愤怒,让我们蒲甘勇士燃起熊熊复仇的火焰!”众将纷纷大叫起来,一部分文官也都叫喊起来,好似一群野兽在咆哮一般。 蒲立鹏傲然道:“这一次,我们要让汉人知道我们蒲甘勇士的厉害,要让他们从今以后一听到我们的名字就浑身发抖!让他们永远后悔与我们为敌!”大殿上众文武又纷纷嚎叫起来。 蒲立鹏道:“我要亲率全国大军去向汉人复仇!这一次,我们蒲甘人的兵锋将不会仅仅局限于大理!歼灭大明军攻取大理那只是第一步,攻打四川,进而席卷整个中原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蒲甘众文武热血沸腾,纷纷大声嚎叫。 随即蒲立鹏便下达了全国动员命令。蒲甘相比于中原王朝,毕竟人力有限,也就几百万人口罢了,先前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已经令蒲甘伤筋动骨了,要起兵复仇,必须得动员全国青壮年。蒲立鹏以及手下的文武大臣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们将倾尽全国之力北上大理去向大明军复仇,同时夺取大理,进而攻入四川。蒲立鹏君臣野心勃勃,心思早已不局限在大理之上了! 段至纯的使者见蒲立鹏下达了全国动员命令,喜悦不已,当即将这一情况传回凤羽郡。 段至纯接到蒲甘方面传讯回来之前已经接到了天竺方面的传讯,天竺方面已经得到粮草补给,并且天竺国王又为前线加派了十万大军,其中一万是所谓的侍奉天神的‘修罗军’,这消息对于段至纯来说自然是天降福音,而如今蒲甘方面也传来了好消息,段至纯更是兴奋不已。 另一方面,人在汴梁的杨鹏接到大理方面传回的急报,不由得自嘲笑道:“看来老天就是要同我们做对的,什么时候也不会让我们占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便宜!他奶奶的!” 颜姬担忧地道:“天竺人还要增兵,加上段至纯的军队的话,总兵力便超过了七十万!而蒲甘国王既然决定动员全国兵力御驾亲征,那么总兵力恐怕会超过四十万!……”说到这里,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看向杨鹏,“夫君,史连城他只有不到三十万兵马,局势十分危险啊!” 杨鹏笑着摆手道:“不能简单地这么去看问题。战场之上,兵力多寡从来就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敌军兵力虽众,不过说到战斗力,却远远不是我军的对手。我们的兵力虽然远远少于对手,不过我认为只要史连城指挥上不出现什么问题,应该不会太吃亏!” 颜姬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别忘了他们都是有战象的。虽然战象有缺点,但经过了上一次的交战之后,他们定然会吸取教训。若在关键时候,在适当的地方使用战象部队,对我军可是有极大杀伤力的!” 杨鹏点了点头,随即笑着摆手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对于这一点,史连城定会有所考量的!” 颜姬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道:“怎么现在你还能如此轻松呢?虽然你分析的都有道理,可是整体局势而言,确实形势对于我们极为不利啊!我认为应该将四川、汉中、河南、江南的军府军派上去支援。”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现在可不是时候。”随即解释道:“军府军虽然都接受过军事训练,不过还从未真正与外敌交锋过,缺乏战争经验,战斗力并不可靠,贸然把他们调上去,并不一定能够起到好的作用!另外,四川和汉中的军府军要防备吐蕃人,河南的军府军需要保护河南这个中心之地的安全,江南的军府军需要防备越李朝。不到关键时候,不可贸然调动这些军府军。”颜姬觉得杨鹏说得有道理,眉头皱得更紧了。 杨鹏笑道:“别担心,四川等地的百姓不是动员起来了吗?若真有需要的话,就将这些百姓都派上去吧。” 颜姬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跟你说正事,你却跟我开玩笑!军府军你都认为战斗力不可靠,那些新近动员起来的百姓又有何用?”杨鹏笑道:“必要的时候还是有用的!”见颜姬还要说什么,便笑着摆手道:“你就不用担心了!大理那边的局势就算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大不了放弃大理也就是了,也损不了我们一根汗毛!” 颜姬惊讶地问道:“难道夫君甘心大理被别人占去了?” 杨鹏笑道:“若是事情不可为,又何必强求?胜胜败败本来就是兵家常事,过于执着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顿了顿,继续道:“如果史连城能够一柱擎天击溃敌人,牢牢占住大理自然最好,如果不行便退回来就是!重整旗鼓,将来再打回去就是了!” 颜姬看着杨鹏,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夫君竟然如此洒脱!” 杨鹏耸了耸肩膀,笑道:“我其实是没有办法,不得不故作洒脱而已。”颜姬感到好笑,随即担忧地道:“这么说的话,夫君也认为史连城他们的处境不妙咯?”杨鹏笑了笑,没有回答。 颜姬心头一动,问道:“夫君是否打算即刻赶去大理?” 杨鹏却摇了摇头。 颜姬流露出惊讶之色,不解地问道:“夫君既然认为史连城他们的处境不妙,怎么还能放心不去主持大局?” 杨鹏道:“史连城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才,然而还未独自面对过如此危局,因此还无法成为能与杨延昭相比肩的一代名将。就让他在这样险恶的局势中好好历练一番吧,经过了这一次,我相信,史连城将来就能应付任何局面了!” 颜姬流露出惊讶之色,问道:“夫君竟然用这样一场关系深远的大战来历练史连城?!”杨鹏笑了笑。颜姬的心中不由得涌起无限崇拜的情绪来,只觉得夫君真是盖世英雄呢,也只有夫君这样的盖世人杰,才能有如此胸襟和气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念至此,眼眸中便不由得涌出痴迷的神情来,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匍匐在夫君身边的小女人一般,仰视着他。 杨鹏看见颜姬眼中动情,不由得心头一荡,便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的纤腰。 颜姬回过神来,看见夫君那充满欲望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荡。随即嗔道:“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要使坏吗?” 杨鹏吻了一下颜姬那温润性感的红唇,坏笑着问道:“难道使坏还要选什么黄道吉日不成?” 颜姬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现在大理局势……”哪知话还没说完,便感到身体横空而起,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却是夫君把自己横抱起来了。颜姬嗔怪地道:“你干什么呢?”杨鹏眨了眨眼睛,笑道:“自然是做坏事咯!”说着便抱着颜姬朝屏风后面奔去。随即屏风后面传来颜姬似嗔似怨的声音:“呀!你坏死了!”杨鹏的坏笑声响了两下。接着………… 一个多时辰的时光转瞬即逝。屏风后面依旧是春色盎然,颜姬的衣裙和杨鹏的衣裤扔的到处都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暧昧的味道;颜姬趴在杨鹏的胸膛上,美眸中荡漾着无限的妩媚和满足,被雨露滋润过的花朵格外娇艳动人! 杨鹏抚摸着颜姬那那滑如锦缎的肌肤,调侃道:“还说不要,结果差点没被你把我的腰给摇断了!” 颜姬妩媚一笑,横了杨鹏一眼,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拜托,明明是你占我的便宜,怎么就变成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颜姬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杨鹏的胸膛,妩媚笑道:“好吧,就算是奴家占了夫君的便宜吧!”美眸流转了一下,坏坏地一笑,纤纤玉指在陈枭的胸膛上画起圈来,“夫君的身体真好,奴家好喜欢啊!”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只感觉颜姬这会儿就像是个妖女一般邪异诱惑。双手情不自禁的搂紧了颜姬的纤腰,吻住了她的红唇。 颜姬轻轻地推开了杨鹏,咯咯一笑,嗔道:“现在可是夫君主动的吧?” 杨鹏呵呵一笑,抬起右手,挑住颜姬那光洁无暇的下巴将她的臻首挑了起来,有些感叹地道:“你真是个妖女!” 颜姬妩媚一笑,“是吗?那这样呢?”说着她竟然坐着杨鹏的小腹直起了上半身,被子从她那光洁的肌肤上滑落下去了,露出傲人的魔鬼身段,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一丝邪异的微笑,美眸中似笑非笑。杨鹏被颜姬迷住了,下意识地便想起身去搂抱颜姬。颜姬抬起纤手在杨鹏的胸膛上轻轻地一推,把杨鹏推了回去,娇颜上的笑容更加邪异妩媚了!…… 又是一个多时辰,这一回颜姬已然疲惫欲死了,趴在爱人的胸膛上,就连一根小手指头都不愿意去动一下。杨鹏搂着颜姬,仰躺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回味刚才的销魂滋味! 颜姬抬起头来,将下巴架在爱人的胸膛上,沙哑着嗓音嗔道:“如今大力局势紧张,你身为燕云皇帝,居然有心思干这种事情!” 杨鹏低头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看着她那绝代无双的容颜,感叹道:“谁叫你这么迷人呢!” 颜姬开心不已,娇颜艳光四射,随即嗔道:“你这么说,好像奴家是妲己那样的妖女似的!”杨鹏呵呵一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妖女!”颜姬美眸中异彩连连,问道:“夫君这话是真的吗?不会只是为了哄我开心吧?”杨鹏当即举起右手食指,“我可以向老天发誓!夫君对于爱姬,那是一百二十分的喜欢!”颜姬开心得差点哭了,主动献上了一记香吻。随即只见她美眸中流露出疯狂的意味,突然抓着被子的一脚,猛地一用力,竟然将盖着两人的被子整个儿掀了起来,远远扔开去。 杨鹏一愣,惊讶地问道:“你……”接着浑身打了个激灵,后面的话便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杨鹏在汴梁乐不思蜀,史连城却在大理殚精竭虑。史连城已经接到了各方传来的情报,知道形势对于己方十分不利,这几天,每天晚上他都睡不着觉,即便睡着的时候也都在思考退敌之策。不过他却是兴奋的,敌军来势比之前预料的还要猛烈,这让他浑身的热血好像都沸腾了!敌军大军压境,他不仅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充满了斗志! 而人在凤仙郡中的段至纯等人也都是兴奋莫名斗志昂扬,只等各路的大军来到,便立刻发动反击。这一次,他们要一举歼灭大明军,进而收复大理城。 这天早上,段至纯正在行营大厅中与麾下亲信商议军事,斥候突然来报;“启禀大将军,大明军辎重部队撤退了!”、 众人流露出惊喜之色,巴讼兴奋地道:“辎重部队撤退,定然是要大军撤退了。敌人想必已经知道天竺大军和蒲甘大军要来了,害怕了,打算逃跑了!”几个将领纷纷附和,都十分兴奋的模样。不过段至纯却还保持着冷静,思忖道:“那史连城诡计多端,说不定是故意撤军,其实暗地里在布置什么阴谋!”众人想到不久前武松连番施用计策,逼退了天竺人,全歼了蒲甘人,都不由得警惕起来。 段至纯抬起头来,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敌军虽然撤退,可是我们却不能大意。警戒照旧,另外还要加派斥候。”众将抱拳应诺。 与此同时,在大理城内的一座不起眼的民居内,莫昊天正在听取手下人的报告。之前华胥方面突袭了莫昊天在汴梁的据点,将其手下一举擒获,然而莫昊天这个罪魁祸首却不知去向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当时颜姬准备的十分充分,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还是让莫昊天跑了。原来莫昊天为人十分谨慎,他居住的房间床下就有一个地道,直通外面。那天华胥突然闯入,虽然事发突然,然而莫昊天的人还是能够高声示警。莫昊天听到警声之时,正在午休,一听到警声,当即顾不上细想,便掀开了床板,跳了下了密道,通过密道逃出了据点,随即便混入人群之中,混出了城。华胥方面闯入莫昊天的房间,发现了密道,当即循线追踪,可是出了密道口后,便彻底失去了莫昊天的踪迹。 颜姬一面命属下追踪,一面向杨鹏报告。当杨鹏听完了报告之后,只是淡淡地道:“跑了就跑了吧,慢慢搜捕也就是了!”当时颜姬十分自责,陈枭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做的非常好!其实你早就建议我关闭城门,以防止行动中出现意外被总要犯人逃脱,是我没有采纳你的建议!因此,莫昊天逃走,我应该负主要责任!”当时颜姬听了这话之后,当即请求关闭城门,她认为说不定莫昊天还没有逃出城池。不过杨鹏并没有采纳,杨鹏的原话是:“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犯人,弄得整个城市风声鹤唳!你们华胥慢慢追查就是了!这一次虽然跑了莫昊天,但他的手下却被一网打尽,他孤家寡人也不会有什么破坏力了!”杨鹏说这话时,肯定没有想到,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成为孤家寡人的莫昊天,将来会给他造成那么多的麻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里就不啰嗦了。 莫昊天静静的听完了手下的报告,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两个亲信。那两个亲信,一高一矮,都十分精悍的模样。莫昊天不是已经成为孤家寡人了吗,怎么还有手下呢?原来莫昊天布置在汴梁的人手只是他力量的一小部分罢了,莫昊天向来谨慎奸狡,当时与汴梁的贵族来往勾结,便只是想利用汴梁贵族的力量,并没有想要拼掉自己力量的意思,因此他布置在汴梁的人马十分有限,主旨只是要配合周冰倩取杨鹏的性命。因此汴梁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损失不大。莫昊天逃出了汴梁之后,意识到想要覆灭已经成为帝国的大明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因此改变了原来冒进的计划,决定暗中行动,慢慢集结力量,等待时机。不久之前,他便带着一些亲信来到了大理。 莫昊天问两个亲信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两个亲信互望了一眼,那个矮个子亲信首先抱拳道:“公子,属下认为,虽然大明先前占到了一些便宜,不过段至纯、天竺人和蒲甘人卷土重来,势力比之先前更加强盛,大明应当是必败无疑了!”高个子亲信点头道:“不错,大明军虽然强悍,可是他们不到三十万的兵马,再加上几万大理的奴仆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那百万联军的对手!” 两个亲信所言也正是莫昊天的想法,然而对于大明军,他却丝毫不敢大意。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大明军每每都能出人意表,先前曾经多次出现我们以为大明军必败无疑,可是结果却都完全相反的情况,前车之鉴不远,我们应当谨慎为上!我还要再看一下!” 两个亲信互望了一眼,高个亲信问道:“公子难道还不打算与他们联军各方面进行联络?”莫昊天流露出思忖之色,道:“再等等看!我们就是要与他们会面,也得有拿得出来的东西才行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二章,大军撤退 莫昊天看向两人,道:“那件事情要加紧进行才行!”两人自然明白莫昊天说的是什么,抱拳应诺了一声,随即退了下去。 莫昊天待两个手下离开,站起身来,走进离间。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取出一封地图,在坐上展开来。这是一幅在大明民间就可以买到的普通大明全图,不过他的这幅地图上的许多地点却标注上了黑色的小旗子,有的地点上更是标注了好几面。莫昊天看着眼前这幅地图,喃喃自语道:“如今的力量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啊!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不可轻举妄动!不可轻举妄动!”随即思考眼前的事情,很希望联军方面能够一举击败杨鹏军,不过却又觉得如今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去同他们谈判。 心中想到了正在进行中的一个计划,微微一笑,道:“这件事如果能成,我的手中就有了一个可以与联军各方谈判的筹码了!”言念至此,莫昊天便离开了离间,走到一架宽大的镜子之前,只见镜中的那个年轻男子果然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啊,随即一抹微笑出现在那个年轻英俊男子的嘴角之上。这个样子,对于深闺怨妇想必拥有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莫昊天理了理衣衫,又整理了一下头发,令自己显得更加精神。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一笑,离开了房间。坐上停在门口的马车,对车夫道:“去洱海夫人府邸!”车夫应了一声,当即挥动马鞭驱赶着马儿拖着马车朝前面行去。洱海夫人,便是刀贵妃,她既然已经投效了燕云,自然不再是贵妃了,也不能居住于大理皇宫了,杨鹏传达了命令,封刀贵妃为洱海夫人,并且将一座原大理高官的府邸赏赐给她作为府邸,这便是洱海夫人府了。 视线转到凤羽郡。 段至纯一面关注大明军的动态,一面焦急地等候天竺人和蒲甘人的最新消息,同时积极准备反击事宜。 这天,段至纯突然接到报告,说大明大军撤退。段至纯等一时之间难以置信,大明军的辎重部队虽然已经于数日之前撤退,可是段至纯却还是满心疑虑,更多的还是认为那是史连城在耍弄阴谋诡计,十有八九是想诱使他派军去截杀那所谓后勤辎重部队,史连城他便趁机伏击,然后趁势夺城。因此虽然早在几天前段至纯便得到了大明后勤辎重部队已经撤退的报告,根本就没有敢丝毫大意,反而还在各处加强了守备,同时严禁麾下军队擅自出城截击。因为他的这个命令,其麾下军队部将中还颇有怨言呢。 段至纯回过神来,随即奔出呢行营,其麾下的众部将和亲信也跟着一拥奔出行营。不久之后,一大群人匆匆登上了城门楼。朝城外眺望,只见燕云军营位置烟尘涛涛,嘈杂的喧嚣声远远随风传来,燕云军果然在拔营了,而且不是一部分拔营,看那烟尘漫天的架势,奉命就是全部军队整体拔营了!不久之后,只见大明大军卷尘南去,确确实实是撤军了。 城墙上一片欢呼之声,将士们欢欣鼓舞,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从未有过的自信。对于大理军将士来说,大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终于被打破了,他们找回了面对大明军的自信。一片欢呼声中,段至纯也经不住面露笑容,心中只感到胜利的曙光终于出现了。随即段至纯冷静下来,他告诫自己,那史连城狡诈异常,眼前的撤退说不定也只是敌人的诡计。一念至此,段至纯当即派出斥候,一来侦查大明军是否真的撤退了,二来进入大明军营地中查探,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当天晚些时候,斥候相继回来禀报,大明军营地没有任何异常,不见半天个人影,所有人马所有辎重物资都已经撤走了,只剩下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残骸;而大明大军也确实是往大理城撤退了,一路之上没有做任何停留,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段至纯放下心来,众将欢喜不已。 部将段江皱眉道:“这件事我始终认为有些蹊跷!”众人安静了下来,一起看向段江。孟佗没好气地道:“有什么蹊跷的!他们打凤仙郡打不下来,如今又知道天竺人和蒲甘人的大军就要来了,认为局势不利,便主动撤退了!”一个站在段至纯身旁,形容枯槁,须发皆白的老者道:“孟将军说的有道理!我认为史连城主动放弃进攻而选择撤退,才算得上是明智之举啊!那史连城是大明名将,自然知道该放手时须放手的道理。以他的智谋,定然看出,再在凤仙郡这里耗下去,只能令他们大明大军陷入绝境,不能自拔!因此说,史连城主动撤退,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什么蹊跷的地方。”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这位形容枯槁须发皆白的老者,便是先前大理国的枢密院使,也是先前大理皇帝和段至纯的亲叔叔,名叫段概的。先前他同刀贵妃等人勾结,卖了大理皇帝,后来局势不利,段至纯放弃大理城退入凤仙郡,以他为首的许多大臣便随同段至纯一道到了凤仙郡。 段江皱眉道:“可是大明军明明有一种可以开山裂石仿若雷霆霹雳的可怕武器,却为何始终没有调上来攻城?” 众人的心头其实一直也都放着这个问题,只是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回避,此时听到段江提出来,都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现场一时之间格外安静。段概没好气地道:“你年纪轻轻的,懂得什么,就知道胡思乱想,庸人自扰!”段江听见他这倚老卖老的话,登时心中大怒,暗道:‘你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从来不懂得军事,却在这大言不惭教训起我来了,可恶!’然而心里虽然如此想着,却没有骂出来,毕竟那段概是大将军的亲叔叔,他身为大将军的属下,怎能失礼。 然而段概可是另外一番想法,他看见段江不敢反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身为枢密院使,这些将领都是自己的部下,自己教训他们,他们挨着看,那也是十分平常理所当然的事情。段概眼角扫了一下段江,对段至纯道:“侄儿,段江这小儿什么都不懂!其实大明军没有将那种武器调上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那种武器既然威力惊人,想来也不是轻易可以使用的。也许那种武器经过之前的使用过后,暂时已经无法再用了,又或者他们的火药已经耗尽了。毕竟他们先前与蒲甘人的大战可不是一般的战争啊,别说火药耗尽,就是箭矢耗尽那也不足为奇,而且大明本土距离大理千里迢迢且山川险阻,能运过来的火药肯定有限,因此燕云的火药肯定是用完了!我们根本不必在这里自寻烦恼!” 众将虽然都不喜欢段概,可是也不禁觉得段概说的很有道理。段至纯更进一步想:‘如果说史连城是故意不使用大炮,那是说不过去的,攻破凤仙郡,显然可以令大明军方面占据十分有利的态势,他完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藏拙。皇叔说的十分有可能,大明军的火药想必是耗光了;另外还有一个可能,这凤仙郡所在十分险要,在点苍山中,那大炮据说十分沉重,难以运输,就算不缺火药,恐怕也运不上来!’一念至此,便释然了,面上流露出了笑容。 段至纯虽然已经确定史连城并没有施展什么阴谋诡计,是确确实实地撤退了,不过却还是没有下令出击。他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依旧清楚的认识到,大明军战力强悍,如果离开了凤仙郡这个险要的堡垒,大理军就好似羊入狼群,顷刻之间便会被吞噬得连一片皮毛都不剩。 数日之后,又有消息传来,说史连城退入了大理城之后,立刻下令各军收拾,准备撤出大理城。 段至纯等人欣喜不已,段概兴奋地道:“侄儿,大明人要跑了,咱们要做好准备去接收大理城啊!” 大将孟佗大声道:“都说大明军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也稀松平常得很!还不是在我们的面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众人大笑起来,大厅里的气氛显得十分轻松,这么多天以来,气氛还从未有如此轻松过。 段至纯皱眉道:“怕只怕大明军退出大理时会焚毁城市!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就算夺回了大理城,却难免有所缺憾了!”众人闻言,也都不禁担心起来。然而大家也都明白,担心是没有用的,这件事的主动权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手上,而在大明军统帅史连城的一念之间,只希望他能秉承儒家仁义精神,莫要胡作非为才好! 段至纯下令各军即刻准备反击,等候命令,同时令斥候继续监视大明军的一举一动,随时报告。就在这时,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响,又有好消息传来了。 “启禀大将军,天竺大军已经渡过了澜沧江,正全速朝龙尾关进军!”斥候激动地禀报道。在场众人闻言,都是经不住欣喜的神情。段江道:“渡过了澜沧江,距离龙尾关便只有三天的路程了。天竺军来得好快啊!” 段概急忙对段至纯道:“侄儿,立刻起兵进军大理吧!” 段至纯对于段概的命令口吻,心中有些不满。想到大明军目前还在大理城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即刻出兵。当此之时,这出兵的时机若是拿捏不好,只怕反而为天竺人作嫁衣裳,最终自己却捞不到半分好处。 段概见段至纯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只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无视,大为不悦,喝道:“侄儿,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我命令你立刻出兵!”段概是枢密院使,可以说是大理军队的总指挥,段至纯名义上也算是他的部下,因此段概才如此对他说话。说来倒也没什么不当的地方,只是大理国已经不复存在,而这里更非是大理的枢密院。 段至纯看了一眼段概,淡淡地道:“皇叔稍安勿躁,如今这个时候更需要冷静,切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误了大事。” 段概听见段至纯教训自己,十分恼火,道:“你竟然教训起我来了!你要记住,我是你皇叔,而且是枢密院使,不是我听你的,而是你听我的!” 段至纯的众亲信大将都忍不住流露出愤然之色,孟佗忍不住便要发作,却被段江拦住了。虽然段概的猖狂令人十分气恼,但段概逼近是大将军地亲叔叔,外人实在不好贸然干预。 段至纯听了段概十分无理猖狂的言语,虽然心中懊恼,却是不动声色,说道:“如今是我们大理复兴的唯一机会,不可以不慎重!本来皇叔的话我是要听的,可是眼前成败关乎大理的前程命运,还是应该让大家都发表意见,谁有道理便听谁的!皇叔虽然睿智,可是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我们还是大家一起好好商量为好!”孟佗立刻附和道:“大将军说的有道理,这种大事还是要商议决定的好!”众将也跟着纷纷附和。 段至纯所言十分有道理,而众将又都表示赞同,段概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好再固执己见了,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们要商量便商量吧!可是记住一句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错失了良机,令天竺人先攻破龙尾关占住了大理城,我可饶不了你们!” 段至纯暗自觉得段概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大明军目前正在做着撤退的准备,只要大部队撤走了,龙尾关肯定也是不会防守的。三天之后,天竺大军进抵龙尾关下,便可顺利进入龙尾关,进而进入大理城。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这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就算最终彻底打败了大明军,可是大理的精华却落入了异族的手中,所谓大理复兴,恐怕就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了。一念至此,段至纯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也不禁有些焦躁起来。随即段至纯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等候斥候的消息,不过却已经下令各军做好出击的准备了。 半日之后,斥候来报,盘踞大理城的大明大军已经离开了大理城,朝龙尾关退去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按捺不住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段至纯的脸上。段概没好气地道:“现在若还不出兵,便要让天竺人占据先机了!” 段至纯神情一动,却仍旧没有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又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蒲甘国王蒲立鹏率领五十万大军已经进入威楚府了!”众人都是一惊,段江忍不住惊讶地道:“蒲甘人也是兵贵神速啊!竟然已经进入了威楚府!”威楚府在洱海东南,距离洱海有五天路程。 段概见段至纯还没有决定,气愤地道:“天竺人、蒲甘人都已经距离不远了,你还不当机立断,难道是要错失良机吗?”随即骂道:“你也是我们大理的名将,怎的如此优柔寡断!如今大势如此,如天威降临,大明人除非是神仙,否则怎么可能还能有所阴谋!” 段至纯听了段概的话,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中豁然开朗了。暗想自己想必是被大明军的威名吓住了,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的众将,大声道:“兄弟们,我们大理复兴的时机到来了,我命令你们,立刻出击,一举夺回我们的都城!”众将大为兴奋,轰然应诺,随即奔了下去。 段至纯问斥候道:“大明军退出大理城,是否对大理城进行了破坏?” 斥候道:“没有。大明军只是带着大批搜刮的财宝和物资,从南城门退走了,队伍绵延十几里,行进速度十分缓慢。” 段至纯等听说大明军没有破坏城市,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斥候一脸愤慨地道:“有许多投诚了大明的贵族和官吏随同大明军一起离开了城市。”段至纯冷冷一笑,道:“这些败类,走了更好!将来我们的国家将更加的团结!” 洱海夫人府上一片忙碌,仆役婢女们正在紧张地收拾行装,看样子这位洱海夫人也要离开大理城了。洱海夫人刀岚,也就是之前的刀贵妃,她当初本来投靠了段至纯,帮助段至纯夺取了大理城,可是后来见形势逆转却又背叛段至纯转而投靠了大明,如今燕云军要撤走,她也只好跟着撤退了。她很明白段至纯的为人,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没得选择了,若是再去投奔段至纯,只怕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刀岚指挥众婢女仆役收拾行装。就在这时,一名管家奔了过来,向刀岚禀报道:“夫人,李大人、封大人来了。”刀岚当即令管家照看着后面,她则到前面去见客去了。 来到前厅,见到了一身便服的李大人、封大人。三人寒暄了一番,封大人一脸郁闷地道:“原本以为投奔了大明,便高枕无忧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居然要跑了!真是叫人恼火啊!”李大人附和了一番,也是一副郁闷恼火的模样。 刀岚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唉,可是我们三番五次的背叛,如今已经是不能回头了!”李大人封大人不由得唉声叹气。刀岚笑道:“其实两位也不必过于苦恼!大明虽然保不住大理,然而大明本身却是无比强大的!这边既然不安全了,咱们便去汴梁也就是了!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又有爵位在身,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不用担心的了!”李大人封大人想想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封大人问刀岚道:“夫人准备得如何了,我们三人一起上路吧。” 刀岚也正有此意,道:“我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过会儿我们便在南城门外会齐吧。”两人点了点头,朝刀岚拱了拱手,匆匆去了。 刀岚想了想,叹了口气,便准备去后面。 就在这时,一名门房奔了进来,禀报道:“夫人,昊公子来了。”刀岚眼睛一亮,竟然流露出几分少女情窦初开的韵味来。连忙对那门房道:“快让他进来。”门房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位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进来了。他竟然便是那位在四川和汴梁搅起了许多风雨的莫昊天。 莫昊天走到刀岚面前,两人对视着,神情之中情意绵绵,不用多言,也知这两人关系是怎样的。 莫昊天握住了刀岚的一双纤手,柔声道:“岚儿!”真是情意绵绵,荡气回肠啊,只是面对着这样一位半老徐娘,却不免让人感到有些怪异。刀岚则仰着臻首,深情地看着莫昊天,柔声道:“天哥!”你能想象一个可以做你妈的女人情意绵绵地称呼你为哥的景象吗?虽然刀岚已然风韵犹存,然而岁月的痕迹毕竟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这样一个人居然称呼一个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人为哥,实在让人大起鸡皮疙瘩。不过当事两人却是沉浸其中,其乐融融的样子。 莫昊天道:“岚儿,我听说你要走了?” 刀岚皱眉点了点头,道:“大明军要撤退了,我不能不跟着撤退。”随即看向那个莫昊天,一脸期望地道:“天哥,你跟我走吧!我不想和你离开!”莫昊天流露出为难之色,道:“我是想同岚儿你长相厮守,可是却必须留下来处理一些事情。”刀岚听见这话,显得十分失望的模样。莫昊天连忙道:“等我处理完了事情,便立刻去找你!”刀岚的脸上登时流露出欣喜的神情,道:“那咱们可一言为定了!我会去汴梁,天哥你可不要食言啊!”莫昊天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刀岚,深情地道:“你我之情好比金石,但叫我还有一口气在,无论如何也要到岚儿身边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三章,请君入瓮 刀岚大为感动,情不自禁地扑进了爱郎的怀抱,只感到得情郎如此,妇复何求!感受到爱郎怀抱的温度,只希望能够永远如此才好。 莫昊天不解地道:“听说大明军骁勇无比,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怎的这一次竟然会主动放弃大理城而仓皇逃跑呢?” 刀岚从爱郎的怀中抬起头来,气恼地道:“什么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我看是言过其实了!面对着敌人大军压境,还不是惊慌失措只想着逃命!”莫昊天笑道:“或许是敌人势大吧。”刀岚皱眉点了点头,道:“也是啊!唉,听说天竺人来了近六十万大军,而蒲甘倾尽全国之力,由国王蒲立鹏亲自率领前来复仇!还有段至纯的十几万叛军,敌军势力太过强大,凭借当前的大明军难以抵挡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随即心里担忧起来,看向爱郎,道:“天哥,你还要留在大理,但只怕大理不久之后就将沦为多方争夺的场所,恐怕会危及你的安全啊!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莫昊天微笑道:“岚儿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的。如果时局真的十分危险,我会立刻离开这里。”随即皱眉问道:“岚儿,你说大明军这一次的撤退会不会是假的?我听说大明军经常使用类似的手段算计敌人!” 刀岚皱眉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如果是假的,我应该会听到一些风声,可是却没有。另外,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大明军还敢耍弄什么计谋吗?他们就是想要耍弄计谋,只怕也没办法吧!百余万敌军从三个方向包围上来,大明军根本就没有施展手段的余地啊!”莫昊天觉得刀岚说的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管家奔进了大厅,朝刀岚躬身拜道;“夫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夫人来到,就可以出发了。”刀岚对莫昊天道:“天哥,你真的不跟我走吗?”莫昊天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岚儿,你先走吧,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刀岚依依不舍,含情脉脉地道:“天哥,我在汴梁等你!”莫昊天点了点头。 刀岚在众仆役婢女的簇拥下,离开了大厅,出了大门,这时大门口两百来人正在等候她,还有几十辆装满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马车和牛车。众人见刀岚出来,一起拜道:“夫人!” 刀岚在婢女的搀扶下登上了当中那辆最为华丽的马车,掀开窗帘,朝站在不远处的莫昊天挥手而别。队伍起行,缓缓朝南城门行去。 莫昊天见刀岚那一行人渐行渐远,便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在城中的秘密落脚处。一回来,就看见高矮两个亲信正在等候着。两人看见莫昊天回来了,赶紧上前见礼,随即那个高个子亲信一脸欣喜地道:“公子,那些人已经被我们说服了,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 莫昊天一喜,道:“很好!有了他们,我们便在大理这个地方有了自己的势力了! 矮个子抱拳道:“他们想要拜见公子。”莫昊天笑道:“既然成了我的属下,自然是要见一见的。”随即对矮个子道:“你去安排一下吧。”矮个子抱拳应诺。高个子问道:“公子,天竺人、蒲甘人的大军已经逼近大理了,我们是不是去见一见他们的首领?” 莫昊天摆手道:“还不是时候。我们与他们相见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们没有什么给他们的,很难让他们重视我们。”高个子惊讶地问道:“难道公子没有从洱海夫人那里了解到有用的讯息?” 莫昊天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大明军是真的逃跑了。”高矮两人相视了一眼。莫昊天笑道:“这也是好事,虽然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去见天竺人和蒲甘人的首领,但大明军既然大败而逃,终究是好事。从此以后,天竺、蒲甘与大明结下深仇,大明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将来的大战还多等很,对于我们的长远计划来说,是大大有利的。”高矮两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莫昊天看了两人一眼,道:“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低调,秘密积累力量,不发动则已,一发动便要直指大明的要害!”高矮二人抱拳道:“谨遵公子之命!” 视线转到凤羽郡。段至纯率领十余万大军出凤羽郡,匆匆朝大理城赶去,凤羽郡这里由于没有什么威胁,因此只留下孟佗率领一万人马防守。 十几万大军朝大理城急赶,半路上不断接到消息,大明军各部以及投奔了燕云的贵族官员等相继离开,最后作为后卫部队的一万战骑也撤走了。不久之后,又传来消息,说大理城已经陷入了无人管束的状态,许多匪徒趁机杀人放火,抢钱钱粮抢女人,大理城内一片混乱。段至纯十分焦急,当即下令大军加速前进。 大军昼夜兼程,只用了一日一夜便进抵大理城下了。只见大理城城门大开,城中到处黑烟缭绕,哭喊声惨叫声和着猖狂的大笑声不断传来,城门处,不断有百姓拖家带口仓皇失措地奔逃出来。 段至纯感到事态严重,赶紧下令各军分从四面进入城中,稳定局面,剿灭趁火打劫的匪徒。各将轰然应诺,随即率领各自麾下将士去了。段至纯则率领五万人马准备从眼前的北城门进入城池。 咚!一声大响突然从天边传来。段至纯不由得一愣。心中十分诧异,不由得循声望去。则是,咚咚咚咚的大响声传来,自天边而来,又好像自大地的深处传来,一下一下,十分沉重,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段至纯悚然色变,他这时听清楚了,这一下一下传来的大响,不是什么异声,而是大明军的战鼓声!其他大理将士也都面露惊疑不定的神情! 在沉重的战鼓声中,只见十几里外的森林那边黑潮涌动,同时轰隆隆潮涌般的巨响顺着大地传来。段至纯等也都是久经战争的宿将,眼见这样的景象,立刻意识到是敌军的骑兵发起冲锋了!段江面色一变,大叫道:“不好!是大明军!我们中埋伏了!”他这么一叫,现场登时骚动起来,人人都感到难以置信,大明军明明已经撤退了,怎么会有一支万人规模的战骑出现在这个位置? 段概没好气地冲骚动的将士们喝道:“都慌什么?这一定是大明军留下来断后的部队!”众将士听见这话,只觉得很有道理,原本慌张的心不由的平静了下来。 段概冲段至纯喝道:“侄儿,你还发什么呆,快快下令大军列阵,准备迎战吧!区区一万大明战骑也没什么好怕的!等消灭了他们,咱们再进城不迟!” 段至纯点了点头,拔出宝剑,高高举起,扬声喊道:“大军列阵,准备迎战!” 大理军将士接到号令,当即开始就地列阵,一时间,只见人马往来奔驰,烟尘荡荡,旌旗云涌,马嘶人喊声,和着轰隆隆的脚步声。大理军的列阵速度,自然是无法与大明军相提并论的,不过由于那一万大明战骑毕竟相距有十几里远,大理军还是有充足的时间列阵的。 当大明战骑奔驰到距离大理军仅仅三四里距离的时候,大理军已然列阵完毕。只见十几万大军列成了三座巨大的方阵,中军大阵居中,左右各有一座方阵作为护翼;每座大阵之中,盾牌手居于最前列,以盾牌组成盾墙,长抢手居后,协助盾牌手组成防御阵线,再后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弓弩手,他们将是主要的杀伤力量! 一万大明战骑在距离敌军大阵两里之时停了下来,排列战阵,蓄势冲击。一时之间,战场之上安静了下来,一片肃杀。 咚咚咚咚……大理军将士突然听见侧后远方又传来了战鼓的轰鸣声。段至纯等惊讶不已,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又有一支万余人规模的战骑从十几里外的树林奔涌而来,同时人头攒动如潮如浪,竟然还有无边无尽的步军大部队也从那边过来了。见到这样的景象,段至纯等大惊失色,因为敌军步军规模数量庞大,足有十万之众,这么庞大的兵力显然不可能是留下来断后的!段江变色道:“这是圈套!这是一个圈套!”众人都是心头一凛。 段概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道:“怎么,怎么会是圈套?明明,我们的斥候明明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啊!”段至纯沉着脸道:“斥候发现的,根本就是大明人故意让我们发现的!他们真是太奸诈了!知道这种时候,天竺人和蒲甘人的大军已经逼近,我们不会怀疑也顾不上怀疑,他们就偏偏在这种时候设下计谋赚我们入彀!” 说这话时,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咚咚咚咚的战鼓声,众人连忙向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又一支差不多十万人规模的大军正缓缓逼近。 段江急声道:“大明人为了赚我们入彀,城中定然是真的没有一兵一卒了,我们赶紧进城吧!”段概眼睛一亮,好似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赶紧进城!依靠坚固城池坚守,定可坚持到天竺人和蒲甘人赶到!” 段至纯指着当面不远处的那一万蓄势待发的大明战骑,没好气地道:“你们难道没看见那些大明战骑吗?他们在不远处监视着我们,有何目的?还不是为了防止我军退入城中!”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凛。段至纯阴沉着脸道:“史连城真是好算计啊!这一万战骑监视我们,我们若转身向城池奔去,他们必然会趁势猛扑上来,那时大军必被冲得七零八落!就算我们大部分军队能够奔入城池,但他们的战骑也能够趁势冲入城中!我们根本无法关闭城门,顷刻之间,敌军大军入城,我军还能幸免吗?”众人的心不由的沉到了谷底。 段至纯将众将的神情看在眼里,道:“退入城中是不行的,只能就地列阵!你们不要害怕,我军的兵力不比他们少多少,我军已经列好军阵,他们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我军绝无可能!” 众将听见他斩钉截铁般的话语,不由得恢复了许多信心。然而看着敌军二十来万大军从两个方向不断逼近而来,旌旗云涌,军阵如潮,隆隆大响,大地颤抖,还是经不住胆颤心惊。 大明大军从两个方向逼近了大理军,相距两里左右,停了下来。登时,如潮的军势,变得凝重如山,这一动一静之间令人叹为观止,即便段概这个不懂军事的家伙也不由得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不由得面露恐惧之色。 段至纯举起宝剑,扬声喊道:“准备战斗!” 大理军齐声呐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而大明军却并没有发起进攻,列阵在两里之外,寂然不动。大理军将士狐疑重重,却也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是将军也好,士兵也罢,对于与大明军鏖战,其实都没有一点把握,既然大明军不来进攻,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就在这时,大理城内突然传来巨大的惊呼惨叫声,夹杂着砍杀声,以及轰隆隆潮水汹涌一般的大响。 段至纯等人面面相觑,均猜到一定是有大明军攻入城中了,心中不由得焦虑起来。大家都感到形势越来越不妙,想要尽快离开才好,可是面对二十来万大明军的包夹,却根本不敢有丝毫动弹!他们很明白,一旦他们没了阵型的保护,大明军必然如同猛虎恶狼一般扑上来,那时十几万大军恐怕就免不了全军覆没的悲惨结局了! 城内的混乱的砍杀声惨叫声渐渐地消失了。这时,太阳已经来到了头顶,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令人只感到皮肤一阵阵刺痛,就好像针扎一般。此时,已经是初夏时节了,虽然阴暗处十分凉快,然而太阳直射之下还是能感觉到太阳那火辣辣的威力的。大理将士已然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虽然没有交战,可是在太阳底下站立了这许久,人人都感到十分疲劳了;然而令大理将士感到恐惧的是,那些与自己一样站在太阳底下的大明军,居然依旧与之前没有多少区别,气势如山,一片肃杀,那火辣辣的骄阳仿佛没有对他们造成丝毫的影响似的。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城墙上喊道:“城墙上有人!”众大理将士当即朝城墙上看去,只见许多大明将士正在往城墙上搬运东西。心中不由得惊疑不定。 不久之后,只见一座座黑洞洞的巨大铁管被推出了墙垛。大理将士都没有见过那种东西,脸上都流露出茫然之色。段至纯突然想到情报中对于大明‘大炮’的描述,面色悚然一遍,经不住叫道:“不好!”周围众人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大将军为何看见那些铁管子后会如此惊慌失措! 只见城头上,一个大明将领举起红色令旗大叫了一声。 突然之间,城头上雷霆霹雳之声大做,同时烟焰汹涌。大理将士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无数黑色的物体呼啸着飞入己方军阵中,刹那间只见血肉横飞,惊呼惨叫响成一片。三座大阵都是一片骚动,原本严谨的阵型已然变得有些混乱了。就在这时,一朵巨大的火焰突然从人丛中涌起,将人体残肢卷得漫天飞舞,同时比刚才的响声更大的巨响炸响,大理军将士惊骇不已,紧接着就看见一片火球在人丛中升腾而起,将无数己方将士淹没掉,耳朵则被巨大的爆响震得几乎要聋掉了,许多大理将士禁不住尖叫了起来。 爆炸声停了下来,然而大理军将士却依旧感到耳朵嗡嗡作响,脑袋晕晕乎乎;烟尘渐渐散去,只见原本占满了人的地方,竟然出现了无数或深或浅的土坑,土坑内外残肢碎块密密麻麻,许多伤者则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口中不断发出惨叫声。 大理将士看见眼前这样的景象,真是惊骇莫名,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周围还有大明大军呢。 咚咚咚……大明的战鼓声突然大响起来。大理将士一惊回过神来,这时才想到周围还有大明大军呢。眼见原本毫无动静的大明大军开动了,不由得心头一凛,段至纯扯着嗓子厉声吼道:“准备战斗!准备战斗!”大理将士惊慌失措,四处乱奔。 大明大军奔涌而来,骑兵在前,步军在后,汹涌澎湃,杀气腾腾! “弓箭手准备!”段至纯惶急地吼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段至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大理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准备射击。片刻之后,眼见大明军进入了射程,大理弓箭手不等命令便纷纷发箭了!箭雨划过天空飞入那滚滚潮水之中,激起许多涟漪!然而大明军的冲锋势头却更加凶猛澎湃了,吼声响成一片,好似巨浪汹涌的大响,真是惊心动魄!大明将士高高举起兵刃,反射出一片寒光,无边的杀气直冲云霄! 大理将士见此情景,不由得惊恐无已,人群耸动起来,开始缓缓向后退却。段至纯厉声高叫,挥舞宝剑砍杀了几个退却下来的军官,然而根本没用,大理军将士已经丧胆了!也不知是谁突然高叫一声,丢下兵刃,转身逃命,登时,大理将士纷纷丢下兵刃转身逃命,顷刻之间大理军如同潮水般朝后面倒奔而去。段至纯大叫连连,然而根本就没人理会他,他被溃兵的潮水卷着,身不由主地也朝后方逃去。 大明军撞入大理军中,登时如同虎入羊群,杀得大理军将士尸积血飞到处乱窜。到处是飞扬的鲜血,到处是飞舞的残肢,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与此同时,另外两路大明军也加入战场围剿大理军,现场的局势就仿佛无数的苍狼在围剿他们的猎物一般。猎物惊惶到了极点,如同无头的苍蝇四处乱奔跑;飞扬的爪牙下血肉横飞,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实现转到凤羽郡。凤羽郡守将孟佗接到报告,当即登上了城门楼。顺着军官的指引朝远处眺望,果然看见一支己方的军队正从大理城方向而来,大约有万人左右。 孟佗倒也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想可能是大将军派来调运粮草的队伍。不久之后,城外的军队来到了城门下。孟佗等人这时看清楚了,城外的那万把军队竟然十分狼狈的模样,一些人满身血迹,另有一些人的铠甲战袍都已经破烂不堪了,这支军队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逃下来。 孟佗大为惊讶,扬声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人丛中一个军官模样的大汉大声道:“我们是段江将军的部下,还有其他一些将军的部下。我们在大理城外遭遇了敌军的埋伏,打败了!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吧!敌军地追兵就快要到了!”随着扭头朝身后看去,俨然在担心追兵随时会追上来的样子。 孟佗眼见远处群山之间旌旗涌动,还隐隐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意识到那定然是大明追兵。孟佗慌乱不已,连忙令人打开了城门。 城门打开,城外的溃军汹涌而入。孟佗见着那个刚才同自己说话的军官,急声问道:“就你们回来了?大将军呢?”军官叹了口气。孟佗不由得心头一跳,急声问道:“难道大将军他,他难道遇到了什么不测吗?” 视线转到点苍山西边。原本人迹罕至的点苍山西麓,居然人马如潮,旌旗云涌,轰隆隆的脚步声将周围的野兽都给惊了出来。这是一支规模庞大得难以置信得大军,这是天竺人的大军。天竺大军这一次并没有对着龙尾关进军,而是折而向北,顺着点苍山西麓北上,准备通过凤羽郡进攻大理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四章,狗胆包天 天竺人议论烧杀抢掠,所过之处,狼烟滚滚,尸横遍地。看到这里,我又想到了‘仁义’这两个字,这或许是我们民族创造的最荒谬的道德。天道无情,弱肉强食,动物世界如此,人类世界也是如此,‘仁义’不过是一个违背天地道理的荒唐玩意儿,是一个只能自我慰藉的迷梦罢了,又或者是懦弱者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和懦弱而编纂的自欺欺人的东西。 天竺大军一路进军到凤羽郡城下。排列在点苍山下的原野之上,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好像一片褐色的海洋。 一名天竺将领策马奔上山坡,径直奔驰到城门之下,勒住马,抬起头,傲然喊道:“天神的子民,天竺大军要经过这里帮助你们夺回大理城,快快打开城门!”这时,帅旗下的天竺统帅刹帝利扭头对身边的几个战将道:“准备,如果大理人不打开城门,就强行攻城。”几个战将都流露出兴奋之色,悄悄地传下了号令。 吱呀声中,城门打开了。 刹帝利傲然一笑,对身边的几个将领道:“一进入城池,就立刻夺取城池。”众将兴奋地点了点头。随着号令一阵阵传达下去,海洋一样望不到尽头的天竺大军启动了,朝山坡上的城池慢慢用来,低沉的轰鸣声传来,越来越响,大地都在颤抖。 天竺的前锋三万部队首先登上山坡,统帅这支前锋部队的是天竺著名悍将,马图尔。马图尔率领三万前锋精锐不断接近城门,马图尔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嗜血的神情来。 待马图尔率领的前锋部队距离城门还有几十步距离的时候。从城门出来,守在城门口的那几十个将士突然转身奔进了城门,紧接着城门轰然关上了。马图尔突然看见这样的景象,只感到一阵错愕。就在这时,城门楼上战鼓声雷震起来,数以千计的将士出现在了城墙之上。马图尔感到气氛不对,厉声喝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利箭的尖啸声,马图尔只看见一支利箭对着自己的面门呼啸而来。马图尔一惊,眼见那利箭来得十分迅疾凌厉,顾不上细想,下意识地整个人向后一翻,从马背上摔下马去,几乎同时,箭矢贴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噗的一声射中了马图尔身后一名士兵的胸膛,那士兵惨叫一声,向后翻倒,整个天竺军前锋部队尽皆悚动,随即怒火中烧,纷纷对着城墙上挥舞兵刃叫骂起来。天竺人向来看不起大理人,此刻见大理人竟然如此,怎能不怒火中烧! 就在这时,密集的破空之声传来,只见箭雨从城墙上飞泻而下。正在叫骂的天竺将士见状,登时大惊失色,有盾牌的赶紧举起盾牌,没有盾牌的,有的转身逃命,有的则赶紧就地趴了下去。噼里啪啦一片大响,许多天竺军士中箭倒地! 马图尔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瞪着前面高处的城墙,真正是怒不可遏。举起弯刀,厉声吼道:“进攻!!” 天竺军将士呐喊着汹涌而上,盾牌手将盾牌举到头顶,大军如同一只巨大的乌龟一般迅速接近城墙。城墙上的大理军并没有再射箭了,也许他们认为射箭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吧。天竺人越冲越快,越来越兴奋,吼叫声到后来已然变成了虎狼嗜血的咆哮。 突然,轰隆隆之声大做,如山崩,如海啸!整个山坡都颤动了起来!正在冲锋的天竺人听到这样的动静,不由得停了下来,抬头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赫然看见滚石檑木还有一个个巨大的原型草木球体从城墙上落了下来,然而顺着陡峭的山坡直冲下来,越冲越快,势力越来越强,到后来,真就如同山洪暴发一般倾泄下来! 天竺将士眼见这样的气势,都不由得悚然大惊,众军将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城墙上飞出一片火雨,落入正在倾斜的‘山洪’中间,登时,那一个个冲下山坡的草木球体轰然燃烧起来,巨大的火球夹杂在滚石檑木中间一起冲向山坡上几乎已经吓傻了的天竺军将士! 顷刻之间,滚石檑木还有火球撞入了天竺军中。惨叫声登时响成一片,人丛中只见血肉横飞,巨大的火球则用烈焰焚烧天竺将士,天竺将士被烧得焦头烂额,四面八方狼奔豕突!天竺军将士从山坡上倒奔下来,‘山洪’则在后面追赶,不断将跑得慢的天竺军将士卷入其中,惨叫声夹杂在轰隆隆的巨响声中连绵不绝!山坡下的天竺大军见此情景,不由得心惊胆战,同时也是愤怒异常!…… 好一阵子之后,山坡上终于平静了下来。只见山坡上尸横遍野,血色斑驳,一簇簇火焰在山坡上燃烧着,哔啵作响。天竺人伤亡不小,至少有两三千之众。 刹帝利大为恼火,挥军猛攻。然而城墙上再次落下来滚石檑木和燃烧的火球,天竺大军人数虽然众多,可是却根本接近不了城墙就死伤惨重了! 刹帝利虽然恼恨异常,然而却也感到面对这座坐拥点苍山险峻山势的城池,贸然进攻是攻不下来的。一念至此,压下满腔怒火,喝令大军暂退。天竺大军退出七八里外,扎下营垒。 大帐中,众将怒骂不休,有的骂大理人恩将仇报,有的骂大理人不知死活,还有人叫嚣要把凤羽郡杀个鸡犬不留。“都闭嘴!”心情烦躁的刹帝利喝道。众将纷纷闭上了嘴巴,大帐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刹帝利一脸凶狠地道:“大理人背叛了同盟,我一定不会饶了他们!他们会为今天的背叛付出惨痛的代价!”众将纷纷附和,都叫嚣着要屠光大理人,将段至纯捉来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奔进了大帐,禀报道:“大元帅,段至纯来了,要求见大元帅!”众人闻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刹帝利问道:“你说什么?段至纯来了?”军官点了点头,道:“他现在就在军营大门外。” 马图尔眉毛一掀,大叫道:“好啊!他送死来了!”朝刹帝利请道:“大元帅,我去宰了他!”说着便要奔出大帐。 刹帝利喝道:“站住!”马图尔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刹帝利。刹帝利皱眉道:“这件事有些蹊跷。段至纯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送死?”随即对来报讯的那个军官道:“去把段至纯带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身戎装满脸血渍十分狼狈的段至纯进来了。 刹帝利等人已经摆开架势要给段至纯一个下马威,然而一看见他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都不禁一呆,只感到莫名其妙。 段至纯见到了刹帝利,连忙拜道:“见过大天竺大元帅!” 刹帝利打量了段至纯一眼,喝问道:“段至纯,你知罪吗?” 段至纯明白刹帝利在说什么,连忙道:“大元帅误会了!贵军今日在凤羽郡遭遇的敌人,并非我们大理军,而是大明军啊!” 天竺众人面面相觑,感到莫名其妙。刹帝利皱眉问道:“你说什么?难道凤羽郡竟然已经被大明军占领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有情报说大明大军已经撤退了吗?” 段至纯叹了口气,满是污渍的脸上流露出后怕和愤恨之色,道:“大明军实在是太过狡诈了!贵军和蒲甘大军已经逼近大理城,任谁都会觉得守住大理城无望,只有撤退才是上策。那史连城便利用了我们的这种想法,故意做出撤退的模样,其实大军并没有撤走,而是埋伏在了大理城附近。我以为他们已经撤走了,又接到情报说大理城一片混乱,许多匪徒趁火打劫,便赶紧起兵赶往大理城,试图稳定局势。……” 马图尔嘲讽道:“你根本就不是怕大理城混乱,而是怕被我们抢先占领了大理城。” 段至纯装作没听见,继续道:“哪知我们大军赶到大理城附近之时,便突然遭到了大明蓄谋已久的伏击!”说到这里,段至纯的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他们二十几万人围攻我们,我们拼死抵挡,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败退了!最后大军脱离战斗,往北翻阅了点苍山退往了北方。” 刹帝利没好气地问道:“那么凤羽郡你们是怎么丢的?” 段至纯皱眉道:“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是有一支大明军化装成我们的败军的模样,到凤羽郡诈开了了城门,随即夺取了城池。”随即道:“大元帅,此刻凤羽郡上并没有多少大明守军,大元帅可以趁机猛攻,相信可以很顺利的夺取凤羽郡。若是迁延日久,待大明大军赶到,再要夺取凤羽郡可就困难许多了!” 刹帝利没好气地道:“本大元帅知道怎么做,用不着你多言!”段至纯唯唯诺诺。刹帝利想了想,对段至纯道:“你先下去休息。过会儿我还有事情问你。”段至纯应了一声,躬身退出了大帐。 待段至纯离开。马图尔忍不住问道:“大元帅,何必跟那段至纯废话?他们的力量想必已经被大明军消灭的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几个将领纷纷附和。 刹帝利没好气地道:“你们难道就不会用用脑子吗?”几个将领互望了一眼,都一副茫然不明就里的模样。 刹帝利道:“段至纯的力量被大明军打得差不多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这样一来,我们便少了一个竞争大理的对手,同时又可以利用段至纯统治大理,有他这样一个大理皇室成员兼大将军的人物为我效力,大理人便不会对我们心生抗拒的情绪了!”众将闻言,只感觉大元帅说得十分有道理,都感到非常高兴。 段至纯领着两个亲信跟随一名天竺军官走进了一座简陋的帐篷。天竺军官用生硬的汉语道:“你们就暂时住在这里。记住这里是军营重地,不要随便离开帐篷到处乱走,否则是会被当作奸细抓起来的。”语落,便不再管段至纯几人,转身离去了。 待那天竺军官离开,一个亲信气愤地道:“天竺人竟然如此轻视大将军,把大将军安排在这样的地方!”另一个亲信也十分愤慨的模样。 段至纯走到一个木墩前坐了下来。皱眉道:“我们实力大损,天竺人自然看不上我们了。”随即笑道:“不过情况还算好,看来天竺人还想要利用我们。否则的话,他们大可把我们赶出去!” 两个亲信互望了一眼,一人道:“大将军,既然天竺人只是想要利用我们,我们何必被他们利用!要是等到我们没有了利用价值,下场岂不是会十分悲惨!” 段至纯道:“先前我们也是相互利用。如今虽然形势对我们而言有些不利,不过整体而言也还是像之前那样相互利用的关系。”看了那个亲信一眼,道:“你说的不错,要是我们对于天竺人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除掉我们。不过我们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利用价值!”冷冷一笑,“我们的实力几乎被大明军消灭殆尽,天竺人一定十分高兴,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少了一个竞争大理的对手了!不过他们却还想利用我们,利用我们在大理的身份和人望为他们统治大理服务!哼哼,他们是痴心妄想!” 顿了顿,“大理是我们的地盘,天竺人想要主宰局势,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想利用我们,那很好啊,我们便借机利用他们去打败大明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哼哼,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晚些时候,刹帝利单独召见段至纯,详细询问大明军的情况和大理城的情况。 段至纯道:“大明军虽然打败了我军,不过却也损失惨重,十亭已经去了四五亭!” 刹帝利一喜,问道:“你是说大明军损失了差不多一半的兵马?” 段至纯点了点头,“正是!”刹帝利当即在心中盘算起来,只觉得要一举荡平盘踞在大理城及其周边地区的大明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随即担忧起蒲甘来,担心被蒲甘首先攻入龙尾关,只怕大理国的精华,大理地区就会落入蒲甘之手了。 回过神来,这时段至纯已经在讲大理城的情况了:“……大理国百余年的积累,无数的金银财宝,锦缎粮食,都在大理城中。那可真是堆积如山啊!那大明之所以出兵我们大理,便是眼红这无数的财富。好在贵军和蒲甘大军回来得及时,否则无数的积累恐怕就要被大明人搬回中原去了!” 刹帝利听段至纯说大理城中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和锦缎粮食,眼中不由得流露出贪婪之色,赶紧问道:“你说大理城中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和锦缎粮食,这是真的吗?” 段至纯将刹帝利的神情看在眼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大理国,从皇室到民间,人人长久以来都与中原通商,也与大天竺通商。百余年下来,所积累的财富自然是难以想象的!大理城的人们穿的都是绫罗绸缎,金银首饰那是丝毫不稀罕,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是以宝钻、明珠等珍贵宝石来妆点自己。大元帅若是到了大理城,一定会看见星光璀璨的景象,然而那却不是星光,而是人们的宝石首饰在阳光下反射出的璀璨光辉!大理城中一般的家庭,便大量使用白银装饰居所,而好一些的家庭,以金砖铺设地板那是十分普通,许多人还用各种各样的宝石妆点居所。因此我们大理的民居可说是天下最华美的民居,白天光辉璀璨,夜晚也是景色绮丽啊!呵呵,等大元帅到了大理城,定要好好欣赏欣赏才好!” 刹帝利每听段至纯说一句,眼中的贪婪之色便增加一份,等到段至纯说完,刹帝利已经眼冒绿光,饥不可耐了。 段至纯将刹帝利的神情看在眼里,暗自冷笑,随即忧心忡忡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蒲甘人会不会先一步攻破龙尾关进入大理城?要是如此的话,我大理国百余年的积累,岂不是都落入了那些不开化的野蛮人手中!那可真就是明珠暗投了!”刹帝利听见段至纯这么说,也不禁担心起来,心里不由得觉得应当赶紧攻破凤羽郡才是,否则若让蒲甘人拔得头筹,那可就让人恼火了! 一念至此,连忙问段至纯道:“对于攻破凤羽郡,你有什么建议没有?”段至纯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认真思忖的模样。片刻之后,段至纯道:“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趁目前凤羽郡的守军还不是很多的情况下赶紧全力攻城,如此,短时间破城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刹帝利思忖着点了点头,看了段至纯一眼,问道:“有没有什么小路可以绕过凤羽郡?这什么苍山,绵延数百里,难道就没有小路可以绕过去吗?” 段至纯道:“小路当然有。可是所有的小路都在崎岖险峻之处,只能轻装勉强同行,后勤辎重铠甲物资什么的,根本就无法携带,即便如此那也是凶险非常的。” 刹帝利思忖起来,觉得小路虽然崎岖难行,但若能以一支部队轻装翻越点苍山,出现在凤羽郡的背后,应当能加快夺取凤羽郡的进程。一念至此,心里便有了一个计划。 天竺大军在山下渡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刹帝利亲率数十万大军逼近凤羽郡,列阵示威。只见几十万大军铺天盖地,如同褐色的海洋,旌旗好似云涌,刀枪如同森林,呐喊声一阵阵传来,震得人耳膜都微微发麻;两翼位置,两支战象部队雄壮如山,那巨大的战象不时发出巨大的嘶鸣声,划破长空;有一队兵马格外引人注目,他们列阵在帅旗附近,身姿窈窕,竟然是女兵,与其他军队不同,他们全都身着黑色的铠甲黑色的披风,面孔也都用黑色的蒙面巾包裹起来,手上拄着长枪,背上交叉背着两柄弯刀,人数在万人左右,原来那便是传说中有天神侍从之称的修罗军。 呼延必显登上城墙,指挥将士准备战斗。火油就位,滚石檑木就位,火药桶就位,柴草球就位;一排排将士站在墙垛之后,等着敌军前来攻城。敌军虽然势力无比庞大,然而大明军将士的神情却冷得如同冰冷的寒冰一般! 天竺军的战鼓声突然停了下来,呐喊声也停了下来。刚才还是轰轰隆隆震动天下,此时却是一片肃杀。只见一名天竺将领策马而出,来到山坡之下停了下来。举起手中的弯刀冲着城墙上叽里咕噜的大叫了一番。大明将士有听没有懂,只觉得好像什么古怪的野兽在乱叫似的。 那天竺将领是在挑衅,几番叫喊之后,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以为他们害怕了,不由得大为得意。只见他站上马背,背转身子面对着山上的城池,撅起屁股,手掌用力拍打起来,嘴里叽里咕噜地不停地叫着什么。与此同时,天竺大军中嬉笑声此起彼伏。 大明方面虽然听不懂天竺人的言语,然而看见这样的景象,也知道对方是在侮辱自己,都不由得十分愤怒!滕戣等战将纷纷向呼延必显请战!呼延必显却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不必!”随即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张硬弓,抽出狼牙箭,弯弓搭箭对准了山坡下那个站在马背上撅着屁股耍杂技的天竺战将。手指一松,只听嗡的一声震响,狼牙箭化作一道乌影直飞而去。 那个天竺将领正撅着屁股表演得过瘾,根本就没有料到对方会一箭射来,更没料到这一箭会这么准。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的一声响,狼牙箭竟然不偏不倚正中天竺战将的屁股!天竺战将的嬉笑声登时化作了一声惨叫,接着就看见他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大明将士忍不住哄笑起来,天竺将士的嬉笑声却是嘎然而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五章,天竺强攻 天竺将士眼见己方的那个战将屁股中箭惨叫一声栽下马去,随即又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哄笑声,不由得感到一阵羞恼。许多人都不由得叫骂起来,不过他们骂的却不是大明军,而是那个屁股中箭的己方战将。 一片闹哄哄声中,只见山坡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那个战将站了起来,原来他还没有死。不过一杆狼牙箭插在屁股上,好似尾巴似的,随着他身体的动作而左右摇摆,让人忍俊不禁。 刹帝利气恼地喝道:“快去把他给我带回来!丢人现眼得还不够吗?”当即有两名战将策马奔出,直奔到那战将身旁,一名战将牵住他的马,另一名战将则将他拖上了马背,让他俯伏在面前的马鞍子上。随即两名战将便将他和他的马带了回去。 刹帝利眼见那支狼牙箭真的是不偏不倚插在部将的屁股子上,部将神情痛苦已极,又羞愧已极,真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感到震惊,他没想到敌人的箭术竟然如此神奇,那么远的距离竟然可以一箭射中他的屁股!刹帝利朝远处城墙上望了一眼,回过头来喝道:“把他带下去治伤!”两名部将当即将那部将带了下去。 滕戣惊叹道:“将军,没想到你的箭术竟然如此神妙!这样的箭术,几乎可以比肩李旭将军和陛下了!”其他战将也是惊叹不已。 呼延必显呵呵一笑,“过奖了过奖了!我原本是想一箭射杀了他的,却没想到没射中背心,却射中了他的屁股!”众将一愣,随即禁不住大笑起来,只觉得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好笑了。 呜……呜……天竺的号角声大响起来。众人立刻朝下面的天竺大军看去。只见天竺大军的前方阵线分开,一排排巨大的木车被推了出来。那种木车与一般的木车完全不同,轮子装在底部,相比于一般车辆的轮子,那种木车的轮子要小的多,木车上,仅有对着城池的这边竖着一块巨大的木墙,其它三面都是空的,十几个天竺军士兵在奋力推动木车。呼延必显等人都是战场宿将,一看这样的情景,便明白了敌人的意图。 万余天竺将士便以这些竖着木墙的木车为先导朝城池不断逼近,一声声的呐喊不断传来。看到这里,有些朋友可能会感到有些奇怪,为何天竺人一次只投入一万兵马进攻?难道这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其实并非如此,刹帝利可没打算进行什么试探性的进攻,之所以只投入一万人马,原因无他,只因为城池正面的地形情况,他们一次性也只能够投入这么多的兵力,再多的话,相互拥挤,反而不好了。 天竺军登上山坡,木车组成一排排的木墙引导着随后的攻击部队,车轮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大响。片刻之后,天竺军来到山坡中间。就在这时,城墙上战鼓声响,滚石檑木登时倾泄而下,如同山洪一般朝正顺着山坡而来的天竺军奔涌下去,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敌军的呐喊声和木车发出的吱呀响声,被完全掩盖住了。 天竺军眼见滚石檑木来势汹汹,不由得心中紧张,当即停止前进,许多军士顶住了木车,准备迎接冲击。只见山坡中间竖着三道巨大的木墙,而他们的上方,尘土滚滚,不断逼近,滚石檑木越冲越快如同无数头怪兽一般直冲下来!双方即将相撞,结果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转眼之间,‘山洪’凶猛地撞在了天竺人竖起的木墙之上,轰隆隆一阵巨大的响声,第一排木墙瞬间就被冲破了许多缺口,‘山洪’继续下冲,却被第二第三道木墙给阻挡住了。 顷刻之间,巨大的轰鸣声便停歇了下来,只见大明军投掷的滚石檑木都被木墙阻挡住了。 天竺军将士十分兴奋,纷纷呐喊起来。 天竺攻击部队越过滚石檑木形成的障碍,继续前进,不间断逼近城墙。 呼延必显举起右手,道:“用柴草球。”将士们听到命令,当即将一个个巨大的柴草球推下了城墙。这些柴草球成圆形,顺着山坡滚动得更加快速,不过质地却比滚石檑木轻了无数,滚动之时显得轻飘飘的,不时撞在突出的岩石上跳了起来。天竺军将士全没当回事,只想滚石檑木都能够挡住,这样的柴草球又有什么好害怕的!人人没有丝毫停滞的意思,全速朝山上冲去。 呼延必显把手一挥,数百军士当即对着正滚下去的柴草球射出了火箭。只见火箭雨点一般落下山坡,那一个个滚动的柴草球登时轰然起来,变成了一个个滚动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火迹直朝天竺军冲去! 天竺军将士见状,不由得心中有些害怕,当即停了下来,几排木墙排列好准备抵挡冲击。 无数个火球直冲下来,只见烈焰滚滚。顷刻之间,火球接连撞击在木墙之上。很轻易的,火球都被阻挡住了。 天竺将士见此情景,欢呼了一声。然而随即他们却高兴不起来了。火球虽然被阻挡住了,可是火焰却无法阻挡,火球被阻挡在山坡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燃烧体,烈焰熊熊,直冲十几丈高的天空,张牙舞爪,好像突然从地府中窜出人间的恶魔一般。熊熊烈焰迅速点燃了那些木车,令那些木车也变成了它们的一部分,火势更加凶猛惊人,前面的天竺士兵抵受不住高温,纷纷后退,更有甚者被火魔拂过来的一鳞半爪点燃了身体,烧得嗷嗷惨叫! 就在这时,轰隆隆如同山洪一般的巨响再一次出现。天竺将士心头一惊,抬头看去,赫然看见滚石檑木正从上方倾泄而下。天竺将士不由得变了颜色,下意识地纷纷后退。 滚石檑木组成的黄龙,猛地撞入火魔,一阵喀拉拉的大响声中,只见滚石檑木带着一身的烈焰冲出火魔巨大的身体,直冲下来。天竺将士惊叫起来,纷纷转身倒奔下去。只见滚石檑木带着烈焰撞入天竺军中间,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和着凄厉的惨叫声。…… 不久之后,山坡上平静了下来,火焰散布在大半个山坡上烈烈燃烧,尸横遍野,侥幸逃过一劫的天竺将士人人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天竺众将脸色十分阴沉,刹帝利紧皱着眉头,暗道:‘这里地形如此险要,看来得靠那支奇兵了!’刹帝利在今天早上率领大军出击之前,已经派了麾下悍将马尔图率领一支八千人的精锐,只着轻装,带着随身武器和三天的干粮,跟随段至纯离开了,准备通过一条小路绕过凤羽郡去攻击凤羽郡的背后。刹帝利眼见正面攻坚太过艰难,便将希望寄托在了马尔图的那支奇兵身上了。 刹帝利令攻击部队退回大阵。随即便令身边一名叫做达龙悍将出去挑战。他已经想好了,虽然正面攻坚艰难,可是却要在正面牵制住大明军的注意力,以便马尔图的那支奇兵可以出其不意一举攻入凤羽郡。同时以战将挑战,若能阵斩他们几个战将,那么也能对他们的士气造成不小的打击。 达龙骑着高头大马,提着一柄奇形大刀冲出军阵,直朝城池冲去。这达龙头上包着天竺人特有的头巾,身着重甲,身形雄壮,威风凛凛,单就这副形象便是猛将之选!天竺将士不由得兴奋起来,纷纷呐喊起来,巨大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 达龙策马奔到山坡下,抬起大刀指着山坡上的城墙,大声叫喊了一番。 大明军听不懂他的话,却明白他来叫阵的。滕戣当即朝呼延必显抱拳道:“将军,我去会会他!”呼延必显一点头,滕戣当即提着大刀奔下了城墙。城门打开,滕戣提着大刀奔出了城门,直奔到山坡下,与那个天竺悍将要想对峙。滕戣想要通报姓名,却想自己听不懂对方的话,对方想必也听不懂自己的话,索性不说废话了,大叫一声,催动胯下战马,提着大刀朝那天竺悍将冲去。那天竺悍将达龙,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见对方一言不发地就冲了过来,不由得一怔,没做细想,下意识地催马迎了上去。 双方的战鼓声雷鸣般大响起来,双方将士的呐喊声如同海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 顷刻之间,双方战马相遇,达龙大叫一声,双手举起手中的奇形大刀斜向朝滕戣地脖颈砍去!滕戣见对手来势汹汹,不由得微感惊讶,当即举起大刀抵挡。两件兵器哐的一声撞在一起,随即两骑交错分开。这时,双方将士的呐喊声更加响亮了。 双方各自奔出十几步,猛地勒转了马头,一起大叫一声,再一次朝对方冲去。蹄声嘚嘚,马若龙腾。转眼之间双方再次相遇,达龙又是一招斜劈直砍向滕戣的脖颈。滕戣随手架开了。两骑交错而过,勒转马头之后便又再一次对冲。如此这般五个回合下来,滕戣惊讶地发现,对手虽然劲力强猛不输于自己,可是来来去去竟然都是同一招斜劈。 双方第六次对冲,那天竺悍将双手一抬。滕戣立刻知道他又要来一招斜劈了,当即手腕一震,手中大刀后发先至,直奔对方胸膛而去,这一下滕戣用上了全力,当真是迅若奔雷,急若电闪。那天竺悍将原本想要像之前一样斜劈对手,却骤然看见对手大刀急劈而来,好似电光乍起,不由得悚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那道寒光便已经临体,刹那间血水狂涌天昏地暗,惨叫一声自马背上栽落下去。 现场登时安静下来,天竺将士面如死灰,人人都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己方的悍将怎么可能敌不过汉人?!城墙上,大明将士一声声呐喊,声震云霄。 滕戣举起滴血的大刀,高声厉吼。天竺将士都不由得心头一震,面色一变。 刹帝利恼羞成怒,扭头对身边一个全身肌肉鼓胀得似乎要炸开来得悍将喝道:“尼摩星,你去杀了他!”尼摩星大声应诺,策马驰出了军阵。天竺将士眼见尼摩星出战,个个都禁不住呐喊起来,心中都对他充满了期待,希冀他能够一举阵斩那个汉人洗雪耻辱。这尼摩星,是天竺著名勇将,其武勇在刹帝利麾下仅次于马图尔。 滕戣眼见一名天竺悍将策马奔出军阵,当即兴奋起来,催动战马迎了上去。城墙上,燕云战鼓声擂得惊天响,将士们的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呼延必显看着战场,神态显得比较轻松,刚才那一战让杨志心中对天竺人生出了轻视之心,只觉得天竺悍将实在是不堪一击。 转眼之间,两马相交双方拼了一招,啪的一声大响声震云霄。双方将士的呐喊声更加恢弘了,战鼓声急促得就好似暴雨中的雷鸣一般。 双方勒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去,又拼了一招,随即双方便陷入了缠斗状态。两匹战马相互绕着圈子,两人双臂奋力挥动,两人的兵器不断在半空中撞击,发出铿锵大响,即便在数十万大军的呐喊和战鼓的轰鸣声中,也是格外清晰!滕戣的大刀不断撕裂空气,虎虎生风,势大力沉,然而尼摩星的大刀气势竟然更甚,隐隐竟然有压制滕戣大刀的模样!双方大刀的每一次碰撞,滕戣竟然都显得有些吃力的模样,而尼摩星确实越战越勇! 刹帝利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喃喃道:“尼摩星是我麾下著名勇士,更是我大天竺八大神将之一!除了八神将中的人物,没有人可以打败他们!”另一边,呼延必显微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意外的模样,心里道:看来我之前真是小看天竺人了,天竺人中还是有厉害的勇将啊! 又看了一会儿,滕戣的处境更加不利了,这时即便是普通士兵也看得出,滕戣已然落在了下风。天竺将士的呐喊声越来越响亮,而大明将士的呐喊声则越来越焦急。呼延必显眉头皱得更紧了,暗道:只有我下场才能击败那个天竺悍将! 就在这时,只见滕戣手中的大刀被对方一刀猛地荡开了,登时中门大开。杨志大惊失色,禁不住叫道:“不好!”此时他想要赶去救援,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那尼摩星见对手中门大开,当即大喝一声,手中大刀中宫直入,朝滕戣的胸膛直捅而去。噗的一声闷响,大刀正中滕戣的胸口!大明将士悚然一惊,而天竺将士则兴奋地叫喊起来,正在场中的尼摩星面露出兴奋的狞笑! 可是,以为已经胜利的尼摩星却突然发现,对手那溢出鲜血的嘴角竟然流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不由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只感到寒光闪动,几乎同时,破空风声贯耳而来。尼摩星是杀场宿将,一听见这个声响,登时感到不妙,下意识地便奋力运动整个身体向后躲闪。啪!一声大响,同时血水飞扬,滕戣手中的大刀撕裂了尼摩星胸口的铠甲,也撕裂了他的胸口。尼摩星恐惧异常,禁不住惨叫了一声。天竺人兴奋的叫喊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嘎然而止了! 滕戣和尼摩星都捂着血流汩汩的胸口,尼摩星的神情痛苦而恐惧,而滕戣地神情却显得有些疯狂。尼摩星连忙勒转马头,朝己方军阵狂奔而去。滕戣虽然有心杀敌,然而眼冒金星快要支撑不住了,赶紧勒转马头,奔回了城池。 滕戣一回城中,呼延必显以及众将士众医官赶紧奔上前去。可是还没有奔到他旁边,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身子一翻栽下马来。众人大惊,一拥而上。呼延必显抱起滕戣,眼见他胸口铠甲内凹,中间裂开了一个可怖的口子,鲜血正汩汩涌出,伤势之重令人心惊!连忙冲众医官喝道:“快施救!不能让他死了!”众医官顾不上应诺,七手八脚抬着滕戣下去了。 而与此同时,天竺军阵中也是一片忙乱,刹帝利令军中的军医将重伤的尼摩星抬下去救治。天竺将士人人神色不安的模样,想到刚才恶战,虽然己方悍将占据了上风,然而对手的勇悍却实在惊人至极,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还能与己方悍将拼了个两败俱伤!随即纷纷在心中安慰自己:‘那不是大明悍将厉害,只是被他们碰巧了而已!’一念至此,心中的惶惧之情便渐渐地去掉了。 呼延必显回到城门楼上,望向山下。天竺大军依旧列阵在山下原野之上,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片刻之后,天竺人的号角声、战鼓声接连大响起来。只见一支天竺军从左边的大阵中奔涌而出,直朝这边奔来,一时之间人潮汹涌尘土飞扬。呼延必显以为天竺军又要进攻了,当即下令各军准备战斗,大明将士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着敌军来到。 然而那支天竺军冲到山脚下,却并没有直冲上山来,而是往北房一折,沿着山脚边缘奔驰。就在这时,战鼓号角声又从天竺军阵中一阵阵传来。右侧一支天竺军呐喊着奔涌而出,直朝这边奔来,人马汹涌,烟尘滚滚。直冲到山脚下,也是突然一折沿着山脚边缘奔驰。两支天竺军在山脚下交错而过,随即相继回归己方军阵。紧接着,又有一支支兵马奔出军阵急奔而来,然而每一支兵马却都不冲上山来,只是在山脚下往来奔驰,此来彼往,必来此往,就在军阵与山坡之间不停地奔驰。弄得山坡下烟尘滚滚,气势恢宏,可是天竺人始终都没有来攻城。 呼延必显迷惑不解,以为天竺人是在故布疑阵,不敢怠慢,令各军小心防范。大明将士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疏忽懈怠、 天竺军在山下不停地折腾,从早上折腾到中午,又从中午折腾到傍晚时分,竟然还没有消停的意思。 就在这时,正在西边城墙上戒备的燕云将士,可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咻的一声大响直冲天际。众人一惊,纷纷扭头朝东边看去。只见远处东边的城头上竟然人头攒动,似乎有许多敌人冲上城墙来了;与此同时,代表情况紧急的锣声,一阵阵从东边传来。 呼延必显登时明白敌军为何不断在山下折腾又不真的前来攻城了。顾不上细想,当即将西边城防交给了一名部将,他自己则率领数千人马朝东城墙上急奔而去。 与此同时,刹帝利远远地看见一支信号火箭从城池东面升起,登时大为欣喜,兴奋地道:“太好了!马尔图已经攻上他们的东城墙了!”随即对身边众将喝道:“立刻全面进攻!立刻全面进攻!” 咚咚咚咚……天竺人的战鼓声急骤地大响起来,天竺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朝山上朝城池漫卷而去。 而在东城墙上。马图尔率领的八千精锐正在奋力进攻。他们出其不意,东城墙上又只有五六百守军,登时被他们冲上了城头。不过大明军虽然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而且被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却没有慌乱,很快就全部组织起来,拼死反击。天竺军刚开始很顺利,可是很快就感到了巨大的阻力!那些大明将士舍生忘死前仆后继,即便身受重伤也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天竺将士感到有些心惊胆战,面对人数远远少于己方的敌人,竟然迟迟无法取得突破!厮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惊心动魄,飞扬的刀光映照着飞扬的鲜血,双方将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重围中重伤的大明士兵,突然抱住了一个敌军士兵,双双坠落城墙! 大明将士舍命死战,寸步不退,直至阵亡。然而大明军虽然勇悍异常,可是毕竟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了,大明军渐渐抵挡不住,整个防线越来越多的破口出现,整个防线摇摇欲坠了! 一阵欢呼声突然从城门方向传来。原来是一队天竺将士终于全歼了死守城门的十几个大明军士,占领了城门!这胜利来之不易,他们忍不住欢呼雀跃!大明将士阵亡越来越多,眼看整个东边城墙就要彻底失守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六章,反败为胜 马图尔眼见胜利就在眼前,顽抗的敌军就要全部歼灭了。然而就在这时,城墙下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马图尔心头一惊,抬头朝城中看去,赫然看见数千大明将士在一名大明悍将的率领下正冲上城墙来。马图尔大为恼火,随即想:敌人只有两三千人马来支援,而我又八千之众,一定可以击溃他们! 一念至此,当即大声吼叫调兵遣将,调集腾出手来的部队赶往城墙梯去击破来援的大明军。 双方兵马吼叫着在宽阔的城墙梯上撞在一起。呼延必显一马当先,众将士紧随在后,奋力挥舞兵器,一往无前!天竺将士被他们杀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一个个天竺将士从城墙梯上坠落下去!马图尔还想要手下兵马击破来援的大明军,然而他们却连抵挡住攻势都做不到!天竺将士心中惶恐,连连后退,大明军顺势一举冲上了城墙! 马图尔眼见情况不妙,当即亲率一支人马加入战场。马图尔看见了呼延必显,呼延必显也看见了马图尔,两人不约而同地怒吼一声,朝对方冲去。呼延必显举起大刀,马图尔举起弯刀,两柄战刀呼啸着撕裂空气朝对方猛劈下去!啪!一声大响,两柄战刀重重地撞在一起,两人都是虎躯一震!随即两人的眼中都涌出了兴奋之色,那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两人在人丛中恶战起来,一招一式都势大力沉,好像能开山裂石一般;两柄战刀不断相撞,巨大的撞击声即便在这噪杂喧嚣的战场之上也格外清晰! 燕云军将士冲入天竺军中间,便好像一股小水流冲进了一股大得多的水流中间,瞬间就被那股大水流给包围了起来。天竺军仗着人多势众,怪叫着疯狂进攻,天竺人以为凭己方数倍兵力的优势,要打败大明军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形势对于大明军来说十分不利! 然而大明军毕竟是大明军,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毫不畏惧,拼死反击。一步一杀,脚踏敌人的尸体和鲜血不断前进!飞舞的刀光,映照着疯狂凶悍的面孔,漫天的鲜血,衬托起天竺人越来越惶恐的神情!大明将士的怒吼声如虎如狼,天竺将士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 呼延必显与马图尔已经厮杀了三十几个回合,双方依旧是不分胜负。呼延必显越战越勇,手中大刀舞得好像龙腾一般,马图尔却是越来越心惊,他在战场上还从未遭遇过如同眼前这个敵将一般的敌人,以往遇到的敌人二十招之内都被自己斩杀了,可是眼前的敵将,凶悍异常,刀法绝伦,越战越勇,三十几个回合下来,别说战胜他,似乎自己越来越感到力有不逮了! 又是十几招过后,呼延必显的攻击竟然更加凌厉了!如山崩,如电闪!马图尔左支右绌,刀法凌乱,脚步不由自主地不断后退!突然只听杨志一声怒喝,如同惊雷乍现!马图尔浑身一惊,面色苍白!呼延必显一刀横扫过去,真有横扫千军的威势!马图尔慌忙把弯刀往下一划,试图抵挡对方这气势惊人的一击! 啪!两件兵器猛然相撞,马图尔心神激荡之下只感到一股大力横扫过来,强大莫可名状,根本不可抵挡!手掌当即拿捏不住,弯刀呼地脱手飞出了!马图尔大惊失色!呼延必显踏步上前,要继续进攻!马图尔已然是魂飞魄散,见状,慌忙转身逃命!两人一追一逃地在城墙上奔跑着! 与此同时,悍勇无俦的大明军已经杀得天竺军心惊胆战连连后退了。天竺军将士眼见己方最勇猛的大将马图尔将军竟然被对方的悍将杀得抱头鼠窜,真是惊恐莫名!当即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发一声喊,转身逃命去了!原本激烈血腥的战场登时乱哄哄起来,天竺人丢盔弃甲在大明军的驱赶追逐下倒奔下城墙,自相践踏坠落城墙而死者起码有好几百人! 城外远处山岗上观战的段至纯看到这一幕,又是惊骇又是气愤,忍不住骂道:“真是没用!真是太没用了!”随即又忍不住感叹道:“大明枭锐,虎狼之师,真是名不虚传啊!”旁边一个亲信面色苍白地道:“这,这还不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真不知道传说中的直属军团,第一军团和玄甲军,会可怕到何等程度?!”众人也不禁流露出惶惧之色。 刹帝利在看到马图尔发出的信号火箭之后,便一面号令大军正面强攻,一面满心期待燕云城防被己方大军从内部攻破而土崩瓦解的景象。然而时间不断地流逝,他期望的那种景象却始终没有出现,这令刹帝利感到十分不解,同时心底深处还隐隐生出担忧来。 山坡上突然传来一片闹哄哄的声音。刹帝利收回思绪,朝山坡上看去,只见己方的正面攻击部队,再一次无功而返败退下来了。刹帝利皱起眉头。 旁边的一名大将伸着脖子看了看远处山上的城池,扭头对刹帝利道:“大元帅,城中的厮杀声消失了。” 刹帝利眉头一皱,喃喃道:“情况有些不对啊!如果刹帝利打败了大明军,这边的燕云军这么可能还能如此专心致志地应对我们的进攻,而没有丝毫慌乱之色?而且城中也太安静了!刚才明明还有激烈的厮杀声的!难道……”刹帝利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他不愿意相信,或者他地自尊心让他不愿意相信,大天竺八千精锐在麾下第一勇将马图尔的率领下,出其不意竟然都不能攻破仅仅万把人守备的城池。然而不愿意想下去,却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眼前这样的情况,除了马图尔的八千精锐战败甚至全军覆没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种解释。 不过刹帝利依旧存着侥幸心理,他想或许因为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原因才造成了当前的情况,或许下一刻中,正面的大明军便会因为马图尔的突袭而土崩瓦解了。这样想着,便下令军队继续进攻。此时黑夜已经完全降临了,一轮明月挂在远处的高山之巅。呐喊声战鼓声再一次大响起来,天竺军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对山上的城池发起冲锋了。火雨漫天飞舞,激烈的战斗再一次开始。不过结局依旧没有悬念,攻击的天竺军再一次被逼退了。 刹帝利看了看山上城池,见城池内依旧十分安静,他期望的那种景象并没有出现。刹帝利到此终于放下了幻想,知道马图尔的那一支奇兵确实是失败了。刹帝利郁闷恼火,却又感到有些无可奈何,犹豫了一下,下令大军停止进攻,收兵回营了。持续了一整天的大战至此告一段落。 天竺军大帐之中,气氛十分沉闷。刹帝利及其麾下众将都没法接受今天这样的战争结果。 大将辛格尔道:“大家不要气馁!今天之所以徒劳无功,完全是因为敌人占据着十分有利的地势!若是换做一般城池,此刻定然已经破城很久了!”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刹帝利大声道:“辛格尔说得对,就是这样的!懦弱的汉人只是凭借险要的地势才抵挡住我们大天竺大军的!”随即气恼地骂道:“他们都是懦夫,只会躲在城中,不敢出来与我们决战!”众天竺将领跟着纷纷叫骂起来,一时之间真可说得上是群情激愤啊! 一群人叫骂了一阵,发泄了一番,安静下来。又不得不面对当前的这个现实问题,如何攻破凤羽郡?众人绞尽脑汁苦思,却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一时之间大帐内一片安静。最后,刹帝利道:“还是等马图尔的消息传来之后在决定进军之策吧!”众将觉得大元帅说得有道理,纷纷点了点头。 刹帝利扫视了众将一眼,道:“都下去休息。今天这一场战斗,大家都辛苦了!”众将朝刹帝利拜了拜,鱼贯退出了大帐。转眼之间,大帐中便只剩下刹帝利一个人了。刹帝利皱起眉头。 第二天早上,天竺军将士看见,马图尔带着几千狼狈不堪的将士回入了军营。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用问,也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 马图尔来到大帐,看见了刹帝利,不由得心头一凛。急忙上前几步,拜道:“大元帅,我回来了!” 刹帝利冷着脸问道:“你战败了?” 马图尔羞愧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垂着头点了点头。刹帝利当即便要发作,然而却发作不出来。只感到,自己几十万大军正面强攻了一整天,损失不小却徒劳无功,他只帅八千人马绕道奇袭,失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刹帝利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你们是怎么败的?难道发起进攻之前被他们察觉了?若是如此,你为何还要发出信号火箭?” 马图尔道:“他们没有发现,我们顺利登上了城墙!”众人眉头一皱。只听马图尔继续道:“他们,他们,他们……,”连说了三个他们,却没有说下面的内容,似乎难以启齿似的。 刹帝利眉头一皱,喝道:“说!” 马图尔打了个激灵,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战斗的经过说了出来。当众人听说,大明几百守军就拖住了他们八千人迟迟无法突破时,都面露难以置信之色。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汉人的战斗力会有这么强悍,己方十几倍的兵力居然硬生生的被他们挡住了!他们原本还以为,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汉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与己方大天竺大军相抗衡的,如今却听到己方大天竺八千精锐,竟然被五六百大明军硬生生的挡在城头上迟迟不能突破,这叫他们如何愿意相信! 刹帝利脸色阴沉,问道:“后来呢?” 马图尔继续叙述,一直叙述到他们八千人马被对方两三千人马打败赶下了城墙。刹帝利等神色凝重,虽然心中十分不爽,却也感觉此战中马图尔及其麾下八千精锐其实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大明军勇悍绝伦难以抵挡,这才致使整个突袭计划最终功亏一篑。心里虽然都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却都不愿意相信,随即都想当然地认为马图尔夸大其词,大明军不可能那么厉害,他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寻接口罢了! 马图尔抬起头来,看向刹帝利,一脸羞愧地躬身道:“大元帅,我这一次战败,令大天竺军威受挫,实在是罪该万死!大元帅如何处分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不过我却一定要告诉大元帅,我和八千将士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们为了胜利拼尽全力奋勇冲杀,人人都不愧是大天竺的勇士!然而那些汉人实在是太凶悍了,比我们过去见过的任何敌人还要凶悍!他们完全不怕死亡,前仆后继血战向前,即便胜负重伤依旧与我军拼死血战,甚至与我军同归于尽!……”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 只听马图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继续道:“大元帅,我们过去都错了。我们以为汉人总是喜欢讲仁义道德,便是由于他们懦弱无能。可是经过这一次后,我却发现,全不是那么回事!汉人的勇猛凶悍简直就像是阿鼻地狱的恶鬼,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想,他们之所以会产生仁义道德的思想,或许便是他们的先贤希望用这种思想束缚他们的凶悍野性!” 大帐内一片安静,有人想要反驳马图尔的话,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且他们也都知道,马图尔这个人虽然平时十分张狂,可是却从来都是以说谎话为耻的,他是绝不会说谎话的。他说的话,应该都是真实情况,只是这样的真实情况,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刹帝利思忖片刻,抬头看了马图尔一眼,道:“这一战失败,确实并非你的罪过!”见马图尔的脸上身上都有伤,于是道:“你下去好好养伤!”马图尔见大元帅竟然不处罚自己,心中感激,朝刹帝利拜了拜,便要离开。 “等一下!”刹帝利突然叫到。 马图尔停了下来,躬身道:“大元帅请吩咐!” 刹帝利站了起来,走到马图尔面前,叮嘱道:“记住,这一战的真实情况不许传出去!对外只说敌军并非只有一万兵马守备凤羽郡,而是有好几万兵马,而且他们事先发现了你们,你们中了埋伏,最后拼死冲出了他们几万人的包围圈!这便是事情的真相!”马图尔流露出惊讶之色,不解地问道:“大元帅,为什么?我不能说谎!” 刹帝利正色道:“这件事关系此次大战的最终成败,我们必须这么做!这是命令!” 马图尔虽然不太明白为何自己说谎会关系此次大战的成败,不过既然是大元帅的命令,他也只好遵从。躬身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刹帝利扭头对大帐内的众将道:“对马图尔的这个命令,同时也是对你们所有人的!记住,真相就是敌军几万伏击了我们八千精锐,我不希望在军营中听到第二种说法!”众将有的明白了刹帝利的意图,有的依旧茫然不解,不过不管是明白的还是不明白的,既然是大元帅的命令,众将纷纷躬身凛遵。 马图尔回到自己的帐篷,随即军医来了,仔仔细细地为马图尔清洗了伤口,然后上了药。马图尔伤得并不严重,上药后也不影响他的行动。 马图尔回想起在城墙上与那个不知名的大明悍将搏杀的情景,不由得心有余悸。 军医将瓶瓶罐罐收拾好了,笑着对马图尔道:“将军的伤不要紧,很快就会好的!”随即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道:“不像尼摩星将军,他伤得十分严重,……” 马图尔吃了一惊,急声问道:“尼摩星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军医便将昨日双方战将单挑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马图尔听说达龙已经被对手阵斩,而尼摩星则被对手拼了个两败俱伤,倒也不感到奇怪,喃喃道:“这样的结果十分正常。”随即抬起头来,问道:“尼摩星在哪里养伤?”军医道:“就在他自己的帐篷之中。” 马图尔当即起身,离开了帐篷,朝尼摩星的帐篷奔去,脸上神情显得十分担心的样子。也难怪,天竺的八大神将,情同手足,骤然听见其中一人受伤,自然是又关心又担忧啊! 马图尔匆匆来到尼摩星的帐篷中。只见一名军医刚刚为尼摩星换好了伤药。尼摩星伤得十分严重,换药令他十分痛苦,只见他面色苍白,脸上冷汗淋淋。 军医收拾了一下,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看见了走过来的马图尔,连忙行了一礼,下去了。 马图尔走到尼摩星身旁,蹲了下来。虽然他已经听说尼摩星伤得很重了,可是此刻见了,还是经不住十分震骇。尼摩星只穿着一条短裤,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可见绷带上透出来一团血色,浓重的草药气息和着血腥味,十分刺鼻。 尼摩星看见马图尔,有气无力地叫道:“马图尔,是你。” 马图尔点了点头。 尼摩星道:“我本来还担心你的安全,现在看见了你,真是,真是太好了!”说完了这句话,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马图尔叹了口气,道:“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我军奉命从小路突袭凤羽郡后方,本来一切十分顺利,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是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的!”说到这里,马图尔那粗豪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继续道:“大明军出乎预料的凶悍,五六百守军仓促之间居然拼死反击!我们八千精锐硬是被他们挡住了!随后,敌军近三千人马赶到,对我军发起反击!我原本以为能胜,可是却战败了!唉,那些大明人真是跟恶魔一样凶悍啊!”尼摩星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禁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马图尔自嘲似的道:“知道吗?我差点被一个大明悍将杀死在凤羽郡的城墙上了!” 尼摩星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这怎么可能?你是我们八神将中排名第二的神将,除了大梵天之外,谁能打败你!”尼摩星口中的大梵天,便是所谓八神将之首,大梵天是他的称号,并非姓名。像马图尔,马图尔是他的姓名,而天龙则是他的称号。同样的,尼摩星的称号是紧那罗,为八神将的第七位。 马图尔苦笑着摇了摇头,皱眉道:“恐怕大梵天也只能和我遇到的那个大明悍将打成平手!” 尼摩星一副无法相信的模样。 马图尔皱眉道:“我觉得咱们这一次东征,恐怕结果不会像之前预料的那样乐观。最终我们应该可以获胜,但恐怕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尼摩星皱眉喃喃道:“大明枭锐,有进无退,纵横天下,所向无敌。” 马图尔一愣,问道:“什么?” 尼摩星道:“这是我之前听到一些商人传送的一首诗歌。说的是大明军勇悍无敌,横扫天下无人能敌!我原本只当这是笑话,不过如今却没法再将这当作笑话了!”看了一眼马图尔,道:“天龙,昨天那个与我对战的大明悍将,虽然阵斩了达龙,可是与我相比,还是有所不及的!”马图尔的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尼摩星皱了皱眉头,流露出后怕之色,继续道:“我和他斗了一百多个回合,眼见他就要战败了!可是就在这时,他居然主动受了我一击,趁我以为胜利了而分心之际,突然发起一记强猛反击,我猝不及防被击中胸口,也受了重伤!天龙,这样悍不畏死的敌人我们过去遇到过吗?”马图尔皱眉摇了摇头,道:“从未有过!”尼摩星嘲弄一笑,“我被一个武艺不如我的大明悍将拼了个两败俱伤,而天龙你率领八千精锐却被对方不到三千人马打败了!大明军之强可见一斑!可笑大家依旧不愿意承认大明军的厉害,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们的战斗力远远高于大明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七章,思想的纷争 尼摩星看了马图尔一眼,忧心忡忡地道:“我觉得,我们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可怕对手!” 马图尔笑了笑,道:“这种话,恐怕没有人愿意相信。”尼摩星皱眉道:“不愿意相信,并不能改变事实。当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事实的时候,恐怕大灾难已经降临了!” 马图尔思忖道:“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不过我却认为事情不会发展到你认为的那样!大明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确实不错,可是我们大天竺也绝不会输给他们!我们大天竺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人类帝国,没有哪一个种族在整体实力上可以与我们相提并论!汉人应该是懦弱的,我们今天遭遇的应该只是汉人军队中极少数的异类而已!何况我们还有无坚不摧的战象,没有哪一支军队可以在原野上与我们野战争锋!” 尼摩星能够理解马图尔的这番言论,其实有何指示马图尔,恐怕所有将士都是如此想法。尼摩星作为天竺人,很明白天竺人的思想,他的同胞们虽然看见了事实,也是不愿意相信这个自己所无法接受的事实的,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的臆想。不过话又说回来,马图尔的话也许是有道理的,大天竺的整体实力应该远在燕云之上,而这两天所遭遇的强悍敌人,说不定真的只是汉人中的少数异类罢了。汉人向来懦弱,应当不会如此骁勇善战。 大帐内,作为大元帅的刹帝利,正在和大将辛格尔议事。 刹帝利问道:“对于眼前的局势,你有什么看法?”辛格尔皱眉道:“懦弱的汉人龟缩在险峻要塞之中,我们要强行攻取实在不容易!这样强行攻击,即便最终我们打破了眼前的要塞,进而攻取了大理城,恐怕也将付出惨重代价,实在有些得不偿失啊!” 刹帝利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辛格尔道:“我们大天竺是神选之民,自然不会惧怕东方汉人!只是,若有更加简单的办法,我们又何必一定要自己去同他们死拼呢!大元帅,如果我们为了消灭汉人而损失惨重,恐怕就被蒲甘人占了便宜了!” 刹帝利心头一动,看了辛格尔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让蒲甘人去和汉人拼命?”辛格尔微微一笑,道:“蒲立鹏气势汹汹要找汉人复仇。咱们不如就成全了他,让他去和汉人拼命。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咱们便可一鼓作气横扫整个大理,说不定还能趁机攻入汉人的四川地区!听说汉人的四川地区十分富饶,远远超过了大理!更有传言说,汉人居住的地方是最像天界的地方!那样的好地方应当属于我们这样的神选之民,怎能被那些劣等民族占据!” 刹帝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向辛格尔,道:“你的建议非常好,就这么定了!” 汴梁,‘华胥’府邸。 阁领王露拿着一封书函,来到公堂后面的卧房中。游目四顾,却不见一个人影,只看见男人的衣裤和女人的衣裤扔得到处都是,其中一件女人的黑色的肚兜挂在屏风一角,格外引人注目。随即偶偶细语的声音从左侧那座山水屏风后面传来,接着便是女子两声柔媚的娇笑声,荡人心魄。王露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娇颜不由得一红,朝那座山水屏风躬身抱拳道:“陛下,大姐,大理那边传来最新的军报了。” 那慵懒柔媚的女声传了出来:“拿进来吧。” 王露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跳,低垂着头转过了屏风。来到床榻边,只见地面上散布着男人和女人的内衣裤,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虽然没有看见床上的景象,但是脑海中已经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副让人血脉沸张的画面了。王露伸出双手,将书函放在了床沿上,赶紧退了下去。回到屏风外面,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一想到大姐赤身裸体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浑身燥热情绪激动。赶紧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 屏风后面,颜姬坐到了床沿上,赤身裸体,修长的美腿,完美的弧线,一缕缕青丝搭在香肩之上,映衬着一张嫦娥见了也要嫉妒的绝美容颜。颜姬将一条美腿搭在另一条美腿之上,拿起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起来。杨鹏从后面坐起,轻轻地抚摸着颜姬那幼滑的肌肤,嘴唇亲吻着她的粉颈。 颜姬感到有些麻痒,笑道:“别闹了,有正事了!” 杨鹏搂着颜姬的腰肢,脑袋架在她的香肩之上,看着她手中的书函,问道:“上面怎么说?” 颜姬道:“是史连城发来的报告。史连城以诈退之计诱使段至纯倾巢离开了凤羽郡,然后在大理城附近将其主力彻底歼灭,同时夺取了凤羽郡。” 杨鹏燕京一亮,连忙从颜姬的手中接过信纸看了起来。忍不住哈哈笑道:“好啊!史连城干得太漂亮了!他对于计谋的使用可以说是越来越娴熟了!”随即思忖道:“如此一来,大理城地区便成为一座足以御敌的坚固堡垒了!”笑了笑,“好的很!这样一来,至少最坏的情况应当是不可能出现了!”顿了顿,思忖道:“不过也得考虑最坏的情况。考虑如果史连城他们抵挡不住了,该怎么办?” 扭头看向颜姬,问道:“我记得昨天接到报告,说四川、河南、汉中江南地区已经动员了四十万民军?”颜姬点了点头,妩媚地横了杨鹏一眼。杨鹏想起昨日在光溜溜的屁股上看报告的情景,不由得哈哈一笑。 随即思忖道:“考虑到当前的情况,我觉得应当将这四十万民军派上去。” 颜姬惊讶地道:“你不是说民军的战斗力很不可靠吗?怎么又要将他们派上去了?” 杨鹏道:“不试一试,很难知道这些民军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这一次大战,我最想看到的是我们的后备军和军事动员体系发挥出如预料那样的作用。如今军事动员体系的作用我已经看到了,虽然依旧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整体而言还是让我很满意的,数十万军府军和数十万民军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动员起来了。现在就要看看我们那些后备军事力量是否能够发挥出足够的作用。” 颜姬笑问道:“夫君难道不怕民军当当不了大人,而令我们遭遇重大损失和挫折?” 杨鹏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不冒一点险,怎么能够知道我们的后备力量究竟实力如何呢!” 颜姬看着杨鹏的面庞,抬起纤手轻轻地抚摸起来,一脸痴迷地道:“夫君,你知道吗?你这种豪迈无惧的气质是最迷人的!”杨鹏一把搂住呢颜姬的纤腰,吻住了她的红唇,手中的报告飘落了下去。 颜姬突然推开了杨鹏,下了床榻。杨鹏诧异地看着颜姬。颜姬妩媚一笑,抬起纤纤玉手伸向杨鹏,下巴微微扬着,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眼眸的神情似仙似妖。杨鹏只感到三魂七魄都被她吸引去了,情不自禁地便伸手过去牵住了她的纤手,从床榻上下来。颜姬伏到杨鹏的肩头,红唇贴着杨鹏的耳朵,用无比诱惑的语调道:“夫君,让妾身好好服侍夫君吧!”杨鹏只感到浑身的骨头立刻酥软了,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杨鹏坐在皇宫的书房中,听着留守内阁众人的报告,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拍了拍头,把脑海中那些绮丽的画面暂时压了下去。 只听汤时典道:“……。不仅市井民间有这样的思潮出现,就连学院内部也有这样的思潮。臣觉得此事不能轻忽,因此特提请陛下试下。” 杨鹏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问道:“你说的思潮是什么?” 众人诧异地互望了一眼。汤时典道:“回禀陛下,目前市井民间和大学内部,都兴起了一种思潮。认为天下已然大定,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们了,帝国应当改变以征战为主的政策,转而将主要精力关注国计民生上来。” 杨鹏皱眉道:“这件事不是早就已经有定论了吗?怎么又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众人只觉得陛下发怒了,一时之间都不敢说话。黄巧云道:“大哥的言论,虽然很多人都是认同的!可是依旧有很多人不以为然有别的想法。很多人都是喜好和平不喜欢战争的,这就好比好逸恶劳一样。虽然道理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可是很多人依旧害怕战争,想要避免战争!”众人纷纷点头。 杨鹏皱眉道:“战争与和平之间的道理是显而易见的,怎么就是讲不明白呢!有些人可真是掩耳盗铃啊!” 汤时典躬身道:“陛下,天下总有一些人是愚昧的。既然出现了这样的思潮,总要想办法应对才好。” 杨鹏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教育,还是教育。总不能别人有不同意见,就把他们都给杀了吧!” “这种做法,就好比秦始皇焚书坑儒。结果反而弄得儒家好像是受害者,弄得儒家好像是正道的保卫者似的。何况言论思想上的事情并非罪过,不能因言而入罪。”陈枭道。 众人十分认同,纷纷拜道:“陛下英明!”黄巧云没好气地道:“大哥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有些人的言论就是让人气恼!” 杨鹏笑道:“气一气也就是了,倒也不必过于当真。”黄巧云看了杨鹏一眼,那眼眸中的神态仿佛再说:大哥你倒是大度呢! 杨鹏呵呵一笑,看向汤时典,问道:“众位教授和各地教师的思想态度是怎么样的?” “回禀陛下,众位教授和教师基本上都是认同陛下思想的。对于他们,陛下尽管放心,我们在选择教授和教师的时候都对他们的思想做过考核了,应当都是没有问题的。”汤时典道。杨鹏点了点头。汤时典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道:“臣担心的并非他们的思想与陛下不一致,而是担心他们之中有些人的思想太过激进,从而影响到学子,进而对整个大明都造成深远的影响!教授和教师中间,有一部分人,对于社会上和学生中间的和平思潮十分反感和愤怒,在许多公开场合以及他们上课的时候,发表仇恨和平主义者的激烈言论!甚至臣还收到了许多请求信,请臣代他们向陛下请求,严厉制裁那些和平主义者!” 杨鹏皱着眉头,思忖道:“这样不好!非常不好!”众人深以为然。黄巧云皱眉道:“这种仇恨要是不尽快消除的话,迟早会酿成大祸的!” 杨鹏不由得想到了西方世界的宗教仇恨所造成的巨大的破坏,不由得心头一凛。目前大明内部的情况虽然与宗教仇恨有所不同,但实质其实是一样的,都是思想上的分歧而造成的仇恨。这种仇恨一旦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所造成的破坏,绝对不亚于一场全面战争,甚至更加惨烈!杨鹏没想到自己改造这个社会的动作,居然会造成这样一种思想对立的结果,真是始料不及啊! 杨鹏心里思忖道:‘如今的思想对你还只是一个萌芽,必须趁这种对立还未发展到不可收拾之时想个办法将它解决了!不能让西方宗教仇恨的悲剧,在东方上演!’一念至此便仔细思考起来,他要想一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众人看见杨鹏在思考事情,都不敢作声,看着他。 片刻之后,杨鹏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思想上的问题,还是要靠教育的手段来解决。既然是战争与和平的分歧,那么我们就出一部论述战争与和平的书籍,要把战争与和平的关系讲透了。没有战争就没有和平,回避战争的结果,最终只能遭受毁灭!只有永恒的战争,才能维持永远的和平。这两者之间其实是一体的,好比阴阳,好比天和地,日和月,男人和女人,是不可分割的!单单只想要其中一样,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在享受和平的幸福之时,也必须去承受战争的苦难!” 众人都流露出思忖之色,只觉得陛下今天讲得更加透彻了,令自己一些之前想不通的地方豁然开朗了。 黄巧云道:“大哥说得对。战争与和平,就好像一个人的幸福与苦难。任何人都是只要幸福,不要苦难的。可是这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有必须担当的责任,有了这个责任,痛苦便随之而来,而你承担责任的结果也往往会为你收获幸福,因此幸福与苦难贯穿于每个人的始终,谁也不能例外!痴心妄想只要幸福,结果只会得到更大的不幸!只有能够承受苦难的人,才能拥有令人羡慕的幸福;而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只有能够承受战争习惯战争,才能有真正长久的和平!” 黄巧云道:“没有战争,就没有和平,反过来说,没有和平,战争也将变得毫无意义。”随即兴奋地道:“陛下真是洞若观火啊!一言便将战争与和平之间的关系说得再透彻也没有了!”众人纷纷附和。 杨鹏道:“你们大学有好几个很有才华有思想的教授,就由你牵头,组织他们编纂一本关于战争与和平的书籍出来。以此平息纷争。” 汤时典躬身应诺。 杨鹏不由得想:‘也不知道这个办法有没有用!人往往都是固执的,也不知道这样一本书能否彻底扭转人们的思想平息纷争!’ 杨鹏将这个担忧暂时抛到脑后,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加强教育了,至于将来最终会怎么样,类似西方宗教仇恨的惨剧将来是否会发生,如今也没办法管了。 收拾了心情,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报告的吗?” 柴永琦抱拳道:“陛下,臣已经按照陛下的命令,将四川的军械库的军械全部发放给那些民军了。目前四十万民军已经全副武装,正在开往大理的途中。”杨鹏点了点头。 张翔有些担心地道:“陛下的决定自然是无比英明的!只是臣愚钝,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些民军能起到我们希望的那种作用!” 众人也都流露出担忧之色。黄光道:“臣也有些担心。那些民军虽然接受过军事训练,可是终究不是军人,而且从未真正与敌人交锋过。骤然与强敌开战,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啊!”众人纷纷点头,交头接耳起来,现场一片嗡嗡声。 杨鹏抬起左手,众人纷纷停止议论,看向杨鹏。杨鹏笑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大明主力也不是一开始就战争经验丰富!我相信民军的表现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待!退一万步说,就算民军真的不能担当重任,遭遇重大失败,那也没什么,至少让我们明白了我们后备力量的战斗力情况,对于将来是有好处的。” 众人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敬佩的情绪来,只觉得也只有陛下这样的盖世英雄,才有这样的气魄。 柴永琦担忧地道:“如果民军惨败,只怕会危及史连城大将军啊!” 杨鹏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必须考虑。因此我已经决定了,从大同府路调派十万直属军团将士驰援大理,令段志贤为统帅。” 众人互望了一眼。黄光抱拳道:“陛下不是一直在防备辽国吗?如今骤然从大同府路调十万大军南下,万一辽国……” 张翔摆手道:“这倒不用担心,至少现在不用担心。辽国现在正在攻略花剌子模,暂时顾不上别的。他们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多生枝节,大军是可以调动的。”黄光点头道:“我倒把辽国攻略花剌子模的事情忘记了。”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互望了一眼,纷纷抱拳道:“陛下英明,臣等没有意见。” 杨鹏点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内阁立刻起草命令,发往燕京,令杨九妹转发刘智亮大将军。”众人站起身来,齐声应诺。 散会后,杨鹏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漫步。此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汪湖泊波光粼粼,风光好不美丽。杨鹏只感到烦恼顷刻之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禁想起远在燕京的妻子们和孩子们来,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走到湖泊边,坐到一块大青石上,随手拿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湖泊之中,扑通一声,石块落入湖泊,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杨鹏只觉得有家人等候自己,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杨鹏只感到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似的,喘不过气来。身后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夫君。”一声温柔的呼唤。杨鹏转过身来,看见颜姬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便搂住了她,将脑袋埋进了她的芳怀之中。 颜姬妩媚一笑,以为夫君又在占自己的便宜了。可是看见了夫君那落寞悲伤的神情,却是芳心一震。不由得轻轻地搂住夫君的脑袋,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夫君的头发。顷刻之间,只觉得夫君好像变成了一个孩子,心中不由得升起母性疼爱的感觉来。 “夫君,你有心事吗?”颜姬柔声问道。杨鹏已然收拾了心情,抬起头来,朝颜姬眨了眨眼睛,一脸坏笑的模样。颜姬一愣,随即意识到夫君是在同自己耍花腔呢,不由得白了他一眼。然而眼光擦过他的眼眶,却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眶中隐隐有泪光,登时芳心一震。她突然意识到夫君的心中藏着一个很深的心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八章,莫昊天的盟友 颜姬不由得好奇起来,好奇夫君这样一个威震天下的盖世英雄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竟然能够令他眼现泪光。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夫君隐藏在心中的那个秘密应该是一个女人。一念至此,不由得醋意盎然,她还从未见过夫君为了哪个女人而流泪,而那个被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女人竟然可以让他流泪,真是让她妒火如狂啊!那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她才是夫君的至爱!?颜姬就这样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幻想有一个神秘的女人,她真正占据着夫君的心! 杨鹏见颜姬神情有异,不解地问道:“爱姬,你在想什么?”颜姬一震回过神来,连忙嫣然一笑,道:“没啊,没想什么。”杨鹏见她神情破不自然,感觉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这样的念头一闪即逝,倒也没放在心上。 杨鹏沿着湖泊漫步起来,颜姬紧随在侧,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同杨鹏闲聊,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颜姬决心找出夫君藏在心底的那个人来,她很不服气,难道会有什么女人比自己更美吗? 杨鹏道:“我打算立刻前往四川。” 颜姬一愣,不解地问道:“夫君去四川做什么?” 杨鹏道:“坐镇四川,为前线将士打气。”颜姬笑了笑,问道:“该不是忍不住想要亲自上阵了吧?”杨鹏摆了摆手,“没那个意思。不过作为大明的皇帝,我也该有所表示,让他们知道我就在他们身后,对他们也算是个鼓励吧。” 颜姬道:“不会这么简单。夫君是担心若有个万一的话,便亲自收拾残局稳定局面。” 杨鹏呵呵一笑,调侃道:“爱姬,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一条美丽的蛔虫啊!”颜姬妩媚一笑,嗔道:“分明就是夫君的蛔虫经常钻进妾身的的肚子。”杨鹏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心头一荡,一把搂住颜姬,狠狠地吻了吻她那温润的红唇。颜姬身处杨鹏怀中,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那眼波真是能将钢铁化作绕指柔。杨鹏不由得情心大动。颜姬突然一个旋转,从爱人的怀中脱了出来,咯咯一笑,朝杨鹏投来一记媚眼,随即便一转身朝自己的寝宫奔去。杨鹏哪能不懂她的意思,兴奋起来,追了上去。…… 史连城带着五万汉中军来到凤羽郡。登上城头,眺望城下的天竺军营,只见天竺军营绵延十几里,仿佛望不到尽头一般。 史连城回过头来,笑着对呼延必显道:“呼延兄弟,我已经得到了报告,你做得很好!” 呼延必显抱拳道:“多谢大将军夸赞!”随即指了指眼前这险要的地形,笑道:“其实末将也没什么功劳,有这样险要的地势,任谁守卫都能确保万无一失!” 史连城道:“呼延兄弟不必谦虚,我已经将呼延兄弟及麾下将士的功劳和战况写成报告送往汴梁了!”呼延必显心中感激。虽说呼延必显守卫凤羽郡的功劳没有半分虚假,不过上司能够一五一十地将他的功劳上报,而不是据为己有,那也是很让人感激的事情。古今中外,不管是什么样的时代什么样的国家,上司吞掉下属的功劳,那都是十分司空见惯的事情,因此一个心胸广阔上司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是值得尊敬和感激的。 史连城皱起眉头,道:“当前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蒲甘大军已经在强攻龙尾关了,孙偓正率领五万汉中军拒敌,战事胶着。敌人攻得很猛,这个蒲立鹏是打定主要要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了!”抬手指了指山下的天竺军营,“而天竺人,更是规模浩大,兵力强劲,我们虽然有凤羽郡这个天险,可是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呼延必显抱拳道:“末将明白!如今有了这五万援军,末将守住凤羽郡便更有把握了!末将……” 史连城扭头看过来,没好气地道;“呼延兄弟,你我都是最早跟随陛下的,陛下与我等兄弟相称,你我是兄弟,何必如此见外!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史兄弟才好!”呼延必显面露为难之色,道:“这个,大将军厚爱,末将感激不尽。然而如今的情况和当初已经不同了,陛下和我等兄弟之情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自然从未改变,可是陛下已经是九五之尊,而大将军也是我的上司,若再兄弟相称,只怕给别人不好的观感!”史连城扬了扬眉毛,道:“我等公私分明,问心无愧,何必管他人如何去说!” 见呼延必显依旧是那样一副为难的模样,大感无趣,道:“既然呼延兄弟觉得不便,那也由得你!”随即没好气地道:“呼延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优柔寡断的性格不好!”呼延必显苦笑了一下。 史连城道:“呼延兄弟,你刚才想说什么?” 呼延必显想到自己刚才想说的话,当即道:“上一次天竺人来攻,凤羽郡差点失守,便是因为一支天竺精锐从点苍山小路绕到我们背后趁我不备发动了突袭。末将认为,前车之鉴不远,我们应当引以为鉴。末将的意思是,派遣一些小部队用当地老乡作为向导,进入点苍山中,分别把住那些能够翻越点苍山的小路。” 史连城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当初我真是忽略了这件事情,以为点苍山群山连绵险要,敌军难以翻越,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以精兵轻装翻越点苍山来突袭!” 呼延必显道;“好在点苍山中并没有真正能够使大军通过的道路,否则后果就当真不堪设想了!” 史连城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呼延必显抱拳应诺。 史连城道:“对了,大哥已经在前往四川的路上了。”呼延必显面露惊喜之色,急忙问道:“陛下要来了?” 史连城摇了摇头,道:“大哥会坐镇四川为我们打气,却不会亲临前线。”呼延必显又是兴奋,又感到很有压力,随即皱眉道:“要是陛下能够给我们派来一些援军就好了!当前的敌人虽然战力不如我们,可是如同蚂蚁一样众多,真让人感觉杀不胜杀啊!” 史连城笑道:“大哥已经派来了援军,四十万!” 呼延必显大为惊喜,“四十万!?” 史连城点了点头,笑道:“别忙高兴,人数虽然有四十万,可是却都是最近这一个月动员起来的民军。” 呼延必显眼睛一鼓:“民军?”随即郁闷地道:“民军能有什么用!”史连城摆了摆手,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民军应当也是有用的。”随即思忖道:“大哥这一回不只是要战胜敌人取得大理这块土地,还想要检验一下军事动员体系和民军的战斗力!”看了一眼呼延必显,笑道:“你也别太小看了民军!当初契丹人大举南下之时,各地民军协助官军对抗契丹人,那也是发挥了很大作用的!当时高虎集结各路民军准备反击契丹人一举收复河山,要不是朝廷阻挠,又不给粮草军械援助,说不定就轮不到我们大明军来收复中原了!” 呼延必显皱眉道:“大将军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还是没法放心。别到时忙没帮上,却要我们主力部队分兵救援,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史连城笑了笑,道:“那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是骡子还是马总得拉出来遛一遛才知道啊。说实在的,我这心里面也有些不放心啊。”随即想起另外一件事情,笑道:“大哥肯定也和我们有同样的担心,因此已经下令段志贤率领十万直属军团大军南下来援了。这是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况的。”呼延必显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道:“这我可就放心多了!” 随即问道:“大将军,你对于击破眼前的敌人,应该已经有了计划了吧?” 史连城看向山下的天竺军连营,道:“我想了两个计划,”收回目光看向呼延必显,“正要同你商量一下。一个计划是依靠龙尾关和这凤羽郡的险要地势坚守,以这一代的险要地势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和攻击锐气。等到敌人被消耗得精疲力尽了,便全面反击。这个方案,很保险,可是很难真正做到接灭敌人,只能将他们逼退,而且我们在这一段时间的坚守过程中也必然各方面消耗不小。” 呼延必显思忖着点了点头,道:“这个方案十分踏实,我觉得很好。” 史连城道:“我还想了另外一个方案,”顿了顿,便将他的第二套方案说了出来。呼延必显脸上流露出惊骇之色,显然是被这套方案的大胆给惊吓到了。等到史连城说完了,呼延必显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感叹道:“大将军到底是大将军,竟然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还想,还想这样!” 史连城笑问道:“呼延兄弟觉得我这第二套方案不好吗?” 呼延必显咽了口口水,摇头道:“不是不好,只是太过大胆了!大将军想过没有,这个计划一旦有个闪失,恐怕我们就不得不退出大理了!” 史连城道:“如果成功,那么不仅大理是我们的了,而且还会为之后的进军打下一个十分坚固的基础。” 呼延必显有些担忧地道:“蒲甘人五十万大军,我军目前能集结的兵力只有他们的一半,想要一举击败他们,只怕很困难!万一主力部队没能如计划那般及时击溃蒲甘大军,反而被蒲甘大军反咬一口,与此同时,天竺人大军来援与蒲甘人前后夹击我们,后果将非常严重,整个战场局势恐怕便会瞬间崩塌,我军只有向北突围这一条路了,而最终能有多少人突围出去,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史连城淡然一笑,“风险自然是有的,战场争锋哪有不冒险的!”脸上流露出傲然之色,“我倒要看看蒲甘人以两倍的兵力,能否抵挡住我军的进攻!”呼延必显见史连城如此说,也不禁被激发出了豪气,然而想到失败的后果,心中又不禁担忧起来,只觉得史连城的计划实在是太过行险了一些。万一要是失败了,整个大理都会丢掉,这倒罢了,万一大军陷入蒲甘人和天竺人的重围之中全军覆没,四川、广南西路恐怕都危险了。 史连城当天便返回大理城布置去了,留五万汉中军即呼延必显麾下近万兵马守备凤羽郡即点苍山一线,以呼延必显为统帅全权负责。史连城的计划很明白,便是以呼延必显率军在凤羽郡阻挡并且牵制住天竺大军,他则集结其余部队伺机对正在猛攻龙尾关的蒲甘大军展开突击,以期一鼓作气击破蒲甘大军,然后再全力应对天竺大军,那时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了。然而史连城目前能够集结的兵力只有燕云军二十三万左右,投诚的大理军四万左右,共计二十七万大军,而蒲甘大军却是五十万,兵力对比几乎是一比二。而且蒲甘人还有两千头战象组成的战象部队,史连城要以这二十七万大军击破蒲甘五十万大军绝非易事,一个弄不好便是弄巧成拙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的局面。 大理城内一座寻常的民家院落之内。五个人聚集在一间卧室之中,房门紧闭,门外戒备森严。五个人中,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赫然正是莫昊天,另外四人,两个三十多岁的模样,两个四五十岁的样子,都穿着大理民间的普通服装,不过却都皮肤白皙,神情兴奋的模样。 只见坐在左首处那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激动地道:“天竺人和蒲甘人卷土重来了,天竺人近六十万大军,蒲甘人近五十万大军,这一百一十万大军对付大明人还不是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容易!”说话的这位,名叫段宏明,是大理皇族成员,早就远离了权力场,不过却是原大理最富有的贵族之一,洱海周围的数十万顷良田,三分之一便是他的。大明占领了苍山洱海之后,立刻施行了大明的土地政策,虽然平民百姓欢欣鼓舞,却大大地得罪了类似段宏明这样的传统贵族,这些传统贵族对于燕云可谓恨之入骨,如果可能的话,他们真是恨不得将大明人个个都给生吞活剥了。因为按照大明的土地政策,段宏明等便不得不将手中的大量土地都给贱卖了,这是他们这种传统贵族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事情。 在场的五个人,除了莫昊天之外,另外四个都是大理本地的传统贵族,除了段宏明,另外三个中,那个四五十岁面目有些阴沉的中年人,名叫肖蜡,是大贵族肖家的当代家主,他是摆夷族人,另外两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那个神情有些冲动的名叫柏农,大理汉族,另一个神情很冷静的年轻人名叫程鹤,大理汉族。这四个人是大理本地传统贵族的代表,对于大明占据苍山洱海都是无法接受的,因此便在莫昊天的鼓动游说之下,与莫昊天走到了一起。 其他三人听了段宏明的话,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柏农大声道:“我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兵力相差如此悬殊,大明绝没有获胜的道理!我们应当立刻与天竺人和蒲甘人取得联系,与他们谈妥条件之后,帮助他们打败万恶的大明军,恢复大理的安宁!” 肖蜡点头道:“就该如此!我们几家可以把所有仆役都给组织起来,集合个七八千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程鹤思忖道:“我们不能同时与天竺和蒲甘人合作,我们必须选择一家,须知脚踏两只船的结果可不会美妙。天竺人和蒲甘人之间,显然天竺人的实力要强大的多,我们应该全心全意与天竺人合作!我们帮助天竺人夺取苍山洱海,而天竺人必然会保证我们在苍山洱海的利益!”众贵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莫昊天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四人不解地看向莫昊天,柏农没好气地问道:“昊天,你这是什么意思?”昊天,原来在场的四人并不知道莫昊天的真名,以为他的名字就叫做昊天。莫昊天虽然与这些贵族合作,却还是留了一手。 莫昊天皱起眉头,道:“大明军绝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如今的局面对于大明来说虽然不利,但要说天竺人和蒲甘人稳操胜券的话恐怕不见的!” 众人只感到莫昊天的话十分刺耳,不由得皱起眉头,柏农气愤地道:“昊天,你怎么替大明说起话来了!” 莫昊天道:“要说好听的话还不简单,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不久之前,段至纯联合天竺大军蒲甘大军攻略大理,最后却被大明军打得大败亏输,前车之鉴不远,你们不会就忘记了吧!”四人听了这话,面色变得很难看了,他们四人当然知道不久前的战事,只是下意识地不愿去想罢了。 莫昊天继续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对于大明的实力,必须要做到心中有数。大明军实力强悍,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个强悍包括装备精良,指挥得当,更包括了他们的凶悍!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大明军虽然邪恶,但却无比凶悍,说他们如狼似虎,那是一点都不为过!”莫昊天如此说话,自然是因为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更因为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消除掉在场众人心中轻忽大意的态度,他认为,这些人若还抱持这种疏忽大意的态度,不仅会害死他们自己,也会连累了他。 众人听了莫昊天的话,心中十分不爽,柏农气恼地道:“听你说这话,好像你是大明人似的!” 莫昊天正色道:“不能正视猛虎的凶狠狡诈,就只能被猛虎所噬!” 众人虽然不愿意接受莫昊天所说的,但却找不到反驳的言语。 程鹤问道:“那么昊天认为我们该当如何呢?”其他人也看向莫昊天。 莫昊天道:“我们暂时不可妄动!如今虽然形势看似对大明军十分不利,但是以往的教训告诉我们,这个时候说大明军必败无疑为时尚早!大明军曾经许多次在类似不利的处境之下反败为胜!如果我们现在就动手,万一天竺人和蒲甘人最终竟然被大明人给打败了,我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众人心头一凛,不由得点了点头,柏农小声嘀咕道:“我就不相信大明军在这样的劣势之下还能够反败为胜!”虽然如此说,但也不敢再坚持己见了。 莫昊天道:“我们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让大明人起意。待到局势明朗了,咱们再行动不迟。” 众人点了点头,柏农问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局势才会明朗?”其他三人也有这样的疑问,扭头看向莫昊天。 莫昊天思忖道:“应该不会很远了。我想半个月之内,局势应当就会明朗了。”柏农点头道:“那咱们就登上半个月!”程鹤皱眉问道:“可是如果局势发展与我们预料完全不同,天竺人和蒲甘人势如破竹,我们还来不及与他们接触,他们便打来了,那岂不是遭了?” 莫昊天胸有成竹地道:“这一点完全不必担心。我与天竺人和蒲甘人一直都保持联系的,只要局势明朗了,我的人可以立刻代表你们与他们进行沟通,绝不会有问题的!” 四人互望了一眼,段宏明道:“那可不成,必须我们的人也参与其中!”其他三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莫昊天笑道:“几位对我并不是很信任人啊!”柏农道:“无关信任不信任。这种事情关系身家性命,总是要谨慎一些才好!”莫昊天点头道:“也好,你们就派出你们信得过的人来,我来安排,让他们和我的人一道去和天竺人蒲甘人接触。”四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莫昊天道:“保持接触是必须的,不过这边千万暂时不要有所行动!另外,四位在与天竺蒲甘方面接触时最好用假名,以免万一大明军获胜,把你们给牵连了出来。”四人点了点头。 凤羽郡外,天竺人大帐。段至纯接到召唤,连忙赶来大帐。见到了天竺大元帅刹帝利,只见他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奇怪,躬身行礼:“大元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九章,各方调动 刹帝利见段至纯来了,哈哈大笑,兴奋地道:“段将军,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段至纯好奇地问道:“不知有什么好消息?” 刹帝利笑道:“就在刚才,有大理人的使者来了,大理的众贵族愿意与我大天竺合作,帮助我们打败邪恶的大明军!” 段至纯闻言,也不由得一喜,随即思忖道:“大明那种掠夺性的土地政策,对于绝大部分传统贵族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这些贵族反对他们,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言念至此,朝刹帝利抱拳道:“大元帅,那些贵族不堪大明的迫害而试图反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千万要小心这会不会是大明人施展的计谋啊!” 刹帝利道:“我叫你来便是要你帮助我辨别一下。”随即拿起帅案上的四封书信递给了段至纯,道:“这里有四封据说是四家大贵族家主的亲笔书信,你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 段至纯躬身上前,接下四封书信,分别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四封书信都是表达对天竺的效忠之意的,言辞之卑微令段至纯不禁微皱眉头,然而想到自己如今不是也在为天竺人效劳吗,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段至纯对于四封书信的笔迹以及其中的言语口吻均感到十分熟悉,想到了以往曾经有密切来往的那四个人,然而看四封书信的落款,却见落款均是从未听闻过的名字。看到这里,段至纯心中雪亮,知道那四人虽然决心投效天竺,但还是为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免得天竺军万一战败,他们投效天竺的举动被大明方面获知。 刹帝利见段至纯看完了书信,问道:“怎么样?这四封书信有问题吗?” 段至纯恭恭敬敬将四封书信放回书案,抱拳道:“这四封书信没有问题。这封书信确实是出自四位大贵族之首,我与他们关系密切,对于他们的笔迹以及言语习惯都非常了解,这四封书信绝对是他们的亲笔手书无疑。” 刹帝利高兴地点了点头。 段至纯抬眼看了一眼刹帝利,道:“大元帅,这些人在天竺大军夺取大理城时或许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当前恐怕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刹帝利皱眉点了点头,有些恼火地喃喃道:“凤羽郡,地势实在是太过险要了!我只好绕过这里,从洱海那边跨海进攻了!”这几日,刹帝利等绞尽脑汁想要想出攻破凤羽郡的办法来,然而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办法,最终刹帝利想到,索性绕过西边险峻的点苍山,转而从东边的洱海发动攻击,跨海攻击虽然也并非易事,可是相对于强攻险峻的凤羽郡可就要简单得多了!至少不必仰头进攻高高在上的城池,大军分作数路跨海进攻,想必也能令大明军顾此失彼! 刹帝利对段至纯道:“我已经决定,以一部兵力在此牵制敌军,主力从北方绕过去,从东边跨国洱海直接进攻大理城!”段至纯点了点头,赞叹道:“大元帅英明!” 刹帝利道:“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段至纯抱拳道:“请大元帅吩咐!” 刹帝利道:“要跨海进攻,需要大量的船只。洱海中,想必船只不少,你是大理的大将军,又是皇室成员,就由你率领麾下兵马作为前锋先一步前往洱海东边,为大军打前站,筹集船只。”段至纯应诺了一声,匆匆下去了。 紧接着刹帝利便对麾下众将下达了命令,令大将军辛格尔率领二十万大军留守点苍山下大营,他自己则率领近四十万大军拔营出发,绕过点苍山北边,前往洱海东岸。与此同时,段至纯早已离开了营地,赶往宁北琰,也就是现今的洱源县,目前段至纯的三万残兵败将便驻扎在宁北琰中。 段至纯赶到宁北琰,当即传下号令,留下五千人马守卫城池,然后率领其余兵马朝洱海东岸进军。 两日之后,两万五千兵马就抵达了洱海东岸。洱海东岸绿草如茵,碧波荡漾,好一派美妙的夏日风光。 段至纯顾不上欣赏风光,当即令一万兵马在洱海岸边扎营,同时令其余兵马分作十队,沿 洱海岸边即周围的河汊搜寻船只和船工。当天晚上,派出去的各路兵马回报,竟然都没有什么收获。有的弄到了两三条小渔船,有的更是两手空空的回来。段至纯询问原因,一名将领道:“据我们抓到的百姓言道,大明军先前派军过来,将所有的船只和船夫都给迁移到西岸去了,东岸根本就没有什么船只了。”其他几个将领纷纷点头。 段至纯皱眉道:“看来史连城早就料到了这一招了!” 一名部将抱拳问道:“大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段至纯没好气地道;“还能怎么办,既然无船,便只好临时打造了,好在我们的军中并不缺木匠船工,周围的森林中又有取之不尽的木材!我们立刻动手,赶制船筏!”随即便令传令官将这边的情况报知刹帝利,然后下令军中将士砍伐树木,就在洱海岸边临时搭建起工场来赶制船筏。 夜晚,一骑斥候飞奔到城门外,猛地勒住马,高高举起令旗,高声喊道:“大明鹰扬!”这是这几天大明军识别身份的切口。城门楼上的校尉闻言,当即下令打开城门。城门大开,斥候当即挥动马鞭飞驰而入,径直朝史连城的行营奔去。 史连城正在向正将分派出击的具体事宜,吩咐明白了,问道:“都清楚了吗?”众将点了点头。史连城道;“很好!你们立刻下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前往龙尾关!”众将抱拳应诺,鱼贯而出。就在这时,斥候匆匆奔进厅堂,朝史连城抱拳拜道:“大将军,有敌军出现在了洱海西岸。”史连城眉头一皱,当即奔出了行营。 片刻之后,史连城登上了东城门楼,朝东边眺望,只见月华映照之下,辽阔无垠的洱海波光粼粼,而洱海对岸的天边,灯火星星点点,显然有不少兵马正在驻扎。 史连城皱眉骂道:“妈的!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扭头问斥候道:“是谁的兵马?”斥候回禀道:“是段至纯的两万余叛军!”如今大明军将士已经将大理当作大明的土地了,而段至纯及其麾下将士身为大理人却为异族效劳,自然就是叛军了。 史连城听闻是段至纯,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既然段至纯出现在那里,便说明天竺人的主力部队十有八九也会运动到洱海东岸。这是史连城最担心的事情,一旦天竺大军出现在了东岸,并且得到了足够的船筏,那么要守住洱海沿线,就不容易了。只怕之前指定的计划必须改变,否则凭先前的布置根本就不可能抵挡住天竺大军的跨海进攻。 不过史连城并不打算将之前指定的计划做彻底地改变,因为他事先已经将东岸的船筏都转移到了西岸,他们现在开始赶制,没有个十来天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史连城事先已经为最坏的情况做了一个布置了,这个布置想必也可以拖延敌方一些时间。史连城对身边的一个亲兵道:“立刻把行方将军给我叫来。”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便领着行方回来了。 行方抱拳道:“大将军召唤,有何吩咐?” 史连城指了指远处的洱海东岸,道:“你看那边。”行方顺着史连城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洱海东岸星火点点,不由得一惊,道:“有敌人到了东岸?!” 史连城道:“是段至纯的叛军。我判断天竺人的主力部队不久之后就会抵达。”行方皱眉道:“没想到大将军预料的最坏的情况终于还是出现了!” 史连城毫不在意地道:“谁叫老天喜欢和我们做对呢!这也没什么!”扭头对行方道:“如果把所有部队调走,这里就太空虚了,而留下大理军我又不能放心,所以我要你率领麾下三万将士留守城池,防备敌军跨海强攻!” 行方皱眉道:“以二十七万兵马反击蒲甘近五十万大军已经是十分冒险的举动了,再减三万主力,只有二十四万,这一仗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史连城摆了摆手,道:“倒也无妨!只要我们的精锐能够在开战初期便一举击破敌军的防御阵线,后面的仗就好打了!因此多三万兵马,少三万兵马,倒也影响不大!此事就这么定了!记住,如果在我军还在与蒲甘人鏖战之时,天竺人便强渡洱海了,你们可以请凤羽郡那边派军支援!”行方抱拳应诺。史连城兴奋地道:“敌人十分强,就看看最终鹿死谁手吧!”行方闻言,心中也不禁涌起无穷的豪气来。对于大明军来说,强大的敌人不会让他们恐惧,反而激起了他们无穷无尽的战斗欲望! 军情紧急,不能耽搁,史连城下令各军准备好了之后立刻开始行动。凌晨时分,各路大军便朝龙尾关开去了。大理城的居民们,在凌晨时分朦朦胧胧听见轰隆隆如同雷鸣般的声音连绵不绝,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停歇下来。 莫昊天的一个亲信凌晨时急匆匆奔进了莫昊天的卧室,叫醒了莫昊天,向莫昊天禀报道:“公子,刚才我们的眼线发现,大明各路大军都朝南方开去了,如今城里只留下了司行方及其麾下的三万兵马。” 莫昊天眉头一皱,敏锐地意识到大明军有大动作了。当即跳下床榻,拿起一件长袍披上,走到地图前,亲信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拿了过来。 莫昊天看着地图上的龙尾关,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往南,那应该就是龙尾关。大明军想要干什么?目前蒲甘人正在强攻龙尾关,难道,难道史连城想要故技重施,先一举击破蒲甘大军?”言念至此,只感到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吧!上一回蒲甘只有二十万大军,大明以近三十万兵马突击,是可以成功的!可是如今蒲甘来了五十万大军,而大明要防备天竺,能够调动的兵马只能更少,恐怕只有二十来万,想以二十来万击破五十万大军,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难道史连城这样的调动只是为了抵御蒲甘的进攻?不对啊,天竺人的威胁显然要大于蒲甘人,史连城怎么可能会调动主要力量去防备蒲甘人?”莫昊天左思右想,始终想不明白史连城如此调动的意图,喃喃道:“要不要将这个情况通知蒲甘人呢?” 觉得还是应该通知的好,于是回到书桌边坐下。亲信见状,知道他要写信了,当即过来点燃了书桌上的灯笼。 莫昊天写好了一封书信,封装好,叫来一个手下,将书信交给他,令他立刻带上书信,偷偷渡过洱海,把书信交到蒲甘人的手中。手下应诺一声,匆匆去了。 莫昊天站起身来,回到地图前,又思考起来。 那个来报讯的亲信道:“公子,还有一个情况。”莫昊天嗯了一声。亲信道:“属下刚才在城中高处看到洱海东岸星火点点,似乎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驻扎在那里。” 莫昊天一愣,看向亲信,皱眉道:“有军队到了洱海东岸?”亲信点了点头。 “是哪一方的军队?” 亲信摇了摇头,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 莫昊天的目光回到地图上,落在洱海东岸的位置上,喃喃道:“天竺大军加上蒲甘大军过百万,大明军总不至于派出一支军队屯驻在那个无险可守的地方,那样做的话,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没有任何用处!”心头一动,“是了,那一定不是大明军,应该是天竺军或者蒲甘军,他们这两方中的一方想要渡海直接进攻大理城!”言念至此,只觉得就是这样没错,不过洱海东岸的那支军队究竟是哪一方的,他此时却无从判断,不过不管是哪一方,渡海攻击这个策略想必是大妙的!他虽然不懂军事,却也能够看出,这条计策避开了险峻地形,兵马众多的优势便可以完全发挥出来了!莫昊天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笑容,只觉得那些个愚蠢的蛮夷总算是动脑子了。 就在这时,门口急骤的脚步声传来,一名风尘仆仆的手下奔到了莫昊天的身后,抱拳道:“公子,属下是从汴梁赶来的。” 莫昊天心头一动,转过身来,看了来人一眼,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你是跟随杨泰潜伏汴梁的。汴梁出了什么事?”心头一动,皱眉问道:“不会是杨泰出事了吧?” 来人连忙道:“大家都没事,公子放心。小人此来,是奉了杨泰的命令,有重要情报禀报公子。” 莫昊天听他说潜伏在汴梁的众人无事,不由得松了口气,又听他说有重要情报,便问道:“什么重要情报?” 来人道:“我们通过线人得到情报,杨鹏已经下令紧急动员起来的四十万民军开来大理了!……”莫昊天闻言一惊,急声问道:“这是真的吗?”来人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情报绝对准确!而且小人赶来的时候,在四川的官道上也看到了这支大军,真是连绵不绝啊!” 莫昊天皱眉道:“不好不好!四十万大明军!四十万!这支大军一来,恐怕,恐怕整个战场形势顷刻之间就逆转了!”莫昊天虽然不怎么懂军事,不过却下意识地感觉到,这里的大明军再加上四十万大明军,足可杀败天竺和蒲甘的百万联军! 来人连忙道:“公子错了。要来的不是四十万大明军,而是四十万民军!” 莫昊天一愣,“民军?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军府军?” 来人道:“不是军府军。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军府军都留在本地防守,这四十万,就是征召的百姓,只是先前都进行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罢了。” 莫昊天明白了,不禁松了口气,笑骂道:“差点被你吓死!”随即皱眉道:“就是四十万民军,那也不可轻忽啊!” 亲信连忙问道:“公子,这个情况是否要立刻告知天竺人和蒲甘人?” 来人连忙道:“杨鹏不仅调动了这四十万大军,据说还调动了十万直属军团南下!”莫昊天和亲信吃了一惊。亲信面色惶惧地道:“那直属军团可厉害啊!是大明军真正的精华所在!自成军以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可谓百战不败的强兵锐旅!”莫昊天瞪眼道:“这些情况用不着多说!”亲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巴。随即问道:“公子,这些情况是否要告知天竺人和蒲甘人?” 莫昊天犹豫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道:“暂时不要。万一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心生怯意可就不好了!等一等,等时候差不多了,再告诉他们不迟。最好天竺人、蒲甘人同大明军在大理打他个天昏地暗两败俱伤!” 洱海东岸,天竺大军还未到,段至纯麾下将士在海边忙得是热火朝天。原木便被源源不断运进军营,军营中,刨木板的刨木板,组装的组装。段至纯并不打算制作什么精美大船,只是将木头拼接成巨大的木筏。已经制作好的几块木筏漂浮在旁边的水面上,真是十分巨大,边长都在三十米左右。如此巨大的木筏,漂浮在水面上,人置身其上,如履平地,可以完全发挥出战斗力。 段至纯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视察,脸上的神情十分满意。 耳边隐隐传来轰鸣声。段至纯心头一动,抬起头来,循声看去。只见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部队正从西北方向奔涌而来。段至纯不由得一喜,喃喃道:“他们来得好快啊,比我预料的还要快!我还以为他们要到更晚的时候才能到呢!” 眼见那数千战骑奔涌而来,速度极快,好似一片迅速飘来的黑云一般。 段至纯突然心头一动,奇怪地道:“奇怪,怎么,怎么天竺人有这么快速的骑兵?而且那股子气势让人不由得心寒!” 神情悚然一遍,高声叫道:“不好!是敌人!”他发现那如黑云般涌来的敌军气势极其彪悍远非天竺人可以相比,而且他们的战马他们的装束也完全不是天竺人的模样,而更像是大明军,看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那奔涌而来的数千骑兵绝非天竺军,而是敌人,大明战骑!不过那大明战骑却与他曾经见过的大明战骑完全不同! 段至纯慌忙冲身边的几个部将喝道:“敲响警钟,准备战斗!”几个部将反应过来,连忙奔了下去,顷刻之间警钟声叫喊声大做,段至纯将士纷纷扔下了手头的工作,抄起兵器,准备迎战。 然而那黑色的骑兵来得实在太快,大家还没准备好,那黑云一般的战骑便冲入了营地。如同虎入羊群,杀得段至纯军尸积血飞,惨叫声响成一片,大营中一片混乱,许多段至纯军将士丢盔弃甲亡命奔逃;有段至纯的亲信部将组织将士反击,然而那黑色骑兵的攻击却是难以置信的锐利,只见他们如狂风一般席卷而过,闪烁的寒光之下只见血肉横飞,反击的段至纯军顷刻之间便被杀得七零八落了!段至纯军将士惶恐不已,只感觉这些黑云一般的战骑简直就不像是人类,简直就是从地府来到人间的恶魔! 段至纯军的兵力虽然十倍于对方,却被杀得魂飞魄散,纷纷奔逃,处境十分不利,眼见就要抵挡不住黑色战骑的冲杀了。段至纯焦急之下看见那些可怕的黑色战骑是由一名彪悍的战将率领的,心中立刻蹦起擒贼先擒王的念头来,当即指着那个正在己方兵丛中大杀四方的敌军悍将吼道:“杀了那个敵将!”身边众将顺着段至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那个凶猛的敵将,当即呐喊着催动战马冲了上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章,双方鏖战 段至纯眼见麾下众将冲上去围攻那个敵将,一时之间气势汹涌杀气纵横。噼噼啪啪兵器的撞击声响成一片,紧接着只见己方的一名战将被对手于刀山枪林之中挑飞了出来,接着只见大明悍将横枪一扫,己方又有两名部将惨叫着溅血落马!随即,那大明悍将纵马冲杀,手中马槊左挑右刺,己方数员战将接连滚落下马!冲上去的众将转眼之间竟然就折损了大半,那大明悍将于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勇不可当!残存的几个战将心头大骇,纷纷调转马头,四散奔逃了! 段至纯面色苍白,流露出无限惊恐之色;而众军将士再也抵挡不住那黑云般战骑的冲杀,如同堤坝一般彻底崩溃,四散奔逃了。 那可怕的黑色骑兵追杀了一阵,便折回营地,纵火焚烧营地以及正在赶制的木筏和已经制作好的木筏。顷刻之间,烈焰绵延,熊熊燃烧,几乎将整个洱海都映红了。大理城内的百姓望着东边火红的天空,不由得惊疑不定。 段至纯等亡命奔逃出数十里,见敌人确实没有追来了,这才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段至纯惊魂甫定,看身边的兵马,发现只剩下几百个残兵败将了。段至纯估计大部分人应当是被打散了,当即派出十几名亲兵往四面八方收拢溃兵。 不久之后,四散奔逃的溃兵陆陆续续地汇拢过来。 远处马蹄声响,只见巴讼领着一队人马奔来。两人相见,恍若隔世,不由得感慨不已。段至纯眼见巴讼身上血迹斑斑,急忙问道:“你受伤了?”巴讼脸上流露出惶惧之色,道:“一点伤倒也不算什么?总算是在那个魔头的手上逃得性命了!”巴讼口中的魔头,指的自然就是占金国了。他们十几名战将围攻占金国,满以为可以一举将其斩杀,却不想却被其斩杀大半,对手的勇猛彪悍深深的震撼了这些大理军的将领,在这些人的心中,占金国简直就不是人,而是个嗜血的魔神。在他们的观念中,人怎么可能如此可怕! 段至纯也不禁感叹了一声。 远处又传来马蹄声。段至纯等抬起头来看过去,看见是段江带着一队人马来了。段至纯不由得心中欢喜,他原本还担心段江会不会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了。 段江奔到段至纯前方,勒住马,翻身下来,奔到段至纯面前,激动地拜道:“大将军!” 段至纯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扶起段江,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对了,你有看见孟佗吗?” 段江的脸上流露出悲愤之色,道:“孟佗他被敵将砍杀了!”段至纯心头一惊,叹了口气,喃喃道:“孟佗追随我十多年,没想到今日竟成永诀!”随即皱眉道:“那支黑色的骑兵真是太可怕了!我们先前在大理城外遭受过大明军的伏击,可是今日遇到的这支黑云一般的骑兵似乎比那些大明军都要厉害得多!” 两名亲信部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段江心有余悸地道:“这些黑云一般的战骑,就好像从地府里来到人间的恶魔一般,气势如同魔神,攻击锐不可当!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世间竟然有这样可怕的军队!”段至纯和巴讼深有同感。巴讼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对段至纯道:“大将军,先前有情报说,突袭了天竺人粮草的就是一支规模不大,但却十分彪悍的黑色骑兵,想必就是这支战骑吧!”段至纯思忖着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被打散的兵马基本上都汇拢了过来。段至纯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还有差不多两万之众。看来那支黑云一般的大明战骑虽然彪悍无敌,但目的并非是要歼灭或者重创己方部队,而是要摧毁正在打造木筏的场地。一念至此,段至纯推测大明军方面应当是早已经料到了己方渡海攻击的企图了,这一番突击行动的目的显而易见,是要迟滞己方的渡海攻击行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应当是要为他们正在进行的什么行动赢得时间。 段至纯想到昊天不久前传来的情报,说大明各主力部队正在调往南边,难道大明军竟然是想故技重施,首先解决掉蒲甘人? 段至纯想到这,只感到难以置信,喃喃道:“难道他们有信心凭借二十几万人马歼灭蒲甘五十万大军!?”段至纯惊疑不定,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暂时将这个念头放下,觉得既然大明方面想要迟滞己方的行动,那么尽快进行渡海做战肯定是正确的。一念至此便下定了决心。 段至纯让兵马在树林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洒出所有斥候,同时大军返回了先前驻扎的营地。只见营地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花了老大力气运来的圆木和已经制作出来的木筏全都烧成了残骸。临近岸边的水面上污秽不堪,营地里许多地方还冒着白烟,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气味。 段至纯军的将士看着眼前的景象,只感到无比郁闷。巴讼气愤地道:“几天的功夫全白费了!” 段至纯对段江道:“你立刻率军往周围警戒。挖掘堑壕,布置拒马,一定要小心在意!”段江应诺一声,率领一支兵马奔了下去。段至纯又令巴讼等将收拾残局,准备重新开工制作木筏。 不久之后,天竺大军来到。眼见现场一片狼藉,不由得惊疑不定。随即从段至纯那得到了报告,刹帝利以下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惊道:‘又是那支恶魔一样的骑兵!’然而心里虽然如此想着,嘴巴上却完全没将那支大明战骑当回事,还说若是让他们碰见了,顷刻之间就叫他们飞灰湮灭。段至纯军的众将很不服气,暗想:‘说得好听!当初还不是被这支战骑给突袭了腾冲府,烧毁了粮草辎重!’ 视线转到另一边,莫昊天派出的信使匆匆感到蒲甘人的营地,向蒲甘国王蒲立鹏报告了大明主力全部调往龙尾关的消息。 蒲立鹏毫不在意,笑道:“大明军能有多少?二十万还是三十万?倾巢出动也只有我军一半!我正愁他们躲在关内难以在短时间内消灭他们,他们既然主动来送死,我求之不得,正好趁此机会一举歼灭他们!”众将纷纷兴奋地叫喊起来,个个都说要一举将大明军歼灭了。这段时间一来,蒲甘大军强攻龙尾关,损失不小,却始终未能取得任何进展,蒲甘军并不认为是大明军有多厉害,只认为是地形太过险峻的缘故,人人都憋着一股气,恨不得将大明军都给碎尸万段了才解恨! 蒲立鹏对那个信使道:“你会去替我感谢你们公子,他的情报很重要。”信使躬身应诺,离去了。 蒲立鹏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屯巴,问道:“屯巴,你怎么不说话?” 屯巴皱眉道:“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站在屯巴对面的那个气质十分强悍的大将,嘲讽似的道:“恐怕屯巴将军又要为汉人说话了!”这个大将名叫乍仓蓬,前文已经说过了,是蒲甘最强的勇将,有人魔的称号,地位与屯巴相当,两人素来不和。 屯巴哪里听不出乍仓蓬的嘲讽之意,登时怒火上涌,没好气地道:“不要将汉人的儒生等同于汉人,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大明军绝对是强悍的,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乍仓蓬嘴角一挑,脸上满是讥讽之色,嘲笑道:“你居然被懦弱的汉人吓破了胆,真是没用!” 屯巴阴沉着脸道:“轻视敌人的结果最终只能吞下苦果!” 蒲立鹏不悦地喝道:“屯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希望我们战败吗?” 屯巴心头一凛,连忙道:“我绝不是这个意思!” 蒲立鹏哼了一声。屯巴战战兢兢,不敢再说什么了。而乍仓蓬的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朝蒲立鹏大声道:“陛下,汉人既然要来送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将他们一举全歼!”众将纷纷附和,脸上神情兴奋,士气十分高昂。 蒲立鹏站了起来。大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人注视着蒲立鹏,等候他的命令。 蒲立鹏大声道:“我们蒲甘人是神佛的后裔,是天底下最优秀的民族,注定要入主中原,成为天下的主人!今天,便是我们蒲甘人走向辉煌最重要的一步!”众将情绪激动,纷纷呐喊起来。看到这里,让我不禁想起了我们的被儒家反复教导的一个所谓传统美德‘谦虚’,别人都是涨自己志气灭别人威风,儒家倒好,教导我们‘谦虚’,这分明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结果弄得凝聚力向心力认同感迅速流失。 蒲立鹏等都认为这是歼灭大明主力的大好时机。蒲立鹏传下号令,令大军继续进攻,以免大明军起疑,同时命令各军做好迎战的准备。 大理城的夜晚十分宁静,傍依着苍山洱海,在月华的映照下,美轮美奂,仿若天宫仙境一般。然而大理城的气氛却显得十分紧张,以往热闹的酒店青楼,如今是门可罗雀,街道上行人寥寥,仅有的几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面有忧色的模样。行方视察了城防,返回行营,只感觉整座城池的气氛十分讶异,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好像总是有人躲在暗处冷笑着看着自己似的。 行方回到行营大厅。一名留守的军官立刻迎上来,抱拳道:“将军,刚才又有百姓送还了地契!” 行方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他们以为我们输定了,害怕战后被那些个贵族算账!妈的,真气人!” 军官忧心忡忡地道:“这也怪不得他们,当前局势也确实十分不妙啊!” 行方眼睛一瞪,“狗屁!我们大明什么时候打过败仗了!眼前局势虽然有些困难,但是最终的胜利肯定是属于我们的!” 军官精神一振,立正应道:“是!” 行方走上主位,看了军官一眼,问道:“还有什么情况吗?” 军官有些担忧地道:“最近市井中流言四起,将敌人说得我比强大,把我们说得无比邪恶,还说我们大明违背天道倒行逆施,终究是要被正义之士剿灭的!还说什么天意难违!” 行方下颌的钢针须一起一跳,怒声喝道:“放屁!”随即皱眉道:“城内流言四起,这可不是好事啊!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散播谣言!”军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属下也这么认为!将军,我们应当立刻采取应对措施才行啊!否则被这些流言搅动了民心,后果不堪设想!” 行方没好气地道:“民心早已经被搅动了!”摆了摆手,道:“现在也顾不上这些!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看向军官,吩咐道:“立刻传我命令,对军械库、粮草辎重屯放点加强守卫!”军官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行方站了起来,走到挂在一侧的地图前,看着地图,紧皱起眉头,喃喃道:“敌人现如今可以说是重重包围了!就看大将军这一次突击能否奏功了!” 龙尾关,各军陆陆续续开到。稍作调整,于第二天早上,在敌军离开大营之后,立刻大开关门,二十四万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了城池。 史连城立马在帅旗之下,眺望对面的敌军,只见敌军整齐,丝毫不见慌乱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皱眉喃喃道:“怎么回事?难道敌人竟然早已预料到我军会来到了吗?” 黄信骑马到武松的身边,小声道:“大将军,敌人已经有防备了,这一仗还要打吗?” 史连城剑眉一掀,斩钉截铁地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防备要打,有防备也要打!”随即举起手中长柄斩马刀,二十余万将士立刻呐喊起来,一声一声,声如潮涌,一浪接着一浪,战意冲天,气势惊人。 蒲甘将士第一次在野战的情况下面对大明军,眼见对方气势如山如潮,都不由得面上变色。 蒲立鹏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大叫难道能吓着我们吗?你们会叫,我们难道就不会叫了!”随即举起右手。五十万蒲甘军登时大叫起来,声音滚滚如潮,比之大明军的声音更加震耳欲聋,然而气势上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不如大明军。 双方将士吼叫了一阵。蒲立鹏觉得敌军只有己方一半,当赶紧包围上去免得被他们逃跑了。一念至此,当即下令擂鼓进攻。 战鼓声在嘈杂的呐喊声中大响起来。蒲甘最强悍将乍仓蓬举起兵器大叫一声,便率领十万前锋朝大明军战阵正面猛冲而去。十万大军奔跑在原野之上,轰轰隆隆,夹杂着十万人的嚎叫声,烟尘荡天,如同正迅速涌动的大浪一般。 与此同时,蒲甘大军的左右两翼也分别分出十万大军来,如同一对巨大的钳子朝大明军包抄过去。率领左翼大军的是蒲甘大将巴格,率领右翼大军的则是蒲甘大将凯东,这是个黝黑精悍而又英俊的年轻人。三十万蒲甘大军朝燕云军包剿过去,整片大地仿佛都变成了汹涌的海洋。 史连城眼见敌人进入了弓弩的射程,当即举起右手。十万大明将士早已准备妥当,见到史连城的手势,当即举起强弩对准了最接近的正面十万蒲甘大军。前文早已经说过,大明主力部队与其他任何军队都不同,没有专职的弓弩手,而是由普通步兵兼任。在大明军中绝大部分步兵除了携带近战武器之外,还要携带强弩、连弩等武器,在必要的时候他们都是弓箭手。 史连城眉头一皱,右手猛地放下。十万大明将士当即扣下了扳机,嗡的一声大响,天空登时暗了下来,只见密集的箭矢好似一片乌云一般朝正奔涌而来的蒲甘大军飞去!蒲甘人何曾见过如此密集的箭雨,一见之下,全都悚然变色了。 转眼之间,大明军发射的箭矢,便如同暴雨一般落入蒲甘军中间,刹那间地上便万羽成林了;噼里啪啦一片大响声中,蒲甘人纷纷中箭倒地,汹涌的浪潮激起了无数的涟漪,蒲甘人的冲锋势头明显受到了极大的阻遏。 箭雨过后,原野上尸横遍野,无数蒲甘人趴在地上喊叫着。没有受伤的蒲甘人惶恐无已,站在当场竟然都不知所措的模样。那位蒲甘第一勇将乍仓蓬,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之前做梦也没想到,大明军的箭雨攻势竟然如此强劲,遮天蔽日,一波下来便给己方大军造成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这样的景象应该只在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啊! 就在这时,耳听见轰鸣之声大做。蒲甘将士纷纷回过神来,赶紧朝大明军大阵看去。只见大明大阵正面防线分开了,数万大明战骑扬起漫天烟尘汹涌而出,人如虎马如龙,威势十分惊人!蒲甘将士们见此情景,都不禁悚然一惊,乍仓蓬毕竟是沙场宿将,眼见这样的场面,登时意识到了对手的意图,只想你只有两三万人,难道还能与我近十万大军抗衡不成。一念至此,脸上便不由得流露出猖狂之色,举起大刀大叫一声,麾下将士原本有些慌乱,见乍仓蓬举起兵刃大叫,登时士气大振,也都不由得举起兵器大叫起来。 乍仓蓬把大刀往前一挥,近十万大军嚎叫着奔涌而前,好似滚滚浪潮一般。 双方大军全速对冲,如同两座正在高速对进的浪潮一般。转眼之间,两座巨浪猛地撞在一起,一片巨响声中,只见无数蒲甘将士被大明战骑的强大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大明战骑奋勇冲杀一往无前,铁蹄践踏骨肉,刀枪撕裂人体,眼前刀光闪烁,血肉横飞!蒲甘大军骇然发现,他们根本无法抵挡住对手的冲击,自己在那疯狂冲锋的骑兵面前,简直就像是纸扎泥捏的一般,根本就毫无抵抗能力!乍仓蓬虽然是蒲甘的名将,然而从未与骑兵交锋过,根本就不明白骑兵的威力!他完全不知道,率领步军如此与骑兵对冲,分明就是在找死! 顷刻之间,大明战骑便以形成席卷之势,在敌军人丛中所向无前。蒲甘大军惊恐异常,纷纷转身倒奔,结果却不断被从后面赶上来的大明战骑砍倒在地。连片的惨叫声和着轰隆隆奔跑的声音,战斗已经演变成了屠杀,蒲甘人的鲜血不断浸染大地,现场已然是尸横遍野了! 蒲立鹏何曾想到这样的景象,他原本还以为己方大军能够摧枯拉朽地大败敌军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一章,全面反击 现实是残酷的,蒲甘人不愿相信不好的传闻,一厢情愿以为先前己方大军的惨败不过是因为大明军施展了阴谋诡计的缘故,以为汉人都是儒生那种懦弱无能的东西,以为己方大军一到,定可一举扫荡了大明军。然而眼前的情景却完全相反,不是他们的军队扫荡了大明军,而是大明战骑虎入羊群一般屠杀他们的大军!铁蹄奔涌踏破山河,刀光闪烁血肉横飞!这与儒家文化完全不同,这分明是复活了秦军战魂的无敌之师! 处在后面的二十万蒲甘将士眼见己方将士被如狼似虎的大明军驱赶而来,群相耸动,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蒲立鹏也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似的。 屯巴急声冲蒲立鹏喊道:“陛下,赶紧令战象部队出击吧!”屯巴一言惊醒了梦中人,蒲立鹏当即吼叫着令大军分开,然后令处于大军最后的战象部队出击。蒲甘的战象部队怎么会放在最后面?原来蒲立鹏从屯巴那里得知了先前大军失利的经过,以为大明军就是靠着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惊吓了己方战象,然后让己方战象践踏了己方的大军,这才致使己方大军失败的。因此蒲立鹏这一次率领大军与大明军对战,便将战象部队放在了大军的最后面。他原本打算待大军击破敌方大军之后或者在情况适当的时候,再让战象部队去冲击敌军以彻底打败敌军。不过这个时候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若让敌军战骑撵着己方溃兵蜂拥冲来,恐怕大阵会顷刻之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后果不堪设想,必须立刻让战象部队对冲敌军战骑的冲击。 蒲甘大军接到命令连忙分开了一条大道。两千头战象组成的战象部队在驭手的驱赶下,嘶鸣着冲出大阵,朝滚滚涌来的人马潮水涌去。 顷刻之间,两千头战象冲入了人潮之中,登时搅起无边大浪,那战象长鼻一甩,便将几个蒲甘士兵甩飞了出去,巨腿一踢,一群蒲甘士兵便成了滚地葫芦。蒲甘败军见此情景,纷纷喊叫着四散奔逃。追杀蒲甘败军的大明战骑没再去管那些溃兵,迎着敌军战象冲了上去,双方登时混战起来,场面极其恢弘而激烈。 与此同时,蒲甘派出的两路包抄大军,已经分别对大明军大阵的两翼阵线发起进攻了。蒲甘大军潮水一般冲撞在防御阵线之上,燕云将士以巨盾组成盾墙,拼命阻挡,巨大的撞击声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可是却始终冲不开燕云军的防线!燕云军的这种防御阵线可以用来对付重装骑兵的冲锋,防御步军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圆阵!”随着将领一声怒吼。正在抵御敌军冲击的盾牌阵线当即组成了十几个圆形的战阵,无数杆长矛从盾牌之间的间隙伸了出来,好似一个个巨大的刺猬一般。蒲甘人不知道厉害,依旧嚎叫着扑上来。十几个圆阵登时旋转起来,那锋利的长矛撕裂了蒲甘将士的铠甲和血肉,现场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只见冲上来的蒲甘将士一片片被圆阵的长矛扫倒在地!与此同时,后方的许多燕云将士以连弩一面射击,一面前进,箭矢好似密集的飞蝗接连不断飞入敌军丛中!蒲甘人一面被圆阵杀,一面被连弩杀,伤亡十分惨重,军心开始动摇。蒲甘人坚持了没多久,士气便崩溃了,大军败退下去。两翼大军好似退潮的潮水一般退回了本阵。 这时,大明战骑还是与对手的战象部队鏖战,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大明军损失上千,而敌军战象也倒下了百余头,那巨大的身子倒在战场之上十分瞩目。蒲甘人看得心惊胆战,他们无法相信,竟然有人能够凭血肉之躯与堪称天神坐骑的战象打得不相上下! 大明军中响起号角声。正与战象群厮杀的大明战骑当即脱离战斗,退了回去。蒲立鹏见状,赶紧也下令战象部队退回来。 一场大战,告一段落。荒野上尸横遍野,蒲甘人损失不小。 蒲立鹏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众将士都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他们原本以为两倍的兵力与敌人野战,应当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情。却没想到一仗打下来,己方居然还吃了大亏,损失重大,而敌军却似乎没有多少损失似的。蒲甘人突然感觉,那些汉人似乎远不是先前想象的那个样子,而是十分可怕的战士!这一仗打下来就算获胜,恐怕己方也将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 蒲立鹏仔细观察了一遍对手的战阵,见对方阵地上并没有传说中的那种可怕武器,不由得心头一动。连忙对屯巴道:“你看看他们的军阵,是不是没有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可怕武器?” 屯巴闻言,仔细观察,发现对方的军阵中果然没有那种武器,也没有那种便携式的三弓床弩,不由得一阵惊喜,连忙点了点头,道:“确实没有看见那种武器!也没有那种三弓床弩!” 蒲立鹏兴奋地道:“这是一个机会!他们大意了,竟然没有带来那种武器!”随即下令道:“战象部队作为前锋突击敌阵,大军随后。这一次我们要一鼓作气打垮敌人!”众将齐声应诺,随即纷纷下去传递号令。 蒲立鹏拔出宝刀,高高举起,厉声吼道:“大蒲甘的勇士们,随我消灭敌军!胜利就在眼前!”蒲甘将士士气大振,齐声嚎叫,随即数十万大军奔涌起来,如同滔滔浪潮朝前方的 敌军席卷而去!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近两千头巨大战象冲在最前面,奔涌嘶吼,好似群峰涌动,气势摄人心魄,但就看着这样的景象,胆小的人恐怕就要吓瘫了!燕云军的防御阵线,可谓一枝独秀,可以抵挡住重甲骑兵的冲击,可是面对着如山峰奔涌的战象群,恐怕相比于其他的军队防御阵线也不会有多少区别,战象洪流一旦冲阵,防御阵线势必如同纸扎的似的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大明军面对滚滚敌潮,镇静如山。而几万配合大明军做战的大理军却是面色苍白,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要不是看见大明军那么冷静,他们只怕早就转身逃命去了。 眼见敌军滚滚潮水逼近了大明军阵,近两千头战象组成的冲击锋线就要冲击阵线了!史连城举起长柄大刀,厉声吼道:“准备战斗!”大明将士齐发出一声呐喊,好似虎啸龙吟一般,军阵稳若泰山,旌旗猎猎作响! 蒲立鹏等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心头惊佩,他们没想到对手竟然如此强悍,眼见战象群就要冲击了,还能如此冷静!随即蒲立鹏的心中涌起嫉恨的情绪来,眼中流露出残忍之色,喃喃道:“待会儿战象群冲破了你们的军阵,看你们还能如此镇静吗?”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敌军在己方战象的践踏下尸横遍野四处奔逃的景象了! “咦?那是什么?”一个部将突然指着燕云军阵背后的城墙上喊道。 众人闻言,连忙朝城墙上看去。只见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城墙上推出了许多巨大的黑色管子。蒲立鹏等人一脸茫然之色,而屯巴却面色瞬间苍白了,惊声大叫:“是,是大炮!!”一瞬间屯巴的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恼恨自己为何没有想到对方会把大炮布置在墙头之上?!其实这也怪不得他,这么多天下来,蒲甘军不断强攻龙尾关,而大明军方面却始终没有再使用大炮,这便让包括屯巴在内的蒲甘人生起了一种错觉,以为城关上是没有大炮的,这是人的一种惯性思维,世间能够克服掉这一点的只有寥寥无几的盖世名将而已。 蒲立鹏等人听到屯巴叫出‘大炮’这两个字,都是一惊。 就在这时,只见城头上那些巨大铁管喷吐出一片火焰。紧接着只听见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有无数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撕裂空气尖啸着飞来,周围顷刻之间烈焰翻腾,雷鸣震耳,无数残肢碎块漫天飞舞! 众人还没从这可怕的轰击中反应过来,就听见前方传来战象惊恐的叫喊声。众人心头一惊,心里喊道:“不好!”连忙抬头看去,赫然看见作为前锋的战象部队全都受惊了,已经调转头来,发疯似的奔涌而来,己方将士被战象冲撞,死伤惨重,四散奔逃。 屯巴见蒲立鹏还在发呆,连忙叫道:“陛下,快撤退吧!”蒲立鹏悚然一惊回过神来,眼看着眼前一片胡乱的局势,面色苍白,只觉得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随即听见大明战鼓声大响起来,大明大军竟然全军发动,发起全面进攻了! 蒲立鹏心头大惊,赶紧下令大军急退。蒲甘的战象部队将蒲甘大军冲了七零八落,紧接着大明大军冲杀上来,疯狂大杀!只杀得蒲甘人尸横遍野溃不成军!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满沟渠,夕阳映照之下,满眼都是血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耳边流水潺潺,竟然是鲜血汇聚而成的溪流;天空中无数秃鹰盘旋,鹰啸声不断传来。 一场规模浩大的决战告一段落,五十万蒲甘大军被歼灭了二十万之众,大明军损失却是微乎其微,可以说取得了一场重大胜利!不过大明军并未能如战前期望那样一鼓作气彻底打败蒲甘大军,那受惊发狂四处乱冲的战象虽然帮助大明军冲垮了蒲甘大军,却也严重阻碍了大明军的追击速度,最终大明军只歼灭一部分蒲甘大军,大部分蒲甘大军都得以从战场上撤退,一直退到了洱海南边数十里外的开南城。开南城,也就是现在的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 大明大军随即赶到,兵临城下,一场攻城大战眼见便要上演。蒲甘大军占据城池以及附近的的巍山山区,试图抵御住大明军的进攻,城里山上只见人头攒动人影憧憧,蒲甘兵将正在积极调动。 大明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只见大明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城池。顷刻之间只见天空中箭雨交错乱飞。大明军涌到城墙下,架起简易云梯,随即猛扑城头,攻势之狂猛令蒲甘将士心惊胆战!蒲立鹏亲自登上城墙,率领蒲甘将士拼命反扑!一场恶战,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蒲甘军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终于守住了城池,大明军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蒲立鹏等眼见大明军退去,不由得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看城墙上,只感到心头一震!只见城头上尸体累积,几乎都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他们蒲甘的将士。蒲甘人虽然打退了大明军的猛攻,却是以数倍于对方的代价完成的!蒲甘将士心惊胆战,只觉得这些大明军比传说中的恶魔还要凶悍! 城外大明军大帐中,史连城与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进攻策略。黄信皱眉道:“本想趁着大胜的气势一举攻陷敌军,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抵挡住了我们的攻势!”想起一件事情,对史连城道:“大将军,刚刚得到情报,巍山是敌军屯粮的所在,粮草充足,敌军可以据此与我们进行长期对抗!”看到这里,大家也许会感到奇怪,怎么大明军这个时候才知道巍山是敌人的粮草屯集基地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在古代,侦查手段全靠人力,效率非常低,想要发现敌军的屯粮基地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在我国古代数千年的历史上,那些能够突袭对方粮草基地得手的战例,往往都是因为得到了对方内部传出来的可靠情报。比如有名的官渡之战,曹军之所以能够突袭乌巢得手,便是因为原袁绍的某事许攸投奔曹操后向曹操告知了袁绍军的粮草所在的缘故。正常情况之下,除非是碰巧,往往是不可能发现对方的粮草基地的。 史连城看着地图皱眉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跟他们耗!我们只有十天时间!十天之内必须攻破敌军!” 众将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他们都明白史连城的意思,天竺大军最多十天之后就有足够的木筏可以发动跨海进攻了。如果十天之内大军无法攻破蒲甘军的话,大理城那边可就危险了。如果天竺人先一步攻破了大理城,整个局势便顷刻之间大逆转,那个时候,大明军要想的恐怕就不是如何消灭敌人,而是要如何突出重围了! 史连城问黄信道:“攻城器械什么时候能够运到?”黄信抱拳道:“需要三天时间。”史连城皱起眉头,道:“三天!那我们就只有七天时间了!” 黄信有些郁闷地道:“可惜火药都用完了,否则的话要攻破巍山倒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原来大明军的火药已经用完了!这也难怪,山高路远,补给困难,其实若非大明军获得了大理城的粮库的话,恐怕粮草也早已经耗尽了! 实现转到大理城中。大明大胜的消息传到了城中,原本甚嚣尘上的谣言顷刻之间便偃旗息鼓了。许多人都感到难以置信震惊非常,他们实在无法相信,大明二十几万大军竟然一举击败了蒲甘五十万大军,并且重创了蒲甘。有的人愤恨难挡,不停地咒骂蒲甘人废物!在这些人的心中,显然是希望蒲甘人战胜大明军的!不过这些人还没有绝望,因为蒲甘人虽然遭受重创而撤退,可是并未被全歼,大部分兵马得以退到了巍山地区,与大明军形成了对峙状态;而天竺大军更是已经到了洱海东岸,随时就要渡过洱海了!这些人向天神祈祷,向佛祖祈祷,希冀天竺大军早日渡过洱海,扫荡掉这支无比邪恶的军队来拯救他们! 夜幕下,行方来到洱海岸边,此时数百条船只集结在岸边的水面上,五千轻装士卒列好了队伍等候接受司行方的检阅。现场没有点燃一支火把,不过有皓月当空视线影响倒也不是太大。 一名部将奔到司行方面前,抱拳道:“将军,兄弟们已经集结好了!” 行方点了点头,道:“能否守住城池,就看你们的了!”部将不由得热血沸腾,宣誓道:“末将誓死完成任务!” 行方的眼光扫过众将士的面庞,只见众人神情坚定,视死如归。司行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骄傲:有这样的将士,天下谁人能与我们相抗! 行方收回了目光,对部将道:“出发!”部将抱拳应诺,随即把手一挥,喝道:“出发!”五千将士纷纷奔向停靠在岸边的船只。不就之后,几百条大船便启动离开了岸边,朝洱海对面的敌军大寨驶去。原来行方眼见敌人打造木筏的速度远远超出了预期,深恐对方会在大将军彻底击败蒲甘人之前就发动渡海作战,因此决定兵行险招,集结军中擅长水性的兵卒乘夜色去突袭敌营,务必要一举焚毁对方的木筏和水寨。如此虽然无法打败敌人,但却可以极大地迟滞对手的进攻步骤。 五千将士驾着数百条船筏悄悄地接近敌军的营寨。此时虽然皓月当空,然而在夜晚之上海面之上,对岸的敌人想要发现从海面上悄悄逼近的敌人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明军不断接近敌军营寨。敌军水陆营寨中灯火点点,十分寂静,他们显然没有察觉到己方的行动。大明将士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大明军逼近到水寨附近,大明将领便准备下令麾下将士冲击敌军水寨。 吼……!四周突然传来一片呐喊声,随即只见四周一片灯火辉煌,刚才还是一片寂静的夜色,此刻却是人影憧憧灯火辉煌了。大明将士大惊失色,登时意识到中了敌军的埋伏了。 顷刻之间,四面八方火箭雨点般漫天飞舞,大明将士纷纷中箭落海,一条条船筏燃起熊熊烈焰。 正在西岸等候消息的司行方一看见对岸火光乍现,不由得一喜。然而随即却流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他感觉那火焰的模样有些不对劲的样子。片刻之后,终于发现了问题,他远远发现火箭雨是从四面八方往中间落去,而敌军的水寨仔细看根本就没有起火。行方皱眉喃喃道:“不好!一定是他们中埋伏了!”心里恼恨不已又焦急不已,然而此时此刻隔着一座洱海,他就是再焦急也没有任何用处。 行方迫切地想要知道前面的情况,只感到度日如年。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只见数十条还在燃烧的船只摇摇晃晃地回来了。行方等连忙迎了上去,帮助救治伤员。司行方看到了伤势不轻的部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部将十分恼火地道:“敌人早有防备,我们中了埋伏!”“其他人呢?”“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了!”行方看了看周围,发现出击的五千人马,回来的竟然只有五六百人了。 司行方的突击行动失利,知道在水面上和岸边是不可能挡得住敌人的。于是决定放弃水面和岸边的阻敌计划,派出一部分兵马协防龙尾关,其余兵马则全部龟缩进大理城,准备依靠大理城的坚城抗拒敌军。 城中的居民眼见局势又顷刻之间急转直下,不由得又把心提了起来,而那些贵族们和莫昊天却兴奋了起来,开始秘密联络,准备配合天竺大军夺城。大理城内气氛十分紧张,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这天一大早,一骑快马从城外飞驰而来。疾驰到东城门口,勒住了马,叫开了城门,随即飞驰而入。这是前往查探敌军情况的斥候。 片刻之后,斥候奔上东城门楼,来到了行方面前,急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敌军正在集结,似乎要发动进攻了!”行方等人闻言,都是一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二章,初战告捷 部将郝龙皱眉道:“怎么这么快,比我们先前预料的足足快了五天!” 行方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扫视了众将一眼,“既然敌军就要来攻了,我们便要做好迎战准备!”众将抱拳应诺。 行方扭头对两名传令官道:“你们两个立刻将这里的情况报告大将军和凤羽郡的呼延必显将军!”两名传令官抱拳应诺,急奔了下去。 郝龙皱眉道:“也不知道大将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行方思忖道:“没有消息传来,想必还没能攻破敌军!”看向郝龙,道:“不要去想大将军那边的事情,我们舍命守卫大理城就是了!如果老天没长眼,大不了咱们都战死在这大理城中,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众将闻言,只感到热血沸腾。 半日之后,烈阳当空,洱海波光粼粼光辉灿烂,整个大地一片亮堂堂的。哨兵隐隐约约好像看见水面上有许多物体。仔细一看,不由得面色大变,当即回头喊道:“敌军来了!敌军来了!”正在休息的将士们都是一惊,纷纷奔到墙垛边朝海面上眺望,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密密麻麻黑压压一大片,正朝这边逼近。将士们面色一变,一名校尉为官扯着嗓子吼道:“快吹响战斗号角!”哨兵闻言,当即拿起号角,呜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城墙上的大明将士听到号角声,纷纷进入战位,严阵以待。行方匆匆赶到城门楼上,朝洱海上眺望,这时敌军距离大理城最多只有十里的距离了,只见敌军乘坐着巨大的木筏,木筏相连,木筏之上人影憧憧,仿佛将洱海都给掩盖了! 行方眉头一皱,扭头从传令兵喝道:“令大理水军出击!” 传令兵保全应诺,当即打出了信号旗。在城外左侧码头里候命的大理水军看见城门楼上升起的信号旗帜,当即出击,两三千水军,百余条战船从侧面朝正在渡海的敌军大部队扑去。远远地就好像几条细线正在逼近一大块黑布一般。 顷刻之间,杀声远远传来!天竺军站立在巨大的木筏之上,如履平地,弓弩手朝冲过来的大理水军发出一波波的箭雨,大理水军还未靠进,便已经死伤惨重了!大理水军心中惶恐,不敢再战,仓皇调头逃了回去。 行方眼见大理水军的出击竟然连迟滞敌人都没有做到,不禁面露恼火之色,骂道:“真是一群废物!” 不久之后,天竺大军靠岸了,一支支大军开上岸,列成一个个战阵,呐喊声一下下传来,真是气势惊人啊! 就在这时,东城门突然大开,司行方轻披铠甲率领守军倾巢而出,对正在登岸的天竺军发起凶猛反击。天竺将士得到情报,知道大理城中的守军只有两三万人,原本以为他们是万万不敢出城迎战的,此时却看到他们倾巢而出发起反击,只感到十分意外,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大明军凶猛撞入天竺人中间,奋勇冲杀,天竺将士被杀得尸积血飞,晕头转向。顷刻之间,天竺人便支持不住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转眼功夫,登岸的天竺人便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倒卷了回去,落水者不计其数,许多人不会游水,在水中沉沉浮浮大声惨叫,这一片水面就好戏那个沸腾了一般。 行方见局势有利,准备趁机将这些天竺人杀他个落花流水。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急促的锣声。 行方等骤然听到锣声,大感讶异,赶紧回头看去,只见城头上竟然升起了代表最紧急情况的红色信号火箭,这在守城战中,往往代表的是敌人已经攻进了城池的意思。行方等大惊,也顾不上细想,赶紧率领大军放弃追杀溃军,匆匆朝城池赶去。 当他们赶到城门口时,赫然看见无数百姓模样的家伙正手持兵刃与守卫城门的军士混战,那些家伙虽然战力有限,然而数量却是守军的数十倍,混战之中,守军方面的情况已经十分不利了! 行方大为恼火,一马当先冲入敌人丛中,奋力挥舞大刀,杀得敌人血肉横飞,纷纷扑倒。众军将士跟着一拥而入,狂冲狠杀,一举便将敌人击溃了。敌人显然并非什么精锐之师,一见情况不妙,便纷纷叫喊着四面奔逃,现场一片混乱。大明军衔尾追杀,杀得他们尸积街巷血满沟渠!最后,这些人大部分被杀,其余的一部分被俘,另一部分则逃进了大理城的大街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部将郝龙奔到行方面前,一脸恼火地道:“这些人也不知是从哪钻出来的,竟然转眼之间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行方道:“把抓到的俘虏带几个上来。”郝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十几个士兵押着五六个俘虏来到司行方面前。郝龙冲那些俘虏喝道:“跪下!”众俘虏心头一震,只感到膝盖一软,情不自禁地就跪了下去,人人低垂着头,都一副战战兢兢惶恐无措的模样。 司行方喝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人互望了一眼,却都不作声。 行方大怒,指着左边两个俘虏,喝道:“把他两个砍了!”站在那两人身后的士兵当即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两颗头颅便滚落下来。无头尸体栽倒在地,鲜血汩汩涌出!其他三个俘虏见对方说杀人就杀人,只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地叩头求饶,其中一人的裤裆眼看着浸润起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尿骚味。 行方道:“想要活命,就说实话!”三人忙不迭地道:“说实话,一定说实话!” 司行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三个人抢着道:“我是段老爷(程老爷)的家奴。” 行方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什么段老爷程老爷!说名字!” 一个俘虏急忙道:“段老爷就是段宏明!”另一个俘虏赶紧道:“程老爷就是程鹤!” 司行方自然知道这两个人,他们都是大理最大的贵族之一,原本还以为他们还挺老实的,没想到竟突然玩了这么一手!司行方不禁大为恼火,又问道:“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什么人参与?”一个俘虏抢着道:“还有柏农,还有肖蜡!”另一个俘虏又道:“还有一个叫做昊天的人,我们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人!” 行方骂道;“好啊!大理的四大贵族全都掺和进来了!” 郝龙小声问道:“将军,怎么办?” 行方浓眉一扬,“这么办?既然敢造反,我就灭了他们!你,立刻率领麾下兵马去同时抄没这四大贵族!”郝龙吃了一惊,道:“将军,陛下曾经嘱咐我们要尽可能的保证大理社会的稳定,抄了四大贵族,这,这恐怕会令整个大理社会都剧烈震动啊!” 行方没好气地道:“我身为戍守大理城的大将,有临机决断之权,立刻去办!陛下若怪罪下来,有我顶着,你怕什么!” 郝龙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大理城内四大贵族的府邸便被如狼似虎的大明军闯入,哭喊声惨叫声大响起来。 四大贵族眼见天竺大军已经渡海了,以为大局已定,又见大明军倾巢而出,以为机会来了。于是乎,四大贵族迫不及待地在城里发动了叛乱,试图一举夺取城池,作为对天竺人的献功。然而却没想到城里虽然只留下几百大明军,可是战力却出乎预料的强悍,八千叛军攻打良久损失不小却始终未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结果大明军及时赶回,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叛军打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四大贵族原本都在家中等候捷报,却接到了噩耗。大惊之下,纷纷准备出逃。就在这时,前门后门被一起撞开,如狼似虎的大明军汹涌而入,四大贵族众人全都做了瓮中之鳖!不过却有一个人漏网了,就是那个神秘的昊天。如今天竺大军正在渡海,行方也无暇顾忌那个昊天,这件事便暂时放下了。 天竺人原本以为敌人守军不多,渡海做战轻而易举,却没想到敌军竟然敢于发动逆袭,猝不及防之下,天竺人损失不小,第一次渡海行动宣告失败。好在木筏都没有受损,载着败兵退了回去。刹帝利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将,不由得怒火如狂,又感到大失脸面。段至纯等人的心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随即刹帝利令木筏分成两队,分别运载七万大军往大理城南北两面开进。天竺人吃一堑长一智,见直接在大理城附近突击上陆困难,便决定避开大明军的防御正面,从远离大理城的南北两面登陆。天竺人打的如意算盘,想如果大明军故技重施那也只能防得了一面,如果分兵两路,他们本来就兵力薄弱,若是分兵,就容易对付了。总之不管大明军作何打算,都是不可能防御得了的。 行方接到报告,赶到了南城门楼上。只见城门附近已经聚集了数千百姓,黑压压的一片,正吵嚷着要出城去。行方大为恼火,只觉得现在形势严峻,这些老百姓却也来凑热闹。 旁边的校尉道:“听说西城门和北城门也是这个样子。这些百姓听说天竺大军要来了,害怕得不得了,想要逃出城去。将军,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行方大手一挥,“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笑问闻言,保全应诺,当即传下号令。原本拦住百姓的军士向两边让开,随即城门被打开了。百姓们见城门开了,大喜过望,赶紧拖家带口争先恐后奔出了城池。待百姓都被放出城去之后,城门重新关上。此时行方肯定不知道,他放出去的这些百姓中便有与四大贵族勾结的那个昊天。其实,此时此刻,行方也顾不上那个什么昊天了,他的心思全在如何抵御天竺人进攻上。 斥候不断驰入城池,报告天竺军的动向。天竺十五万大军分成两支往大理城南北两处驶来。司行方感到这一回无法再像上回那样反击了,便只是派斥候监视敌军地一举一动,同时关闭城门,严密戒备。 莫昊天等人逃进了城外一处破败的农舍之中。几个人在一张木桌边坐下,莫昊天哈哈笑道:“我正发愁没法逃出城来,没想到大明军竟然自己打开了城门!”几个亲信也都十分高兴的模样。那个高个亲信道:“公子,天竺人就要来了,是否要去把大明民军即将来到的事情告知他们?” 莫昊天摆了摆手,“不是时候。眼看天竺人就要攻破大理城了,这个时候我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岂不是让大好局势顷刻之间功亏一篑?” 那个高个亲信有些担忧地道;“怕只怕大明大军突然来到,攻击天竺人留在东岸的营寨,天竺人猝不及防,恐怕会大败亏输啊!” 旁边那个矮胖亲信道:“这一点倒不用太过担心!天竺人绝不会大意到连斥候都不派,他们会及时发现大明民军的!至于大败亏输,呵呵,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别忘了,那四十万只是临时征召的民军,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大明军,他们可不像大明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天竺人的大军,怎么说也是主力大军,我看他们十来万就能打垮那四十万民军了!倒是现在,若是骤然让天竺人听见有四十万大明军即将来到的消息,恐怕会令天竺人慌了手脚,最终影响整个大局!” 莫昊天点头道:“范洪说得不错,这个消息我看还是瞒着天竺人的好!让天竺人专心致志地去打大明军吧!不过等他们打下了大理城,我便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能耐!”众人点了点头。 莫昊天皱起眉头,道:“我倒不担心天竺人,而是担心蒲甘人!没想到蒲甘五十万大军居然会顷刻之间被打败,难道大明军真的那么勇悍无敌吗?”莫昊天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恼和惊惧的味道,接着忧心忡忡的道:“如果蒲甘人在天竺人占领大理城之前就被彻底打垮了,局势就彻底崩塌了!只怕大明军便能就此在大理站稳脚跟了!” 范洪皱眉道:“应该不会吧!蒲甘虽然大败,可是还有三十来万大军,如今又退守易守难攻的巍山,抵御二十几万大明军应当不成问题!”众人纷纷点头,那个高个亲信皱眉道:“要是蒲甘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抵挡不住燕云军的进攻,那也太没用了!” 莫昊天问高个亲信道:“任远,还没有巍山那边的消息吗?”任远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莫昊天皱起眉头,面露思忖之色。 两路天竺大军小心翼翼在大理城南北两面登陆,随即扎下营垒。此时,大理城周边一片混乱,百姓们纷纷拖家带口往点苍山中逃去,田间地头,大路小路,到处都是拖家带口逃难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惶恐的味道;和父母失散的孩童坐在大路边哇哇大哭,零零星星有人趴在荒野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了;一座座乡村镇甸狼烟滚滚,哭喊惨叫声不断传来,这令逃难的百姓更加惶惧不安了。 刹帝利接到前方传来的报告,得知两路大军都顺利登岸,并且站稳了脚跟,十分喜悦,当即下令后续部队渡海。刹帝利的计划是,只留下十万兵马在洱海东岸,而以三十万大军一鼓作气席卷整个大理城及其周边地区。刹帝利虽然是个天竺胡人,不过却也深谙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虽然大理城的大明军数量很有限,然而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觉得如今胜负未分,只有尽快夺取了大理城才能让人放心,为此有多少力量便须投入多少力量! 刹帝利的渡海作战行动,并不打算让段至纯参加。段至纯对于刹帝利的想法,心里有数,也乐得清闲。 天竺后续十余万大军也渡过了洱海,至此,天竺近三十万大军屯兵大理城南北两面对大理城已经形成了南北夹击的态势。 呼延必显站在南城墙上,眺望洱海之畔,只见洱海之畔那一片狭长的地带之上,狼烟滚滚,天竺大军好似潮水滚滚,无数的黑点或者细线朝这边奔来,那是逃难而来的老百姓。呼延必显感到局势已然是十分严峻了,不由得皱起眉头,只觉得自己总不能坐视敌军围攻行方,总要做一些事情才好。一念至此,便叫来众将,与他们商议。众将虽然都认为不能坐视,却觉得根本没法救援。首先凤羽郡正面还有二十万敌军,若将大部队调走,难保凤羽郡不出现闪失。其次,敌军规模太过庞大,就算从凤羽郡分兵几万过去,恐怕也是杯水车薪难有作为。双方商议了一番,商议不出一个结果来,呼延必显只感到好生难以抉择。 天竺大军同时从南北两面逼近到大理城下,只见火把光辉绵延不绝,好像一眼望不到头一般。随即一声声的呐喊声如同海潮一般不断传来。大明军虽然久经沙场,也不禁微微变色,双方兵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城内的百姓们,听见城外不断传来如同海啸一般的叫喊声,都不禁魂飞魄散,无法可想之下纷纷向佛祖菩萨祈祷起来;然而此时也有人十分兴奋,就是如今被关在大理天牢中的那些四大贵族的成员,那一阵阵如同海啸一般的呐喊声对于他们来说正如同天籁一般美妙。一个年轻人走到牢房边,冲远处的狱卒叫嚣道:“识相的就把我们都放了!否则天竺大军一旦破城,管教你们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几个同样被关在牢房中的年轻人也一起叫嚣起来。 众狱卒朝他们看了一眼,都默不作声,脸上显然都有担忧之色。 天竺大军在城外叫喊了一阵,随即叫喊声停止,天竺人特有的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天竺大军开始攻城了。双方发射的火箭照亮了夜空,天竺人背着一包包的泥土石块在盾牌手的掩护下不断冲到护城河边,将石块泥土倒进了护城河。 行方见此情景,当机立断,率领一支兵马冲出城门,试图破坏敌军作业。然而天竺人刹帝利也不是省油的灯,对此他们早有准备,一见城门大开,号角声立刻大作,正在作业的天竺将士迅速后退,而早就等候着大明军的天竺战骑则猛发一声喊奔涌而上。 行方眼见敌军战骑冲来,也顾不上去追击敌军地作业不对了,连忙迎战。双方于黑夜中城门外混战厮杀,大明军彪悍异常,长枪大斧打得天竺军人仰马翻,然而天竺战骑的冲击威力也是十分惊人的,在一波波铁蹄冲杀之下,大明军死伤惨重。 行方见情况不妙,当即令麾下将士迅速退入城中,他则亲率勇士断后。行方等竟然发起了反冲锋,抡着长枪大斧,披血冲杀,如疯虎如狂狼,硬是将敌军战骑的冲击给阻挡住了,然而代价却是十分惨痛的! 行方眼见大军已经退入城中,当即率领残存的兵马脱离战斗退入了城中,断后的五百勇士,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而且人人带伤。 天竺战骑冲到城门下,眼见城门已然关上,便勒住了马缰。天竺人的号角声一下一下大响起来,刚刚退下去的作业部队重新回来,继续填土作业。司行方再也没有率军出击。 到第二天早晨,城墙上的大明将士发现,南边一半的护城河都被对方用土石给填起来了。这时,有传令官奔来向司行方报告,说北边的护城河也有大半被土石填起来了。司行方看着正在城外集结的天竺大军,皱眉喃喃道:“真正的恶战要开始了!” 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城外传来天竺人的战鼓声,伴随着天竺大军的呐喊声,正一步步逼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三章,皇室密道 箭雨遮蔽了天空,地面上,天竺将士如同潮水一般朝城池冲来。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墙,天竺将士好似蚂蚁一般朝城头上涌去;滚石檑木从城头上倾泻而下,轰隆隆大响,就好似山洪暴发了一般,砸得天竺人血肉横飞,惨叫声中,只见人体和着滚石檑木自半空中不断落下来,场面真是蔚为壮观。 突然,天竺军聚兵于左侧一处城墙下,高高的登城云梯车轰隆隆直冲到城墙下,随即天竺将士顺着云梯朝城头上猛冲而去。而此时,这一处城墙上几乎没有多少兵卒,大家都去紧急的地方战斗去了。 一群天竺将士一举冲上城头。就在这时,两侧突然出现了数百个大明军士,只见他们手持连弩不断射击,箭矢飞蝗一般在城头上飞舞。天竺将士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天竺将士惶恐无已,惊慌失措之下掉头奔逃,更有慌不择路者竟然直接从城头上跳了下去,结果摔得血肉模糊。 大明将士奔到云梯处,迅速将一桶桶火油倾倒下去,随即扔下火把,火油遇到明火,登时烈烈燃烧起来,瞬间引燃了云梯。顷刻之间几架巨大的云梯车便被烈焰完全包裹,飞腾的烈焰直冲起五六丈高。 天竺军攻了一整天,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眼看天色将晚,天竺军退军了。原本喧嚣激荡的战场顷刻之间变得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乌鸦的叫声从远处的树林中一声声传来。大明军经过一整天的恶战,都已经十分疲惫了,横七竖八倒在城头上,头枕着刀枪进入了梦乡。城中也是一片寂静,然而在这寂静中却弥漫着不安的气氛,百姓们都坐在自家的黑暗中无法成眠,心中被恐惧所填满;而那些贵族也是无法成眠,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城外,一队兵马正悄悄地逼近东城门。原来是一支天竺精锐。这支天竺精锐有三四千人,人人身材高大,显得十分彪悍的模样,只身着轻装,携带着随身武器以及锁钩等物,领队的将军是一个中等身材,肌肉十分结实的中年男子。 这支天竺精锐来到了东城门前的护城河外侧。那天竺将军朝城头上打量了一眼,见城头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哨兵和不多的巡逻兵,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的南北两面城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天竺将军心中暗喜,当即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几十个天竺士兵当即越过天竺将军上前,轻手轻脚缓缓地进入了护城河中。那几十个士兵轻轻地渡过了护城河,来到护城河内侧,隐藏在城墙下等候着。等到城墙上的巡逻兵走开,他们便奋力将锁钩甩了上去,哒哒几声轻响,并没有引起城墙上哨兵的注意。 那天竺将军眼见一切顺利,十分兴奋。立刻朝身后打了个手势,随即便领着麾下士兵,缓缓渡过了护城河,随即便首先领着几十个士兵沿着锁钩攀登上了城墙。后续人马继续攀登,他则和首先登上城头的几十个士兵分散开,偷偷地将毫无所觉的哨兵一个个抹掉了。一个天竺士兵弓着身子,右手反握着匕首,蹑手蹑脚地朝一个站在墙梯附近的哨兵走去,那哨兵背对着他,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身后危险的逼近。 那天竺士兵轻轻地走到哨兵身后,突然如同猎豹一般一跃而起,几乎同时,左手一把揽过去便捂住了那个哨兵的口鼻。哨兵大惊,下意识地反抗,就在这时,只感到背心和胸口同时一凉。哨兵拼尽全力挣脱了对方的掌控,一把拔出腰刀,也不看背后是什么人,反身过来就是一刀!那天竺士兵完全没想过对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反击,躲避不及,被一刀砍开了胸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静夜之中,那天竺士兵的惨叫声格外清晰!城门上下的燕云将士都是一惊,校尉官当即率领身边的人马朝惨叫声传来的地方赶去。赶到城墙梯附近,赫然看见无数黑影在墙头上涌动。校尉官大惊,厉声吼道:“敌人!快发警报!”随即便率领手下几十个军士冲了上去。顷刻之间,双方混战起来,只见寒光闪闪,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当当当当……代表告急的锣声大响起来,同时一支红色的信号火箭飞上了天空。此时,那校尉已经在敌军地围攻中倒在血泊之中了。大明军固然彪悍勇猛,然而俗话说得好,猛虎架不住群狼,大明军再勇猛,也抵挡不住无边无尽的敌军啊! 正在行营大厅里看地图的司行方突然听见告警的铜锣声,心头一惊,赶紧奔出大厅。朝警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红色信号火箭的光辉正在夜空中渐渐地淡去。行方大感惊愕,因为这样的铜锣声加上红色信号火箭,这便是表示敌人已经入城了的意思,情况可以说是万分危急了!这时几个军官奔到了司行方的面前。 行方顾不上细想,急声道:“立刻集合所有亲兵随我赶往东城门!同时令南北城门各分出两千兵马救援东城门,还要他们严阵以待小心戒备,以防敌人趁机突袭南北城门!”众军官保全应诺,奔了下去。 一时之间,大明军传递消息的鼓声锣声大响起来,夜空中不时升起不同颜色的信号火箭。外人听到这样急促杂乱的鼓声锣声,看见这样五彩缤纷的信号火箭,定会感到莫名其妙眼花缭乱,不过大明军中的将士们却能够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意思。 行方率领数百个亲兵急急朝东城门赶去,行方心中焦急无比,只担心自己赶到完了,一切都已不可挽回!只期待守卫东城门的将士们能够拼死拖住敌军! 已经接近东城门了,只见东城门上下人影憧憧,激烈的厮杀声迎面传来,而城门依旧紧闭如初。行方稍稍松了口气,然而随即便又紧张起来,因为他发现,己方的将士的处境十分不利,城门处俨然只剩下了十几二十几个士兵了,而数百天竺人正在嚎叫着猛攻,己方将士死战不退,正一个个血战阵亡,那怒吼声真就如同猛虎咆哮一般!司行方大为焦急,拼命催动战马,数百亲兵也已经将战马催到了极致,数百匹战马跃蹄狂奔,轰隆隆大响回荡在街道之中! 那天竺将军发现了正狂奔赶来的大明军,也是大为焦急,冲手下吼道:“快!快!”数百天竺精锐拼尽全力猛攻,然而对方虽然仅仅只剩下几个士兵了,可是却依旧感觉阻力十分强劲,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代价。 终于,城门口的大明士兵只剩下一个人了。天竺将士见胜利在望,更是发了疯似的汹涌上去进攻。大明士兵已经杀红了眼,也不管对手递来的兵刃,只管拼命砍杀敌人,自己的鲜血和着敌人的鲜血漫天飞舞,一个个天竺士兵倒在他的脚下。突然,一杆长矛斜刺里刺来,燕云士兵发现了,却躲避不及,被长矛刺入了腹部,登时闷哼一声。就在这时,正面一个天竺士兵欺他重伤,踏步上前举起弯刀重重地砍在他的左肩之上,咔嚓一声!大明士兵有铠甲保护,弯刀没能砍断他的右臂,然而刀锋深入骨肉,那半边身子肯定是废了! 大明士兵的眼中流露出疯狂勇猛之色,怒吼一声,抬起右脚猛力一蹬将那天竺士兵蹬飞了出去。众天竺将士见他如此悍勇,都是一愣,随即齐声嚎叫,踏步上前,刀枪齐下,大明士兵再也无法抵挡,登时血肉横飞。大明士兵快要死了,却拼着最后一口气,扑到门栓上,死死地把住门栓。众天竺将士又是愤怒,又是震惊,对着他猛斩猛戳,那大明士兵终于软倒了下去。 “快!快打开城门!”那天竺将领急声大叫。众天竺士兵赶紧拖开了那个燕云士兵的尸体,匆匆抬起门闩书案,打开了城门。城外脚步声轰鸣,等候在城外的天竺大军眼见城门打开,开始行动了! 就在这时,行方率领数百亲兵赶到,猛冲猛杀城门下的天竺人,只见马蹄奔涌,刀光如雪。天竺人被战马撞得东倒西歪,被横刀砍得血肉横飞,顷刻之间,城门处的天竺人眼看就要被冲垮了! 那天竺将军见胜利就在眼前,如何肯就这样功亏一篑,厉吼着催促麾下将士拼死阻挡。这些天竺精锐拼命冲上来厮杀,一时之间,双方陷入惨烈的混战之中,打得难解难分。这边大明士兵砍飞了天竺人的头颅,那边天竺人飞身将一名大明士兵扑下战马!怒叫嘶吼响成一片,飞扬刀光映照着血光! 行方眼见城门外敌军大部队正在迅速逼近,不由得大为焦急。这时,那个天竺将军的叫喊声传进了耳朵。行方当即朝那天竺将军看去,催动战马,直冲而上。 行方跃马杀开敌军地阻挡,朝那敵将直冲而去。那天竺将军见状,大叫一声,迎面奔了上来。 转眼之间,双方相遇。天竺将军突然身形一矮,行方没想到他伸手如此矫健吃了一惊。就在这时,只听见胯下战马悲鸣一声,同时战马一头朝前方栽倒,司行方整个人便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行方还来不及爬起来,便看见那敵将的身影奔了上来,接着寒光一闪,对方的弯刀已然朝自己的脖颈砍落了!千钧一发之际,司行方奋力朝旁边一滚,而听见啪的一声大响,对方的弯刀重重砍在他刚才躺着的地方!天竺将军不等司行方爬起来,挥刀追击,行方来不及爬起身来,只能滚地躲闪!连躲开对方数招,突然后背撞在了城门洞的墙壁之上,不由得心头一惊。只见对方的弯刀又闪烁着寒光劈来了!司行方下意识地把头一偏!啪!对方的弯刀重重地砍在头边的石墙之上,火花碎石四溅,碎石打在他的脸上一阵刺痛! 行方趁此机会,左拳奋力击出,正中对方的面颊,砰的一声,那天竺将军的脸上登时开了染坊,痛呼一声,踉踉跄跄后退了疾步。 行方一跃而起,挥刀就砍!天竺将军眼见对方刀势猛恶,心头一惊,慌忙举起弯刀。啪的一声大响,两件兵器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天竺将军只感到一股莫可抵御的巨力撞来,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行方一招扭转逆势,当即得势不饶人,怒吼着急攻而上,手中横刀大开大合,或横斩,或直劈,招招仿佛都有开山裂石之位一般!那天竺将军一边招架一边后退,俨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然而司行方却心中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天竺将军竟然也十分不弱,竟然可以抵挡住自己这如同山崩狂风一般的猛攻! 这时,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大响。行方一面继续猛攻敌人,一面用眼角瞟了一眼城门外,赫然看见城外的天竺大军距离城门已然不远了!行方心急如焚,使出全力进攻,哪知越是焦躁,越是拿不下对方,司行方简直有抓狂的感觉!与此同时,司行方的亲兵也在猛杀天竺人,虽然占尽上风,然而想要在短时间内打垮这些天竺人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局面对于大明军来说,显然是越来越不利了!如果天竺大军冲入了城门,这一战的结果便揭晓了! 司行方眼见从南北两边城墙上赶来增援的军士已经冲上城门楼打垮了城门楼上的敌军,当即吼道:“立刻倾倒火油!” 城门楼上的几个燕云军官闻言都是一愣,一人喊道:“将军,你们都在底下,怎么可以……”司行方一面狠杀面前的那个天竺将军,一面吼道:“他妈的少罗嗦!你们要违抗军令吗?”几个军官心头一凛,当即吩咐部下将储备在城门楼上的火油一桶桶倾倒下去!城门洞内以及城门口附近的双方将士登时被火油淋了个通透。司行方又吼道:“扔火把!” 几个军官面面相觑,眼见敌军大部队已经到护城河边了,容不得他们犹豫,当即便将几只火把扔了下去。 众天竺将士眼见火把飞了下来,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不等火把落地,便纷纷发喊,调头朝城门外奔去。行方见状,当即也率领将士奔离火油区域。 几只火把落入泥泞的地上,呼呼几声响,烈焰迅速蔓延开,转瞬之间,城门洞和城门口附近的区域便熊熊燃烧起来了,火魔肆虐,烈焰冲天,来不及逃离的天竺人和燕云士兵被火魔吞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城外的天竺大部队眼见己方将士狼狈不堪的奔逃出来跳进护城河,而城门洞内则呼呼喷出烈焰,都不由得吃了一惊,纷纷停下了脚步。烈焰飞腾,火光映照着天竺将士错愕郁闷的神情。 转眼之间,从城门洞喷出的烈焰引燃了吊桥,吊桥烈烈燃烧起来。那些先前偷袭城门的天竺精锐游过了护城河,纷纷爬上岸来,许多人都有被烈火烧炙的痕迹,却又是一身湿漉漉的模样,显得无比狼狈。 天竺军见机会已失,只好退去了。 行方经过这一次,不敢再疏忽大意,对东西两边都加强了警戒,同时还在城内增加了巡逻力量。为了防止敌人挖掘隧道来偷袭,司行方还命人在城池四周都埋设了大缸,同时专门派人通过大缸听取地下的动静。在古代,埋设大缸以听取地下动静,是十分常见的防守方法,用来防备敌军挖掘隧道偷袭,是十分有效的,自从有了挖掘隧道偷袭的手段以后,便有了这种埋设大缸侦测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城外又传来天竺人的战鼓声,只见旌旗猎猎,军势如潮,天竺大军又发起海潮一般的攻势了。 如此这般,天竺人连续猛攻了两天时间,攻势可谓恢弘浩大势不可挡,然而连续猛攻了两天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就在刹帝利感到一筹莫展之时,亲兵奔进大帐禀报道:“大元帅,段至纯求见!” 刹帝利本就心情不好,一听这话,登时不悦地道:“我叫他守在东岸,他竟敢擅离职守!”顿了顿,道:“叫他进来。”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随即便领着一身戎装的段至纯进来了。段至纯看见了刹帝利,躬身行了一礼:“拜见大元帅!” 刹帝利没好气地道:“我叫你留在东岸,你为何擅自过来?”语气之中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段至纯心中恼恨,不过面上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躬身抱拳道:“我见大元帅攻击受阻,特来献计来了!” 刹帝利正在为如何攻破城池而苦恼,一听这话,登时来了精神,急忙问道:“你有什么妙计?快说!” 段至纯道:“这大理城本事我们大理的都城。当年在建都之处,先祖便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因此当年修建皇宫之时,还秘密修筑了一条密道,可以从皇宫直达城外的天龙寺。” 刹帝利等一听这话,都是一喜。随即刹帝利皱眉道:“这条密道,难道汉人会不知道吗?” 段至纯道:“我不敢保证汉人不知道。不过这条密道事关大理皇帝的安危,因此所知者十分有限,据我所知仅有已死的大理皇帝和我二人而已。因此汉人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大。” 刹帝利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这条密道大可一试,说不定可以以此一举攻破城池啊!一念至此,便下定决心。抬起头来问段至纯道:“你说出口在天龙寺,天龙寺在哪里?”段至纯抱拳道:“天龙寺就在城池西北数里之外。” 刹帝利站了起来,“很好。今天夜里,你便带路,引领一支精锐从这条密道进入城池。我便率领大军等候在城外,只要一看见城内乱起,我便率军猛攻!”段至纯抱拳应诺。 夜幕降临了。今夜可谓天助天竺,静夜无光,星月不见踪迹,大地一片黑暗。 等到了半夜,刹帝利令阿卡尔率领一万精兵跟随段至纯前往城池西北的天龙寺,准备通过那条前大理皇室的逃生密道偷袭城池。这个阿卡尔便是先前率领精锐偷袭东城门差点得手的那个天竺悍将,也是天竺人八神将中排名第六的迦楼罗。 阿卡尔率领精锐跟随段至纯去了。随即刹帝利便传令南北两支大军,悄悄地离开驻地,逼近城池隐藏在黑暗之中,只等城中乱起,便大举进攻。刹帝利估计,只要汉人还没有发现那条密道的话,今夜便可一举突破城池。 段至纯引领着阿卡尔那一万精锐来到了天龙寺外。眼前这座传说为历代退位大理君王隐居的名刹,如今却是人去楼空断壁残垣,一片萧瑟的景象,夜色中阴沉沉的,仿佛鬼屋坟山一般。 众人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沉寂。段至纯领着天竺兵马直到殿后的一处荒僻的院落之中。随即段至纯指着院子中间那一丛被荒草掩盖的假山道:“密道出口就在假山之中。”阿卡尔当即派人搜查,片刻之后,便有人回报:“将军,发现了出口!”阿卡尔当即过去,在士兵的指点下,只见家山下荒草中,一块三尺见方的铁板已经被翻了起来露出一个黑黑的也不知深浅的洞口来。 阿卡尔大喜,当即扭头对段至纯道:“段将军,请你带几个人走一走,看这条密道是否还走得通!”段至纯心中暗骂,抱拳应了一声,便领着十几个天竺军士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下去了。在火把光辉的照耀下,只见一条方形的地道一直向前延伸,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十几个人朝前面走去,神经都绷紧了,谁都不知道这条密道是不是已经被燕云军发现了,此刻前方正布置着厉害的陷阱等着他们。 好在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有些呼吸不畅之外,没有任何问题。大约两柱香之后,十几个人看到了地道的尽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四章,血战坚持 十几个人来到尽头,接着火把的光辉,看见不远处一条阶梯斜行向上,就和刚才下来时的情况一样。段至纯小声对身边的那个天竺军管道:“上面便是皇宫的后花园。你们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记住,千万不要乱走,只要看看出口周围有没有人就可以了。”军官点了点头,当即带着手下顺着阶梯上去了。来到阶梯尽头,发现头顶上同样盖着一块铁板,试着推了推,铁板便打开了。 天竺军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铁板,露出半个头,四面张望。只见这皇宫的后花园一片黑暗,只见影影憧憧的树木和假山,不见半个人影,只有远处有几点灯火在闪烁。天竺军官轻轻地放下铁板,回来了,对段至纯道:“没有人,我们回去吧。”段至纯问道:“你看清楚了?”天竺军官没好气地道:“当然看清楚了!后花园里一个鬼影子都没有!”随即便不再理会段至纯,原路返回。众天竺士兵跟了上去。段至纯也跟了上去。 众人返回走得比刚才快得多,只一炷香功夫便从天龙寺的出口出来了。 阿卡尔急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那个天竺军官道:“密道通畅,另一头确实是皇宫的后花园,一个人都没有。” 阿卡尔大喜,当即下令道:“立刻进入隧道!”众军官齐声应诺,纷纷率领麾下士兵进入了密道。段至纯对阿卡尔道:“将军,我就回去向大元帅报告吧。”阿卡尔关心的就是密道,如今见密道没有问题,哪里还管他段至纯,当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领着几个军官一头钻进了密道。 密道逼近狭窄,首先只能进去两三千人,在密道中串成了一条长长的长蛇慢慢地向前移动。三炷香后,打头的军官推开了铁板,钻出了密道,随即他手下的士兵都钻了出来,散布在出口附近负责警戒。只见后花园里确实是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在密道中的阿卡尔听见前面传来报告,得知情况非常好,敌人毫无察觉,十分喜悦,当即下令军队加快速度。然而大军在仅够一人通行的密道中移动终究有些困难,速度难以快起来。 从出口出来的天竺将士越来越多,一百人,两百人,五百人,一千人,两千人,阿卡尔也出来了。 阿卡尔眼看着眼前这一片寂静的皇宫和远处人影憧憧灯火辉煌的城墙,只感到无比兴奋,喃喃自语道:“这一回你们死定了!” 就在这时,前殿方向火光闪烁,同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阿卡尔等都是一惊,一个军官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怎么,怎么有人?”阿卡尔低声喝道:“不要慌,也许不是冲我们来的!”随即下令道:“做好战斗准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妄动!”众军官纷纷应诺,传下了号令。两千余已经从密道里出来的天竺精锐当即就地隐藏。此时星月无光,夜色阴沉,两千多人停止了说话隐藏在后花园中,仿佛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似的。 就在这时,便听见前殿那边传来搜索的声音,耳听见大明军相互之间传递消息命令,似乎人数不少的样子。 就在阿卡尔心中狐疑猜测的时候,只见前方不远处火光闪动,原来是一队数百的大明军进入了后花园了。他们个个手持火把,四面搜索,树下石间都不放过。阿卡尔听不懂汉语,却感觉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阿卡尔心中疑惑,不明白大明军是怎么发现了他们的行踪的。阿卡尔猜测的不错,这些大明军确实是冲着他们来的。大明军是如何察觉到他们的呢? 还记得行方曾经命属下埋下大缸的事情吗?不久前,负责监听的大明士兵听到地下传来了脚步声。初时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在意,然而不久之后却听见地下的脚步声变得十分巨大,而且绵延不绝,似乎是有大队兵马在地下运动似的。监听兵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向司行方报告。行方赶到现场,亲自侧耳倾听,确定确实有敌军在地下运动,当即便根据不同大缸所听到的声音特点判断出地下的敌军十有八九是往皇宫那一片去的,然而具体位置在哪里却无法判断了。 行方不敢耽搁,当即从南北城门各调来五千人马,以皇宫为中心搜寻起来。此时,进入皇宫搜索的兵马大概有两三千人。 阿卡尔眼见大明军不断朝他们藏身的所在收获过来,已然不能再隐藏了。当即举起一把拔出弯刀厉声吼道:“攻击!”黑暗之中,这一声‘攻击’来得十分突然,离得近的大明士兵都不禁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迎面射来的箭矢射倒在地。 大明军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当即一面进攻,一面发出红色信号火箭。 阿卡尔欺眼前的大明军兵力有限,率领两千余精锐怪叫着一拥而上,疯狂进攻。大明将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攻,毫不畏惧,拼死反击。一时之间,现场血肉横飞,惨叫声和着怒吼声。很快,大明军便抵挡不住了,敌人实在太多,简直杀不胜杀,大明悍卒杀得了一个两个三个,却杀不了五个八个十个,一个个力战阵亡! 就在这时,在皇宫其它地方搜索的大明军陆陆续续地赶来了,看见眼前的景象,当即吼叫着冲上前去加入战斗。原本寂寥的皇宫后花园,此刻变成了激烈血腥的杀戮场。随着赶来的大明军越来越多,天竺军渐渐地无法再保持进攻状态了,当赶到后花园的大明军数量超过了一千人后,天竺军只能与大明军保持一种分庭抗礼的状态,进攻是不用再想了。此时,大明军还在源源不断赶来,而天竺军也不断从密道中出来加入战场,不过从天竺军从密道中出来的速度,显然无法与大明军赶来的速度相提并论。此消彼长之下,形势对于天竺军是越来越不利了。 与此同时,在南北城门外等候消息的天竺主力大军,远远地听见城中传来激烈的厮杀声,知道己方精锐已经入城了。大喜之下,当即挥军猛攻!天竺人把握的时机非常好,一般来说,奇袭部队突然出现在城中必然会引起对手的慌乱,这个时候大军再从外面猛攻,差一点的军队顷刻之间便会土崩瓦解! 此时,守卫两边城墙的大明军士,听见城内杀声大作,已然是心中震惊,随即看见天竺主力大军从城外汹涌而来,不由得感到有些慌乱。不过大明军毕竟不同一般,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便冷静了下来,在将官的叫喊声中纷纷做好了迎战准备! 天竺大军扛着云梯冲到城墙下,城墙上登时飞下来一波密集的箭雨。无数天竺军士中箭倒地,汹涌的浪潮激荡起无数的涟漪。 无数云梯搭上城头,天竺将士沿墙蚁附朝城头上冲来。大明将士奋力将滚石檑木推下城头,顷刻之间,滚石檑木如同山洪一般倾斜而下,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砸得天竺人血肉横飞,不断从半空中摔落下来;与此同时,一桶桶滚烫的‘金汁’被倾倒下城头,直烫得天竺将士哇哇怪叫,四处打滚,这所谓的‘金汁’其实就是粪水烧开以后的东西,一沾上人的皮肤立刻皮开肉绽不说,而且十分难以治愈,可以收拾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宝物;还有一桶桶火油,哗啦哗啦兜头淋在天竺人的头上,随即火箭飞下,无数火头在城墙下燃起,瞬间熊熊燃烧起来,直把天竺将士烧得满地乱滚,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气味。 刹帝利眼见敌军的抵抗强度比之先前丝毫不弱,己方将士还未登上城墙便死伤惨重了,不禁又是惊怒又是佩服。他也算是沙场宿将了,却从未见过如此这般明明内部遭到突袭,却还能够在城墙上严防死守的丝毫不乱的军队!刹帝利虽然不愿意承认,却还是禁不住想:大明军真是了不起,比我们天竺军可要强得多了! 刹帝利传下号令,承诺谁若能首先攻破城防,他便去向陛下保举那人做大理城的城主。这番命令传达下去,天竺将士就好似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攻得更加猛烈了!顶着头上的箭雨石块,发疯似的猛攻,一浪接着一浪,一副争先恐后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架势! 片刻之后,天竺军攻上了一处的城头,然而几个士兵还没从墙垛上跳下去,便被十几个杆长枪挑起甩出了城墙。攻上城头的天竺将士越来越多,城头渐渐陷入血战之中。与此同时,搭上城头的云梯越来越多,天竺将士蜂拥而上,而冲城车则冲进了城门洞一下一下撞击城门,巨大的响声即便在这喧嚣的战场也清晰可闻,巨大的城门在冲城车的撞击下摇摇欲坠! 大明军悍勇无比,不断砍杀冲上来的敌军将士,漫天飞扬的鲜血中他们吼声如虎,每个人都杀了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敌人,人人浑身浴血,好似血人一般!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每杀死一个便有更多的敌人涌上来,根本就是杀不胜杀,敌军的浪潮渐渐地淹没了大明军将士!城池岌岌可危了!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大开,杂沓的马蹄声骤响起来,只见行方亲率数百亲兵从城中冲杀而出!正在冲撞城门的天竺将士猝不及防,被杀得惊呼连连四散奔逃。行方当即率领数百亲兵往左边一折,如同一柄利刃一般插入左侧正在攻城的天竺大军之中,好似热刀切奶油一般一举将敌军撕裂,战骑在千军万马之中一往无前,铁蹄践踏,刀枪砍杀,血肉横飞中,惨叫声大做! 左侧的天竺大军被行方等数百骑如此一搅,登时大乱,攻击气势瞬间泄掉。城头上的大明将士趁机凶猛反击,只见天竺人的攻击浪潮渐渐地被压了下来,最后彻底崩溃。行方等随即转而突击右侧城墙下的天竺军。这时刹帝利已经反应过来,急调骑兵拦截,数万天竺战骑怪叫着从一侧斜插过来,气势汹汹。 然而行方他们根本就不理会那些天竺战骑,一头撞进了正在右侧进攻城池的天竺大军当中。这右侧的天竺大军也慌乱起来,城下的不敢去进攻了,城头上的则慌张得想要逃下去,天竺大军的进攻势头再也无法保持。城头上的大明将士趁机疯狂反扑,如同虎入羊群,杀得天竺人血肉横飞抱头鼠窜,许多慌不择路的天竺将士竟然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来,结果摔得血肉模糊。天竺战骑试图拦截在己方大军中纵横冲杀的那支大明战骑,然而受阻于密密麻麻的己方大军,束手束脚,他们根本就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司行方等数百骑却毫无顾忌放蹄大杀,数百战骑如入无人之境,掀起一片片的血浪。天竺大军在城里城外两面夹攻之下,攻势土崩瓦解了,大军崩溃下去。 行方等趁乱冲出了敌军丛中,奔入城池。 刹帝利看着眼前的景象,真是又恼火,又惊骇,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刹帝利喝令大军重新组织进攻。大军重整了队形,重新进攻,然而此时的攻击势头却远远无法与刚才相提并论了。往往攻上去,一受到强力阻击便即退了下来。如此反复多次,死伤固然不多,却连城墙都没能上去。 刹帝利见此情景,心中感到十分的窝火。不由的抬起头来,目光越过当面的城墙,心中希望奇袭部队和北面攻击部队能够取得进展。耳听见城中和北面远远传来呐喊声和激烈的厮杀声,心中不禁有些焦躁。 这边的攻城战再也没有任何起色了。得得的马蹄声突然从左边传来,刹帝利循声望去,眼见一名斥候飞驰而来,不禁精神一震。斥候飞驰到刹帝利当面,猛地勒住马,急声道:“大元帅,奇袭部队受挫,兵马已经退回来了!”刹帝利大失所望,皱起眉头,问道:“北边的情况又怎么样了?”斥候道:“北边大军始终未能取得突破,如今还在猛攻之中!” 刹帝利抬头朝北方望去,只听见原本还十分恢弘的厮杀声正渐渐减弱,料想北边的攻击部队也无法破城了。想到今夜筹划完美的内外夹攻竟然还是没能破城,不由得又是郁闷,又是愤怒,同时心底深处还升起一丝惶恐的感觉来。只觉得大明军战力实在过于惊人,这种对手令他不由得升起一种无法与抗的颓丧感觉来。 收回了思绪,看了看眼前的战场,眼见大军已然是出工不出力了。心中不禁恼火,喝令道:“传令退兵!”短促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天竺大军停止了进攻,收兵回营了。随即城北的天竺大军也收兵回营了。一场惊险的大战就此结束,天竺大军虽然终究无功,不过大明方面却胜得十分惊险。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当初行方稍微大意了一点,没有命人在四面城墙附近埋设侦听地下的大缸,那么即便燕云军勇悍无双,恐怕也难以抵挡突如其来的内部进攻,而被天竺人内外夹攻攻破城池。而在今夜的大战之中,大明军若是稍弱一点,又或者司行方等守将的表现稍有失误,也必然被无边无尽的天竺大军冲破了城防。这一战,大明军虽然看似胜得侥幸,不过却也是他们整体实力的表现,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支部队,恐怕就不会有这种侥幸了。 行方眼见敌军退去,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下令一部分兵马立刻打扫战场,另一部分兵马则继续警戒。 天竺大军退入军营,人人都垂头丧气的模样。大帐中,刹帝利瞪着率领奇兵突袭的阿卡尔,没好气地问道:“你们怎么失败了?一万精锐,还占着出其不意的优势,怎么会被打败的?” 阿卡尔郁闷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所有将士拼命战斗,可是敌人更加悍勇,简直就像是猛虎恶狼一样,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敌人!我们打不过他们,被迫退了下来!”说到这里,阿卡尔的脸上流露出后怕和愤怒的神情来,继续道:“他们随后就往密道中投掷烧着的柴草,浓烟一下子就灌满了整个密道,大家惊慌起来,争相逃命,结果,很多人被自己人踩死在了密道中,还有很多人被浓烟活活呛死了!那些汉人实在太毒辣了!”众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脸上怒露出愤怒之色。 刹帝利紧皱眉头,他感觉要攻破大理城似乎远比自己先前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大明军虽然人数不多,然而战力却十分彪悍,攻了这么多天,不仅未能攻下,反而损失不小!刹帝利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放弃的念头来。 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攻了这么多天,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损失不小!我在想,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攻打下去?” 段至纯大吃一惊,急声道:“不可啊大元帅!此时若退,便功亏一篑了!”一些天竺大将也觉得此时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段至纯道:“如今形势对于我们来说依旧是十分有利的!敌军主力被蒲甘人牵制,而大理城中的敌军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天竺军虽然损失不小,可是大明军的损失更大,我相信只要继续进攻,多则五日少则三日定可破城!”刹帝利觉得段至纯说得很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大军休整一夜,明日继续进攻!”众将齐声应诺。段至纯见此情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心里暗骂:‘还以为天竺人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吃了点小亏,遇到一点挫折便气馁了!’言念至此,不由得担心起来,担心这个样子的天竺人究竟能不能与燕云军抗衡。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匆匆奔了进来,满脸喜色地禀报道:“大元帅,好消息好消息啊!” 众人见状,都是精神一震,刹帝利急声问道:“什么好消息?” 斥候兴冲冲地道:“一天前的夜里,蒲甘大军乘夜色出击得手,重创了大明军,现已经发起全面反击,大明主力正在溃败之中!” 众人闻言,登时大喜,连日来攻击受挫的阴霾刹那间一扫而空了,信心瞬间恢复。只见身形高壮的大将军马图尔吼道:“蒲甘人都能够打败大明主力,我们要是连眼前的这点大明军都拿不下,真就没脸见人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群情激动的模样。 段至纯朝刹帝利抱拳道:“大元帅,大明主力战败的消息想必此刻也传到了大理城中。大明军虽然勇悍,然而听到这个消息,也必然惊慌失措。明日天竺大军便倾尽全力猛攻,定可一举破城!” 刹帝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众将道:“现在都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大军全力攻城!务必一举攻破大理城!”众将轰然应诺,士气如虹,随即鱼贯退出了大帐。 刹帝利微皱着眉头,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不过他此时担忧的却不是大明军,大明主力既然已然大败,那么大明败局一定,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现在担心的是蒲甘人,他担心蒲甘人会在他攻下大理城之前就彻底打垮了大明主力并且攻入了龙尾关。要是出现了那种情况,大理城最终归谁所有就不一定了!刹帝利与大明军恶战了这么久,损失了这么大,绝对是不甘心大理城这座富饶的城市落入别人的手中的! 与此同时,行方也接到了斥候从南方传来的报告,说史连城大将军的主力大军战败了,正在败退之中。行方大惊之下,也感到难以置信,他不相信史连城大将军会突然战败,同时也奇怪为何大将军没有派来传令官告知情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五章,危如累卵 行方感觉如果事起突然,大将军来不及派出传令官告知情况,也很正常。想到大将军大军竟然会大败,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 部将郝龙慌张地道:“大将军战败了,这,这该如何是好?看来大理地区是守不住了!” 行方皱了皱眉头。 郝龙对司行方道:“将军,事已至此,看来我们只能放弃大理了!否则必然会落得全军覆没的结果!”行方皱眉点了点头。郝龙抱拳道:“将军,既然大理城已不可守,不如一把火把它烧个干净,免得便宜了那些蛮夷!”行方觉得郝龙说的很有道理,若是放弃大理城,大理城便说什么也不能给外人,宁可将她毁掉!不过司行方却还有些犹豫,一来舍不得就这么放弃这座美丽富饶的城池,二来大将军那边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如果情况不是太糟的话,说不定还能退守龙尾关和大理城,这样的话,倒也不用放弃。如果是这种情况,而自己又贸然放弃了大理城,造成后果不可收拾,自己可就成了大罪人了! 郝龙见行方犹豫,不解地问道:“将军还在犹豫什么?”行方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郝龙也觉得将军所虑很有道理。行方对郝龙叮嘱道:“大将军那边的情况要严格保密,不许泄漏出去!另外,立刻派出传令官与大将军接洽,搞清楚具体的情况,同时也是要向大将军请示下一步的行动!”郝龙应诺一声,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急声道:“将军,敌人的骑兵射进来许多箭书!”随即便将一支绑着书信的箭矢呈给司行方。 行方一把接过箭矢,解下上面的书信,展开看了起来,只见上面用汉语写道:“你们的大将军已经全军覆没了,快快开城投降,大天竺饶你们不死!” 行方眉头一皱,骂道:“好奸猾!”随即喝道:“去城墙上看看!”说着便朝外面奔去,众人紧随在后。 第二天一早,在清晨的薄雾之中,天竺大军倾巢出动,在南北城门外列成大阵,气势恢宏。司行方站在城门楼上,眺望敌军军容,只见军阵磅礴,旌旗云涌,气势竟然比之先前还要强盛了许多!心知这是因为他们得到蒲甘大军大胜的消息之故,不禁感觉今日一战将十分凶险而艰难,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时,郝龙奔了上来,朝司行方抱拳道:“将军,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城内各处布置了引火点,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可放火。”司行方嗯了一声。 咚咚咚咚……城外的战鼓声大响起来,只见敌军潮水一般涌来,石炮车发射的火焰石块如同流星雨一般滑过天空,攻守大战再一次开始! 天竺大军攻得比前线更加猛烈,如山崩海啸一般,不断冲击城墙。攻城的部队沿墙蚁附向城墙上涌去,双方发射的箭矢遮蔽了天空,刀光灿雪,鲜血飞扬。…… 时间到了中午,双方已经拼了一个早上了,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大明军虽然依旧还牢牢地守住城墙,不过局面却越来越不利了。天竺大军多点开花,大明军兵力有限,唯一的机动部队来回救火疲于奔命。战场之上,双方将士都杀红了眼,如同野兽一般吼叫,拼命地攻击对手。 这时,行方派去与史连城联络的传令官回来了,他还带回了史连城派来的一个传令官。那传令官向司行方报告道:“将军,我在半路上碰见了大将军派来的传令官,便一起回来了!” 行方立刻看向史连城的传令官,急声问道:“情况究竟如何?大将军有何打算?” 那传令官抱拳道:“大将军命我传令将军,要将军死守住大理城,无论如何不可放弃!就是拼光了,也必须守住,不可后退一步!” 行方皱起眉头,问道:“大将军究竟要干什么?大将军是不是真的战败了?” “是的。”传令官回答的很干脆。 行方大为恼火,没好气地道:“既然大将军战败,这大理城怎么可能还守得住!大将军他究竟在想什么?” 传令官道:“大将军只是命令将军死守大理城,其它的事情并没有交代!” 行方郁闷不已,冲传令官大声吼道:“好!你回去告诉大将军,我行方誓与大理城共存亡!有我行方在,大理城就在,若我死了,大理城也就完蛋了!”传令官朝司行方拱了拱手,匆匆离去了。 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官奔了过来,急声道:“将军,我们快要顶不住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一般,不远处的城头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吼叫声。行方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城墙上,被敌军群突破,伤亡惨重,形势岌岌可危。行方不由得发了狠气,吼道:“跟我来!”同时便提起大刀朝那片城头奔去,众亲兵立刻跟了上去。司行方等吼叫着冲入敌群,大杀而前,敌军的攻击势头登时受挫,被杀得尸积血飞连连后退!一番血战过后,残存的敌军逃下了城墙,而行方等人个个浑身浴血好似血人一般,城头上尸体累积,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随即司行方等人又去救援其它的战场。 刹帝利眼见敌军兵力单薄,早就应该抵挡不住了,可就是不断抵挡住己方狂猛如浪潮的猛攻,眼见己方将士伤亡惨重,却始终不能突破,刹帝利的心中不由得焦躁起来。旁边的段至纯看着前方血肉横飞无比激烈的战场,即便是沙场宿将,也经不住心惊肉跳,此刻,他终于完全看清了大明军的勇悍,心中不由得念起那首听来的打油诗:大明枭锐,有进无退,纵横天下,所向无敌。 太阳渐渐地西斜,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整个大地仿佛血染了一般。 天竺大军倾尽全力猛攻了整整一天,可是大明军依然死战不退,大理城依然岿然不动。天竺大军已经耗尽了锐气,攻击比之之前明显衰弱下去。 刹帝利见此情景,郁闷无比,但也知道再打下去也没用了,大军锐气耗尽,若不重整旗鼓稍作休整,只能是白白浪费兵力罢了。刹帝利虽然很不愿意,却还是下令收兵了。收兵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天竺大军再一次无功而退。 行方站在被鲜血浸染的城墙之上,看着眼前尸积如山鲜血淋漓的惨烈景象,有些不能置信,自己和麾下的军队居然坚持下来了!回头看了看将士们,发现将士们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如果明天敌军再发动一场今天这样的猛烈攻势,这里的将士恐怕全都要血染战场! 行方感到有些恼火,他不明白大将军既然已经战败,为何却还要令自己死守这座城池?如此做法,岂不是白白牺牲?大将军一直以来都很有智谋,怎么这一回却如此荒唐?!心里虽然如此想,却也没有想要擅自率领残余兵马突围的想法。因为不满归不满,而军令却是一定要遵守的,既然大将军下了死命令,即便是刀山火海,那么自己和将士们也只有义无反顾地跳下去!燕云军将士没有擅离战场的孬种! 夜幕降临了,原本喧嚣的战场变得一片寂静,若不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恐怕会让人产生出错觉来,好像之前的恢弘激烈的大战只是一个不真实的噩梦一般。 一个瞎了双眼的伤兵,靠在墙角下,身边都是和他一样身负重伤的伤兵。大家都很安静,那个伤兵,手中拿着一朵野花,放在鼻下闻着,神情十分安详的模样。 行方没有心思休息,在伤兵中间巡视了一遍之后,又到四面城墙上巡视。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司行方循声望去,只见己方的一名传令官正从城外飞驰而来。行方皱起眉头,担心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了。 与此同时,在天竺军的大帐中,刹帝利正在和众将商议来日进攻的策略。刹帝利和麾下众将都很不甘心,他们就不信燕云军个个都是铁打的,这座城池会攻不下来。其实,此刻刹帝利等人的心中都对大明军充满了恐惧之情,都急切的希望以一场彻底歼灭大明军的大胜来消除这份内心中他们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扭头朝门口看去家,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元帅,不好了,蒲甘人,他们,他们……”斥候一口气接不上来,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众人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刹帝利急声问道:“是蒲甘人彻底打败了大明主力了吗?他们是不是已经占领龙尾关了?”这是刹帝利以及在场的众将最为担心的事情,人人盯着斥候,看他怎么说。有的人心里不由得骂大明军太没用了! 斥候使劲咽了口口水,摇头道:“不是的!是,是蒲甘人,他们,他们……”众人见他半天说不清楚,急得不得了,简直恨不得拿他的脑袋把他的话都给摇出来才好。 “蒲甘人,在龙尾关下,被,被大明军彻底打败了!” 众人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马图尔突然叫道:“你说什么?是蒲甘人败了?你说错了吧!明明是蒲甘人大败大明军,正在追击大明军啊!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蒲甘人大败?”其他人也都有这样的疑问,瞪着那个斥候。 斥候连忙道:“就是蒲甘人大败了!” 马图尔奔上前,一把拽住斥候的衣襟,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胡说什么?蒲甘人完全占据上风,怎么可能突然就被打败了?” 斥候连忙道:“我,我没有胡说,就是这样的!” 刹帝利没好气地冲马图尔喝道:“你不要冲动,放开他!”马图尔放开了斥候,一脸恼火的模样。 刹帝利问斥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仔细细地说!” 斥候应了一声,道:“其实,其实先前大明军根本就没有被打败,他们是假装的。蒲甘人以为打败了大明军,就趁机追击,一直追到了龙尾关下,结果落入了大明军的包围之中。大明军四面围攻,蒲甘人抵挡不住,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大军彻底崩溃!大明军随即四面追杀,”说到这里,斥候顿住了,脸上流露出无限惶恐之色,只听他继续道:“龙尾关外的原野之上尸横遍地,一块凹地都被蒲甘人的尸体给填满了,原本绿油油的荒野都被染成了红色,真是太惨了!” 刹帝利等人面面相觑,虽然斥候说得很不具体,然而大致情况他们却了解了。大概是大明军在巍山故意诈败,引诱蒲甘人离开了防御坚固的堡垒来追击,结果蒲甘人在龙尾关外落入了大明军早已布置好的口袋阵中,一场大战,蒲甘人大败亏输。众人不由得感到大明人真是太狡诈了,简直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狡诈!如果单单是狡诈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这么狡诈的大明军居然比虎狼还要凶悍! 大帐中一片寂静,人人紧皱眉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刹帝利抬头看向那个斥候,皱眉问道:“你确定蒲甘人大败了?”斥候十分肯定地道:“我在龙尾关外亲眼所见,蒲甘人真的大败了!这是绝不会有错的!” 刹帝利沉默片刻,又问道:“蒲甘人损失了多少?现在退到了何处?” 斥候流露出回忆之色,道:“当时大明军漫山遍野追杀蒲甘军,蒲甘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恐怕,恐怕蒲甘人最终是全军覆没了,逃出去的不知有多少,但一定不多!” 刹帝利等人惊骇不已,更加惶恐了。刹帝利皱眉喃喃道:“要是这样的话,可就糟了!我们得赶紧撤退才行!”刹帝利之所以如此说,原因很简单,大明主力既然彻底打垮了蒲甘人,那么就能腾出手来了。如果大明军大军北上过龙尾关来攻击己方大军的背后,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啊!不过随即刹帝利又犹豫了起来,他感觉大理城旦夕可下,如果能赶在大明主力赶到之前攻入大理城,己方据城池坚守,倒也不惧大明军。 段至纯急声道:“大元帅,如今是攻取大理城最后的时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后悔莫及的!大明主力虽然打垮了蒲甘大军,可是要调兵过来,总需要时间,我们还有至少两天时间;而面前的大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虚弱至极,显然不可能守住两天时间了,不如即刻攻城,尽快将大理城拿下!” 一些将领附和,另有一些将领却反对,一时之间大帐内争吵起来。而作为天竺大元帅的刹帝利却是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众人见状都是一惊,以为大明大军已经来到了。只听那个斥候急声言道:“大元帅,有大明军突然突袭了北方大营!” 众人听到大明军突袭了北方大营,都感到十分意外,怎么大明主力先出现在了北方? 听见外面远远地传来厮杀声,刹帝利立刻奔出了大帐,众将跟着也奔出了大帐。一大群人登上营地背后的山岗,极目远眺。只见城池北方的北方大营外无数火把的光辉闪烁奔驰,隐隐约约好像有无数兵马正在混战似的,可是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却完全看不清楚。众人不由得担忧起来,刹帝利当即派出斥候查探。 不久之后,只见北方的战斗渐渐平静了下来,最后终于归于寂静。刹帝利等人只感到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北方大营似乎并没有遭到突击,心中虽然狐疑,倒也不是太过担心。 派去查探情况的斥候终于回来了,向刹帝利报告道:“大元帅,是从凤羽郡下来的大明军突袭了北方大营!”众人闻言,大感意外。只听那个斥候继续道:“他们以一支精兵突袭北方大营的粮草屯放地,双方发生激烈战斗。与此同时,一支从凤羽郡下来的部队进入了大理城。” 刹帝利皱起眉头,喃喃道:“这似乎是汉人的声东击西之计!”抬头朝远处的北方大营看了看,道:“看来他们突袭北方大营是假,增援大理城才是真啊!”立刻看向斥候,问道:“敌军有多少兵马进入了大理城?”斥候道:“具体的不清楚,顾忌有两三万人。” 众人一惊,阿卡尔皱眉道:“大理城守军原本就只有两万多人,我们打了这许多天打不下来。如今又来了两三万人,短时间内想要攻破大理城是不用想的了!”众将纷纷点头,那些原本支持继续进攻的将领也都感到事情不可为了。刹帝利皱眉道:“只能撤退了,只能撤退了。”言念至此,立刻冲众将道:“立刻传令下去,大军立刻撤退!”众将一起应诺。段至纯看见这样的景象,心情郁闷到了极点那是不用说的。随即恼恨起这些天竺人来,认为这些天竺人根本就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行方正在担忧之时,突然看见三万兵马从凤羽郡赶来增援,不由得大喜过望。当即进行了一番布置,不过对于这场大战的最终结果他依旧没有任何把握。而就在这时,史连城派来的传令官到了,告诉了他们蒲甘大军被打垮的消息。行方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追问,才确定事情是真的,蒲甘人彻底败了。 随即从传令官的口中得知了史连城的全盘计策,史连城当日率军进抵巍山,当即发起猛攻,然而敌军仗着兵力优势和险峻地势,多番猛攻损失不小,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就在史连城一筹莫展之时,斥候来报,发现蒲甘大军正在调动,似乎有出城偷袭的意图。史连城得到这个情报,灵机一动,决定将计就计。 当日晚上,蒲甘大军果然出城来偷袭大明军的中军营垒,大明军一触即溃,大败而走。蒲立鹏接到捷报大喜过望,以为反击时机来到,当即率领所有兵马倾巢而出追击武松大军。大明军只顾北走,蒲立鹏以为大明军兵败如山倒穷追不舍。最后来到了龙尾关下,突然,大明大军四面杀出,蒲甘人猝不及防,顷刻之间便被大明战骑从多个方向撕破防线,随即大明大军如同洪水一般杀入,纵横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蒲甘人抵挡了一阵,便全面崩溃了,狼奔豕突漫山遍野地奔逃。大明军四面追杀,一场大战最终演变成了大屠杀!这一战,蒲甘人除了蒲立鹏等万余人之外,全部被歼灭。这可以说是一场彻彻底底干干脆脆的大胜! 行方听了传令官的叙述,哈哈大笑,无比钦佩地道:“大将军真是了不起啊!翻手之间就灭了蒲甘五十万大军!”随即没好气地道:“只是事先却不告诉我,把我吓得可不轻啊!” 传令官抱拳道:“大将军要属下转告将军,大将军之所以没有告诉将军,是担心万一走漏了风声,会令这好不容易到来的歼敌机会失之交臂,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行方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只是我不明白内情,差点就一把火烧了大理城,率军突围了!你会去告诉大将军,就说大理城安然无恙,请他放心!”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行方只感到原本压在肩头的千斤重担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哈哈笑道:“没想到战局居然会这么发展!”随即感叹道:“大将军真不愧是陛下的兄弟,勇武自是不必说,这智谋那也是让人佩服的啊!” 郝龙兴奋地道:“如今咱们可说是胜券在握了!” 行方点了点头,看向郝龙,叮嘱道:“虽说胜券在握,不过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别胜利就在眼前了,却阴沟里翻船,那可就划不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六章,仓皇撤退 大明军严加戒备,以防天竺军在这个最不可能的时间突发偷袭。不过一个晚上过去了,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是司行方他们高估了天竺人,还是天竺人聪明,知道大明军不会掉以轻心,因此并没有做这无用功。 第二天一大早,行方等人便在城墙上看见,敌军正在从水路匆忙撤退,南北两支敌军都是如此,洱海的水面上就好像沸腾了一般。骑兵逼近城门附近戒备,而大营中则是黑烟滚滚火光冲天,那是天竺人在焚烧辎重物资。如此景象,没有什么可疑的了,敌军想必也已经得到了蒲甘人全军覆没的消息,因此才会如此匆忙地撤退,连那大量的辎重物资也顾不得了。天竺人很清楚,蒲甘人既然全军覆没,那么大明主力很快就会赶到,那时局面就顷刻之间彻底逆转了。如今还有一点时间,天竺人便想趁这个空档赶紧逃离险境。 行方有意出击,可是眼见敌军战骑逼近了城门警戒,无机可乘,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竺人一支接着一支撤离,最后,负责断后的骑兵部队开始登船,由于是最后了,现场显得有些混乱的样子。就在这时,大理城门突然大开,大明军从南北城门倾巢而出,对正在慌忙登船的天竺骑兵发起突击。 天竺骑兵见此情景,大为惊恐,现场登时大乱,人人争先恐后挤上木筏,许多人被挤落水中,马嘶人喊中,有的人摔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无数人的脚和马的蹄践踏而过,命好的当场被踩死,命不好的苟延残喘只感到如堕地狱一般,生不如死。 大明军趁机猛攻,顷刻之间杀得天竺军尸积血飞!天竺军完全无法抵挡,现场根本就是在一面倒的屠杀!各条竹筏慌张逃离岸边,由于太过焦急了,结果许多竹筏撞在一起,许多天竺将士摔入水中,命好的挣扎着重新爬回了木筏,命不好的眼看着就咕噜咕噜地沉进了洱海之中。 此时,还有许多天竺骑兵没能登上竹筏,眼见竹筏离去,心中恼恨不已,可也顾不上叫骂,个个都在亡命奔逃,在大明军的追杀下,纷纷溅血倒地,惨叫声在一片混乱的声音中此起彼伏惊心动魄。最后,这些没能逃走的骑兵不是被杀,便是做了大明军的俘虏。岸边安静了下来,只见尸横遍地,靠进岸边的水面被鲜血染成了一绺一绺的红色,随波飘动。 行方立马在湖岸边,看着敌军远去的声音,经不住举起大刀吼叫起来。众将士也纷纷举起兵刃吼叫起来。 天竺将士见此情景,只感到心惊胆战,心中生不起丝毫愤怒的感觉来。 天竺兵马回到了东岸的营寨中,匆忙收拾准备西撤。此时的天竺大军,从大元帅刹帝利到底下的每一个士兵,都已经没有斗志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整座大营一片混乱和喧嚣。 段至纯和几个亲信坐在自己的营帐中,神情郁闷。 巴讼气愤地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原本形势一片大好,怎么顷刻之间就完全变了?蒲甘人竟然突然之间就全军覆没了!” 段江皱眉道:“那史连城不禁勇悍,而且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狡猾!别说蒲甘人,我们当初得到蒲甘人大败大明军并且正在乘胜追击的消息时,不是也没有怀疑吗,也以为大明军真的大败了!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史连城设计的一个圈套,目的就在于一举歼灭蒲甘人!结果确实如此,蒲甘人撞入了大明军的包围圈,一场大战,全军覆没!唉!” 众人都郁闷不已。巴讼气恼地道:“也怪蒲甘人太没用了!他们兵力远在大明军之上,就算遭到突袭,也不应该顷刻之间就被杀得全军覆没啊!” 段江苦笑道:“这也怪不得他们啊!大明枭锐,所向无敌!野战争锋,即便当年全盛时期的契丹军也占不到丝毫便宜,何况蒲甘人!” 巴讼道:“其实要是天竺人能够尽快攻下大理,局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什么佛祖的国度,结果五六十万大军面对几万敌军,打了这么多时候,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段至纯抬手道:“好了,这些没用的话都不要说了!”两人停止了议论。 就在这时,帐帘掀开,一名亲兵进来了。朝段至纯抱拳道:“大将军,有紧急情况,天竺大元帅请你过去议事。” 众人面面相觑,巴讼没好气地道:“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乱子!?” 段至纯站了起来,对众人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众人一起应诺。 段至纯离开了营帐,朝天竺军大帐而去。来到天竺军大帐之中,只见刹帝利及其麾下众将都神情慌张的模样,而帐下则站着一个不速之客,正是先前与己方和天主方面都联络过的昊天(也就是莫昊天,昊天是他的假名)。段至纯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朝刹帝利抱拳道:“大元帅!” 刹帝利指着莫昊天道:“昊天来向我们报讯,说有四十万大明民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段至纯闻言大惊,随即冷静下来,看向莫昊天。莫昊天道:“我的人从大明军内部得到消息,目前正有四十万大明民军正在赶来的路上,按照时间来算,距离这里应该不远了。” 段至纯皱眉道:“阁下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这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刹帝利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二十几万大明军就把我们和蒲甘人的百万大军就对付不了了,如今又来了四十万,这,这……?!”刹帝利面色苍白,显然已经惶恐到了极点。大帐中的众将也都是一副惶恐无措的模样。就在不久之前,这些人还大言炎炎,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架势,然而此刻却一个个好像惊弓之鸟,又如同听见了虎啸声的鹿羊一般,惊恐得不知所措。前后差别之大,叫人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段至纯抱拳道:“大元帅,昊天公子说的敌军是民军,并非是大明主力部队啊!”莫昊天点了点头,“正是!” 刹帝利等这才想到‘民军’二字,刹帝利连忙问莫昊天道:“昊天公子,你说的民军是什么意思?难道和我们眼下遭遇的大明军有什么不同吗?” 莫昊天道:“当然不同。大元帅可能有所不知,这些民军其实不久之前还不是军人,只是老百姓。这四十万民军是大明方面临时从民间征召起来的百姓,与真正的大明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众人明白了,不由的大大地松了口气。马图尔道:“原来只是临时拿起武器的老百姓啊!那倒是不用担心了!”阿卡尔皱眉道:“不过若是被他们拖住了脚步,让史连城麾下的大明主力赶到,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众人听到这话,又不禁担忧起来,刹帝利皱眉道:“我们必须赶紧撤退!”众将纷纷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匆匆奔进了大帐,急声禀报道:“大元帅,我们在东边发现了有大队敌军正在开来!无边无尽,好像有几十万人马!” 众人虽然已经得到了莫昊天的情报,可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惊。其实,在众人的心中,多多少少对于莫昊天的情报都抱有怀疑的态度,以为他的情报不一定准确,而如今听到了斥候的确切报告,终于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马图尔眉毛一扬,朝刹帝利道:“大元帅,敌军既然已经来了,索性先一仗彻底打败他们,再撤退吧!”几个将领出言附和。其他人则看着刹帝利,等他的示下。 刹帝利思忖道:“敌军既然已经来了,匆忙撤退恐怕反而不利!敌军只是民军,我军定可一鼓作气打败他们,也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众将十分赞同,纷纷叫嚣要让大明人知道他们的厉害。天竺人得知当面的大明军只是临时征召的民军,于是乎又不禁故态萌发,嚣张起来了。 刹帝利当即率领大军离开营地前往迎战。不就之后,三十余万天竺大军来到了群山之间的一片草地之上。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草地上也是军势如潮旌旗云涌,几十万大明军也到了。 刹帝利仔细打量起来,看见前面的大明军虽然打的是大明的旗号,不过军容却远没有大明军那么整齐,而且铠甲颜色也是斑驳不一,一看就是临时集结起来的乌合之众,绝非正规军队。 刹帝利等见此情景,不由得心头大定。刹帝利举起兵刃,数十万天竺大军齐声呐喊起来,一声一声直冲云霄,显得十分兴奋嚣张的模样。 而大明民军方面,则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却也流露出兴奋之色。四十万民军在杨桂华的率领下,排列成阵,做好了战斗准备。杨桂华,四川总督,最近接到命令,由他统帅这四十万民军入大理做战。 杨桂华先前接到了史连城的命令,令他率领四十万民军突袭洱海东岸的蒲甘人营地,当时命令中说洱海东岸只有不到十万敌人,可是眼前所见却远不止十万之数,足有数十万之众,单就规模而言,似乎已不比己方小了。 杨桂华不禁担忧起来,他担心手下的民军难以应对如此规模的敌军,毕竟民军不是主力部队,虽然也都进行过军事训练,但那和正规部队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而且他们从未真正上过战场,更别说同异族大军在沙场上对阵了。 呜呜呜……敌军的号角声划过天空传来。杨桂华回过神来,眼见敌军正在调动,显然在准备进攻了,当即下令将士们做好迎战准备。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敌军战阵中涌出一片洪流,与此同时巨大的如同海潮一般的轰鸣声传来! 这些大明民军从未面对过敌军骑兵群的冲锋,眼见敌军骑兵好似潮水一般奔涌上来,都不禁紧张起来。杨桂华扬声喊道:“不要害怕!你们大明帝国的子民,大明帝国威临天下,你们不可堕了帝国的威风!”众大明民军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冲动来,也不知是谁高声嚎叫起来,众民军情不自禁跟着纷纷嚎叫起来,一时之间吼声磅礴,俨然将敌军战骑冲锋的响动都给掩盖住了。 立马在帅旗下的刹帝利眼看见敌军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不由得一惊,只感觉不可思议。而杨桂华却暗自松了口气,只觉得民军的斗志似乎比自己之前预料的要强得多。 杨桂华回过神来,眼见敌军战骑奔涌而来,当即举起右手喊道:“盾牌手准备抵挡冲击!弓弩手准备射击!”这里简单说明一下,大明民军的兵种构成与正规部队是完全不一样的,大明正规部队,只分为骑兵、步兵、炮兵三大兵种,其中步兵往往身兼弓箭手的职责,可在大明民军中间却不一样,没有骑兵、炮兵,步兵则分为弓箭手、长抢手、刀盾手等,各司其职,如此做法也是考虑到一般百姓没有多少训练时间的缘故,他们不可能像正规部队那样学习各种战斗技巧,因此便都只学一样,争取都能精通一样,那样在战场之上也就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了。 盾牌手听到命令做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而弓箭手则将箭矢搭在弦上,只等将军一声令下。这些大明民军的弓箭手,只有一小部分装备了弩,绝大部分装备的则是造价低廉的长弓。长弓威力射程都远不及神臂弓(宋弩),不过却胜在造价低廉,十张长弓的造价才抵得上一张神臂弓,因此可以极大规模的装备,而且威力也还不算小。眼前这四十万大明民军中,弓箭手便占了十分之一。 天竺战骑奋勇冲锋,个个兴奋异常,心里全没把眼前的大明民军当回事,只把他们当作了猪羊一样的猎物,认为不需直接冲击他们的战阵他们看见己方骑兵这样的冲锋气势便会心惊胆战而崩溃逃跑了,那时便可放手屠杀了!七八万战骑如同滔滔洪流一般,整个大地都在他们的铁蹄下颤抖!天竺战骑原本超过十万,此时却只来了七八万,那是因为先前在大军从洱海西岸撤退的时候,他们负责断后,结果被大明军出城一番凶猛突袭,死伤惨重,十来万战骑便只剩下了七八万。 天竺战骑组成的滚滚洪流已经进入大明民军弓箭手的射程了。随着杨桂华一声令下,只听见嗡的一声大响,密集的箭矢猛地飞上天空,朝正奔涌而来的敌军骑兵洪流飞去,如同一大片黑云,瞬间遮蔽了太阳! 转眼之间,箭矢如同密集的暴雨一般落入敌军骑兵中间,顷刻间只见人仰马翻,激起无数涟漪!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敌军冲锋的脚步,那滚滚浪潮依旧凶猛无比地冲来!俗话说:‘两军交锋,临敌不过三箭。’大明民军弓弩手只来得及发出三波箭雨,敌军的骑兵浪潮便已经涌到了面前了!民军将士全都瞪大着眼睛,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顷刻之间,惊涛拍岸!一片剧烈的撞击声中,燕云民军第一道盾牌防线土崩瓦解了!随即便是第二道第三道,竟然三道盾牌防线在敌军战骑的凶猛冲锋下顷刻之间就土崩瓦解了! 好在杨桂华早就料到民军战力与正规军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因此一共布置了六道盾牌防线(而正轨军布置的盾牌防线一般不会超过三道,便足以抵挡重甲骑兵的冲击了)!天竺战骑一举冲破了大明民军三道盾牌防线,冲锋威力已然耗掉了一大半,随即继续奔涌向前,试图一举冲破剩下的三道防线!他们催马跃蹄,挥舞弯刀,盾牌手则硬着头皮抵挡,现场血肉横飞,盾牌手死伤惨重,第四道第五道防线也相继被突破了! 杨桂华眼见第四第五两道盾牌防线也被突破,大为震惊,当即便命令所有长枪手长枪突击敌军。他也不知道这个命令究竟是对还是错,然而此时此刻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数万长枪手接到命令,呐喊中奔涌上前,每个人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只感觉自己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似的向前冲去,向敌人进攻。就在天竺战骑即将突破盾牌手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数万长枪手冲了上来,挺枪乱刺,上面刺人,下面刺马,天竺将士眼见突然冲出无数手持长枪的敌人来乱扎乱刺,登时有些慌乱,现场只见马嘶人喊,人仰马翻! 一番混战下来,大明民军损失惨重,可是天竺战骑却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刹帝利眼见骑兵难以突破,大为震惊,他没想到这些民军竟然也有这样强大的战斗力,虽然与正规军不能相提并论,但作为百姓身份的他们,也足以让人震撼了! 刹帝利下令骑兵后退,随即令步军全面进攻。数十万天竺步军,在惊天的战鼓声中对着大明民军发起全面进攻,只见漫山遍野,如狼如潮,好像没有尽头似的。顷刻之间,双方发射的箭雨在天空中交错乱飞,双方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双方大军越来越接近!各处接连接战,战场之上杀声震天,天竺将士欺对方是民军,凶猛冲杀,而大明民军则杀红了眼,也不管杨桂华的指挥了,只管疯狂地挥舞兵器与敌人拼命!血肉横飞中,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杨桂华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是震惊又是担心,震惊的是杀红眼的民军居然个个悍不畏死,担心的是如此乱战不听命令,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好在敌军也没有什么章法,否则情况就真的严重了! 这一场好战,一直持续了半天时间,双方打了个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刹帝利眼见难以如愿击溃民军,担心被史连城的主力大明军抄了后路,于是下令撤退了。杨桂华眼见敌军撤退,而己方民军则在乱糟糟追击,不由得十分紧张,赶紧派出身边所有的传令官去喝令兵马停止追击!双方迅速脱离了接触!杨桂华眼见敌军退去,而己方的各路兵马均被约束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心中升起恼火的感觉来。可是想要发泄却不知如何发泄才好,这些民军虽然乱打一气不听命令,不过怎么说他们也只是民军,能与几十万天竺大军分庭抗礼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天竺大军迅速退去,人人垂头丧气,一副吃了瘪的模样。说来,他们并没有战败,反而还占着一点优势,然而对手仅仅只是民军,这让这些自诩为天神子民的天竺人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马图尔十分不甘心地叫道:“要是战象部队在这里,早就全歼他们了!”原来天竺的战象部队如今还留在凤羽郡外的营垒之中,当初刹帝利鉴于大理城大明军人数不多,而且又主要是攻城作战,战象部队作用不大,而调动又十分麻烦,因此便将战象部队留在了凤羽郡外的营垒之中。此刻众人均想到用战象部队冲击可大获全胜,可是也只能想象罢了。 天竺大军退回营垒,稍作收拾,便急匆匆的拔营撤退。烈焰在他们身后熊熊燃烧起来,天竺人将带不走的粮草辎重全都焚烧了。 与此同时,史连城率领的主力部队已经进入了龙尾关,大军急速往北行军!史连城已经料到,天竺人得到蒲甘人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定会从北面绕过洱海向西撤退,因此他要率领大军沿洱海西岸北上,一举切断敌人大军的撤退道路。史连城雄心勃勃,可不只是想要全歼蒲甘人就罢手,他还要全歼了这支敢于进犯的天竺大军! 大明大军沿着洱海西岸的官道向北急行军,由于多日连续作战,人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不过却士气如虹!这日,天竺大军正沿着洱海北方匆忙撤退。一名斥候匆匆赶来报告:“大元帅,不好了!史连城率领的大明主力已经出了凤羽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七章,狼狈而逃 众人骤然听到斥候的报告都不禁大惊失色。马图尔经不住叫喊道:“怎么会?大明军怎么这么快?”众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他们原本还以为大明军最快也要一天之后才有可能赶到凤羽郡呢。 刹帝利急声问斥候:“我们在凤羽郡的大军怎么样了?” 斥候道:“敌军一出凤羽郡就对我军发起了进攻。我军抵挡不住已经向西撤退了!”众人闻言,忍不住叫骂起来,将辛格尔的女性亲族全都问候了一个遍。刹帝利眼光闪烁,心中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拼命突围吗?虽然己方兵力占优,恐怕也绝非那二十几万大明主力的对手!何况背后还有几十万大明民军,这一战可说是毫无胜算!一念至此,刹帝利只感到浑身冰凉,如堕冰窟一般。众天竺大将,哪里还有一点将军的威风,个个就如同立在寒风中的布谷鸟一般。 莫昊天看向段至纯,道:“段大将军是大理的大将军,没有人比大将军更熟悉大理,不知大将军可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吗?”众人的目光立刻看向段至纯,每个人的眼光中都充满了希冀之色。 段至纯思忖道:“这里有另外一条路可以绕过去。”众人听说有另外一条路可走,都是眼睛一亮。随即刹帝利皱起眉头,问道:“难道大明人会不知道这条路吗?” 段至纯想了想,道:“应当不知。这条路原本是从凤羽郡出来通往西边的官道,不过五十年前就因为洪水山崩而废弃了。因此如今知道这条道路的人很少。” 阿卡尔皱眉道:“既然这条道路已经被山崩洪水所毁,有还不是等于没有!” 段至纯道:“这条路不久前我走过一趟,虽然道路被毁,但还是可以通行的,只是辎重物资没办法带了,只能轻装,携带随身的干粮。走这条路,五天之后就能回到腾冲府。” 众人大喜,刹帝利道:“很好,我们就走这条路!”随即冲手下众将道:“带不走的粮草辎重就全部烧掉。”众将齐声应诺。段至纯急声道:“且慢!”众人不解地看着他。段至纯朝刹帝利抱拳道:“大元帅,我认为不应该烧毁粮草辎重!”众人一愣,马图尔没好气地道:“不烧掉,难道留给大明人吗?”段至纯对刹帝利道:“如果我们现在焚烧粮草辎重,肯定会引起敌军的注意和警觉,只怕会被他们猜到我们的企图,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刹帝利恍然大悟,点头道:“对对对,是这样没错!”随即扭头对众将道:“带不走的粮草辎重就扔在这里,不用去管它。”众人应诺了一声,都显得十分郁闷的模样。纷纷下去传令去了。 莫昊天朝刹帝利和段至纯抱拳道:“这里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这便告辞了。”两人回了一礼,刹帝利道:“昊天公子,我们将来还要精诚合作呢!”莫昊天笑道:“那是当然!将来大天竺再起大军卷土重来,我们必定会全力配合大天竺!”刹帝利点了点头,道:“咱们说定了!我会将昊天公子的事情告诉我们的皇帝,我们的皇帝一定会重重赏赐公子的!”莫昊天躬身道:“多谢大元帅!”随即从怀中取出半块精致的玉佩,交给了刹帝利,道:“大元帅,将来若有人拿着另外一半玉佩来见你,便是我的人。大元帅若有事找我,也可命亲信带着这半块玉佩来到杭州的凝香馆来,找那里的老板,他会带大元帅的人来见我的。”刹帝利点了点头。莫昊天朝刹帝利拱了拱手,又朝段至纯拱了拱手,离去了。 刹帝利看着莫昊天离开,他原本并不把莫昊天当回事,然而在接连得到他传来的多个重要情报,又看见大明军的彪悍勇猛之后,心里已然不由自主地将莫昊天当作一个十分重要的盟友了。在他的心中,莫昊天的重要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段至纯了。 刹帝利收回目光,对段至纯道:“我们也该走了。” 段至纯抱拳道:“大元帅,你们走吧,我要留下来。”刹帝利吃了一惊,随即也懒得去管他,如今在他的眼里,段至纯早已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天竺大军扔掉了带不走的粮草辎重,一些将士甚至为了能够成功逃出去,竟然把铠甲和兵器也都扔掉了。大军匆匆进入了段至纯指点的那条道路。 这条道路,由于这条道路荒废了五十年,早已经是野草蔓蔓的景象了,不过由于当初修筑道路的时候铺设了青石,因此道路的大体模样却没有改变,还能够看得出来。 天竺大军沿着道路前进了十几里,只见前方山石崩塌,原本宽阔的道路变成了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天竺大军通过这里花费了不少时间,之后走了不久又遇到了一处崩塌点,这一处的崩塌比先前的还要厉害,道路完全被阻塞,大军只能小心翼翼地翻过崩塌体继续前进。 首先前锋部队过去了,随即中军主力过去了。轮到后卫部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正当天竺的后卫部队准备通过的时候,两侧的山岗上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山下的天竺人悚然一惊,赶紧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无数的巨石大木,竟然顺着陡峭的山坡冲泻下来,就好像山洪暴发了一般!天竺将士惊恐不已,纷纷怪叫着四下奔逃,顷刻间现场一片混乱! 巨石大木组成的山洪猛冲到山下,冲入天竺人中间,轰隆隆大响声中,惨叫声响成一片,巨大的烟尘在山下翻滚激荡。 不等天竺人回过神来,就听见身后杀声骤起。只见黑暗中,不知道多少骑兵沿着荒废的官道奔涌而来,黑暗中只听见铁蹄声隆隆在山间回荡! 天竺后卫部队吓得魂飞魄散,登时炸了锅似的四散奔逃,一些人朝两边山上逃去,一些人则手足并用翻越坍塌体。燕云战骑冲入天竺人中间,黑暗中只见刀光闪烁,惨叫声响成一片!……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山坳,只见无数尸体几乎将山坳给填满了,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循声望去,却是血色的水流正在山石草木之间流淌着。数以万计的天竺人已经放下了武器,蹲在一片叫开阔的地方,人人惊魂甫定的模样;四面高处,近千大明战骑正在看守他们。而其中领军的竟然就是许久没有消息的第八军团副军团长马劲。 马劲,第八军团副军团长,之前率领数千战骑驰援赵香儿,之后两人退入洱海北部,便再也没有消息了。其实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想办法配合主力部队做战,只是敌军势大,他们一直都没有机会。不久前,赵香儿手下的华胥杀手发现天竺主力部队突然离开了大道,转入崇山峻岭之中,立刻便向赵香儿报告。赵香儿得到报告,当即想起了那条已经荒废了五十年的老官道,意识到敌人是要从那里逃跑,与马劲商量之后决定,一面派人通知大将军,一面调动手中能够调动的所有力量前往阻截。 马劲和赵香儿率领的几千人马抄小路往天竺大军前方赶去,先一步感到这一处崩塌点练车的山岗之上。随即天竺大军就到了。马劲鉴于敌军势大,己方又准备不足,仓促拦截根本就拦不住,于是决定等到天黑之后再动手,那时天色昏暗,伏兵骤起,敌军分不清己方兵力,定然会大为惶恐!赵香儿不怎么懂军事,马劲既然如此说,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一件。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大部分的敌军都过去了,只剩下了一支五万人左右的后卫部队。马劲和赵香儿便在这时发动突袭,敌人于昏暗中骤然遭到希冀,大惊失色,只觉得到处都是敌军,还未真正接战,便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了!马劲率领近两千战骑杀入敌军中间,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跟屠杀似的!杀死敌人无数,剩下的除了一部分逃走之外,其他的则都做了俘虏。其实死亡的敌军中也只有一小部分是被大明军直接砍杀的,大部分都是慌乱之中自相践踏而死的! 不久之后,史连城率领数万战骑赶到,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流露出惊叹之色。 马劲和赵香儿上前拜见。史连城翻身下马,扶起两人,笑道:“干得好!几千人居然歼灭了对方数万大军!”两人十分欣喜,赵香儿遗憾地道:“可惜却让天竺主力逃走了!” 史连城问道:“他们逃走多久了?”马劲道:“整整一个晚上!” 史连城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跑了就跑了吧,也就是一群丧家之犬而已。今天让他们跑掉了,将来迟早要全歼了他们!” 随即史连城便下令收兵了。数万人马押着万余俘虏原路返回,回到凤羽郡中。一回来,呼延必显立刻报告:“大将军,刚刚斥候来报,段至纯率领叛军退入了兰溪郡。” 呼延必显当即抱拳道:“大将军,让我去对付他吧!” 史连城考虑到呼延必显这近三万人马这些天并未与敌发生战斗,算得上是生力军,正好可以用来对付段至纯那伙叛军,便点头道:“好,你去对付他们。”呼延必显这些天,不断听到友军与敌大战并且取得大胜的消息,早已经是按耐不住了,这时听见大将军大营让自己去对付段至纯那伙叛军,登时兴奋异常,大声应诺,匆匆去了。 呼延必显率领近三万兵马出凤羽郡北上,数日之后,兵临兰溪郡城下。这兰溪郡在洱海西北两百里处,也就是现在的兰坪县,地方是个小地方,可是却坐拥险要山势,真可谓山川狰狞,易守难攻。如今段至纯虽然是丧家之犬,但手中依旧有近两万人马,依靠这险峻地势,要想消灭他们,只怕也绝非易事。 呼延必显令大军依山傍水扎下营垒,便召集众将商议进攻策略。正议论纷纷,没做理会处时,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将军,段至纯来了!” 众人一愣,呼延必显皱眉问道:“你说什么?段至纯来了?” “是的,段至纯来了,就在辕门外,求见将军。”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部将没好气地道:“这人好大胆子,究竟是仗着什么靠山,竟然敢自投罗网!” 呼延必显稍作思忖,对军官道:“请他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果然引领着段至纯进来了。段至纯,一脸镇静,而且一身便服,不着戎装,完全不像来到敌人的军营之中,倒像是到老朋友这里来做客似的。 段至纯看见了呼延必显,朝呼延必显拜道:“罪人拜见将军!” 呼延必显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自称罪人,想必是知道自己的罪过了?”段至纯点了点头,长叹一声,一脸悔恨地道:“我执迷不悟,看不见大势所趋,不明白天命已经有所归依,大明注定君临天下!居然还妄想以人力抗拒天命,致使那血多大理将士白白牺牲,致使那许多大理百姓惨遭战火荼毒,我的罪过实在是不小啊!” 呼延必显见他如此说话,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怪异,问道:“你今天来,究竟有何意图?要降,还是要战?如果要战,就废话少说,早早滚回去等着!” 段至纯躬身拜道:“在下既然已明天命,如何还敢与大明对抗!在下愿意率领残兵败将及兰溪郡投降大明!” 呼延必显虽然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了,然而听见他亲口说出来,心中依旧感到有些意外。只听段至纯继续道:“在下是罪人,不敢祈求将军的原宥,但求将军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莫要为难我的那些将士们!”段至纯说得情真意切,呼延必显等人都不禁有些感动。呼延必显道:“既然投降了,便不再是敌人,而是大明之民,我军不仅不会伤害他们,还会拼死保护他们!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段至纯满脸感激之色,拜倒下去:“多谢将军!”随即站了起来。 呼延必显看了一眼段至纯,道:“至于你,我也不想骗你。原本投诚等同立下军功,是要论功行赏的,可是这一次的大战之所以爆发,可以说你是其中的罪魁祸首之一。如何处置你,我无法做主,须得由陛下来裁决,结果如何,我也无法预料。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以你之前所犯的事情来说,你即便此刻投诚,陛下未见得会原谅你,说不定会判处极刑!是否还要投诚,你最好现在就想清楚了!” 段至纯看着呼延必显,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要和我说这番话?难道就不怕我反悔吗?” 呼延必显哈哈一笑,傲然道:“我们大明军不屑用这种卑劣的方法欺骗对手!是什么情况便是什么情况,你要降便降,要战便战!你若负隅顽抗,我大明骁锐自然会一鼓荡平了你们!难道你们还真能抗拒不成?”这番话说得光明磊落之极,也霸气之极。段至纯情不自禁朝呼延必显一拜,感叹道:“我现在总算明白大明军为何能够所向无敌了!” 呼延必显道:“你现在就回去。如果真的要投降,明天一早,便率领所有人马出城投降。否则,你也不必做什么了。” 段至纯朝呼延必显拜了拜,离去了。 当段至纯离去之后,一名部将忍不住问道:“段至纯真的要投降吗?”呼延必显毫不在意地道;“投不投降都不重要!投降我们就省了点力气,不投降的话,打就是了!”众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呼延必显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虽然敌人有可能投降,不过我们却要做好战斗准备。各军继续赶制攻城器械,等候命令;斥候四面洒出,侦查敌人的一举一动。”众将抱拳应诺,随即鱼贯而出了。 第二天一大早,呼延必显便率领大军进逼城下。呼延必显已经想好了,等对方一个时辰,如果没有任何动静的话,便立刻攻城。 时间渐渐地过去,眼见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要到了。呼延必显缓缓拔出横刀,准备下令攻城。 就在这时,前方的城门突然打开。呼延必显本要下令攻城了,见此情景,当即打住,观察起来。 只见一身便服的段至纯领着十几个将领骑着马首先奔驰出城。紧接着近两万兵马奔涌而出。片刻之后叛军人马便全部涌出了城外,面对着燕云军。呼延必显好整以暇,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想干些什么。 段至纯举起右手。众叛军将士当即放下了兵刃脱下了铠甲。随即段至纯等人策马朝呼延必显奔去,奔到呼延必显马前数十步处便即停下。纷纷翻身下马,徒步奔到呼延必显马前。段至纯上前一步,双手捧起自己的宝剑,拜道:“罪臣率领全部兵马,向大明投诚!” 呼延必显翻身下马,走到段至纯面前,接过他的宝剑,高高举起。大明将士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岁!”呼延必显对段至纯道:“我接受你们的投诚!”段至纯抱拳拜道:“多谢将军!” 史连城接到呼延必显的报告,得知段至纯率领麾下兵马投降了,十分高兴。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奔了进来,兴冲冲地禀报道:“大将军,陛下到了!”史连城大为惊喜,当即站起身来奔了出去,刚出大厅,便看见一身便服的大哥面带微笑地迎面走来,身边跟着许多密卫和飞凤女卫,领头的便是众位嫂子之一的颜姬嫂子。 史连城不由得激动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杨鹏面前,拜道:“小弟见过大哥!”杨鹏扶起武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辛苦了!”史连城呵呵一笑,抱拳道:“小弟分内之事,没什么可辛苦的!”随即朝颜姬抱拳道:“嫂子好!”颜姬微微一笑,行礼道:“见过叔叔!” 史连城领着杨鹏和颜姬走进了大厅,杨鹏随便在一张茶几边坐了下来。杨鹏这么坐,史连城和颜姬便不敢就坐了。杨鹏见两人站着,笑道:“这又不是正式场合,没什么君臣,只有兄弟亲人,都坐下吧。”两人笑了笑,便各自坐了下来。颜姬坐在杨鹏的下首处,而史连城则坐在杨鹏的对面。 杨鹏看了史连城一眼,笑道:“连城,你干得好啊!仅仅不到三十万的兵马,便连续挫败两轮百万敌军地攻势,最近这一仗打得更是漂亮,我听到报告,都忍不住拍手叫好啊!” 史连城十分兴奋,抱拳道:“大哥过奖了!小弟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颜姬笑道:“当初局势紧张之时,许多人内阁大臣都建议大哥亲自来大理坐镇,可是大哥却没有答应,叔叔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史连城流露出感动之色,道;“大哥对于小弟的信任,小弟唯有粉身碎骨以报!” 颜姬笑道:“大哥之所以没有答应,可不全是出于对叔叔的信任啊!我当时不明白大哥的意图,忍不住出言询问,大哥言道:连城智勇绝伦,可是唯独缺乏独自领军面对强敌的经验,这次便让连城独自领军对付强敌,败也好,胜也好,仅此一次之后,连城必将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名将!” 史连城闻言,大为感动,眼圈都红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也难怪史连城如此激动,一个兄长,一个君主,能够为了培养他而不惜一场大败,这样的情义,这样的气度,岂同寻常? 杨鹏笑道:“连城表现的比我预料的还要好得多!这场大战打得十分漂亮!我原本以为最多能和敌人形成僵持状态,却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再次一举歼灭蒲甘大军,这一次是五十万啊!经此一败,蒲甘人必然一蹶不振了!” 史连城点了点头,想起一事,抱拳道:“大哥,你来之前我刚刚收到报告,是呼延必显发来了,段至纯已经率领两万叛军投降了,兰溪郡不战而下。” 杨鹏和颜姬都感到有些意外,互望了一眼。杨鹏笑道:“没想到段至纯这个茅坑里的石头竟然投降了。”顿了顿,思忖道:“这一点我可没想到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八章,收获不小 史连城道:“那段至纯可以说是这一次大战的罪魁祸首之一,应该斩首示众,可是他又率部投诚,算是立下了军功。该如何处理这个人,还得由大哥来定夺。” 杨鹏笑道:“先前他又不是我的部下,也不是大明的将军臣子,对大理皇帝的谋反行动,却算不上是对我们的什么罪过。至于与我们为敌,那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更非罪过。既然他如今来投诚了,便该按照我们的赏罚条例给予奖赏。”史连城点了点头,抱拳道:“大哥所言极是!” 杨鹏站了起来,笑道:“这苍山洱海美如仙境,咱们还是到城墙上去说话吧。”史连城和颜姬跟着站了起来,史连城笑道:“小弟为大哥领路。” 一行人便离开了行营,来到了东城墙上。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只见洱海碧波无垠,清澈的好像一块无比巨大的蓝色宝石一般,在阳光的映照下七彩斑斓;回头看另一侧的绵延青山,就好似横亘在洱海旁边的一座巨大屏风似的。苍山洱海相映成趣,相得益彰,美轮美奂,仿若仙境。 杨鹏不由得感叹了一声,道:“这可真是人间福地啊!”颜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眼眸中全是陶醉之色,有些渴望地道:“要是能够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该有多好!”杨鹏看向颜姬,笑道:“那还不简单,我们就在这里呆上个把月就是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事急着处理。”颜姬眼眸一亮,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 史连城道:“大理皇宫我已经收拾好了,大哥和嫂子随时可以入住。” 颜姬笑问道:“二叔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们要来啊?” 史连城笑道:“我可不会神机妙算。只是觉得大理皇宫是用作大哥行宫的好地方,想必大哥迟早是要到这边来巡视的,所以便派人好好收拾了一下。”颜姬笑道:“这还不是神机妙算吗?二叔,你处理事情如此周到,我看啊,就算是诸葛亮也比不过你了!”史连城哈哈大笑,“嫂子取笑了!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哪里能和诸葛武侯相提并论啊!” 杨鹏微笑道:“诸葛武侯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他六出祁山未建寸功,连城却率领燕云雄狮一举定鼎西南,比之未建寸功的诸葛亮,可要厉害得多了!连城将来所要建立的功绩更非诸葛亮能够望其项背的!”史连城不由得激动起来,眼中放射出熊熊的火焰来。 杨鹏道:“连城我来之前已经和内阁商量好了。任命你为西南行军大总管,主管西南军务。”史连城一愣,随即无比感激地抱拳道:“多谢大哥!”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望你再接再厉,立下更多更大的功勋!”史连城激动地道:“小弟绝不辜负大哥的期望!” 三个人沿着城墙漫步起来,杨鹏道:“段志贤的十万直属军团大军,我依旧让他们调过来。这样一来,你的手中便有三十八万大军了,在这西南的大地上定然大有一番作为!”史连城十分兴奋,随即却皱眉道:“可是如此一来,北方面对契丹人的兵力岂不是减弱了?这好吗?” 杨鹏道:“我现在无意与辽国开战,辽国也没有兴趣与我们打仗,他们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西边,而且我判断短时间内他们是不可能转移转略目标的。……”说到这里,杨鹏面露思忖之色,似乎想到了更多的事情。扭头看了一眼史连城,道:“因此我们如今的战略目标是开拓西南,争取在西南方向打出一个出海口,同时看看能不能解决吐蕃问题。”史连城感到大哥的计划十分庞大而且雄心勃勃,不由得兴奋不已。 杨鹏问道:“杨桂华率领的民军与敌军交过手了?”史连城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杨桂华激动的声音传来:“臣拜见陛下!” 三个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见杨桂华正躬身站在不远处。杨鹏微笑道:“桂华不必多礼。”老杨,这是杨鹏等人对杨桂华的戏称。当初,大家还在燕云十六州时,经常聚在一起喝酒,这个‘老杨’的称呼便是那个时候取的,本来是老杨的,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老羊’,呵呵,朋友之间,这种情况那是司空见惯的。 史连城道:“老杨,刚才我和大哥正说起民军的事情,民军是由你带领的,还是由你来向大哥说明吧。” 杨桂华应了一声,面上突然流露出气愤之色,对杨鹏道:“陛下你知道吗?这些民军真是乌合之众,战场之上,难以指挥,乱糟糟地乱打一气!” 杨鹏三人笑着互望了一眼,杨鹏笑道:“老杨好大的火气啊!不要急,慢慢说,我想听你说那些民军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杨桂华应了一声,理了理思绪,道:“整体来说,民军的表现还是可以的,四十万人马面对三十几万天竺军,也能够平分秋色。”随即眉头一拧,“可是民军的缺点也十分明显,打仗全凭血涌,一杀红眼了,谁的话都不听,各自为战,乱打一气,好在天竺人也算不上如何精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另外,民军虽然战力尚可,不过野战中难以对付真正的精锐骑兵,那一战中,天竺人的骑兵前来冲阵,我布置了六道防线居然都抵挡不住,如果面对的是辽国的精锐骑兵,会被一举冲垮的!” 杨鹏思忖道:“抵挡不住敌人骑兵的冲锋,是不是装备问题?” 杨桂华道:“民军的装备自然不比正规部队。不过主要原因还在于民军缺乏战争经验和缺乏训练的缘故。”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笑问道:“缺点说完了吗?”杨桂华想了想,点头道;“缺点大致就是这些。” 杨桂华笑道:“既然缺点说完了,那么现在就在说说优点吧。”杨桂华笑道:“优点只有一个,大家都算勇敢,即便第一次野战面对敌军大部队,也毫不怯场,反而十分兴奋,个个都以能为国征战为荣!若非如此,他们如此乱糟糟地乱打一气也无法与三十几万天竺大军分庭抗礼了!”看来杨桂华对于民军不听命令的事情十分的耿耿于怀啊! 杨鹏笑道:“如此看来,民军的表现还是符合我们期待的!”杨桂华和连城都点了点头。杨桂华道:“虽说民军战力尚可,可是属下却认为,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动用他们为好。陛下可能有所不知,就是那一场接触战,民军伤亡了超过三万人,这样的伤亡数字,都超过与敌人血战多时的主力军团了!” 杨鹏思忖着道:“民军装备不行,缺乏训练和战争经验,也缺乏配合,确实容易造成大量伤亡!”随即笑着对杨桂华道:“你放心,我和内阁从来就没有要用民军去与敌人野战争锋的意思。这一次之所以调动民军,主要是为了测试我们的军事动员体系以及民军的战斗力,结果令我十分满意。有了这些后备力量,我们燕云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了。”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是忖片刻,对杨桂华道:“一事不烦二主,民军就由你带回去,然后交给军府方面遣散吧。至于抚恤嘉奖等事宜,有其它部门去处理,你就不用管了,必要的时候配合一下就是了。”杨桂华保全应诺。 几个人继续沿着城墙走着。 史连城抱拳道:“大哥,有好几万大理军之前一直配合我军做战,这些军队该如何处置?另外还有大量的俘虏,如何处置,也得请大哥示下。” 杨鹏思忖道:“大理军全部遣散放归鼓励。在遣散之前要宣传好我们大明的政策。”杨桂华点了点头。 杨鹏又道:“至于俘虏,呵呵,大理的俘虏就地遣散。蒲甘和天竺的俘虏,我来之前,内阁还在抱怨各地矿场做苦力的苦工和修筑官道桥梁城池的苦工严重缺乏,就把这些俘虏交给内阁,让内阁统一处理吧。有了这么多廉价的劳动力,许多事情就好办了。”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有人为那些俘虏感到同情,都认为既然敢来交战,那么被俘之后做苦力实在是很便宜的事情。 杨鹏问史连城道:“这一战收获如何?” 史连城这才想起这件事情,赶紧将实现已经准备好揣在怀中的那张记录纸拿了出来,展开念道:“到不久前为止,我军得到了包括皇宫在内的府邸两百二十三座,黄金六十七万八千余,白银六百五十九万三千余,粮草两百二十三万九千余,此外,还有大量铠甲军械被服布匹,大量的古玩字画装了满满一个仓库。大致就是这样的。”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收获不算小啊!” 史连城抱拳道:“大哥,小弟认为蒲甘元气大伤,正是讨伐的大好良机!小弟想趁此机会,南下收复所有被蒲甘人占领的土地,若有可能的话便一鼓作气打垮了蒲甘!”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看向史连城,笑问道:“连城是想现在就起兵?” 史连城道:“我军虽然大获全胜了,不过年日作战也是十分疲惫,也损失了一些人马。应当休整一下。南下蒲甘倒也不必太过操之过急。”杨鹏点了点头,赞赏道:“你能如此想,我就彻底放心了!”随即道:“说一说你的计划吧。” 杨鹏应了一声,理了理思绪,道:“小弟打算在大军休整的同时,派人游说南边各部族投降我们大明,同时请华胥方面派人潜入蒲甘国内侦查情况,司机散布谣言,为大军将来南下蒲甘做好准备。”颜姬看向大明,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颜姬微笑着对史连城道:“既然叔叔有此请求,我即刻对部下传令。”史连城朝颜姬抱拳道:“多谢嫂子。” 杨鹏问史连城道:“对于天竺人,你又打算如何处理呢?” 史连城道:“天竺人刚刚遭遇挫折,又没有了帮手,没有了内援,想必短时间内不敢主动挑衅。我们可以集中精力彻底解决了蒲甘。” 杨鹏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凡事总要考虑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否则一旦最坏的情况出现,便要措手不及了!” “是,大哥教训的是!”顿了顿,道:“那么南下之战不如便稍作调整,既然蒲甘人已经元气大伤了,也没有必要几十万大军杀下来去,我想只需十来万大军应当就能解决问题了!”杨鹏点了点头,笑道:“就让和尚率领他麾下的十万大军南下吧。不过这只是一个建议,最终如何行动,你得自己拿主意。”“是。” 杨鹏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全盘规划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是西南行军大总管,拥有临机决断的权力,我只给你画一个大的框架,收复原大理所有疆域,大理本就是中原王朝的一部分,大理的国土便是我们的固有领土,必须收复。另外就是伺机消灭蒲甘以便我们大明在西南方向得到一个出海口。你把握好这个大框架,至于具体如何去做由你自己抉择,我不干涉你。”“是。” 杨鹏看着史连城,道:“我们在西南的战略目标便是如此,若非出现紧急或者特殊情况,不可擅自超越这个目标。须知,战略目标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轻意妄为!”“是,小弟记下了!” 杨鹏扭头对杨桂华道:“我和内阁已经决定了,这大理总督的职位由你兼任。”杨桂华吃了一惊,有些担心地抱拳道:“这,只怕属下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啊!” 杨鹏笑道:“又不是要你一个人管理,从大学里选拔了两百名学员已经在路上了,你可以根据情况量才使用,另外我把施恩父子也都调来了,给你当副手。”朱武大喜,道:“太好了!石平父子能力出众,有他们帮忙,我可轻松多了!”石平父子原本一直在国营部门做事,是与孟玉楼张萍夫妻地位相同的大总管,后来被调到了西北任副总督,不久前杨鹏鉴于西南方向人手不足的情况,于是在与内阁商量之后,便以内阁的名义向石平父子下达了调令,让他们过来帮助杨桂华管理四川以及大理地区。 杨鹏微笑道:“具体的我也不交代什么,你的能力我很放心,我只希望,不久之后便看见一个繁荣的大理。”杨桂华激动地抱拳道:“属下定不辜负陛下的信赖。”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杨鹏想了想,道:“军阵两方面就是这样了。”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法吗?” 杨桂华和史连城互望了一眼,杨桂华抱拳道:“小弟想请大哥同意,将目前府库中的粮食全都留下,钱款也留下来一部分。” 杨鹏笑道:“大军征战在外,本就可以取用缴获所得用于军需和公务,何须向我请示?” 史连城道:“之前是这样没错,可是现在大战已经结束了,大理已经是大明的国土,小弟若在再取用,便于法不合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的请求很附和实际情况,我同意。”“谢大哥!” 杨鹏笑骂道:“谢个屁!”众人一愣,都不禁笑了起来,大家只感到大哥还是那个大哥,并没有因为做了皇帝而有丝毫改变。 杨鹏思忖道:“你们缴获的那些钱财粮草以及各种物资,没必要运回汴梁去,就放在这里,也没关系。”众人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正在行宫(原大理皇宫)书房中翻看报告的时候,颜姬领着赵香儿进来了,“大哥。”颜姬唤道。 杨鹏抬起头来,看见了俏立在颜姬身旁的赵香儿,微微一笑,“是香儿啊!我和你颜姬姐姐在汴梁的时候都挺担心你们的呢!”赵香儿面颊一红,连忙拜道:“属下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眼光瞟向颜姬,两人心意相通不由得一笑。杨鹏将目光移回到赵香儿脸上,此时赵香儿已经直起腰来,却依旧垂着头。 杨鹏微笑道:“你们都是颜姬的姐妹,自然也是我的姐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不要跪拜了。”赵香儿嗯了一声。 杨鹏看了看两女的身后,不解地问道:“柳妍不是也在这边吗?她人呢?” 两女流露出担忧之色,颜姬忧心忡忡地道:“柳妍的消息早就断绝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情况如何?” 杨鹏皱眉问道:“怎么会这样?”赵香儿当即将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陈枭皱眉道;“这么说,柳妍他们如今陷在了西边!”抬起头来,见两女十分担忧的模样,微笑着安慰道;“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没有消息并不见得是坏事,也许是因为天竺人封锁了各处通道,他们难以与我们取得联系罢了。”两女点了点头,只希望事情就是如此,否则的话,……,两女不敢再往下想了。 半夜时分,杨鹏和颜姬躺在皇宫后院的阁楼上,望着漫天星辰,说着动人的情话。 颜姬看了杨鹏一眼,好奇地问道:“大哥,我们这么多姐妹,你最爱的究竟是谁?” 杨鹏搂着颜姬的腰肢,俯下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自然是你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啊!”颜姬听到这话,禁不住大为欢喜,随即嗔道;“你逗我开心呢,我才不相信你最爱的是我呢?”美眸看着杨鹏的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似的,轻轻地推了推杨鹏,嗔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最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 杨鹏呵呵一笑,脸上不由得流露出迷茫之色,一张张娇妻美妾的面容浮上心头,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杨鹏都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她们每一个也都有独特迷人之处,惹人怜爱之极,可要说谁才是杨鹏最喜欢的那个人,这还真说不上来。突然心头一动,一个女子的身影浮上心头,陈枭的心中不由得涌起苦涩的感觉来。 颜姬趴在爱人的胸膛上将爱人脸上每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先看见他满脸的迷茫之色,似乎是乱花迷眼难以抉择似的,可是很快,那样的事情就变成了苦涩凄凉。颜姬心头一动,立刻意识到大哥想起了那个埋藏在他心中的女人了!嫉妒的情绪立刻涌上心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她?” 杨鹏正在想着那人,听到颜姬的问话,便下意识地道:“恐怕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颜姬暗道:‘永远也见不到她?这么说的话,那个女人并非我们姐妹中的任何一个了!大哥如此伤感,难道她,她竟然死了?’一念至此,心中的嫉妒不由得变成了同情的情绪,只觉得你虽然得到了大哥的心,却永远不可能陪伴大哥左右,相比较而言,自己可要幸福多了。无限柔情不由得涌上心头,把头埋进爱人的怀抱,柔声道:“大哥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呢!” 杨鹏哈哈大笑,在颜姬的翘臀上抽了一巴掌,没好气地道:“什么伤心不伤心的,简直胡说八道!” 颜姬感到臀部火辣辣地疼,气恼地瞪着爱郎。随即无限妩媚浮上娇颜,在星月的映衬下,当真是艳冠天下,美艳不可方物。杨鹏不由得呆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将颜姬抱入怀中,哪知她竟然咯咯一笑,优美地一个旋身,逃开了。 杨鹏已经被她挑起了真火,没好气地道:“真是个妖精!过来!” 颜姬反而后退了一步,美眸看着杨鹏,荡漾着无限风情。随即只见她缓缓解开了腰带,然后便伸手过去准备解开腰肋下的一排扣子。颜姬穿着的黑色镶金边的武士劲装,因此扣子从左边的脖颈处沿着左胸口一直到腰间,只有如此,劲装穿在身上才十分贴身不至影响行动。 杨鹏突然道:“不要脱衣服,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更加迷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九十九章,荒唐一夜 颜姬风情无限的白了杨鹏一眼,踩着猫步朝杨鹏走来,腰肢摇曳,动人心扉。 狂风暴雨一阵接着一阵,魂飞天外,不知人间何世。 ……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云散雨歇,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地上散落着杨鹏的衣裤,颜姬的外衣、肚兜和在杨鹏的衣裤中间也散落得到处都是;颜姬趴在杨鹏的身上,好像浑身的骨头都消失了,柔若灵蛇,娇喘嘘嘘;单薄的被子只遮盖住她的一片腰肢,修长的美腿全都暴露在空气中,玉光致致;娇颜上残留着激情的余韵,美眸半开半合,风情万种。 杨鹏抚摸着颜姬的腰肢,回味着刚才动人的滋味;颜姬却在杨鹏的怀中蠕动着,玉臂美腿好似灵蛇一般往爱人身上缠绕,似乎意犹未尽的模样。 杨鹏生出右手,挑起颜姬的下巴,调侃道:“你这个妖女,难道还没够吗?” 颜姬妩媚一笑,道:“你把眼睛闭上。”杨鹏笑问道:“干什么?”颜姬嗔道:“你就闭上嘛!”杨鹏呵呵一笑,“也不知道你要弄什么鬼。”说着便把眼睛闭上了。随即只感到下半身一凉,似乎被子整个都被掀掉了。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只见颜姬正背对着自己坐在自己身上,光洁平坦的粉背,与柔顺飘逸的青丝组成了一幕无比动人的画卷,虽然不见圣境真景,却无比诱惑。 颜姬回眸一笑,百媚横生。杨鹏登时一阵失神。随即颜姬的青丝飞扬起来,她狂野地运动起来了。…… 恩爱缠绵,似火柔情,终于归于平静。两人相拥在一起,只想将自己与对方融为一体才好。杨鹏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笑道:“真是个妖精,大哥差点就吃不消了!”颜姬妩媚一笑,嗔道:“分明是你欺负人家!”杨鹏呵呵一笑,“刚才也不知是谁把我当马骑了!没想到你竟然也有同凤凰一样狂野的一面!” 颜姬好奇地问道:“耶侓她经常这样吗?”杨鹏流露出痴迷之色,道:“她不是经常这样,”看向颜姬,苦笑道:“她是每一回都这样!”颜姬抿嘴一笑,一脸促狭的模样。 两人都没有说话了,相拥着享受这一刻的美妙气氛。 哒哒哒,楼梯上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此时,两人都十分疲惫似睡非睡,听到这脚步声还以为是在做梦呢。随即脚步声在楼梯口停下,赵香儿的声音传了上来:“陛下,娘娘……”两人醒过神来,互望了一眼,颜姬抬起臻首,扬声问道:“是香儿吗?”“是我。娘娘,从汴梁传来了报告。”颜姬道:“拿来吧。” 赵香儿应了一声,离开楼梯口走了上来,低着头一直走到床榻前。隔着纱帐,双手呈上了报告。感觉到周围的暧昧气氛,和纱帐中的旖旎风光,赵香儿只感到浑身燥热难挡。 颜姬坐起身来,挪动着能令天下女人都嫉妒若狂的美妙身姿来到床榻边。抬起纤纤玉手,挑开了纱帐,从赵香儿的手中接过报告。赵香儿当即逃也似的离去了。 杨鹏坐了起来,从后面搂住了颜姬的腰肢,亲吻起她的脖颈来。颜姬咯咯一笑,整个人向后一靠,靠进了杨鹏的怀抱。杨鹏看着颜姬手中的报告,问道:“是什么事?” 颜姬打开报告,看了起来,道:“是内阁发来的。倭人的使者到汴梁了。”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嗯了一声。 颜姬继续道:“倭人向我们求和,并且表示愿意奉我们燕云为宗主国,岁岁纳孔。” 杨鹏问颜姬道:“你有什么看法?” 颜姬笑道:“倭人早就被我们打怕了,不久前又爆发了巨大内乱,还被契丹人夺走了高丽。此时的倭人定然在害怕我们对他们用兵,因此才会如此巴巴地派人来求和呢!大哥威临海外,这是先前无数君王都做不到的事情呢!” 杨鹏抚摸着颜姬那滑腻的肌肤,思忖道:“如果我是倭人统治者,如今这个时候我也会向大明屈服。然而这种屈服有真心屈服,也有假意示弱。真心屈服自然不必说了,若是假意示弱,那么他们是想做什么呢?是我的话,考虑到目前双方实力差距巨大,又没有机会,而自身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百废待兴,那么最明智的选择是,暂时示弱以休养生息,同时等待时机。如此做法,还可借着与我们燕云贸易而迅速恢复元气,壮大自己的力量。将来等到自己实力足够了,而时机又来到了,便可再度兴兵!” 颜姬皱眉道:“按大哥的说法,倭人是不怀好意的了?” 杨鹏轻轻地拍了拍颜姬的臀部,笑道:“倭人什么时候怀过好意啊!其实,国与国之间又有谁真正的怀着好意?”颜姬笑道:“大哥又要说儒家的和平仁义理念荒唐了!” 杨鹏扬了扬眉毛,道:“自然是荒唐的!和平仁义这一套谁信?只要有机会,就算是越李朝蒲甘那些小国也会毫不犹豫地发动侵略战争,他们全把儒家宣扬的和平仁义当耳边风!和平仁义完全起不了制止战争的作用,只会消磨掉我们自己的斗志和进取精神,只会令我们自己失去获得最大利益和消灭敌人的最佳时机!本来,咱们这个民族也是不讲这一套的,可是自从那些懦弱无能的东西机缘巧合之下站上了统治地位之后,便开始宣讲这一套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懦弱无能,因此他们希望用这一套稳固自己的统治。其实到头来也没有用处,江山更替反而更加频繁了。”颜姬笑道:“要是我们汉人都像大哥这样,岂不是不叫人活了!” 杨鹏呵呵一笑,手掌摸上了颜姬的敏感部位。颜姬啊了一声,回眸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 杨鹏笑道:“别人都活不了了,岂不是天下太平了!”颜姬思忖着点了点头,道:“这也说的是!”扭头问杨鹏道:“大哥,你既然已经洞悉了倭人的企图,那么你打算如何回应倭人的请求呢?” 杨鹏思忖道:“我现在还不想对倭人做战,那是以后的事情。”随即傲然道:“就让他们恢复了元气又如何?我就让他们恢复元气,自以为无比强大,然后我再将他们彻底打败!” 颜姬痴痴地看着杨鹏,情不自禁伸出纤手抚摸了一下杨鹏的面颊,柔声道:“大哥,你这个样子真是好迷人啊!”杨鹏看向颜姬,猛地一扭身将颜姬抱入怀中,看着怀中这个绝代无双美艳绝伦的绝世妖娆,不由得赞叹道:“你这个样子才叫迷人呢!”颜姬妩媚一笑,伸出一双纤手环住了爱人的脖颈,用能诱惑所有人犯罪的声音道:“那你就好好疼爱人家吧!”杨鹏哪里还把持的住,当即低吼一声,再一次提枪上马了!一声娇呼从阁楼上传出,守在外面的女卫士们人人心旌荡漾。…… 史连城来到书房,见到了杨鹏,抱拳道:“大哥。”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史连城面前,问道:“连城,那位琼花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史连城皱眉道:“琼花公主,她,她进尼姑庵了,听说已经剃度出家了。” 杨鹏吃了一惊,随即大概明白了琼花公主的心境,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她在那座尼姑庵出家?”史连城道:“就在西城外的观音庵出家。” 杨鹏情不自禁地道:“真是难为她了!说来,她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比所有的皇室成员更有骨气了!”史连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她为了大理的百姓,可以劝说自己的父亲投降我们的燕云,而为了身为大理皇室的尊严,又可以舍弃一切荣华富贵,去做一个清苦的尼姑!这位琼花公主真可说得上是奇女子了!” 杨鹏是忖片刻,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了。对史连城道:“连城,有件事情,我想同你商量一下。”史连城笑道:“大哥尽管吩咐就是,商量就不必了,小弟可不是一个擅于谋划的人!”杨鹏笑着拍了拍史连城的肩膀,笑道:“你不用谦虚!这大理之战策划得如此高明,即便是我也做不到更好了!”史连城笑道:“这可不一样,这是打仗,我也没动什么脑筋,很自然就想到了那些方法!” 杨鹏回到桌案后坐了下来,笑道:“我要跟你商量的也是跟打仗有关的。”史连城不由得来了兴趣。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门口进来,两人一看,见是颜姬进来了。杨鹏与颜姬相视一笑,史连城抱拳道:“嫂子。”颜姬微笑着朝史连城点了点头。史连城看见本就美艳绝伦的嫂子,似乎更加艳丽逼人了,不由得微微失了失神,回过神来,不敢再看了,赶紧移开了目光。武松为人正直,不好女色,是一个铁铮铮的好汉子,然而就是这样的汉子,居然也会因为颜姬的美艳而失神,可见颜姬的美艳到了何等程度。 杨鹏笑道:“正在等你。事情处理完了吗?” 颜姬径直走到杨鹏左手边,抱拳道:“臣妾已经传令部下出发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武松,道:“不久前我接到了一个报告,说目前社会上的镖局行业十分兴旺,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史连城道:“我听说过。听说镖师行当最近好生兴旺,原有的那些镖局都壮大了许多倍,而且还涌现出了许多新的镖局。听说镖局主要承接的是保护商贾往来异域商贸的生意,生意十分红火。” 颜姬道:“叔叔说的不错。如今最大的镖局有两家,一家是燕云镖局,总部设在燕京,主要承接往辽国去的生意,一家是中京镖局,总部设在汴梁,主要承接往西域去的生意。这两家镖局在各地都设有分局,都拥有超过三千的力量。其中成员等级分明,最高的自然是局主,其下有副局主,总镖头,镖头,镖师,趟子手。”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不愧是华胥大阁领,任何事情都知道的非常详细!”颜姬嫣然一笑,随即问道:“大哥突然问起镖局的事情,是否觉得镖局有什么不妥?”随即皱眉道:“镖局中的人员成份十分复杂,经常打架闹事,确实是地方上的一大隐患!”史连城却奇怪的道:“即便如此,交给给地官府去取缔剿灭也就是了,何必大哥亲自过问?”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再说了,镖局的人就算有打架闹事的情况,那也是个人的事,与整个镖局行业又有何关?”顿了顿,“镖局,听说最近有一支中京镖局保护的商队在花剌子模境内遭遇了马匪。护卫的镖师只有五百人,马匪却有两千之众,结果一场混战下来,马匪死伤过半被击败了。一比四的兵力,在遭到突袭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够获胜,这些镖局的战斗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史连城和颜姬不明白杨鹏究竟是什么意思,都没有作声。 杨鹏看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史连城道:“小弟不知道说什么。”颜姬嗔道:“大哥你没头没脑地讲这些,叫我们怎么说呢?” 杨鹏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是我的错。我说这件事情,其实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镖局的力量是不是可以用作战争当中?”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很惊讶的模样。武松问道:“大哥想要在战争中使用镖局的力量?”杨鹏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想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颜姬思忖道:“镖局众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而且多数从小习武,战斗力应当可与华胥相提并论。可是这些人战斗力虽然不弱,可问题是这些人只是拿钱办事,如果情况危急,恐怕是无法依靠的!” 史连城道:“我倒不这么认为。这些人拿钱办事不假,可是却多是有血性的好男儿,虽然是做生意,但也讲究一诺千金,一旦收了钱,便拼掉性命不要,也要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 颜姬点了点头,“叔叔这话倒是不假!倒是很少听说镖局中人为了保命而舍弃雇主不顾自己逃命的,反而从来都听说镖局中人为了保护雇主托付的财物而拼得全军覆没的事情!镖局中人以贪生逃命为耻,这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杨鹏思忖道:“这么说的话,镖局的力量应当是可靠的!”颜姬笑道:“前提是他们接受了委托。” 杨鹏思忖道:“看来有必要规范并且促进这个行当。” 史连城好奇地问道:“大哥,难道将来我们还要出钱请镖局来办事吗?” 杨鹏笑道:“大规模作战自然不会去请他们。不过一些小规模的战斗和冲突,说不定使用他们反而更加合适,代价更低!”史连城皱眉道:“我认为这件事有些不靠谱!”恐怕也只有史连城等少数几个人敢在杨鹏面前如此说话。杨鹏不以为忤,笑道:“任何事情只有试试才知道结果。至于有用没用,等将来的结果来判断吧。不过规范和促进这个行当,可以现在就提上日程了。你们两个有什么建议吗?”颜姬笑道:“臣妾对于这些大事可一点都不里手,没有什么建议。”史连城道:“小弟也没有什么建议。” 杨鹏点了点头,“那好,我就将这件事发回内阁,让他们去讨论吧。”此时,在场的三人都不知道,就是因为杨鹏的这个意图,大明的镖局行业得到了一个十分难得的发展契机,在官方的大力支持和民间的旺盛需求推动之下,镖局行业发展一日千里,不久之后便成长为了名震世界的大明佣兵。大明佣兵的身影和名字,在之后的岁月里出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每一处非官方战争的战场之上几乎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甚至还出现在了军队的战场之上。大明佣兵或为进攻者,或为守卫者,但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以其彪悍无畏令对手丧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名密卫军官匆匆奔了进来,朝杨鹏抱拳道:“陛下,段大将军来了!”话音还未落,门外便传来了段志贤洪钟般的巨大声音:“大哥,大哥!”随即只见段志贤那魁伟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杨鹏和史连城不由得激动起来,段志贤也不禁激动起来。双方连忙朝对方奔去,抱住对方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段志贤大声道:“大哥,连城,真是想杀洒家了!”杨鹏和史连城笑了起来。段志贤兴冲冲地道:“今天好不容易同大哥连城相聚,定要喝个大醉才痛快!” 颜姬上前来,朝段志贤盈盈一拜,“见过叔叔。” 段志贤连忙回了一礼,呵呵笑道:“嫂子不必多礼了。刚才洒家没看见嫂子,失礼了。”颜姬嫣然一笑。 段志贤拽着杨鹏和史连城就朝外面走去,大声道:“咱们到酒楼去喝酒!酒楼喝酒才叫痛快!”说话间,几个人便出了书房。颜姬摇头一笑。这时,赵香儿兴冲冲地从外面奔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然就是令大家牵挂不已的柳妍。她竟然安然无言地归来了! 杨鹏和段志贤史连城来到大理城中最好的酒楼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说着别来的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华灯初上,三人喝得酣畅淋漓,都已经大醉了。 杨鹏在卫士的搀扶下回到行宫。颜姬杨鹏醉得不省人事,不由得暗骂起段志贤来。当即令女卫士们准备热水,然后便和赵香儿一道搀扶着杨鹏去了浴室。浴室中,热气蒸腾,本来醉得不省人事的杨鹏登时恢复了一点神志,感到左右两边软玉温香,不由得食指大动。男人就是如此,一旦喝醉了,这性欲就格外的强烈。 两女将杨鹏小心翼翼地扶进水中,便准备离开。哪知才跨上池壁,水中的杨鹏竟突然伸出双手抓住了自己的一只手腕。两女一愣,随即看见杨鹏邪笑着看着自己,就在这时,只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前面猛地一拽,身体登时便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双双落水了。…… 柳妍拿着杨鹏干净的衣裤奔到浴室前。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突然感觉气氛不对,登时娇颜一红,下意识地便想退出去。就在这时,颜姬气喘吁吁地叫道:“柳妍妹妹,快,快过来!” 柳妍登时芳心一跳,紧张起来,犹豫了一下,缓缓朝屏风后面走去。…… 第二天早上,杨鹏一个人坐在书房中,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在回想昨夜的事情,真是烈火缠绵,温柔蚀骨啊!只是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昨天发生的那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一个荒唐的绮梦?应该是一个梦吧,否则已经失踪的柳妍怎么突然出现了,而且自己怎可能和柳妍赵香儿她们…… 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胡思乱想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杨鹏抬头看去,只见魅艳不可方物的颜姬款款走了进来。杨鹏一笑,问道:“今天早上起来,怎么都没看见你?”颜姬走到杨鹏身旁,白了杨鹏一眼,嗔道:“你昨天那么折腾我们,早就了坏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自然察觉不到!” 杨鹏瞪大了眼睛,“你们?” 颜姬嗔道:“大哥你不会是想始乱终弃吧?” 杨鹏抠了抠脑袋,“那个,我感觉昨夜做了个荒唐的梦,难道,难道这不是梦,是真的?” 颜姬没好气地道:“要只是梦,可不会让赵香儿和柳妍现在还腰鼓酸软!”随即埋怨道:“你也真是的,也不顾念她们是头一回,竟然那样凶猛!哼!”颜姬的神情语态,只有三分薄怒,七分倒是妩媚。杨鹏傻在了那里,无言以对,天地良心,他对于赵香儿和柳妍可从来都没起过坏心思啊,却没想到竟然会,竟然会……,唉,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总不能始乱终弃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章,他乡的求援 杨鹏郁闷地道:“这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颜姬气恼地道:“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哼,便宜都让你占尽了,你居然还说这种话!”杨鹏苦笑了一下,感叹道:“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难怪人们常说酒能乱性呢!”想起柳妍的事情,奇怪地问道:“柳妍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颜姬叹了口气,道:“也真是好险啊!当日天竺人屠城,柳妍妹妹她们躲在一处地窖中,天竺人没有发现她们,这才令她们逃过了一劫。事后,她们一直想要逃离城池,可是都没有机会。好在不久之前,天竺军大败而退,城中的天竺军得到消息后一片混乱,她们便杀了一队天竺军士,剥下了他们的甲衣,然后化装成天竺军士的模样趁乱混出了城池。之后她们在路上听到了敌军大败,我军依旧牢牢占据大理城的消息,于是便径直赶来了。总算是有惊无险吧。”随即横了杨鹏一眼,嗔道;“哪知一回来就被你这个恶人给欺负了!” 杨鹏十分尴尬,咳了一声,道:“这个,安全回来总算是吉人天相啊,呵呵。”颜姬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正色道:“夫君,臣妾的这些姐妹虽然出生低贱,却都是难得的好女人,希望夫君能够念在臣妾的份上,好好对待她们!” 杨鹏伸手握住了颜姬的纤手,道:“虽然这并非我所愿,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我是绝不会亏待她们的!”颜姬流露出开心之色,随即气恼地道:“真气人!我居然会巴巴地把别的女人推给夫君!”杨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站了起来,一拉颜姬的纤手,道:“走吧。”颜姬问道:“去哪?”杨鹏笑道:“你不是说我把赵香儿和柳妍都给折腾坏了吗?我总得去看看吧。”颜姬嫣然一笑。 段志贤率领的十万直属军团将士来到大理三天之后,段志贤就急不可耐地来向杨鹏请求出击事宜了。杨鹏鉴于南方诸路满族首领还没有回信,所以暂时驳回了段志贤的请求,只把这个段志贤弄得焦躁不已,坐立不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理各地的内政正迅速走上正轨,而大理境内的各路蛮族也纷纷向大明和杨鹏宣誓效忠。 这天晚饭时间,杨鹏、颜姬、史连城、段志贤四人在行宫的一座水榭中吃晚饭。饭还没吃几口,段志贤便忍不住道:“大哥,你当初说要等南方诸路蛮族都归顺了,才好进兵。如今不仅南方诸路蛮族,就连大理境内的所有蛮族也都归顺了,该是进兵的时候了吧?” 杨鹏和段志贤都是一笑。段志贤被他两人笑得莫名其妙,鼓着一对牛眼。史连城笑道:“刚才段志贤你还没来的时候,大哥便和我打赌,赌段志贤你能忍多久,我赌你说什么也要喝几杯酒后才会提出要求,大哥却说你一定等不及喝酒就要说了,果然还是大哥高明一些啊!” 段志贤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倒是悠闲!”看向杨鹏,急声道;“大哥,你倒是给我一个准信啊!要不我可急死了!” 杨鹏有意逗段志贤,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那模样,似乎是要等喝了这杯酒后才会说话。段志贤忍不住一把将杨鹏的酒杯夺了过去,气恼地道:“大哥你别只顾喝酒啊!” 杨鹏笑着拿手指头点着段志贤,笑骂道:“好你个和尚胆子真够大的!”顿了顿,道:“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因为蒲甘国内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段志贤急声道:“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蒲甘人先完蛋了二十万大军,又完蛋了五十万大军,他蒲甘能有多少百姓,如今定然已经是苟延残喘的局面了!只需大军开到,便可摧枯拉朽地解决问题了!” 段志贤摇头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段志贤牛眼朝史连城一瞪,没好气地道:“连城你捣什么乱?” 史连城呵呵一笑,道:“段志贤你不要急,听我说。这南边的情况,根据这些天斥候和那些蛮族首领的报告来看,与我们之前预料的不同,十分险恶!山高林密不说,而且还瘴气毒虫密布!我军不惧任何敌人,可是面对这样的环境,恐怕一个不小心,还没看见敌人就损失惨重了!”段志贤皱起眉头来。 史连城继续道:“刚才段志贤你还没到的时候,我和大哥商议了一下,觉得要进兵蒲甘,恐怕不能调动大规模军队,否则后勤补给困难,草药及医官又不够,只怕会白白损失兵马。”杨鹏接着道:“所以我和史连城的想法是,最多只派三万兵马南下蒲甘,并且以南方蛮族为向导,配合作战。如此便可解决补给困难和环境恶劣的问题了。然而如此一来,兵力不多,如果蒲甘国内还有相当的实力的话,这一场征战便得不偿失了,反而令蒲甘人恢复了对抗我们的信心。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仗还不如不打。因此我们须要等到潜伏蒲甘的华胥传回情报后,才能决定如何行动。” 史连城郁闷不已,就像是焉了的皮球一般。 杨鹏和史连城相视一笑。史连城拿起酒壶给段志贤斟满了酒,笑道:“段志贤,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就别想了,现在安安心心地喝酒!”段志贤拿起酒碗一口干了,眉毛一扬,赞叹道:“好酒啊!他奶奶的,领军出征了就不能喝酒了,索性就趁现在喝他娘个痛快!”史连城哈哈大笑,又给他满斟了一碗。随即给自己斟满了酒。杨鹏和颜姬面前的酒碗都是满的,所以史连城没有给他两个斟酒。 一名密卫军官匆匆奔了过来,“启禀陛下,有人来到行宫大门外,要见陛下!” 杨鹏吃了口菜,随口问道:“什么人?” 军官道:“是一群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据领头的那个上了年纪的老百姓言道,他们是从,是从蒲甘来的老百姓,来向陛下求救的。” 杨鹏几个人大感意外,颜姬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杨鹏问军官道:“来了多少人?”“回禀陛下,来了有十几个百姓。”杨鹏道:“就让领头的进来吧。”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众人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皮肤干枯体形佝偻大概六十来岁的老者进来了。 军官指了指杨鹏道:“这位便是我们大明的皇帝陛下!” 那老者一听说是大明皇帝,神情一震,当即跪拜下去:“草民,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人家不必多礼,起来说话。”老者却哭腔喊道:“陛下,求求你立刻发兵去救救乡亲们吧!陛下若不发兵,乡亲们都会被那些天杀的畜生杀死的!” 杨鹏离座,扶起了老者,道:“老人家不必着急,慢慢说。我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从蒲甘来的,难道是居住在蒲甘的汉人?” 老者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陛下,我们都是居住在蒲甘的汉人啊!草民的父母,祖父母也都是居住在蒲甘的汉人!”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既然居住在蒲甘,为何跑来向我求救?” 老者流露出又是愤怒又是悲伤的神情,道:“蒲甘大军被大明天军一举而灭,那蒲立鹏好不容易逃回国内。他们奈何陛下和大明不得,却将仇恨发泄在了我们这些居住在蒲甘的汉人身上,他们到处屠杀汉人,抢掠汉人的财物,我们汉人居住的村落就好似人间地狱一般!我的几个孩子都,都……”说到这里,已然是泣不成声了。 众人闻言都不禁勃然大怒,段志贤一拳砸在桌子上,喝骂道:“好狗胆!蒲甘人真正是过得不耐烦了!” 杨鹏皱眉道:“我听说在蒲甘的汉人人数不少,你们难道没有抵抗?” 老者摇了摇头,悲声道:“我们向来与人为善,不参与蒲甘国内的任何纷争,没想到,没想到……” 段志贤忍不住骂道:“狗屁的与人为善!与人为善就是自己找死!你们怎么这么蠢!既然要跑到那边去生活,就该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把刀交给别人,别人不来宰你们才怪!”老者见段志贤面貌凶恶又大发雷霆,不禁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颤。 杨鹏冲段志贤喝道:“段志贤,冷静一点!”段志贤闭上了嘴巴,却兀自在那里生气。 杨鹏看着面前这个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老人,心里不禁有些感慨,想到那些在海外苦苦挣扎的汉人,觉得他们都被儒家思想给害了。他们到了外面,秉承儒家教导,以为与人为善便能在异域他乡安居乐业,然而血淋淋的历史却并非如此。 杨鹏又想: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被儒家思想磨灭了斗志,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抗争,与人争斗了;其实这便是历朝历代统治者希望达到的目的,磨灭掉百姓的斗志和抗争精神,就好统治了,只是如此一来,这个民族,这个民族的百姓可就苦难深重了。 杨鹏暗叹了口气,收回思绪,问老者道:“在蒲甘有多少华人?” 老者不敢看相貌凶恶如同怒狮一般的段志贤,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这个,草民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北边的许多村镇全都是华人的村镇,怕不有十几万吧!其他地方的华人也不在少数,特别是沿海沿河的港口城市,听说那些地方的华人都做生意做得十分富裕了。”随即皱了皱眉头,“不过最近听到消息,说那些城市你的华人都被,都被抄家灭族了,死者不计其数,财产都被充公了!” 段志贤忍不住吼道:“直娘贼!可恶!” 老者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说下去了。 段志贤瞪着老者没好气地问道:“敌人如此凶残,你们便任人宰割,不反抗吗?” 老者的眼中流露出惊异的目光,似乎段志贤要他们反抗这话十分的不可理喻。只见他嗫嗫嚅嚅地道:“与,与人为善乃是,乃是安身立命之道,如果我们反抗,岂不是会遭来对方更加残酷的屠戮,结果将更加悲惨!再,再说了,我们就是反抗,也,也不可能对抗得了他们啊!” 段志贤愤怒地道:“你们这么懦弱才会遭来别人更加残酷的屠杀!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别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们越是不敢抵抗,他们便越猖狂!自己的命,应该由自己拼命拯救,怎么能期望恶人突发善心!你们,你们……”段志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人了。老者战战兢兢,垂着头不敢看段志贤,那模样就好像寒风中的老树一般,不禁让人怜悯。 杨鹏打手势叫段志贤稍安勿躁,随即问老者道:“老人家,你们既然害怕稍有抵抗就会遭来更加残酷的报复,却为何有胆子来向我们求救?难道你们就不担心蒲甘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饶不了你们?” 老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杨鹏,突然跪了下去,叩头央求道:“我们大伙儿都活不下去了,因此草民代表大伙儿冒死千里迢迢来求见陛下,求陛下念在同种同族的份上能够发兵将我们救离苦海!” 杨鹏扶起老者,对老者道:“既然是同种同族,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老者惊喜不已,连忙拜谢:“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杨鹏重新扶起老者,问道:“蒲甘国内如今还有多少军队?” 老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道:“这个,这个草民不知道。” 杨鹏思忖片刻,对老者道:“你们千里迢迢远来,也十分劳苦了,就先去驿馆休息吧。”老者应了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个,那个出兵的事情……”杨鹏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说要出兵就一定会出兵。就这几天吧。你们安心休息,等到出兵之时,还需要你们作为向导为我军引路呢!”老者连声应诺。杨鹏对领着老者进来的那个密卫军官道:“带他们去驿馆休息。”军官应诺一声,便领着老者下去了。 段志贤再也忍耐不住,愤怒地骂道:“这些人真叫人气愤!怎么都好像没有骨头似的!” 杨鹏感叹道:“这便是儒家思想的威力啊!儒家那一套千年影响下来,完全扭曲了他们的思想!被儒家思想影响的人,其实已经不具备生存能力了!”段志贤眉毛一扬,骂道:“狗日的儒家!真是祸害!” 杨鹏回到位置上坐下,思忖道:“看来我们要提前出兵了!”段志贤大喜道:“太好了!就该如此!”史连城却皱眉道:“大哥,目前蒲甘国内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提前出兵,结果难以预料!” 杨鹏点头道:“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可是我们总也不能做事那些生活在蒲甘的同胞被人屠戮而不管啊!虽然对于他们的懦弱我很生气,可是再生气也不能不救他们!”段志贤大声附和:“大哥这话再对也没有了!那些家伙虽然让人气闷,可毕竟是咱们的人,总不能让外人欺侮了!”史连城点了点头。 杨鹏皱眉思忖道:“蒲立鹏做出屠杀和抢掠汉人的事情,只怕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泄愤。他这一场大败,对于自己的声望影响十分严重,因此需要找一个由头来转移视线,将矛头指向他国内的汉人,将失败的责任统统都推到他们的身上无疑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一来可以将战败的责任推到那些汉人的身上,使得对自己声望的影响降到最低,同时也可借机夺取汉人多年来积累的财富,以便稍稍弥补这一次大败而损耗的元气。”看了史连城和段志贤一眼,“敌人怀着这样的目的,对于汉人的屠戮和抢掠绝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只怕不把汉人都杀光了,他们是不会罢手的!有鉴于此,如果我们不尽快行动,只怕将来我们进入蒲甘之时就看不到一个汉人了!” 众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杨鹏看向段志贤,道:“段志贤,你立刻去准备,明天就出发。”段志贤抱拳应诺,顾不上喝酒吃饭了,匆匆去了。 杨鹏叫来一名传令官,令其传令南方诸部族集结人马准备配合皇朝大军行动,同时令其传令人在凤羽郡的占金国,令其立刻率领麾下的玄甲战骑南下与段志贤部汇合一道南征。这一次南征之战,杨鹏只动用了三万两千人马,其中三万是直属军团的精锐步兵,两千则是占金国麾下的玄甲战骑。之所以只动用两千骑兵,是因为南方的地理天候的缘故,南方山高林密,道路难行,多阴雨天气,而且瘴气丛生,这种地理天候都十分不利于骑兵大军团做战,因此这一战必须以步军为主。 传令官应诺了一声,匆匆去了。 颜姬不禁感叹道:“要是以前的王朝,只怕不会为了生活在他国境内的百姓而贸然用兵!” 杨鹏冷哼一声,道:“为了两国邦交,顾全大局,便不顾自己同胞的死活!这就好比一个家庭为了与另一个家庭搞好关系,完全不管别人对自己亲人的迫害虐待!这不是顾全大局,这是毫无责任感,这是懦弱无能!”史连城和颜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视线转到蒲甘北部边境的一座村镇。这座靠进大理边境的村镇,建筑物与蒲甘一般农村的建筑物完全不同,倒有些中原江南农村的韵味,高高的吊脚楼,斜坡状的屋顶,鱼鳞一样的瓦片,窗户上雕刻着中国结的图案,许多人家的门口还挂着圆圆的灯笼,只是房前屋后的植物由绿竹柳树换成了芭蕉树。这座村镇叫做‘龙头溪’,是方圆数百里内最大也是最有名的汉人村镇,人口近万人,也是周围最大的贸易集散地。 往日的‘龙头溪’十分繁荣忙碌,然而此时却是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上不见半个人影,一片萧瑟的景象。一阵风出来,吹动了芭蕉叶,仿佛带着呜咽声,让人不寒而栗。一条老黄狗从一侧奔了过来,随即转进了一条小巷,消失了身影。此时正是盛夏季节,然而这里给人的感觉却好象严冬一般。 隆隆隆……!轰鸣声自远处传来,迅速接近,好像夏日的滚雷一般。“不好了!官军来了!”凄厉的叫喊声打破了村镇的宁静,随即整个村镇都沸腾了起来。家家户户惊慌失措逃出了家门,蜂拥朝村镇后面的山上逃去。然而他们逃离得太晚了,还没来得及出村,便被蒲甘兵马团团包围了。数千上万百姓见此情景,惊惶到了极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众蒲甘将士一脸狰狞地看着眼前这些待宰的羔羊。那领军将领一声令下,众蒲甘人官兵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挥刀乱砍,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那景象便是屠杀鸡鸭也显得太过残忍了一些;一些汉人连滚带爬四面奔逃,却哪里逃得出去,纷纷被蒲甘官兵砍翻在地,另有一些人则跪在地上哀哀求饶起来,却哪里能够打动的了蒲甘官兵,却让他们更加的疯狂了;女子的哭喊声大响起来,一个个年轻的女子在蒲甘官兵的怪笑声中被像战利品一样地抢夺,而旁边的那些男人,却还都在苦苦哀求。这一片凄惨的景象,映衬着蒲甘人猖狂的大笑。 嗖!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突然传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蒲甘将军便被一支利箭射穿了脖颈。狂笑登时凝固在了脸上,随即整个人向一侧一翻,栽落下马。众蒲甘官兵都是一呆,就在这时,怒吼声突然从一侧的小巷中传来。众蒲甘官兵都是一惊,赶紧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十来个勇猛彪悍的黑衣男子,提着长刀冲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一章,不知好歹 众蒲甘官兵还没反应过来,那些突如其来的黑衣人便撞入了人丛。只见他们挥舞长刀大杀,怒吼连连,威势如虎如狮!顷刻之间,现场血肉横飞,几个试图反抗的蒲甘官兵瞬间就被对方斩飞了头颅,蒲甘官兵惊恐不已,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蒲甘人的背后又传来猛虎般的怒吼声,众蒲甘人吓得魂飞魄散,只听见身后破空之声接连不断,蒲甘官兵纷纷被弩箭射倒在地。令蒲甘人无比惶恐的是,对方使用的弓弩竟然可以连珠发箭,虽然只有十来个人,却好像有上百个弓箭手在攻击似的。蒲甘人本就抵挡不住正面黑衣人的猛攻了,这时又遭到身后黑衣人的弓弩射击,再也坚持不住,也不知是谁首先逃跑了,几百个蒲甘人纷纷丢盔弃甲狼狈逃命去了。二十来个黑衣人追杀了一阵,又杀死数十个蒲甘人,眼见蒲甘人越跑越远,便停止了追杀,回到了村镇中。 这时,村镇中一片哀戚之色,哭声此起彼伏。数百个百姓倒在血泊之中,景象惨不忍睹。众黑衣人紧皱眉头,神情十分愤怒。 一个老者领着一些人来到众黑衣人面前。只见那个老者满脸怒气地喝问道:“谁叫你们动手地?” 众黑衣人突然听到如此质问,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老者愤怒地道:“你们明明只是客商,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一个黑衣人没好气地问道:“搞了半天,我们救人反倒就错了!你这老头,真是好没道理!”老者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冲老者道:“太叔公,这些壮士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应当感激他们才是啊!” 那老者朝那年轻人瞪了一眼,怒喝道:“你懂什么?!”年轻人流露出惶恐之色,慌忙垂下头去,不敢作声了。这老者刚才面对屠戮他们亲人的恶人就如同见到了虎狼的绵羊一般,此刻却威风凛凛了!老者扭过头来,冲众黑衣人无比气愤地道:“我们本来好好的,谁要你们来多事?” 一个黑衣人指着满地的尸体,气愤地道:“这也叫好好的?” 老者哼了一声,“那些官军本来很快就要走了。我们虽然死伤了一些人,损失了一些财务,可是大部分人都是可以保全的!”随即手指颤抖着指着众黑衣人,无比愤怒地道:“可是,可是你们却来多事,杀了那么多官军!这一下,我们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众黑衣人听了老者的奇谈怪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领头的黑衣人皱眉道:“我可从没听说过懦弱可以换来安宁的!”老者瞪眼喝道:“你这匹夫懂得什么!只有与人为善才是安身立命之道!好勇斗狠迟早是要遭受厄运的!” 黑衣头领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蒲甘人不久之后就会回来,我们应该做好迎战准备。”老者身后的众年轻人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然而老者却怒喝道:“你们还嫌害得我们不够吗?” 黑衣头领压下心头的火气,道:“蒲甘人兵马不敷使用,就算来报复,最多不过千人。这座村镇却有近万居民,壮年汉子有两三千人,如果集结起来,又有我们帮助,一定可以打败蒲甘人的!” 老者使劲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由于声音太大了,结果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阵子之后,老者抬起头来,瞪着黑衣头领,无比气愤地道:“这样干,岂不是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头领皱眉道:“蒲甘人肯定是要来杀你们地,你们难道就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杀不成?” 老者道:“我们拿出所有钱财来,祈求他们的原谅,再把凶手交给他们,他们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黑衣头领眉头一皱。只见那老者指着己方扭头冲身后的众年轻人喝道:“快把这些凶手抓起来!”众年轻人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一个年轻人道:“太叔公,他们,他们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我们怎么可以恩将仇报!”众年轻人纷纷点头附和。老者愤怒地道:“他们杀害官军,是逆贼!圣人云:大义当前,亲者可灭!快将他们抓起来!”众年轻人自小受到儒家孝道教育,虽然感觉这样做不对,却不敢违抗老者的命令,互望了一眼,纷纷上前,便要动手。 黑衣头领怒喝道:“我看谁敢动手?!”众人只感觉一股可怕的气势扑面而来,不由得心惊胆战,纷纷后退了一步。 黑衣头领瞪向那个太叔公,气愤地道:“你这种人,真是该死!”太叔公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时他才想到刚才这二十来个黑衣人将几百个官军都给打败了,岂是他们这些老百姓对付得了的,不由得面色一变。黑衣头领扫视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既然喜欢被异族屠杀,那也由得你们!我们走!”随即便领着众黑衣人离去了。太叔公紧皱眉头,心里在盘算没有了这些凶手,该如何向官军谢罪才好。扭头看了看那许多年轻的女子,心头一动,暗想:我们拿出二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送给官军的领军主将,想必就可以平复这件事了。 这便是儒家的处世之道了,呵呵,委曲求全,总是自欺欺人地以为退让祈求可以得到安宁。 二十来个黑衣人离开了龙头溪,一路进入了旁边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一行人先前的秘密营地里,与留守的几个黑衣人汇合了。原来这些黑衣人都是华胥的属下,受命跟随阁领赵香儿、柳妍进入蒲甘,一来探察军事情报,二来联络当地汉人。跟随赵香儿和柳妍进入蒲甘的华胥共有三百余人,都是华胥中的精锐杀手。眼前这一队华胥杀手二十余人,领头的名叫封啸,原本是中原地区一个帮派的首领,如今则是华胥的一位佐领了,他受命率领麾下二十几个杀手专门在龙头溪一带查勘地形,并且联络龙头溪的汉人。查勘地形进展得倒是十分顺利,可是联络本地汉人却进展得十分不顺利。 众人在山洞口边的一堆篝火边坐了下来。这时,外面传来几声轰雷声,紧接着便悉悉索索地下起了大雨来。大雨一下,外面的景色便完全看不见了。 一个杀手愤怒地骂道:“这里的人真叫人恼火!他妈的,先前游说他们,他们说什么虽为汉人如今却是蒲甘子民,决不可背叛了蒲甘朝廷,做不忠不孝之人!今天咱们拼死救了他们,他们居然还要把我们抓起来送给蒲甘人!真他妈的混账!”众杀手纷纷叫骂起来。 封啸皱眉道:“确实让人恼火!他妈的,这里的汉人怎么就和我们不一样呢!” 一个杀手问道:“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封啸皱了皱眉头,道:“他们虽然混账,可是毕竟都是汉人,说不得到时候也只好去救他们!唉!这些人脑子都坏掉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要委曲求全!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一个杀手道:“他们是不是读书把脑袋给读坏掉了?”众人笑了起来。封啸点头道:“这话有点道理。恐怕他们还真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随即嗤之以鼻地道:“天天读儒家经典,也难怪如此愚蠢,做事如此荒唐!”一个杀手道:“所以陛下要废除儒家!这儒家要是不废除,咱们燕云内部怕也都是这样一些家伙!” 另一个杀手道:“咱们燕云内部这样的家伙可也不在少数啊!社会上不是总有人对陛下的政策说三道四吗?总有那么些人一天到晚想捡回儒家的那一套垃圾!”旁边一个杀手郁闷不解地道:“我就不明白了,陛下为何能够容忍这些人!这些人应当统统除掉才好!”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封啸没好气地骂道:“都胡说八道什么!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考虑,你们休要胡言乱语!”众人闭上了嘴巴。 封啸问一个留守的杀手道:“有两位阁领大人地消息吗?” 杀手摇头道:“还没有。”封啸流露出思忖之色。 半个时辰之后,大雨终于停歇了。封啸走到洞口,朝外面眺望,只见雨过天晴后的山色格外的清爽明亮。 突然,一个人从山下密林中急奔而来。封啸定睛一看,认得是之前派去龙头溪侦查的一个手下。 那人匆匆奔到封啸面前,抱拳急声道:“头儿,蒲甘人出动了近千人朝龙头溪赶去。”封啸眉头一皱,“妈的,果然如此!”随即对众杀手道:“跟我去阻挡蒲甘人!”众杀手齐声应诺。封啸随即对一个杀手道:“你留在这里。”那杀手应诺。接着封啸对另一个杀手道:“你立刻赶去龙头溪,要他们赶紧逃命!”那杀手硬了,抄小路朝龙头溪奔去。 封啸率领手下二十来个杀手离开了秘密营地,准备去截住蒲甘人为龙头溪的百姓撤离争取时间。 一名蒲甘将领率领近千蒲甘兵卒气势汹汹朝龙头溪奔来,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的龙头溪已经在望了。蒲甘将领呼吼连连,众官兵气势汹汹。 蒲甘官兵经过村镇外的树林。突然,旁边的树林中传来一片破空之声。众蒲甘官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射倒了十几个人。蒲甘官兵骤然遭到袭击,登时大乱起来。就在这时,又有一波箭雨射来,靠进树林的十几个蒲甘士兵中箭惨叫,摔倒在地。蒲甘将军眉头一皱,指着树林高声喊道:“在树林里,冲进去,杀了他们!”众蒲甘官兵吼叫着一窝蜂涌进了树林。 密林之中,由于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雨,到处都还在滴着水滴,地上细流潺潺,一片湿漉漉的景象;可是,这边树林中除了树木荆棘之外,却没有半个人影。蒲甘官兵诧异无比,要不是实实在在有二十几个人被从这座树林中射出来的箭矢射倒了,他们几乎以为自己搞错了。 十几个蒲甘士兵一边搜索一边前进,不知不觉来到了几株参天大树之间,登时与其他人隔开了。突然,地面上厚厚的枯枝落叶猛然涌起,五六个黑影从地下直窜而出,十几个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狠狠地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那些黑影便挥刀猛杀,招数迅疾而狠辣,招招攻击要害,十几个蒲甘士兵来不及还手,便不是喉头被斩断,便是胸口被刺穿,顷刻之间全都死于非命了。 周围的蒲甘士兵听到这边的惨叫声,赶紧奔来,却只看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十几具尸体,敌人是半个影子也没有看到。众蒲甘官兵不由得心惊胆战,只觉得是不是撞鬼了。 与此同时,一名华胥杀手奔进了龙头溪村镇中。见到了那位太叔公,急声道:“你们快逃吧,蒲甘人又来了!”这话以一出,众人都慌乱了起来。 太叔公没好气地问杀手道:“你怎么知道的?” 杀手道:“我们有人在外面监视大陆,发现了蒲甘人的行踪。现在我们的人正在外面的树林中拖着他们,你们快趁这个时候逃命去吧!” 太叔公又惊又怒,愤怒地道:“我说过了不要你们多事?你们怎么又来多事?你们先前杀了那么多的官军,已经给了我们很大麻烦了,现在你们又去招惹官军,这可教我们如何善后?!” 杀手气愤地骂道:“你这个老头,好没道理!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 太叔公突然灵机一动,指着杀手喝道:“把他给我抓起来!”众人当即一拥而上,将杀手掀翻在地,五花大绑起来了。杀手怒不可遏,叫骂道:“你们这群没卵蛋的东西!他妈的,我们救你们干什么?就让你们统统去死好了!” 太叔公命人堵住了杀手的嘴巴,然后让人将杀手押去了一间柴房关押起来。 这时,村镇外不断传来厮杀声惨叫声,村镇中的百姓们心惊胆战,不知所措。 一个中年人对太叔公道:“太叔公,情况不对啊,我们,我们是不是应当离开村镇去山里避难啊?”太叔公没好气地道:“难道这祖宗留下来的基业都不要了吗?再说了,如果我们逃走了看,岂不是显得心虚,而让官军和朝廷认定我们有罪了?我们应该留下来,向官军和朝廷说明情况,这才能让我们获得安宁啊。”众人小声议论了一番,都觉得太叔公说得有道理。逃避不是办法,对抗自然更加不可取,既然是蒲甘的子民,怎可以下犯上?因此只有说明情况讲道理这一条路,朝廷和官军应当还是会讲道理的。‘讲道理’,这又是儒家的传统美德,真不明白鹿羊与虎狼该如何讲道理? 太叔公问一个中年人:“我要你挑选的女孩子挑选出来了吗?”那中年人点头道:“都挑选出来了。二十个女孩子,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处子。”太叔公点了点头。这时,外面依旧不断传来厮杀声和惨叫声。太叔公眉头一皱,喃喃道:“可不能让官军以为我们同这些不明来路的家伙是一伙的,得赶紧向他们说明情况才行!”言念至此,当即命一个中年人去村镇外向蒲甘人解释情况。 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对太叔公道:“太叔公,我认为那个壮士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咱们还是应该赶紧逃离比较好。否则,要是官军不讲道理,大肆屠杀,那,那该如何是好?”众人闻言都不由得担忧起来。 太叔公愤怒地喝道:“休要胡言乱语!朝廷和官军怎么会不讲道理?你才多大,懂得什么?”年轻人被太叔公一轮呵斥,不敢再说话了,不过心里却依旧觉得太叔公的话好没道理,觉得那些黑衣人都是好人,他们拼了命来救我们,我们不领情倒也罢了,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反而将他们抓起来呢? 而听见村镇外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和厮杀声,年轻人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种冲动来,觉得自己应当去和那些蒲甘人拼命才对! 蒲甘人在树林之中搜索敌人,敌人没有搜索到,却接二连三有人被敌人杀死,而每一次都没有看见敌人的身影。蒲甘人上上下下又是惊恐又是恼怒,可是面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却毫无办法。又在密林中搜索了一阵,惨叫声此起彼伏没有停止过,蒲甘人又损失了许多人,然而依旧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蒲甘人不由得恐惧起来,有的甚至以为他们面对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树林中的恶鬼。那蒲甘将军的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来。 蒲甘将军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即传令号令,令兵马退出树林。众官兵接到命令,当即争先恐后慌不择路地朝官道那边奔去,在此过程中又有惨叫声传来,想必是官兵在奔逃的过程中又有人被袭击了。 蒲甘官军逃出了树林,来到官道之上。众人惊魂甫定,蒲甘将军命人清点人数。片刻之后,去清点人数的军官回来报告:“将军,一共损失了近两百人!”蒲甘将军吃了一惊,喃喃道:“就这么一会儿居然死了这么多人?!”旁边一个军官面色苍白地道:“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恶鬼!”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尽皆变色。 就在这时,北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一惊,赶紧循声望去,只见北边的官道上躺着一具尸体,而尸体前则站着一个军官,提着长刀,长刀还在滴落鲜血,显而易见,那个军官砍死了那个人。 蒲甘将军奔了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见是个中年人,穿着当地百姓的服装。抬头看向那个正瞪大眼睛喘着粗气满脸恐惧之色的军官,喝问道:“怎么回事?”军官一惊回过神来,指着地上的尸体喊道:“他,他突然跑来,我就砍死了他!” 一个军官对蒲甘将军道:“将军,这应该是龙头溪的百姓。”蒲甘将军点了点头。那军官继续道:“将军,树林里的敌人总是躲着,我们不如去龙头溪杀那些汉人吧!树林里的敌人一定是龙头溪的汉人,我们去龙头溪杀人,他们一定会出来!那时我们再将他们斩尽杀绝!”蒲甘将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远处的龙头溪,恶狠狠地道:“今天定要将这里的汉人全部斩尽杀绝了!”随即一挥手:“走!”众蒲甘官兵便朝龙头溪奔涌而去。 蒲甘官军涌入龙头溪,烧杀抢掠,一时之间龙头溪中一片哀嚎,血水飞扬,好似人间炼狱一般。 太叔公坚持情形,大惊失色,赶紧带人押着被他们抓住的那个黑衣人奔到蒲甘兵马之前,举起双手,高声喊道:“将军容禀,将军容禀啊!……”黑衣人气恼地骂道:“老蠢驴,你他妈的自己要送死,也别拖着老子啊!” 就在这时,杀人已经杀红眼的蒲甘人对着这边射来一波箭雨。众人纷纷中箭,黑衣人手臂中了一箭,翻到在地,跟着向后一滚,躲过了致命一击;然而那位太叔公和其他村中长老却都被箭矢夺取了性命。 眼见蒲甘人如同屠杀猪羊一样屠杀村中百姓。就在这时,村口突然大乱,杀声骤起,原来是那些华胥杀手赶到了,从村口猛杀入村中,一时之间如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蒲甘人尸积血飞,惊恐不已!正在四处奔命的百姓们看见那些黑衣人又来救他们了,不由得惊喜交加,纷纷欢呼起来。 那蒲甘将军定了定神,看见冲入村中的黑衣人虽然凶猛无匹,却只有二十来人,当即心中大定。高声叫喊道:“敌人只有二十几个人,不要慌!围上去,消灭他们!”众蒲甘官兵听见将军的叫喊声,纷纷平静下来。发现敌军果然没有多少,原本的恐惧登时化作了凶狠,个个叫喊着围攻上去。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对手出人意料的骁勇,如战狼,如猛虎,己方不断围攻,却被对方杀得死伤惨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二章,血性觉醒 那些黑衣人脚踏尸体,刀洒鲜血,勇悍五伦,如虎如狮,勇不可当。然而敌人毕竟数十倍于他们,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便反应了过来,纷纷呼吼着从四面八方汹涌而上围攻他们。华胥杀手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气势更甚,如同疯虎,刀刀见血!然而俗话说得好,好汉架不过人多,蚁多啃死大象,华胥杀手在血战中一个个阵亡!战况十分惨烈! 一名华胥杀手被数十个敌人围攻,他连杀数人之后,众蒲甘官兵四面八方挺枪朝他刺去,他避无可避,被七八杆长枪同时刺入了身体!众蒲甘官兵一起用力,将他的身体高高挑起,随即又重重地摔到地上,然后一拥而上,疯狂乱刺,那华胥杀手早已经死了,他们却兀自乱刺不休! 另一名华胥杀手,一刀砍翻了冲上来的一名蒲甘军官。就在这时,身后一名蒲甘军士冲上来,一枪刺入了他的后背。华胥杀手闷哼一声向前踏出一步,随即眉头一皱,反手一刀,将对手的长枪斩断了,紧接着转过身来,怒吼一声,挥刀就朝那蒲甘士兵的面门劈去。那蒲甘士兵吓得浑身发抖,竟然不知道躲避,咔嚓一声大响,横刀劈开了他的头颅,血浆乱射!然而华胥杀手还来不及抽回横刀,便又有一个蒲甘士兵扑了上来,怪叫着一枪捅进了华胥杀手的腹部,华胥杀手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那蒲甘士兵眼见得手大为兴奋!就在这时,那华胥杀手竟突然踏步上前,刺入腹部的长枪登时噗嗤一声透体而过!那蒲甘士兵眼见华胥杀手突然来到了眼前咫尺之处,瞬间吓得面色苍白!华胥杀手拼着最后一口气,一刀斩飞了蒲甘士兵的头颅!蒲甘士兵的无头尸体跪倒下去,而华胥杀手的尸体则架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华胥杀手拼死战斗,斩杀敌人无数,自己也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面对着数十倍于己的敌人,他们毫无惧色,勇悍绝伦! 龙头溪的百姓们都看得呆了,居然忘记了逃跑,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不由得在心中翻滚激荡。 一名华胥杀手,拖着重伤且满身是血的身体走到一群百姓面前,有气无力地道:“快,快跑!你们,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语气中颇有些恼火的味道。随即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动弹了。 众人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涌了上去。一个中年妇女抱起那个杀手,哭喊道:“孩子,你还好吗?”然而那杀手已经断气了,根本无法回答他。 众人只感到好像有一只重锤重重地砸在胸口之上,愤怒的情绪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无法遏制!一个强壮的年轻人猛地站了起来,吼道:“他妈的!带种的都跟我去拼命!”众年轻人轰然应诺。随即众人找来了锄头柴刀等物作为武器,在那个强壮年轻人的带领下吼叫着冲入战场。他们这一举动,立刻点燃了龙头溪所有人的斗志,男女老少全都抄起了家伙四面八方冲入战场。 残存的七八个华胥杀手突然看见成千上万的百姓怒吼着从四面八方冲来,不由得呆了;而蒲甘人眼见这些待宰羔羊突然变成了虎狼,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蒲甘人面对华胥杀手本就感到十分吃力了,这时骤然看见整个龙头溪的男女老少全都是如同疯虎一般扑来,登时感到局势不妙!百姓们疯狂冲杀蒲甘人,蒲甘人抵挡不住了,随即便抱头鼠窜。百姓们一路追杀,屠鸡宰狗一般斩杀了数百蒲甘人,又俘虏了百余蒲甘人,剩下的蒲甘人则丢盔弃甲仓皇逃窜了! 龙头溪的百姓们眼见居然一鼓作气就打垮了凶恶的蒲甘人,不由得兴奋不已,纷纷呐喊欢呼起来。跟着许多人开始打扫战场,救治受伤的华胥杀手。 封啸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封啸伤得不轻,左臂,左肩,后背,都有刀伤,一个大夫正在为他清理伤口。封啸一脸欣慰地看了眼前的几个年轻人一眼,赞叹道:“好啊!你们到底是华夏子孙,不是孬种!好样的!”几个年轻人都感到十分羞愧,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自责地道:“我们早就应该听你的!那样的话,许多人便不会死了!” 封啸摆了摆手,道:“你们不必自责!你们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一个年轻人气恼地道:“都是村中的长老们非要以和为贵,委曲求全!蒲甘人好厉害吗?咱们一动手,他们就垮了!早如此的话,那么多的乡亲就不会白白被蒲甘人杀害了!”为首的那个年轻人没好气地道:“好了,长老们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说了!” 封啸问为首的年轻人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抱拳道:“我叫陈洪。” 封啸道:“陈兄弟,蒲甘人在燕云手上吃了大亏,损失了七十万人马,如今便将这份仇恨和恐惧发泄在你们的身上,他们不杀光了蒲甘国内的汉人是绝不会罢休的,你明白吗?” 陈洪皱眉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听说过了。” 封啸道:“陈兄弟和诸位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我并非什么客商,而是燕云的军人。”众人根本就没料到这一点,闻言之下都吃了一惊,随即都兴奋起来。 封啸道:“我的真名叫封啸,是燕云华胥的一名佐领,进入蒲甘的目的,是为了替我们燕云主力大军开路!”众人眼睛一亮,一个年轻人兴奋地问道:“燕云军要来了?” 封啸点了点头,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你们都是汉人,何必受异族人的鸟气!早就应该投奔燕云了!”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陈洪抱拳道:“能够回归华夏族,再好也没有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 封啸道:“你们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守好这个地方,等待我军到来。另外,你们还可以尽可能地筹集粮草,放心,我军绝不会白拿百姓的物资,市场是什么价,我军便会付什么价!” 陈洪没好气地道:“支援大军是我等分内之事,怎么还能收钱?”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只觉得封啸的话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们。 封啸笑道:“你们的心意是好的,可是我们燕云军有燕云军的军法,除了缴获所得,军队向民间筹集粮草辎重都必须以市场价格进行购买。否则便是违抗军法,领军的主将是会受到军法严惩的!”众人感到不可思议,在他们的观念中,官方军队向民间无常索取粮草辎重实在是太平常的事情,燕云军居然将这定为违反军法,实在是大异寻常啊!心中对于燕云对于燕云军不由得更加好奇了,不过对于封啸的说法大家并不是那么相信,他们实在很难相信会有军队不抢粮的。 龙头溪的两千多年轻人都被组织了起来,由封啸率领,负责保护本地。百姓们听说燕云军不久之后就会到来,不由得又是兴奋又是好气。 在蒲甘整个北方地区,类似龙头溪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不过居住在沿河沿海城市里的汉人可就惨了,被蒲甘人屠戮殆尽,几辈子的积蓄被抢掠,景象惨不忍睹。 然而疯狂发泄的蒲立鹏却没能高兴多久。北线传来情报,众多汉人居住的村镇公然杀官造反,打出了燕云的旗帜。蒲立鹏大为愤怒,当即便准备亲率大军前往扫荡。可是就在这时,一个晴天霹雳传来,大明军进入北方了!蒲立鹏慌乱起来,文武大臣一众贵族慌乱起来,人人如同惊弓之鸟,不知所措了! “求救!我们要向天竺人求救!”蒲立鹏惊慌失措地叫道。此时此刻,蒲甘损失了七十万兵马,国力极度空虚,虽然又勉强征集起来了六七万人马,可是这点人马根本就没有用处。蒲甘人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天竺人救援。 蒲立鹏立刻传令各地,令各军退守都城等待天竺人的救援。 就在这时,又有噩耗传来,蒲甘东北重镇曼德勒不战而降大明了。蒲甘君臣大为惶恐,因为曼德勒不仅是北方最重要的重镇,更是蒲甘城的北方门户。曼德勒位于伊洛瓦底江的上游,燕云军占领了曼德勒,便可沿着伊洛瓦底江顺流而下直扑蒲甘城了!整个蒲甘城骚动了起来,贵族百姓争相逃离蒲甘城,城内哭喊弥天,一片混乱!不过蒲立鹏却并不打算放弃蒲甘城,他虽然也十分害怕,不过却知道如果放弃了都城,恐怕局势就真的无法收拾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天竺人,只希望天竺人能够及时来援! 或许天要亡蒲甘吧,就在蒲甘上下因为大明军的到来而无比惶恐的时候,竟然又有噩耗传来了,这一回是越李朝的人,越李朝大军竟然不宣而战从东面攻了进来,如今势如破竹,东方各城镇接连陷落了! 龙头溪,龙头溪里一片忙碌的景象,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喜悦的笑容。大明军已经来了,家乡已经并入了大明,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一个年轻人兴冲冲地奔到陈洪面前,兴奋地道:“陈大哥,封啸大哥来了!”陈洪一喜,连忙朝年轻人身后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封啸领着几个人迎面走来。陈洪赶紧迎了上去,拜道;“封大哥!” 封啸扶起陈洪,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从一个随从手中接过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回过身来交给陈洪。陈洪感到不解,接过布袋,只感到手往下一沉,布袋里沉甸甸的,心中十分诧异。 封啸笑道:“这是一百两黄金,是先前粮草的货款。你看一下。”不久前,大明大军果然如同封啸所言那般来到,龙头溪的百姓眼见大明军军纪严明军容鼎盛,都十分兴奋,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和归属感。随即龙头溪的百姓便将筹集起来的一万担粮草献给了大军,当时大家都没有想要收大明军钱的想法。 陈洪听了封啸所言,大为惊讶,连忙打开布袋,只见金光灿灿,果然都是黄金,如此沉重,一百两只多不少。陈洪面色一变,连忙将布袋还给封啸,道:“封大哥,这怎么成!” 封啸将陈洪的手退了回去,道:“如果不给钱,段大将军可是要受到陛下和内阁严厉处分的!陈兄弟,你总不会想害了段大将军吧!”陈洪听了封啸的话,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感动的是大明对百姓这么好,难过的是自己想为大明做点事情都做不到,道:“封大哥,我们龙头溪的百姓,得大明救命再造大恩,无以为报,只想略尽绵薄之力,为何就是不许呢?” 封啸拍了拍陈洪的肩膀,笑道:“不要说什么恩不恩的。陛下有一句话:为人上者,即便要做到无过,都是千难万难,功劳从何谈起?因此,在龙头溪这件事情上,终究有几百个百姓遇害,我们说来是有些过错的,功劳更加无从谈起了!”陈洪不禁十分感动,随即心中不由得向往起来,他只感觉燕云皇帝陛下是普天之下千年来最了不起的英雄,若是能够见上他一面,这辈子就不算白活了。心里如此想着,便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要是能够见陛下一面,我就是立刻去死也愿意!” 封啸笑道:“有机会的。” 陈洪将一百两黄金塞进封啸的手中,正色道:“封大哥,这是我们龙头溪百姓捐给大明军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封啸见他如此,也不好拂了他的一片心意,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便替你们将这一百两黄金转交给段大将军。”陈洪大喜,连忙拜谢:“多谢封大哥!” 封啸呵呵一笑。转身将黄金交给身后的一个随从,随即回过身来对陈洪道:“我这一次来,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陛下的正式命令已经下来了,包括龙头溪在内的所有汉人聚居村落,全都免除农税三年……”陈洪大喜过望,感动地道:“陛下对我们真是太好了!”封啸继续道:“另外龙头溪改为龙头县,你已经被任命为龙头县的县令了。”陈洪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封啸拍了拍陈洪肩膀,笑道:“你这个县令可是陛下亲封的啊!”陈洪回过神来,只感到受宠若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封啸和陈洪边走边聊,来到了村边的小溪边,坐了下来。封啸道:“按照陛下的意思,北方这许多的汉人村镇全都化为龙头县的治下,你这个县令的担子可不轻啊!”陈洪有些担忧地道:“我,我只怕难以担当如此重任!”封啸笑道:“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事事按照法规办事就可以了!你一定办得到!”封啸的话给了陈洪极大的信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封啸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交给陈洪,道:“这是一些基本的和重要的法规以及官员的行为准则,再有就是陛下和内阁的各项政策。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以此作为指导好好干吧。”陈洪连忙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下了小册子。陈洪重新坐了下来,慎之又慎地将小册子揣进了怀中。 封啸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龙头县的民军都组织起来,帮助大军运送辎重物资。”所谓民军其实就是当地的青壮年百姓,之前已经被华胥策动组织起来。陈洪连忙站了起来,抱拳应诺。封啸笑道:“好了好了,别这么拘礼,又不是正式场合!”陈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了下来。 封啸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其实也是很不喜欢这些礼节的。私底下,经常跟将军们甚至士兵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言谈无忌!”陈洪感到十分惊讶,随即心里不由得更加崇拜那位传说中的大明皇帝了。 封啸道:“我等会儿就要赶去蒲甘城了,龙头县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陈洪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封大哥难道不能留下来帮帮小弟吗?”封啸哈哈一笑,道:“我是华胥属下,怎么能够干预地方上的事情。再说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 陈洪叹了口气,道:“我真想同封大哥一道去前线!” 封啸笑道:“现在是肯定不行的。不过你若在县令的任上干得好,也是可以往军中发展的。”陈洪心头一动。 封啸扭头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上路了。”说着站了起来。陈洪连忙也站了起来,道:“我送封大哥!”封啸摆手道:“不要送。我要走就走了,你回去干你自己的事情。”陈洪抱拳应诺。封啸和手下人汇合了,上了马,朝陈洪挥了挥手,陈洪也朝封啸挥手,随即目送着封啸等人策马而去。 深深地吸了口气,只感到自己的人生从未像现在这样光明过,好像一切都鲜活了起来。随即转身朝村公所走去。 段志贤率领三万余大明精锐进抵蒲甘城下。段志贤会同众将,商议进攻策略。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说华胥阁领柳妍大人来了。段志贤听说柳妍来了,当即让亲兵领人进来。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人进来了。来人身着男装,皮肤黝黑,然而仔细看的话依旧看得出来,那是一位姿容不凡的年轻女子。来者正是柳妍,她如此打扮,又把面皮涂黑,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便于行动,然而一看之下,依旧身材纤瘦,亭亭玉立。 只见柳妍朝段志贤拜道:“见过大将军!” 段志贤哈哈笑道:“阁领不必多礼!阁领来见我,有事吗?” 柳妍笑道:“若无要是我也不敢来打扰大将军。”随即正色道:“我的刚刚得到准确情报,越李朝大军已经攻入了蒲甘,目前正长驱直入,兵锋已到萨尔温江东岸了。” 段志贤浓眉一扬,骂道:“狗日的,居然来捡这现成的便宜来了!” 柳妍道:“敌军领军大将是宗统,就是之前入侵广南西路败给了武大将军的敵将之一。敌军总兵力有十万之中,还有数百头战象。蒲甘人已经被我们打得元气大伤,如今又将所有残兵集中在蒲甘城试图与我军负隅顽抗,因此根本无人抵挡越李朝大军,这才使得越李朝大军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我估计,要不了多久,越李朝大军便会渡过萨尔温江逼近道蒲甘城东边,大将军可要早作准备啊!” 段志贤兴奋地道;“都来吧,洒家将他们一锅烩了!” 柳妍又道:“另外根据我们的内线传来的情报,蒲甘人已经派人去向天竺求援了。此事大将军须得注意。我已经将此事报知了陛下,想必陛下会有所处置的。”柳妍说到‘陛下’两个字的时候,面泛微红,神态显得那么一点不自然的味道。 视线转到大理城。 杨鹏接到南边不断传来的捷报,十分高兴。不过最近得到的两份报告却令他感到吞并蒲甘恐怕不会像之前希望的那样顺利。一个报告说的是越李朝十万大军从东边攻入蒲甘的事情,另一份报告说的则是蒲甘人向天竺人求援的事情。 杨鹏与史连城、颜姬等人商议后决定,令囤聚在大理的各路大军即刻西进,以对天竺造成巨大压力,让他们无暇去救援蒲甘。同时传令张浚,令他伺机出凭祥关攻击越李朝,以迫使越李朝退兵。对策已经做出,如今就看各方前线将士的表现了。 杨鹏感到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便又和颜姬游山玩水起来。大理山水清丽绝伦,陈枭和颜姬游之不尽,每日里只感到都在仙境中一般。 这天,杨鹏和颜姬在山中贪看山水,结果天色黑了下来。颜姬担心杨鹏的安全,催促道:“夫君,天色很晚了,我们赶紧回城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三章,荒山尼庵 颜姬劝杨鹏回城,可是杨鹏游兴正浓。指着璀璨的星辰和波光粼粼的洱海,感叹道:“好美啊!这夜晚的苍山洱海更是如梦似幻啊!” 颜姬嗔道:“再晚咱们也得回去了!夫君的安全可比任何风光都要重要得多!” 杨鹏摆手笑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如今的大理很安全!再说了,有近千密卫和飞凤女卫护卫在周围,能出什么事?”颜姬想想也是,便不再劝说了。其实她也很流连眼前这梦幻般的夜色,只觉得能同爱人一道欣赏这样的夜景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呢! 两人又在苍山之中游玩了很久,知道深夜。杨鹏和颜姬都感到十分尽兴,杨鹏遗憾的是没能像现代社会那样用手机把眼前的美景拍摄下来。 一行人转过山道,不远处的深山之中几点亮光射来,挑梁飞檐掩映在树林之中,若隐若现。深幽神秘,让人不禁升起一种想要探究的冲动来。陈枭登时来了兴趣,指着远处的房舍楼阁道:“没想到深山之中居然还有这样规模的建筑!”颜姬道:“先前的大理国上下笃信佛教,因此苍山之中多有庙宇庵堂,想必前面的就是一座寺庙。” 杨鹏兴趣盎然,笑道;“咱们今天就到那座庙里去过夜吧。”颜姬微笑道:“夫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杨鹏一挥马鞭,黑龙登时跃起四蹄,载着杨鹏朝那座庙宇奔去。颜姬以及众密卫和飞凤女卫见状,赶紧也催动战马跟了上去。一时之间,马蹄声隆隆,寂静的苍山之夜被打破了,惊起了无数的宿鸟和野兽。不过马蹄的轰鸣声过去之后,这一片山林又迅速恢复了寂静,夜枭阵阵,夜蝉声声,仿佛刚才的骚动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队密卫首先奔到庙宇门前,勒住马,纷纷下来。众人抬头一看,见门沿的匾额上写着‘观音庵’三个大字。一个密卫笑道;“原来是一座尼姑庵啊!”另一个密卫疾步上前,伸手敲了敲大门。多多声响,声音不大,不过在这寂静的夜晚却十分清晰。 这时,杨鹏等大队人马也来到了庵前是一座面积不小的竹林,此时完全被人马充塞了。 门内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朝大门这边走来。随即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年老的尼姑在一个小尼姑的陪同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两个尼姑一看见门外这许多人,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即看见他们人人都骑着雄壮的骏马,带着兵刃,神态威猛彪悍,又不由得心头一凛,心里打起鼓来。两个尼姑当即便想逃回去,然而此时此刻却也容不得她们逃了。老尼姑硬着头皮宣了一声佛号,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道:“诸位,诸位施主,深夜来访,不知,不知有何贵干?” 站在门口的那个密卫道:“大明皇帝陛下驾到,不得无礼!” 老少两个尼姑一愣,看向杨鹏。回过神来,扑通扑通两声跪倒在地,叩拜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鹏笑道:“老师太,小师太,不必多礼。起来吧。” 两个尼姑听杨鹏语气和善,不由得感到受宠若惊,连忙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依旧垂着头颅,十分恭敬的模样。 杨鹏歉意地道:“我们深夜冒昧来访,打扰了!”老师太连忙道:“不不不!陛下大驾光临,贫尼和观音庵上下人等岂敢荣宠!”随即冲身边的小尼姑道:“快去叫醒大家,都来拜见皇帝陛下!”小尼姑赶紧应了一声,便要下去。 杨鹏道:“不必了!深更半夜的,就不要打扰大家的清梦了。”老尼姑连声应诺,只感到陛下谦和宽厚,与传说中凶猛狠辣的形象完全大异其趣啊! 杨鹏道:“我们山中游玩误了时辰,想在老师太这里借宿一晚,不知道可方便吗?”老尼姑连忙点头道:“方便方便!”在杨鹏来说,是真的询问她是否方便,可是在老尼姑来说,却是不方便也要方便,对于她们来说,大明皇帝突然驾临,简直比佛祖降临还要令人兴奋,那是无论如何也要侍奉周到的。 老尼姑随即为难起来,道:“只是,只是庵堂不大,这许多兵马恐怕无法全部进入。” 杨鹏理解地点了点头,只让三队三百飞凤女卫随行进入庵堂,其余人马则散布在庵堂四周露营。此时正值盛夏集结,风轻雨淡,气候干燥,野外露营那也是一种十分享受的事情。 老尼姑将杨鹏等人领进了庵堂,随即命人将她自己居住的方丈院落清理了出来,请杨鹏入驻,随即奉上花茶和精致的点心。 杨鹏让老尼姑她们都下去休息,老尼姑等应诺一声,退了下去。此时,整个庵堂百余个大小尼姑全都知道皇帝陛下驾临观音庵了,虽然已经是深夜了,却个个毫无睡意,兴奋莫名,都希望能够一睹燕云皇帝的庐山真面目才好,然而这个愿望如今看来似乎是实现不了的。于是乎,众尼姑都围着有幸进去献茶点的几个小尼姑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几个小尼姑不停地说着,小脸蛋因为兴奋而通红了。 颜姬看见杨鹏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登时意识到了爱人的意图。芳心一荡,嗔道:“这可是佛门清净之地呢,咱们还是守一守规矩比较好!” 杨鹏扭头看了一眼墙壁上那个大大的佛字,又看了看另一面墙壁上那副巨幅观音像,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异样的兴奋来。回过头来,看向颜姬,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坐到这里来!”颜姬芳心一荡,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却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走到杨鹏身旁,杨鹏轻舒猿臂拦住了颜姬的纤腰,微微一用力。颜姬娇哼一声,那丰盈性感的娇躯便跌入了杨鹏的怀抱。颜姬瞪了杨鹏一眼,嗔道:“夫君,你真是个魔头!” 杨鹏坏坏地一笑,抬起手来解开了颜姬的腰带,随即一颗纽扣一颗纽扣地解起扣子来,颜姬看着爱人,美眸娇媚无限,在灯火的映照下真比任何天仙魔女还要诱惑百倍。两人的身影映照在那个大大的佛字上,顷刻之间,两人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颜姬的臻首猛地向后一甩,长发飞扬,同时如诉如泣的一声娇吟响起,无比荡人心魄!…… 半夜时分,杨鹏醒转过来。看着怀中艳丽绝伦的人儿,想起刚才两人在佛祖观音前的疯狂放纵,不由得大感兴奋。 杨鹏小心翼翼地从颜姬粉腿玉臂的缠绕中脱出身来。从床上下来,穿上裤子,然后披上一件长袍。回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起来给颜姬盖好。颜姬此时正睡得香甜,十分安静的模样,与刚才的狂野疯狂完全不同,然而却另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诱惑。杨鹏微微一笑,俯身下去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随即站起身来,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杨鹏来到房间外,四面看了看,想要找寻厕所。可是这主持的院落中,除了这座精舍之外,便没有别的建筑了。 杨鹏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皱眉嘀咕道:“解小手也就罢了,这大手可不能随便解决。否则等我离开了,这庵堂里的大小尼姑发现精舍旁边有一堆便便,不知该做何感想?不会当作圣物共起来吧?”杨鹏呵呵一笑。走出了院落,守在门口的女卫士见陛下突然出来了,赶紧行礼。 杨鹏看了看四周,人生地不熟的,也搞不清楚厕所在哪里,于是问女卫士道:“你们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几个女卫士一愣,一个女卫士连忙道:“属下领着陛下去!”于是一队女卫士便前呼后拥簇拥着杨鹏朝厕所走去。这里不是皇宫里,众卫士可不敢掉以轻心。杨鹏却感到有些怪异,暗道:上个厕所都上得这么劳师动众的! 来到厕所外,女卫士们先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请杨鹏如厕,她们则四面八方将厕所团团包围了起来,不给任何人以任何可乘之机。 杨鹏解完了手,离开了厕所,在众女卫士的簇拥下准备回去休息。就在这时,清幽的琴声突然传来。 杨鹏大讶,循声望去,只见一座偏院的阁楼上亮着灯光如豆,一个婀娜动人的身影印在窗纸之上。杨鹏嘀咕道:“是谁深更半夜地弹琴呢?”言念至此,不由得抬脚走去。众女卫士赶紧跟随护卫。 一大群人涌入了偏院,众女卫士迅速将整个院落都控制了起来。同时有人准备进入琴声传出的阁楼去搜查。杨鹏连忙打手势阻止了。杨鹏可不想卫士们惊扰了阁楼上的那位佳人。杨鹏抬脚朝阁楼中走去,众女卫士虽然觉得不妥,但陛下要如此,她们身为属下实在不好阻拦。 杨鹏走进了阁楼,一个婢女模样的清丽少女站在楼梯上盈盈拜道:“小姐在阁楼上恭候陛下大驾!” 杨鹏见此情景,心中了然:‘那位神秘的小姐是有意用琴声把自己给引过来的。’一念至此,心中不由得怦然心动,很有一种偷香窃玉的兴奋感觉。 杨鹏顺着楼梯走到了阁楼上。只见一个曼妙且熟悉的背影正坐在前方的月洞窗前背对着这边。她身着尼姑的灰衣,头戴灰布帽,俨然就是一个妙龄尼姑。杨鹏一愣,只觉得和预想中幽居于深山庵堂中的绝代佳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尼姑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杨鹏看清楚了她的面容,竟然是琼花!随即杨鹏想到了之前听说的事情,说琼花公主出家为尼了,所出家的尼姑庵似乎就叫做观音庵。 琼花站了起来,盈盈一拜:“贫尼拜见陛下!” 杨鹏不由得一笑,“原来是你啊!”琼花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仿佛喃喃自语似的道:“多日不见,陛下更加气势逼人了!” 杨鹏摆手道:“屁的气势。”说着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见琼花还站着,笑道;“你不用拘礼,坐下吧。”琼花应了一声,走到杨鹏的下首坐了下来。这时那个小婢女送上来了香茶,退了下去。 杨鹏看了琼花一眼,不由得感叹道:“你何苦如此?” 琼花淡淡地道:“国破家亡,贫尼无力拯救,只好出家避世,同时也是为了赎罪。” 杨鹏摇头道:“你太难为自己了!国家责任,家族荣辱,这都是男人的事情,与你一个女子没有任何关系!”看了琼花一眼,“再说了,大理本就是中原王朝的一部分,如今不过是重归一统,这是好事,你又何必无法接受呢?”琼花眼中流露出迷惘之色,喃喃道:“或许吧,可是我的心中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杨鹏觉得这种事情只有靠自己看开,旁人无论如何劝解都是没有用处的,于是改变话题道:“这里实在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来汴梁吧,你的府邸我一直给你留着。” 琼花看向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随即又归于平静,垂下臻首,说道:“陛下美意,贫尼心领了!贫尼是大理段氏的罪人,理应在此为自己的罪孽赎罪!”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道:“贫尼冒昧以琴声相邀,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同陛下说一说。不知陛下可愿拨冗听一听贫尼的闲话?” 杨鹏笑道:“你不必客气,有话就直说吧。” “谢陛下。”随即琼花理了理思绪,道:“大理国土虽然不大,百姓人口虽然不多,然而却有众多的部族。陛下若要治理好这片地方,首要一条便是以公允之心对待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百姓,莫要只偏袒汉人!” 杨鹏做倾听状,没有说话。 琼花继续道:“只要做到公允,不管是何部族,都会真心归附。”顿了顿,“贫尼冒昧进谏陛下,请陛下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能够止息战火,令大理百姓以及其他百姓,都远离战火的荼毒!” 杨鹏笑了笑,看向琼花,问道:“还有吗?” 琼花躬身道:“贫尼大言不惭,还请陛下恕罪。” 杨鹏笑着摆手道:“你不用谦虚。你能说出这些话来,可见你有一副难得的仁慈心肠。俗话说最毒妇人心,你身为女子却有这样的慈悲心,实在是十分难得的事情。”见琼花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笑道:“我说的可是真话,不是开你的玩笑。”琼花微红着娇颜笑了笑。 杨鹏道:“你说的第一件事情,完全不必担心,大理的所有百姓不论是何部族,如今都是大明之民。既然是大明子民,自然会得到公平的待遇。”顿了顿,“至于你说的第二件事情。呵呵,你受佛家和儒家双重影响,自然会有这样的观念。然而治理国家,绝不能如佛祖割肉饲鹰那般。治理国家的核心原则便是要尽可能地保证国家永远强盛下去!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如虎狼一般不断地扑杀猎物而壮大自己,同时也在这样的过程中保持斗志和进取精神!不做虎狼,就只能成为其他虎狼的血食,而要成为虎狼,铁血则是不可或缺的!所以第二件事情我不可能答应你!” 琼花紧皱眉头,悠悠地叹了口气。杨鹏笑道:“你完全不必担心大理百姓被战火荼毒!呵呵,你是被儒家和佛家思想给禁锢住了。其实只有铁血能够保证百姓远离战火。一味的回避战争,最终的结果便是家园被战火毁灭,亲人被敌人残杀!其实历史已经反复证明了这一点!我早已经说过,战争与和平就如同阴和阳,两者相依相存,都是不可或缺的!” 琼花苦笑道;“其实贫尼早就知道无可能说服陛下。” 杨鹏笑道:“看来我也没有能够说服你啊!”琼花叹了口气,看了杨鹏一眼,道:“贫尼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可是陛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关乎整个天下的兴衰荣辱和百姓的安慰祸福!” 杨鹏呵呵笑道:“你还在试图说服我。好了,我们就不要说这件事情了。”低头沉思了片刻。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站了起来。琼花见陈枭站了起来,连忙也站了起来。 杨鹏道:“这种时候我可不好久呆在你这里,再见。” 琼花道:“贫尼送陛下。” 两人走到楼梯口。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想要她留步。这时,琼花却正低着头想着心事,没留意杨鹏已经停步,依旧向前走着,登时一头扎进了杨鹏的怀抱。琼花一惊回过神来,只见自己竟然被对方搂在怀中。琼花的大脑登时短路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浑身酥麻,一点劲都没有了;心中感觉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对方的怀抱,可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燥热的感觉从小腹汹涌上来。 杨鹏松开了双手。琼花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十分留恋的感觉,惊觉过来,琼花登时绯红了双颊,不敢看杨鹏了。 杨鹏自然不知道琼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会有这么多的思想活动,笑道:“小心了。好了,不必送了。”琼花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看向杨鹏,美眸中荡漾着无比动人的神采。 杨鹏见状,不由得愣了一愣,笑了笑,转身离去了。琼花站在楼梯口,看着杨鹏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好像格外失落似的,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杨鹏回到住处。只见颜姬已经坐了起来了,也不管春光大泄,美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杨鹏走到床榻边,搂住颜姬的柔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问道:“怎么醒了?”颜姬靠进爱人的怀中,柔情无限地道:“臣妾在梦中搂抱夫君,夫君却突然消失了。于是就惊醒了过来。”杨鹏的心中登时被柔情填满,柔声道:“真是个傻瓜!我只是去上个厕所而已!” 颜姬从爱人的怀中抬起臻首,似笑非笑地道:“是去上厕所呢,还是佳人有约呢?”杨鹏一呃,随即呵呵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颜姬嗔道:“那琴声臣妾也听见了,又远远看见那么多的女卫士围在那座阁楼之下,是什么情况岂不是再明白也没有了?”随即醋意盎然地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狐媚子,竟然深更半夜以琴声勾引夫君!” 杨鹏拿手指挑起颜姬的下巴,看着她一副吃醋懊恼的模样,只感觉格外迷人。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没有狐狸精,你夫君我更加不是唐三藏!”颜姬抿嘴一笑,白了爱人一眼,把臻首重新埋进了爱人的怀中。 杨鹏搂着颜姬道:“刚才引我过去相见的是琼花公主。”颜姬一愣,随即想到琼花公主就是在这座观音庵中出家的。随即抬起臻首,似笑非笑地道:“你们一定是四目相投,情意绵绵,互诉衷肠吧!” 啪!颜姬只感到臀部吃疼,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抬起臻首来看着爱人,神情之中三分薄怒,七分却是妩媚,在夜色的衬托下,艳丽无伦,什么妖女,什么狐狸精都得靠边站了。 杨鹏不由得情心一荡,便情不自禁地将颜姬压在了床榻上。两人身体紧贴着身体,面孔只隔着咫尺距离,都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呼吸声,闻到对方的气息。两人看着对方,冲动的情绪从小腹汹涌上来。 杨鹏缓缓俯下头去,吻住了颜姬那温润的红唇。颜姬温柔地回应,纤手玉腿情不自禁地缠绕上了爱人的身体。 被浪翻滚,情爱缠绵,两人只感到仿佛离开了人间,来到了极乐的天堂。 视线转到腾冲府。 正在布置防御事宜的刹帝利突然接到蒲甘国王蒲立鹏发来的紧急求援讯息,只觉得这是一个向大明复仇的绝佳时机,同时也可趁机吞并了蒲甘西边的所有国土。于是刹帝利立刻向来使表示,他将调集大军救援蒲甘,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绝不容忍大明占领蒲甘。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四章,势不可挡 蒲甘使者得到了刹帝利的保证,大喜过望,匆忙返回,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他的国王陛下。而与此同时,刹帝利则开始调兵遣将,准备以十五万大军南下占领整个蒲甘西部地区,然后伺机击败进攻蒲甘城的大明军,进而占领蒲甘城及整个蒲甘。 就在天竺这边加紧行动的同时,越李朝十万大军已经在宗统的率领下正在不断逼近蒲甘城。形势对于正在蒲甘城下的大明军来说变得十分不利了。 蒲甘城中的蒲立鹏,今天心情大好,因为他先得到斥候报告,知道越李朝的大军距离这里仅有两百里的距离了,五天之内定可赶到,虽然越李朝大军也是侵略军,可是正好可以利用他们去对付城外的大明军,他则坐看成败,危机就此解除,好比汉人的一句谚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在得到这个好消息之后,蒲立鹏又接到了一个更令他兴奋的好消息,派去向天竺求救的使者传来消息,说天竺大元帅刹帝利已经调派十五万大军来援了! 蒲立鹏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大明军的军营,微微一笑,只感到否极泰来,形势已然逆转了。一念至此,眼中流露出凶狠的神情来,喃喃道:“那些汉人竟敢叛国投敌,等打败了大明军,定要将他们全部清理掉!” 咚咚咚咚……城外突然传来了战鼓声。蒲立鹏一愣,城外的大明军这许多时日都没有攻城,此刻突然响起战鼓声,令他有一种错愕的感觉。 只见大明军从大营中奔涌而出,直朝城池这边涌来。蒲立鹏面色一变,这时,代表敌人进攻的鼓声已然大响起来。蒲甘将士听到告警的鼓声,都是心头一惊,随即四处乱蹦,现场一片混乱,蒲甘将士竟然一时之间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似的。 大明军拥着各种攻城器械逼近城墙,停了下来。随即战鼓声更加剧烈的大响起来,如同连绵不绝的轰雷之声,与此同时,大明将士发出一声声呐喊,惊天动地,势若山崩。大明军还未正式进攻,可是城墙上的蒲甘将士已经惊骇得面色苍白了。 一支五千人的大明步军突然从大阵中分离出来,朝城池奔涌而去。城墙上,有蒲甘将领扯着嗓子尖叫道:“敌人上来了!敌人上来了!”城头上人头耸动,一片骚动。 蒲立鹏见己方将士还未接战就已经乱了,大为恼火,也大为焦急。连忙奔上高处,扬声喊道:“不要害怕,大明军只有几万人,不到我们的一半,我们一定可以打败他们!”蒲甘将士看见了国王,又听见他这样一番话,原本惊惶的心不由的安定了下来,城墙上不再骚动了。 蒲立鹏见此情景,心中稍安。 城下传来嗡的一声大响,只见一片箭雨从城外飞跃而来,好似密集的飞蝗一般。城墙上的蒲甘将士见此情景,都是悚然一惊,纷纷抱头鼠窜,试图躲避箭雨。顷刻之间,密集的箭雨打在城墙上,落在城头上,噼里啪啦一片大响,许多乱奔的蒲甘将士被箭矢射倒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 大明军冲到城墙下,将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大明悍卒顺着云梯猛冲城头,与此同时,冲城车开始冲撞城门,砰砰砰,发出一下下惊心动魄的巨响。这座蒲甘都城与中原城池不同,虽然滨临大河,在城市周围却并没有挖掘护城河,因此大明军可以直接冲击她的城墙。 蒲立鹏等眼见大明军攻势凶猛,行为惶恐,吼叫着敦促士兵们拼命阻击。士兵们忙不迭地将石块朝城墙下投下去,有的则在不停地射箭,然而大明悍卒却举着盾牌不断朝城头上攀登,雨点般的石块和箭矢根本阻止不了他们。 顷刻之间,大明军将士已经冲上了城头,蒲甘将士见此情景全都惶恐不已,要不是有国王和众位将军督促着,只怕已经有人转身逃命去了。 大明将士杀入蒲甘军丛中,挥刀猛杀,登时城头上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蒲甘人虽然人多势众,竟然阻止不了大明将士登城,一处处城头被大明将士攻入。无数的蒲甘人围着攻上城头的大明将士却根本无法击退他们,那情景就好像无数的绵羊围着虎狼一般。蒲立鹏眼见局势不妙,连忙一面督促城头上的将士拼命,一面将原本作为预备队的各支部队都调来反攻。 城头上杀声震天,人影憧憧,刀光闪烁中只见血肉横飞!蒲甘军凭借人数的绝对优势却也无法击退攻上城头的大明军,也仅仅只能勉强抵挡住大明军的凶猛进攻罢了!与此同时,冲城车撞击城门的巨响一下一下传来,整面城墙都仿佛在晃动一般。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蒲甘将军跌跌撞撞地奔到蒲立鹏面前,惶急的叫道:“不好了陛下,敌人,敌人……” 蒲立鹏感觉到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大为焦急,没好气地喝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将军还来不及解释,远处便传来巨大的吼声和惊呼声。蒲立鹏等一惊,连忙循声望去,见声音是从水门那边传来的,同时看见水门那边的城头上人头攒动,似乎有敌人攻上了城头,而己方的军队正在全面崩溃之中!蒲立鹏面色大变,急声叫道:“快!快派军增援!”旁边的一个将军不知所措地道:“所有人,所有人都在这边了,没有,没有了人了!”蒲立鹏大惊。 轰隆一声巨响突然从脚下传来。蒲立鹏等人吓了一跳,连忙奔到城墙边朝下方望去,蒲立鹏禁不住叫喊道:“怎么回事?”只见守在城门处的兵马正在后退,一个将军抬起头来用惊恐的语气喊道:“不好了陛下,敌人,敌人冲破了城门!” 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城外传来山崩海啸一般的怒吼声。蒲立鹏等吓得浑身一颤。随即只见一名光着头,无比凶恶而强壮的敌军大将手持一柄十分巨大的镔铁禅杖领着大明军如同猛虎一般冲了进来。大明军一往无前,所向无敌,杀得蒲甘军尸积血飞连连后退,当头的那个燕云悍将尤为凶猛,手中镔铁禅杖上下翻飞,每一下都砸飞数名蒲甘将士,威力绝伦,不可阻挡,即便是蒲甘将领在他面前也根本不堪一击,转眼之间便由五六个蒲甘将军被他的镔铁禅杖砸得血肉横飞了。 城门口的蒲甘大军眼见敌军如此凶悍绝伦,不由得魂飞魄散,纷纷丢盔弃甲转身倒奔。段志贤领着一部大明军继续追杀,其他的大明军则分成两队朝城门两边包抄而去。城墙上的蒲甘将士眼见大明军已经攻入城池,而守卫城门的部队已经完全崩溃,惊恐之下,也不敢再战了,纷纷逃命去了。如此一来,城墙上的燕云部队趁机猛攻,只杀得蒲甘人哭爹喊娘,四处狼奔豕突。至此,蒲甘人的防御全面崩溃了。 蒲立鹏被溃兵裹挟着涌入了城中,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只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一般。 “陛下!陛下!……” 蒲立鹏悚然活过神来,惶恐地问道:“敌人追来了吗?” 旁边的大将屯巴道:“还没有。陛下,周围到处都是敌人,我们的军队完全垮了!……” 蒲立鹏又是愤怒又是惶恐,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军两倍于敌军,怎么顷刻之间就被,就被他们攻破了城池?”屯巴皱眉摇了摇头,道:“敌人太凶悍了,根本就不是我们可以对付得了的!我们在他们面前,就好像面对虎狼的绵羊一般,根本就毫无抵抗能力!”蒲立鹏的心中不由得后悔起来,后悔不该去招惹大明这个可怕的对手。然而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局势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桌边的街道上突然传来巨大的骚动。蒲立鹏等人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可怕的光头敵将正领着一队兵马冲来,己方的大将蒙托撒、乍仓蓬等正率领数倍的兵马阻击。然而双方交锋,己方兵马便如同狂风中的稻穗一般,被冲得东倒西歪一片混乱了;蒙托撒和乍仓蓬双双迎战那个光头敵将,蒙托撒是蒲甘大将,十分勇悍,而乍仓蓬更是蒲甘的最强悍将,蒲立鹏眼见两将战对方一将,满心期待能够看见敵将被阵斩的画面。 然而事与愿违,仅仅不到十个回合,蒙托撒便被对方一铲铲飞了头颅,乍仓蓬大惊之下想要逃跑,只见那个光头敵将发出一声轰雷般的巨吼,乍仓蓬胯下的坐骑登时受惊,人立而起。就在这时,那个光头敵将赶了上来,单手挥动镔铁禅杖,镔铁禅杖呼啸着横扫过去,咔嚓一声大响,乍仓蓬被月牙铲重重地砸在腰脊之上,惨叫一声栽下马去,再也没有动弹了。 蒲立鹏眼见己方两名大将竟然瞬间就被对手阵斩,只吓得魂飞魄散。 蒲立鹏再没有别的想头了,慌忙勒转马头慌不择路地逃命。屯巴等人赶紧追了上去。就在这时,众人只听见身后传来己方人马崩溃奔逃的声音,更加惊慌失措了。不敢回头去看,只管没命地奔逃。 屯巴赶上蒲立鹏,一把拽住了蒲立鹏的马辔头,众人纷纷停了下来。蒲立鹏正在惊恐之中,突然看见屯巴拽住了自己的坐骑,大为惊怒,喝道:“屯巴,你干什么?”屯巴连忙放开了辔头,急声道:“陛下,周围都是敌人,我军已经完全崩溃,这样逃是逃不出去的!” 蒲立鹏感觉屯巴说得有道理,惊慌失措地道:“那该怎么办好?” 屯巴看了看周围的街道,道:“如今只好大家分散,化装成百姓,隐藏在民居之中,或许可以逃过一劫!”蒲立鹏十分不愿,他只想尽快逃离这座城池,然而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屯巴见蒲立鹏同意了,当即令众人舍弃坐骑,随即一群人奔入了贫民区中,隐藏了起来。耳听见四面八方杀声盈耳,不由得胆战心惊。虽然杀声传来的地方距离都很远,可是众人还是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被敌人听到了动静似的。 混乱的厮杀声持续了个把时辰,便渐渐归于平静。蒲立鹏等人面面相觑,感觉城池恐怕已经被大明军完全占领了,而己方大军只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屯巴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大堆平民的衣物,让众人换上。蒲立鹏闻到那些衣物中传来一股冲鼻的气味,只感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便想作呕,根本碰都不想碰,更别说穿上了。屯巴看出了蒲立鹏的心思,劝道:“陛下,大明军占领城池之后一定会搜查的。要逃过敌人的搜查,只能请陛下委屈自己了。”蒲立鹏皱了皱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脱掉了身上华丽的衣甲,忍着作呕地冲动,换上了平民的衣服。屯巴待众人都换好了衣服,便命人将换下来的衣甲统统点一把火烧掉。 蒲立鹏闻言,吃了一惊,急声道:“你这一放火,岂不是告诉大明军我们的行踪了?” 屯巴道:“陛下不必担心,这贫民区里时常有人防火取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棚户区中升腾而起的浓烟。蒲立鹏便不再反对了。 屯巴亲自指挥人将换下来的那些衣甲都给焚烧了,完了,又让人挖了个坑将灰烬埋藏起来。 屯巴回到蒲立鹏身旁,蒲立鹏皱眉道:“这一片地区突然多了我们这些人,难道不会让人起疑吗?”屯巴道:“贫民区的居民流动十分频繁,时常由外面来的难民进入这里,因此不会有人对我们起疑的。” 蒲立鹏点了点头,十分郁闷地道:“没想到我堂堂蒲甘国王,居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众人也不禁十分感慨,想到不久前,还是己方大军浩浩荡荡北征,当时根本就没想到不久之后,局势会顷刻之间彻底逆转,原来进攻的一方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了!想到那些勇悍绝伦的大明将士,众人不由得面色苍白,只觉得那样的敌人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如果早知道大明军如此可怕,那么说什么也不该去招惹他们了!随即众人又奇怪起来,不明白平时见到的那些汉人都那么的懦弱,可是大明的汉人却如此凶猛? 蒲立鹏沉声道;“我还没有败!”众人不由得看向他。蒲立鹏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大家不要气馁,我们还可以反败为胜!别忘了还有天竺人和越李朝的大军!”众人心头一动,原本完全绝望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神情。也仅仅只是一丝的希望,虽然大家对于天竺人和越军还抱有希望,可是却感觉大明军勇悍绝伦,己方败得如此之惨,天竺人和越军也都是大明的手下败将,他们的到来难道真的就能改变局势吗? 段志贤一举攻占了蒲甘城,却没发现蒲甘国王蒲立鹏,当即派出一支兵马全城搜索蒲立鹏的踪迹。就在这时,斥候来报:“大将军,越军大部队距离这里仅有百里距离了!” 段志贤眉头一扬,哈哈笑道;“好快啊!一天行军一百里,越人是来同咱们抢猎物的!好,洒家便率军去会会他们!” 石平连忙抱拳道:“大将军,敌军势大,我军应当固守!” 段志贤没好气地道:“固守个屁!不过就是一群南蛮小丑而已,我一万精锐便足以荡平了他们!”石平皱起眉头,“大将军,陛下说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那越军再差也比兔子要强,大将军千万不可大意!”段志贤瞪眼道:“少罗嗦,洒家已经决定了!你只管听洒家的命令便是!如此婆婆妈妈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打个屁仗!”石平苦笑了一下。 段志贤扫视了众将一眼,道:“石平率领两万兵马守城。占金国兄弟,你和我一道去攻击越军!”占金国抱拳应诺。 布置停当,段志贤和占金国便率军离开了城池,往东边而去。出击的兵马是一万二千人,一万是直属军团的步军,两千则是占金国麾下的玄甲骑兵。一万二千骁锐,虽然规模不是很大,却气势逼人。石平站在城墙上眼见两人率军离去,不由得有些担心,思忖了一下,扭头对身边的一名将领仔细吩咐了一番,那名将领应诺一声,下去了。 部将眼见石平眉头紧皱,显然心有忧虑,笑道:“将军何必过虑,虽然大将军只带着万余兵马,不过对付那些南蛮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石平皱眉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么简单。敌军虽弱,可毕竟十万之众,是我军的十倍!野战争锋别说十倍的优势,便是三倍那也是难以扭转的巨大优势。我军虽强,可一个不注意只怕就会遭遇灭顶之灾。这一仗若败,我军士气必然大受打击,而此时天竺十五万大军正在大举东来,我军的处境将十分不妙了!只怕这刚刚攻下来的蒲甘城也不得不放弃了!”众将闻言,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则面露忧色,不过都没有做声。 与此同时,在蒲甘的西北地区,蒲甘人请来的十五万天竺援军正在大举进军。原野上,山林间,只见狼烟滚滚,天竺人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座座原本安详的村镇化为了废墟,村庄中,田坎上,横尸遍地,沟渠中潺潺流淌的竟然都是鲜血,鸟雀已经不在,换之以秃鹫在天空中盘旋;男人、老人、孩子被屠戮殆尽,而年轻的女子则变成了战利品,如同牛羊一样被天竺军一串串的牵着,一片凄厉的哀嚎声中,夹杂着天竺人猖狂的大笑声。 大明斥候不断将天竺人的进军情况报告给留守蒲甘城的石平。石平得知敌军势大,还有千余头战象,不由得忧心忡忡。一面加紧准备防御,一面将这里的情况报告段志贤,希望段志贤能够即刻退兵回来防守城池。 在蒲甘城东边五十里外的山岗之上,一万两千大明军正驻军于此。段志贤看了石平刚刚派人送来的急报,没好气地道:“石平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谨慎了!这拼命三郎的名号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有的时候真叫人恼火!”把书信扔回给传令官,扭头对占金国道:“占金国兄弟,你率领玄甲军打头阵,我率领大部队随后进攻!”占金国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抱拳应诺,随即勒转马头,打马奔下了山坡。 片刻之后,只见两千骑着雄伟骏马,黑衣黑甲,气势无比彪悍的骑兵从树林中出来,随着占金国一声呼喝,两千战骑就如同黑云一般朝东方卷去。段志贤随即下令大军开拔。一万步军从山上下来,从树林中出来,分成数支队伍紧跟玄甲战骑的脚步而去。山林中回荡着轰隆隆的大响,林中的鸟儿全都被惊飞了起来,野兽也受到惊吓,奔出了巢穴,四散奔命。 宗统正率领十万大军西进。突然看见西边的山林中鸟鹊惊飞,登时警惕起来。举起右手,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十万大军缓缓停了下来。 突然,只见一片黑云迅速漫过了远处的山丘。宗统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见是数千无比彪悍的骑兵正奔涌而来,耳边还隐隐传来雷鸣之声。宗统意识到敌人出现了,当即下令大军列阵准备迎战。越李朝的大军急忙行动起来,现场显得有些混乱,叫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一名部将对宗统道:“大将军,让战象部队先冲一下吧!”宗统却摇头道:“不行!对方肯定是大明军,大明军知道如何对付战象,让战象出战只会让战象冲乱了我们自己的军阵!”随即朝远处正奔涌而来的大明骑兵看了一眼,冷笑道:“只不过区区两三千骑兵,我们转眼之间就可以消灭他们了,根本不须要用战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五章,血腥屠戮 宗统把手一挥。两翼数万兵马登时嚎叫着包抄上去,刹那间人潮滚滚,轰隆隆的大响完全盖过了燕云战骑的轰鸣声。大明战骑如同黑云一般从敌军两翼部队中间奔涌过去,直冲越军中军大部队。 宗统见大明战骑竟然从己方部队之间奔涌而过直冲而来,不由得一惊,赶紧下令中军部队准备迎战。越军眼见敌军战骑虽然人数不多,然而一往无前悍勇异常,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惶恐的情绪来。 “放箭!”随着一名越军将领大喝一声。越军弓弩手一起放箭,箭矢飞上天空,如密集的飞蝗一般朝玄甲战骑飞去。就在这时,越军将士突然看见,那些燕云骑士瞬间消失在了马背上,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仔细一看,才发现大明骑士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瞬间翻到了马肚子下面。整个人好像与马腹完全贴在了一起,仿佛就是战马的一部分似的,骑术之精令人叹为观止。 箭雨落入骑兵群中,十余匹战马嘶鸣一声栽倒在地。箭雨是密集的,可是攻击效果却是有限的。原来玄甲战骑的战马都配备了精良的马甲,护住头部以及前腹部位置,越军箭雨虽然密集,然而绝大部分箭矢都射到了马头和马腹这两个位置上,都被马甲给挡开了。 越军见攻击效果不佳,不由得紧张起来。连续三轮射击下来,却并没有给大明战骑造成多少伤害,而大明战骑组成的攻击洪流却已经近在咫尺了。 藏在马腹下的玄甲骑兵猛地翻上了马背,抽出梭镖朝越军奋力掷去!只听见呜的一片大响,梭镖雨点一般朝越军军阵飞去,天空仿佛瞬间暗了下来!梭镖迎面飞来的气势可比箭雨要惊人得多了,越军将士眼见数百上千梭镖迎面飞来,气势惊人,都不由得惊骇变色,许多越军将士下意识地转身逃跑想要躲避!噼里啪啦一阵大响,梭镖雨点般落入了军阵之中,许多越军将士被梭镖强大的力量给钉在了地面之上!一时之间惨叫声响成一片,越军将士骚动起来! 就在这时,玄甲战骑猛地撞在越军的防御阵线之上。越军已经骚动起来,哪里还抵挡得住燕云玄甲战骑狂猛无俦的冲锋,顷刻之间防线便土崩瓦解七零八落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叫喊声中,玄甲战骑踏着越军将士的血肉一举冲入越军阵中,铁蹄践踏,马槊挥舞,越军血肉横飞,四处乱窜,整个越军中军大阵都动摇了起来。宗统惊骇之下,扯着嗓子不停地吼叫,试图稳住阵脚,然而越军将士在玄甲战骑铁蹄锐兵的冲杀之下早已惊惧异常,哪里还听得到宗统的命令! 整个越军战阵被玄甲战骑从中一举穿透,就如同热刀切奶油一般。越军将士死伤惨重,军心大动。 玄甲战骑从越军大阵中穿凿而过,迅速调转头来,调整队形,准备继续发起进攻。冲杀了一轮的玄甲战骑散发出惊人的杀气,远远看着就令人不寒而栗。 宗统扯着嗓子吼叫着,督促将士们列好阵型,同时下令先前派出去包抄的两翼步兵赶紧回来。 杀!越军将士只听见大明战骑猛地发出一声呐喊,声震云霄,不由得心头大震。随即只见那两三千可怕的黑色骑兵再一次发动,如同黑云一般汹涌而来!越军将士经历了刚才的战斗,如今再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胆战心惊! 宗统觉得己方是不可能阻挡得了那么可怕的骑兵的,登时想到了战象,连忙下令战象部队冲上去迎战。战阵登时分开,只见五六百头战象嘶鸣着冲出军阵朝大明战骑迎面冲去。宗统瞪大眼睛看着,流露出凶狠的神情,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们再厉害也打不过战象,要你们好看!” 占金国突然举起马槊,燕云战骑登时分成了两股,如同两条巨蛇一般从越军战象部队两边绕了过去,根本就没有与战象部队发生战斗。大阵中的越军将士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不由得呆了。眼见大明战骑从左右两侧冲杀过来,越军将士齐齐变色,宗统扯着嗓子吼道:“放箭!快放箭!”越军弓箭手匆忙放箭,然而结果却和之前一样,根本就没有对燕云军造成多少伤害。 转眼之间,两股玄甲战骑分别从左右两侧一举踏入敌军阵中。惊呼惨叫声中,越军将士好似被收割的麦子一般连片倒下,尸积血飞中,越军将士一片混乱哀嚎。也有勇敢的越军试图阻挡燕云战骑的冲锋,然而不是被战马撞飞,就是被马槊挑杀,在玄甲战骑无坚不摧的威力面前,勇敢与送死其实就是一回事。 玄甲战骑再一次从越军中间穿凿而过,这一次给越军造成的打击更大;而越军的战象部队才刚刚奔到己方军阵旁边,受阻于己方军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前被派出试图包抄玄甲战骑的越军两翼部队终于回来了,与中军部队一道匆忙列阵。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大响再一次传来,大明战骑又发起进攻了。结果与先前两次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一次的越军损失更加惨重而已。 玄甲战骑从越军军阵中冲杀而过。越军将士匆忙转身调整阵型准备迎接对方新一轮的冲杀。此刻越军将士气喘吁吁,每个人都感到十分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隆的战鼓声。越军将士大吃一惊,慌忙回头看去,赫然看见成千上万的大明步军出现在了身后。越军将士登时大乱起来,要不是还有点顾忌宗统大将军的话,此刻已经有许多越军将士逃命去了。而他们的大将军宗统也是惊骇异常,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了! 就在这时,铁蹄践踏大地的轰隆巨响突然大响起来。一些越军将士惊呼了起来。还未接战,整个越军便已然开始动摇了!宗统这位大将军面对眼前的局势,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顷刻之间,眼见彪悍凶猛的大明战骑冲入军阵。越军登时大乱,整个军队开始后退。而就在这时,段志贤率领的一万步军又从背后凶猛杀入,杀得越军尸积血飞,如入无人之境。越军再也无法坚持,如同炸锅的蚂蚁一般彻底崩溃了。四面八方狼奔豕突,仓皇逃命。大明军四面追杀,到处都是惨遭屠戮的景象,鲜血将整片草地都染成了斑驳的红色! …… 时过中午,战斗停了下来,越军大败,残兵败将朝东边仓皇逃命去了。 一名部将策马奔到段志贤面前,兴奋地抱拳道:“大将军,敌军被我们彻底击败,除了万余残兵溃逃之外,全被我们消灭了!”段志贤哈哈大笑,“好!兄弟们干得好!”部将道:“现有数万越军俘虏,是否押往蒲甘城?”段志贤浓眉一扬,没好气地道:“我们哪有时间管这些俘虏!全都杀了!”部将吃了一惊,急声道:“大将军,如此屠戮战俘,只怕陛下和内阁会怪罪下来啊!”段志贤瞪眼道:“啰嗦什么,有什么问题自然有洒家顶着!我们还要去对付天竺人,你快去执行命令,不要拖延时间!”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随即凄厉的惨叫声大响起来,数万余军俘虏,统统被燕云军斩首了。整片草地上散布着八九万具尸体,真正是尸横遍野啊!此后很多年,这一片地方的草木生长得无比茂密,鸟兽成群,然而当地百姓却都不敢接近在一片地方,有关这片地方的可怕传说不止在蒲甘地方流传,更是传遍了整个南方大地。当然,这件事情,也成了某些人污蔑大明军的绝佳证据。 段志贤在结局了所有俘虏之后,当即率领兵马西返。半路上与来接应的一万兵马相遇,随即合兵一出返回蒲甘城。 石平见段志贤率领大军安然无恙的返回,又听说越军被彻底击败,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 石平眼见大胜之下居然没有抓获一个俘虏,于是询问段志贤:“大将军,为何没有看见一个俘虏?”段志贤漫不经心地道:“杀了。”石平一愣,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将军说什么?” 段志贤瞪眼道:“我说都杀了!” 石平心头一惊,骇然问道:“大将军屠杀了俘虏?” 段志贤点了点头,没好气地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不就是杀了俘虏吗?留着那帮挫鸟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早早送他们投胎。” 石平皱眉道:“大将军如此做法只怕陛下和内阁会怪罪下来!”段志贤毫不在意的道:“怪罪就怪罪吧,反正洒家不认为此事有错!那帮挫鸟,入侵咱们广南西路的时候可没少杀咱们的人,我屠了他们几万人也不过是稍稍报了一点仇而已!”见石平还想说什么,不耐烦地道:“不做也做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石平郁闷不已。 段志贤问道:“天竺人到哪了?” 石平抱拳道:“根据不久前收到的报告,天竺大军距离这里只有百余里路了。”段志贤思忖片刻,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大声道:“咱们不要坐在这里等他们上门来。咱们主动出击,一举打败他们那才叫痛快!胜过在这里干等着!”众将纷纷附和,占金国道:“我们万把人马就一举大败十万越军,三万兵马对付天竺十五万兵马完全没有问题!” 石平连忙道:“这可不行!天竺有千余头战象,我军没有火药,没有大炮,没法对付那些战象!其实先前我军战胜越军也是侥幸得胜,如果当时越军不是有所顾忌而一开始就投入战象的话,胜负实在难料!如今对付天竺大军,可不能如此赌博了!如果天竺人不像越军那样谨慎,一来就投入战象部队,我军将无法获胜,反而士气受挫。不如就趁着如今大败了越军士气大振的时机固守蒲甘城。” 众将看向段志贤,看他怎么说。 段志贤紧皱着眉头,说道:“我不喜欢这个计策!” 石平大惊,以为段志贤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急声道:“大将军,大军胜败影响深远,切不可有侥幸心理啊!……” 段志贤没好气地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都如此谨慎!”见石平还要说话,立刻截住了他的话头道:“你说的洒家都明白,洒家不会去和天竺人正面交锋!”石平一愣,感觉段志贤话里有话,抱拳问道:“大将军难道有什么妙计吗?” 段志贤呵呵一笑,道:“狗屁的妙计!不过就是趁月黑风高的时候去天竺人的宿营地杀人放火罢了!”石平眼睛一亮,道:“大将军好计谋啊!天竺人以为我军只有三万兵马,也不知道越军已经被我们打败的事情,绝不会想到我军会主动出击去突袭他们。这个计策十有八九能够成功!”段志贤站了起来,大声道:“老规矩,石平你留守,我率军去出击。”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众人不由得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斥候官急奔了进来,抱拳道:“启禀大将军,天竺人撤退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段志贤不解地问道:“天竺人撤退了?他们怎么突然撤退了?”斥候官摇了摇头,“不知道。” 石平欣喜地道:“先前从大理那边传来消息,说史连城大将军已经率领大军向西边腾冲府进军了。想必刹帝利见我军来势汹汹,心中害怕,因此急调进入蒲甘的天竺大军回援。”段志贤点头道:“你说得对。”随即一脸遗憾地道:“他妈的,洒家都还没过瘾,他们竟然就跑了!”石平笑道:“总算这一场大战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段志贤道:“这一仗还没完!”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地图之前。指着蒲甘南边的海洋道:“大哥是要从这个方向打出一个出海口,可是这件事我们还远远没有办到!”转过身来,扫视了众将一眼,下令道:“牛夲,你率领五千兵马前出至萨尔温江,筑城守卫。”牛夲抱拳应诺。段志贤看向另一将,下令道:“段伟,你率领五千兵马北上至琼赫拉,防备天竺人偷袭。”段伟保全应诺。 段志贤看向石平,笑道:“石平,你率领一万人马坐镇蒲甘城,洒家则率领另外一万人马以及占金国兄弟的玄甲战骑继续南下,一鼓作气打到海边。”占金国兴奋地抱拳应诺。 …… 汴梁皇宫大殿内,众内阁大臣议论纷纷。杨鹏坐在上首,听着众人的议论,杨鹏已经在一日之前回到了汴梁。大家正在议论的事情是有关段志贤屠杀了越军俘虏的事情。一边认为段志贤的所作所为过于残忍,应当给予处罚,另一边却认为段志贤的做法没什么不妥,虽然手段酷烈了一些,却不过是为了替当初死难在越军手上的同胞们报仇罢了,那些被杀的越军不过是死有余辜而已。 杨鹏抬起右手,激烈的议论登时安静了下来。 杨鹏道:“段志贤的做法虽然有些不妥,不过并没有违反军法,也就是说,此事于法无据,不该处罚和尚。” 众大臣互望了一眼,汤时典皱眉道:“可是,可是这样的行为如果不处罚,对于我们大明军的形象不利啊!”几个大臣赞同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我们不应该为了所谓的形象,而做出违反军法的事情。军法并不禁止这种事情,我们凭什么处分和尚。”汤时典等面面相觑,汤时典抱拳道:“那便请陛下制定这样一条法律!” 杨鹏思忖道:“此事有利也有弊,并不能一概而论。当时段志贤也是为了甩掉包袱集中力量对付天竺大军。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必须临机决断,不可有妇人之仁!就我个人的看法,段志贤做得对!”汤时典等人听杨鹏如此说,都不禁皱起眉头来。 杨鹏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笑道:“你们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不过却是以和平世界和文臣的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战场上的事情不是你们擅长的,你们的想法虽然往往是好的,却很多时候并不符合实际情况。是否要指定一条禁止屠戮战俘的军法,这件事情就等到年底年会的时候交由军事委员会讨论吧。”众人一起抱拳道:“陛下英明。”汤时典等人虽然还有些想法,却不好再说什么了,因为杨鹏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就是文臣只需管内政的事情,至于军事上的事情则由军事委员会来处置。 散会后,杨鹏和颜姬来到御花园的湖泊边散步。颜姬扭头看着爱人,却没有说话。 杨鹏扭头看着颜姬,笑问道:“怎么了?不会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吧?” 颜姬嫣然一笑,道:“臣妾便是忘了自己,也绝不会忘记了夫君。” 杨鹏心头一荡,轻舒猿臂揽住了颜姬的纤腰。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杨鹏看见湖泊中荷花开得正旺,色彩绚烂,十分美丽,不禁指着湖中的荷花道:“你看,多漂亮!”颜姬眼见湖泊中荷花灿烂,不由得心中喜欢,点了点头。杨鹏回过头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了颜姬的下巴,看着眼前这张美艳无双的娇颜,温柔地道:“你就像那些绚烂的荷花一样!”颜姬嫣然一笑,情不自禁地靠进了爱人的怀中。 两人温存了片刻,颜姬想起一件事来,抬起臻首,问道:“夫君,今天在朝堂之上,许大人他们有没有惹夫君夫君生气呢?” 杨鹏笑问道:“怎么这么问呢?” 颜姬道:“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想法完全与夫君相悖,难道夫君竟然不生气?” 杨鹏低头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没好气地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个听不得异见得昏君似的!” 颜姬笑道:“夫君才不是昏君呢!夫君是古往今来最英明神武的皇帝!”颜姬说这话时完全是发自肺腑,美眸中全是崇敬的神情。杨鹏坏笑道:“你的夫君确实是无比神武的,昨天晚上可把爱姬杀得丢盔卸甲一败涂地了!”随即咽了口口水,回味无穷地道:“那婉转的娇吟声此刻想起来依旧让人荡气回肠啊!”颜姬满脸妩媚之色,风情万种,娇嗔道:“夫君坏死了!昨夜竟然想出那样的法子戏弄臣妾!”言念至此,不由得情心荡漾,将高挑性感的娇躯靠挤进了爱人的怀中,嗲声嗲气地道:“夫君,臣妾有些累了,我们去寝宫里休息吧!” 杨鹏听到她这番话语,一身的骨头都轻了,调侃道;“真是个色女,难道昨晚都没有喂饱吗?”颜姬抬起臻首,幽怨地看着陈枭。杨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食指大动,当即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朝寝宫快步而去。周围的宫女和女卫士们见了,纷纷避开,偷笑不已。…… 几番恩爱,几番缠绵,不知不觉,黄昏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两人的肢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只想融为一体了才好。颜姬趴在爱人的胸膛上,绝美的娇颜上全是激情的余韵,美眸半开半合,红唇更显娇艳欲滴,此刻颜姬比之平时更加艳丽逼人,恐怕就算是铁人看见了也会被她彻底融化了。 颜姬用身体轻轻地磨蹭着爱人的身体,美眸中风情无限。杨鹏呵呵一笑,轻轻地拍了拍颜姬的臀部,道:“别闹了!晚上咱们还要出去呢!”颜姬停止了挑逗,嫣然一笑,趴回爱人的胸膛,感觉时刻的时光真是再幸福也没有了。 颜姬想起一件事情,抬起头来对陈笑道:“夫君,汤大人他们虽然与夫君意见相悖,可是对于夫君还是无比忠诚的!” 杨鹏笑道:“你现在还在担心这件事啊!放心吧,你老公我没那么小心眼。”顿了顿,思忖道:“何况我认为在朝堂之上总是有不同的声音是一件好事。否则的话,就算是真理恐怕总有一天也会变成谬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六章,西方情报 颜姬笑了笑,在爱人的怀中挪动了一下以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别上了眼眸,喃喃道:“累死了,我要休息了。”杨鹏拍了拍颜姬的臀部。颜姬睁开眼眸,嗔道:“别闹了!”杨鹏猛地掀开了被子,两人的身体登时都暴露在了空气中,颜姬那层峦叠嶂的曼妙身体散发出无比诱惑的气息。颜姬以为爱人又想要了,妩媚地白了他一眼。 杨鹏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笑道:“起来了,我们还要去穆贵妃那里呢。”颜姬这才想起这件事情,连忙朝窗外看了一眼,眼见时间已经不早了,赶紧坐了起来。杨鹏看着颜姬那曼妙性感的身体,眼中流露出惊叹的神情来,虽然两人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杨鹏依旧会时不时地感到惊艳。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的就是颜姬这样的妖精。不过杨鹏身边的妻子们都有独特的魅力,颜姬倒也无法令六宫粉黛无颜色。 颜姬朝杨鹏妩媚一笑,下了床榻,开始穿衣。杨鹏侧躺在床上看着,只觉得美女穿衣真是一幕绝美的风景呢。 颜姬穿好呢她的黑衣劲装,拿起皮带准备绑在腰间。眼见爱人还躺在床上,嗔道:“快起来啦!” 杨鹏笑了笑,当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却不去穿衣裤,而是一把搂住了颜姬,吻住了她的红唇,一副流连忘返的模样。颜姬哪里经得住爱人的挑逗,登时只感到全身酸软,整个人都靠进了爱人的怀中,魂魄已然飞到了九霄云外。 杨鹏放开了颜姬。颜姬娇媚无比地白了爱人一眼。杨鹏从颜姬的手中拿过皮带,微笑道:“我来给你扎皮带。”颜姬妩媚一笑,转过身去,将美好性感的背部给了杨鹏。杨鹏双手环住颜姬的纤腰,一边给颜姬扎皮带,一边亲吻颜姬的脖颈,颜姬格格娇笑,回眸嗔怪地白了爱人一眼。 完事了,杨鹏笑道:“来帮我穿衣裤。”颜姬当即捡来散落在地上的衣裤,一件一件为爱人穿上,这件事足足耗了两柱香的功夫,其中风光旖旎,肢体缠绵,不足为外人道也。 杨鹏、颜姬两人在众卫士的护拥下,离开了皇宫,前往穆贵妃居住的府邸。 视线转到大理城。 段志贤军进展顺利,越军大败,天竺退军,整个蒲甘的局势已经完全操控在大明的手中了。史连城连日来担心军事都没能好好休息休息,此时终于可以放下重担,好好休息一下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奔进来禀报道:“大将军,外面来了一人求见大将军。” “什么人?” 亲兵道:“来人说叫段梧。” 史连城立刻知道来人是谁了,原大理国的刑部尚书,如今的褒州(云南大姚)知州。对亲兵道:“带他进来。”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五十多岁,面目儒雅的中年男子进来了。此人便是段梧,他这样的形象让人一见之下便能生出好感来。 亲兵向史连城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段梧上前来拜道:“褒州知州拜见大将军!” 史连城看了段梧一眼,皱眉问道:“你身为褒州知州怎么还没有去上任?” 段梧道:“在下昨夜夜观天象,见天象异变,紫微星移到了南方,得知真命天子在天南,因此不及回褒州,特来向大将军禀报。” 史连城没好气地道:“你做的是褒州知州,并非算命先生,休要胡言乱语!” 段梧抬起头来一脸激动地看向史连城,道:“大将军啊,那紫微星代表的便是大将军啊!” 史连城一愣,随即明白了,拍案而起,喝道:“段梧,你要造反吗?” 段梧昂然道:“大将军,下官怎敢造反,下官只是将天命说出来罢了!大将军手握数十万雄兵,掌控整个大理和蒲甘,何必要听命于杨鹏!大将军大可割据天南,自立为皇!待得时机到来,进军中原,坐拥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开创千古伟业的良机就在眼前,大将军是大英雄大豪杰,相信一定会把握住的!” 史连城哈哈大笑起来。段梧以为史连城被他说动了,不由得面露喜色。 史连城停止了大笑,看着段梧,说道:“你也太小看我史连城了,也太小看大哥了!居然痴心妄想地来策反我!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啊!”段梧面色大变。史连城怒声道:“好个跳梁小丑,竟然胆敢来我这里挑拨离间!来啊!”门口的几名亲兵登时入内,抱拳应诺。 段梧眼见情况不妙,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史连城看着段梧,说道:“量你一个小小角色也没有如此胆魄。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来,我可以向大哥求情,饶你一命!”段梧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用十分遗憾和失望的语气道:“大将军是真命天子,天命所归,却执迷不悟偏要与人为奴,我还能说什么呢?”史连城见他不肯说出幕后主使,便忍不住想要砍了他。强制控制住杀人的冲动,挥手道:“带下去,关起来。”众亲兵立刻上前,将段梧押了下去。段梧大声喊道:“大将军执迷不悟,终究免不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 史连城十分恼火。这时,黄信从外面进来了。回头看了一眼,奔到史连城面前,抱拳问道:“大将军,这是这么回事?”史连城便将刚才段梧的言论说了出来。黄信面色一变,急忙道:“大将军,这人害人立刻处死的好,免留后患!” 史连城皱眉道:“这是什么道理?我量此人无此胆魄,背后定然有人主使。居然胆敢来策反我,这帮人志气不小啊!若不查出个子丑寅卯阴神暗鬼来,将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会闹出大乱子!” 黄信急声道:“大将军说的都对!可是大将军想过没有?若不即刻将此人杀了,此人的言论必将传入陛下耳中,自来君王就是再英明,也难免多疑,听了他那一番胡言乱语,只怕陛下会对大将军心生芥蒂啊!” 史连城没好气地道:“胡说!大哥的为人我最清楚,大哥绝不会听信这些言语!”见黄信还要再劝,摆手道:“好了,我已经决定了,此事你不要再说了!”黄信流露出郁闷之色。史连城看了黄信一眼,吩咐道:“你去审问他,看能不能审问出什么来。”黄信问道:“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呢?”史连城道:“那就把这人押往汴梁,交由大哥处置。”黄信大惊,急声道:“不行啊大将军!让他见到陛下,岂不是正好遂了这些奸人的心愿?”史连城没好气地道:“你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照我说的般就是呢!”黄信见史连城不听他的,感到无可奈何,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史连城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蒲甘地区,面露思忖之色。他现在最在意的是段志贤能否顺利打到海边。如今蒲甘可以说已经是土崩瓦解了,可是要一路打到海边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蒲甘国内还有众多的部族,实力都不弱,他们一时之间恐怕是无法接大明统治的,必然会以武力进行抗拒。 实现转回汴梁。 杨鹏和颜姬走进了穆贵妃的府邸。穆贵妃得到消息,连忙领着小赵佑出迎。杨鹏眼见伊人风采依旧,不由得心魂荡漾。穆贵妃看见了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反应过来,连忙盈盈拜道:“臣拜见陛下……”杨鹏连忙扶住穆贵妃。两人肢体接触,同时心头一荡。杨鹏笑道:“二姐怎么又跟我多礼?”当年杨鹏还在八王爷手下混的时候,认了穆贵妃做二姐,因此杨鹏便称慕穆贵妃为二姐。杨鹏的妃子柴永惠则是小妹。 颜姬站了起来,看了杨鹏一眼。见杨鹏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登时心慌起来。赶紧扭头去和颜姬打招呼:“娘娘……”颜姬连忙道:“我可不敢当呢!在我的心里,娘娘永远是姐姐您!”穆贵妃微微一笑。 小赵佑兴冲冲地对陈笑道:“师傅,今天你可要好好陪我练练剑!”杨鹏哈哈一笑,一把将小赵佑抱了起来,扭头对两女道:“我和小赵佑玩去了,你们说话吧。”两女嫣然一笑。杨鹏不由得一愣,只感到两女艳光四射,好不迷人。回过神来,笑了笑,抱着小赵佑往后院走去了。两女则手牵着手朝后院的琴楼走去。 两女登上琴楼,倚窗而坐,远远望去,正如同画中美人一般。一个雍容华丽,好似神妃天仙,美是美到了极点,也高贵到了极点;另一个妖媚绝伦,风情万种,真是一位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绝代妖姬。两位美人,同样的出色,不同的风情,坐在一起,真有惑乱天下的魅力。 穆贵妃透过窗户看着正在湖泊边同小赵佑比剑嬉戏的杨鹏,面带幸福的微笑。颜姬顺着穆贵妃的目光看了看,不由得微微一笑。 深夜时分,杨鹏和颜姬离开了穆贵妃的府邸,返回皇宫。此时,夜色正浓,而汴梁城内却更显热闹。处处火树银花,处处彩灯高挂,酒馆青楼内光筹交错莺歌燕舞,街边舞台上咿咿呀呀表演不休;街道上人头攒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无数黄皮肤的面孔中,还夹杂着许多西亚人和西方人的面孔,一个个都穿着汉服,也都是笑语晏晏的模样,操着或生或熟充满异域风情的口音。 杨鹏一行人避开了最热闹的接到,从一条较为僻静的小街返回皇宫。这条小街虽然较为僻静,然而街道两旁贩卖小吃的摊贩也是鳞次栉比,街道上虽然说不上摩肩接踵,但也是行人不少的样子。大家看见杨鹏那一行人,纷纷流露出好奇的神情,私底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杨鹏他们的身份。 颜姬对杨鹏道:“刚才走的时候,小赵佑和夫君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你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呢?” 杨鹏笑道:“也没什么。小赵佑要我三天后去吃晚饭。” 颜姬惊讶地问道:“就这样?” 杨鹏道:“我们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已经认小赵佑做儿子呢。”颜姬十分欣喜,随即笑眯眯地道:“孩子都已经有名分了,那母亲呢?” 杨鹏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可就不容易办了!唉,穆贵妃她虽然性格温柔,可是却十分执拗,认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颜姬道:“夫君可得多费些心思。这么好的女人能够遇见,那可得做多少世的好人才能积下这样的福分啊!”杨鹏看向颜姬,道:“要不你给我想给办法?”颜姬嗔道:“臣妾能有什么办法!夫君就会难为人!”杨鹏呵呵一笑。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聊起别的事情来:“华胥的人还跟着冰倩的吗?” 颜姬点了点头,道:“都跟着的。”看了一眼杨鹏,笑道:“夫君要我们保证她的安全,我们怎敢怠慢呢?”顿了顿,“根据最近送来的情报,她已经回到了汴梁。想来是放不下夫君,所以又回来了。” 杨鹏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夫君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谁叫她的父亲两面三刀还与外敌勾结!” 杨鹏道:“我虽然问心无愧,但终究对不起她。她一个女子根本不该承担这样的事情!” 颜姬调侃似的道:“夫君索性下一道圣旨,立她为妃,岂不是皆大欢喜了?我想她对于这样的圣旨是绝不会拒绝的!”杨鹏心头一动,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只是自己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这种圣旨是没法下的。不过却可以另外下一道圣旨。一念至此,便对颜姬道:“明天你去下一道圣旨,封周冰倩为郡主,再赐她一座郡主府。别的我虽然做不了,但却可以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颜姬看着杨鹏,悠悠地道:“夫君就是太心软了!”杨鹏一愣,没好气地道:“你是在开玩笑吧!这话要是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颜姬抿嘴一笑,道:“夫君,封她为郡主不太合适,毕竟她并非夫君的孩子。她总算有些功劳,本应论功行赏,便封她做一个夫人应该更加合适。”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道:“也对。那么明天廷议的时候就说这件事吧。还有上次建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郡主了。” 一行人回到了皇宫。密卫卫士停在前殿,飞凤女卫则拥着杨鹏和颜姬进入了后宫。此时,众位妃子和孩子们都呆在燕京行宫避暑,汴梁的皇宫中显得有些寂静,只有蛙声蝉声。 一名女卫士迎了上来,抱拳道:“陛下,娘娘,刚刚有军情急报送来。” 杨鹏点了点头,便朝御书房走去。颜姬紧随在后,众女卫士则去向她们的统领报到去了。 来到御书房,杨鹏径直走到书案后面。果然看见两封红色封套的军情急报正摆在书案显眼的位置之上。 杨鹏坐了下来,拆开了其中一个封套,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颜姬好奇地问道:“夫君,是哪里发来的?” 杨鹏放下信纸,道:“是杨延昭从西北发来的。” 颜姬心头一动,急忙问道:“难道是西辽犯境了?” 杨鹏摇了摇头,笑道:“西辽如今的心思都在西边,短时间内不会也不敢对我们有所动作。”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道:“是关于塞尔柱帝国的。十字军已经攻灭了塞尔柱帝国,神圣罗马帝国的声威如今在西方可谓如日中天了!”塞尔柱帝国便是现在的土耳其,神圣罗马帝国则是现在的德国。一些朋友或许对于二战时期的纳粹德国为何称为第三帝国一直感到不解,在这里我可以顺便说明一下。在帝国的历史上因为有第一第二帝国,所以纳粹德国便自称为第三帝国。这其中所谓的第一帝国就是中世纪的神圣罗马帝国。 颜姬听说是极西世界的事情,登时没了兴趣。眼见夫君如此关注极西世界的事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夫君的志向只怕远远不止恢复汉唐疆域那么简单,恐怕会有更大的志向。一念至此,颜姬的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痴迷之色,美人爱英雄,杨鹏的豪情壮志点燃了她作为女人的无限柔情。 杨鹏看着面前的报告道:“杨延昭还说了另外一件事情,拜占庭帝国趁着去年北方雪灾的机会,大举北进,如今已经攻灭了数个东正教的国家。如今与罗斯对峙,大战一触即发。”拜占庭帝国可以说是真正古罗马帝国的传承,拜占庭帝国也是有名的个千年帝国,中世纪时期的拜占庭帝国占据着现今土耳其的西部地区,并且控制着黑海海峡;而中世纪的塞尔柱帝国不过占据着现在土耳其的东部地区。至于罗斯,其实就是现在的俄罗斯,不过中世纪的罗斯虽然也算强大,却只占据着莫斯科地区以及莫斯科西部地区而已,与现在俄罗斯疆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个时候的罗斯在西方人眼里其实就是北方的蛮族国家而已,态度有点类似于中原王朝看待北方游牧民族。 杨鹏见颜姬一脸无聊的模样,不由得呵呵一笑,道:“别这么不感兴趣。你的华胥总有一天要进入这些国家的。”颜姬吃了一惊,“华胥要进入这些蛮荒国家?”杨鹏点了点头。颜姬有些担忧地道:“可是,可是臣妾对于这些国家一点都不了解啊!”随即皱眉道:“看来臣妾有必要去大学里好好看看书了!” 杨鹏笑了笑,拿起另外一份红色封套的公文,拆开封套,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抬起头来笑着对颜姬道:“猜一猜这份报告里说了什么事情。” 颜姬嗔道:“这么没头没脑地要臣妾猜,臣妾怎么猜得着呢?” 杨鹏笑道:“姑且猜一猜吧。若是猜中了,我便答应你一个愿望。” 颜姬登时来了兴趣,思忖道:“两份报告都是杨延昭派人送来的,那么事情一定都发生在西边。是什么呢?西辽夫君已经否决了,辽国也不可能。”言念至此,不由得心头一动,抬起头来看着杨鹏,猜测道;“难道是关于花剌子模的事情?花剌子模来求救了?” 杨鹏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赞道:“猜得对极了,就是如此!”颜姬见竟然猜中了,开心得不得了,娇媚地道:“大哥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啊!”杨鹏哈哈一笑,伸手过去揽住了颜姬的纤腰,一把拽过来让她让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笑道:“你老公我骗神骗鬼,就是不骗老婆!说吧,想要什么?”颜姬眼眸一转,道;“臣妾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夫君。”杨鹏点了点头,笑道:“反正空白支票已经开下了,随便你填就是了。” 颜姬嫣然一笑,想到花剌子模来求救的事情,皱眉道:“花剌子模来求救,夫君应该不会答应吧?” 杨鹏笑道:“花剌子模都已经完蛋了,还救个屁!不过花剌子模的国王以及王族到来,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很有用的。”颜姬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好奇地问道:“花剌子模与西辽交兵,花剌子模的那些王族是怎么穿过西辽疆域来到我们这里的?”杨鹏呵呵一笑,“那有什么难的。只需要化装成商队不就可以了。”颜姬恍然大悟,道:“如今有众多贸易商队,经由西辽等国往返我们这里和西方世界。西辽急需关税收入,自然不会难为了商队。花剌子模的王族成员混在众多商队中间,确实是十分高明的手段。”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又何止西辽依赖丝绸之路啊!对于我们来说,丝绸之路的收益也十分重要!”颜姬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心头一动,道:“夫君之所以急于从蒲甘打通入海口,想必也是为了减少对丝绸之路的依赖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七章,大土匪 杨鹏呵呵一笑,捏着颜姬的下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真聪明!夫君可得好好奖赏你!”说着手掌下探。颜姬咯咯一声娇笑,嗔道:“夫君,你坏死了!”…… 第二天早上,内阁众臣齐聚朝堂议事。柴永琦首先禀报道:“启禀陛下,大理地区的军械库建设正在进行之中。由于大理国先前就囤积了相当数量的军械物资,因此此项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估计年前就可以完成二十万军械物资的储备任务。”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柴进,笑道;“很好。”柴永琦欣喜不已,坐回了座位。 张翔站起来抱拳道:“启禀陛下,大理地区的军府建设也在加紧进行当中,进展比较顺利,春节前后应该就可以具备初步的战备能力了。从四川、西北等地抽调的军府军官均已经到位。”杨鹏点了点头。张翔坐回了座位。 黄巧云站起来抱拳道:“监察官员均已经就位,目前已经可以定期向汴梁发送报告了。根据最新的报告显示,那些原大理官员,几乎都存在贪赃枉法的行为。其中已经掌握确凿证据的便有二十三人,包括三位知府,六位知州。监察总督向内阁建议,彻底撤换所有大理官员。” 杨鹏笑道:“这种情况并不奇怪。若不是这样反倒奇怪了。”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杨鹏思忖道:“大理刚刚纳入版图,暂时不宜采取过大的行动。如今的首要任务,是稳定地方和推进我们的政策,令大理尽快地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不过对于贪赃枉法之徒也绝不能姑息,姑息只能养奸。告诉监察总督,可以对那些证据确凿的官员采取行动,对于其他的官员继续侦查监视。”黄巧云抱拳应诺,随即看向颜姬道:“监察总督还请示内阁和陛下,能否下令华胥方面给予援助。”杨鹏笑着问颜姬道:“华胥大阁领怎么说?”颜姬道:“同僚相求,华胥自然责无旁贷。只是目前在那个方向的华胥基本上都派去了蒲甘,恐怕能够给予的帮助十分有限。我可以调江南地区和四川地区的华胥部下前往大理协助监察总督办事。”黄巧云笑着行礼道:“多谢嫂子!”颜姬微微一笑。 杨鹏见众人没有什么事情了,便将花剌子模王族前来求援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大哥各抒己见吧。” 众人停止了私下的议论。汤时典一脸激动地抱拳道:“这件事情足以说明我们大明帝国如今的强盛已经直追当年的大唐了!大唐之后,哪还有远方邦国前来向我们求救啊!”众人情不自禁地纷纷点头附和,每个人都显得那样的自豪,他们有理由自豪。 杨鹏开玩笑似的道:“如今的局面只是刚刚起步,诸位千万不要自满的好。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众人笑了起来。 黄巧云道:“如今我们连高丽的求援都没有回应,自然更不可能去回应花剌子模的求援请求了。” 黄光道:“黄大人说得对。不过既然将花剌子模千里迢迢而来,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太失望了,总得给他们一些希望。”看向杨鹏,抱拳道:“陛下是盖世英雄,我们燕云的兵锋迟早有一天会对西辽和辽国发动战争。那个时候,这些花剌子模的王族便有用了。”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齐齐看向杨鹏,看他怎么说。 杨鹏笑道:“盖世英雄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大土匪!”众人一呃,随即当杨鹏在说笑,都不禁笑了起来。 杨鹏道:“黄光说的不错。与西辽和了国的战争迟早是要爆发的。我们得为将来的战争做好准备。而花剌子模王族自然是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扫视了内阁众人一眼,道:“花剌子模皇族不久之后就会抵达汴梁,你们内阁便代表我和帝国做好接待工作。至于觐见事宜,暂时不急。”众人一齐站起来,抱拳应诺。 散会后,杨鹏一个人回到御花园中闲逛起来。御花园风光美不胜收,比之后世的任何公园景观都要美丽,不过杨鹏此刻的心思却不在眼前绮丽的风光之上,而飞到了遥远的西方。如今西方世界也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那剧变的情况与自己所了解的历史完全不同。原本应该被蒙古人灭掉的花剌子模竟然被辽国西辽联手瓜分了。应该一直传承到一战时期的塞尔柱土耳其帝国居然灭亡于以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十字军之手,而一直处于防御地位的拜占庭帝国居然大局北进,兵锋十分锐利。 杨鹏走到湖泊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只感觉历史似乎也像这湖光一般变得再也不明朗了。或许就是因为他出现在了这个时代,而产生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平行空间,在这个平行空间中,自北宋开始,一切便彻底偏离了他来的那个世界的轨迹。杨鹏感到这个时空的未来有无限可能,而这可能便操纵在他的手上。莫名的兴奋不由的涌上了心头。 杨鹏在湖边的大青石上坐了下来。水手拿起一块石头,掷向远方。石头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布满荷花荷叶的湖泊中,扑通一声,湖水荡漾,荷花荷叶也随波摇曳。杨鹏感觉西方世界的剧变应该还没有结束,更大的剧变应该还在后面。西方世界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杨鹏不由得有些期待。 熟悉的轻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杨鹏收回思绪,面露笑容。随即颜姬来到了杨鹏的身旁。陈枭看向她,她也看向杨鹏,夫妻两个相视一笑。颜姬好奇地问道:“夫君在想事情?”杨鹏伸手握住了颜姬的纤手,拿到嘴边,亲吻了一下,坏笑道:“我在想你呀!”颜姬美眸中涌现异彩,娇媚地嗔道:“夫君又在戏弄臣妾了!”杨鹏抬起右手,轻轻地划过颜姬的红唇,然后划过她那修长美丽的脖颈,经过那能让所有男人都疯狂的层峦叠嶂,搂住了颜姬的纤腰,微笑道:“我在想爱姬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迷人的地方。光只是想象,便感到飘飘欲仙销魂蚀骨啊!” 颜姬禁不住情动了,靠进了爱人的怀中。喃喃自语似的道:“臣妾永远不要离开夫君!臣妾真不敢想象,将来若有一天夫君不要臣妾了,臣妾该怎么活才好!”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是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要你了!” 颜姬抬起绝色无双的娇颜,痴痴地道:“俗话说岁月无情!臣妾总有一天会失去如今的姿容,那时,那时夫君看见臣妾便会厌恶,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恩爱缠绵啊!” 杨鹏双手搂着颜姬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随即单膝跪了下去。颜姬见此情景惊得呆了。只见爱人举起右手,用温柔且坚定的声音道:“我在这里向天地神明立誓,这一生一世都会十分疼爱我的爱妻颜姬,不管发生任何情况也不会改变!若违此誓,天地不容!”颜姬只感到一颗芳心彻底碎了,泪水模糊了双眼,嘤咛一声扑进了爱人的怀抱,只觉得天长地久也比不了这一刻的感动。 杨鹏搂着颜姬,在她的耳边小声问道:“你愿意陪着我走完这一生吗?”颜姬使劲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有夫君这番言语,臣妾还有何求!便是明日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绝无遗憾了!” 杨鹏面上变色,连忙掩住了她的嘴唇,嗔道:“不要胡说!这种话怎能随便乱讲!”颜姬见素来不信鬼神的爱人竟然如此紧张的模样,显然是爱自己爱到了极点,不由得无比开心又无比感动。 杨鹏牵着颜姬的纤手站了起来,正儿八经地道:“我们都会活过一百岁!那个时候,我们的孙子,重孙子也都结婚了。看着满堂的儿孙,那才是无比的福气呢!”颜姬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憧憬之色。 杨鹏道:“你夫君我虽然好色了一点,不过绝对不是无情无义之徒。而且年老了,哪里还会去想美色的事情,那个时候,有贴心的人陪在身边便是最好的事情了。俗话说得好:‘少年夫妻老来伴。’嘛!你可不能把你夫君看成是一个想要老牛吃嫩草的家伙!”颜姬扑哧一笑。 杨鹏也笑了起来,拉着颜姬的纤手沿着湖泊漫步起来。杨鹏叹了口气,道:“我最愧疚的事情,便是无法将全部的感情给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你们全心全意地爱着我,我的心里却还有别人!” 颜姬温柔地道:“这又怎能怪夫君呢!夫君的每一位王妃都是那样的爱着夫君,她们每一个人也许都有这样活着那样的缺点,但我敢说她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夫君去死,无怨无悔!如此情深意重,夫君若不动心,岂不是太无情了?” 杨鹏感叹了一声,苦笑道:“你难道不认为这是花心吗?” 颜姬嗤之以鼻地道:“这不过是无能的男人说出来的话语罢了。他自己得不到真爱,眼见旁人群花环绕,便心生嫉妒,嗤之以花心。其实啊,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渴望自己就是那个被群花环绕的人呢!还有些人,沽名钓誉,眼见一个女子爱煞了自己,却不敢接受,硬是强迫自己不闻不问,结果那个痴心的女子便被伤害得伤心欲绝。要么青灯古佛常伴一身,要么悬梁自尽徒留下一缕芳魂。而那个男人却陷在无边无尽的自责之中,永远无法释怀,更加无法忘却对那个痴心女子的思念。这样便叫做专情了吗?不过是沽名钓誉害人害己罢了。” 杨鹏笑道;“这么说的话,我这样花心大萝卜还算是好的咯?” 颜姬抿嘴一笑,搂着杨鹏的胳膊往他的肩头上靠了靠,抬起头来笑道:“夫君自然是好的!”随即气恼地道:“夫君就是太心软了!眼见任何一个对自己倾心的女子,便无法硬下心肠来据之以千里之外!结果呢,身边的妃子便越来越多了!”杨鹏苦笑了一下,只感到颜姬这番话真是说到了自己的心里去了。颜姬看了爱人一眼,又庆幸地道:“不过也多亏了夫君这样心软,否则臣妾便也不可能得偿所愿了!”绝美的娇颜上微微变色,害怕地道:“真不敢想象夫君当初不接受臣妾的情景,真不敢想象那以后的日子,臣妾该怎么过?” 杨鹏没好气地道:“都没发生的事情,胡思乱想什么!” 颜姬嫣然一笑,便将那让人难过的不好的念头抛到了脑后。 想到了正事,道:“夫君,刚刚我接到从东方传来的报告,说琉球国已经派出使者打算前来汴梁觐见夫君,以归附我们燕云。” 杨鹏呵呵一笑,道:“好事啊!”随即皱眉道:“我记得王钦若似乎逃去了琉球。琉球既然来归附,那么王钦若他们是如何处理的呢?”颜姬道:“他们已经杀了王钦若,王钦若的人头由使团带着,正在前来汴梁的路上。”杨鹏不禁有些感慨,一代大奸臣居然就这么死了。杨鹏喃喃道;“王钦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自己找的!”随即笑道:“两大汉奸,庞杰、刘豫,现在全都死了!都是不得好死的,也算是大快人心吧!”刘豫,也就是之前投靠辽国,做了伪齐皇帝帮助辽人控制中原的那个大汉奸,此人或许开了汉族伪军的先河。后来大明军血战中原驱逐了契丹人,刘豫无奈之下只好投靠了赵恒。不过好景不长,不就之后大明大军便席卷整个江南,宋军不可阻挡,就在那个时候,刘豫不知所踪。不久之后,刘豫的亲信将他和他的家人绑送到地方官府,刘豫落网。审讯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以汉奸罪处以极刑了。 杨鹏笑着对颜姬道:“这两人死了,总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第二天一早,例行朝会。 张翔站了起来,双手托着一份报告,向杨鹏禀报道:“陛下,昨夜内阁收到史连城大将军传书,请陛下过目。”随即离开作为,走到上首,将书函放在了杨鹏的书案上,然后退了下去,垂首恭立,等候杨鹏的指示。 杨鹏拿起报告,打开来,看了一遍。放下报告,问道:“这件事情,你们内阁讨论过了吗?” 张翔抱拳道:“陛下来之前,我们简单地讨论了一下。不过大家的意见并不一致。臣认为此事非同小可,虽然史连城大将军将此人解送而来,可是也难保史连城大将军的背后没有什么想法,因此应该令华胥秘密调查武大将军!”汤时典、黄光一同附和。 杨鹏没有表态,看向其他人。 柴永琦站起来,抱拳道:“臣不赞成汤大人的意见。史连城大将军忠勇无双,怎可能背叛!再说了,史连城大将军将此人解送而来的举动便足以说明史连城大将军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了!如果我们还要调查史连城大将军,岂不是令忠心耿耿的大臣武将心寒?” 张翔道:“柴大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可是这种事情事关天下安危,国家前途,怎可不慎重!我也绝对相信史连城大将军的为人,然而这只是私人感情,我们怎可因私而废公?如今史连城大将军已经牵涉到了谋反事件当中,怎能不进行调查?如此,也可还史连城大将军的清白。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使吗?” 柴永琦道:“史连城大将军没有任何疑点,也没有任何指控,如此多疑猜忌,怎能令人心服?就算最终能够还史连城大将军清白,也已经伤了忠臣之心了,这正是那些躲在暗处策动阴谋的人希望看见的!” 张翔还要继续辩驳,这时杨鹏抬起了右手,张翔便即打住了。 杨鹏将这些儿女私情暂时抛开,继续处理公务。拿起一份公文打开来,是杨桂华从四川发来的,说吐蕃使团已经出发,将在今年春节之前抵达。使团规模十分浩大,不仅是当今吐蕃皇帝的皇叔率领使团,而且还带来了大量的奇珍异宝,以及一百名吐蕃和色目美女。 杨鹏笑了笑,喃喃道:“吐蕃人这是害怕了。”杨鹏说的没错,吐蕃人确实是害怕了。吐蕃在看见大明大军席卷大理,接连大败天竺和蒲甘大军,随后又攻入了蒲甘境内之后,再也坐不住了!原本朝堂上那些要与大明血战到底的声音销声匿迹了,几乎人人都在说与大明和谈的事情。吐蕃皇帝也好,大臣也罢,又或者是贩夫走卒,市井百姓,如今谁也不敢生起与大明为敌的念头来,只想能够与大明真正修好,为此不惜一切代价那也是值得的。因此吐蕃朝廷很快通过了决议,决定以皇帝的叔叔为出访大臣,率领使团携带吐蕃皇宫多年珍藏的奇珍异宝,并且从民间和皇宫挑选出一百名美貌的处女,出使大明,勿要求得成为大明的属国。 杨鹏在公文上批示:‘令沿线各地官府好生接待。’随即便将公文放到了右边。 杨鹏拿起另外一份公文,打开看了起来。这是海军方面发来的报告,说是发现倭人组织了一支庞大的商船队南下,请示朝廷示下如何处置。 杨鹏立刻明白了倭人的意图,他们是要开拓海上贸易,以迅速增强自身的实力。杨鹏冷冷一笑,在公文上批示:“将倭人的商船队挡回去。告诉他们,南边的海域都是大明的势力范围,没有大明的允许不允许擅自南下!”完了又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了,合上公文,放到了右边那一堆公文中间。大明处理事务的流程分为两大部分。一般政务,包括一般的内政事务以及监察部门的监督事务,一律都交由内阁处理,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汇总为一个情况报告报知杨鹏这个皇帝;而重大军务以及涉外的事务,则先会送到杨鹏这里,由杨鹏先做批示,然后交由内阁讨论,形成正式命令文书,下发下去。不过在紧急情况下,杨鹏也可不经内阁讨论便直接下达命令,而内阁也可不经杨鹏的复核而传达命令。 公文都处理完了。杨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长长地吐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挂在一旁的巨幅地图之前。这幅地图是整个亚洲地区的全图,各国的大致形式,各地的主要城市和山川地貌全都反应了出来。 杨鹏的目光先在南边蒲甘地区停留了一下,随即移动到了北方。看着辽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想到了被王君拿在手中的那个从未见过一面的孩子。杨鹏原本打算解决了大理之后便北进草原与辽国决一雌雄,然而和王君会面之后得知自己的一个亲生骨肉在她的手中,便感觉投鼠忌器了。因为这一点私情作祟,因此杨鹏已经调整了先前制定的计划,决定暂时放弃北进草原与辽国决一雌雄的计划。 杨鹏苦笑了一下,喃喃道:“这可真叫做‘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唉,看来人还是不能太好色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可真是没错!”摸了摸下巴,有些焦急地道:“也不知道他们查出了孩子的下落没有?”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目光移到了西边,看着西辽,思忖道:“西辽和辽国一起瓜分了花剌子模,以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十字军又攻灭了塞尔柱帝国,说不定这支被宗教狂热冲昏了头脑的十字军会和辽国、西辽发生战争!”笑了笑,喃喃道:“我们也不用太急,缓一缓说不定会发生出乎预料的事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八章,花剌子模皇族 花剌子模众皇族成员在大明军的护卫下终于抵达了汴梁城。眼见面前的城池广阔无垠,锦绣山河,城墙高大,城门恢弘,官道上行人如织商旅繁盛,花剌子模众人全都惊得呆了。一个年轻的皇族成员情不自禁地惊叹道:“这,这里难道是天堂吗?”众人只感觉他们的都城与这座城池相比,就好像是野鸡比之凤凰,乞丐比之大富豪一般,心中都不由得升起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进了汴梁城,众人更感觉好像置身于天宫之中。那一幢幢的建筑物精美无比,简直比童话世界的建筑还要精致,街上的行人衣着美丽,大部分人都容貌秀美,简直就好像神话传说中的精灵一般。众人便好似乡巴佬进城,所有的事物都是那样的新奇和足可惊叹的! 不知不觉众人被领到了国宾馆外,众人只感到意犹未尽,很想去这座天宫一般的城里好好逛一逛看一看。负责接待的官员迎了上来,抱拳道:“我是负责接待诸位的官员。”说的是花剌子模语。众人闻言,当即回礼,领头的那个中年人拜道:“有劳大人了!请问大人,大明皇帝陛下什么时候可以接见我们?”官员道:“诸位远来疲惫,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陛下暂时抽不出时间,等有时间了自然会通知诸位!”众人十分焦急,然而却也不敢多说什么。那个中年人躬身道:“我等便在此等候大明皇帝陛下的接见!”官员点了点头,将众人引入了国宾馆。 众人进到国宾馆中,眼见一幢幢精美的木楼掩映在树荫之中,美得如梦似幻,不由得惊叹连连。只觉得这国宾馆都比王宫要好得多了。 官员停下脚步,对众人道:“这一片院落便给你们暂住,被褥等物都已经准备妥当,都是新换洗的,食物一天三次,定时供应。诸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对这里的工作人员说,如果在允许的范围之内,他们会尽力满足你们的!”众人点了点头,领头的中年人躬身道:“多谢大人!”官员道:“诸位如果要外出活动,在城里没有任何禁忌,不过要遵守法度,否则律法之下是绝不会留情的!另外,如果要出城游玩的话,要注意时间,四面城门每天天黑之后便会关闭,如果你们没有及时回来的话,便只能在外面的镇甸过夜了!”官员每说一句,众人便点一次头。 官员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众人摇了摇头。官员抱拳道:“好了,你们休息吧,我告辞了。”众人连忙鞠躬,领头的中年人道:“恭送大人。”官员离去了。 中年人扫视了周围一眼,躬身问站在旁边的一名工作人员:“请问,住处在哪?”他说的自然是花剌子模语,不过工作人员却听得懂,因为这座国宾馆为了接待花剌子模的这些皇室成员,已经换上了懂得花剌子模语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领着众人来到后院之中,指着池塘周围的建筑道:“这些都是住处。楼宇都是随从住的地方,每一间房可以住两人到六人不等,那些相对独立的木屋则是供有身份的人居住的。你们自己决定如何分配。” 中年人多谢了,当即对众人的住处进行分配。这些花剌子模人人数不少,皇室成员有十几个,随从也有百多个,不过这里的房间也足够安排下他们了。中年人的分配难免令有些人不满,不过却无人提出异议,可见这个中年人的威望还是蛮高的。原来这个中年人名叫摩诃末,是已经死亡的花剌子模皇帝的兄长,在花剌子模国内素来以仁慈贤明著称。这一群皇室成员中,虽然有人的年纪比摩诃末大得多,不过却是以他为首。 分配好了住处,随从们或者去厨房准备食物或者去休息去了,而摩诃末等皇室成员则聚集在摩诃末的房间之中。 一个蓄发已经花白的老者忧心忡忡地道:“大明皇帝并不急着接见我们,可见并不如何看重我们啊!我真担心咱们来向大明求援不会有什么收获!”这个老者名叫台卡史,是摩诃末的叔叔,在皇室中也颇有威望。 摩诃末皱眉道:“攻灭我们的是西辽国和辽国,而这两个国家都是大明的死敌,特别是辽国,双方之间发生过多场大战,可以说是仇深似海。大明需要花剌子模这支盟军,因此我判断我们同大明陛下还是谈得拢的。” 台卡史皱眉道:“凡是谈判,双方都要有拿得出手的加码。我们如今这样的情况,还能拿出什么加码呢?单凭花剌子模这个头衔真的有用吗?” 摩诃末皱眉道:“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皇叔为何突然又了出来?” 台卡史叹了口气,道:“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花剌子模已经完了!就算将来辽国和辽国被大明打败,花剌子模也不过是换一个新的主人罢了,复国也是不用想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一副心灰意懒的模样,一个名叫伊勒的年轻人道:“我们费尽心机,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可是花剌子模也是不能复国的!与其做这种没用的事情,不如就留在大明这精灵般的世界好好享受吧!好在咱们从皇宫带出了许多珍宝,快快乐乐地过上一辈子是没有问题的!”众人纷纷附和。这些人本来就对复国没有多少兴趣,如今又看见大明如此繁华,如花似锦,比之传说中精灵的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纷纷大为心动,只想就留在这里享受了。 摩诃末大为恼怒,却不动声色地道:“你们以为留在这里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吗?”众人流露出不解之色。 摩诃末哼了一声,“你们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可辽国不会忘记,辽国不会忘记,大明同样不会忘记。如果我们不去主动争取,我们这些人便有可能成为他们三大帝国之间交易的货物!如果我们不能像大明展现出我们的足够价值,而辽国或者西辽国以利益向大明交换我们,我们还有活路吗?”众人都是面色一变,伊勒难以置信地道:“这,这不会吧!西辽国和辽国为什么会想要我们?” 摩诃末冷哼一声,反问道:“你如果占据了别人的家园,难道不会担心有朝一日这一家的主人会来夺回家园吗?”众人明白了摩诃末的意思,都不禁惶恐起来,只感到不知所措。 摩诃末看向台卡史,道:“我们并非是大明子民,而是花剌子模的皇族。我们呆在大明不会安全的!要想真正安全,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利用大明恢复我们的邦国!” 例行朝会。张翔站起来,抱拳道:“陛下,吐蕃使团和花剌子模皇族都已经到了。两家都急着觐见陛下。” 杨鹏道:“你们内阁先和他们扯一扯吧。我暂时还不想见他们。”张翔应诺一声,做回了座位。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史连城最近发来的报告你们看过了吗?”众人点了点头。黄巧云笑道:“我军一举打到了海边,大哥战前制定的战略目标已然完成了!”杨鹏朝黄巧云一笑,黄巧云登时羞涩起来,垂下头去。 杨鹏道:“战略目标虽然完成,不过蒲甘的情况并不乐观。蒲甘城以北还好,由于汉人众多,我们可以完全控制住,可是蒲甘以南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蒲甘人显然对于我们的统治很不适应,各地不断发生叛乱。单单只凭段志贤的三万精锐和占金国的几千玄甲天兵,也只能疲于奔命啊!” 众人不由得皱起眉头家。汤时典道:“陛下,恕微臣直言。蒲甘莽荒未开化之地,对于我们大明实在没有多少用处,灭掉了蒲甘杀鸡儆猴也就是了,何必要那一片蛮荒之地?”张翔点头道:“汤大人所言极是!当年汉武帝时期大军血战漠北驱逐匈奴,随后便舍弃了漠北之地,便也是考虑到蛮荒之地没有任何价值的缘故!” 杨鹏道:“正因为汉武帝的鼠目寸光,所以之后鲜卑、契丹、女真便都可以依靠北方草原崛起为强大帝国,对中原皇朝构成巨大威胁!” 众人听到这话,便明白了杨鹏的意图,杨鹏是不打算放弃蒲甘啊。 杨鹏道:“没有没用的土地,只有没用的统治者。蒲甘是蛮荒之地,可正是因为荒凉,便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另外,蒲甘还拥有许多中原没有的独特物资,各种新奇的水果就不用说了,那大象可是非常拥有的运输工具啊,还有许多中原无法获得的优质木材,还有橡胶等等。” 众人互望了一眼,钱乐天道:“陛下,大象木材什么的,臣都是知道的,可是‘象胶’是什么东西?难道和香蕉有什么关系吗?”其他人也都有这样的疑问。 杨鹏一呃,心里郁闷地道:‘他奶奶的,橡胶和香蕉有关系!天啊,这简直是小学生都不会问的问题啊!’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橡胶嘛,其实就是一种树的汁液加工而成的。是非常有用的物资,可以用在方方面面,在很多时候可以替代木材甚至钢铁。”众人闻言,只感到不可思议。陈枭暗自思忖道:‘现在根本就没有橡胶行业,倒是可以大力发展这个产业。’一念至此,便准备等洛嫣然和安茜回来后,同她们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杨鹏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总之,土地是最重要的财富,我们的军队好不容易打了下来,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张翔皱眉道:“陛下所言极是。可是要控制蒲甘地区,就必须征兵。这必然牵制我们大量的军队,同时粮草辎重各方面的开销短时间内倒还没什么,可是时间一长便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数字啊;然而花费如此巨大,却也不一定可以真正将蒲甘融入进来,如果最终不得不放弃,先前的投入岂不是统统打了水漂!其实类似的情况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年唐军占据高丽,就是因为耗费巨大,当地人又不断防抗,最终不得不撤兵。那一战唐军消耗无数,却最终只落得两手空空。陛下之英明远胜太宗皇帝,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杨鹏笑骂道:“张翔,你给我戴着顶高帽子,背后可是藏着阴谋的啊!” 张翔连忙站起身来,拜道:“微臣不敢!” 杨鹏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过去的那些皇帝受到儒家思想影响,总喜欢装蒜,完全不懂掠夺,不懂殖民,殊不知仁义之道除了鼓励别人的反抗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用处!如此一来,占据了敌人的土地,不仅不会有任何收益,反而会不断消耗自身的资源,时间一长自然便支撑不住了,只能放弃!我绝不会像李世民,更不会像汉武帝,在开疆拓土的道路上,是不可能避免血腥的,为了将来的长治久安,如今任何手段我都会用!”众人心头一凛。 杨鹏思忖道:“段志贤知道怎么对付反抗者,我也不必对他交代什么,我相信他最终会解决问题。”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们如今要考虑的是如何开发蒲甘。我有一个想法。如今蒲甘算不上安全,可以让各地镖局保护商家进入蒲甘建立各种产业。同时这些镖局的力量也是一股稳定地方的力量,必要的时候,可以让镖局协防城镇,甚至进行某些进攻性的任务。比如,在一些没有我军驻防的小村镇里,那些保护商家的镖师便可以成为护卫村镇的力量,足以应付小规模的骚乱。”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均感到十分惊讶。汤时典抱拳道:“陛下,此事恐怕不妥!” 杨鹏笑问道:“为何不妥?” 汤时典道:“如此一来的话,岂不是令民间的这些镖局实力越来越强?俗话说得好侠以武犯忌,如果民间的力量太强的话,恐怕会失控,进而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杨鹏摇了摇头,“害怕民间力量失控,其实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只有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会想尽办法扼杀民间的力量!这是错误的!民间的力量如果能够得到健康发展,对于国家是极大的助力,而不会是威胁!如果民间的力量真的成为威胁了的话,那只说明我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背离了初衷,已经不再得到百姓们的支持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大明也就该完了!”众人面面相觑,只感到陛下的话振聋发聩。 杨鹏道:“大力发展镖师行业,我看是很好的。”随即调侃似的道:“至少如果我们官方力量没有用的时候,还有民间的力量可以依靠。”张翔皱眉道:“陛下的想法实在是惊世骇俗啊!” 杨鹏笑道:“你们觉得民间力量的发展对于官方是威胁。这话也不能算错。不过我却认为这是好事。俗话说得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只有我们自己时时刻刻感到威胁才能不断地警惕不断的自省,才能让大明发展得更好!只要大明官场始终清明,只要大明军战力始终强悍,民间的力量便只会成为助力而不会是威胁!” 黄巧云道:“大哥说得对!其实大哥的这番话便和战争和平的道理是一样的。安乐和忧患其实就是一体的,想要彻底消除忧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与其妄想消灭忧患,不如学会与忧患共处。” 柴永琦黄光点了点头。张翔和汤时典却依旧紧皱着眉头,两人虽然觉得杨鹏和黄巧云说得有道理,可是依旧无法接受那种民间力量过度发展的情况。张翔抱拳道:“陛下,这件事关系国家大政方针,恐怕必须召开内阁全会,才能确定下来!”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说陛下你无权决定这件事情。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在内阁全会正式会议之前,我却可以行使皇帝的权力按照我的意图行事。”张翔没再说话了。 杨鹏对黄光道:“黄大人,你可以立刻放消息给各地镖局以及商贾,告诉他们,如今正是进入蒲甘的大好时机,要他们不要错过了机会。”黄光站了起来,躬身应诺。 杨鹏想了想,道:“我们官方也要城里类似于镖局的机构。”众人面面相觑,黄巧云不解地道:“这样一来,岂不是会抢了众镖局的生意,这恐怕与大哥的初衷不相符吧!” 杨鹏笑道:“我可没想同他们抢生意。官方逐渐的也不是官方机构,而是类似于国营企业的那种商业化的组织,其中的人员不是军人,而是订立合同的雇佣兵。对,就叫雇佣军,以此区别于镖局。雇佣军的收费会比镖局高出许多,同时只接受相当规模以上的生意,也就是说雇佣军针对最高端的市场。这样一来,便不会对传统的镖局行业形成冲击了。” 黄巧云和柴永琦黄光小声议论起来,均感觉这种做法可行。而张翔和汤时典则面面相觑,两人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陛下有的时候像生意人远远多过像皇帝啊!’不过却也觉得建立雇佣军,可以平衡民间的镖局力量,也是好事。 杨鹏思忖道:“这件事等年会的时候再讨论吧。”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汤时典站了起来,抱拳道:“陛下,有关于天主教的事情需要像陛下禀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零九章,神秘教宗 杨鹏一愣,“天主教?” 汤时典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打开来,看着小册子道:“天主教在大唐年间便已经传入中土。不过一直不温不火,在社会上并没有什么影响力。然而最近天主教的发展却十分迅猛,臣惊觉过来的时候,发现天主教的教堂竟然已经遍布汴梁城及其周边地区了。臣感到很震惊,便通过教育渠道打听其它地方的情况,发现各地天主教的发展都如火如荼。天主教宣扬什么信上帝得永生的歪理邪说,许多百姓被其迷惑成为虔诚的教徒,对天主教义敬若神明。臣对此十分担心。” 杨鹏听了,并不是很在意,问道:“天主教有没有进行任何非法活动?” 汤时典道:“这个臣就不清楚了,这应该是法务部门的事情。”说着看向张翔。张翔立刻站起来,朝杨鹏抱拳道:“回禀陛下,天主教并没有进行任何非法活动,相反,许多地方的治安因为信奉天主教而变得更加好了。” 汤时典忧心忡忡地道:“这绝非好事!一些百姓如此虔诚,那么将来他们的‘上帝’如果说大明是邪恶的,百姓们势必会造反!天主教虽然还未作恶,可是却妖言惑众,为国家埋下了祸害的种子,必须予以清除!” 张翔皱眉道:“天主教并未有违法行为,如果取缔,并不合法,且难以服众!” 汤时典没好气地道:“妖言惑众便是违法!” 花解语道:“天主教宣扬的教义虽然有些问题,可是毕竟没有违法行为。‘妖言惑众’,虽然确实给人这种感觉,然而‘妖言惑众’却是没有明确定义的,法律上也并没有针对这一点的解释和处理措施。既然法无禁止,我们若进行取缔,便是乱法,这怎么行呢!” 汤时典焦躁起来,急声对杨鹏道:“陛下,自古以来,邪教的祸害往往不输于叛乱,甚至许多叛乱便是由邪教开始的!而邪教的特点便是妖言惑众,那天主教说什么信我者得永生,分明就是要控制百姓,其心如何,昭然若揭!必须趁如今天主教还未成势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铲除掉,否则一旦让他们成了势,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鹏不由得想到后世的‘**功’之类的邪教,即便在科技昌明的未来社会,邪教依然能够对社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影响力和破坏力,可见对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既然目前律法并未有相关律条针对邪教这种事情,却也不好贸然采取措施。凭借自己的威望,便是没有律条,自然也是可以做得下去的,然而这样一来便开了一个十分不好的先例,会让人感觉法不是最大的,依旧是皇帝最大,如此一来,对于自己想要建立理想社会的努力将士一种十分巨大的破坏。 两害相权取其轻,天主教虽然发展很快,不过就目前来说影响力应该还是十分有限的,处理这问题倒也不必过于着急。可以等今年年会之上讨论这个问题,然后形成律法,那时再来处理天主教的事情。按照杨鹏建立的制度,只有内阁大会才有权利立法,因此要立法便必须等到年底召开年会的时候才能进行。 一念至此,对汤时典道:“你的顾虑很有道理,邪教却是不能姑息!不过我们不能因为对于邪教的恐惧,便乱了方寸,自坏制度。还是那个原则,法无禁止便可行,既然律法中并未有针对‘妖言惑众’等事的条款,我等便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只有等有法可依了,才能对天主教采取行动。”见汤时典一脸焦急的样子还想说什么,笑道:“你不用着急。这种事情我心里有数。目前天主教的发展虽然迅猛,但影响力想必也还是十分有限,并没有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不要自乱方寸。等到今年年会时制订了法律,然后再处理不迟。”随即皱眉道:“如果我们不顾律法,长远的影响和危害远远不是一个邪教可以相提并论的!” 花解语抱拳道:“陛下所言极是!我等决不可因为焦急而枉法!”柴永琦黄巧云等也都表示赞同。汤时典见没有人的意见与自己相同,不由得叹了口气。 杨鹏问道:“这个天主教,有没有类似教主那种领头的人? 汤时典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 散会之后,杨鹏让柴永惠留了下来。柴永惠娇颜绯红,芳心怦怦直跳,心里在胡思乱想着。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柴永惠的面前,牵着她的手便往外面走去,道:“走吧。”柴永惠以为杨鹏要把自己带去后宫,紧张得不得了,随即才发现他并没有把自己带去后宫,而是领着自己往宫门那边走去,不禁好奇地问道:“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杨鹏道:“去看看天主教堂。”柴永惠恍然大悟。 卫士们眼见要出宫,当即一大群人跟了上来,另有人奔向大殿旁边的侍卫班房去通知值班的统领大人。统领得到报告,当即奔出班房,赶在杨鹏出宫之前拦住了杨鹏,抱拳拜道:“陛下要出宫,请容末将召集众卫士。”杨鹏感觉没那个必要,不过却也不好违背了律条,便点头道:“你就去召集一班卫士吧。不过都要身着便服。”统领应诺一声,当即传令一班卫士集合,并且令他们全都脱去了甲袍。随即众卫士便拥着杨鹏和柴永惠出宫去了。 一行人来到街道之上,七八个卫士护拥在杨鹏柴永惠的周围,其他的卫士则散布在四面八方控制住杨鹏身处的整片区域。众人所处的街道并非是汴梁九条主街之一,却也是熙熙攘攘十分热闹的景象。人们看见了杨鹏和柴永惠,只以为是某个富家公子和小姐出来游玩,完全不知道他两人一个是当今大明皇帝,一个是大明王妃。 杨鹏对于天主教堂完全没有概念,于是问柴永惠道:“永惠,你知道天主教堂在哪里吗?” 柴永惠摇头道:“我对神神鬼鬼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今天要不是许大人说起,都还不知道有个什么天主教!” 杨鹏停下脚步,问身边的卫士们:“你们谁知道天主教堂在哪?” 众卫士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知道。 杨鹏看了看街道两边的门脸,对身边的卫士道:“你们去周围的店子里问一问。”当即几个卫士抱拳应诺,奔了下去。杨鹏见附近的的大樟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便招呼了柴永惠一声,两人走过去坐了下来,众卫士则环立在两人周围。 片刻之后,派出去的卫士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其中一个卫士抱拳道:“陛下,在前面拐角过去有一座天主教堂。”杨鹏站了起来,柴永惠跟着站了起来。杨鹏令卫士带路,一行人朝前面走去。只走了两百多步,便拐弯走进了一条小街。只见小街上比之刚才的街道安静了不少,可是行人依旧不少,两边的店铺许多都客人盈门。 远远地杨鹏便看见小街深处的一幢建筑物的门檐上镶嵌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立刻知道,那里便是天主教的教堂了。 一行人走了过去,来到建筑物之前。只见建筑物就好像一座仓房似的,规模不大,不过里面的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人却是不少。此时,杨鹏听到过的那种天主教咏经的声音从教堂里一阵阵传出来。杨鹏听不懂经文的意思,不过却可以感觉到咏经的人们那份虔诚的心意。杨鹏朝教堂里走去,众人跟了上去。 来到教堂中,站在最后面。只见上面的讲台上站着一个汉人,却披着稀奇古怪的服装, 似乎类似于罗马教廷神职人员的装扮,昂着头,双手摊开微微上举,口中咏念着经文,他每念一句,底下的信徒便跟着念一句。不是汉语也不是英文,似乎是意大利文,杨鹏对于因为虽然颇为精通,但是完全不懂意大利文,因此根本就不知道经文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杨鹏的目光在信徒们的脸上扫过,只看见无比虔诚的态度。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衣着光鲜,有的则显得十分贫穷,这座小教堂中的几百号人中似乎就包含了整个社会方方面面的人群。 不久之后,台上的那个神父一样的人停止了咏经,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宣唱了一声‘阿门’。众信徒跟着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宣唱了一声‘阿门’。 神父扬声道:“诸位可以回去了。记住天父的教诲,信奉天父者便能得到永生。”众教徒的眼中流露出狂热之色,纷纷退出了教堂。片刻之后,教堂里就只剩下神父和杨鹏等人了。 神父见杨鹏和柴永惠气度非凡,不由得心头一动,连忙走了过来,躬身道:“之前没见过几位,几位是想皈依天父吗?” 杨鹏笑道:“我听说天主教很好,所以来看看。” 神父以为是别的信徒介绍来的,十分高兴,道:“公子的选择是十分正确的!只有信封天主教的人,才能在死后得到永生!” 柴永惠没好气地道:“人都死了还如何永生?” 神父看向柴永惠,不由得一愣。刚才隔得比较远,室内的光线又比较昏暗,因此他虽然看到了柴永惠,却并没有看清柴永惠的样貌,此时近距离观看,才赫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出乎预料的美丽,说是绝代佳人都不为过了。回过神来,微笑道:“小姐不知,其实我们所有人死后都是会受到审判的。人不管生前如何,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罪过,因此死后注定要受苦,这便是还债!而信奉天父的人,便能在生前赎掉罪过,死后便可以逃过审判而直接升入天堂,永享安乐!” 柴永惠没好气地问道:“难道信奉别的神明便不能赎掉罪过?” 神父道:“凡人中间有真君子也有伪君子,同样的,在天界也有真神和伪神之分。佛也好,道家的仙也好,都是伪神,信他们不仅得不到救赎,反而会造下更深的罪孽!从来没有听说佛道帮助世人做什么,可是天父却为了他的子民经常号令凡间,发动圣战,用神的威力救赎凡间的信徒!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啊!我看公子小姐都非常人,若能信奉天父,将来脱离凡间之后,便绝非仅仅只是升入天堂那么简单,必然还能受到天父器重,委以神职,成为天父坐下管理人间的天使。” 杨鹏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信奉天主呢?是否心中有天主便够了?” 神父笑道:“那怎么够呢?刚才我已经说了,人都是有罪过的,信奉天竺便要赎罪,赎罪有很多形势,其中最好的便是捐献钱财。”随即解释道:“钱财并非天父要的,天父会用这些钱财来做善事,以便赎你的罪过。” 杨鹏笑道:“既然最终是为了做好事,我大可以自己去做啊!” 神父笑道:“这可不行。如果自己做好事,天父如何知道?那岂不是做了也是白做?” 柴永惠道:“天父既然是真神,难道还不知道凡人做了什么事吗?”神父道:“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啊!天父要照看三界众生,怎可能对一般的凡人面面俱到?可是你们将钱财捐到教堂然后做善事便不同了,这是要禀告天主的,因此天主可以知道你们每个人的贡献,然而将功折罪最后升入天堂!” 杨鹏见柴永惠还要说话,便打了个眼色。后者会议,便住口不说了。杨鹏道:“天主教果然很好!”神父大喜,急忙道:“那公子和小姐便正式入教吧!” 杨鹏笑道:“可是你这里也太简陋了,我不想在这里入教。” 神父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公子说的也是。我这座教堂实在是配不上公子和小姐的身份。”随即道:“公子和小姐不如去总堂直接入教吧。公子小姐身份不凡,必然会得到我们教宗的亲自接待。” 陈枭问道:“教宗是什么人?”神父笑了笑,“这教宗,其实是我们天主教的称呼。也就相当于教主,他是管理整个天主教事务的负责人,也是唯一能够与上帝交流的人,我们教中都管他叫做最接近上帝的凡人。” 杨鹏点了点头,“好,我便去总堂吧。这总堂在哪里?” “总堂在杭州,公子和小姐恐怕得受一受旅途劳顿之苦了。” 杨鹏道:“没什么。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早就听说杭州风水美不胜收,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游览一番。”神父连忙道:“公子所言极是。”杨鹏问道:“杭州的总堂叫什么名字,在哪里?”神父道:“总堂叫做天主堂,位于西子湖畔的西岸。公子到了西子湖畔向当地人询问天主堂,当地人一定可以为公子指点路径。” 杨鹏点了点头,“好的。”对神父道:“告辞了。”神父连忙躬身相送:“公子小姐好走。”杨鹏等人离开了教堂,来到街道之上。柴永惠皱眉道:“听那个人所言,这天主教分明就是邪教!”杨鹏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几个卫士道:“你们去民间打听一下,这天主教是不是做过什么善事。”几个卫士应诺一声,离去了。 杨鹏扭头看了一眼那座教堂,皱眉道:“这天主教让我感觉浑身不舒服。”柴永惠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与此同时,远在杭州的天主堂中。众神父恭恭敬敬地立在后殿之中,似乎正在等什么人来。片刻之后,一个浑身都罩在黑斗篷中的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后殿。众人见了,登时肃然起敬,一齐拜道;“拜见教宗阁下!”原来这人便是天主教神秘的教宗,只是看他的身形体态似乎只是个年轻人,一个年轻人居然就做了教宗? 教宗走到上首坐下,众人转过身来对着教宗,躬身立着。教宗沙哑着嗓音道:“这一年多以来,发展十分喜人,我很高兴,天父也很高兴!”众神父流露出欣喜之色,一起道:“散播天父福音,是我等神圣职责!” 教宗点了点头,道:“正是有你们这些虔诚的信徒,天主的福音才能够降临人间。昨夜我与天父神交之时,天父告诉我,必须前往天主教的故乡罗马觐见教皇陛下,只有与总教取得联系,天主的福音才能真正在东方的大地上遍地开花!我们才能真正走向辉煌!这一趟行程也是对我们的考验,天父向我承诺,如果我们能够完成这项伟大事业,我等将来在天堂之中必将有一席之地!”众人激动不已。 教宗道:“我不在的时候,教中事务由副教宗负责。”立在左手处的一个须发雪白的老者躬身应诺。 教宗站了起来,道:“望诸位同心协力,勿要辜负天主的期待。”众人齐声应诺。 教宗在贴身随从的陪同下离开了天主堂,坐上马车。一行人沿着官道缓缓朝码头方向行去。教宗对坐在对面的中年人道:“我这一去,一年半载恐怕都难以回来。你们千万隐忍,不要引起官府的注意。”中年人点头道;“公子放心。”随即皱眉道:“公子,恕属下直言,公子万里迢迢地前往罗马,真的能够得到援助吗?” 教宗道:“我研究过了天主教这百余年的历史。他们多次以讨伐异端的名义发动东征,打垮了多个国家。我想我能够说服他们帮助我们。”中年人皱眉道:“我看他们也不是真的为了什么信仰,不过就是为了财富和土地!”教宗呵呵一笑,“对啊!不过信仰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了,我便是要给他们这个借口!我就不相信,他们对于富饶而神秘的东方没有兴趣!” 杨鹏和柴永惠来到华胥总部。此时华胥大阁领颜姬人在洛阳,华胥总部暂时由阁领王露负责。王露听说杨鹏和柴永惠来了,当即出迎,将两人迎进了大厅。此时大厅之上忙忙碌碌,华胥的情报判读和归纳人员正忙着读取和归纳堆积如山的情报。 杨鹏看了看大厅上的情景,问道:“有没有关于天主教的资料?”王露当即传令属下查找天主教的资料。几个属下应诺一声,当即奔去了后面的资料室。不久之后,一本资料便取来了,由王露接过,呈给杨鹏。 杨鹏拿起资料,翻开看了起来。资料的前半部分说的都是天主教传入中土的经过以及这几百年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出在这几百年的过程中,天主教在中土只能算是个不入流的小教派,其影响力不仅不能和本土的道教、佛教相提并论,也无法与中亚西亚地区传来的宗教相比。不过情况在大约一年之前突然发生了改变。杭州地区的天主教徒宣称看见了天主降临,信天主者可得永生,信众至此开始暴增,再加上天主教这一年来时常做善事,在民间的影响力日重一日,因此天主教的发展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可谓一日千里。目前天主教虽然还无法与佛教、道教相提并论,但已然有和**教分庭抗礼的态势了,而且隐隐有超越之势。 天主教几乎在所有主要的大城市里都设有教堂,总堂设在杭州,称为天主堂。管理教堂的称为神父,所有神父之上有一个教宗,类似于教主。不过这位教主的身份十分神秘,就连神父也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杨鹏看完了资料,柴永惠站在一旁也看完了资料,皱眉道:“如此神神秘秘装神弄鬼,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随即奇怪的道:“天主教明明有一个教主,为何汤大人却说没有?”杨鹏道:“汤大人是负责教育部门的,调查情报并非他那个部门的专长,因此他的报告有所疏漏也很正常。”柴永惠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章,吐蕃使者 杨鹏走到书案后,提笔写了一纸命令,随即取出自己的随身印章在命令上加盖了印戳。站了起来,拿起命令递给王露,道:“你们华胥立刻对杭州的天主教总堂进行秘密调查。记住,不要惊动他们,随时报告情况。”王露双手接下命令应诺了一声。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回到了皇宫。而柴永惠则回内阁去了。 吐蕃使者松干夤夜来到张翔的府邸前,请求拜见张大人。门卫当即入内报告,片刻之后出来抱拳道:“松干大人请进。”松干理了理服饰,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走进了大门。随即门卫将他交给了一名婢女,婢女引领着他穿过了前院,来到后院的书房之中。婢女朝正坐在书案后面看书的张翔躬身道;“大人,松干大人来了。”随即便退了下去。 张翔抬起头来,看见了松干,站了起来,哈哈笑道:“松干大人来了,请坐请坐。”松干躬身道:“冒昧来访,还请大人莫要见怪。”张翔笑道:“哪里哪里!来来来,坐下说话。”松干应了一声,便在客位上坐了下来。张翔则走到对面主位上落座。婢女送上来茶水,躬身退了下去。 张翔指着茶水道:“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松干大人尝一尝吧。”松干双手捧起茶碗,细细地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对张翔道:“我们吐蕃乃苦寒之地,是产不出这样的好茶来的。不过虽然是穷乡僻壤,但也有一些稀奇的玩意儿。”随即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十分小巧嵌金丝的盒子。站了起来,走到张翔面前,弯下腰,双手将盒子放在了张翔手边的茶几上,躬身笑道:“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张大人不要推辞才好。” 张翔暗自笑道:见不着陛下,便想从我这里打通关节了。 拿起黑子,打开盖子,只见盒子中间的锦缎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块鹌鹑蛋大小圆润无比晶莹剔透的黑色宝石。张翔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却从未看见过这样的宝石,知道这绝对是旷世难求的稀世奇珍,不由得惊叹道:“如此宝石,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松干笑道:“虽然稀罕,倒也不值得什么。放在在下这里它是明珠暗投了,只有放在大人那里才是得其所哉啊!” 张翔合上盖子,笑道:“松干大人这份礼物真是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松干连忙道:“这只是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大人若是不收,在下可是会难过的!” 张翔十分为难的模样,看得出来,张翔虽然有所顾忌,但却十分喜欢这个宝石。松干趁热打铁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人完全不必顾忌什么。” 张翔最终禁不住宝石的诱惑,将装着宝石的木盒放进了袖笼之中。松干见状,大为欣喜。 张翔豪爽地道:“我张翔便交了大人这个朋友!”松干连忙道:“能与大人相交,那是松干天大的福分!”张翔哈哈一笑,道:“松干兄不必客气!”松干听对方称呼自己为兄,更加高兴。张翔道:“松干兄不要站着,我们坐下说话。”松干应了一声,回到座位前坐下。 松干道:“张兄,我这一次奉命率领使团来出使大明,便是想要代表我们吐蕃臣服于大明。可是大明皇帝陛下却并不见我,这让我心中十分不安啊!不知张兄可否相告,皇帝陛下的心意究竟如何?” 张翔笑道:“松干兄不必担心。其实陛下对于吐蕃的意愿早已了然于胸了,也非常高兴。之所以迟迟不见,倒也并非对你们有所不满,实在是因为抽不出时间。松干兄应该也知道,如今我军刚刚平复了大理,吞并了蒲甘,各个方面事务千头万绪啊,陛下实在是忙不过来。” 松干听到这话,原本担忧的心不禁安定了不少,问道:“请问张兄,不知陛下什么时候才能接见我们。” 张翔思忖道:“这可不好说了。”抬头看了一眼松干,笑道:“不过我和松干兄既然已经是朋友了,此事也绝不能坐视,总得帮帮松干兄才是。”松干大喜,站起来拜道:“多谢张兄。”张翔哈哈一笑,道:“你我已经是朋友了,说谢就太见外了。”松干连忙点头道:“张兄所言极是!不过张兄的恩德,我是绝不会忘记的!” 张翔笑了笑,松干坐回了座位。张翔看了松干一眼,问道:“我听说松干兄原本是应该继承皇位的?”松干不由得想起了往事,叹了口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摇了摇头,“不说也罢!” 张翔看了看松干的神情,笑道:“松干兄难得来一趟,明日早朝之后,我便陪松干兄游览一下这汴梁的风光。”松干想明天早朝之后也是要来询问情况的,便点头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张翔微微一笑。 两人聊起风花雪月来,男人之间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女人,松干十分自豪地说起了吐蕃境内的美人谷:“张翔可能无法相信,在我们吐蕃,有一处十分风景美妙的所在,我们都认为那里是天神情有独钟的地方!那里的女子全是美人,个个婀娜多姿神态妖娆啊!”张翔大感惊讶,道:“竟然有这样的地方?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松干见张翔意似不信的样子,急忙道:“这是千真万确的!居住在美人谷的女子都是十分美丽,这么多年以来,不要说丑女,便是姿色平庸的也没有一个,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如同天仙化人美得无与伦比!男人若是见了,登时神魂颠倒啊!” 张翔有些不服气,道:“就是再美丽,我看也比不过陛下的那些妃子!” 松干连忙道:“陛下的妃子自然也个个都是仙子似的人物。不过美人谷的那几位美人,我看也绝对毫不逊色!” 张翔笑道:“既然美人谷的美人如此出众,吐蕃的皇帝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松干呵呵一笑,摇头道:“这个艳福可是享不了的。刚才在下说过了,美人谷被认为是天神情有独钟的地方,因此美人谷在我们吐蕃人的心中是无比神圣的,而居住于美人谷的美人则被认为是天神在人间的化身,圣洁不可侵犯!若是我们的皇帝敢亵渎他们,会立刻激起所有人的愤怒,别说皇位不保,便是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呢!” 张翔惊讶不已,问道;“难道美人谷的美人都不嫁人的吗?” 松干摇头道:“那也不是,如果不能嫁人,美人谷的居民如何延续血脉呢!不过与别的地方都不同,由于美人谷的美人是天神在人间的化身,所以没有人能够做她们的主,都是由她们自己选择心目中的伴侣!” 张翔笑道;“原来如此。这倒是十分奇特的风俗啊。那些被选中的男人想必个个都乐不思蜀吧?” 松干流露出古怪的神情,道:“快活自然是快活的,不过却也是痛苦的!虽然吐蕃的男人都倾慕美人谷的美人,可是真要选中了他们,却是大祸临头了!”张翔大感讶异:“这又是什么道理?”松干道:“既然是天神的化身,怎能被人间男子玷污。可是繁衍后代却不能没有男子,因此每一个被选中的男人会与选择他的美人生活一个月,然后就会被处死!”张翔不由得毛骨悚然,只觉得这种风俗简直匪夷所思邪异至极。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松干觉得不便过多打扰,便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早朝之后,张翔回到府邸,便看见松干正在大厅上等候。两人相见,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府邸去城中各处景观游玩去了。松干是第一次来汴梁,虽然进城的时候看见了汴梁的恢弘繁华,但仅仅只是惊鸿一瞥,虽然惊叹却也没多深的印象;今天在张翔的陪同下细细游览了汴梁各处,对于汴梁对于燕云的繁盛有了更深的认识,心中艳羡自不必说,还升起了无比卑微的情绪,只感到面对着燕云,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站在巨人面前的侏儒,又如同面对着大富豪的乞丐,有一种自惭形秽手足无措的感觉。 两人在城外的神霄万寿宫漫步着,来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张翔道:“今天朝会之上,我向陛下提起了你们吐蕃使团的事情。陛下已经决定,十天之后接见你们。”松干大喜,连忙拜谢;“多谢张兄!”张翔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松干兄不必客气,你我是自己人,不必分彼此!”松干听到这话,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张翔皱眉道:“今天朝会之上,我用话试探陛下,大致听出了陛下的意图。”松干流露出紧张之色。 张翔看了松干一眼,皱眉道:“陛下似乎对于吐蕃仅仅只是臣服却依然自立并不满意!陛下的意图似乎是要完全将吐蕃纳入版图!”松干面色一变,“这,这如何是好!?” 松干病急乱投医,央求张翔道:“张兄,可否请你向陛下说项?张兄是陛下倚重的亲信大臣,陛下定会听张兄的建议的!” 张翔道:“我虽然蒙陛下看得起,委以重任。可是陛下的决定,谁能够改变得了?陛下若是能被别人改变决定,也就不是陛下了!”松干知道张翔说的对,忧心忡忡的道:“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翔道:“我身为大明大臣,能说的十分有限。还是松干兄见到陛下之后自己去说吧,到时我会看情况帮助松干兄,也许松干兄的诚意可以说服陛下改变决定!”松干皱眉点了点头,心里只是在想万一大明皇帝的意愿不可更改,这可如何是好?当初大明还只是占据江北,远没有如此强盛,却一举夺取了青唐和青海湖地区,如今大明已经君临天下,实力之强可说是无人能敌,而己方却因为先前与大明的连场大战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如此情况,如果大明大举来攻,胜负根本就毫无悬念啊! 皇宫内十分热闹,众位妃子以及皇子皇女们回来了,杨鹏正和大家说话,杨蕊的精力最旺盛,不停地说着在大明的趣事,欢乐的笑声一阵阵响起。 聚会之后,妃子们和孩子们各自回去,只留下韩冰、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四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书房。各自坐下,杨鹏将这段时间的国家大事简要说了一遍,其实韩冰她们都已经在报告中知道了大部分的事情,不过杨鹏的叙述却弥补了一些遗漏。 耶律寒雨笑道:“如今不仅大理被纳入版图,蒲甘也成为了大明的一部分,我们大明的实力更强了,威名更胜了!” 耶侓观音问道:“大理和蒲甘应该还有人在反抗吧?” 杨鹏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大理还好,最主要的是蒲甘。蒲甘人骤然被我们统治,自然会感到不适应,因此最近以来,反叛的事件此起彼伏,段志贤和占金国四处剿灭叛乱,忙得是人不离鞍啊!” 韩冰问道:“大哥难道没有派军增援?” 杨鹏摇了摇头,“没有。”三女大感惊讶,耶律寒雨道:“难不成大哥并不打算要蒲甘?”杨鹏笑问道:“你们觉得我把吃进肚子的肉再吐出来吗?”三女不由得一笑,耶侓观音道:“大哥自然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可是为何不向蒲甘增兵呢?凭借段志贤和占金国以及他们麾下的三万余兵马又要剿灭叛乱,又要防备天竺和越李朝,可是有些捉襟见肘啊!若是他们不能迅速扑灭叛乱,只怕会出现万一!”韩冰和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显然她们的想法和耶侓观音是一样的。 杨鹏笑道:“你们说得对。不过我却有另外一个想法。”随即便将他使用民间力量的想法说了出来。 三女面面相觑,都感到不可思议。耶律寒雨道:“从来帝王都是忌讳民间力量发展壮大的,汉武帝说过侠以武犯忌,因此对地方豪强游侠大肆迫害。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担心民间力量太过壮大之后危害地方,甚至对中央造成威胁!大哥却为何反其道而行之,要主动鼓励民间力量发展呢?”韩冰和耶侓观音也都有同样的疑问,不过两女对于民间力量可能造成的危害并不像耶律寒雨那么担心。 杨鹏笑道:“汉武帝担心民间力量发展壮大,与其说是担心民间力量威胁地方和中央,还不如说是担心民间力量威胁他的集权统治!”顿了顿,“其实民间力量又何必过于担心!民间力量便是国家力量,民间力量越强大,国家力量便越强大!大肆削弱民间力量的结果只能造成外强中干的局面!比如宋朝,民间力量从未像宋朝那样虚弱过,结果官军一败,整个山河便成倾覆之态!若是民间力量十分强大,官军即便败了,外敌也难以长驱直入!” 三女中间,耶律寒雨最为博学,对于历史知识了解的十分透彻,耶侓观音和韩冰听了杨鹏的话只是觉得有道理,倒也没想到别的,而耶律寒雨便立刻想到了唐朝,思忖道:“大哥所言太对了!唐朝便是地方力量空前强大的朝代!所以唐朝末年天下大乱,外敌虽然虎视眈眈,但也难以如宋朝时期这般长驱直入!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因为地方力量过于强大,因此唐朝灭亡之后便让整个中原分崩离析,诸侯林立,俨然变成了千多年前春秋战国时期的模样。若不是北朝出了雄才大略的赵匡胤,恐怕整个中原就此便分崩离析下去了!” 杨鹏笑道:“鼓励发展雇佣军,与唐朝时期的地方力量坐大是两码事!” 耶律寒雨笑着点了点头,“是不一样。不过谁也无法保证那些私人控制的雇佣军会不会发展成足以控制地方的力量!” 韩冰和耶侓观音都不以为然,韩冰道:“私人的雇佣军若试图控制地方便是造反,剿灭了就是!以我们大明军的强大,要灭掉区区私人雇佣军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耶侓观音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就是这么说的!” 耶律寒雨道:“唐朝前期强盛,因此地方势力倒也不成问题。可是待朝廷力量衰弱之后,地方实力过大的问题便慢慢凸显了出来。我们大明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虽然我们如今十分强盛,可是谁也保不准将来会衰弱下去,一旦中央力量衰弱,地方力量必然趁机坐大,只怕又会重演唐朝中后期那种地方势力尾大不掉的局面!” 韩冰和耶侓观音读书不多,对于历史上的事情并不了解,耶侓观音道:“姐姐说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不过既然中央力量衰落下去之后才会出现问题,那么事情便好办了!我们只需不让中央力量衰落下去就是了!”韩冰赞同地点了点头。耶律寒雨苦笑道:“这种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杨鹏道:“如今我们大明建立的制度与唐朝有根本的区别,我想我们可以做到让中央的力量不至于衰落下去。”笑了笑,“这其实又回到了我们先前说过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不断地发动战争?除了壮大自己的国家消除潜在的威胁之外,便是要保持中央力量的活力和战斗力,中央军如此不断征战,怎么可能衰落下去?”三女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思忖道:“不过媚儿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民间力量须要发展壮大,却也不能不加以控制。民间力量一旦失控,就算不会对国家造成根本性的伤害,却也有可能大大危害地方。”抬起头来看了三女一眼,“有鉴于此,因此我才会要让国营部门组建一个由国家控制的经营性质的雇佣军,以便在这个行当平衡民间雇佣军的影响力。另外,我还打算在今年年会的时候通过法案,一来确立鼓励镖局发展的诸项事宜,二来也要限制民间镖局的人员进入任何军政单位,以免出现威胁地方安全和国家安全的情况。” 三女点了点头,耶律寒雨道:“大哥的考量十分周详,如此一来,应当可以万无一失了!” 杨鹏一拍巴掌,笑道:“好,咱们达成共识了,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了。”三女微微一笑了。 杨鹏眼见三位妻子容颜美丽,不由得心头一荡,道:“咱们夫妻可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大哥早就想死你们了!”三女的眼中都流露出情动之色,美眸流转之下,说不尽的妩媚风情。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笑问道:“今天晚上,谁陪我?” 三女互望了一眼,眼神中都有渴望的神情。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明知道我们都想陪你,却故意这么问,分明就是戏弄我们!”韩冰和耶律寒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也都一副气恼的模样。然而三分气恼之下,却是七分的妩媚和渴望,嫣然动人,让杨鹏这个做老公的禁不住怦然心动,情不自禁地道:“不如今天晚上咱们来一个大被同眠吧!” 三女心头一荡。耶侓观音笑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怕两位姐姐害羞!”韩冰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虽然是娇颜通红,却竟然都没有表示反对。 杨鹏见此情形,大为兴奋,连忙站起来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就回去休息吧!”三女不由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虽然太阳已经西斜了,可是却远远还没有到黄昏,更加谈不上时候不早了,心里暗自好笑,却都没有反驳杨鹏的话。杨鹏见三女都没有说话,兴奋得手指头都禁不住跳动了起来,拉住韩冰的纤手,急不可耐地道:“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韩冰的脚步却没有动,嗔道:“要是让其她姐妹看到了多不好!你先去吧,我们过会儿就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一章,吐蕃归附 松干身着盛装神情有些紧张地跟着一名卫士沿着高高的台阶往大殿走去。每接近一步,心脏的跳动便剧烈一分,他知道不久之后会谈不仅关乎整个吐蕃的命运,更关乎他的命运。 卫士将他领到大门口,侧身让开,扬声喊道:“吐蕃国使者,松干到!” 松干深吸了一口气,步入大殿,眼见大殿金碧辉煌,一个英武非凡的年轻人高坐上首,不由得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地快步上前,大礼叩拜:“臣松干,谨代表我国陛下,拜见大明皇帝陛下!”他代表吐蕃皇帝向陈枭行叩拜大礼,那是俯首称臣的意思了。 杨鹏道:“起来说话。” 松干谢过,站了起来,双手捧起一个锦缎卷,道:“大明得天命而君临天下,众望所归,四海仰望,我国陛下愿意向大明俯首称臣,岁岁纳贡,永为大明属国,以大明皇帝之命为圣命,决不敢违!求大明皇帝陛下接纳我吐蕃的赤诚之心!”说着躬身下去,锦缎卷高高地托起,“这是我国陛下为表忠心,献给大明陛下的礼物!”松干原本是想同大明方面讨价还价一番的,可是在与张翔接触之后,他感到事态远比自己预料的要严重得多,如果自己还像先前计划的那样与大明讨价还价的话,结果肯定会弄巧成拙,酿成巨大灾祸。因此今天松干一上来便以最低的姿态把所有的底牌都抖了出来,期望杨鹏看在吐蕃一片诚心的份上能够打消灭掉吐蕃的念头,放吐蕃一马。 蒋丽走下台阶,接下锦缎卷,随即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起锦缎卷,在面前的案桌上展开,只见上面列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及其数量,绝对可称得上丰厚,可见这一次吐蕃皇帝是下了血本了。 杨鹏抬起头来,看着垂首恭立在殿下的松干,道:“吐蕃连连背信弃义,这一回我能够相信你们吗?”松干急声道:“先前是因为奸臣作祟,这一回我国皇帝陛下为了表示诚意,已经将妖言惑众的奸臣赞卜太斩首了。如今首级就在宫门外,请陛下验看。”杨鹏道:“把赞卜太的人头拿上来。”蒋丽当即扬声传令,外面的卫士一路传令下去,不久之后,一名卫士便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红木盒子奔到了大殿之上,躬身道:“陛下,赞卜太的人头拿来了。” 杨鹏道:“打开。” 卫士应诺一声,将木匣子放到地板上,众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卫士将木盒打开,只见一颗苍白的人头正闭着眼睛放在盒子中间,正是吐蕃名将赞卜太。杨鹏不由得有些感慨:一代名将,忠心为国,却因为国人的懦弱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实在是可悲啊! 杨鹏把手一摆,卫士当即合上盖子,捧着盒子下去了。杨鹏看向松干,道:“你们的诚意我看到了。” 松干连忙拜道:“我们吐蕃上下是全心全意想要归附大明,还请陛下接纳!” 杨鹏却没有回答。松干紧张得不得了,一颗心怦怦直跳,鬓角不由得溢出了汗水。 张翔站起来,朝杨鹏抱拳道;“陛下,吐蕃国如此诚心归附,若不接纳,只怕会令天下人心寒啊!只怕将来别国之人,便是想要归附也不敢了!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接纳吐蕃归附的请求!” 汤时典等附和。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以我军如今力量之强,足可一鼓作气灭掉吐蕃,何必要他们归附!属国属国,终究还是一国,并非是我们大明的国土!”韩冰也道:“他们如今能给我们,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取来,何必要他们归附!” 松干见两女英气勃勃美艳绝伦,心知便是传说中大明的皇妃兼大总管,耶侓观音和韩冰,知道此二女对杨鹏的影响十分巨大,若不能说服她们,想要说服杨鹏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急忙道:“两位娘娘,大明要占领我们吐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们吐蕃坐拥险峻山川,又有天神庇护,大明军虽强,想要攻灭吐蕃,只怕也将会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 两女面色一变,耶侓观音怒喝道:“好胆!你竟敢威胁我们!” 松干连忙道:“就是给在下一万个胆子,在下也绝不敢威胁娘娘啊!在下只说说出一个实情而已!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是人!我们吐蕃虽然不是大明的对手,可是若是被逼上绝路情急拼命,大明恐怕也将蒙受巨大的损失!不仅如此,整个吐蕃的富饶地区尽皆被战火摧毁,大明付出极大的代价却只获得一片焦土岂不是得不偿失吗?”看了耶侓观音和韩冰一眼,见她两个微皱眉头没有说话,显然有些意动了。 松干当即趁热打铁道:“如果大明接受我们的归附。我们吐蕃便是大明的属国,大明为君,我吐蕃为臣。大明但有所命,我吐蕃怎敢不从?同时我们吐蕃的各项收益将有一半上缴给大明,大明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得到与直接统治没有什么差别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杨鹏问耶侓观音道:“观音,你觉得如何?”耶侓观音皱眉道:“似乎,似乎可行!”韩冰点了点头。 松干见终于说服了那两位贵妃娘娘,不由得大喜。 张翔趁机道:“陛下,臣以为接受吐蕃归附,是一举多得的局面,而且我们大明也不必复出任何代价,实在是最好的结果了。还请陛下明鉴!”几个内阁大臣也纷纷抱拳道:“请陛下明鉴!”松干一脸希冀地看着杨鹏,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此时可以说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结局究竟如何,吐蕃的前途命运究竟如何,就看杨鹏的态度了。 杨鹏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松干一眼,点头道:“既然吐蕃诚心归附,我也不为己甚了。……” 松干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无边的惊喜涌上心头,连忙大礼拜谢:“臣谨代鄙国陛下,及所有军民百姓叩谢大明皇帝陛下隆恩!” 杨鹏道:“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这一次再搞出什么事情来,我是绝不会再宽宥了!” “是是!陛下尽管放心,我们吐蕃既然已经选择了效忠大明,便绝不敢背叛!” 杨鹏道:“你们好自为之吧。”随即扬声道:“范勇!”坐在右边末尾的范勇当即起身离座,来到殿下,躬身道:“陛下!”今天因为要接见松干这位吐蕃使者,因此举行的是扩大朝会,范勇等非内阁成员也都到场了。所谓扩大朝会,顾名思义,便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大。原本大明的例行朝会只有杨鹏与在京的内阁成员参加,而扩大朝会会要所有在京三品以上的官员参加,按照现代的话说就是省部级都得出席。扩大朝会并不常开,一般只在重大活动或者需要广泛听取意见的时候才会召开。 杨鹏指着范勇对松干道:“范勇你应该认识。” 松干躬身道:“臣认识。范大人曾经出使过我们吐蕃。”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一次我还是派范勇出使吐蕃,与吐蕃皇帝进行接洽,订立国书和盟约。”松干躬身道:“范大人能走这一趟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臣定全力配合范大人!”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松干道:“臣没有什么了,臣谨遵陛下的旨意!”想起一事,“有一件私事。吐蕃皇帝想念他的女儿,特别叮嘱臣到汴梁后去看一看,还请陛下恩准。”杨鹏道:“这是人之常情,你去吧。”“谢陛下!臣告退!”杨鹏点了点头,松干便躬身退了下去。 杨鹏嘴角一挑微微一笑。对范勇道:“这一次的任务想必不会有什么难处?”范勇抱拳道:“此事已经水到渠成,臣只是按部就班,定不会出问题。” 松干离开了皇宫,众随从见大人进去的时候忧心忡忡,出来的时候却是容光焕发了,料知事情顺利,不由得询问起来。松干把杨鹏接受吐蕃归附的事情说了,众人虽然已经料到,可是听松干亲口说出来,还是禁不住欣喜异常。 松干领着众人赶回国宾馆,将带给公主的礼物都带上了,随即又离开国宾馆,前往吐蕃公主府。前文已经说过了,当年吐蕃在与大明的战争中大败,为了争取时间反败为胜,于是便将公主格桑送到了汴梁作为人质。之后吐蕃撕毁和约,悍然入侵,原本以为大明方面会一怒之下杀了格桑,却没想到大明方面始终没有对格桑下手。格桑公主仍然还在,这为吐蕃方面提供了另外一个偏安一隅的保障。因此在松干离开都城之前,吐蕃皇帝特别交代他,如果可能的话一定要见格桑一面,有些事情得落在她的身上。 松干等人来到了吐蕃公主府外。守门的是飞凤女卫,见一大群人来到公主府外,立刻警惕起来。 松干走上前,躬身道:“我是吐蕃使者。已经得到皇帝陛下的许可,因此特地来见我们的格桑公主。” 为首的卫士道:“我们并没有接到命令,不能放你们进去。” 松干一愣,道:“想来是陛下的命令还未传到。”卫士道:“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们不能随便放人进去,你们回去吧。” 松干感到有些郁闷,暗自责怪自己为何在觐见陛下的时候不向陛下要一份手令呢!觉得现在也没办法呢,只能先去求见陛下要一份手令再来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众人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来者乘骑雄峻战马,赫然是陛下的护卫亲兵。当即不敢怠慢,纷纷退到一旁,垂首恭立。 那亲兵策马奔到公主府大门外,勒住了马,翻身下来。扭头看了一眼恭立在一旁的松干等人,奔上台阶,将一份手令交给为首的那个女卫士,道:“陛下有令,吐蕃使者来见格桑公主,不得阻挡!”女卫士验看手令无误,朝松干等人道:“陛下手令已经下来了,你们可以进去了。”众人十分欢喜,纷纷拜谢。女卫士令人打开大门,松干等人带着各种礼物进去了。 格桑听说父皇的使者来了,无比激动,连忙来到大厅。看见了松干,登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松干拜道:“公主殿下!”格桑激动地道:“叔祖,你,你来了!父皇,父皇他还好吗?” 松干点了点头,“陛下还好,只是想念公主!唉,公主辛苦了!” 格桑摇了摇头,“我只恨自己身为女子,不能为父皇排忧解难!” 松干指了指摆在大厅中的许多木箱竹篓,道:“这些都是陛下命我带来,送给你的!”格桑眼见这许多家乡的东西,不由得心情激荡,思绪不由得飞到了万里之外的家乡。随即皱眉道:“大明如今荡平了大理,又攻灭了蒲甘,是不是要对我们吐蕃下手了?” 松干笑道:“公主不必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见格桑流露出不解之色,便解释道:“今天叔祖觐见了陛下,已经说服了他放弃进攻吐蕃的计划!”松干说这话时,显得有些得意的样子。也难怪,杨鹏盖世英雄,大明军所向无敌,多少强悍的敌人败在他们的面前,多少国家倒在了他们的铁蹄兵锋之下,而他松干仅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便将这巨大的威胁消弭于无形,确实值得骄傲。 格桑听了松干的话,感到难以置信,道:“杨鹏他竟然会放过我们吐蕃?!” 松干便将今天早上对杨鹏以及大明群臣的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笑道:“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么多的好处,大明没有道理一定要攻灭我们吐蕃啊!” 格桑紧皱眉头道:“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松干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没法说服大明皇帝啊!虽然代价比较大,不过我们吐蕃总算是保住了!”随即道:“格桑,你父皇叫我来见你,有一件事情要求你去做!”格桑道:“只要是为了我们吐蕃的,赴汤踏火我也在所不辞!” 松干十分欣慰,道:“你父皇要你撤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格桑一直以来都戴着人皮面具。她即便戴着人皮面具那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难道她的真面目会比她现在的模样更加美丽? 格桑听了松干的话,流露出不解之色,皱眉道:“当初是父皇要我戴上人皮面具的。为何如今却要我撤掉面具?” 松干道:“因为你父皇希望你能够得到大明皇帝的宠爱,进入他的后宫。” 格桑沉默着,没有说话,眉头微微皱着,却看不出她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格桑,你,你是不是不愿意?” 格桑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有用?” 松干笑道:“当然有用!你的真面目美得如同皓月,如同我们吐蕃最圣洁的雪峰,没有人可以抵挡你的魅力!众所周知,大明皇帝陛下是一个好色之人,他若是见到了你的真面目,只怕会从此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了!”随即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凑到了格桑的耳边,小声道:“这是一个庞大计划中的关键一环。我们这是在效仿当年越国灭吴的故事,以美色迷惑陈枭,如果你能够为他生下皇子立为太子,那么我们吐蕃便有可能兵不血刃取大明而代之!” 格桑十分震惊,她没想到父皇和叔祖竟然会制定出这样一个大胆的计划来。皱眉道:“这个计划恐怕难以成功!我就算生下皇子,也仅仅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要想继承皇位可以说谈何容易!机会直可说是微乎其微!”松干道:“虽然困难,但却是一个希望。不仅是吐蕃延续下去的希望,更是一举颠覆大明,成就吐蕃千年帝国的希望!” 格桑看了一眼松干,道:“叔祖,我有另外一个想法。”松干流露出好奇之色。格桑看向厅外,喃喃道:“正如叔祖所说,杨鹏十分好色。如果我以色相相诱,在他神魂颠倒欲仙欲死的时候,突然下手!应该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杀死他!” 松干听了格桑的话,吓了一跳,急声问道:“你,你想杀他?” 格桑流露出复杂的神情,随即显出疯狂的恨意来,道:“是的,我想杀了他,我早就想杀了他了!”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看向松干,道:“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杀了杨鹏,我们吐蕃的危机不就自然解除了吗?” 松干皱眉问道:“你不要命了吗?就算杀了他,你也活不了!”格桑淡淡地道:“能用我的命换取吐蕃的安宁,又有什么不好的!” 松干摇头道:“不行,我不同意!”格桑不解地看向松干,笑道:“没想到叔祖竟然会关心起我的死活来?” 松干看了一眼格桑,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啊!”点了点头,“也难怪,毕竟当初就是我提议将你送来汴梁作为人质的!是叔祖对不起你,你该恨我!我之所以不赞成你刺杀杨鹏,固然也是担心你遭遇不幸,然而主要却还是为我们吐蕃考量!”格桑的眼中流露出不解之色。 松干道:“杨鹏虽然是我们的天敌,然而我们却不能不承认,他是千年来不世出的盖世英雄,纵横沙场,所向无敌!这样一个男人,即便在那种情况之下看,格桑你恐怕也杀不了他!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能够得手,恐怕也救不了吐蕃!杨鹏若被我们吐蕃人杀死,大明上下能不复仇吗?或许大明真的会如你期望那样出现内乱,但只怕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那一天了!”格桑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松干道:“格桑,你的心意是好的,但这条路决不可行!”格桑叹了口气。松干想要说些长辈对晚辈贴心的话,可是却想不出能够说什么话,最后只是道:“叔祖明天一早就要同大明的使者一道返回吐蕃了,你有什么话要叔祖带给你父皇的吗?”格桑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回过头来道:“请叔祖告诉父皇,就说我会竭尽全力按照父皇的意图行事,成败就看天意吧!另外,请叔祖再转告我的母亲,请她多多保重自己!”松干点了点头。 杨鹏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面露思忖之色。韩冰、耶律寒雨、耶侓观音一起进来了。见大哥站在地图前,便走了过去。看见大哥正看着地图上的吐蕃,知道大哥又在考虑吐蕃的事情了。耶侓观音道:“大哥,吐蕃使者和范勇已经离开京城了。”杨鹏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三位美丽的妻子,笑道:“局,咱们已经布下了,就看局势的发展了!”三女微微一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二章,倭国使者 视线转到倭国京都。 勇仁太子如今虽然还未继位为天皇,却已经实际掌握了倭国的军政大权。这天,勇仁太子正在与手下几位主要的大臣议事,一名高级武士突然闯了进来,禀报道:“阁下,我们派往西方的商船队,在琉球以南海域遭到大明海军阻截,被迫返航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藤原成亲怒声道:“怎么会这样?我们同大明不是已经和解了吗?” 勇仁太子皱眉喃喃道:“我们并不是真心与大明和解,看来大明也不是真心与我们和解啊!” 藤原成亲叫嚣道:“大明欺人太甚,难道以为我们大和民族真就怕了他们吗?我们应该起兵报复,让大明为他们的行为懊悔!” 藤原师光没好气地道:“意气用事只能坏了国家大事,除此之外没有半点用处!当年大明还只是占据江北,我们与辽国结盟共同讨伐大明,结果却只落得个惨败的下场。如今大明已经君临天下,最近更是攻灭了大理蒲甘,兵威之盛,直追当年的大唐!这个时候贸然与大明开战,结果根本不会有任何悬念!” 藤原成亲怒道:“难道我们便因此害怕了他们?” 藤原师光气氛地道:“我们身为大臣,应该为国家的前途命运考虑,为天皇陛下的荣耀考虑,而不是为了赌一时之气!”藤原成亲心头一惊,懊悔的道:“大人教训的是,是我错了!” 勇仁太子问藤原师光:“师光大人,你认为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藤原师光皱眉道:“汉人有一句话‘忍辱负重’,如今我们也要忍辱负重!阁下,我们应该立刻派使者前往汴梁,就商队的事情向大明谢罪,请求他们的谅解!”勇仁太子皱眉点了点头,在场的另外几个大臣都一脸郁闷的模样。 藤原师光继续道:“这件事情并非坏事,它让我们看清楚了大明的真实态度。大明并非真心与我们和解,他们之所以暂时与我们和解,不过是想先解决西边的事情罢了。等到他们能够腾出手来的时候,恐怕就会对我们下手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三件事情,第一,故意示弱以麻痹大明,第二便是加紧进行战争准备,可以利用如今与大明以及辽国贸易的机会,积极屯集各种战略物资;第三,秘密与辽国、西辽国接触,若能结成一个反大明同盟就再好也没有了!” 众人纷纷点头。勇仁太子道:“师光大人说得非常好。不过我还要加一点。”众人看着勇仁,等候他的示下。勇仁道:“我们不能把眼光仅仅只局限于东方,我们还要向其它方向发展。据我所知,在东方、在东南方,还有大片的未开发的土地,我们要找到那些土地,这样一来,我们大和民族便有了足以发展进而与汉人争雄的资本了!” 众人互望了一眼,藤原成亲不解地道:“阁下,东方和东南方都是茫茫大海,从未听说有土地啊!” 勇仁面露回忆之色,喃喃道:“你们当然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东南方和东方,在茫茫大海的对面有足以与中原相比的巨大土地,那里如今应该还是蛮荒之地没有国家。”众人只感到不可思议。藤原师光道:“如果果然如阁下所言,那么我们便应该尽快找到那些地方,并且占领那些地方。有了那些土地,假以时日,我们便可发展成足以与大明对峙的强大帝国!” 勇仁道:“此事刻不容缓!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们派出十支搜索队,往东方,往东南方向搜索,务必要找到新大陆!” 汴梁皇宫,夜半时分,伊人紧紧依偎在怀中,红唇偶偶私语,杨鹏面带微笑,手掌在那比锦缎还要顺滑的肌肤上游走着。 赵金喜感觉到爱人还十分精力旺盛,柔媚地道:“陛下,我把姐妹们都叫进来服侍你吧!”赵金喜所说的姐妹们,就是她手下的那一班歌舞姬。这一班歌舞姬只有十几人,却是赵金喜通过李妈妈从全国青楼红馆中精挑细选的花魁级美女,个个能歌善舞,似妖似精。 杨鹏想到那十几个妖精,不由得心头一荡,却摇头道:“不要了!你把她们都给叫进来,岂不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赵金喜妩媚一笑,道:“那臣妾就只叫几个好了。”杨鹏大为心动,说实在的,对于那种放荡,说不动心绝对是假的。不过杨鹏总觉得这样干实在是太荒唐了,在赵金喜的要害部位捞了一把,弄得伊人娇喘连连美眸扭转,没好气地道:“你男人虽然好色,但可不是个色魔!是个女人就上,那像什么话!”赵金喜以为杨鹏生气了,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你生气了?” 杨鹏笑道:“还有一点,你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生气地小气鬼!”赵金喜放下心来,嫣然一笑。感觉杨鹏的身体远远还没有尽兴,只觉得身为妾室,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尽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一念至此,便抬起头来妩媚地看了杨鹏一眼,随即竟然缓缓地缩进了被子。随即杨鹏心头一荡,只感到整个人好像都泡进了温泉,舒服得哼哼起来。 啪啪,就在两人情火高烧不可开交之时,房门突然响了起来。 杨鹏大为气恼,扭头喝道:“什么事?” 敲门声停止了,门外传来赵金喜手下一个舞姬的声音:“陛下,有红色急报!”这时,赵金喜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肤色绯红,媚眼如丝,红唇一开一合散发出致命的诱惑,趴在了杨鹏的胸膛上。杨鹏搂着赵金喜的纤腰,扬声道:“知道了。”随即低头吻了一下赵金喜的红唇,道:“我去取就来。乖乖在被窝里等我回来。”赵金喜点了点头,娇媚地道:“陛下不回来,金喜便不睡觉。”杨鹏呵呵一笑,又吻了一下赵金喜的红唇,便下了床榻。 杨鹏来到御书房外。正在御书房外等候的传令官见到杨鹏,当即拜道:“见过陛下。” 杨鹏嗯了一声,走进了御书房。传令官赶紧跟了进去,解下红色封套的报告,双手高高托起,拜道:“扬州总督大人传来急报。”杨鹏听说是扬州来的报告,不由得心头一动。 杨鹏接下报告,拆开了封套,取出杜南发来的报告,看了一遍,不禁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紧急情况,原来是这件事情!”原来杜南向杨鹏报告了倭人派出使团前来请罪的事情,倭人使团已经在长江口登岸了。杨鹏不由得感到有些无趣,他原本还希望倭人能够扑腾几下子,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服软了!如此一个软柿子,就是攻灭了他们,也没有多少成就感啊。 杨鹏把报告扔到案桌上,思忖起来:倭人的事情暂时不去考虑,还是先集中精力建设大理和蒲甘吧,同时攻略吐蕃。 杨鹏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对传令官道:“你辛苦了,退下吧。”传令官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杨鹏站起身来,匆匆离开了御书房,回到了赵金喜的寝宫之中,绮丽的肉搏战继续上演,直到很晚很晚才渐渐平息下来。 数日之后,倭人使团来到了汴梁,汴梁的繁华令这些倭人个个叹为观止,又艳羡不已。不过与别的人不同,倭人在艳羡的同时,并没有自惭形秽,而是心生贪婪和渴望,这种感觉就如同一个低贱的男人看到了梦寐已久的绝色女子,只想将她占为己有一般。 倭人使者野村兴田在大殿上觐见了杨鹏,并且代表勇仁太子和天皇陛下就不久前的商船队事件向杨鹏道歉,态度无比卑躬。杨鹏感到有些意兴阑珊,这些倭人完全变成了一副软骨头,让他对于倭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了。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准备结束这场见面。就在这时,野村兴田恳请道:“陛下,我等海外夷人,仰慕中华文化,希望能够进入大明大学学习,然后将中华文化带回国内,还请陛下恩准!” 杨鹏听到这话,不禁想到了历史上日本的遣唐使,日本人当年入侵朝鲜半岛,却被唐军杀了个全军覆没,震骇之余也十分崇慕唐朝的文化,因此派遣了遣唐使到中国来学习。他们学习唐朝的方方面面,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步军战术和武器铠甲的制造技术,现代社会享誉世界的日本刀锻造技术脱胎于唐朝横刀的锻造技术,而唐朝横刀的锻造技术也就是在唐朝被日本的遣唐使学去的。之后中国因为内乱不休,横刀锻造技术失传,反而在得到不断发展,最终发展成了武士刀。 野村兴田恭候着杨鹏的答复,却半晌没有听到声音,不由得心中嘀咕起来。他哪里知道杨鹏在这片刻之间思绪已经纵横千年了。 杨鹏回过神来,说道:“我们招收外族学员的计划,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你们。” 野村兴田闻言,十分失望,继续恳求道:“我们大和人,实在仰慕中华文化,求陛下格外恩准!” 杨鹏道:“此事我帮不了你们。”野村兴田见杨鹏态度坚决,也就只好作罢了。 杨鹏道:“你们难得来一趟,就在汴梁多住几天吧。”扭头对张翔道:“张翔,这些天,你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陪陪我们的客人。”张翔抱拳应诺。野村兴田躬身拜谢,随即退了下去。 待野村兴田离去,汤时典忍不住问道:“陛下,倭人仰慕我中华文化,希望学习,那是很好的事情啊!可以令我华夏光辉传达番邦异域,可谓盛世华章啊!为何陛下却不许呢?” 杨鹏冷笑道:“你当倭人是真的仰慕我们的文化吗?那不过是借口,他们想要学习的是我们强盛的秘密,然后利用这一点发展壮大,终有一日再来与我们叫板!”看了一眼汤时典,道:“倭人现在完全处于下风,才会如此低声下气,你可不要被这样的景象欺骗了!仰慕什么的,是完全建立在我们强盛的基础之上,我们应该在意的是如何不断发展壮大,而不是那些个所谓的文化虚名,那没有任何意义!”汤时典不太赞同杨鹏的话,但也想不出反对的话来,便紧皱眉头,没有作声。 散会之后,杨鹏回到御书房。刚刚坐下,侍卫来报:“陛下,范大人有消息传回来了。”范勇不久前跟随吐蕃的使者返回吐蕃,照时间来算,此刻应当早已经抵达吐蕃了。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进御书房,跪禀道:“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传令官应诺一声,站了起来。抱拳道:“属下奉范大人命令赶回来向陛下回报情况。范大人担心消息泄露,因此没有写书信,只让属下带来了口信。”随即道:“协议已经签订,吐蕃皇帝已经正式宣布去除皇帝尊号,改成吐蕃王,吐蕃方面已经派出使团携带相关国书在来汴梁的路上了。范大人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行事了,目前吐蕃都城逻些已经是谣言四起,根据范大人的观察,吐蕃国王已经因为这些谣言而寝食难安了,而吐蕃的王叔松干也是疑虑重重颇为不安。” 杨鹏微微一笑,“开局很好啊!我们还要加一把火!” 传令官又道:“陛下,有件事情,范大人令属下一定要告知陛下。是关于颜姬娘娘的。” 杨鹏一愣,皱眉道:“不会颜姬擅自进入吐蕃了吧?” 传令官道:“正是如此。” 杨鹏大为恼火,没好气地道:“谁叫她进吐蕃的?我只是让她呆在成都好就近指挥华胥的行动,她怎么擅自进入了吐蕃?”原来颜姬根本就不是去了洛阳,去洛阳,只是对外的说法,其实颜姬是秘密去了成都,目的自然是针对吐蕃的。 传令官道:“娘娘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亲自在吐蕃国内指挥,效果会更好一些!”杨鹏又是恼火又是担心,然而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视线转到逻些城。逻些,便是现在的拉萨,在中世纪,是吐蕃的都城 一群闲人坐在酒馆里喝酒闲聊。一个年轻粗壮的男子愤愤不平地道:“松干是我们吐蕃的罪人,他把我们吐蕃给出卖了!应该将他处死!”旁边一个瘦高男子也是气愤地道:“难怪他与大明签署了那样屈辱的条约,原来是想借大明的力量夺得吐蕃的皇位!”先前说话的那男子叫嚣道:“我们应该去向大人们进言,决不可同意这样的条款,我们要与大明血战到底!”众人纷纷附和,邻桌的客人们也都附和起来,一时之间可谓群情激愤啊。众人纷纷离座,离开了酒馆,他们要去向他们各自的大人进言。 这里顺便说明一下吐蕃的体制。吐蕃国内,很少有真正意义的自由百姓,土地和人口都属于各个贵族,而隶属于某个贵族的百姓,则称呼自己的主人为大人。也就是说,这家小酒馆里群情激愤的人群都是各个贵族手下的奴仆。 松干来到皇宫大殿,见皇帝高坐上首,众大臣分列左右,人人神情不善,心头不由得一惊。朝皇帝拜道:“见过陛下!不知陛下相召有何示下?” 皇帝开言道:“我这些天思来想去,觉得大明的要求太过苛刻,如此一来,我们大吐蕃便永远只能做大明的附庸了!” 松干听出皇帝有反悔的意思,大吃一惊,急声道:“陛下,如果我们反悔了,必然惹来大明的怒火!以目前双方的情况,一旦开战,我们必败无疑啊!那时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点尊严了,还有我们所有的土地,我们所有的财富,和我们的性命!” 平西大将军松赫没好气地道:“大人也太耸人听闻了!大明虽强,可是我们大吐蕃有天神庇护,大明人进得了青唐,却进不了逻些!我们完全可以抵挡住他们的攻势!何必付出那么巨大的的代价祈求一个屈辱的和平!” 松干没好气地道:“大明在青唐和青海已经在训练一支适应在我们吐蕃高地做战的精锐。再者,我们吐蕃虽然接近天神,有天神庇护,可是敌人若只是沿山川峡谷进军并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那些以为可以抵挡住大明军的论调,实在是荒谬绝伦!” 松赫哼道:“你也说了,敌人的主力只能沿着山川峡谷进军,而我们吐蕃的山川峡谷险峻异常,只要很少的军队便可以阻遏住大明军的步伐!如果他们不知好歹,还要强行进军的话,那么只能落得一个尸积如山的下场!”一部分大臣将领纷纷附和。 皇帝道:“松赫说得对!” 松干大惊,急忙朝皇帝道:“陛下,这可是我们当初制定的策略啊!一来忍辱负重,同时以格桑……,陛下为何改变了心意?” 皇帝冷冷地道:“朕自有决断,何必向皇叔解释!朕当初没有细查,做了不好的决定,如今察觉到了问题,便要及时改正!”“可是……”松干还想说什么。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好了,皇叔不要再说了,朕已经决定了!”随即站起身来,拂袖而去。众大臣连忙拜道:“恭送陛下!”松干愣在殿下,只感到不知所措。 松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来到皇宫外,平南大将军曲措来到松干面前,躬身道:“大人!”松干回过身来,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回去说话。”曲措点了点头。他两人关系显然不同寻常。原来,松干原本是皇位继承人,却阴差阳错,皇位落在了当今皇帝父亲的手中。然而松干虽然未能继承王位,却拥有极强的势力和庞大的支持,吐蕃先皇为了安抚松干,便赐松干以匹播王,几十年来,松干都掌控着匹播军政大权,而匹播是吐蕃南方的核心城市,因此吐蕃的平南大将军这几十年来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由松干麾下的大将充任。这曲措,如今虽然是平南大将军了,可是当年却只是松干王府中的一名奴仆,由于松干的提拔他才有今天,因此他对于松干的忠诚,自然远远高于对皇帝的忠诚。 松干曲措乘车回到松干府邸。松干的王府在匹播,不过在逻些也是有府邸的。逻些之前已经说了,就是现在的拉萨,而匹播则是现在的西藏省穷结县。位于雅鲁藏布江的北岸,风景的秀丽,物产富饶。 松干领着曲措进入书房,随即屏退了左右。松干皱眉道:“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曲措也忧心忡忡地道:“如今流言四起,说大人之所以与大明签订那些条约,是希望以出卖吐蕃为代价而获得大明的支持。如今条约已经签订,大明迟早是要扶大人坐上吐蕃国的宝座的!” 松干怒声道:“说这话的人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 曲措皱眉道:“我们知道大人是一心为了吐蕃着想,可是陛下以及支持陛下的贵族们恐怕不会这样想啊!陛下本就担心大人取代他的地位,而贵族们也担心一旦大人上位,会偏向南方的贵族,而令他们的利益受损!”松干气恼地道:“如今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为了一己之私勾心斗角!” 曲措道:“大人,逻些已经不安全了,为防不测,我们应当赶紧离开逻些返回匹播。” 松干却流露出犹豫之色,喃喃道:“我要是这么做了,岂不是坐实了陛下的猜测,局势便无法挽回了!我想陛下他应该还不至于对我下杀手吧,就算不论叔侄之情,他也要考虑杀死我之后的后果啊。那时,匹播必然叛乱,他难道不怕吗?”曲措急声道:“大人若是死了,匹播就算发生叛乱,也绝不是陛下的对手。陛下现在最在意的是皇位,叛乱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大人去匹播,并非是背叛,而是迫不得已的自保!” 松干觉得曲措说的有道理,但是心中已然犹豫。毕竟这一步若是跨出去了,就宣告与吐蕃中央决裂了。吐蕃局势必将陷入难以预料的境地,后果难以预料。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不由得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皇宫侍女服侍的女子直闯了进来,一脸慌张的模样,一见到松干便急声道;“大人,你快跑吧,否则就来不及了!”此女是皇宫的侍女,但也是松干的亲信,只是知道这一点的人凤毛麟角。 两人一惊,松干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三章,内战骤起 侍女急声道:“朝会之后,陛下回到后面。不久之后,松赫大将军、哈密长老等几个大臣便来了。他们对陛下说了许多大人的坏话,要陛下趁大人还在城内的时候杀死大人!” 曲措急声对松干道:“大人,形势已经万分危急了,快走吧!” 松干问侍女道:“陛下同意了?”侍女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看陛下的模样,已经很心动了!我见情况不对,便偷偷跑出了皇宫来向大人报讯!” 松干伤心不已,喃喃道:“陛下他,他一点也不念亲情了吗?”曲措焦急地催促道:“大人,快走吧!”松干点了点头,对曲措道:“也不要准备什么了,我们立刻出发!”曲措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松干对侍女道:“你的身份肯定暴露了,就不要回皇宫了,跟我回匹播吧。”侍女应了一声。 不久之后,百余护卫护拥着松干、曲措以及几个亲信的仆佣策马离开了府邸,奔出了逻些城。守门的军士见是松干等人,也就没有拦阻。 不久之后,宫廷侍卫大将军甘洛率领数百皇家战骑奔到了城门口,喝问道:“看见松干等人了吗?”守门的军士道:“不久前松干大人和曲措将军领着百余人从这里出城去了。”甘洛懊恼地道:“不好,他们要逃回匹播,快跟我追!”随即便率领麾下数百战骑狂奔出了城门,朝南方直追过去。 松干等人仅仅奔出二十余里,就听见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回头一看,赫然看见数百皇家骑兵正追赶上来,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松干变色道:“不好!他们追上来了!”百余人拼命挥舞马鞭,奈何他们的坐骑不如皇家的战马,双方之间的距离逐渐被拉近了。曲措见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赶上,急声对松干道:“大人,我帅人拦住他们,你快走!”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叫喊声。众人大感惊讶,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原本气势汹汹的追兵竟然人仰马翻了,两边的山林中不知道哪来的黑衣人正在不断朝他们放箭!众人十分疑惑,然而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好事,当下顾不上细想,纷纷拼命挥动马鞭狂奔。 甘洛率领着数百皇家战骑,眼看就要追上松干他们了,却不想两边的山林中突然射出密集的箭雨,猝不及防之下登时人仰马翻死伤惨重。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百余黑衣人挥舞弯刀从两边的山林中冲了出来,冲入己方人群,登时刀光乱舞,血肉横飞!那些黑衣人竟然出乎预料的凶悍,己方虽然人数占优,却被那些黑衣人杀得尸积血飞心惊胆战! 皇家亲军战了片刻,抵挡不住,朝逻些城方向败退而去。 皇帝以及松赫、哈密等人正在大殿中等候甘洛的消息,人人显得十分焦躁的样子。哈密气愤地道:“松干不告而别,这便足以说明他心中有鬼!我们所有的判断都是正确的!”松赫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不错!若是让他逃掉了,真是后患无穷啊!”皇帝心慌意乱,又愤恨难挡,在大殿上来回踱着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甘洛奔了进来。众人不由得一喜,然而随即看见他浑身血迹样貌狼狈,却不由得一惊。皇帝急声问道:“情况如何?你怎么搞成这样?” 甘洛朝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那松干狡诈异常,竟然在归途埋伏下了伏兵。我们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却遭到伏兵突然袭击!我军虽然奋力作战,却寡不敌众,末将等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伏击甘洛的黑衣人明明只有百余人,却被他说成了敌人众多,这自然也是为了推卸责任。 皇帝又惊又怒,吼道:“我怎么就没早些看出他的真面目!”随即扭头冲松赫吼道:“立刻调集大军,征讨松干!”松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皇帝又对哈密长老道:“哈密长老,你立刻替我起草讨贼诏书,传晓全国!”哈密长老也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皇帝看着殿外,双目圆睁,好似要喷出火来了。 松干一回到匹播,便得到消息,皇帝已经将自己宣布为叛逆并且发布了讨贼诏书了。松干长叹一声,当即收拾了心情,召集亲信议事。众将的表现很一致,都十分愤怒地要与朝廷决一死战! 松干皱眉道:“局面突然急转直下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刻意推动!”看向曲措,道;“你还记得我们逃回来的路上,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吗?”曲措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松干道:“这些问题倒还在其次,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怎么会在那里?”曲措皱眉思忖道:“根据当时的情况看,似乎,似乎他们是早就埋伏在了那里!他们似乎早就知道我们有危险,所以早就埋伏在那里等着搭救我们!” 松干沉声道:“等着搭救我们,真的是出于好心吗?我先前就感到奇怪,社会上就算有流言,也不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传得如此甚嚣尘上,如今看来就是这些黑衣人在背后推动!”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曲措问道:“那这些人究竟属于哪一方呢?” 松干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好判断。有可能是天竺,天竺一直垂涎我们吐蕃,搅乱了我们吐蕃的局势,他们便可以趁虚而入了;还有北边的那些贵族,他们是最不希望看到和议成功的,因为每年的岁贡大部分都得落在他们的身上。” 松干皱了皱眉头,“还有陛下!唉,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曲措说得对,陛下早就猜疑我了,他故意造出这些谣言,好让我感觉到危险,逼我逃走,以便名正言顺地除掉我!”众人深以为然,纷纷叫骂起皇帝和以哈密为首的那一班贵族来。 曲措不解地道:“既然如此,那些黑衣人为何要在半路上救下我们?这岂不是自相矛盾?”松干也感到无法理解,思忖道:“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个雄壮的大汉叫道:“反正已经和皇帝开战了,想这些也没用了!”此人名叫边巴,是松干麾下最勇猛的悍将。 松干抬起头来,问一名神情沉静的将领道:“曲扎,我军现在的情况怎样?”曲扎道:“我军五万兵马,粮草充足。不过要抵挡住皇帝的大军恐怕十分困难。虽然我们吐蕃在之前的战争中损失惨重,不过皇帝调集个十万兵马还是做得到的。另外,以哈密为首的北方贵族,想必会大力支持皇帝的讨伐行动,他们手中的奴仆如果动员起来,再加个十万人马是没有问题的。” 边巴叫道:“好家伙,这就是二十万大军啊!这一仗可有的打了!” 松干紧皱着眉头,面露思忖之色。曲措道:“大人,凭我们的力量恐怕是抵挡不住皇帝大军的,是否,向大明求救?”松干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向大明求救!如果我向大明求救了,大明大军势必趁机大举进入吐蕃!就算打败了皇帝,我们吐蕃也将沦入大明的掌中!吐蕃数百年的基业就此断绝,我将来到了地下将有和面目面对列祖列宗!” 众将面面相觑,不过心中都十分佩服大人。松干思忖道:“虽然敌众我寡,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我军坐拥匹播坚城,又有雅鲁藏布江作为屏障,敌军虽众,但要击败我军也绝非易事!”顿了顿,“我们便依靠险峻山川坚守,消耗敌军。待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相持不下之时,我便派人去同皇帝议和,想必能够成功。”众将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躬身道:“谨遵大人号令!”随即松干便传下备战号令,不久之后,整个雅鲁藏布江的南边都行动了起来,军队开往各处隘口,百姓则为大军提供支援。整个南方虽然风声鹤唳,但是军民都没有怨言而全力支持松干,可见松干在他的领地里还是十分得人心的。 与此同时,快要行出吐蕃国境的吐蕃使团突然接到了吐蕃皇帝发来的紧急命令,令他们立刻转向返回逻些。吐蕃使者是甘多,官拜吐蕃参赞,皇族成员,曾经出使过大明。当他听完了皇帝的命令,大为震惊,急声对来使道:“我们已然同大明达成了协议,如今突然撤回使团,岂不是出尔反尔?大明必然大怒,那时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来使道:“我只是来传达陛下的命令,其他的一概不知,也管不了!大人既然已经接到了陛下的旨意,就请赶紧回京吧!”甘多只感到无可奈何,情不自禁地长叹了一声。 甘多一行人既然接到了皇帝的圣旨,虽然觉得皇帝的这个决定十分不妥,可是也不敢违背圣旨,当即转身返回逻些。一路上,只见各处关隘都添兵添将,并且实施了戒严,这显然是为了防备大明的进攻。 这天下午,杨鹏正在同韩冰、耶律寒雨、耶侓观音在书房里讨论吐蕃的局势。门口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四人停止了说话,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了进来,解下了背在背上的背囊,取出一份红色封套的报告,单膝跪下,双手将报告高高托起,禀报道:“启禀陛下,吐蕃急报!” 韩冰站起来,走上前,接下报告,准备转呈给杨鹏。杨鹏道:“你念吧。” 韩冰当即拆开了封套,取出一封书信,随即又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念道:“敬呈陛下,计策已经成功,吐蕃皇帝已经发兵南下讨伐松干,双方已经爆发大战,皇帝军队受阻于雅鲁藏布江天险,攻势受挫,目前战事处于胶着状态。臣杨桂华敬贺陛下万安。” 杨鹏微微一笑。耶律寒雨道:“他们双方大打出手,我们可以趁机进军了!”耶侓观音道:“我们要再等等。”韩冰道:“观音说得对,我们应该再等等。”看向杨鹏,继续道:“等他们双方都杀得精疲力尽了再进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吐蕃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传令官道:“令杨桂华即刻派人通知范勇,要他申斥吐蕃方面。”传令官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传令官前脚刚走,蒋丽后脚就进来了,抱拳道:“陛下,吐蕃公主格桑在外面求见。” 杨鹏郁闷地道:“她这么又来了?”原来这几天格桑总是来求见杨鹏,杨鹏被她弄得简直不胜其烦。韩冰道:“大哥你就见一见她吧,我看她见不到你是绝不肯罢休的!”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大哥你是不是对那位公主过了什么?否则她怎么这么缠着你?”耶侓观音的话说中了杨鹏的心事,杨鹏心头一跳,连忙否认:“哪有这种事!”耶侓观音的脸上流露出狐疑之色,盯着杨鹏的面颊道:“大哥,你的样子很可疑啊!” 杨鹏没好气地瞪了耶侓观音一眼,对蒋丽道:“你就把她带来吧。”蒋丽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便引领着身着汉服长裙的格桑来到了书房。只见格桑亭亭玉立,俨然一位汉族美女。 格桑见到了杨鹏,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躬身拜道:“见过陛下!” 杨鹏正儿八经地问道:“你要见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格桑抬起头来,冲口道:“难道我为了什么事情,陛下竟然不知道?”杨鹏哑口无言,心中不由得升起歉疚的情绪来。当日他上了格桑,其实并非出于本意,事后便十分后悔。因此自那以后便刻意回避着格桑,一直没再与她见面了。韩冰几女见两人这般光景,哪里还猜不到背后的隐情,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火,也有些无奈,同时还有些好笑。 杨鹏坦然道:“那天是我对不起你!虽然事情并非我愿,但既然事情已经做下了,我自然不能推卸责任!” 格桑看着杨鹏,眼中意味莫名。看了看周围的众位皇妃,道:“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耶侓观音站了起来,道:“姐妹们,我们就出去吧,不要打扰大哥谈正事!”说着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则流露出歉意的神情。几女本来心中醋意盎然,可是一看见爱人的眼中流露出歉意的神情,心中的醋意登时烟消云散了,只觉得大哥也怪不容易的。 众女退出了御书房,御书房内便只剩下杨鹏和格桑了。 杨鹏叹了口气,道:“那天的事情我虽然还搞不清楚是这么回事,不过我想十有八九是你在酒食里下了药的缘故。” 格桑看着杨鹏,淡淡地道:“既然你知道,为何刚才不对你的妻子们解释?” 杨鹏叹了口气,看了格桑一眼,道:“我要是这样说了,你将来还如何做人?” 格桑神情一动,看着杨鹏,眼眸中的神情十分复杂,气恼地问道:“你为何要这做?”杨鹏呵呵一笑,“也没什么。”看了格桑一眼,叹了口气,充满怜悯地道:“你一个女子,却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这本不该由你承受!你是一个可怜人,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 格桑的眼神颤动起来,贝齿咬着红唇,一副情绪激动的模样,突然叫道:“你是个笨蛋!你知道吗,我牺牲色相接近你,便是要趁机杀了你!你竟然想要保护一个刺客,你是天下最愚蠢的男人!”杨鹏只是看着她,完全没有动怒的模样。格桑愤怒的神情瞬间崩溃,跪倒在地呜呜地哭泣起来。 杨鹏走上前,扶起了她。格桑怔怔地看着杨鹏,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将他推开了,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是我们吐蕃的仇人,你不要碰我!” 杨鹏道:“我想你今天来的目的并非是要说这些。” 格桑心头猛然一凛,随即暗暗自责起来,随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情绪失控说出那些话来? 杨鹏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想伤害你。你回去吧。不要再想着那些沉重的负担了!那些本不应该是你的责任!如果一个国家要靠一个女人的身体去维系的话,那么他也该灭亡了!如果你的同胞要靠你牺牲色相去保护,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格桑怔怔地看着杨鹏,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骇然之色,情不自禁地道:“你真可怕!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人!”杨鹏哈哈大笑,道:“这话我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格桑突然流露出温柔之色,道:“你也是天底下最有男人气概的人!”杨鹏笑道:“这话我喜欢。” 格桑沉默片刻,突然道:“陛下豪情万丈,绝不可能会放弃吞并吐蕃!陛下接受吐蕃归附的请求,想来定然别有深意!”杨鹏笑道:“吐蕃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见格桑面露浓浓的忧色,情不自禁地道:“你只需要知道,吐蕃并入大明之后,百姓的生活会比现在更好就可以了。”格桑皱眉看着杨鹏,不禁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苦笑道:“可笑我们还想当然地算计着你,却不想早已经落入了你的彀中!”随即盈盈下拜。杨鹏见状,眉头一皱。 格桑恳求道:“我只希望陛下能够饶恕我的父王,能够让他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我愿意将自己完全献给陛下!” 杨鹏苦笑了一下。 格桑抬起头来,眼眸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道:“我现在的姿色自然入不了陛下的法眼,”随即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杨鹏。杨鹏只见她从脸上撕下来了什么东西,看见她转过身来,目光不由的落在她的脸上,杨鹏登时愣住了,眼神中全是惊艳的神情。杨鹏的身边,全是绝色佳人,颜姬、赵金喜、洛嫣然、柴永惠等女更可称得上是千年不遇的绝代佳人,就是这样一个阅遍群花的人物,此刻竟然流露出了这样惊艳的神情! 不怪杨鹏定力不够,实在是格桑地真面目太过惊艳。不知该如何描述她的容貌,她似乎是冰上上最神圣高洁的雪莲花,然而那份微笑却让她又好似月夜下惊鸿一瞥的狐妖,积圣洁与妖媚于一身,真可谓风情万种,魅惑苍生。虽然比之颜姬等人的姿色还要稍逊半筹,然而却有一股子众女没有的妖媚气质,无比诱人。虽然赵金喜、颜姬等偶尔也会展现妖媚的气质,但与此女相比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此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妖精,魅惑苍生的祸害。 格桑沙哑着声音道:“这样可能入陛下的法眼了?”声音轻轻颤抖,让人禁不住血脉沸张,激情澎湃。 杨鹏回过神来,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格桑,笑道:“这可真是太出乎我的预料了!没想到公主居然来了个大变身,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妲己转世啊!” 格桑走了上去,将身体轻轻地靠进杨鹏的怀抱,扬起臻首,用无比诱惑的声音道:“答应我的请求,我的整个人还有灵魂便都交给你!” 杨鹏眼看着眼前这个绝色妖娆摆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不由得怦然心动。不由得伸出手指挑起格桑的下颌,赞叹道:“天生丽质,我见犹怜啊!”格桑妩媚一笑。 然而杨鹏却轻轻地推开了她,格桑感到十分诧异。杨鹏笑道:“我是有老婆的人,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格桑皱眉问道:“什么意思?”杨鹏笑道:“意思就是你该回去了。”格桑的神情阴晴不定,显然杨鹏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她对于自己的姿色是有绝对信心的,她知道即便是父皇看见自己的真容也会心旌动摇,别的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自己的魅力,更别说自己可以诱惑。然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竟然可以对自己的姿色如此无动于衷?!他究竟是不是男人?!格桑不由得懊恼起来。 杨鹏道:“你父皇的安危我没办法给你什么保证。他的安危福祉取决于他自己的选择。他如果选择了光明的大道,自然可以保住身家性命,一辈子荣华富贵也不在话下。可是如果他选择的是一条死路,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谁也救不了他!” 格桑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来,瞪着杨鹏,气愤地道:“杨鹏,你这个无情的男人!”语落,便愤恨地转身去了。 杨鹏摸着下巴嘀咕道:“无情吗?唉,我只怕是太多情了!” 门口脚步声响,韩冰几女进来了。耶侓观音忍不住惊叹道:“那个女人竟然如此美丽,我们几个都比不上她呢!” 杨鹏笑道:“说什么傻话,你们可比她漂亮多了!”众女虽然知道杨鹏说的不是真的,然而却禁不住喜笑颜开,世上没有妻子不喜欢老公称赞的,除非她已经偷人了。 韩冰嗔道:“大哥,你也太无情了吧!那么美丽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别人就是求都求不来,你居然还往外推!不解风情啊,不解风情啊!”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都一副鄙视的模样。 杨鹏没好气地道;“那好啊,今天晚上我便去找她,跟她胡天胡地一番,你们就高兴了吧?” 三女大发娇嗔,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竟然当着我们姐妹的面说要去偷人,我们可不能放过你!”说着便扑了上去,拽住了杨鹏的右臂,冲另外几女喊道:“姐妹们,动手啊!”众女登时兴奋起来,一起奔了上去。韩冰抓住杨鹏的左臂,耶律寒雨抱住杨鹏的右腿,蒋丽则抓住了杨鹏的左腿。四女一同用劲,杨鹏登时感到腾云驾雾,整个人凌空而起了,忍不住叫道:“你们几个疯女人,要谋杀亲夫啊!” 几女兴奋异常,不理会杨鹏的叫喊,把杨鹏抬到了屏风后面,扔到了床榻上,随即一个个扑上去把杨鹏压在下面。杨鹏被四个女人的温香肉体压在下面,真是痛并快乐着。不甘处于被动的地位,陈枭开始反击,这边一抓,那边一捏,一时间娇嗔连连,莺歌燕语,风光好不绮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四章。镖局任务 格桑回到府邸,满腔的怒火和郁闷无处发泄,便抱起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大响,美丽的花瓶登时粉身碎骨了。众侍女吓了一跳。格桑接连不断地摔花瓶,直到把客厅里的花瓶都给摔光了,情绪才平静下来。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面露思忖之色,神情阴晴不定。…… 吐蕃皇帝与吐蕃皇叔之间的大战继续着。松干抱定坚守,依靠着险峻山川坚守不出,吐蕃中央军不断猛攻,虽然兵力数倍于对方,可是由于地形对于防守者十分有利,进攻了将近三个月,到了秋季,依旧没有取得什么大的进展。吐蕃皇帝一面出兵讨伐松干,一面则向范勇请罪,他将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的责任全都推到了松干的身上,并且向范勇保证,只要平定了松干的叛乱,他定然会继续履行之前与大明签订的协议。不久之后,杨鹏的答复送到了逻些,杨鹏对于吐蕃皇帝的解释表示理解,并且希望他尽快解决叛乱。吐蕃皇帝原本担心大明会不会趁这个时候突然出兵,如今得到了杨鹏的这个答复,又得到边境传来大明军没有任何调动的情报,不由得如释重负了,当即将原本用来防御大明军的力量也都调去了南方,以期尽快平定叛乱。 汴梁皇宫后花园。杨鹏正在和妻妾儿女们享受晚餐后的美妙时光,蒋丽匆匆来到,对陈枭道;“杨鹏,杨延昭大总管从西凉传来消息,西辽大军有调动迹象!” 杨鹏眉头一皱,道:“西辽?他们难道吃饱了撑的,想要在在这个时候同我们来一场大战?” 蒋丽将报告交给杨鹏,道:“陛下,报告在这里。” 杨鹏接下报告,报告已经拆封,这是从内阁转来的,说明报告送来时并非是红色报告,因此首先送去了内阁,内阁看过之后,再转呈给杨鹏。 杨鹏打开报告,看了一遍,报告上说,关外的辽军正在调动,规模约有十几万,大军已经集结在了大漠以南的大屯城。杨鹏心头一动,喃喃道:“难怪杨延昭没有发送红色报告,原来西辽根本就不是针对我们的。”大屯城在大漠以南,距离玉门关八百里,却靠近吐蕃,西辽集结重兵于此,可以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再看报告后面内阁的批文,内阁的看法果然与自己一样。 杨鹏背着手走到湖泊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忖起来。此时杨蕊正在同兄弟们瞎闹,柴永惠朝几个孩子小声道:“都安静些,你们父亲在想事情呢!”孩子们当即安静了下来,杨蕊不再叫喊了,却用神情向她的兄弟们表达意思,模样十分有趣。 当天晚上,两个江湖人打扮的壮汉在卫士的引领下走进了皇宫的大门。这两人,左边那个壮如黑熊的,叫做赵雄,是中京镖局的局主,右边那个身材很高,气质精悍的叫做燕平,是燕京镖局的局主。 两人一走进大门,只见一位相貌美丽,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迎面而来,都不由得只感到眼前一亮。随即意识到对方的身份肯定不同寻常,当即垂首恭立。 引领他们而来的那个卫士首先向那个女将军拜道:“属下拜见大统领!”来的人正是皇宫亲军大统领蒋丽,她还有一个身份,是杨鹏的妃子,不过她的手下一般还是称呼她的官职。 赵雄、燕平见卫士称呼那女将军为大统领,心头一惊,连忙也拜道:“草民拜见大统领!” 蒋丽打量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就是赵局主和燕局主吧?”两人一起道:“是。”蒋丽道:“跟我来吧,陛下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两人应诺一声,眼见对方转身才好前面走去,赶紧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两人便跟随蒋丽走进了御书房。蒋丽停下脚步,他二人也赶紧跟着停下脚步,只听蒋丽低声道:“陛下就在前面。”两人虽然都是刀口舔血的豪杰,可是一听到这话,却禁不住紧张起来,一起拜道:“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就听见上首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你们就是赵局主和燕局主吧。不必多礼。”两人赶紧谢了,直起腰来,只见一个英武非凡的年轻人正微笑着坐在书案后面,不由得心头一震,面露激动之色,暗道:这便是皇帝陛下了! 杨鹏问道:“内阁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赵雄连忙抱拳道:“回陛下的话,我们中京镖局已经集结了两千名好手,只等陛下一声令下。”燕平也道:“我们燕京镖局也已经集结了两千名好手,现在都已经抵达了汴梁,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另外其他各地镖局集结的两万好手也都已经到了汴梁。” 杨鹏问道:“是什么任务你们清楚了吗?” 赵雄道:“具体的任务目前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其他人只知道这一次的大任务是由朝廷牵头组织的,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们可以行动了。立刻分批前往成都,杨桂华大人会安排你们,做进一步的指示。”两人抱拳应诺。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杨鹏看了两人一眼,“你们镖局的人刀口舔血,个个都是勇悍不畏死之辈,希望你们这一次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赵雄拍胸脯大声道:“陛下你就放心好了!我们既然接下了陛下的委托,即便粉身碎骨也会完成陛下交托的任务!”燕平抱拳道:“草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杨鹏道:“说吧,不要有顾忌。” “是。陛下,我等不同于军队,有自己的作战方式,若是按照军队的做战方法战斗,只怕会有问题,我等死不足惜,只怕误了陛下的大事!所以草民斗胆恳求陛下,不要派人来指挥我们,就由我们自己指挥自己。” 杨鹏深深地看了燕平一眼,笑道:“你的想法有些道理。”顿了顿,“这样吧,就由燕平作为统帅,赵雄作为副帅,由你们两个指挥这些镖师。”两人大喜,拜道:“多谢陛下!陛下英明!” 杨鹏抬起右手,道:“我有件事情需要强调。你们这一次的行动,并非像往常那样保护某个商贾,而是为燕云效力。因此燕云军的一些基本的军规禁忌,你们要牢记。首要一条,就是不可无故残杀百姓,不可抢掠财货物质,不可欺侮妇女。你们做得到吗?” 赵雄抱拳道:“陛下放心吧!这些事情,也是我们镖局的禁忌,我们绝不敢犯!”燕平点了点头。 杨鹏对两人道:“军事进攻由燕平负责,赵雄你负责军法,如果有人敢以身试法,不管是谁,你都可以就地正法!”两人抱拳应诺。 杨鹏道:“你们要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就下去吧。”两人躬身应诺,退出了御书房,由卫士引领朝皇宫外走去。 门口人影晃动,韩冰、耶侓观音、耶律寒雨进来了。耶侓观音问道:“大哥,见过那两个局主了?”杨鹏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命令他们明日启程前往成都了。” 耶律寒雨皱眉道道:“大哥这一次的举动可以说是别开生面啊!只是我这心里却有些担心!” 韩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居然使用民间的力量进行军事行动。这实在让人放心部下。” 耶侓观音道:“我倒觉得不会有问题。这些镖局的人,个个勇悍,单兵战斗比我们的军队还要强,而且不用管他们的后勤,粮草问题全都由他们自己负责,也不必管抚恤,我们可以省掉许多事情和麻烦。” 耶律寒雨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毕竟是民间力量,万一失控在战场上烧杀抢掠,那对于我们的大目标绝对有害无益!” 杨鹏笑道:“这一点倒不用担心。这些人还是知道轻重的,他们镖局的规矩本来就严,我想你担心的事情一定不会出现。再者,他们都是大明百姓,难道敢违抗大明的命令?难道不怕受到制裁?他们难道不想回大明了?所以说,问题可能会有,但应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这一次,我们便测试一下,看我的那种构想是否可行!” 韩冰想起一件事情,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函,递给杨鹏,道:“这是华胥转交给内阁的情报,是从吐蕃国内传来的。”杨鹏没有伸手去接,道:“你就说是什么事吧。”韩冰道:“天竺二十万大军不久前突然越过与吐蕃的边境进入了吐蕃,雅鲁藏布江以南万分危急!” 韩冰流露出思忖之色。耶侓观音道:“我认为应该再等一等,以消耗各方的力量。”耶律寒雨皱眉道:“怕只怕吐蕃垮得太快,那样一来,我们可就弄巧成拙了!”韩冰道:“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别忘了吐蕃人的天神庇护。”耶律寒雨一愣,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看向杨鹏,“我们大明军难以适应高地的气候,西辽和天竺人肯定也难以适应。他们现在虽然打了吐蕃一个措手不及高歌猛进,不过我想他们的攻势维持不了多久。” 杨鹏看了三女一眼,笑道:“那好,我们就再等一等。” 吐蕃内乱的消息如今已经不再是秘密,汴梁城内街头巷尾,酒馆茶肆都在议论这件事情。百姓们幸灾乐祸者有之,指点江山者亦有之,终归就好像正在看一出好戏。而身为吐蕃公主的格桑却是忧心如焚,寝食难安,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感觉这内乱的背后似乎有大明和杨鹏的影子,她觉得这场内乱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太蹊跷了。 吐蕃国内,如今已经是一片喧嚣。上自皇帝贵族,下至普通农奴,都是惶恐不安,不知所措。谁也没有料到,皇帝没有料到,大臣没有料到,贵族也没有料到,局势竟然会突然之间演变成了这个样子!西辽来了,天竺来了,一时之间好像整个天下都来与吐蕃为敌了。 吐蕃皇帝和吐蕃皇叔已经停止了内战,各自调动大军去抵挡外侮。然而仓促之下却是屡战屡败,国土不断沦丧,难民不断从南从北涌来,形势对于吐蕃来说已然是危若累卵了。 不过一则胜利的消息却突然从南边传来了。不久前,曲措亲率一支精锐突袭了天竺人的前锋大营,天竺人猝不及防全军溃败,被斩或无数。这个消息令所有吐蕃军民百姓都不由得一振,只感到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随即捷报不断传来,西辽大军和天竺大军的进攻势头逐渐被阻挡住了,最终停下了脚步再也难以前进一步。 匹播城,松干王府。松干得知天竺大军和西辽大军均被阻挡住的消息,不由得松了口气,仰起头来,张开双臂,一脸虔诚地道:“多谢神佛保佑!”他很清楚,己方之所以能够阻挡住气势汹汹的西辽和天竺,并非是因为己方的战斗力有多强大,完全是因为对方不适应高地气候发挥不出战斗力的缘故,那是天神的庇护啊! 不久之后,有消息传来,说西辽大军已经放弃了进攻,撤退了。西辽经过这一次的进攻,才发现吐蕃的高原气候简直就是己方军队的天敌,在这种气候的压制之下别说做战,便是普通的行军也变得十分艰难,每天都有人因水土不服而病倒,甚至死去。西辽大将见情况不利,当机立断率领大军撤走了。 西辽大军撤退,令吐蕃皇帝及其贵族大大松了一口气,然而松干却紧张起来了。因为西辽撤退了,天竺人却还没有撤退,他们依旧盘踞在南方,而吐蕃皇帝却能够腾出手来了,形势比之先前来说更加险恶了。 松干急忙派出信使,希望吐蕃皇帝能够在外侮当前的情况之下不要进攻。可是吐蕃皇帝却将他派来的信使斩首示众了。随即下令大军转向,强渡雅鲁藏布江。松干登时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形势岌岌可危了。 这天晚上,正当松干看着地图苦思的时候。亲信大将曲扎匆匆奔了进来,一脸惶急的神情。松干对于这个手下是最明白的,知道这个手下向来沉着冷静,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然而他此时竟然流露出如此惊惶的神情,显然发生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大人,不好了,天竺人攻破了拉拢寺,卡曲寺的喇嘛向天竺投降了!”曲扎急声道。 松干闻言,大惊失色。拉拢寺和卡曲寺是匹播城西南边和南边的屏障,这两地失守就意味着匹播城南线屏障尽失,匹播完全处在了天竺人的兵锋威胁之下。 松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回了座位,思考眼下的对策。如今形势对于他松干来说可以说已经是万分危急了,天竺人已经在南线撕开了防线,而朝廷大军则压在雅鲁藏布江北岸不断猛攻,己方就好像处身于雪崩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曲扎道:“大人,我们现在只有一线生机!” 松干立刻抬起头来,问道:“你有妙计?” 曲扎咽了口口水,道:“大人,如今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外援相救,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松干一愣,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曲扎道:“如果大人向大明求救,大明一定不会坐视!”松干大惊,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去向大明求救无异于引狼入室!大明军进来了,就不会再走了,那时吐蕃便不再存在了!”曲扎急声道:“大人,皇帝都不在意吐蕃,大人又何必在意!难道大人愿意死无葬身之地,愿意妻子儿女们都被天竺人或者皇帝残杀吗?”松干流露出不知所措之色。曲扎道:“大人,向大明求救是唯一的出路啊!” 松干一脸为难的神情,摇头道:“我,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或许可以不用向大明求救!”曲扎十分郁闷,只觉得大人实在是太愚忠了。 松干看向曲扎,道:“你给我想个办法,不用向大明求救,就能渡过眼前的危机!” 曲扎叹了口气,道:“倒是有一个办法,但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你快说!”曲扎道:“如今南线既然已经崩溃,索性也别守备雅鲁藏布江了,把所有的兵力都撤入匹播城来。……”松干吃惊地道:“这样一来,皇帝的大军岂不是可以渡过雅鲁藏布江了?” 曲扎道:“就是要这样。皇帝的大军渡过雅鲁藏布江之后必然进军匹播城,而天竺人自然也会向匹播城进军。两支大军会在匹播城外相遇……”松干听到这里,登时明白了曲扎的意图,兴奋地道:“好计策!这是驱虎吞狼之计!天竺人和皇帝大军在城外相遇,定然会爆发大战!到时我军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好,太好了!” 曲扎却担忧地道:“如果打起来自然最好。怕只怕他们打不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便处于万分危急的境地了!”松干皱了皱眉头,随即十分肯定地摇头道:“不会的!这种情况一定不会出现!他们一定会打起来!这就好比两虎争食,怎可能善罢甘休!”随即对曲扎道:“你立刻传我号令,把所有军队都撤入匹播城来!同时尽可能多地把物资和人口也撤入匹播城来!”曲扎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整个雅鲁藏布江南岸一片混乱,军队、百姓都在慌张地朝匹播城撤退,哭喊声叫喊声响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北岸的平西大将军松赫发现南岸一片混乱的景象,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感到时机来到了。当即下令各军全面进攻。吐蕃大军乘坐各种筏子向南岸冲击,结果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一举登岸。松赫见大军一举登上了对岸,大为欣喜,当即下令大部队过江,而先期渡过雅鲁藏布江的前锋部队则一路向前席卷而去,还来不及逃入匹播城的军队百姓遭到突然袭击,登时被杀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站在城墙上的松干,远远看见北方浓烟滚滚,不由得紧张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五章,陷入绝境 警报不断传入匹播城,皇帝大军和天竺大军正在不断逼近。当敌军距离城池仅有十余里距离的时候,松干下令关闭城门。还来不及退入城中的百姓,惊慌失措,只好逃离,到别处躲藏去了。 不久之后,天竺大军首先兵临城下,高呼呐喊。城中将士不由得心惊胆战。就在这时,皇帝大军从北边来了,南边的天竺军立刻后退数里排列开战阵,显然是在防备皇帝大军。而皇帝大军也不敢妄动,就地列阵,防备天竺大军。处在两军之间的匹播城反而感到压力骤减。松干见此情景,大为欣喜,只期望他们双方立刻开战就好。 然而事与愿违,皇帝大军首先后撤。天竺人却没有追击,也后撤了。最终双方兵马各自撤退了十几里,扎下营垒。到了晚上,双方的主力大军相继来到,城外马嘶人喊一片喧嚣。而城内则十分寂静,气氛有些压抑。 松干站在城中建在高山之巅的那座寺庙上,望着南北两边的敌人营地,只见星火点点,绵延十余里,心中不由得十分担忧。匹播城围绕着一座高山而建,高山之巅建有一座喇嘛庙,松干的王府则位于山腰之上,其他建筑则围绕在下面;而城墙则顺依山势,虽然城墙本身算不上很高大,不过加上地势却绝对可与汴梁那样的坚城相提并论了! 松干回到王府书房,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了,可是松干却毫无睡意。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紧皱着眉头。今天夜里,匹播城中又何止松干无法成眠,所有军民都毫无睡意。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进来。松干抬起头来,看见来的是曲扎。曲扎疾步来到松干身后,躬身道:“大人,我们的斥候刚刚发现,从皇帝军营中出来一队骑士去了天竺人的军营!”松干心头一凛,问道:“这说明什么?”曲扎皱眉道:“只怕末将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两头老虎也许不打算争食,而是想要分食!”松干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去,心中充满了惶恐。 抬起头来,问曲扎道:“他们两家真的会联起手来吗?天竺人是侵略军啊!雅鲁藏布江以南尽被天竺人侵略,皇帝身为吐蕃的皇帝,难道会视而不见?”曲扎皱眉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随即道:“不过大人,我们必须为最坏的可能做好准备才行!” 松干皱眉道:“如果他们联起手来,我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曲扎道:“匹播城凭依险峻山势,粮草充足,又有两万余兵马守备,他们就算联手,短期内也休想破城!”松干皱眉道:“可是城池迟早会守不住的!”曲扎道:“如果仅仅只是困守,自然不行。我们还需要想别的办法。大人,我们应该一面坚守,一面派人去向大明求救。只要坚守到大明大军到来,我们便有救了!”松干紧皱着眉头,心里在天人交战,他虽然觉得如今似乎只有向大明求救这一条路了,可是却又感到大明军一旦进入吐蕃,只怕后患无穷啊! 曲扎见松干依旧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急声道:“大人,如今已经是万分危急,大人不可再犹豫了!”松干皱眉道:“如今情况还不明朗,或许你所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出现。我们,再等等看吧!”曲扎郁闷不已,叹了口气,抱拳应诺。 当天晚上,松干一夜未睡,他一个晚上都在等候斥候的报告。凌晨时分,斥候回来报告道:“大人,松赫的使者已经返回了军营。”松干急忙问道:“他们都说了什么?”斥候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松干烦躁不已,摆了摆手。斥候退了下去。 太阳出现在了东方,天竺人特有的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松干赶紧奔上南城墙,赫然看见天竺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正在逼近城墙。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号角声,站在南城墙上的松干等人悚然一惊,随即只见一名军官仓皇奔上城墙,急声道:“陛下,松赫大军出动,正在逼近城墙!”松干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终究出现了,皇帝的大军和天竺的大军已经联合了起来!松干的心中不由得懊恼起来,只觉得皇帝根本就不配当皇帝! 随即大战拉开了序幕,天竺大军和松赫大军从南北两面同时猛攻城池,杀声震天。…… 吐蕃皇帝接到松赫从前线送来的报告,看了一遍,微微一笑,笑着对坐在左首处的哈密长老道:“长老的计策奏效了!天竺人答应与我们联合,事后平分雅鲁藏布江以南地区!”哈密长老得意地道:“对付豺狼就要有对付豺狼的手段!天竺人便是贪婪的豺狼,我们便以此为诱饵诱他们去和叛军拼命!”吐蕃皇帝笑眯眯地接着道:“等他们打垮了叛军,我们再突袭他们,哈哈,即消灭了叛军,又打垮了天竺人,真可谓一举两得啊!” 呜呜呜……宫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号角声。正在说话的两人都是一愣,互望了一眼,皇帝不解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号角声怎么想了?” 哈密长老也感到十分奇怪,“是啊!这可真是怪事!难道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随即笑道:“应该是松赫大将军已经取得大胜了吧!”哈密长老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巨大的捷报传来,城门处的长身号角也会吹响,就像不久前西辽大军撤退时那样。 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道:“定然是如此!哈哈,这可比我预料的快多了!没想到松赫才送来这封书函,便打垮了天竺人!好,太好了!我们大吐蕃得天神庇护,注定会遇难呈祥啊!”哈密长老笑道:“不只是因为我们大吐蕃有天神庇护,还因为我们大吐蕃有陛下这样一位英明的皇帝啊!”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侍卫大将军甘洛奔了进来,急声道:“陛下,不,不好了!敌人,敌人来了!” 两人突然听到这话,都是一愣,皇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好气地道:“你说什么?” 甘洛咽了口口水,急声道:“大明军,是大明军!大明军已经攻破了纳雪关隘,正朝逻些进军!”纳雪关隘,位于唐古拉山的一处山谷北端,怒江的北岸,是从西北方向进入吐蕃核心地区的必经之路。这纳雪关隘依据险峻地势,可以说是一夫当关王夫莫开。 皇帝和哈密长老面面相觑,随即面色齐齐大变。皇帝霍然而起,惶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大明使者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原来,当日吐蕃皇帝反悔,于是召见了出使吐蕃的燕云使者范勇,当时,他一脸无奈地向范勇表达了不能履行条约的歉意,并且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松干的身上,还表示一旦平定叛乱便会重新与大明谈判。范勇当即表示理解,当天就率领使团启程返回了。吐蕃皇帝以为大明暂时安抚住了,因此这段时间都没考虑大明的问题,如今骤然听见大明军竟然已经攻破了纳雪关隘,兵锋直指逻些,只感到惊骇莫名不知所措! 甘洛道:“大明皇帝已经发布了讨伐檄文!”随即上前几步,来到皇帝面前,双手将檄文呈给了皇帝。皇帝一把夺过檄文,打开看了起来,只见檄文上写着:大明昭告天下,鉴于吐蕃国再次背信弃义,朕决定骑兵讨伐吐蕃,以儆效尤! 皇帝面色苍白,惊怒交加地叫道:“说我背信弃义要讨伐我!我便让你的大军有来无回!”随即看向甘洛,没好气地问道:“纳雪关隘怎么会突然就被大明军占去了?虽然主力已经调去了南边,可是纳雪关隘依旧有三千精锐把守!纳雪关隘险峻无比,飞鹰难渡,大明军就算打上一个月也别想攻破,怎么会突然就被大明军占去了?” 甘洛道:“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纳雪关隘失守了。” 皇帝和哈密长老互望了一眼,哈密长老道:“如此说的话,说不定只是谣言。”皇帝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甘洛道:“应该不会吧。来传讯的是守备纳雪关隘的一名军官,这个人我是认识的。” 哈密长老冷哼一声,道:“说不定他被什么人给收买了!纳雪关隘如此险峻,顷刻之间被人攻破,这能信吗?除非是神佛!还有大明军的事情,我们已经向大明方面解释过了,大明使者已经表达了谅解,大明方面怎么可能出兵?我怀疑这个谣言十有八九是松干那个叛逆散播出来的,好为自己解围!”皇帝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甘洛也不禁觉得哈密长老说的有道理。 哈密长老又道:“先前那个宫女被松干送买了而向他通风报信,致使抓捕松干的计划功亏一篑。如今这个军官,我看也是被松干收买的人。他跑来向我们说这么一番言语,一定是松干授意的,好以此令我们惊惶,而将围攻匹播的大军调回来!如此一来,围攻匹播的便只有天竺一支大军了,他们要对付就容易多了!这真是一条好奸计啊!” 皇帝哼了一声,骂道:“好个奸诈的家伙!”看向哈密,欣慰地道:“多亏哈密长老识破了松干的奸计!”哈密长老十分得意的模样。 皇帝扭头对甘洛道:“甘洛将军,你立刻把那个军官抓起来,严刑逼供,看松干还交待了什么奸计没有!”甘洛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哈密长老道:“陛下,粮草辎重和援兵已经集结好了,是否即刻令他们出发?”皇帝道:“要他们立刻出发,务必尽快支援到军前,以便尽快解决南方的问题!”哈密长老应诺一声,离去了。 一队队的援军,一支支的粮草辎重队,从逻些出发前往匹播。而与此同时,在天牢里,那个不久前赶来报讯的军官已经被各种刑具打得鲜血淋漓死去活来,凄厉的惨叫声不停地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甘洛示意狱卒停止用刑。狱卒推到了一边,甘洛走到军官面前,没好气地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军官有气无力的道:“大,大将军,我,我从来没得罪过你,你,你为何,为何如此陷害我?”甘洛怒声道:“你大逆不道背叛陛下,却来说我陷害你!简直岂有此理!”军官激动起来,“我,我没有!你,你冤枉我!” 甘洛见他还是不肯招,大为恼火,神色狰狞地道:“我知道你的父母妻儿都住在城里。你自己不怕死,难道也不顾他们的死活吗?” 军官大惊,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甘洛冷笑一声,道:“我干什么,得看你的!你如果还像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就只好拿你的父母妻儿开刀了!” 军官大怒,骂道:“你,你太狠了!”甘洛已经不耐烦了,一把抓住军官的头发,瞪眼喝道:“把你知道都给我说出来!否则我就把你的父母妻儿一个个处死在你的眼前!”军官又是恐惧又是愤怒,随即眼神便屈服了下来,道:“好,好,我招供!不过,不过请大将军放过我的父母妻儿!”甘洛放开了对方的头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把知道的一切都招出来,我不仅可以保证你的父母妻儿安全,还可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 军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将军的猜测没有错,我是受松干的唆使来向你们报告假情况的!” 甘洛急声问道:“松干还交代了什么?” 军官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松干只是要我来告诉你们,说大明军已经攻破了纳雪关,说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甘洛眯着眼睛道:“就是这样?你没有隐瞒?” 军官苦笑道:“大将军,我的小命和我家人的小命都在你的手里,我如何感有丝毫隐瞒啊!松干只是交代我做这件事情!” 甘洛觉得他也确实不敢有丝毫隐瞒,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随即示意狱卒将他带入牢房,他自己则赶回宫去向皇帝禀报去了。皇帝接到甘洛的报告,冷冷一笑,道:“松干还真是奸诈!不过这种手段实在幼稚,能有什么用处!”甘洛连忙恭维道:“松干鬼迷心窍,竟敢反叛圣君天子,分明就是自寻死路!”皇帝得意地一笑。随即想起正在匹播进行的大战,心里有些急不可耐。 当天半夜时分,正在一位妃子那里睡觉的皇帝,突然被一阵阵呜呜的大响给惊醒了,旁边的妃子也给惊醒了,一副惶惑无措的模样。皇帝听见又是城门楼上的长身号角鸣响,大为恼火,没好气地道:“深更半夜的,怎么又响了!?”妃子这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娇媚地笑道:“陛下,一定是前线大捷了!” 皇帝点了点头,兴奋地笑道:“定然是如此!”随即赶紧离开了床榻,穿起衣裤来。妃子连忙也下来,顾不上自己春光大泄,帮助皇帝穿衣穿裤。 皇帝赶到御书房,正好甘洛奔了进来,急声道:“陛下,大明军,大明军攻破了梯格玛寺和必里恭贴寺!” 皇帝一愣,没好气地骂道:“怎么又来无言乱语?!” 甘洛急声道:“陛下,有许多喇嘛逃来报告!这一次,绝对,绝对不是假的!” 皇帝惊疑不定,依旧感到难以置信,没好气地质问道:“你审讯了那个军官,他不是招供了吗?是松干派他来的!怎么现在真的有燕云军出现了?而且还已经攻破了梯格玛寺和必里恭贴寺?”这里简单说明一下,吐蕃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佛教国家,全国寺院林立,因此很多地方都是以本地的寺庙命名的,并非是大明军吃饱了没事去攻打他们的寺庙。 甘洛支支吾吾地道:“他,他确实是那么招供的!” 皇帝急声道:“你立刻派人前往东北方向侦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甘洛躬身应诺,奔了下去。皇帝想了想,命人去传召哈密长老。皇帝的心中忧心如焚,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久之后,哈密长老来到了皇宫。见到了皇帝,满脸堆笑地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皇帝正在烦恼,见哈密长老又是恭喜又是贺喜的,大感讶异,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消息,急忙问道:“哈密长老,你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哈密长老笑呵呵地道:“刚才长身号角响起,一定是前线大捷了!所以我要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啊!” 皇帝大为失望,没好气地道:“哈密长老误会了!” 哈密长老一愣,连忙问道:“刚才号角声大作,难道不是有捷报传来?” 皇帝皱眉道:“不是捷报,是急报!有许多梯格玛寺和必里恭贴寺的喇嘛逃来,说大明军已经攻破了梯格玛寺和必里恭贴寺!” 哈密长老大惊失色,叫道:“这不可能!” 皇帝皱眉道:“我也不相信,不过那么多喇嘛来报讯,难道都是被松干收买了的?我为了以防万一,已经令甘洛派人去东北方向查看去了!”看向哈密长老,忧心忡忡地道:“我担心大明军真的来了!”哈密长老也不禁慌张起来。 这时,甘洛回来了,拜道;“陛下,斥候已经派出!” 皇帝点了点头,吩咐道:“立刻全城戒严,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入!”甘洛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哈密长老道:“陛下不必担心!就算大明军真的来了,也不用怕他们!我们有天神庇护,大明军最终也只能像辽军那样灰溜溜撤军!”皇帝听了这话,不由得放心了一些。此时,两人虽然都对大明军的到来感到担心,然而对于这件事还是不那么相信,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 第二天中午时分,派去东北方向侦查的斥候回来了,带来了皇帝等人最不愿意相信的消息,大明军确实来了,而且还在昨夜攻下了卡蔡寺,逻些城东边的门户已经被完全打开了!皇帝等人心中的幻想彻底破灭,大殿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人人想到这几年大明所向无敌的兵威,都心中惶惧,不知所措。 哈密长老惶急地道:“卡蔡寺失守,逻些,逻些危急了!陛下,我们,我们快逃吧!”这话就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投入了一块石头,立刻在大殿上激起了涟漪,众大臣急不可耐地纷纷附和,一副只想赶紧逃命的样子。 赞普急忙道:“不可不可!”这赞普,原本是青唐总督,然而青唐被大明夺取之后,他这个总督便只剩下了一个空头头衔,回到了京城,一直到如今。赞普这一说话,喧嚣的大殿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赞普。 赞普朝皇帝急声道:“陛下,逻些是我们的都城,如果放弃,后果不堪设想!”皇帝闻言,不禁犹豫起来。 哈密长老没好气地道:“大明虎狼,谁人能与他们相抗?况且城中只有不到两万守军,大明军到,城池顷刻之间就会不保!我等死不足惜,可是若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吐蕃就真的完了!”许多大臣和贵族附和起来,个个说得慷慨激昂,其实不过是自己怕死罢了。 赞普气恼地喝道:“你唆使陛下放弃祖宗基业,其心可诛!”哈密瞪眼喝道:“你欲陷陛下于险境,才是居心叵测!” 就在两人争吵得不可开交,皇帝焦头烂耳之时,宫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叫喊声惊呼声,还夹杂着惨叫声和拼杀的声音。 原本嘈杂的大殿之上登时变得鸦雀无声了,只听见宫外确实传来了巨大的惊呼声和拼杀声。众人面色大变,哈密长老声音颤抖地道:“怎么,怎么大明军就杀到这里了?!”这话一出,人人惊心。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快逃命去吧!”大殿上登时大乱,群臣将高坐在上首的皇帝抛到了脑后,纷纷夺路逃命,连滚带爬的,哪里还有一点高贵人的模样!皇帝也是惊慌失措,慌忙奔去了后宫。 赞普见此情景,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只觉得自己身为大将,值此国家危亡之际,绝不能逃避。当即奔出大殿,朝厮杀声最激烈的地方奔去。 赞普奔出皇宫,只见街道上已经乱成了一团。从前面逃下来的残兵败将,以及城里的大人奴隶,拥挤在街道之上,正在惊慌失措地逃命。赞普眉头一皱,加快速度朝前面赶去。片刻之后,前面已经不见有什么人了,只偶尔看见有百姓和败兵逃下来。激烈的厮杀声就在左前面不远处。赞普感觉能否反败为胜力挽狂澜就在此一举了。当即转过街角,一副激烈厮杀的场面登时映入眼帘了,只见成百上千江湖人打扮的汉人正在猛攻己方军队,而己方军队虽然人数占优却已经抵挡不住了,正在全面崩溃之中!那些汉人似乎并非他之前见过的那种军队,却个个彪悍异常,十分惊人! 赞普顾不上细想,便拔出弯刀冲了上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六章,出人意料 有吐蕃军官看见了赞普,惊喜地叫道:“赞普大都督来了!”他这一叫,吐蕃将士登时士气大振,当即发起猛烈反攻。原本吐蕃军就要彻底崩溃了,顷刻之间却竟然稳住了阵脚。 大明雇佣军冲入吐蕃人中间,枪挑一线,刀杀一片,只杀得吐蕃人尸积血飞!吐蕃人回光返照的士气顷刻之间又被打垮了,这一次再也无法挽回,吐蕃将士纷纷丢盔弃甲调头倒奔!大明雇佣军追杀上去,只杀得尸塞街巷血满沟渠! 赞普退到一处街口,只听见左边有巨大的杀声传来。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侍卫大将军甘洛正率领几百个残兵败将退下来,见到了赞普,面上一喜,随即急声道:“大都督,快走吧!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了!”赞普皱眉道:“丢了逻些,我们吐蕃就全完了!”甘洛道:“已经没有办法了!大明人从东面、南面、北面三面杀入,那些大明人勇悍异常,简直比虎狼还要可怕!我们虽然拼尽全力却根本抵挡不住!” 赞普皱眉道:“大明人怎么会顷刻之间就杀入了城池?”甘洛道:“他们早就有人潜伏在城中。不久前那些人突袭了城门,我们猝不及防被他们攻取了城门,随即大明大军便杀进来了!……”就在这时,不远处一片混乱,一部分军队败逃下来,而那些江湖人模样的大明军正在凶恶地追杀,败逃的将士就好似屠鸡宰狗一般被砍倒在地!甘洛吃了一惊,急声道;“快走!”随即不再理会赞普,自个儿率领麾下残兵朝西城门逃去。赞普眼见大势已去,也只好跟着逃命去了。 吐蕃贵族和残兵败将以及各大家族的奴隶,争先恐后从西城门逃出城外,惊慌失措之下,许多人摔倒在地,结果被自己人给活活踩死。当大明军控制了西城门的时候,西城门内外的尸体层层叠叠,景象竟然比大明军攻击路线上的情景还要惨烈! 赵雄策马奔到燕平面前,兴奋地道:“燕兄弟,我们攻下了逻些城!” 燕平虽然向来冷静,此刻也是无比兴奋的模样,对赵雄道:“赵兄弟,立刻派人给杨贵将军,给陛下报讯!”赵雄应诺一声,勒转马头奔了下去。 燕平手下的一名镖师领着一群人过来了。燕平朝那群人看过去,认得其中一人是华胥的一名佐领,当即翻身下马,笑着抱拳道:“李兄,多亏了你们,否则要攻破这座城池也没这么容易啊!” 华胥众人纷纷下马,那个佐领让开一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身材高挑,蒙着黑纱的年轻女子走上前来。燕平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虽然看不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可是单就一双眼眸就令他有一种心旌动摇神魂颠倒的感觉了。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那个李佐领道:“这位是我们华胥的大阁领,也是陛下的妃子,颜娘娘!” 燕平猛然回过神来,慌忙垂头拜道:“草民拜见娘娘!”心里不由得感叹:难怪传说颜娘娘美艳绝伦,妖媚无比,我还未看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就已经神魂颠倒不能自已了,真不知道她的真容会美到何种程度!? 就在燕平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见一个略微沙哑十分魅惑的声音道:“燕局主不必多礼!”燕平一阵迷糊,回过神来,连忙应诺。不敢抬起头来去看颜姬,害怕自己万一失态会招来杀身之祸。 颜姬道:“你们的表现很好!我想陛下一定会很满意的!”燕平不由得十分高兴。 颜姬道:“你们现在的任务是驻守逻些,等候杨贵将军的命令。小心在意了!我们虽然取得了巨大的优势,却并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燕平躬身应诺。颜姬转身回到坐骑旁边,翻身上马,华胥众人也纷纷翻身上马。燕平见状,诧异地问道:“娘娘要离开?”颜姬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记住我的吩咐。”燕平躬身应诺。颜姬勒转马头,领着华胥属下飞驰而去。 “局主,娘娘她要去做什么?”一个年轻的镖师好奇地问道。燕平道:“这种事情不该我们打听!”随即转过身来,对众人道:“正如娘娘所言,逻些城已经攻下,然而要说大获全胜却为时尚早。我们须得小心防守,等候杨贵将军的命令。”众人一起应诺,一个年轻镖师笑道:“以前还以为吐蕃人有多厉害,原来如此不堪一击!他们就算倾尽全力来夺逻些,咱们也能够打垮他们!”众人纷纷附和,另一个镖师笑道:“我看就是吐蕃人加上天竺人,也不是咱们的对手。”燕平没好气地道:“都少说废话,不可大意了!”众人纷纷应诺,下去了。 松赫正率领吐蕃主力与天竺人一道攻击匹播城,松赫故意虚张声势,而天竺人却担心被松赫先攻破了匹播,因而全力进攻,攻势十分猛烈,从早到晚连续不断,城墙上下已经是尸积如山了! 这天,双方的大军继续猛攻匹播城。松赫一如既往地虚张声势,而南方的天竺人则一波接着一波拼命猛攻,战鼓擂得惊天响,吼声如同海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 松赫眺望着南方,呵呵笑道:“天竺人可真是拼命啊!这些天下来,天竺人的损失不小了吧?” 旁边的部将桑巴笑道:“这些天下来,不仅天竺人损失惨重,城中的叛军也是死伤累累!我估计三天之内,不是天竺人终于攻破了匹播,就是天竺人精疲力尽,不得不暂停进攻!”松赫笑道:“那我们就再等三天时间!哈哈,这看戏的感觉实在是不错啊!”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松赫等人循声望去,桑巴道:“一定是陛下的信使!”松赫笑道:“陛下想必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不一会儿,信使急奔到了松赫的面前,猛地勒住马,急声道:“大将军,不好了,逻些,逻些,”说到这里,信使一口气提不上来,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松赫见他如此惊慌失措地说了这么半截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不好的感觉来,急声道:“逻些怎么了?”信使已经缓过气来,急声道:“逻些城已经被大明军攻下!陛下以及大臣们全都已经逃离了逻些!” 松赫等人骤然听到这话,只感到晴天霹雳,被震得晕晕乎乎,半晌没有言语。松赫终于回过神来,没好气地叫道:“这怎么可能?大明不是接受了我们的解释和道歉了吗?从大明到逻些,山川险峻,关隘重重,就是大明军真的来犯,又怎可能如此突然地就攻下了逻些?”周围的将领也都无法接受,许多人焦躁地叫喊起来。 信使急声道:“下官怎敢谎报军情?下官好不容易逃出逻些,大明军攻入逻些都是下官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怎可能有假!”随即取出一枚金色的戒指,高高举起,道:“这是陛下的皇戒!” 松赫仔细打量了一眼,见果然是平时戴在皇帝手上的戒指,心头一惊,暗道:‘难道逻些真的已经被大明军攻下了!?’一念至此,只感到不知所措惶惧无已。 只听那信使道:“陛下令下官传令大将军,停止攻击匹播,立刻率军往枯巴撤退。” 松赫心慌意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信使道:“大将军,陛下还命我出使匹播,游说松干大人,请大将军为我向城里通达消息!”松赫皱眉道:“陛下要和松干和解了?”信使叹了口气,道:“如今大明长驱直入,连逻些都被失陷了,陛下认为如能说服松干大人,总是一大助力!如今国家危亡之际,松干大人想必会放下私怨,以大局为重!”松赫点了点头,道:“我立刻派人去向松干传达消息。”信使躬身道:“有劳大将军了。” 不久之后,皇帝的使者便出现在了松干的面前,躬身拜道:“见过松干大人!” 松干见对方态度竟然十分恭敬,颇为意外,冷冷一笑,道:“皇帝派你来劝降吗?他是枉费心机了!” “大人有所不知,大明军突然出现,逻些已经陷落,陛下和一众大臣都已经西逃避难去了!” 松干等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骤然听闻,都是一愣,随即个个面色大变,现场大哗起来。松干豁然而起,疾步走到来使面前,喝问道:“你说什么?”来使又重复了一遍,道:“如今我们吐蕃已经到了危亡关头,请大人以大局为重,放下私怨,与陛下携手共抗外辱!” 悍将边巴没好气地道:“先前恨不得将我们赶尽杀绝,现在却来说这话!门都没有!”众将纷纷附和,喝骂朝廷和皇帝,都一副恼怒不已的模样,俨然都认为时局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朝廷和皇帝的过错。来使见群情激愤,不由得心中惶恐。 松干举起右手,众将停止了叫骂,却依旧怒瞪着来使。松干看了一眼来使,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一个阴谋?”松干无法相信大明军会突然之间就攻破了逻些,只觉得从大明到逻些,山川险峻,关隘重重,大明怎么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长驱千里一举夺取都城逻些?!松干觉得来使这一番言语,极有可能是皇帝在耍弄阴谋诓骗自己,想要将自己诱出匹播,然后一举歼灭。 来使正准备解释,一名军官奔了进来,向松干禀报道:“大人,北面的大军已经拔营撤走了!” 松干眉头一皱,暗道: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听来使道:“陛下已经下令松赫大将军率军西撤!大人若是还不相信,大可派人赶往逻些探察,看下官所言是真是假!” 松干已经相信了七八分,扬声道:“来人!”守在门口的两名亲兵当即入内。松干指着来使道:“带他去客馆休息,好生招待。”来使知道松干要和手下的亲信商议,便不再多言了,朝松干拜了拜,便下去了。 来使一离开,边巴便忍不住道:“大人,他说的是真的吗?”其他众将也都有这样的疑问。 松干皱眉道:“只怕他说的是真的!” 曲措难以置信地道:“这是在让人无法相信!大明军难道是神仙不成,怎么无声无息便长驱千里,而且一举夺取了逻些!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曲扎皱眉道:“大家还记得大人和大将军逃出逻些时遇到的那些黑衣人吗?”众人面面相觑,松干不解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曲扎道:“我们一直在猜测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一直没有个定论。如今看来,那些黑衣人说不定是大明派来的!”曲扎这番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松干心头一惊,将他出使大明回来后的事情从头至尾地想了一遍,越来越觉得在背后散播谣言,煽动动乱的,就是大明方面。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大明借使团来吐蕃之际将精锐做战力量潜入了吐蕃,然后在最近突然发难,协助大明大军夺取关隘,夺取城池,所以大明军才会如同幽灵一般长驱直入,最后一举拿下了逻些。如此一想,只觉得一直以来想不通的很多问题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心中不由得对大明用心之深感到无比恐惧! 松干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大明人真是太奸诈了!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接受我们投诚的意思,一切都是阴谋!”大部分将领都没听明白松干的意思,不过松干并没有继续解释。 曲措问松干道:“大人,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是否接受陛下的号召,与朝廷联合共抗外侮?” 松干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曲扎对曲措道:“大将军,朝廷如此对待我们,我们难道还要效忠他们吗?”边巴等几个将领附和起来,显得十分敌视朝廷的模样,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看得出来,也不是那么愿意与朝廷联合的。 曲措看了一眼曲扎,皱眉道:“如今这种情况,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曲扎道:“有!大明的厉害大家都是清楚的。当初辽国何等强盛不可一世,整个中原几乎都被其占领,然而大明血战中原,连败辽国,不仅夺回了整个中原之地,还攻取了大同地区;之后,大明兵锋越加锋锐,铁蹄过处,无人能敌,先是攻灭了西夏,继而南灭宋国,最近更是一举覆灭大理,攻取蒲甘!如今大明军已然攻取逻些,我们仗以对抗的地利,大明也已经拥有!诸位难道认为我们还能反败为胜不成?”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打败大明夺回逻些,都显得没有一点信心的模样。 曲扎对松干道:“大人,如果我们与朝廷联合,徒劳无功是不必说的,最终只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啊!” 松干心头一震,皱眉道:“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就在这时,告警的号角声突然传来,众人都是一惊。曲措皱眉道:“是天竺人!”随即便奔出了大厅。 众人也奔出了大厅,只见南方大地上兵潮汹涌,天竺大军正潮涌而来。天竺人再一次发起了猛攻,这已经不知道是天竺人的第几次攻击了。 天竺大军凶猛攻城,攻势一浪接着一浪,仿佛随时都要将匹播城淹没了似的。天竺大将接到斥候报告,得知松赫的大军已经北撤的消息,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倒也并不在意,反而很高兴,高兴没有人来跟他争夺匹播了。 这边松干还在和天竺人血战,另一边松赫正率领十几万兵马撤退。半路上,与从逻些逃出来的残兵败将及一些贵族汇合,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攻占逻些的大明军只有两万来人。松赫不由得觉得敌人的大部队还未上来,此时正是夺回逻些的大好良机。当即便下令大军转向,改向东北方向开去。 燕平接到急报,急忙感到城墙上,只见吐蕃大军正铺天盖地漫涌而来,不由得心头一惊。一旁的赵雄道:“斥候探得情报,是松赫的兵马,他们从匹播撤下来了!” 燕平急声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人登上城墙,准备战斗。”赵雄抱拳应诺,奔了下去。一时之间,整个逻些城都变得乱糟糟起来,隶属于不同镖局的人马纷纷朝城头上奔去。这时便看出了这些雇佣军与正规部队的区别,如果是大明正规军,绝不可能如此一片混乱。就纪律性而言,这些雇佣军只怕比之军府军还要远远不如。 松赫率领大军近薄城下,眼见城头上一片混乱,与自己想象中的情景完全不同,只感到大为诧异。而且他还发现城头上的军队,衣着乱七八糟,兵器五花八门,除了一面大明大旗外就没有别的旗帜了,这哪里是所向无敌的大明军,分明就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军队伍。松赫狐疑重重,不知道为何会看到这样的军队?这是敌人在耍花招吗?不像啊!松赫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叫来半路上汇合的那些残兵败将,指着城头上问道:“攻下逻些的难道就是这样的军队?” 一个军官看了一眼城头上的那些人,眼神中流露出惶惧之色,点了点头,“就是,就是他们!” 松赫大感意外,问道:“你确定?就是这样的军队,没有别的军队吗?”军官道:“就是他们,没有别的军队!大将军千万不要轻敌,这些人无比勇悍,十分可怕!我们也曾反击,可是却根本没用,很快就被他们给打垮了!许多人死了,许多人被俘了,我们这些能够逃出来的算是命大的!” 松赫冷冷一笑,全没把军官的话放在心上,嘲讽似的道:“你们是被他们偷袭得手,不要神吹他们!”随即把手一摆,“退下!”众人躬身退了下去。 松赫看着城墙上,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了。他原本还担心对方在耍什么阴谋,此刻知道攻取逻些的就是这样的军队,觉得己方大军定可一股而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七章,兵败如山倒 一念至此,便不打算耽误时间了,立刻传下号令,令大军攻城。 吐蕃人的号角声呜呜大响起来。吐蕃将士齐声呐喊,气势倒也十分惊人。城头上的雇佣军第一次面对如此大军,见气势如此恢弘,倒也不由得有些震惊。 三轮号角声后,一万吐蕃将士从大阵中奔涌而出,对着城墙奔涌而去。由于吐蕃人是仓促发起进攻,准备并不充分,因此只有简陋的云梯,没有别的工程器械。 进入弓弩射程了,城墙上稀稀拉拉地射下来箭矢,这根本不可能阻挡吐蕃军的攻势。松赫远远地看见了,经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原本还有些担心,此刻见对方箭术如此差劲,便完全放下心来了。 吐蕃将士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随即沿云梯朝城墙上冲去。滚石檑木轰隆隆滚落下来,吐蕃人血肉横飞,然而由于雇佣军协调有问题,防守中出现了许多空档,顷刻之间,便被吐蕃将士冲上了城头。 松赫见己方将士一举冲上了城头,不由得大为兴奋,高声叫好! 吐蕃将士冲上城头,便挥舞弯刀杀入雇佣军中。雇佣军当即围攻上来,刀枪斧钺呼啸飞舞,竟然是出人意料的凶猛;冲上城头的吐蕃将士血肉横飞,只感到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凶猛扑来,顷刻之间便感觉抵挡不住了。松赫远远看见,己方的将士被对方的斧头砍开了身体,被对方的长刀斩飞了头颅,一个军官被一个雄壮的大汉高高举起活活地扔下了城墙!松赫震惊不已,他完全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吐蕃兵马攻了许久,不仅未能撕开一星半点的缺口,反而伤亡惨重;而那些衣着五花八门,挥舞乱七八糟兵刃的汉人,却是越战越勇,如虎如狼,凶猛无比。现场的情景就好像无数的绵羊正试图攻克一群虎狼守卫的城池,吐蕃军不断冲上去,简直就是在送死。松赫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中全是震惊之色。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半天功夫。城门突然打开,只见一个威武雄壮的大汉提着巨大的斧头,领着数百彪悍的汉人冲杀而出。吐蕃将士都是悚然一惊。只见他们几百人猛地撞入正在攻城的己方将士中间,刀砍斧劈,一往无前,己方将士心惊胆战,整个军队开始动摇。转眼之间,攻城的部队竟然完全败退下来!那杀得兴起的几百人撵着溃兵一举冲入吐蕃大军中间,纵横无前,凶猛屠戮!十几万吐蕃军竟然难以抵挡,被杀得尸积血飞,心惊胆战,整个大军竟然都动摇了! 燕平见机会难得,当即率领城内的雇佣军倾巢而出,凶猛进攻。吐蕃人哪里还抵挡得住,登时败退下去,现场一片混乱。雇佣军衔尾追杀出十几里,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染草原。燕平见己方大胜,敌方大败,只觉得正是一举彻底打垮吐蕃军的时机,便只留下两千人守城,自己则率领主力继续追杀下去。 松赫经此一败,哪里还敢打逻些的主意,仓皇率领败军朝西边撤退。 数日之后,松赫率领败军退到了乡达班钦寺。突然斥候从后面传来的消息,说大明军追上来了。众人惊慌得了不得。不过松赫毕竟是吐蕃名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思忖道:“敌军刚刚取得大胜,一定心中轻敌!我们正好利用这一点,反败为胜!”言念至此,当即进行布置,就在乡达班钦寺周围设下八面埋伏,只等大明军来到。 不久,大明军果然来到,竟然没有发现伏兵,还在一鼓作气地向前追击。就在这时,四周号炮突然炸响,杀声周期,无数吐蕃军从四面八方涌出朝雇佣军发起猛攻。雇佣军根本就没想到会遭到敌军地伏击,猝不及防之下,被吐蕃军打得阵脚大乱。吐蕃军见胜利就在眼前,拼尽全力进攻,战场上刀光乱舞,血肉横飞。燕平见情况危急,当即率领雇佣军突围,众人拼命向前,亡命冲杀,试图撕开缺口,吐蕃军察觉到了他们的企图,奋勇阻挡!战斗惨烈无比,刀来枪往,吼声如雷,双方人马不断倒在血泊之中! 雇佣军最终杀开了一条血路,奔到了一座小山岗之上。吐蕃大军趁势猛攻,双方打得难解浪费,都损失惨重,不过吐蕃军却始终无法攻上山岗。天色暗了下来,恶战告一段落。 雇佣军精疲力尽,人人心情沉重,伤兵不时发出的叫声令本就沉重的气氛更加沉重了。燕平自责不已,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吐蕃军会分兵突袭逻些。赵雄此刻肯定还以为己方大军正在追击敌军,根本不会防备有人来偷袭,如果吐蕃军突然杀到,只怕逻些城十有八九会失守。若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战局逆转,自己如何向陛下交待?想到这,只感到十分恐惧。 燕平担心的事情,此刻已经发生了。松赫一战逆转局势,当即以主力继续包围燕平这一支雇佣军,同时令手下大将桑巴率领一万人马兼程突袭逻些。 桑巴率领一万精锐连夜赶路,一天之后便进抵逻些城下,隐藏域树林之中。此时正值半夜,远远望去,只见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点着几支火把,火光的映照下只有寥寥落落的几个人而已,对方警戒果然松懈。桑巴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令大军悄悄接近城门,同时令数百勇士携带绳索从燕云方面警戒薄弱的地点攀缘上去。 赵雄刚刚睡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巨大的厮杀声,一惊跳了起来。一把抓起大斧,冲出了寝室,朝杀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西城门方向火光闪烁。赵雄眉头一皱,嘀咕道:“怎么回事?”当即叫来手下的一个镖师,令他集结人马。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镖师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惶急地叫道:“不好了局主!吐蕃人杀进来了!”赵雄虎目一睁,骂道:“他妈的!来送死来了!” 赵雄率领数百人赶到西城门下,惊讶地看见无数的吐蕃人正从城门汹涌进来,而己方人马虽然拼命抵抗,但由于人数太少,根本就抵挡不住,一个个倒在敌军兵潮之中。赵雄大惊,继而大怒,一挺大斧,大叫一声,率领手下冲了上去。 双方在街道上展开血战。雇佣军人数虽少,然而彪悍异常,竟然一时之间挡住了吐蕃人的进攻。可是时间一长,随着雇佣军阵亡人数增加,局势开始急转直下。雇佣军很快就抵挡不住敌军的攻势了,经不住一边战斗一边开始后退,一个个倒在如同潮水一般的敌军中间。最终雇佣军被冲散,退入各处街巷民居,继续与吐蕃军战斗。吐蕃军已经完全涌入了城池,不过还不能算占领了城池,因为雇佣军虽然被冲得七零八落,可是依旧在各处鏖战,吐蕃军并不能占到多少便宜,他们每击杀一个雇佣军,便要付出死伤数人甚至更多的代价,战况十分惨烈。 城中的居民躲在家中,听着外面惨烈的厮杀,心惊胆战,只怕家门突然被撞开了,凶神恶煞的双方人马闯进来! 赵雄也不知砍死了多少敌人,他整个人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人。赵雄和手下的人斩杀了围攻自己的几十个吐蕃军将士,个个气喘吁吁。赵雄看了一眼身边,发现刚才身边还有八个人,现在就只剩下四个人了,不由得恼火不已。 一个镖师道:“局主,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突围吧!” 赵雄瞪眼喝道:“不成!咱们既然接了这趟镖,除非死了,绝不能贪生逃命!既然干了这一行,就不要怕死!”四个镖师都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西边不远的一条街巷内传来激烈的厮杀声。赵雄提起大斧,道:“一定是我们的兄弟遭遇了敌人,我们去帮忙!”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奔了过去,四个镖师互望了一眼,提起长刀长枪跟了上去。 五个人奔近一条小巷子,只见前方不远处被众多民房包围的一片空地上,数百吐蕃人正在围攻几十个镖师,战况十分激烈;地上躺了几十具尸体,绝大部分是吐蕃人的,镖师的尸体也不少。赵雄双目一睁,提着大斧就冲进了敌群,怒吼声中,大斧上下翻飞,砍得吐蕃人血肉横飞!那四个镖师见状,也杀入敌群,刀刀见红,一时之间五个人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吐蕃人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又见他们来势凶猛,不由得心慌意乱。随即发现只来了五个人,恐惧之心尽去,愤怒涌上心头,呐喊着围攻上去。 赵雄和那群被包围的镖师汇合,也顾不上说话,竭尽全力应对不断围攻上来的吐蕃人。刀光飞舞,血肉横飞,吐蕃人一个个被砍倒,这些镖师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赵雄眼见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愤怒异常,可是面对不断涌上来的敌人,他别说救人了,便是自己也应付得十分吃力。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这些刀头舔血的雇佣军注定要血染逻些了! 吐蕃将领桑巴眼见大局已定,便准备派人向大将军回报。 就在这时,城门那边突然传来混乱的声音。桑巴讶异地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支红衣黑甲的军队正从城门冲杀进来,凶猛异常,冲得己方将士七零八落一片混乱,来者不是别人,竟然是大明正规军!桑巴面色一变,随即叫喊着喝令各军朝城门口汇聚,反击敌军!然而大明军的攻势太过猛烈,反击的吐蕃军接连被击溃,局势呈现出逆转之势!桑巴依旧不甘心,准备调集所有力量反击。 就在这时,城中各处杀声大做,竟然是陷入绝境的那些雇佣军开始反击了!吐蕃人听到有大明军从城外杀来,已然心旌动摇,雇佣军这么一猛烈反击,各处围攻雇佣军的吐蕃人便抵挡不住纷纷败退。与此同时,北城门处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同时吐蕃人的惊呼声响起,原来另一支大明军从北城门入城了。桑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英武非凡的敵将挥舞一对巨大铜锤当先冲入己方军中。铜锤呼啸飞舞,当者无不披靡,那一人一骑竟然如入无人之境,吐蕃千军万马都不可挡!桑巴变色惊呼道:“是岳云!!” 吐蕃军节节败退,最终土崩瓦解,大军从西城门奔逃而出。杨德政率领军队追杀出去,衔尾不放,直杀得吐蕃人狼奔豕突哭爹喊娘,人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奔逃,哪个还敢转过头来战斗? 赵雄等人死里逃生,顾不上感慨,连忙清理城内的吐蕃残兵。厮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城池渐渐地安静下去。 赵雄找到一名军官,问道:“将军,是杨将军来了吗?”军官摇头道:“是杨德政将军带领我们来的。杨贵将军去了西边。” 杨德政率领大军一路追杀,桑巴率领的一万精锐被杀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正在围攻燕平雇佣军的松赫听到桑巴大败、大明正规军出现的消息,大惊失色。还没从这份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只见西边烟尘滚滚,大明军已经来到了! 松赫震惊之下,当即下令停止进攻山上。攻击山岗的吐蕃军开始后撤。就在这时,山上喊声大作,被包围的雇佣军竟然如同山洪一般冲杀下来。正在撤退的吐蕃军猝不及防,当即抵挡不住,连连后退,中军大阵都被扰动了!松赫大惊之下,亲赴前线,率领大军反击,堪堪抵挡住了雇佣军的冲杀! 然而就在这时,杨德政率领的两万兵马从背后猛杀进来,一往无前,席卷千军。吐蕃人慌乱起来,正面便也抵挡不住雇佣军的猛扑,被雇佣军冲破防线杀入纵深,一时之间死伤惨重,血肉横飞!吐蕃军被大明军和雇佣军两面夹击,一轮猛冲猛杀,登时便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残兵败将四面八方到处乱奔! 燕云策马来到杨德政马前拜见。杨德政道:“局主不必多礼,敌人已经崩溃,我们趁势彻底打垮他们!”燕平遭到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死于非命,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了,这时听到杨德政的话,自然求之不得,抱拳道:“但凭将军吩咐!” 雇佣军与大明军合兵一处,向西追击前进。松赫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率领残兵败将仓皇西逃,一路之上草木皆兵。逃到枯巴,只见皇帝陛下的临时驻地竟然人烟全无,偌大的一个镇甸居然半个人影都没有,仿若鬼镇一般。吐蕃将士眼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心中惶恐,不知所措。 松赫恼火地叫道:“这里的人呢?人都哪去了?”声音在空寂的镇甸中回荡着:哪去了!哪去了!~。众人闻之不由得毛骨悚然。 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吐蕃将士不由得紧张起来,紧了紧手中的兵器。循声看去,只见一骑正从镇甸中奔来,装束是己方军官的样子。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名骑士策马奔到吐蕃军将士面前,勒住了马,抱拳道:“大将军,我是陛下亲军的军官,奉命断后的。” 松赫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问道:“什么断后?” 军官惊讶地问道:“大将军不知道吗?” 松赫不耐烦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 军官连忙道:“不久前从申扎传来消息,说一支燕云军已经攻破了申扎,正在南下。陛下便下令立刻放弃枯巴,向达摩林卡撤退。”松赫皱了皱眉头,喃喃道:“原来还有一支大明军攻北边啊!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有多少地方被大明人占领了!”言念至此,只觉得如今形势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军官看了看松赫身后,见只有万把人马,而且个个惊魂甫定狼狈异常的模样,不由得心中诧异,忍不住问道:“大将军,你们,你们怎么……?”松赫感到很尴尬,不愿意说自己的败绩,便不理会军官,率领手下残兵败将径往西边的达摩林卡去了。 军官的手下围了上来。一名下级军官看着显然刚刚逃出生天狼狈不堪的那些残兵败将,惊疑不定地问军官道:“大人,他们,他们好像打了败仗!”另一个下级军官一脸绝望地道:“他们一定也遭遇大明军!十几万大军居然只回来了怎么一点人马!我们吐蕃完了!再打下去,我们都会没命的!” 众人也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一个下级军官道:“大人,去达摩林卡是送死,大明军不久之后肯定会进攻那里!我们还是赶紧逃命去吧!”众人纷纷附和,都渴望地看着军官。军官犹豫了一下,只觉得吐蕃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肯定是没有希望了,为今之计还是保命要紧,一念至此,便道:“我们把铠甲兵器都扔了,回家去!”众人见军官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纷纷脱掉铠甲,扔掉兵器,四散逃命去了。 松赫率领万余残兵败将逃奔到达摩林卡。与皇帝见面,两人都是半晌不语。皇帝是期望他能够带回大军,稳定住局势,可是没想到仅仅只回来了万余残兵;松赫则心中有愧,无言以对。 皇帝心中恼火,只想处死这个大败丧师的将领,可是想到如今局面危急,如果再惩办大将,只怕会令军心更加动荡,局面将更加无法收拾,再者,如今的残兵几乎都是松赫的部下,若是处置他,恐怕会引发内乱。皇帝按下心中的恼火,好言宽慰了松赫一番。松赫原本很担心皇帝会处置自己,此时见皇帝好言宽慰,并未有丝毫发怒的迹象,一颗选择的心不由的放下了,随即感激不已,只觉得皇帝如此宽待自己,自己只有粉身碎骨才能报答皇帝的大恩大德了。 “大将军,如今逻些失守,我军主力尽丧,下面该如何是好?”皇帝问松赫道。在松赫来到之前,皇帝便已经同大臣们商议过这个问题了,可是大臣们都吓坏了,七嘴八舌,根本就说不出个可行的方案来,因此皇帝见松赫来到,便不由得向他询问这件事情。众人齐齐看向松赫,也都希望他能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松赫思忖道:“大明大举来犯,兵锋盛锐,凭借达摩林卡显然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敌军的攻势!我认为应当撤到布让、亚泽,依靠卓殊特山以及喜马拉雅山抵挡大明军的进攻!卓殊特山和喜马拉雅山山势雄峻,直插云霄,特别是喜马拉雅山,连云朵都只能飘在它的山腰之上,我们依靠这些大山作为屏障,定可阻挡住大明军的进攻!大明军再强也不是神仙,绝对无法翻越飞鸟难渡的喜马拉雅山!” 松赫的这个提议可以说是目前最为可行的方案,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没有作声,竟然意似不乐意的样子。原来,包括皇帝在内,这里所有人的土地和人口绝大部分都在喜马拉雅山以北,如今要一口气放弃这些,也难怪他们有些不情愿。 皇帝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八章,席卷千里 松赫皱眉摇了摇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及时退到布让和亚泽,根本就无法抵挡住大明军的兵锋!我们现在必须先抵挡住大明军的攻势,才能想其他的对策!陛下,此事必须尽快决定,否则一旦大明军来到,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军抵挡不住再次战败倒也罢了,怕只怕大明军会顺势冲过卓殊特山和喜马拉雅山,那样一来,我们便连最后的落脚之地也不复存在了,吐蕃就真的完了!” 众人心头一凛,皇帝皱眉道:“好吧!便向布让和亚泽撤退!”松赫不由得松了口气,抱拳道:“陛下英明!”众贵族一脸的郁闷。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陛下,大明军,大明军……”众人以为大明军已经到了,登时大惊,现场乱作一团。松赫踏前一步,厉声喝道:“都冷静!”众人这才平静下来,却依旧是一副惶恐无措的模样。 松赫扭头看向军官,喝问道:“大明军到哪里了?” 军官连忙道:“大明军已经进入枯巴了!” 众人听说大明军才到枯巴,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不由得恼恨起那个军官来。松赫对皇帝道:“陛下,枯巴距离这里虽然还有两百里,然而大明战骑半日之内便能抵达,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并且留下一定的兵力断后!”此时皇帝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点头道:“好,撤退!赶紧撤退!” 大明军逼近的消息传来,整个达摩林卡都骚乱起来。军队、贵族、奴隶纷纷惶急地逃离城池,哭喊声叫喊声此起彼伏。就在所有人惊慌失措逃离城池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突然传来,大明战骑距离达摩林卡只有不到五十里路了。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震骇莫名,达摩林卡更加混乱了。皇帝及众贵族和军队扔下了所有的财宝和辎重物资,轻装逃命,已然是皇帝无暇去管军队,军队也不听命令了;百姓们也是争先恐后,四处奔逃,混乱之中,有些人摔倒在地,结果被混乱的人群给活活踩死了。 …… 数千燕云战骑赶到达摩林卡,此时的达摩林卡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城里城外,无数的的大车小车大箱小箱堆积如山,各种杂物散布在道路上,散布在原野上,层层叠叠的尸体充塞了各处路口,景象触目惊心,没有死透的在尸堆中喊叫着。杨新对身边的军官道:“留下一百人看守物资,其他人随我继续追击!”众军官齐声应诺。随即数千战骑绕过了达摩林卡继续向西追击。燕云军不是才进入枯巴吗,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达摩林卡? 原来杨贵在攻取了申扎之后,料到敌人抵挡不住己方的兵锋,定会继续西逃,于是分兵两路,以杨新率领数千战骑为一路径直奔袭达摩林卡,而他自己则率领步军扑向枯巴。不久前吐蕃的斥候只发现了进入枯巴的大明军,却没有发现杨新率领的大明战骑已经从北面逼近了达摩林卡了。不过实际情况却与杨贵先前估计的不太一样,杨贵原本以为吐蕃人会在达摩林卡与己方大军发生激战,杨新一部是为了截断他们的退路,却没想到吐蕃人早已经丧胆,一得知己方逼近的消息,便不战而放弃了枯巴,匆忙退入了达摩林卡。结果杨贵率领的步军固然扑空了,而杨新率领的骑兵也没能堵住吐蕃人。 吐蕃人一路西逃,皇室、贵族、军队、百姓,散布在西逃的原野和道路之上,那景象就像是非洲大陆迁徙的羚牛群!只是羚牛群恐怕也没有如此惊慌失措!哭声阵阵,气氛十分凄凉! “不好了!汉人来了!”逃难的人群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似的叫喊声,不由得悚然一惊。连忙回头看去,眼见尘土飞扬,旌旗乱舞,都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慌不择路四面奔逃,把那些较为沉重的行礼都给扔掉了!那景象就好像看到了狼群的羊群一般,刹那间如同炸了锅似的四面乱奔! 大明战骑也不去管那些普通百姓,只管向前追击。百姓们见大明军奔涌而过,并不理会自己,纷纷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前面奔逃的皇帝等人,眼见大明军追上来了,慌得跟什么似的。松赫当即率领军队转身迎战,皇帝、皇室以及贵族们则继续逃命。 双方军队在原野上相撞,吐蕃有近两万兵马,大明战骑不过三千余。大明战骑凶猛地撞入吐蕃军中,铁蹄奔涌向前,刀枪扬起血雨,吐蕃人顷刻之间便伤亡惨重军心动荡了!一番激烈厮杀下来,吐蕃军便感到抵挡不住了,片刻之后,吐蕃大军纷纷倒奔,已然崩溃了!大明战骑衔尾追杀,直杀得吐蕃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杨新率领大明战骑一举击溃吐蕃军,继续追击。吐蕃皇帝、皇室成员,众多贵族,不顾一切地奔入了位于卓殊特山口的穷果关隘。皇帝眼见敌军战骑已经逼近,片刻之间便能冲入关隘,当即也顾不得还没来得及逃入关隘地其他人了,急令关闭关门。军士奋力关上关门,还没来得及进关的人大为震惊,奔涌到关门前,使劲捶门,大声叫骂。 大明战骑追了上来,一阵冲杀,杀死无数人,剩下的登时作鸟兽散了。城头上剩下箭矢,大明战骑退了下去。皇帝等人见大明战骑退走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皇帝才有余暇清点身边的人数,惊骇地发现,原本跟在身边的那些皇室成员和贵族,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三成,而原本从逻些带出来的那些金银珠宝贵重物资则全都丧失掉了,所有人都是两手空空的。皇帝苦闷得不得了,又惶恐得不得了,而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惶恐无措的模样。 当天夜里,被打散的那些皇室成员、贵族、百姓以及军队陆陆续续地进入穷果关。穷果关内哭声阵阵,绝望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之中。 数日之后,杨贵率领的万余大明军抵达穷果城下,当即发起猛攻。留守的千余吐蕃军拼死抵抗,终于表现出了真正军人的气势。大明军以十比一的兵力猛攻了一天一夜才好不容易攻下了穷果关。守卫关隘的吐蕃军几乎全部阵亡,大明军也伤亡了七八百人。随即大明军继续西进,进抵平都山口。这是喜马拉燕山的山口,如果能够突破这里,那么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布让和亚泽便都处于大明兵锋直接威胁之下了。 大明军当即对平都山口发起猛攻。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朝横亘在山口之上的敌军猛冲而去。山口上传来敵将巨大的吼叫声,紧接着只见箭如雨下,雨点般的箭矢不断落入大明军中。大明军以盾牌掩护,不断接近敌军的关隘。 大明军冲到关隘下,用强弩射出锁钩勾住了墙头,随即口咬长刀,手握绳索奋勇登城。由于这平都山口位于险峻的喜马拉雅山半山腰上,又怪石嶙峋道路崎岖,其它攻城器械都没法使用,只能使用这种锁钩。 吐蕃将士没命地把滚石檑木投掷下来,一锅锅滚烫的开水和火油兜着大明军的头脸倾倒而下。燕云军不断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攻了许久竟然都没有一个能够登上城头。这关隘实在是太险峻了! 杨贵见一时之间难以突破,当机立断下令停止进攻。表示停止进攻的金钟声大响起来,大明军退了下去。吐蕃将士见打退了大明军的进攻,禁不住欢呼起来,许多人喜极而泣了!这么多天,他们一直被大明军压着打,从逻些失陷开始,可以说是一溃千里,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而今天,他们终于取得了一场胜利,虽然仅仅只是一场小胜,却足以令他们欢欣鼓舞士气大振,一扫一直以来压在他们心头的阴霾! 松赫不敢大意,令各队提高警惕,以防大明军偷袭。 大明大帐之中,杨贵正在和杨新等商议进攻策略。一个叫做李冬的将领皱眉道:“这平都山口实在是太险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战胜的!我们的人无法攻击他们,他们的所有武器却都可以在极远的距离上打到我们,我们几乎完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今天这一战,我们损失了数百人,可是敌人连根毛也没损失!” 杨贵皱眉道:“李冬说得对!这样打是没法打的!” 杨贵皱眉思忖道:“看来只有想别的办法了!”指了指地图上的喜马拉雅山脉,道:“这道山脉绵延数千里,我就不相信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平都山口!”扭头对杨新道:“立刻派出所有斥候,沿着大山寻找道路。可以向本地人打听情况。重赏之下,相信会有人提供情报的。”杨新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大明斥候全部出动,沿着喜马拉雅山脉往东往西去寻找可能的通道。 派出去的斥候陆陆续续回来,然而绝大部分都没有任何收获,只有两个斥候带来了有用的消息,其中往东边侦查的那个斥候找到了用拉山口,据当地人所言可以穿过喜马拉沿山脉,然而那斥候去用拉山口附近查探时却发现,用拉山口已经有吐蕃军驻防了,这种情况,用拉山口显然也无法作为突破点。另一个往西边侦查的斥候带来的消息却令杨贵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那斥候一路往西,并没有找到可以穿越喜马拉雅山的山口,于是向遇到的一个当地猎户打听消息,那猎户本不愿多言,不过当斥候给了他一定白银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原来在西北数百里外,有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口,当地人成为野牛沟,怪石嶙峋,荆棘丛生,可以穿越喜马拉雅山脉。斥候十分兴奋,当即令那个当地人领路,到了野牛沟,景象果然如那当地人所言。斥候欣喜之下当即回返,将这个消息禀报杨贵。 杨贵立刻让斥候把野牛沟的位置在地图上指出来。斥候想了想,在地图上指了一个大概的位置。杨贵见野牛沟所在的位置竟然比平都山口更接近亚泽,不由得狐疑起来,问斥候道:“野牛沟当真少有人知吗?”斥候道:“那个猎户是这么说的。”“那个猎户呢?”“属下已经把他带回来了!”“立刻把他带上来!” 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身着吐蕃服饰的中年汉子进来了。杨贵见这个汉子憨厚得有些木讷,心中的狐疑不由得放下了几分。那斥候用吐蕃语言对那猎户道:“这是我们将军!”那猎户流露出紧张之色,连忙行礼,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想必是‘拜见将军’之类的话吧。 杨贵问道:“你是野牛沟附近的猎户?”斥候翻译成吐蕃话说给猎户听。猎户连忙点头,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斥候对杨贵道:“他说他就是野牛沟附近的猎户,他们一家人住在那里已经好几辈子了!” 杨贵问道:“野牛沟很少有人去吗?” 斥候翻译了,猎户点了点头。杨贵道:“野牛沟距离亚泽比平都山口要近得多,为何很少有人去?”斥候将这番话翻译了。猎户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神情依旧是十分憨厚的模样。斥候对杨贵道:“他说野牛沟过去也不是这么荒凉的,不过由于三十年前南边的一场大雪崩,致使南边的道路都被损毁了,因此渐渐地就没有人走那里了。” 杨贵眉头一皱,“既然如此,那还能够通过野牛沟前往亚泽吗?”斥候翻译给猎户听,猎户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斥候道:“他说现在这个时节可以从野牛沟前往亚泽。如果等到了初冬季节,就不能走了。不过虽然野牛沟现在可以走,可是却不能携带很多东西。” 杨贵的心中不再有任何疑惑,令亲兵将猎户带下去,好生招待。随即杨贵传下号令,令杨新率领骑兵和五千步军留守本地,他则率领另外五千步卒轻装前赴野牛沟。 为了避免被平都山口上的敌人察觉,军队等到晚上才行动,杨贵率领五千步卒离开了营地,沿着喜马拉雅山朝西北方向而去,以那个猎户为向导。杨贵向他许诺,只要他带这一趟路,事后就赏他百两黄金,那猎户听说有百两黄金的奖赏,自然是欣喜异常,没有任何异议了。 一行人用了差不多两天时间,才抵达野牛沟外。只见周围山势险峻直插云霄,山上白雪皑皑,云朵雾气漂浮在山巅之上,升腾翻卷变化无穷;一条沟壑坐落在大山之间,雾气朦胧草木茂盛,知名的不知名的虫鸟的鸣叫声回荡在山间。 猎户指着当面的沟壑,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斥候对张宪道:“他说这里就是野牛沟了。” 杨贵点了点头,令猎户当先领路。一行人排成了长蛇阵,以猎户为引导,缓缓进入了野牛沟。刚才在野牛沟外,就已经感觉野牛沟内的植被十分茂密了,此时置身其中,便更加深切的感觉到这里植被的茂密,此时正是正午时节,阳光当头,可是队伍在这沟内行走,竟然感觉阴森森的,光线昏暗就仿佛黄昏时候一般。 行了片刻之后,树林更加茂密阴森了,而沟壑却更加狭窄了,抬头看去,眼光透过枝叶看见那直插云霄的高峰,只感到那高峰好像直压下来了似的。杨贵突然心头一凛,暗道:如果在这里埋伏下伏兵,只需以弓箭和石块从两侧的高山上攻击,我们这些人恐怕就不会有多少人能活着逃出去了。 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敌人不可能知道自己会率领兵马走野牛沟这条路,怎么可能来埋伏呢!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哗啦哗啦的大响。杨贵抬头看去,只见许多鸟雀正在树顶上盘旋。杨贵知道这些鸟雀是被己方惊起来的,倒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与此同时,在前方五六里外,野牛沟最狭窄处两边的山腰之上,数千吐蕃军正隐藏着,无数的巨石已经被推到了山崖边,箭矢都已经搭上了弓弦。领头的吐蕃将领,赫然正是吐蕃亲卫大将军甘洛。甘洛站在一块大石之上,眺望北方,眼见惊飞的鸟雀不断接近,他的神情也是越来越兴奋。 燕云军在猎户的引领之下继续行进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前方的异常,正一步一步地走进敌人的陷阱。 地上散布的石块越来越多,燕云军将士感觉越来越难走,可是领头的那个猎户却是越走越快,竟然还在不停地催促。 杨贵心里不由得升起异样的感觉来,举起右手,大军渐渐地停了下来。那猎户连忙奔了回来,焦急地叽里咕噜了几句。斥候翻译道:“他问我们怎么停下来了?还说再走不远就能走出野牛沟了!” 杨贵打量了猎户一眼,发现他不想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么憨厚了,眼中流露出焦躁的神情来。杨贵淡淡地道:“你居然比我们还急!”斥候觉得这话似乎不该翻译,因此并没有翻译。那个猎户听不懂杨贵的话,兀自在那里不停地催促。 杨贵对斥候道:“你问他,吐蕃人给了他多少好处,要他来陷害我们?” 斥候大感惊讶,随即将这番话翻译成了吐蕃语,说给了猎户听。猎户登时面色大变,连退几步,眼神十分慌张的模样。 杨贵原本只是猜测,那一番话只不过是诈他,然而见了他如此反应,心中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猎户突然转身向南边狂奔。张宪喝道:“抓住他!”猎户没跑出几步,就被两个士兵给抓住了,拖了回来,摁着跪倒在地。那猎户惊慌失措地叩头,嘴里叽里咕噜个不停,杨贵不用听斥候翻译也知道对方是在求饶。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一十九章,功亏一篑 杨贵冷冷地道:“你胆子不小,竟敢来骗我们!” 斥候将杨贵的话翻译了,猎户更加惶恐,叩头叩得更厉害了,求饶的声音更加惶急了。 杨贵问道:“前面是谁在埋伏?有多少人?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斥候翻译了。猎户连忙抬起头来,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斥候对杨贵道:“他说在前面埋伏的是甘洛大将军,还有几千人马。”杨贵点头道:“你们可真是处心积虑啊!我可真是小看你们了!”随即对身边的军官们下令道:“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即可撤退!”众军官立刻奔了下去,大明军当即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调头北返。 甘洛站在巨岩之上,眼见大明军就要进入陷阱了,然而突然之间,他们竟然迅速远去了。甘洛惊疑不定,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眼睁睁地看着大明军北去,却不敢下令追击。 军报传回布让,吐蕃皇帝听到精心策划的一场伏击居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不禁大感失望,又大感郁闷,同时也十分恐惧,只觉得这条计策不能成功,大明军势必发起猛攻,也不知道己方人马究竟能不能守得住?! 杨贵回到平都山口外的军营之中,当即挥军猛攻平都山口,连续数日,大明军想了各种办法,却都不能取得任何进展。平都山口实在是太过险峻,大明军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战斗力,而对方却只须要站在上面朝下面扔石块就可以了!大明军的任何进攻根本就是在浪费兵力! 杨贵终于知道,平都山口不是正面进攻可以攻得下来的,只得停止了进攻,率军退到穷果。暂时停止军事行动,派出斥候和信使与其他各军联络,以获得消息协调行动。 大明军退去了,一直寝食难安的吐蕃皇帝接到前线的报告,登时大大地松了口气。然而看现在的局势,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原本强盛的吐蕃如今已经变得七零八落了。以逻些为中心的最富饶地区尽数落入大明手中,匹播与朝廷为敌而且如今也是形势严峻,西北方向靠近西辽的那些地区,如今都已经失去了联络,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吐蕃皇帝想到现在自己控制的区域就只剩下了布让和亚泽这片弹丸之地,不由得万念俱灰!不过绝望的情绪只在心中一闪而过,只觉得,若能偏安这一隅为王那也是好的。随即又不禁期望天竺人与大明交锋,最终打败大明,他得以趁机收复逻些。 就在吐蕃皇帝胡思乱想之时,布让、亚泽则被惶恐不安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大明军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心中一片惶恐无措。 以哈密为首的北方贵族来到吐蕃皇帝的临时行宫之中。行了一礼,随即哈密道:“陛下,有件要紧事情必须和陛下商议!”吐蕃皇帝还以为大明军又来了,登时紧张起来,急声问道:“大明军又来了?” 众人一愣,哈密连忙道:“大明军没有来,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要紧事情。”吐蕃皇帝听说大明军没有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没好气地问道:“什么要紧的事情?” 哈密道:“陛下,众多的北方贵族是我们吐蕃立国的根本。我们吐蕃要摆脱危难,重新振作,少不了北方贵族的效力!”顿了顿,“然而如今北方贵族跟随陛下千里西来,个个都损失掉了几乎所有的土地,几乎个个都倾家荡产了!陛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重新赐予他们土地,以安抚他们,不可令忠臣流血又流泪啊!”众贵族纷纷附和。 吐蕃皇帝听到他们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感到大为头疼,皱眉道:“布让和亚泽的山川土地,早已赐给了本地的贵族和活佛,朕总不能把他们的土地抢来送给你们吧!” 哈密哭道:“陛下,我们这些贵族为了对陛下的忠心,个个倾家荡产妻离子散,陛下难道就不管我们了吗?”其他众贵族一起跪下,哭喊起来,一时之间行宫大殿上哭声大作,一片哀嚎,仿佛灵堂了一般。 吐蕃皇帝被他们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想要发作却又不敢,只好好言相劝:“哈密长老,还有诸位,你们不必悲伤!此事,此事我会与本地贵族和活佛好好商议商议!”哈密叩拜道:“多谢陛下!”其他众人也叩拜道:“多谢陛下!” 大明大军突然出现,在极短的时间内大败吐蕃军主力,占领了以逻些为中心的吐蕃核心区域,将吐蕃皇室驱赶到了喜马拉雅山南麓。匹播城的松干,和正在进攻匹播城的天竺人大为震惊,天竺人鉴于局势大变,而匹播又迟迟无法攻下,担心被大明军趁虚而入,于是停止了对匹播的进攻,大军向西南撤到了拉拢寺、卡曲寺一线。天竺大军撤退,匹播城内的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而想到当前的局势,却又心情沉重起来,只觉得天竺人虽去,只怕大明人又会来了。 这天中午,松干正在同部下议事,就在这时突然有城门将军来报,说大明使者来了。松干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不安。松干令城门将军放行,随即他便率领手下众人前往迎接大明使者。 一行人匆匆来到城门口。眼见一群彪悍的男女簇拥着一个面罩黑纱的绝色女子,都不由得不由得一愣,松干态度公瑾地问道:“阁下是……?”那女子身边的一个女子大声道:“这位是大明皇帝陛下的妃子,颜姬娘娘!”众人大惊,松干慌忙行礼道:“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颜姬道:“松干大人不必多礼。” 松干连忙将颜姬一行人请入了府邸,请颜姬上座。颜姬在上首坐下,吐蕃众人则都站在下面,众人看着她,都神色不定的模样。 松干躬身问道:“不知娘娘驾到有何示下?” 众人只看见她的面纱轻轻颤动,一个十分诱惑的声音传来:“我此行的目的,你们想必心里有数!其实我此来可以说是来救你们的!”众人面面相觑,松干拜道:“还请娘娘明言。” 颜姬道:“如今的形势你们想必都很清楚了,再与我们大明对抗下去,下场如何,不需要我多说!” 边巴狠狠地道:“大不了一死!别以为我会怕死!”众人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纷纷看向边巴。 颜姬笑道:“边巴将军是松干大人麾下的第一勇士,自然不惧生死!其实我这一次来也不想逼迫你们就范,只是告诉你们,我们给了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至于如何选择,那便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是选择归顺大明从此安居乐业,还是与大明对抗到底最后灰飞烟灭!其实,我们大明并不想采取战争手段,这件事情如能和平解决的话,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 曲扎躬身问道:“如果我们大人投诚,不知道大明陛下会如何对待我们?”众人也都一脸关切地看着颜姬。 颜姬微微一笑,美眸流转,道:“陛下说了,只要吐蕃的贵族愿意归顺,那么他在吐蕃拥有的利益将会受到大明的保护。换言之,松干大人以及在场的诸位,所拥有的山林土地甚至城池都还是属于松干大人和诸位!”众人流露出欣喜之色,只觉得若能保有这些利益的话,投降大明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其实在颜姬到来之前,许多人便已经有向大明投诚的想法了,只是作为首脑的松干一直没有表态,因此这种想法也仅仅只能作为一个想法而已。 众人听了颜姬的话,都十分动心,纷纷看向松干,眼中都有渴望之色。松干只感到左右为难,皱眉道:“多谢娘娘美意。只是,只是此事我还要考虑考虑!”许多人闻言不由得焦急起来,但又不好说什么。 颜姬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时间不要太长。”随即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众华胥杀手簇拥在周围。 松干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问道:“娘娘这就要走吗?” 颜姬停下脚步,道:“我们会在城外等候三天。三天之内大人如果有了决定,请亲自到城外来见我。”语落,便径直而去。松干等人望着颜姬等人的背影,都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边巴急声对松干道:“大人,我们应该抓住她!有她在手中,大明军一定不敢轻举妄动!”曲扎当即反对:“不行!这样做的话,便是与大明彻底决裂,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再者说,杨鹏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怎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耽误大事?此举有害无益,切不可为!”松干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曲扎所言极是!”边巴郁闷不已。 松干对皱眉道:“这件事可真叫我难以抉择啊!” 曲扎道:“大人,皇帝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差点就因为他而死无葬身之地,我们为何不能投降大明?” 曲措道:“投降大明也有问题。大明的政策我们都是知道的,他们对于贵族可没有什么好感,之前他们中原的贵族便就被他迫害得十分惨重!如今大明需要我们,因而开出了这许多令我们高兴的条件,可是一旦他们达到了目的,还能遵守诺言吗?那个时候,他们若要拿我们开刀,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众人原本都倾向于投降大明了的,然而听了曲措这一番话,却都犹豫起来。 松干道:“曲措说得对,我就是担心这个问题。现在投降大明没关系,怕只怕将来大明会在我们这推行他们在中原的政策,那样一来,我们还是会失去如今的一切!” 曲扎皱眉道:“这只是猜测。想那杨鹏身为大明帝王君临天下,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如今要是不投降大明的话,只怕很快就会面对大明的兵锋!逻些坚城顷刻之间便被大明军攻陷,朝廷十几万大军转眼之间便灰飞烟灭,我们这点残兵,匹播咫尺之地,如何抵挡得住大明军?” 松干道:“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思维,是不是可以去投奔天竺?”众人一愣。松干继续道:“天竺是佛陀的故乡,投奔天竺应当更好一些!先前天竺人占尽优势,就算我们去向他们求和,他们想必也是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的!如今情况不同了,大明来到,一举打垮皇帝,气势万钧,天竺人已然感觉到了大明的威胁而收缩了战线!现在我们去向天竺人求和,对于天竺人来说定然是一个惊喜,想必能够达成一个对我们十分有利的协定!” 众人互望了一眼,只觉得松干所言十分有道理,都不由得心动起来,曲措道:“大人英明!若是投降了天竺人,我等的利益定然不会受损!”众人点了点头。曲扎皱眉道:“怕只怕天竺人也不是大明的对手!”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大家别忘了,天竺人是大明的手下败将!在大理,天竺大军屡次败在大明手中!如果天竺人被大明击败,他们大可退回国内,我们便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众人又不由得犹豫起来。大厅上嗡嗡声一片,众人都在底下小声议论。 松干决然道:“我决定投奔天竺!”众人停止了议论,看向松干,眼中都流露出担忧之色。松干道:“大家不用担心!这里的情况不同于大理,大明军兵力并不是很多,我们与天竺人联合,就算无法打垮大明,守住雅鲁藏布江一线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众人听见松干这么说,觉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心头的担忧便放下了,只觉得投降天竺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曲扎见此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曲措道:“大人,既然决定投降天竺,那么就必须立刻向天主方面派出使者,同时派人封锁雅鲁藏布江沿线渡口以防大明军渡过大江!”松干点了点头,对曲扎道:“曲扎,你就代表我出使天竺。”曲扎躬身应诺。松干看向曲措,“曲措,你率领一万人马出城门北上,封锁雅鲁藏布江一线渡口。”曲措躬身应诺。松干最后看向悍将边巴,道:“边巴,你率领一千人去城外,把那位大明的娘娘给我抓来!”松干决定投降天竺了,于是便想将颜姬拿在手里作为要挟杨鹏的筹码。边巴兴奋地应诺一声,便要离去。松干叫道:“等一下!”边巴停下脚步,等候松干吩咐,松干叮嘱道:“记住,一定要活捉她,死了对我们可就没有用处了!”边巴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城外十几里外有一片地势和缓的山林,颜姬等人便扎营在此。哨兵站在山岗之上眺望着匹播方向,只见雪山草原映照城池,景色十分美丽。突然,一队兵马从城中奔涌而出,直朝这边奔涌而来。哨兵当即奔下山岗,来到正坐在篝火边与几个手下说话的颜姬身旁,禀报道:“娘娘,有军队从匹播城里出来了,正向这边而来。” 颜姬眉头一皱,“军队?有多少人?”哨兵道:“大概有千余人马,都是骑兵。”颜姬又问道:“除了兵马还有别的人吗?”哨兵摇了摇头,“没有看见。” 颜姬霍然而起,冷笑道:“我真是小看松干了!”扭头对众人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刻往北边撤退!”众人一愣,一名佐领不解地问道:“大阁领,为何要北撤?”颜姬没好气地道:“你当松干他们是来投降的吗?他们分明是想对我下手!如果他们是来投诚的,何以只有兵马而没有其他人?”众人恍然大悟。 随即众人奔下去传令,百余人顷刻之间便准备好了,策马离开了营地,朝北边狂奔而去。片刻之后,一名跟在后面的佐领叫道:“他们追来了!”颜姬回头看去,只见千余敌骑正策马赶来,铁蹄轰鸣,烟尘滚滚。 颜姬一行人全速向北,一个时辰之后奔到了雅鲁藏布江的一处渡口边上。赫然看见上千敌军正在岸边布置防御,当即不管那么多,一头冲了上去,杀入敌军丛中。松干军没料到会有人从后面冲杀过来,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被冲得七零八落,叫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颜姬等人一举冲破了阻碍,沿着浅滩渡过了雅鲁藏布江。随即边巴率领的追兵也赶到了这里,奔过了雅鲁藏布江。 颜姬一行人渡过雅鲁藏布江之后径直向逻些奔去,边巴率领追兵穷追不舍。颜姬他们的坐骑虽然相较于吐蕃人的坐骑雄壮得多,但却不怎么适应高原的气候,如今奔跑了这么久,已然显出疲惫之色,越跑越慢了。而他们身后的追兵,却依旧保持着那样的速度,双方之间的距离正在被迅速拉近,吐蕃人的怪叫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清晰。 不一会儿,双方的距离已经进入了一箭之地。在前面奔跑的华胥众人纷纷扭转身体朝身后发箭,箭矢呼呼朝身后飞去,正在追赶的吐蕃人没料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发箭,猝不及防之下十几个人被射落下马!吐蕃人慌乱起来,追击的速度立刻缓了下来!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大了,然而不一会儿的功夫,吐蕃人就又住了上来。 这一回,吐蕃人不等大明人发箭便先一步发箭,箭矢飞蝗一般飞跃双方之间的空间,噼里啪啦落了下去,几个华胥杀手中箭摔落下马。其他人继续狂奔,扭转身体朝身后发箭,十来个吐蕃人登时中箭翻落下马,有人还没有立刻死去,然而顷刻之间就被自己人的铁蹄给踩死了。双方便如此一追一逃,相互发箭,不断有双方人员中箭摔倒,双方也顾不上中箭摔倒的人是死是活,一边只顾奔逃,一边只顾追赶。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进,颜姬他们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大阁领,我们来断后,你快走!”一个佐领扬声喊道。 嗖……一声尖锐的呼啸声突然响彻耳际,就在这时,华胥众人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众人一愣,连忙抬头看去,赫然看见一支战骑当道立在前面不远处!人人一身黑色披风,身着麒麟兽面甲,竟然是密卫卫队,而当头横弓立马的竟然就是皇帝陛下!众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一阵惊喜。 边巴眼见前方突然出现了几百大明战骑,倒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率军追赶。就在这时,只见一蓬箭雨迎面射来,己方战骑登时人仰马翻,损失了几十骑。边巴心头懊恼,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大杀敌人!眼见敌人启动迎面冲来,只感到正中下怀,心中一阵兴奋,高高举起弯刀,厉声高喊!他麾下战骑也跟着高喊起来! 顷刻之间,双方战骑便猛地撞在一起。边巴及其麾下战骑想要大杀敌人,却骇然发现敌军出乎预料的凶悍,只见铁蹄奔涌,刀光如雪,己方将士便血肉横飞,人仰马翻!众人只感觉好像与飓风撞上了似的! 杨鹏一马当先连挑十几个敌军将士冲到边巴面前。冲来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边巴眼见对方气势如虹,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大叫一声,挥刀砍去!杨鹏挥动马槊荡开了对方攻过来的弯刀,这时奔驰的双方战马已经重叠在一起了,杨鹏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边巴的衣襟!边巴大吃一惊,当即便想反抗,然而就在这时,边巴只感到一股巨力袭来,随即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好像腾云驾雾了一般。紧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直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吐蕃军本就已经被密卫卫队的凶猛冲杀杀得心旌动摇了,此时又见主将被对手击落下马,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斗志顷刻之间荡然无存,纷纷勒转马头狂奔逃命去了。杨鹏也不追击,举起马槊,示意众人停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章,家法侍候 两名隐杀将边巴押到杨鹏面前,要他跪下。然而边巴却一脸的硬气,挺立不屈,冲着杨鹏叫嚣道:“有本事就杀了老子!”他说的是吐蕃话,杨鹏听不懂,直到旁边的翻译把他的话翻译过来,杨鹏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打量了边巴一眼,笑道:“很好!我就成全你!”语落,手挺马槊刺出,刺穿了边巴的胸膛。边巴惨叫一声,瞪大着眼睛跪了下去。低头看着胸口鲜血汩汩的创口,眼中流露出骇然之色,他恐怕也没想到对方所杀就杀了! 杨鹏扫视了一眼那些被密卫控制住的俘虏,扬声道:“把他们都放了!”众密卫当即放开了他们。众俘虏眼见杨鹏杀死边巴,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放过了自己。难以置信之下,又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纷纷连滚带爬慌张不已地朝南边逃去。 颜姬来到杨鹏的面前,唤道:“夫君。”眼睛不敢看杨鹏,神情显得有些不安的模样。 杨鹏道:“回去再说。”一行人朝逻些城奔去。当天入夜之时,一行人便进入了逻些城。 在逻些皇宫的寝宫之中,女子压抑着的娇媚的呼喊声一声一声传出,那样的当人心魄,女卫士们听见了也都感到面红耳赤心旌动摇。 呼喊声终于停了下来,烛光下,颜姬一只手掌揉着臀部,美眸又是气恼又是妩媚地看着杨鹏。杨鹏挥了挥巴掌,没好气地问道:“下次还敢鲁莽行动吗?”颜姬抱住杨鹏的手臂,娇声道:“奴家以后不敢了!”杨鹏伸出手指,挑起颜姬的下巴,叹了口气,道:“现在是答应得好好的,只怕到时候照样把夫君的话抛到了脑后!” 颜姬可怜兮兮地看着杨鹏,揉了揉臀部,道:“奴家难道不怕夫君的家法吗?岂敢再犯啊!”语气娇媚,姿态诱惑,杨鹏不由得食指大动。 伸手搂住了颜姬的纤腰,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不由地感叹道:“你可真是个妖精!”颜姬妩媚一笑,道:“夫君,时候不早了,也该歇息了!”杨鹏坏笑了一下,一把将颜姬拦腰抱起就朝床榻走去。颜姬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此时杨鹏的眼中就只有她了,其它的事情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旖旎风光说之不尽,两人缠绵了许久。 激情过去,两人相拥在一起,享受着此刻的气氛,只觉得人生如此再无他求了。颜姬不由得想到松干,气恼地道:“那松干竟然敢派军来抓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杨鹏抚摸着颜姬那滑若锦缎的肌肤,说道:“松干那人绝不是个可以为了国家献身的死忠。竟然会与我们翻脸,恐怕他们是打定主意要投降天竺了。”颜姬诧异地道:“投降天竺?”杨鹏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在国内施行的那些政策,没有哪一个传统贵族能够接受。对于他们而言,我们便和妖魔鬼怪没有什么分别。如果有的选择,自然不会想要投降我们。” 颜姬皱眉道:“可是陛下已经答应,可以保证他们的既得利益啊,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鹏笑道:“他们是怕我事后反悔。” 颜姬冷哼了一声,随即不解地问道:“他们难道就不怕天竺人保不住他们?” 杨鹏思忖道:“他们想必以为我军虽强,但终究难以调集大部队到这片高地上来,而天竺人实力又不弱,他们和天竺人联合至少可以守住雅鲁藏布江一线。他们有了这样的想法,自然就不怕与我们为敌了。”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颜姬,伸出手指挑起颜姬的下巴,道:“他们派军袭击你,无非是想把你拿在手中作为牵制我的人质!” 颜姬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嘲讽道:“他们也太幼稚了,居然以为拿住我便能威胁夫君!” 杨鹏叹了口气,“他们并不幼稚。他们如果拿住了你,确实可以牵制住我。我为了你的安全,只怕就不会向南用兵了!”颜姬看着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杨鹏正色道:“你去游说松干,实在是太冒失了!” 颜姬将面颊贴在爱人的胸膛之上,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想短时间内不可能下定决心,因此也就不可能威胁到我。我去一趟也是有好处的,可以彰显我们的诚意啊。” 杨鹏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你都没有考虑到。比如他们也许在你抵达之前就已经决定投降天竺了,比如他们看到你后有可能临时起意拿住你做人质。你要是有个不测,岂不是叫我一辈子都生活在伤心之中?”颜姬抬起头来看着陈枭,眼眸中无比感动的模样。杨鹏盯着颜姬的眼眸,没好气地道:“今后再也不许做这样的蠢事了!”颜姬温顺地点了点头,道:“奴家再也不会了!”随即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道:“夫君,我还想要你爱我一次!” 杨鹏一愣,笑道:“夫人想要,我这个做老公的自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颜姬流露出无限妩媚的神情,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榻,背着杨鹏走到不远处的小茶几前,然而弯下腰去,美腿翘臀登时显露无余。颜姬回眸一笑,无边诱惑,让人目醉神迷。…… 汴梁城内锣鼓喧天,到处都是喜庆的景象。原来大明军攻取了逻些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汴梁,百姓们欣喜异常,便自发的进行庆祝。逻些公主格桑听到这个消息,又是震惊又是不知所措。身为人质的她根本无法为自己的国家做什么,只能坐在房间中默默地流泪。…… 杨鹏与杨贵、杨德政在逻些的城头上漫步。杨鹏停下脚步,望着城外的美丽风光,问道:“对于现在的局势,你们有什么看法?”杨德政道:“末将愚钝,觉得此时此刻,应当乘胜进击,一举消灭盘踞匹播的松干!”杨贵道:“末将也是这种想法。如今松干有和天竺人合流的趋势,我们应该趁这种局面还未形成之时先解决松干,然后再对付吐蕃人!” 杨鹏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道:“我们只有四万兵马,另外的两万雇佣军在先前的战斗中损失不小,你们觉得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够及时攻取匹播吗?还要和天竺人对垒,能胜吗?” 两人互望了一眼,杨德政抱拳道:“末将认为没有问题!”杨贵点了点头。 杨鹏是忖片刻,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就这么办吧。目前我们的正规军都在西边,军队调过来需要几天时间。有这几天时间,松干等人便能够巩固雅鲁藏布江防线了。我的意思是,不等军队调回来,直接用城内的雇佣军南下进攻。” 杨贵欣喜地道:“末将也是这个意思。雇佣军夺取逻些,所表现出的战斗力十分惊人,应当可以担当前锋的重任!” 当天晚些时候,燕平和赵雄来到皇宫中拜见杨鹏。杨鹏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赞赏道:“你们的表现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两人欣喜不已,连忙拜谢。杨鹏继续道:“你们付出的巨大代价我已经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们白白付出如此大的牺牲。战争还要继续,我希望你们集结起一支精锐即刻对雅鲁藏布江渡口发起进攻,趁吐蕃人的防线还未巩固之时一举摧垮吐蕃人的沿江防线。” 两人互望了一眼,神情坚定地抱拳道:“陛下有命,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鹏感到非常欣慰,道:“我可以向你们承诺,如果你们可以攻破匹播。那么匹播众贵族的家产,一半将归你们所有。”两人大喜,眼中都流出兴奋的光芒来。 不久之后,燕平和赵雄率领六千雇佣军离开逻些南下。一天之后进抵雅鲁藏布江主要渡口之前。这处渡口便是不久前颜姬逃回逻些的那个渡口。所谓渡口,并非是渡船的渡口,而是一处可以涉水过河的浅滩。此时,吐蕃将士以及动员起来的当地百姓正在浅滩边堆土积石修建城墙,准备以此抵挡大明军的进攻,可是工程才刚刚开始大明军竟然就已经来到了!曲措惊讶万分,他原本还以为敌军至少要三天之后才会来到呢!不过他在发现敌人的规模只有五六千人之后,原本紧张的心便放下了,只觉得凭借手中八千人马,抵挡住对手五六千人的家进攻应当没有问题。 急促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吐蕃军急忙调动,做好迎战准备。对面战鼓声大作,一支数百人规模特别彪悍的大明军一手举着大盾,一手提着兵刃,蜂拥而来。 “弓箭手!” 两千弓箭手当即弯弓搭箭蓄势待发。曲措眼见大明军不断接近进入了射程,当即厉声吼道:“放箭!”两千弓箭手一起放箭,箭矢雨点般朝大明军飞去。 雇佣军见对手发箭,当即将整个人都缩在了大盾之后。只见箭雨落下,噼里啪啦一阵大响,箭雨都打在了盾牌之上。数百彪悍的雇佣军趁着敌人发箭的间隙,狂奔猛冲迅速接近敌军阵线。如此反复了三个回合之后,数百雇佣军冲到了吐蕃军阵线之前,吐蕃军见此情景,不由得紧张起来。弓弩手慌忙退下,刀枪手立刻上前。 大明雇佣军嚎叫着撞入敌军阵线,用盾牌推挤敌人,用兵刃砍杀敌人,个个如同虎入羊群,勇猛绝伦!吐蕃人仗着人数的绝对优势全力抵挡,双方陷入惨烈的恶战,只见刀枪乱舞,血肉横飞!雇佣军固然以一当十,踏血向前,而吐蕃人也是不要命的往上涌,依靠兵力的巨大优势阻挡雇佣军! 曲措见敌军居然来势如此凶猛,不由得有些慌了手脚。 大明见赵雄率领的精锐已经将整个吐蕃军都扯入了混战,不由得流露出兴奋之色,当即传令大队进攻,同时令身边的一名镖师发射信号火箭。 雇佣军大部队开始渡河。曲措见此情景,担心手下的军队抵挡不住,当即派人驱赶那些临时动员起来做工的百姓从侧面朝大明军冲去。情况紧急,曲措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希望这数千百姓可以暂时阻挡住大明军前进的脚步,为己方兵马歼灭敌军前锋重整防御阵型赢得时间。 数千百姓在己方官兵的驱赶下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冲了上去,截住了大明军。大明军当即向前猛烈冲杀,这些挥舞着简陋兵器的百姓如何是这些雇佣军的对手,顷刻之间就被杀得血染河滩了。百姓们见大明军如此凶悍,直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顾曲措的命令,纷纷扔掉兵器,连滚带爬地逃命去了。 大明军击溃了民军,随即冲击敌军防线。此时敌军还在同赵雄率领的那数百精锐鏖战,打得难解难分,这时被大明军大队冲撞上来,登时感到抵挡不住了。 曲措见局势危急,亲赴前线,督军死战。吐蕃军拼尽全力战斗,然而局面依旧渐渐变得不妙起来。 就在这时,吐蕃人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巨大的呐喊声,不由得心头大惊。扭头看去,赫然看见一支数百人的敌军竟然从背后杀来了!吐蕃将士慌乱起来,正面便更加抵挡不住了!大明雇佣军猛冲向前,吐蕃军被杀得尸积血飞连连后退,整个军阵都动摇了起来。就在这时,那突然出现在后方的数百大明军猛地撞入吐蕃军中,猛杀而前。吐蕃军再也无法坚持,大军猛地崩溃了!兵兵将将四散奔逃,在大明军的追杀下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惨叫声响成一片,雅鲁藏布江都被鲜血染红了! 燕平赵雄率领雇佣军一路追杀到匹播城下。曲措只率领数百残兵仓皇逃入了城中。 松干等人眼见曲措败得如此之惨,都是惊骇莫名,一时之间都无法言语。松干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感觉,觉得自己决定投降天竺而对抗大明,是不是做错了? 城外鼓声轰隆,大明军列阵挑战,赵雄立马在双方之间,大声叫骂。吐蕃人早已经是胆战心惊了,并无人敢出城迎战。如此一来,城中士气不免更加低落。赵雄见吐蕃人不敢出战,也觉得无趣,勒转马头回入了军阵。大明军暂时退下,背靠一座山岗扎下营垒。 夜幕降临了,松干等人聚集在大厅之中,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曲扎叹了口气,道:“我们应该投奔大明的!如今可好,天竺人还没有回音,而大明军却已经兵临城下了!”众人都一脸郁闷的模样。曲措皱眉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拼尽全力与大明人战斗到底了!” 曲扎苦笑了一下,“战斗到底?雅鲁藏布江防线顷刻之间就被攻破,这座城池又能守卫多久?”曲扎原本是被松干派去天竺那边投诚的,不过由于曲扎总是反对投诚天竺,因此松干临时改换了一个人出使天竺。 曲措听了曲扎的话,只感到十分难堪,冲曲扎喝道:“曲扎,你是在责怪我吗?” 曲扎心头一凛,连忙道;“大将军不要误会,我怎敢责怪大将军!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大将军是和大明军交过锋的,大将军觉得我们守得住匹播吗?”曲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城外的大明军只有六千来人,我们城中还有近两万兵马,又有坚城作为依靠,怎么可能抵挡不住?” 曲扎道:“可是大明还有数万兵马可以调动啊!眼前的这几千显然仅仅只是他们的前锋!” 曲措没好气地道:“曲扎,你总是替大明人说话,难道是想投奔大明吗?” 曲扎担心松干误会,连忙对松干道:“大人,属下绝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不管大人做何决定,属下都将誓死追随!”松干点了点头,道:“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曲扎不由得心中感动,道:“大人,如今向大明投诚,还不晚,不如就趁现在投降了大明吧!” 曲措反对道:“不行!我军试图擒拿大明妃子在前,又雅鲁藏布江失守在后,这个时候,大明方面怎么可能还相信我们而接受我们的投诚?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与大明军血战到底!”松干皱眉点了点头,“曲措说得对!”曲扎见状,心往下一沉,想要继续劝说,却担心引起大人的误会,便不再说话了。 曲措向松干道:“大人,敌军今天赢了一场,定然以为我们吓得不敢出城了。我们正可趁此机会在今夜偷袭他们!如此便可为我们赢得足够的时间了!” 松干思忖着点了点头,对曲措道:“你放手去干吧,务必一举歼灭城外的燕云军!”曲措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散会了,没有任务的人各自回家。曲扎回到家中,娇美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一起迎了上来。曲扎登时感到满心的烦恼烟消云散了。一把抱起孩子,和娇妻四目相投,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 曲扎放下孩子,让他自己去玩,走到火塘前坐了下来。想到烦心的事情,不由得叹了口气。妻子见状,柔声道:“你不要烦恼,不管有什么问题都一定可以解决的!” 曲扎看向娇妻,想到匹播城破后的可怕景象,不由得心头一凛。皱眉道:“大明军已经突破了雅鲁藏布江,兵临城下了!”娇妻面色一变,惊慌失措地道:“这,这该怎么办?”曲扎伸手过去握住娇妻地纤手,微笑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件事情,我本来无法下定决心,不过看见了你和孩子,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人生在世,皇帝也好,大人也罢,都比不上家人重要!”娇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由得流露出疑惑之色,不过曲扎却并没有解释。 半夜时分,曲措集结了一万人马,马摘铃,人衔枚,悄悄地出了城池。此时,远处的大明军营寨一片寂静,完全没有防备的模样。这支大明军只是雇佣军,并非正规军,行军打仗并不是特别擅长,看来他们这一次是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曲措率领兵马进抵营垒外面,观察了一下,眼见营垒中戒备松散一片寂静,不由得暗自欣喜。当即传令兵马进攻。巨大的杀声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吐蕃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营垒!曲措亲率数百精锐直扑大帐,却惊讶地发现大帐中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曲措也是沙场宿将,见此情景,不由得悚然一惊,高声喊道:“不好!中圈套了!快撤!” 就在此同时,四周杀声骤起,原本的黑暗被无数的火把照耀成了白昼。大明军四面而出,猛攻吐蕃军。吐蕃军猝不及防之下早已经惊慌失措,又被大明雇佣军四面猛攻,登时死伤惨重抵挡不住了!吐蕃将士争先恐后逃命,大明军无情地追杀,血水在天空中飞舞,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大明军直追到城门下才收兵。曲措仅仅带着五六千残兵败将退回了城中。松干等人见曲措再次大败,惶恐得跟什么似的。 赵雄领着兵马回到营中,见到了燕平,兴奋地道:“这一仗杀得真是太痛快了!”燕平却后怕地道:“这一仗咱们是侥幸得胜!要不是那个人前来通风报讯,败的就不是吐蕃人,而是我们了!”赵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燕平道:“燕大哥,敌军再一次大败,肯定已经吓破胆了!我们不如明天就趁势强攻城池吧!定可一鼓而下!” 燕平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赵雄没好气地道:“难不成我们要在这里干等着?”燕平抬头看了一眼远处亮着灯火的城池,道:“我已经有个想法了!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我们可以给陛下一个惊喜!”赵雄好奇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燕平却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一章,一鼓而下 燕平刚刚睡下,赵雄便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急声道:“燕大哥,刚才斥候来报,说天竺大军已经出动了!”燕平眉头一皱,“天竺大军来了?”赵雄点了点头,忍不住骂道:“他妈的,匹播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天竺人却跑来捣乱!” 燕平皱眉道:“看来今天必须行动了!我们必须今天拿下匹播!”赵雄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道:“这不可能!吐蕃人再不经打,咱们也不可能一天之内攻破匹播!” 燕平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赵兄弟,咱们先前可是损失不小啊,如果不能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攻下匹播,我等便不能得到陛下承诺的一半战利品,那么这一次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对于跟着我们讨生活的兄弟们,对于那些死难兄弟的家属,咱们可都没法交待啊!”赵雄皱眉道:“燕大哥说的是。可是一天之内攻下匹播,这根本就不可能啊!”燕平兄弟道:“兄弟,这可不一定!” 赵雄狐疑地看着燕平,道:“燕大哥,你是陛下认命的主帅,我听你的。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攻破匹播,而被天竺人突袭了背后,那情况可就严重了!”燕平道:“放心吧!如果事情真的不可为,我会及时领着大家撤退的!”赵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松干等人都一副欢欣鼓舞的模样,一扫不久前惶恐无措心惊胆战的气氛。原来派去向天竺投诚的使者派人回来了,告诉松干等人,天竺人已经接受了松干方面的投诚请求,承诺匹播地方依旧是松干的领地,而且天竺大将军已经亲率十万大军前来增援了。 松干当即将这个消息传告全城,城中军民不由得欢欣鼓舞,一扫连日来战败丧师惶恐无措的气氛。 松干亲自披甲登城守卫,将士们见主公来了,不由得士气大振。 一整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大明军始终没有发动进攻。到了傍晚时分,城头上的吐蕃将士远远看见,大明军营地中人喊马嘶一片忙碌的景象,他们竟然拔营起行向北撤退了! 曲措奔到松干身旁,兴奋地道:“大人,敌人撤军了!”松干也是十分欣喜的模样,点了点头,道:“他们的斥候定然也发现了天竺大军正在赶来,因而忙不迭地撤军了!看来我们终于渡过危局了!有十万天竺大军,别说城外的那些大明军,便是在吐蕃的大明军全都调上来,那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扭头看向曲措,吩咐道:“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告城内军民,让大家都高兴高兴!”曲措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松干便听见城内传出一阵阵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夜幕降临了,匹播军民都进入了梦乡。这天的夜晚比之先前安静得多了。先前匹播军民彻夜难眠,都在担心大明军会不会突然打进来,而此时大家都没有这种担心了,天竺大军即将来到,大明军已然仓皇撤退,他们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城头上的篝火必必剥剥的响着,哨兵抱着兵刃靠在篝火边,已经进入了梦乡。 城门口,大将曲扎领着数百亲信来到。城门军官上前行礼:“曲扎将军!”曲扎点了点头,扫视了城门口一眼,见只有二十几个人守在城门口,皱眉问道:“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城门军官连忙解释道:“是曲措大将军的命令。曲措大将军说敌人已经撤走了,天竺大军就要来了,没有必要再那么紧张,因此让大部分人都去休息了!”曲扎点了点头,“大将军倒是体恤部下啊!”随即对那军官道:“你们去休息吧,现在换我来守卫。” 军官只感到十分诧异,问道:“将军守卫城门?” 曲扎拿起一枚令箭展示在军官面前,道:“我奉大人军令前来防守城门,还有什么问题吗?” 军官见曲扎拿着松干的令箭,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当即躬身应诺,招呼了手下军士一声,领着他们离开了城门。曲扎当即下令部下往城门上下防守。 那些从城门口撤下来的军士返回营地。半路上遇见了曲措一行人,连忙让到路边行礼。曲措领着亲兵从众人身边经过,发现他们是守卫城门的兵马,不由得感到诧异。勒住了马,问道:“你们不是守在城门口吗?怎么擅离职守?”军官连忙道:“回禀大将军,曲扎将军刚才带着大人的令箭接管了城防,令我们回营休息。” 曲措流露出惊讶之色,道:“我刚刚从大人那里出来,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下意识地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率领亲兵朝城门口赶去。来到城门附近,只见前方的城门竟然大开了!曲措吃了一惊,当即率领亲兵奔了上去,喝问道:“谁叫你们打开城门的?” 城门口的众军士眼见曲措突然来到,出言喝问,都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大将军,是我命令他们打开城门的。”城门上传来一个声音。曲措抬头看去,见是曲扎,眉头一皱,喝问道:“曲扎,你搞什么鬼?大人什么时候命令你来接管城防的?”指了指大开的城门,“还有,谁让你违反大人的宵禁命令,擅自打开城门?”曲扎扬声道:“是大人刚才命令我接管城门的。……” “胡说八道!我刚从大人那里过来,这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哦,刚才我见大人的时候,大将军确实不在!” 曲措眼睛一睁,喝道:“你真是信口雌黄!今天晚上我一直同大人呆在一起,何曾见过你了?曲扎,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城外隐隐传来闷雷般的声音。曲措是沙场宿将,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意识到有大队人马正在迅速逼近城门。面色悚然一遍,喝道:“外面的军队是什么人?快把城门关上!”曲措已经下意识地感觉到危险了。 曲扎扬声道:“关不得!来得是天竺军!” 曲措闻言,惊惶的情绪登时消失,代之以兴奋之情,扬声道:“天竺军就到了吗?这可比我预料的快得多了!” 说话之间,只见城门口人潮汹涌,大队人马奔涌进来。曲措十分高兴,便打马上去准备迎接。“大将军,好像不对劲啊!”旁边的一名军官突然叫道。 曲措下意识地勒住了马,朝那正涌进来的人潮仔细看了看,面色悚然大变。那正涌进来的人潮哪里是天竺军,一个个都是汉人面孔,嗜血彪悍,打着大明战旗,分明就是大明雇佣军!曲措一惊之下,慌忙冲城门上喝道:“曲扎,快放铁闸,快放铁闸!” 城门上的曲扎却好整以暇地道:“大将军,我可不能听你这个命令。”曲措一愣,随即明白了,不由得大骂道:“曲扎,看你这个叛逆!”旁边的军官急声道:“大将军,敌人上来了,我们快跑吧!”曲措眼见大明军奔涌而来,不由得惊骇失措,慌忙勒转马头,打马朝城中奔去,一边奔跑一边高喊:“大明军进城了,大明军进城了!”城中军民被惊醒过来,听见城中轰隆隆好似洪水的声音,个个惊得面无人色;正在营中休息的吐蕃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一队大明军突入,顷刻之间被杀得血肉横飞,四散奔逃。 松干光着身子从侍妾的玉体上跳下来,披上一条袍子冲出寝室。只见山下城中火光乱闪,人影憧憧,一片喧嚣,松干惊疑不定,他虽然感觉情况不妙,却不愿意相信,甚至还以为现在是在发梦。砰的一声大响,一名军官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惶急地叫道:“不好了大人,大明军进城了!”松干直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也顾不上细想,慌忙朝马厩那边奔去。 一片混乱之中,松干在数十个亲兵的保护下,几乎是清光溜溜地逃出了匹播城。回头望去,眼见喧嚣的城池渐渐远去,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只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发梦,整个人浑浑噩噩晕晕乎乎,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清晨时分,松干一行人逃到了一条小溪边,休息下来。不久之后,负责防守的士兵奔回来报告道:“大人,大将军他们来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急促的马蹄声从北边由远及近奔驰而来。松干站了起来,循声望去,果然看见曲措领着数百人奔驰而来。松干皱起眉头,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正想找曲措询问。 曲措一行人奔驰到前面不远处,纷纷勒住了马。曲措翻身下来,奔到松干面前,躬身行礼:“大人!” 松干皱眉道:“昨天夜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明军不是已经撤退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一举攻入了城池?你们究竟是怎么防守的?”松干的一肚子火都发泄在了曲措的身上。 曲措气恼地道:“是曲扎!他投降了大明!” 松干闻言,不由得一愣,皱眉问道:“曲扎投降了大明?” 曲措满脸愤恨之色地点了点头,道:“那个王八羔子,假传大人命令,接管了城门防御。然后便打开城门将大明军放了进来。因此我军才会如此措手不及猝不及防!”松干怒不可遏,叫道:“我怎么就没看出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随即皱眉道:“他为何会投降大明呢?他和他们又是怎么联络上的?” 曲措道:“大人应该知道,曲扎他一直都主张投降大明,他起叛卖主公的心思肯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如何与大明方面联络,这太容易了!他是大人麾下仅次于我的大将,随便找个接口就可以派人出城!” 松干后悔不迭,然而此时后悔又有何用处。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曲措问道。 松干看了看曲措身后的那数百兵马,皱眉问道:“难道你就只带出来这点人马?” 曲措道:“事起突然,我们猝不及防,只有这么多人侥幸逃了出来,其他人都陷在城中了!” 松干不禁感到一片悲凉,心里不由得后悔起来,后悔没有向大明投降,才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随即心里又愤恨起来,愤恨燕云,愤恨曲扎,甚至愤恨曲措等人废物,一败再败。曲措眼见松干神色阴晴不定,也不敢多说什么。 松干的神色渐渐地平和下来,思忖道:“如今只能去投靠天竺人了!唉,希望天竺人现在还看得上我们!” 曲扎来到燕平和赵雄面前,拜道:“拜见两位将军!”燕平赵雄见他如此称呼自己,心中的大爽,平生只是刀头舔血的镖师,如今却被异族大将拜为将军,只感到无上荣光。 燕平道:“将军不必多礼!将军弃暗投明,大明是绝不会亏待将军的!” 曲扎叹了口气,道:“我投降大明,并非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只是希望我的亲友能够得到一条活路!在下事前对两位将军的请求,两位将军已经应允了,还请两位将军不要食言!”燕平道:“这一点将军完全不必担心!我们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何况大明军纪律严明,怎会骚扰普通百姓,你只管放心好了!”曲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拜道:“多谢两位将军!” 燕平和赵雄果然遵守了诺言,雇佣军在城中秋毫无犯,真可说得上是纪律严明了。其实按照赵雄的想法,是要打土豪分浮财的,毕竟陛下早已经许诺,将这些财产分一半奖赏给他们雇佣军。不过燕平却不同意,燕平认为这样干实在难看,而且一旦开始打土豪分浮财,局面恐怕就无法控制了,因此决定等候陛下或者正规部队到来之后再请求赏赐,在此之前所有人必须按照燕云的军规约束自己,任何人若敢违犯,依照军法处置。 松干等人一路南逃,不久之后便同正在北上的天竺大军相遇了。天竺军官当即把松干和曲措领到天竺统帅面前。这位天竺统帅,已经出场了不少时间了,却还未介绍一下他,这里便简要介绍一下。此人名叫莫伊兹,突厥血统,是天竺所谓的北方大元帅,这一次天竺大军进入吐蕃,便是由他领军的。 松干和曲措见到了莫伊兹,连忙大礼拜见:“见过天竺大元帅!” 莫伊兹见两人十分狼狈的模样,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两人感到有些尴尬,松干看向曲措示意由他来说。曲措便躬身道:“回禀大元帅,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我们,大明人实在是太过狡诈了,匹播城已经失守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 莫伊兹大感惊讶,“匹播失守了?”两人点了点头,只觉得对方的目光好似利箭般刺来,只感到十分难堪。松干急声道:“大元帅,现在正是夺取匹播的大好时机!匹播城内只有几千大明军,贵军定可轻而易举夺取城池!” 莫伊兹狐疑地问道;“只有几千人马便攻破了匹播?” 松干感觉没法隐瞒了,只好道:“其实是因为我的部下出现了一个叛徒,他打开城门将大明军放进了城池,城池才会这么突然失守的!” 莫伊兹皱眉道:“你们城中有不少兵马,就算出现了这个突发情况,难道还抵挡不住他们几千兵马吗?”松干和曲措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莫伊兹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两人十有八九隐瞒了真实情况,大明军肯定不止几千人马。当日己方十万大军与吐蕃朝廷十几万大军围攻匹播,多日下来损失不小尚且无法攻破,大明军就是再强悍也不可能仅仅就凭借几千兵马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攻破了城池!如今在匹播的大明军肯定不是他们两个声称的几千人马,应该是数万大军!他们两个如此说话,无非是想偏我们天竺大军去和大明军拼命罢了!大明军可不是好惹的,轻易还是不要与他们开战为好! 一念至此,莫伊兹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既然情况有变,那么我军便只能暂时撤退了。”松干和曲措大惊,松干急声道;“大元帅怎么能撤退?”莫伊兹没好气地道:“本大元帅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松干心头一凛。莫伊兹当即传下号令,令大军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立刻退回出发地。松干和曲措无处可去,只好跟着天竺军。 数日之后,大军退回拉拢寺及卡曲寺一线。松干只见占领区的吐蕃人处境十分凄惨,天竺人对待他们哪里像对待人,分明就是在对待牲口一般。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见着东西就拿,见着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抢,到处都是哀嚎,到处都是哭喊;这些来自佛陀故乡的军队,丝毫没有佛教教义上的那些善良特质,简直与土匪无异。从来‘传统美德’最能误导人,让人看不清楚世界的真相,其实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在任何人与人的关系当中,都是弱肉强食的,你如果相信有正义有美德,那么你就注定会成为被虎狼虐杀的羔羊!不要哀嚎世界为什么如此残酷,其实是你自己太天真! 松干毕竟身份不同一般,莫伊兹给他安排了一处还算体面的住处。松干坐在这临时住处之中,心中是后悔不迭,只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会认为天竺可以打败大明,而那些天竺人对于大明军根本就是闻风丧胆!自己如今落得这样一种无家可归的下场,真可说是咎由自取了!松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起还在匹播城内的家人来。心中无比牵乖,也无比担心,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荣华富贵不过是眼前浮云,功名利禄不过是害人的毒药,只有家人才是灵魂安宁的归宿。 门口传来脚步声。松干收回了思绪,朝门口看去,看见曲措进来了。心里不由得升起恼火的情绪来,只觉得若不是他在自己面前撺掇,或许自己早已经投降大明了,何至于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曲措朝松干一拜,道:“天竺大元帅派人来请大人过去议事。”松干没好气地道:“我如今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他还来和我议什么事?”话虽如此,却终究不敢违拗天竺人,离开了住处,去见莫伊兹了。 燕平、赵雄原本以为天竺大军即将来到,却没想到等了两天也没看见半个人影。不久之后斥候来报,才知天竺大军在半路上已经回返了。 就在这天,杨鹏和杨德政领着五千大明军来到。燕平、赵雄出迎,将杨鹏迎到王府大厅拜见。杨鹏笑道:“你们的战果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啊!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攻破了匹播!”两人听见杨鹏夸赞,不由得欣喜万分。燕平抱拳道:“我两个也不敢鞠躬,之所以能一举破城,也多亏了曲扎!” “曲扎?” 赵雄大声道:“就是松干手下的一个大将。他偷偷向我们投诚,几天前的夜里就是他帅人打开了城门,我们才能够一举夺取了匹播!” 杨鹏恍然大悟,问道:“曲扎人在哪里?”赵雄道:“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他了,应该快来了吧。”正说话时,一名密卫卫士奔了进来,拜道;“陛下,吐蕃人曲扎求见。” 大明道:“让他进来。”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一个颇有些书卷气息的吐蕃将领进来了,正是曲扎。曲扎眼见一个英武非凡的年轻人高坐上首,不由得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地拜道:“吐蕃人曲扎,拜见大明大皇帝陛下!”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曲扎站了起来,垂首恭立着。杨鹏道:“你为燕云立下了大功,我必须赏赐你。”顿了顿,“这样吧,你就做逻些城的知府,官吏当地民政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二章,可可西里 曲扎之所以投降大明,无外乎是因为觉得大明强盛,终将成为一个震古烁今的强大帝国,因此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福祉,便选择投降了大明。他只是希望能够过上平静祥和的生活,万万没想到大明皇帝竟然会任命自己做逻些的知府,这可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了,整个人愣在当场。 杨鹏笑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曲扎回过神来,那颗原本已经寂灭的心此刻又不禁悸动起来,有谁甘愿清贫啊,之所以清贫不过是因为迫不得已,曲扎也是如此,此刻一个大的好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怎能不动心?曲扎连忙拜道:“陛下如此信任我,我愿将一生都想给陛下!” 杨鹏微微一笑,道:“做大明的官员,虽然说不上难,但也不容易。你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曲扎连忙道:“请陛下指教。” 杨鹏令卫士准备笔墨纸砚。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很快就将笔墨纸砚拿上来了,在杨鹏的面前摆设好。杨鹏提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即取出随身的印章加盖了印戳,然后将书信递给曲扎。曲扎连忙上前,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了过去。看到这里,有些朋友可能会感到疑惑,大明现在不是都由内阁与皇帝协商任命官员吗,怎么杨鹏可以不经过内阁就自己任命官员?其实杨鹏这个做法并没有违反规定,因为燕云律法也规定了,在战区,最高军事统帅拥有临时任免地方官吏的权力,也就是说不仅仅是杨鹏有这个权利,只要是战区的最高统帅,便拥有这个权力。不过战后,这些任免案都必须交由内阁重新审议,只有通过了内阁的重新审议,这些任免案才算是真正合法的。 杨鹏道:“这是委任你做逻些知府的委任状。你现在就拿着这份委任状前赴逻些。我的一位妃子现在正坐镇逻些,你应该见过了的。你拿着这份委任状去见她,她会给你安排。至于你需要学习的东西,问她就是了。”曲扎捧着委任状躬身应诺,随即退了下去。离开了大厅,曲扎只感到眼前天高海阔,不由得胸怀大畅。 杨鹏对燕平和赵雄道:“我有言在先,只要你们能够攻破匹播,那么缴获所得便分一半给你们作为奖赏。你们既然做到了,我自然也不能食言。”两人不由得欣喜不已。两人本来是想提这件事的,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杨鹏问道:“具体缴获是个什么情况?”燕平和赵雄互望了一眼,赵雄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杨鹏笑问道:“你们难道没有统计吗?”两人一起摇了摇头,燕平抱拳道:“我等不敢擅自抄家,只知道光这王府内,单就金银一项便超过了两百万两白银。整体是个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 杨鹏赞赏道:“你们做的很好!”随即对杨德政道:“把那些贵族的家都给我抄了,只给他们留下必要的生活物资和财产。”杨德政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杨德政率领兵马闯入贵族家中抄家,城中一片喧嚣哭嚷。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惶恐无措,只担心祸事也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到了晚上,城中渐渐地平静下来,小贵族、奴隶们以及极少数的自由民,见大明军只抄那些大贵族的家,而没有来动自己,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心中依旧担心。只担心大明军是因为天色完了才停止抄家的,说不定明天又会开始,而明天便要轮到自己的头上了。 一个晚上,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中渡过,彻夜难眠。到了第二天早上,人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就怕如狼似虎的大明军突然闯进来。然而等了许久,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人们不由得推开家门走了出去,只见街头巷尾到处都张贴了安民告示。写的是吐蕃文,识得文字的人念了起来:“奉大明大皇帝诏命,诏告全体吐蕃百姓。如今匹播已经归入大明版图,此土地上所有百姓从现在开始便是大明子民。鉴于先前吐蕃大贵族对百姓犯下累累罪行,因此决定对诸大贵族抄没财产,并且废除诸大贵族与众百姓签订的所有不合理条约,所有奴隶从此成为自由人。这是他们罪有应得,普通百姓不要害怕。另,凡大明百姓均可无常从朝廷获得土地,特宣告匹播百姓,家中田地不足十亩者均可到当地官府,向官府提出申请,官府会根据各家实际情况无偿分配土地。” 安民告示的内容迅速在城中传播开。百姓们感到不可思议,不相信官府会无常给百姓分配土地。一些人抱着试一试的心里试着去临时官署申请,没想到竟然真的申请到了,不由得大喜过望。这个消息立刻在城中传开,整个城市登时炸开了锅,百姓们蜂拥前往官署,官署之前人山人海,官署的大门都差点被挤破了。百姓们拿着官署开出的土地证明,喜笑颜开,而那些一辈子给人做奴隶从未拥有过自己财产的奴隶们,拿到属于自己的土地证明的时候,都禁不住喜极而泣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还怀念吐蕃了,只觉得若是早一天归顺大明就好了! 王宫大厅内,杨德政向杨鹏报告道:“陛下,初步统计,缴获的金银总价值超过了五百万两白银!” 杨鹏点了点头,对燕平赵雄道:“五百万两白银的金银,便分三百万两给你们。”两人没想到杨鹏竟然多给了这么多,大喜之下,连忙拜谢。 杨鹏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你们这一次收获虽然不小,损失却也很大,关于那些伤亡镖师的家属,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赵雄大咧咧地道:“按照镖局的规矩,身亡者,家中抚恤一百两白银,伤残者,抚恤五十两。”燕平抱拳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指教?” 杨鹏笑道:“这一次你们收获很大,这样的抚恤标准太少了一些吧!”两人一愣,赵雄点头道;“陛下说得对!是俺没反应过来!这一次收获这么大,完全可以把抚恤金翻倍!总得让死难的兄弟闭上眼睛啊!”燕平点了点头。 杨鹏道:“我提一个建议。你们镖局,完全可以拿出一部分资金投资类似于酒楼茶馆布庄米店这些行当,可以用来安置伤残的兄弟和死难兄弟的家眷。一来照顾了他们,二来也可为你们镖局增加额外的收入。”两人眼睛一亮,燕平思忖着点头道:“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和杨德政在城墙上漫步。杨鹏看着城外的茫茫草原和远处直插云霄的雪山,感叹道:“雪山草原,这样的美景别的地方可是很难见到的!”杨德政道:“就是太高了,咱们专门训练的高原军在这里做战战斗力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别总是只想着军事上的事情!你要懂得生活的情调!”杨德政一副傻傻的样子,显然听不懂杨鹏在说什么。杨鹏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不知道对牛弹琴是什么意思,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杨德政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 杨鹏双手撑在墙垛上,看着远方,问道:“你觉得我们普通的军队可以在逻些、匹播这些地方驻防吗?”杨德政想了想,道:“这些地方虽然比中原高得多,不过都位于吐蕃的平原河谷地带,一般军队虽难免有不适,但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战斗力比之在中原肯定是要大为削弱的了!”顿了顿,“末将更担心另外一个问题。我们的所有军队,都习惯了吃面食,吃大米,如果到吐蕃驻防,面食大米从中原运来,山高路远代价实在太大,而他们又不会习惯吐蕃的饮食,恐怕很多人都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毛病!只怕未与人开战,就将损失不小了!” 杨鹏皱眉点了点头。看向岳云,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杨德政道:“这件事,末将和杨贵将军已经商量过了。觉得从国内调兵得不偿失,代价太大。不如就效仿高原军的做法,就近征召人员训练成军队!本来末将和杨将军还担心吐蕃百姓反对我们,这件事难以进行,不过这些天看见逻些的百姓、匹播的百姓,都因为我们的土地政策而真心归附了我们,这件事应该已经不成问题了!在吐蕃,绝大部分人都是贵族的奴隶,他们如今得到了土地,自然不会希望贵族卷土重来,他们重新沦为奴隶,这些人是可以信任的!” 杨鹏哈哈一笑,调侃道;“你这小子,有的时候很憨,有的时候却又目光很敏锐!”杨德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杨鹏笑道:“你小子,就是对军事的事情感兴趣,在这方面,你可说是天才!不愧是杨延昭的儿子!”杨德政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自豪之色。 杨鹏笑问道:“这几年一直征战不休,有没有厌倦了?” 杨德政一愣,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会呢!”随即皱起眉头,道:“要是有一天不打仗了,末将可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杨鹏哈哈一笑,拍了拍杨德政的肩膀,道:“不用担心,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两人继续在城头漫步,杨鹏道:“这匹播城是雅鲁藏布江南部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城市。我不仅打算把这里建设成雅鲁藏布江南部的经济政治中心,还要将它建设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堡垒!这件事就落在你的肩头了!”杨德政抱拳道:“陛下放心!这座城池坐拥险峻山势,便是不进行加固,末将也有信心应对任何来犯的敌人!”杨鹏思忖道:“这里的城墙都是巨石垒砌而成,依靠山势足够高大坚固,倒也没必要再额外加固。不过我打算调一些火炮过来加强城防,你可以预先在合适的位置铸造炮台!” 杨德政抱拳应诺,道:“陛下,末将建议将逻些也进行加固,和匹播一在雅鲁藏布江以北,一在雅鲁藏布江以南,成犄角之势,即便以很少的兵力也足以控制整个吐蕃地区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逻些和匹播,一南一北便可控扼住雅鲁藏布江南北,是极重要的战略要地!”看了杨德政一眼,道:“目前的土改政策正在进行,你可以趁此时机组建当地民军队伍。等军府方面派人来了,再进行移交。”“是。” 一天之后,杨德政便离开了匹播,与杨鹏一道离开的还有赚得盆满钵满的雇佣军。雇佣军虽然在之前伤亡惨重,可是如今却是士气高昂,个个恨不得再来一场大战。 一行人进入逻些,此时的逻些已经恢复了安静祥和的景象,在逻些知府衙门外依旧是一副人山人海热闹拥挤的景象,不断有逃难到外面的奴隶逃离了他们的奴隶主回来,向燕云官府登记姓名家庭,并且申请朝廷分配的土地;得到土地的奴隶们个个喜笑颜开。 杨鹏与雇佣军分开,进入了皇宫。得到消息的颜姬立刻前来迎接。杨鹏笑道:“我才离开没几天,怎么逻些好像比我离开的时候更好了不少?”说着解下了长袍。颜姬接过长袍,走到一旁的衣架前挂上,回过头来笑道;“这可多亏了夫君认命的那位逻些知府啊!” 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道:“我认命他为知府,只是考虑他是吐蕃人,又投诚了我们,可以信任,用他可以令吐蕃人更容易接受我们,不过是以此过渡一下罢了。难道他还真是个内政人才?” 颜姬回到杨鹏身旁,两人坐了下来,颜姬道:“此人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内政干才!到任之后,立刻着手组建本地政府,同时将我们杨鹏的大政方针迅速推行下去,短短几天时间,这逻些城便焕然一新了!” 杨鹏笑道:“好啊!有这样一个人才,咱们可就省事多了!”颜姬微微一笑,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道:“不久前,从汴梁传来了内阁文书,说从各地和大学择选的人员已经起行了。”杨鹏点了点头,道:“要真正控制好吐蕃,治理好吐蕃,没有大批受过正规训练的内政人才是绝对不行的!” 一名密卫奔了进来,抱拳道:“陛下,杨贵将军来了。”随即门口脚步声响,一身戎装的杨贵大步走了进来。看见了杨鹏和颜姬,立刻拜道:“末将拜见陛下,拜见娘娘!”大明的规矩,大军征战之时,一切礼节从简,大将觐见皇帝不必通传,可以直接入见。 杨鹏道:“杨将军免礼!”杨贵谢礼,站了起来,抱拳道:“陛下,杨新将军已经开始在穷果加固关隘了!” 杨鹏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传令内阁,令他们从军械库调一批大炮过来,用以加强穷果、逻些和匹播的防御。”杨贵喜道:“太好了!有了这些大炮,天竺人便是倾国来攻,也别想讨得好去!” 杨鹏问道:“逻些的军府军组建的如何了?” 杨贵笑道:“很顺利!绝大部分吐蕃人都是贵族的奴隶,如今在我们大明的统治之下终于得成为自由民,并且拥有了土地,对于陛下,对于我们大明都是感恩戴德啊!我们一摆开摊子征召军府军,当地百姓便踊跃报名,真可说得上是万人空巷啊!”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就好。这吐蕃实在是太高了,大明主力很难长期驻守这里,守御吐蕃还是要本地人为好。”杨贵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杨鹏问道:“出使唐古拉山以北以西的使者有消息回来吗?”大明军目前主要控制了雅鲁藏布江流域,以及唐古拉山以东的怒江流域和金沙江流域,而唐古拉山以北以西却一直没有进入,唐古拉山的北面,便是现在所说的可可西里,在科技昌明人口繁盛的现代社会,可可西里还是一片荒凉的原始之地,千年前的古代自然更不必说了。燕云军一直没有进入唐古拉山北面和西面,一来顾不上,二来也是因为那些地方穷山恶水,聚居地十分分散,实在也不好派军前往,因此最近大明军基本控制了局势之后,杨鹏便令杨贵派出使者往唐古拉山以北以西进行招降。 杨贵皱眉道:“情况不是很乐观。我们派出的使者许多被当地贵族捕杀了,只有一小部分当地的小贵族有投降的意思,可是受到大贵族的胁迫也都不敢表态。陛下,末将认为派军征讨只怕是不可避免的了!” 杨鹏皱眉道:“那些地方没有成规模的聚居地,地域十分广阔而人口却十分稀少,大军前往实在有些大炮打蚊子的味道。不如就派少量部队,以雇佣军配合,前往扫平。” 杨贵点了点头,道:“陛下英明,如此应当可以解决问题,而且开销也小。”随即笑道:“只是又要给雇佣军支付一笔报酬了!”杨鹏摆手笑道;“这一次我可不打算支付报酬。”杨贵流露出不解之色,颜姬笑道:“夫君难不成想要吃白食了?” 杨鹏呵呵一笑,“你家夫君可不会那么没有出息!”颜姬嫣然一笑。杨贵不经意间看见娘娘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由得失了失神。杨贵为人刚正,素来不喜好女色,然而却也抵挡不住颜姬的魅力。杨贵赶紧移开了目光,只感到心脏怦怦直跳,又是惭愧,又是害怕。 杨鹏对杨贵道:“可可西里不是有大贵族吗?既然这些大贵族要顽抗到底,我便成全了他们。告诉那些雇佣军,那些大贵族的家财,一半作为酬劳支付给他们,叫他们尽快集结至少六千人马,三天以后进军。”杨贵眼睛一亮,道:“陛下英明,这可真是个好办法!”随即抱拳道:“末将这便去协商!”陈枭点了点头。张宪疾步去了。 颜姬调侃道:“夫君现在的所作所为真像个强盗头子!”杨鹏哈哈一笑,一把搂住颜姬的纤腰,开玩笑道:“爱姬你不会不知道吧,自古以来皇帝就是强盗头子!”颜姬抿嘴一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道:“夫君,有件事情臣妾差点忘了!” 杨鹏的手掌摸上了颜姬的要害,坏笑道:“是不是爱姬想夫君了?”颜姬浑身酸软地靠在杨鹏的怀中,无限妩媚地看着杨鹏,嗔道;“臣妾要和夫君说正事呢!”杨鹏停止了使坏,不过手掌依旧停在要害部位之上,笑道:“什么正事?难道有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更正经吗?” 颜姬妩媚地白了爱人一眼,理了理思绪,好不容易才想起那件事情来,道:“不久前,我的手下传来消息,说吐蕃皇帝已经派人去和天竺人谈判了,臣妾认为吐蕃皇帝应该是想求得天竺人的庇护。” 杨鹏笑道:“如今吐蕃可说是穷途末路了,自然急着想要找一个靠山。只是这个靠山未必可靠啊!” 颜姬问道:“夫君是说天竺人不会帮他们?” 杨鹏捏了捏颜姬的要害,弄得颜姬整个人嘤咛一声软倒在自己的怀中,笑道:“一只羊想要同一头老虎和平共处,还要老虎保护自己,你认为可能吗?”颜姬被捏了敏感部位,正在情心荡漾之时,整个人迷迷糊糊,听到杨鹏的说话,也没听清楚是什么,只是娇喘着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杨鹏见她这样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只感到心头一荡,不由得吻住了她的红唇。刹那间,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颜姬如同美女蛇般猛地缠绕住了爱人,热烈狂野地回吻着,一双纤手紧紧地搂着爱人,直想让爱人与自己融为一体才好。 门口的女卫士们见状,都不由得红了面颊,当即将大门关上了。 而与此同时,吐蕃皇帝却没有杨鹏这样的闲情逸致,直可说得上是焦头烂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三章,天竺的威胁 不久前,以哈密为首的那些逻些贵族,要求吐蕃皇帝将布让、亚泽的一部分土地赐予他们作为领地。皇帝无可奈何,只好就此事与布让、亚泽的本地贵族协商。想那些贵族,谁不是把土地当作自己的命根子,如今要他们让出土地分给别人,如何肯干?当时行宫大殿内便吵成了一锅粥。皇帝是落难来到亚泽的,需要本地贵族的支持,眼见本地贵族反应如此强烈,哪里还敢说下去,当即好言安抚,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此事便作罢吧。 哪知这头按了下去,那头却又跳了起来,以哈密为首的逻些贵族不肯干了,又跑来向皇帝施压。皇帝好说歹说也无法说服他们,众贵族愤然而去。皇帝以为事情暂时按下了,却没想到当天就传出,逻些贵族率人冲击本地贵族府邸的事件,死伤了不少人。皇帝大惊之下,慌忙率领军队赶到现场,好不容易才将正在激斗的双方人马给劝解开。然而双方的仇恨却丝毫没有化解。 皇帝面对着双方贵族的对立局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帮了这边便得罪了那边,帮了那边又得罪了这边,真是左右为难!感觉自己这个皇帝简直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皇帝唉声叹气,只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得实在是窝囊! 皇后走了进来,眼见皇帝情绪低落萎靡不振的模样,走上前去,有些担心地问道:“陛下,可是又在为双方贵族的事情烦恼了?” 皇帝忍不住骂道:“他们还算是吐蕃的子民吗?如今国家危难之际,他们却还在争权夺利!朕真恨不得,恨不得……”皇帝的眼中流露出了浓重的杀机。皇后急忙道:“陛下息怒啊!我们吐蕃的复兴必须依靠他们,可不能得罪了他们啊!” 皇帝泄气了,好似泄气的皮球一般,郁闷地道:“可是他们现在斗得都红了眼,朕只担心他们迟早会闹出大事来,哪里还能靠得上他们啊!” 皇后道:“他们所争的无非是利益,不如,不如陛下暂时将存储在这边行宫中的金银珠宝拿出一部分来赏赐给逻些贵族,想必可以安抚住他们。” 皇帝只感觉十分肉疼,可是就目前来看,似乎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如今,如今只好如此了!”随即便叫来甘洛,令其从行宫的储备中提出一半来,赐给逻些贵族。甘洛领命而去,皇帝只觉得好像胸口被割掉了老大一块肉似的,疼得不得了,心中有些抓狂,只想杀个人来泄愤。 甘洛奉命从行宫的库存中提出了一半的储备,代表皇帝赏赐给了众逻些贵族。逻些贵族汹涌的情绪暂时得到了安抚,双方贵族的纷争暂时告一段落。哈密长老领着逻些贵族来到行宫拜谢皇帝,皇帝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一个冲动在不停地翻腾汹涌:‘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皇帝真恨不得杀了这些王八蛋!然而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皇帝的面上却还要装出和颜悦色的神情来。皇帝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只觉得大明皇帝迫害贵族的做法,或许才是正确的!这些贵族都有什么用啊? 贵族的事情暂时解决了,皇帝将精力集中到眼前的大事上来,只期望出使天竺方面的使者可以快些带着好消息回来。 吐蕃皇帝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天竺的使者已经到了逻些。 “大天竺使者奉我国皇帝陛下之命,特来出使大明,祝愿大明皇帝陛下万寿无疆!”天竺使者站在大殿下躬身拜道。这个天竺使者,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虽然杨鹏向来认为印度人很脏,很不待见的,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印度人是个十足的美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杨鹏不由得问道。 天竺使者道:“本使的名字叫做播勒德。” 杨鹏笑道:“播勒德,你的汉语说得很好,是在哪学的?” 播勒德道:“本使很长一段时间跟随父亲在大宋做生意,就是那个时候学会了大宋话。” 杨鹏暗道:‘原来是个中国通啊。’微微一笑,道:“咱们不要废话了,说明来意吧。” 播勒德道:“吐蕃向来是佛教国家,而我们大天竺是佛陀的故乡,因而吐蕃理所应当是我们大天竺的固有领土!本使此来,是代表我大天竺皇帝陛下,敦促大明皇帝陛下将吐蕃归还我国!如此,我们双方便可和平相处了!” 这话一出,倒还没什么,然而其他人却是怒不可遏了,杨贵喝道:“大胆蛮夷竟敢威胁我们!” 播勒德不卑不亢地道:“本使只是说明一个情况,并非威胁大明。”抬头看了一眼高坐上首地杨鹏,大声道:“大明陛下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大吐蕃不仅幅员辽阔,而且拥有天下最庞大也是最强大的军队!分为东西南北中五部,东西南北四部各有近五十万大军,而中部更是拥兵百万!贵国之前虽然占得一些便宜,不过是因为我们大天竺没有认真对待而已!贵国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大天竺集结两步兵马百万之众,只怕贵国也将抵挡不住!” 众人第一次听说天竺的具体情况,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庞大的兵力,都不禁有些心惊。杨鹏更是奇怪:历史上这个时代的天竺有这么强大吗?好像这个时代的天竺仅仅只是被突厥人奴役的伊斯兰国家吧? 播勒德见杨鹏等人都不说话,以为他们害怕了,脸上更加得意,大声道:“我们大天竺是苍天下最强大的国家,是天神的子民!我们并不想发动战争,可是如果有人胆敢冒犯我们,那么他们必将受到世界末日一般的残酷惩罚!那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杨贵等人怒不可遏,只想宰了这个大言不惭的混蛋,然而国家间谈判,他们身为将领却也不能冒失,只好强自忍耐住。 杨鹏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就好像听见了最可笑的笑话一般。播勒德见状,眉头一皱,喝问道:“陛下为何发笑?难道认为我说的是假的?我们大天竺是天神的……” 杨鹏没好气地道:“不要总是说废话!你说那么多废话,无非是想说,我们大明要么同意将吐蕃双手奉上,要么你们天竺人便来抢!”播勒德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播勒德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播勒德也直视着杨鹏的眼睛,只看见他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浓浓的嘲讽味道,不由得眉头一皱。 杨鹏道:“你们天竺人向来自大自以为是,千年之后也是如此!你们如果想要吐蕃,便用你们的本事来夺取吧!”笑了笑,“我倒想见识见识,这天神的子民究竟有几斤几两!”播勒德见杨鹏的神态语气满是嘲弄的味道,丝毫没有被自己吓住的样子,不由得眉头一皱。 杨贵道:“先前你们吐蕃近六十万大军,联合蒲甘四十万之众,近百万大军攻击大理,我军不过二十几万人马便将你们打得丢盔弃甲狼狈奔逃!如果再要来战,你们最好把全国的兵力都动员起来,免得败了不服气!”播勒德面色微微一变。 杨鹏道:“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天竺。腾冲府及其周边土地向来都是我中原王朝的固有领土,你们天竺趁着大理内乱之机强行夺去,别指望我们会接受!不久的将来,我大明军必将夺回腾冲府!”瞥了播勒德一眼,冷冷地道:“你们天竺人若是不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话,就给我趁早滚出去!” 播勒德变色道:“你是在威胁我们!” 杨鹏道:“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你们天竺人只有两条路,要么老老实实地滚回老家,要么做好战争的准备!”转身走回上首,坐了下来,看了播勒德一眼,道:“好了,你可以滚了!” 播勒德面色变了数变,气愤地道:“你们会后悔的!”语落,愤然而去。 杨贵忍不住骂道:“这些个蛮夷简直不知所谓!竟然跑来要咱们让出吐蕃!” 颜姬皱眉对杨鹏道:“夫君,你虽然教训得他痛快,可是也不可大意啊!我看那人并非只是虚言恫吓,想必还是有所依仗的!如果天竺真有他说的那么多的军队的话,倒是不容易对付啊!” 杨鹏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绵羊即便有千军万马,又怎能是一头猛虎的对手!”颜姬笑道:“夫君就这么肯定天竺人都是绵羊?”杨鹏笑道:“天竺人可以是最优秀的政治家,最优秀的科学家,最优秀的艺术家,却绝不可能成为最优秀的战士!志大才疏,眼高手低,用在他们的身上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颜姬笑道:“听夫君这么一说,臣妾也不由得感觉天竺人不值一提了!”杨鹏见颜姬模样无比妩媚,不由得食指大动,要不是有杨贵在场的话,他便要一把将颜姬拽入怀中好好轻怜蜜爱一番了! 杨鹏笑道:“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天竺人虽然战力不行,我们也不能太大意了!羊要是太多了,要全部抓起来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天竺使者播勒德与杨鹏一番谈话之后,十分气恼,只想天竺起大军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明人一个颜色看看。此时的播勒德完全忘记了天竺人先前在大理的失败,或者虽然还记得,却正像他对杨鹏所言那样,大理之战完全是因为他们天竺没有用心没有尽力因此才会战败,在他的心里,只要天竺全力出兵,大明军顷刻之间便会飞灰湮灭了! 播勒德匆匆离开逻些返回了天竺。 不久之后,播勒德便出现在了天竺皇宫之中,将杨鹏的话原原本本地禀报了天竺皇帝。天竺君臣听见杨鹏居然不识抬举,还口出威胁之言,个个怒不可遏,大殿上一片叫嚣之声,天竺的大将和大臣们都在叫嚣要灭了燕云! 天竺皇帝举起右手,现场渐渐地安静下来。天竺皇帝一脸怒气地道:“汉人太嚣张了!他们以为在大理占了小小一点便宜便可以战胜我们大天竺了!”一个体格雄伟皮肤黝黑的大将叫道:“陛下,请让我接替刹帝利率领大军讨伐汉人!让他们明白,苍天之下,谁才是天神的子民,谁才是高贵的种族,谁才是低贱的种类!身为低贱的种类,就应该有自知之明!身为低贱的种类,居然胆敢冒犯高贵的种族,便是冒犯神灵,必须给予最严酷的惩罚!”众大臣众大将纷纷叫嚣起来。 等到现场平静了下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大臣朝天竺皇帝道:“陛下,我们不应该改变既定计划,我认为我们应当坚持执行原定计划,先攻占布让亚泽和克什米尔等地,然后再对付大明!”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在古代,如今印巴争夺的克什米尔地区实际是吐蕃的领土。扔掉克什米尔地区是十分明智的,至少不用掺合印巴之间的冲突了,还可以安逸的站在一边看戏,然后说这就是‘中国智慧’。 那大臣继续道:“如今吐蕃已经十分虚弱,而且内部还相互仇视,正是一举解决他们的大好时机!” 那大将没好气地道:“大明人都那样向我们叫嚣了,难道我们竟然要忍气吞声?如此岂不是让大明人更加嚣张,我们天神子民的颜面该放在哪里?我们应该立刻给予大明人最严酷的惩罚,才能维护我们的尊严!”许多人附和他的话。 那大臣皱眉道:“国家大事,应该以利益为重,怎能如此与人斗气?” 那大将冷笑道:“将大明主力消灭在大理,夺取大理,进而攻入东方,便不是为国家为陛下赢得利益吗?这才是最大的利益!布让、亚泽和克什米尔与广阔富饶的东方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众君臣不由得纷纷点头起来。一个大臣一脸贪婪地道:“听说东方土地富饶,家家户户堆满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满地都是,女子个个娇嫩美丽,那可真是一块好地方啊!”其他人也不由得流露出了向往贪婪之色。 那大将继续道:“至于吐蕃人,哼,不过是快死的猴子,咱们什么时候消灭他们都可以,又何必急于一时!既然大明人敢于向我们大天竺叫嚣,我们便趁此时机一鼓作气打败了他们!一来惩罚愚蠢的汉人,二来将他们的富饶土地夺过来!那么富饶美丽的地方本该属于我们天神子民,被那些愚蠢的汉人占据,简直就是被玷污了!”众大臣大将都不由得激动起来,贪婪的叫喊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天竺皇帝站了起来。喧嚣的大殿登时安静了下来,人人注视着皇帝。皇帝的眼中放射出疯狂而贪婪的光芒,大声道:“富饶美丽的东方应该属于我们大天竺!既然那些汉人如此猖狂,我们便趁此机会打败他们,将中原夺过来!”众大臣大将听到这话,都兴奋地叫喊起来。武将急不可耐地想去东方抢夺财宝,抢夺女人,而文臣贵族则迫不及待地想要瓜分东方的土地。 那大将朝皇帝躬身道:“陛下,请让我去代替刹帝利!”这位始终主张对大明开战的大将,名叫普鲁沙,是天竺中央军四大元帅之一。 那位一直反驳普鲁沙的大臣急忙道:“刹帝利是东方大元帅,屡立战功,又有与大明人做战的经验,我认为由他领军更加合适!”这位大臣名叫阿甲尔,是天竺国的一名内政大臣。 普鲁沙冷笑道:“刹帝利率领几十万大军对付大明人,居然始终不能取得什么像样的战绩,还被大明人占了一些便宜!刹帝利是没用的,要想一举打垮大明人,攻入东方,必须换掉他!” 阿甲尔一脸恭敬地道:“刹帝利大元帅的战绩比之阁下,似乎还要更好一些吧?其实我们天竺人都公认,刹帝利大元帅是帝国最为功勋卓著的将军,阁下说刹帝利大元帅是没有用的,是不是太失礼了?”普鲁沙冷笑道:“他打不过大明人,难道还不是没有用吗?”阿甲尔道:“刹帝利大元帅和大明人也不过是平手状态,算不上谁打不过谁。难道阁下竟然认为我军在大理国战败了?” 天竺这个民族,可能是世界上最好面子的民族,即便是惨遭失败,从君王到百姓也都是不会承认的,即便是沦为了别人的殖民地,也能说成是与殖民者合作。因此阿甲尔这话一出,大殿上的君臣都流露出了不悦之色,而一直咄咄逼人的普鲁沙却哑口无言了,承认阿甲尔的话吧,自己心里不愿意,也怕惹得陛下不高兴,反驳吧,岂不是承认刹帝利打得还是可以的,他又不甘心。 阿甲尔对皇帝道:“陛下,刹帝利大元帅的能力陛下是最清楚的,既然联合了蒲甘五十万大军居然还只能打出这样一个结果,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过于轻视大明!说不定大明人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就看他们夺取逻些和匹播的战绩吧,他们仅仅几万兵马便能如此迅疾地夺取了逻些,继而又夺取了我们十几万大军和十几万吐蕃大军打了多日都打不下来的匹播城,就可见他们的战斗力了!” 君臣们紧皱着眉头,都十分不高兴的样子,心中对于阿甲尔的话十分的抵触。 阿甲尔继续道:“大明人的战力绝对远远超出想象,与他们开战必须慎之又慎!”朝皇帝鞠了一躬,“陛下,我认为我们应当坚持执行原有计划,不可贸然与大明人开战!” 从来都是忠言逆耳,阿甲尔的话停在众君臣的耳中只觉得十分刺耳,众君臣十分不高兴。普鲁沙怒声道:“荒谬!作为天神的子民,居然对于那些低等种族如此胆怯!大明人算得了什么!他们之所以能够攻占逻些,完全是因为打了吐蕃人一个措手不及,而攻占匹播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们不过是耍弄了阴谋诡计取得的胜利,算得上什么本事?若是真刀真枪地打,哼,他们那几万人马早就被杀得片甲不留了!”众人纷纷附和,都极力地贬低大明军,把大明军说得一钱不值一无是处。 阿甲尔见此情形,不由得忧心忡忡,朝皇帝道:“陛下……” 皇帝却抬手打断了阿甲尔的话,没好气地道:“你不要说了!”阿甲尔心头一凛。皇帝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冲众人扬声道:“普鲁沙说得好!低劣的大明人怎可能是我们天神子民的对手!愚蠢的大明人竟敢向我们叫嚣,我们必须给予严惩!”众人闻言都是一喜,唯独阿甲尔面露忧色,然而目前这种情势之下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帝顿了顿,道:“刹帝利依旧作为东征统帅,同时我将调五十万中央军支援刹帝利。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消灭大明军夺取大理,还要一举攻入东方!富饶美丽的东方大地,必将属于天神的子民!”众人兴奋地叫喊起来。大殿之上,就好像一群贪婪的豺狼在嚎叫。 “陛下,我们完全可以全面出击!在东方大战地同时,可以命令北方军北上反击,消灭盘踞在匹播和逻些的大明军,一举夺取整个吐蕃!”普鲁沙建议道。 皇帝想北方大元帅莫伊兹麾下的部队是大明军的数倍,再加上吐蕃军的配合,要消灭吐蕃境内的大明军完全不是问题,于是点头道:“好!就传令莫伊兹,尽快对盘踞于吐蕃的大明军发起猛攻,务必在冬季到来之前彻底消灭大明军夺取整个吐蕃!” 一支支的天竺军从都城开赴东方,整个都城都沸腾了,天竺的百姓们万人空巷为他们的勇士送行,人人心中都渴望开疆拓土的捷报能够很快传来。 在全城兴奋的氛围之中,却有一个人面有忧色地看着这一切,这个人便是阿甲尔。他站在自家的楼上,看着街道上行进的军队和欢呼的人群,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美丽的妻子走了过来,看了看他的神情,不解地问道:“大人,你怎么好像并不高兴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四章,请君入瓮 吐蕃军眼见城墙上的大明军抵抗得并不是十分强劲,越战越勇,攻势就好比浪潮一样不断扑过去。穷果关隘就好像在狂涛巨浪中一般,摇摇欲坠。 战斗从早上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大明军显然已经抵挡不住了,浪潮一般的吐蕃军不断漫过城头,撞锤一下一下撞击着城门,发出轰然巨响。城头上的大明军再也抵挡不住,开始土崩瓦解,吐蕃军冲破了城头防御,随即又夺取了城门。城门大开,吐蕃大军奔涌而入!大明军兵败如山倒,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许多做了俘虏。 这一战,吐蕃军胜得干净利落十分痛快,吐蕃将士一扫之前败退的颓丧,恢复了信心。 一个五花大绑的大明军官被几个吐蕃士兵拖拽进了大帐来到松赫面前。一个士兵喝道:“跪下!”那个军官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偷看了一眼高坐上首的松赫,心中被惶恐填满了。 松赫见眼前这人穿着的是吐蕃服饰,皱眉问道:“你是吐蕃人?” 那人惶恐无措,没有说话。立在松赫身旁的部将瞪眼喝道:“说!” 那军官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慌忙叩头道:“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我,我是被迫才,才加入他们军府的!” 松赫道:“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我可以饶你一命。”军官连声应诺。 松赫问道:“守卫穷果的有汉人吗?” 军官摇了摇头,“没有。就只有我们这五千军府军。” 松赫皱起眉头,又问道:“汉人都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守卫穷果?”随即嘲讽似的道:“他们不会是以为靠你们这些叛徒就能够帮助他们守住穷果吧?” 军官连忙道:“我们,我们是不久前,不久前才,才调来的。守在这里的原本是,是五千大明军。不过,不过匹播那边危急,因此,因此他们便换上我们守卫穷果,原本守在这里的五千大明军则调去增援匹播了!”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恍然大悟。松赫急声问道:“大明的主力是不是都调去匹播抵御天竺军了?” 军官点了点头,“是,是的。” “如今从这里往逻些有多少守军?逻些又多少守军?” 军官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守军了。就只有逻些城里有五千人马,其中三千都是军府军。” 松赫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然后令人将这个俘虏押了下去。 大将占堆兴奋地道:“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大将军,我们立刻进军吧!”众将纷纷附和,都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大家听说前方没有什么敌军了,而逻些竟然只有五千守军,而且其中还有三千是战斗力低下的军府军,只觉得眼下正是一鼓作气夺回逻些的大好时机。 松赫的心情同在场的众人是一样的。不过在大明人手中吃了几次大亏的他为了保险起见,又分别令人带来几个俘虏询问,得到的情况都和先前那个俘虏所言一样,可见情况确实无疑。松赫当即决定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要赶在大明人反应过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取逻些,如此主动权便完全操纵在他们吐蕃人的手上了。松赫只留下一千人守备穷果,他自己则率领近三万主力出穷果直扑逻些。 与此同时,天竺的北方大将军莫伊兹已经率领大军包围了匹播。莫伊兹得知城内依旧只有五千守军,大喜之下,当即令大军强行攻城。大战拉开序幕,天竺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扑向匹播。然而天空中箭如雨下,滚石檑木更是好似山洪爆发,天竺人强攻了一天一夜,始终没有人能够登上城头,反而自身损失惨重。一天下来,城墙下已经堆积起了数以千计的尸体。 吐蕃的大战再一次打开序幕,而大理的大战眼看也要开始了。天竺大军频繁调动,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而大明军也在进行调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东边的越人得到这个消息,感觉这一次的情况非同之前,天竺人似乎要使出全力了,庞大的兵力令远在千里之外的越人都赶到了大山压顶一般的压力。越李朝的皇帝李洪武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即下令全国男丁集结,准备看准时机,对占据蒲甘的大明军发动攻击。 形势对于大明来说可以说是岌岌可危,整个大理和蒲甘都处于严重的威胁之中。就目前大明在这两地的部署来看,只怕最好的情况也只能守住大理,一个不小心的话,恐怕连大理也只能放弃了。进入蒲甘做生意的各大商贾家族,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回撤,原本在建设的聚居地也都放弃了,人员全部撤入几个重点城市;段志贤已经做好了布置,正规军和雇佣军全部收缩回了几处重点城市准备应对越军的进攻,蒲甘和大理的军府军正在积极动员,以支援主力部队。 视线转回吐蕃。松赫率领大军攻取了穷果之后,一路向东长驱直入,果然如同俘虏招供的一样,从穷果到逻些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大明军布防,吐蕃军未遭遇任何抵抗便收复了许多地点,兵锋直指逻些,逻些危急了!松赫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吐蕃军士气如虹,几乎是昼夜兼程地朝逻些赶去!在松赫的心中有一个想法,他知道如今大明的皇帝就在逻些城中,他想若是能够一举攻取逻些,说不定可以神情那位大明皇帝!如果将大明皇帝拿在手中,吐蕃不仅可以收复故土,就是向大明勒索宁夏和四川地区也是很有可能的啊!他们皇帝在自己的手中,还不是由得自己予取予求!想到兴奋处,松赫只感到精神百倍浑身是劲,一个劲地催促麾下的将士! 被留下来守卫穷果的吐蕃将士们感到十分无聊,对于不能参加收复逻些的战斗都感到有些失望。不要误会,他们之所以失望,并不是因为什么荣誉,只是因为他们觉得逻些富饶,若是参与收复逻些的战斗,可以趁机抢到无数的金银财宝,如此一来便可逍逍遥遥地过一辈子了。如今却被留在这鸟不拉屎地鬼地方,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抢掠,如何不叫他们心中抓狂。 “他妈的,我们真倒霉!居然被留下来守这里!”一个哨兵愤愤不平地骂道。 旁边地两个哨兵附和起来,也都是一副怨愤不已的模样。其中一个道:“还不是因为咱们地千夫长不会做人,得罪了松赫大将军!松赫大将军是故意把咱们这一队留下来的!唉,大将军是要给千夫长一点颜色看看,可怜咱们这些小兵都跟着倒霉了!其实这里又哪里需要留兵力守卫,哪来的敌人啊!”众人也都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一个哨兵不经意间朝城外看去,只见一支队伍正从东边而来,不由得指着叫道:“你们看,有一队我们的人回来了!” 众哨兵连忙朝东边看去,果然看见一队千余人的兵马正赶着许多大车小车回来。 一个哨兵十分眼红地道:“他们是从东边回来的,一定都抢了不少金银财宝!”旁边一个哨兵一脸希冀的道:“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不少,我们应该可以分到一些吧!”另一个哨兵没好气地道;“做梦吧你!这些战利品那都是要献给陛下的,哪有我们的分!”众哨兵又唉声叹气起来。 眼见那队人马赶着大车小车来到城关下,其中一人扬声喊道:“大将军派我们携带战利品献给陛下,快快打开关门!”说的自然是纯正的吐蕃语。 千夫长其实早就猜到了,没等对方的话说完,便令手下将士打开了城门。 城外的队伍赶着大车小车鱼贯而入。守卫穷果的吐蕃将士无比艳羡地看着大车小车上运载着的那些大箱小箱和大袋小袋。千夫长走下城墙,冲领头的那个千夫长道:“兄弟,进展得还顺利吗?”那千夫长呵呵一笑,“太顺利了!我们都没想到会有怎么顺利!” 守卫穷果的千夫长郁闷地道:“你们在前面吃肉喝汤,我们这些人却连一点肉末也没有捞到,真倒霉!” 押运战利品回来的那个千夫长笑道:“你也不用唉声叹气。后面应该还有机会的。” 守卫穷果的千夫长摇头叹息,道:“我不小心得罪了大将军,我看大将军是不会给我这个千人队机会了!”押运战利品回来的千夫长道:“那你就去好好想大将军请罪吧!大将军那样的人物总不会真的同你计较吧!”守卫穷果的千夫长眼睛一亮,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对对对!我要找个机会去向大将军请罪!” 押运战利品回来的千夫长笑了笑,扭头看了看手下的队伍,见一大半已经进城了。守卫穷果的千夫长看了看那些大车小车,问道:“这些都是献给陛下的吗?”那押运战利品回来的千夫长笑道;“那是当然,我们还有一个惊喜要献给陛下!” 松赫率领近三万兵马昼夜兼程终于在这天晚上看到了远方雄伟的逻些城。松赫等人眼见月色下的逻些城神秘而美丽,都不由得心情激动,松赫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回来了,我们终于回来了!” 不久之后,斥候回来报告:“大将军,城墙上警戒十分松弛!” 部将占堆兴奋地道:“敌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会来到这里!”松赫当即传下号令,令仅有的两千余战骑分成三队分别前往南北东三面埋伏,随即令占堆率领一支精锐化装成军府军的模样前去诈开城门,大军则紧随在后,只等城门打开,便蜂拥而入一举夺取城池。松赫还特别交代,务必不能走脱了燕云皇帝,并且要尽量生擒。 大军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行动。城里的军民对于已经来到城外的吐蕃军完全没有发觉的样子。 占堆领着五六百精锐来到西城门下。城头上传来询问的声音:“你们是谁的部下,为何深夜来到?” 占堆扬声道:“我们是从穷果败退下来的军府军,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皇帝陛下!”城头上听说是从穷果败退下来的军府军,慌乱了起来,随即城门便吱呀吱呀地打开了。占堆不禁兴奋起来,当即率领部下冲了进去,突袭城门附近的军府军。军府军完全没想到友军竟然会突施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被杀得哭爹喊娘四处奔逃,而占堆等人对于这些他们眼中的叛徒则下手毫不留情。与此同时,城外传来一片呐喊声,松赫率领主力部队涌入了城门。 城中的百姓们本来已经入睡,然而突如其来的厮杀声却把他们都给惊醒了过来。而听见巨大的嘶吼声如同海潮一般从西边涌来,个个不由得胆战心惊惶恐不已!当然,当此之时,也不是所有人都恐惧,那些先前没能逃走的贵族们却是兴奋异常。 吐蕃大军涌入城中,胜利就在眼前了。 咚咚咚……!战鼓声突然在一片嘈杂喧嚣声中大响起来,一下一下,竟然完全压制住了吐蕃大军的喧嚣声!松赫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一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来。喧嚣声渐渐平静下来,吐蕃将士们有些惊惶的四下张望。只见四周火光涌现,无数的燕云军出现在四面八方!不是那些军府军,是正儿八经的燕云军,人头涌动,气势彪悍,足有数万之众!吐蕃将士看见这样的景象,又是惊恐,又是不解,因为他们以为燕云方面是毫无防备的,而且燕云主力现在应该都在匹播那边和天竺军大战呢! 松赫终于反应过来,惊声大叫:“不好!我们中计了!” 四周箭如雨下,呼啸声仿佛狂风一般,被围在中间的吐蕃将士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吐蕃军一片混乱,少数勇敢的朝前面的大明军冲去,而大多数则转身逃命。松赫眼见情势不对,当即勒转马头朝城门口奔去,边跑边喊道:“快退!快退!” 勇敢的吐蕃将士冲撞在大明军阵线之上,一边嚎叫一边挥刀猛砍,乒乒乓乓响成一片,他们的弯刀都砍在盾牌之上。突然,无数长枪从盾牌之间的间隙猛然刺出,登时血水狂涌,惨叫声大做,勇敢的吐蕃将士倒下一片!随即盾墙散开,大明刀盾手奋勇杀入吐蕃将士中间,左手盾,右手刀,直杀得吐蕃将士尸积血飞!残存的吐蕃将士恐惧无已,不敢再战,倒奔了下去,加入了奔逃的大军中间! 吐蕃大军朝争先恐后地朝城门口涌去,奔到城门口,却看见城门的铁闸已经放下了了。吐蕃将士拥挤在一团,惊慌失措。松赫眼见四周火光汹涌,正在迅速逼近这边,心中十分焦急,当即吼道:“快把铁闸抬起来!”占堆立刻率领数十个壮士上前,准备抬起铁闸。 就在这时,城头上箭雨呼啸,冲上前的吐蕃将士被射倒了一大半,占堆也肩膀中箭血流如注。松赫大为焦急,扬声吼道:“一起上前,盾牌掩护!”心中只想逃命的吐蕃将士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发了狠气,当即嚎叫着奔涌上前。城头上再一次射下箭雨,然而落在汹涌的人丛之中,就好像对着浪潮投下了一些石子,虽然激起了一些涟漪,却没有任何用处,眼见奔涌的人潮冲到城门下了! 就在这时,城头上传来轰隆轰隆的大响,无数的木桶从城头上接连不断落下来!砸在吐蕃将士的身上,砸在地上,登时碎裂开,无数的液体散落下来,顷刻之间,城门附近的地面上便一片泥泞了!正在奔命的吐蕃将士也顾不上那许多,争先恐后冲入城门洞,抓住铁闸,奋力要将它抬起来!铁闸虽重,然而在数十上百人的奋力托举之下,竟然嘎子嘎子开始升起了!吐蕃将士们见逃生有望,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呀!在一片欢呼声中,突然传来了惊呼惨叫声!原来几团火焰竟然从人丛中升腾而起,烧着了许多人,那些被烧着的人在惊呼惨叫!转眼之间,散布在地上的液体和吐蕃将士身上的液体轰然起来,熊熊燃烧,将整个城门洞都给封锁了!吐蕃将士被烧得哭爹喊娘,四处乱奔,几万人马乱糟糟地又朝城中奔去! 在前面奔跑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不得不也停了下来,心中焦躁的他们纷纷叫骂起来。然而很快叫骂的声音便归于寂静,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大明军的包围之中!吐蕃将士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不远处街道上的大明军向两边分开,一名十分英武的大明大将和一个美丽得不像凡人的女将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军前。那大明大将勒住马,微微一笑,扬声道:“我是大明皇帝。”吐蕃将士听见那人就是大明皇帝,不由得骚动起来。随即又听见对方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吐蕃将士惶恐无已,军心动荡。 松赫上前来,厉声吼道:“我们都是大吐蕃的忠勇将士,宁死不屈!” 杨鹏笑了笑,扫视了一眼吐蕃将士,扬声道:“你们这些士兵,还有你们的父母祖辈都是皇帝和贵族们的家奴!皇帝和贵族们对待你们如同对待畜生,你们就算取得了战争的胜利,还不是贵族们的奴隶,依旧形同猪狗牛羊!皇帝和贵族们会感激你们吗?你们的子孙会因为你们的牺牲而改变命运吗?你们的子孙同样是奴隶,永远还是奴隶!你们为了皇帝和贵族如此牺牲,值得吗?”杨鹏的话说进了吐蕃将士的心坎里,都不由得觉得大明皇帝说得有道理,为了皇帝和贵族们送掉性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松赫眼见情况不对,厉声吼道:“他是妖言惑众,大家不要听他的!人生来就应该忠于君父,这是天道人伦!人若不忠何以立于天地之间!” 杨鹏喝道:“不对!君王应该忠于自己的子民,而不是子民忠于君王!天下是老百姓的,而不是君王的!”所有人闻言都是心头一震。 杨鹏淡淡地道:“松赫,你要忠君,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与我来一场公平的较量!你如果胜了,我便率军退出吐蕃!” 所有吐蕃将士的目光同时汇聚到了松赫的身上。松赫只感到退无可退,心中惶恐无已,要别人去拼命那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要自己拼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这个国家,自从儒家盛行之后,便是君王贵族大臣要下面的人去为他们拼命,并且视之为天经地义,还以儒家冠之以道德之名!黑白颠倒,本末倒置!曾几何时,我们的国王其实都是冲锋在前的,还记得吗,秦国有多少位国王为了他的子民和国家而战死沙场!儒家盛行之后,还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松赫眼见大明皇帝挑战,自己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虽然惶恐得不得了,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应战。 杨鹏打马上前。松赫突然催动战马朝陈枭冲去,他很聪明,他知道凭自己的能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杨鹏的对手,便希望以突袭的方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赢得胜利。在他想来,如果可以杀死杨鹏的话,大明军必然大乱,自己就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了! 转眼之间,松赫便冲到杨鹏面前,大喝一声,手中弯刀从上而下疾劈下来!杨鹏单手抬起马槊,只见弯刀重重地砍在马槊之上,发出一声铿锵大响!松赫见自己全力突袭竟然毫无用处,不由得心头一震。就在这时,眼见对方左臂迅疾伸来,想要躲闪,然而身体正在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根本无从反应,转眼之间就被对方的手掌抓住了衣襟!松赫心头大惊,随即只感到一股巨力袭来,紧接着只感到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朝上方飞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五章,紧急撤退 松赫被杨鹏一招抓住了衣襟甩上了半空,禁不住惊呼起来,随即嘭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直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半晌都回不过劲来。吐蕃将士见此情景,都不由得心惊胆战。眼见大明皇帝的目光扫来,众人只感到一种好似面对神山的威严感觉扑面而来,禁不住心头一凛,纷纷丢下兵器,跪倒下去。 杨鹏扬声道:“大明是百姓的,你们如今是大明的子民了,就不再是奴隶了!你们所有人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财产,任何人都不可对你们进行侵犯,否则必将遭受严厉制裁!你们每个人都将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获得属于自己的房屋,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为你们自己而活了!” 吐蕃将士只感觉好像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顷刻之间全都被卸掉了一般,禁不住欢呼起来,用吐蕃语高喊陛下万岁!这时的陛下,自然指的是大明陛下了!松赫已经回过劲来,眼见手下的将士们竟然都为大明皇帝欢呼,不由得面色苍白,一种明悟突然涌上心头,只觉得吐蕃复国再也无望了! 皇宫大殿中,松赫被押到了杨鹏的面前。松赫看到杨鹏,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叩头道:“罪臣拜见皇帝陛下!” 杨鹏问道:“布让亚泽和克什米尔还有多少军队?” 松赫道:“大概还有不到五千人,主要是皇帝身边的亲军。” 杨鹏点了点头,道:“跟我预料的差不多。”看了松赫一眼,“你们和天竺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们向天竺人许诺了什么?”松赫道:“天竺人要事成之后将雅鲁藏布江南边全部割让给天竺,而天竺人则答应出兵帮助我们打败,打败……”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了。 杨鹏笑问道:“你觉得天竺人会遵守诺言吗?”松赫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是没得选择了!”杨鹏调侃似的道:“人啊就是这样。总是想着已经失去的东西,却不想如何保有已经拥有的!其实你们如果接受我先前的条件,除了不拥有军事力量以外,所有的一切特权你们都将保留!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想要得到更多!到头来终究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松赫皱眉道:“我们是为了荣耀……” 杨鹏哈哈大笑,嘲讽道:“所谓荣耀,不过是掩盖利益的一块遮羞布罢了!你们是心存幻想,因此不愿意牺牲一些权力,所以才会走到了这一步!”松赫沉默不语。杨鹏看了他一眼,道:“不管是什么缘由,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吐蕃必将成为历史!” 松赫心头一凛,问道:“陛下的兵马已经出击了吗?” 杨鹏点了点头。松赫的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希望,道:“穷果和平都山口还在我军的手中,两处地点均易守难攻,特别是平都山口,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陛下的军队曾经就在平都关隘下吃过了苦头!大明军虽强,但也绝对攻不下平都关隘!” 杨鹏笑了笑,道:“那你就祈祷,平都山口能够再一次拯救你们吧。” 松赫心中疑虑重重,只觉得对方似乎有了对付平都山口的方法,可是却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办法。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问道:“不知陛下要用什么办法夺取平都山口?”杨鹏笑道:“看戏这种事情,要是预先说了剧情就没意思了,你还是慢慢看吧。”随即对押他过来的两个军士道:“把松赫将军带回去。”两个军士应诺一声,把松赫带了下去。 颜姬忧心忡忡地道:“夫君,我实在担心咱们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正如那个松赫所言地,平都山口极其险峻,万一有个意外,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杨鹏呵呵一笑,道:“战场之上发生什么意外那都是很正常的。就算发生了意外那也没有什么,到时候随机应变也就是了。” 颜姬看着爱人的侧脸,感叹道:“夫君,你好像特别享受战争似的!” 杨鹏摸了摸鼻子,笑道:“被你这么一说,好像你家夫君是个喜欢战争的疯子似的!”颜姬抿嘴一笑,问道:“难道夫君不喜欢战争吗?” 杨鹏皱眉想了想,“应该算是喜欢吧。”自嘲地笑了笑,看了颜姬一眼,道:“看来你家夫君果然是个战争狂人!”颜姬温柔地一笑,把纤手放入了爱人的手掌,仰起头来看着爱人的面庞,道:“夫君是个大英雄,自然喜欢战争!”杨鹏笑了笑,搂住颜姬的纤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 颜姬想起一件事情,皱眉道:“臣妾倒是不担心吐蕃人,他们现在不过是风中残烛了。不过臣妾却有些担心天竺人!” 杨鹏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道:“天竺人百余万大军攻打大理,而我军不过三十几万,一个不小心,局面就将不可收拾啊!” 杨鹏笑道:“你没有完全说对。不只是天竺人,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越李朝眼见天竺来势汹汹,想必也会有所想头,说不定会入侵蒲甘!”颜姬面色一变,急声问道:“那可如何是好?”随即有些狐疑地道:“难道那些越人都不吸取教训的吗?他们已经在我军手中大败了两次,难道还敢来?” 杨鹏思忖道:“越李朝人从古至今都是出了名的死缠烂打,他们要是能吸取教训,那太阳肯定从西边出来了!”顿了顿,“不过他们接连两场大败损失不小,想必也不敢过于冒失。我想他们应该会先坐看成败,然后再伺机采取行动。如果天竺人占了上风,只怕会给越人很大的鼓舞,而起大军侵入蒲甘! 颜姬笑道:“夫君将越人看得如此透彻,想必早就针对的计划了吧?” 杨鹏却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先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越人在接连经历了两场大败之后还敢来挠虎须,因此根本就没有针对的计划。要不是今天早些时候收到了杨桂华转发来的急报的话,我现在都不会想到越李朝还敢蹦跶!” 颜姬不由得忧心忡忡,道:“如果越李朝倾尽全力来进攻蒲甘,那可如何是好?” 杨鹏抠了抠脑袋,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何必太伤脑筋!”颜姬不由得流露出懊恼之色,没好气地道:“都这个时候了,夫君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杨鹏笑道:“你家夫君很正经的!”颜姬白了杨鹏一眼。杨鹏呵呵一笑,道:“战场之上,有生也有败,也不必太过执着了。大不了段志贤他们率军突围退入大理也就是了。”颜姬愣了愣,没好气地道:“你倒是看得开啊!”杨鹏笑道:“领军打仗就该是我这种心态。咱们要争取胜利,但是也不必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一些土地。”颜姬感觉爱人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思忖道:“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最终结果怎样,一来看前线将士的执行情况,二来也看天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吐了口,搂住颜姬,亲了一口,坏笑道:“现在也没我们什么事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做些快乐的事情。”颜姬芳心一荡,妩媚地白了爱人一眼。杨鹏食指大动,一把将颜姬横抱起来,朝后面走去。颜姬横躺在爱人的怀中,柔情似水的看着爱人。 逻些城中的百姓而听见一片喧嚣厮杀的声音从西边涌入城池,个个胆战心惊。然而才过了不久,外边的喧嚣声居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重归于寂静。人人心中狐疑,忐忑不安,却又不敢出门查看。整个城池的百姓便在这不安和忐忑中捱到了天亮。人们陆陆续续地打开家门,怀中各种各样的心情四处打探。当他们发现街道上的巡逻兵依旧是大明军,飘扬在城头上的旗帜依旧是双翅飞虎战旗时,终于知道了昨夜战争的结果。百姓们惊喜不已,而贵族们却是失望透顶。而对于昨夜的战况,不管事那一群人,都感到十分好奇,于是乎酒馆茶楼内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流言到处传播。 莫伊兹率领十几万天竺军围攻匹播城,连续打了二十几天,死伤惨重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大明军的彪悍终于让莫伊兹这支天竺军有了切身的体会,仅仅只有五六千兵马守卫城池,而己方是十几万大军攻城,居然打了二十几天都无法攻破城防!天竺大军的士气不可避免的直线跌落,这几天莫伊兹已经不再组织攻击了。他正在调整部署,准备采取别的办法攻破匹播城,同时考虑是不是可以绕过匹播城直接夺取逻些?在莫伊兹看来,如果能够以奇兵夺取了逻些的话,敌军必然大乱,己方大军便可趁机横扫,夺取最终的胜利。 天竺军营中,天竺将士一群一群聚集在火堆边,个个都耸拉着脑袋萎靡不振的模样。 不是所有的军队可以自始至终保持旺盛的斗志,绝大部分民族的军队,即便在局面较好的情况下也无法长久保持斗志,印度人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他们能够连续攻城二十几天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一骑快马从远处飞驰而来,直奔进军营,一直奔到大帐之前才勒住马。骑士不待战马完全停住,便身体一翻跃下战马,直奔入大帐。此时,莫伊兹及其麾下的众将正站在一块大沙盘前商议战略,听到门口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都不由得抬起头来看过去。 骑士躬身禀报道:“大将军,属下带来了吐蕃人的紧急军情!……” 莫伊兹急声问道:“是不是吐蕃人已经攻入逻些城了?”这段时间以来,莫伊兹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担心吐蕃人先他一步攻占逻些,一旦如此,对于他们天竺控制整个吐蕃的计划可以说是十分不利的!然而这话一出,却又感觉难以置信,因为己方面对的大明军只有几千人,那么就说明大明的几万主力应该都在吐蕃方向之上,己方十几万大军对付几千大明军都十分吃力打了二十多天都无法取得进展,难道吐蕃人几万人马就能打败大明几万兵马?这可能吗? 就在莫伊兹惊疑不定的时候,信使急忙摇头道:“不是的!吐蕃人怎么可能是大明军的对手?他们的攻击部队已经全军覆没,大明军已经席卷了布让亚泽和克什米尔地区,当地贵族纷纷倒戈,吐蕃彻底完了!据说吐蕃的皇帝都已经被俘虏了!” 在场的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得大惊失色。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莫伊兹没好气地道:“吐蕃也有几万人马,就算打不赢大明军,依靠平都山口等险峻之地也不至于抵挡不住吧?就算抵挡不住,也不可能败得这样快啊!”众将纷纷附和,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信使道:“据说大明军故意让吐蕃人十分顺利地攻取了穷果,又故意让吐蕃人长驱直入,吐蕃人以为大明军主力都在我们这边,因此毫无防备,结果落入了大明军的包围圈,一战全军覆没!与此同时,一支大明精锐已经化装成吐蕃军的样子诈开了穷果的关门,然后发动突袭,穷果的吐蕃守军猝不及防抵挡不住,很快就全军覆没了。随后这支大明精锐又用同样的办法攻取了平都山口,不久之后,大明大将张宪杨贵便率领大军过平都山口席卷吐蕃残余。据说这个时候,吐蕃君臣和贵族如在梦中,敌人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吐蕃人意识到大明大军杀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而这个时候,本地贵族纷纷倒戈,布让亚泽以及克什米尔顷刻之间便落入了大明手中!” 大帐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面色苍白,都震骇于局势的突然逆转,心中惶恐无措。 莫伊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凭己方一支军队再打下去的话恐怕很难打败大明军。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恐惧,其实不只是莫伊兹,在场的众人心中都不由得升起同一种恐惧,对于大明军的恐惧。在他们的心中大明军比虎豹豺狼还要凶悍,而且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狡诈。 门口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过神来,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身上有血显得有些狼狈的军官急奔进来,似乎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逃下来的。只见那军官一脸惶急地道:“大元帅,不好了,敌军,敌军正在向甘托克廷步急进!” 众人闻言,登时大惊失色。原来甘托克和廷步是天竺大军的后方中转基地,也是他们退回国内地唯一通道。说到这里,有必要简要介绍一下甘托克和廷步,甘托克是锡金的首府,而锡金在现代社会是印度的一个邦,紧邻西藏,不过在中世纪的时候,锡金其实是吐蕃的一部分;而廷步则是现代社会不丹的首府,而这片地方在中世纪也是吐蕃的领土。之前天竺人趁机攻入吐蕃,便占领了锡金地区和不丹地区。 一名部将慌张地道:“要是甘托克和廷步被他们占领了,我们,我们就完了!”其他人也都慌张十分慌张的样子,现场一片嘈杂。 莫伊兹眉头一皱,喝道:“都慌什么?”众人心头一凛,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莫伊兹没好气地问那个军官:“大明军刚刚占领了布让亚泽和克什米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打到东边来了?” 军官急忙道:“不是那支大明军,是另一支大明军,他们从拉孜附近渡过了雅鲁藏布江,继而直插甘托克和廷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军官道:“属下属于拉孜附近的防御部队,他们消灭了我们这支部队才渡过雅鲁藏布江的!属下那支部队只有属下一个人逃出来了!” 莫伊兹紧皱着眉头,心里乱作了一团,只感到局势已经是十分险恶了!莫伊兹现在已经大致明白了对方整体谋划了。那位大明皇帝摆下了一盘大棋,在两边故意示弱,对于己方他是要将己方的大军拖在匹播附近,对于吐蕃军,他则是要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然后主力部队分兵两路,一路攻灭吐蕃残余,另一路则从拉孜渡过雅鲁藏布江,直取甘托克和廷步以切断己方的退路。一旦甘托克和廷步失陷,……。莫伊兹想到这,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只觉得那位大明皇帝实在是厉害得可怕! 莫伊兹感觉如今情况紧急,必须立刻回军,退保甘托克和廷步。一念至此,当即传令:“巴尔!” 一个身材雄壮皮肤黝黑申请凶悍得悍将出来应诺,此人就是巴尔,莫伊兹麾下的最强悍将。莫伊兹吩咐道:“你立刻率领所有骑兵赶回甘托克,务必不能让大明人得逞!”巴尔应了一声,声如洪钟,奔了下去。莫伊兹随即下令各军立刻拔营,大军南撤。 杨德政站在城墙上,眼见天竺军匆忙拔营南撤,把沉重的辎重物资都丢弃不要了,不由面露喜色。当即传令各军出击。城门大开,杨德政一马当先,率领数千勇士冲出城池。天竺人根本没料到大明军那么一点人马居然还敢出战,此时又在匆忙撤退之中,眼见大明骁锐气势汹汹杀来,登时惶恐起来,还未接战,天竺后军便已经骚动了起来。 杨德政率领大明军猛地杀入天竺军中,刀砍斧劈,枪挑剑杀,天竺人被杀得鬼哭狼嚎四面乱奔,明明数倍于大明军的兵力却毫无还手之力,逃命的逃命,投降的投降,装死的装死;大明军一往无前,所向披靡。这根本就不像是战斗,倒像是一面倒的屠杀。 杨德政率领勇士一鼓作气打垮了敌人的后军,继续猛进,驱赶着溃兵直朝敌军众军大队杀去。 莫伊兹眼见后方大乱,烟尘滚滚直朝中军涌来,大为惊骇。以为有大队大明军杀来,慌忙下令大军停止撤退,就地列阵迎战。 天竺军匆忙列阵。刚刚列好阵型溃兵便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莫伊兹大惊,随即看见了紧随在溃兵后面的敌军,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急声吼道:“放箭!立刻放箭!”将官们立刻传下号令,弓弩手们听到命令,都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军令不可违,弓弩手们虽然不愿意对自己人发箭,却还是遵照命令弯弓搭箭朝奔涌而来的人潮发出了一波箭雨! 箭雨落入人群之中,许多人被射到在地,那景象就好像潮水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中箭倒地的长声惨嚎,没有中箭的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避开军阵正面朝两边狂奔而去,于是奔涌而来的溃兵便分成了两道洪流从军阵两边奔涌而过。 随即彪悍的大明军出现在了天竺将士的眼前。天竺将士眼见大明军奔腾踊跃,如虎贲,如狼袭,嗜血杀气扑面而来,都不由得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地都倒退了一步。 莫伊兹回过神来,举起弯刀厉声吼道:“放箭!” 弓弩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发箭,箭雨对着奔涌而来的大明军飞去。 举盾! 大明军一起举起大盾,数千条盾牌登时形成了遮天之幕。顷刻之间,密集的箭雨呼啸着落了下来,搭在盾幕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大响!然而如此强劲的箭雨攻击竟然没有对燕云军造成什么伤害! 天竺人眼见那么密集的箭雨竟然没有什么效果,那巨大的盾幕就好似一头巨大的怪兽一般不断逼近,人人心中都不由得惊惶起来。 天竺弓弩手不断放箭,大明军在密集的箭雨中不断前进,大地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羽箭,让人不寒而栗! 不久之后,大明军盾阵逼近到了敌军阵线前五十步处。待敌军又一轮箭雨过去,前方的盾牌突然撤开,近千大明军手持连弩突然射击。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直朝天竺军阵扑去,只见天竺军阵前人仰马翻,天竺将士纷纷被射倒在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六章,兵败如山倒 天竺将士们疯狂的嚎叫起来,弓弩手纷纷弯弓搭箭朝奔来的大明军射击。而就在这时,大明军的盾幕又合拢了。箭雨呼啸而去,噼里啪啦地又打在盾幕之上。大明将士撤开盾幕,占金国一马当先,率领数十名勇士直朝敌军阵线猛冲而去,其余大明将士左手盾右手刀奋勇直前,吼声如雷。 天竺将士眼见敌人这样的气势,不由得一惊,整个军阵向后退了一步。 莫伊兹眼见敌军来势凶猛,心中凛然,厉声吼道:“准备迎战!”天竺将士听见主帅的吼声,这才猛然想到自己的责任,赶紧准备迎战!最前面的盾牌手以盾牌层层叠叠组成高达两米的盾墙,弯刀手奔涌向前,密密麻麻地集结于盾牌手之后。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天竺将士感到有些疑惑。就在这时,天竺将士们看见许多黑色的物体越过盾墙飞了进来,落入人丛之中。天竺将士一时之间闹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石头,可是这样扔进来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就在天竺将士疑惑不解之时,人丛之中突然升腾起一团团烈焰,同时剧烈至极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天竺将士们惊骇得目瞪口呆,恍恍惚惚之中,只见无数人体残肢被烈焰掀上半空,原本严整的盾墙防线就好比烈阳下的冰雕一般迅速地冰消瓦解了! 大明军的怒吼声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传来,只见大明将士重重地撞了上来,刀砍斧劈,血肉横飞,如战狼突袭,如猛虎屠戮;前面的天竺将士只感觉敌军来势凶猛不可抵挡,心中禁不住涌起无限恐惧,情不自禁地纷纷后退,后面的天竺将士眼见前面的天竺将士抵挡不住,又见敌军凶猛无俦,也不禁恐惧起来。莫伊兹扯着嗓子厉声吼叫,敦促将士们奋勇战斗,天竺将士在他的敦促之下不断奔涌向前迎战敌军。大明军一往无前,接连击溃无数敌军,天竺十几万大军居然被他们几千人马打得摇摇欲坠了! 莫伊兹又是愤怒又是焦急,同时心中还无法克制地涌起恐惧的情绪来。眼见敌军在己方兵丛之中纵横来去势不可挡,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回过神来,只觉得如今局势已经是十分危急了,当即顾不上细想,冲身边的亲兵们吼道:“跟我上!”随即便催动战马,率领数百亲兵冲入了战场。 这些亲兵都是骑兵,突然冲入战场,大明军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冲倒了许多。随即大明勇士就扑了上去,左手盾牌护身,右手长刀斩马,一时之间莫伊兹的亲兵队人仰马翻,摔倒在地的亲兵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奔上来的大明军一刀结果了性命! 杨德政策马冲入亲兵丛中,一对铜锤上下翻飞,直砸得敌军血肉横飞,不管是兵是将,无人是他一合之将。杨德政杀开敌丛,直冲到了莫伊兹面前。莫伊兹眼见敵将虎威赫赫,不由得心头大惊,然而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挥舞弯刀大叫着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大响,弯刀与铜锤重重地撞在一起。莫伊兹只感到一股莫可抵御的巨力猛然袭来,全身都不由得一震,同时手中的弯刀猛地飞了出去。莫伊兹心头大骇,随即只见对方另一只铜锤呼啸奔来!莫伊兹大惊失色,慌忙向后一翻从马背上滚了下去。杨德政跟着右手一锤砸在马头之上,喀喇一声大响,莫伊兹的战马哼都没能哼一声就脑袋爆碎摔倒在地。杨德政催马上前追杀莫伊兹。莫伊兹连滚带爬在人丛中奔命,杨德政受人丛阻挡很快就失去了莫伊兹的踪影。 天竺大军在如狼似虎的大明军猛攻之下损失惨重心惊胆战,十几万大军摇摇欲坠。此时又看见大元帅被那名勇悍至极的敵将击落下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抵挡不住大明军的猛攻,纷纷向后奔逃,转眼之间,十几万大军全面崩溃,漫山遍野朝南边逃命而去。大明军衔尾追杀出十几里,直杀得天竺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天竺将士凄凄惶惶心慌意乱一路奔命,直奔了半天一夜,眼见敌军没再追来了,才渐渐停下来休整。 莫伊兹顾不上疲惫,派出手下一半的人马去收拢溃兵。溃兵陆陆续续汇聚而来,莫伊兹统计了一下,发现他的中军十几万兵马竟然只剩下了七八万,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莫伊兹不由得心中骇然,想到大明军凶猛嗜血的样子,就禁不住面色苍白。莫伊兹原本料到大明军可能十分强悍,却怎么也没想到大明军竟然能强悍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几乎觉得这不应该是人间的军队,根本就是阿修罗地狱的军队,否则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战斗力?!莫伊兹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国内的人们,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的!” 此时莫伊兹已经完全没有了与大明军争锋的雄心了,不久前的那一战已经彻底打掉了他的雄心壮志。他现在只想率领大军退守甘托克和廷步,以防止燕云军继续南下。 大军休整了半天时间,莫伊兹便急不可耐地率领大军南下。 数日之后,大军进入洛扎地区,眼见雪峰连绵,云起云落,绿草如茵,古木参天,千年古寺掩映在群山之中,喇嘛诵经的声音回荡在天际,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里真好像人间的天堂啊!”一个想法突然从心底蹦起:也许天堂是不属于我们天竺的。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前方传来。莫伊兹收回思绪循声看去,只见一名军官正策马狂奔而来。莫伊兹想巴尔应该已经感到甘托克了,也许已经同燕云军爆发战斗了,不知道战况如何? 那军官飞驰到莫伊兹面前,猛地勒住了马,急声禀报道:“大元帅,巴尔将军还未进入甘托克就遭遇了燕云战骑,我军战败了!” 莫伊兹心头一惊,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急声问道:“甘托克和廷步难道都被攻陷了?” 那军官道:“甘托克已经失陷,廷步正在全力抵御,看情况十分不妙。” 莫伊兹感觉情势紧急,当即下令大军全速赶往廷步。号令声一路传达下去,大军行动起来。莫伊兹问那军官道:“巴尔和他麾下的战骑现在怎么样了?”军官道:“正在退下来。”莫伊兹吩咐道:“你立刻去传我的命令,要巴尔率军到廷步城外与我汇合!”军官应诺一声,勒转马头,奔了下去。 莫伊兹率领大军兼程急赶,两天之后进抵廷步城下。却看见大明的旗帜高高飘扬在城头,不由得心头大震。 城门突然打开,只见数千大明军在一名大明大将的率领下奔涌而出,好似猛虎出匣一般。天竺军群相耸动,都流露出惶恐之色。莫伊兹不敢对战,当即令一部人马断后,自己则率领大军慌忙北撤了。大明军并没有追击,眼见敌军退走,便退回了城中。 天竺军一路向北撤退,路上汇合了巴尔所部。大军一直退到洛扎地区,屯扎下来。洛扎地区,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之上,山势雄峻高大,易守难攻。莫伊兹退军到此地,显然就是看中了这里险峻异常的地势。 山风呼呼地吹着,如同孤苦狼嚎,云升雾落,寒气笼罩着整个军营。篝火星星点点散布在整个山腰和山巅之上,天竺将士围坐在篝火旁默默无言,士气低落。整座军营,七八万人,居然没有一点人声,就只有山风的呼啸声。 大帐中,莫伊兹及其麾下部将聚集在一起,气氛十分沉闷而压抑。 一个部将貌似绝望地道:“甘托克和廷步都落入了大明人的手中,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了!” 巴尔瞪眼喝道:“我们还有七八万大军,一定可以突出重围!”众将默默不语,显然都不看好巴尔的话。 一名部将对莫伊兹道:“大元帅,我们眼下最迫切的事情并不是如何突出重围,而是如何解决粮草问题。我军目前的粮草仅够五天之用了。” 莫伊兹皱眉问道:“我不是让你率军去附近征粮吗?” 部将叹了口气,道:“附近的百姓早就逃得没影了。就只有几座喇嘛庙还有人,可也仅仅只得到几百担粮食而已。几百个喇嘛我也全部抓来了,可是那也不够我们七八万大军塞牙缝的。” 另一名部将道:“我们必须立刻向陛下求援!”众人纷纷附和。随即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莫伊兹的身上。 莫伊兹是十分好面子的,然而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点头道:“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无法脱险的,只能向陛下求救了!”看向一名部将:“托克,立刻放出信鸽。”那个叫托克的将领立刻应诺。 天竺的皇帝以及众位大臣正在焦急地等候着捷报的到来,然而捷报并未传到,噩耗却先来了,莫伊兹所部大军竟然陷入了绝境! 天竺君臣得到这个消息,只感到难以置信。中央军团四大元帅之一的普鲁沙十分恼火地叫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敌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万来人,我军十六七万,至少三倍于敌军,怎么可能打不过敌人,更不用说是陷入绝境了!”大殿上一片嗡嗡声,大臣贵族们议论纷纷,惶惑者有之,愤怒者有之,不过绝大多数却是不能置信,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天神子民的十六七万大军竟然会被对方几万人马打得陷入绝境,这怎么可能!皇帝自然也是不能相信,然而莫伊兹的亲笔传书就在他的手中,却让他又不能不相信。 内政大臣阿甲尔出列道:“陛下,莫伊兹大元帅向来极要面子,如今以飞鸽传书来紧急求援,足见此事千真万确!”大殿内安静了下来,人人紧皱眉头,虽然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却正如阿甲尔所言,那么要面子的莫伊兹竟然以飞鸽传书来求援,那就说明他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十分危急的地步了。 皇帝皱眉道:“汉人明明只有五万左右的兵马,怎么可能把莫伊兹十六七万大军打到如此地步?” 阿甲尔道:“陛下,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探究原因,而应该是立刻派军救援!莫伊兹大元帅的处境一定已经万分危急了,迟一刻他们便会多一分危险!” 皇帝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立刻传令布拉马普特拉河附近的北方军团大军全军出动,去救援莫伊兹!”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布拉马普特拉河。布拉马普特拉河是北方军团的驻扎地,北方军团四十万之众,之所以只有一半人马进入吐蕃作战,是因为北方军团这四十万大军中只有二十万左右较适合高原的气候,因此莫伊兹当初便只率领了二十万人马。留守在布拉马普特拉河的二十万北方军团大军的统帅是哈英德,与绝大多数天竺人一样,皮肤是一种肮脏的酱色,留着两撇浓须,相貌倒也有几分威严的气势。哈英德一接到皇帝的急令,才得知大元帅及其麾下的兵马已经陷入了绝境,惊惶之下,赶紧集结大军北上,兵锋直指甘托克,准备一举攻破甘托克而打通撤退的通道。 杨德政率领两万兵马逼近洛扎,扎下营垒,与山上的天竺军营要想对峙。此时,已经过去三天时间了,天竺军营中缺粮的问题已经凸显出来,使得本就士气低落的天竺军更加军心动荡。 巴尔匆匆来到大帐中,见到了眉头紧锁的莫伊兹,大声道:“大元帅,援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我们不能干等他们!” 莫伊兹看了巴尔一眼,问道:“你想干什么?” 巴尔一样眉毛,大声道:“我们还有七八万人马,一定可以打败山下的两万大明军!只要打垮了他们,我们便可顺势一鼓作气拿下匹播!匹播城内粮草充足,只要拿下了匹播,我们就安全了!等到援军夺回甘托克和廷步,雅鲁藏布江以南照样还是我们天竺的!” 莫伊兹犹豫了一下,觉得巴尔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干等援军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何况援军不一定就能及时夺回甘托克和廷步,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己方这七八万大军不用敌军来打,自己就全都饿死了!大明军战力虽然可怕,不过己方若是准备充分,以近四倍的兵力,双方正面交手,应当可以打败他们!如果能够打败他们,那么确实就可如巴尔所言那样顺势夺取匹播,那么整盘棋就活了! 一念至此,莫伊兹不由得冲动起来,思忖片刻之后,当即召集众将。 杨德政正在大帐中向部将们布置任务。就在这时,大帐外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大响连绵,好似滚雷。杨德政眉头一皱,急忙奔出大帐,朝山上看去。只见山上的军营中人潮涌动,天竺大军正在大规模调动,显然是要出战了! 杨德政不惊反喜,急令全军出战。 营门开处,两万大明军奔涌而出,背靠营寨列下军阵。而与此同时,七八万天竺大军也是倾巢而出,从山上奔涌下来,背靠大山列成军阵。单就军阵的规模而言,大明军相比于天竺军可就小得太多了,完全不成比例,然而就气势而言,大明军虽然仅仅只有两万兵马,却俨然有压制天竺军的趋势。 莫伊兹想到先前大明军攻击的犀利和狂猛,简直不可阻挡,只觉得不能让大明军首先发动攻势。一念至此,当即下令擂鼓进攻! 天竺特有的战鼓声再一次大响起来,第一波次两万天竺军嚎叫着离开了大阵,朝前方的大明军奔涌而去。 杨德政举起马槊,大明战鼓震天价轰鸣起来。防线分开,杨德政亲率五百战骑奔涌而出,铁蹄如潮,战马如龙,烟尘滚滚,杀气腾腾。 两万天竺攻击部队眼见大明军来势凶猛,不由得心头大骇,情不自禁纷纷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五百大明战骑越冲越快,到后来,那吼声如同山崩海啸,那气势好像天塌地陷。天竺将士恐惧异常,还未接战,竟然纷纷转身倒奔了。大明战骑猛地撞入敌军丛中,马撞刀砍,蹄踏枪挑,现场血肉横飞,天竺将士一个个滚倒在地,混乱的叫喊声响成一片。 莫伊兹眼见己方两万兵马居然被瞬间就被对方五百战骑打得哭爹喊娘四处奔逃,不由得惊骇莫名,众将士也都惊惶不知所措。“不好了!巴尔将军!”一人突然用惊恐至极的声音大叫道。众人只见那个可怕的大明悍将一锤挑飞了巴尔手中的大刀,跟着另一只手挥锤当头砸下,巴尔的头颅登时爆裂,紧接着那个大明悍将右手一锤直捅巴尔胸口,将巴尔的身体从马背上打飞了出去!北方军团的第一悍将,与那个燕云悍将仅仅一个照面居然就惨死锤下,对于天竺军将士来说,实在是无比震撼! 天竺将士面色苍白,心旌动摇,许多人转身朝山上倒奔而去,随即转身倒奔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大军都不受控制了。莫伊兹等人被大军裹挟着也朝山上奔去。 杨德政率领战骑直追到山脚下才停下,他身后的荒野上是很遍地,数千天竺人做了他乡鬼。 杨德政并没有趁机攻山,而是收兵回营了。 天竺军的大帐中,莫伊兹和众将坐在帐中,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十分压抑而沉闷。今天这一场大败让他们彻底丧失了突围的信心,只觉得燕云军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他们分明是不可战胜的。其实,这个时候就是莫伊兹还想要孤注一掷地拼上一拼,他麾下的将士们恐怕也不会听他的了,刚才那一场大败,已经令所有天竺将士彻底丧胆,再也不敢与燕云军战斗了,他们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活命。 莫伊兹扫视了众将一眼,叹了口气,道:“现在只能希望哈英德能够及时打破甘托克来救援我们了!”众将的心中也都不由得希冀起来,现在哈英德的援兵已经是他们唯一的期望了。 哈英德二十万大军,而甘托克守军不过两千人,二十万对两千,百倍的兵力,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悬念的。即便是西方人心目中的战神斯巴达,在同样的情况下,依靠险要的温泉关也只能抵挡三天而已。 哈英德率领二十万大军紧赶慢赶赶到了甘托克城下,当即发起猛攻。恶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天竺人倒也不全是孬种,这些天竺军前仆后继一浪接着一浪不断猛攻甘托克,战场之上血肉横飞,以大明军的强悍也感觉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太阳已经西斜,战场上尸积如山,天竺军依旧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攻势似乎还越来越强猛了! 大门突然打开,悍将杨新手提双枪率领数百悍卒突然冲出城来!冲入城下的敌军丛中,一步一杀所向无前!正在专心攻城的天竺军没料到大明军竟敢冲出城来,登时被打了个手忙脚乱,大军混乱起来!大明军一路向前,舍身血战,直杀得天竺军尸积血飞心惊胆战,天竺人虽然兵力无比庞大,却竟然挡不住这几百敌军,军心动荡,大军开始后退! 哈英德眼见敌人如虎如狼如狮如豹,所向无前不可阻挡,不由得惶恐无已。只见那名大明悍将纵横于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哈英德在惊叹的同时也感到无比恐惧。随即看见那个可怕得如同魔王的大明悍将杀破众军直朝自己杀来,不由得悚然一惊,急声喝令身边的却亲卫兵将迎战!亲卫兵将虽然害怕,然而听到统帅的命令,却也不由自主地呐喊一声迎了上去。 杨新单枪匹马冲入敌群,只见他两杆长枪上下翻飞,仿若两条游龙一般,天竺将士被杀得人仰马翻,几百人竟然挡不住他一人。哈英德害怕到了极点,眼见杨新直朝自己冲杀而来,当即顾不上别的了,慌忙勒转马头逃命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七章,崩溃如此 天竺将士本就被凶猛的大明军杀得胆战心惊,如今看见统帅逃走了,士气登时崩溃,大军一哄而散,全都逃命去了。杨新率领悍卒追杀了一阵,顺势破了天竺军的一座营垒,放火焚烧,这才回入城中。 战斗告一段落,喧嚣的厮杀声归于寂静,荒野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在烈焰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凄怆。天竺人猛攻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不说,还损失惨重。不过天竺人的损失虽然重大,可是相较于他们庞大的兵力来说倒也不算什么,甘托克依旧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今天这一战,大明军虽然胜得漂亮,可是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他们只要稍稍有个失误,后果将不堪设想!逼近双方兵力百倍的差距,容不得哪怕一点点的闪失! 视线转到洛扎地区。莫伊兹的突围企图失败之后,士气荡然无存,所有人都困坐在山上军营中等候援军的到来。三天时间过去了,四天时间过去了,六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可是南方的原野上依旧没有援军的一点影子,而军中的存粮仅仅只够一天食用了。其实军营中的存量只够食用五天的,是因为莫伊兹想方设法地压缩才坚持到了这个时候。 营中地一片地方,惨叫声求饶响成一片,原来是饿疯了地天竺人正在宰杀先前俘虏的那几百个喇嘛。现场一片鲜血淋漓,白森森的骨肉触目惊心,此刻在天竺人的眼中,那些喇嘛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美味可口的牛羊!不久之后,肉香在军营中回荡开,天竺将士为了争抢道一块熟肉,乱成了一团,甚至挥拳相向! 一片混乱之后,军营中又归于平静。 夜幕降临了,军营中一片死寂,好似坟山一般,寒风中偶尔传来阵阵哭声,仿佛鬼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又一天过去了。一名部将奔到莫伊兹面前,有气无力地禀报道:“大元帅,我们的粮食都已经耗尽了!” 莫伊兹微微一皱眉头,问道:“援军呢?援军还没有到吗?” 部将摇了摇头,“没有看见任何援军到来的迹象!” 莫伊兹皱眉道:“我们要继续坚持,说不定援军在下一刻就到了!” 天竺人又勉强支撑了一天。没有东西可吃的天竺人开始相互攻击,试图杀死对方,用对方的血肉来延续自己的性命。这个时候,文明的遮羞布再也不存在了,军法秩序也已经荡然无存,整个军营中乱成了一团,受伤的被没受伤的杀来吃,弱小的被强壮的当成牛羊一样屠宰。整个军营鲜血淋漓尸骸累累仿若人间地狱! 不过莫伊兹依旧在期望援军赶到。朦朦胧胧之间,只见有兵马正从山下上山来。莫伊兹流露出惊喜之色,情不自禁地高声喊道:“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混乱的军营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奔到山边朝山下望去。只见寒风雾气中确实有一支军队正在上山来。天竺将士大喜过望,纷纷欢呼起来,死气沉沉了许多天的军营终于恢复了几分活力。有的人朝山下的军队奔跑而去,边跑边喊,兴奋不已体。所有人都感到噩梦般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天竺的援军居然赶到了!难道杨新在甘托克失败了? 那支军队来得近了,而此时山上的雾气已经被寒风吹散了一大半。天竺将士看清楚了来人,黑衣黑甲,气势彪悍,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赫然是一个大大的‘明’字! 原本欣喜无限的天竺人见来的竟然是大明军,个个悚然变色,好似鹿羊突然看见了虎狼,纷纷惊慌失措地掉头逃命,惊呼声响成一片,整个天竺军营好似炸了锅似的。 杨德政估计这个时候天竺人的粮草已经耗尽,虚弱得不会剩下多少战斗力了,因此杨德政便在此时率军前来扫荡。然而杨德政却没想到看见了这样的景象,他根本就还没有发动攻击,敌军竟然就已经完全垮了!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如何攻击了,而是如何抓捕这些四处乱跑的‘鹿羊’。杨德政传下号令,令麾下将士分成十队分别进入各处山道,慢慢向中间天竺军营合拢。四散奔逃的天竺人就好像被驱赶的牲口一般,被汇聚在了军营之中,大明军围在周围。 杨德政扫视了一眼眼前这些惶恐无措到极点的天竺将士,扬声道:“降者不杀!”他说的是天竺语。众燕云将士也纷纷叫喊起来:“降者不杀!……” 天竺人哪里还敢反抗,一听说降者不杀,便纷纷跪倒在地求饶起来。 莫伊兹连同麾下的几万大军被押解着走下大山。莫伊兹心情十分郁闷,同时也十分愤怒。郁闷的是他身为天竺大元帅居然做了俘虏,而愤怒的是他坚持了这么多天,可是援军却始终没有出现,他感觉自己被人出卖了! 其实莫伊兹错怪援军了。援军其实已经拼尽全力了,就在此时,他们依旧在拼命猛攻甘托克!然而绵羊再多再努力,终究不可能是虎狼的对手,守卫甘托克的大明军虽然人数很少,然而却远比天竺军悍勇,天竺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虽然气势恢宏,然而每一次都在城头撞得粉碎,无法取得突破!这么多天下来,天竺援军也不过是牺牲掉几万人的性命而已。 天色将晚,天竺大军一天的攻势又是徒劳无功。这么多天的进攻下来,天竺援军损失惨重却毫无所获,士气已经不可避免地衰落下来。 天竺援军又连续猛攻了几日,攻势已然大不如前,结果自然比之先前更加不如。天竺将士们对于能否攻克甘托克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 这天傍晚时分,天竺大军正在歇息。突然鼓声震天,喊声震地,已经进入梦乡的天竺将士都被惊醒了过来。随即骇然看见,军营中火光冲天,无数大明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冲入军营了!天竺人无心恋战纷纷逃命,一夜之间,天竺大军竟然一口气败退了几十里! 哈英德定了定神,准备收集败兵。就在这时,前方警报再一次传来,大明军正衔尾追杀而来。哈英德吓得跟什么似的,也顾不得别的事情了,再次慌忙逃命。这一次,哈英德一口气逃到了天竺境内的布拉马普特拉河!不久之后溃军陆陆续续地逃了下来!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北岸惊叫之声大做,大明军已经杀到!已成惊弓之鸟的天竺军惊慌失措,四处乱奔!大明军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居然就渡过了布拉马普特拉河,随即占领了天竺修建在南岸的巨大堡垒,还俘虏了数万敌军和堆积如山的辎重物资。 警报传到都城,朝野震动。朝堂之上天竺君臣乱做了一团。之前一直叫嚣要用战争解决大明的大元帅普鲁沙也哑火了,与其他人一样,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而就在这时,又一个警报传来,刹帝利大军在大理大败,已经丢失了腾冲府,现残兵败将正朝国内逃回来。这个警报更是一条晴天霹雳,炸得天竺君臣神魂颠倒晕晕乎乎。 “怎么,怎么可能?刹帝利有找过百万大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三十来万大明军打败?!”一个贵族歇斯底里地叫道。 阿甲尔皱眉道:“在吐蕃,大明军只有几万人,我军近二十万大军也是对方的数倍,不也一样败得十分惨痛吗?诸位,我们应该要面对现实了!我们面对的大明军,绝对是远远超乎想象的可怕!他们一个人可以对付我们几个人甚至更多,因此我们的兵力虽然数倍于他们,却也只能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众人紧皱眉头,心慌意乱,虽然十分不愿意承认阿甲尔所说的,可是眼前接连不断的事实却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一念至此,又不禁无比恐惧起来,一个中年发福的贵族惶恐无已地道:“要是,要是大明军直朝我们德里打来,该如何是好?”德里便是天竺的首府,也就是现在的印度首都新德里的附近,现代社会的印度首都之所以叫新德里,就是相对于德里来说的。其实在现代社会而言,新德里和老德里已经融为一体了,倒也很难分开来说,因此印度首都可以说是千年都城。 众人听见那贵族的话语,都不由得惶恐担忧起来,相互议论,一片嘈杂。一个拄着拐杖形态佝偻的老贵族惶急地对皇帝道:“陛下,我们,我们是不是赶紧将都城迁到南方去?”众人纷纷附和起来,皇帝也不禁有些动心。 天竺君臣心惊胆战惊慌失措,哪里还有先前傲视天下的气势。 阿甲尔急忙道:“陛下,刹帝利那边的情况还不确定,也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那个前来报信的军官,急声问道:“大理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刹帝利大军损失如何?” 军官当即将情况叙述了出来。 不久前,皇帝派出的五十万援军抵达腾冲地区,与刹帝利麾下的东方军团汇合,准备对大明军控制的大理核心地区发起进攻。不过已经同大明军多次交锋的刹帝利深深地知道大明军的厉害,因此不敢贸然行动,而是先以重兵防守住各处隘口,然后采取整体推进的战术,百万大军就走一条道路,直取大理城。这个战术看似笨拙,其实是用的集中兵力攻击一点的道理,都是在兵力远远少于对手的时候使用的,像天竺人这样,兵力数倍于对方而使用这种战术倒是绝无仅有的。 百万大军整体推进,好像天塌地陷不可阻挡。所有天竺将士都对这场大战的结果充满了信心,而那些不久前才投诚大明的大理人,听闻天竺百万大军铺天盖地杀来,却是惊惶到了极点,收拾行李逃命者有之,心中升起别样心思者亦有之。 然而很快战场形势就风云突变。史连城率领的三十万大军与天竺百万大军鏖战于澜沧江畔,大明军将士如虎如狼,攻势如天崩如地裂,奔腾汹涌,势不可挡,连续三天,七场大战,大明军七战七捷所向无前,天竺军损兵折将死伤惨重,不得不仓皇后撤。大军退至怒江东岸,准备依靠险峻山川稳住阵脚。 就在这时,一道晴天霹雳传来,腾冲府失守!原来,就在史连城率领主力部队与天竺大军鏖战之时,一直两万人的精锐之师,出其不意地翻阅了雪峰绵延飞鸟难渡的高黎贡山,突然出现在腾冲府城外。天竺人根本就没想到会有大明精锐绕过正面的战场过来,猝不及防之下,很快就被大明精锐攻入了城池,天竺守军虽然有三万之众,然而在大明军的突袭之下却是乱作一团,人人无心恋战只顾逃命,不久之后大明军便夺取了府城,天竺人囤积在腾冲府的无数粮草辎重全都成为了大明军的战利品。 前线的刹帝利得知这个消息,大惊之下知道怒江也已经受不住了,当机立断放火焚烧营垒,并且派出骑兵骚扰大明军,而大队兵马则匆忙渡过怒江西逃。 刹帝利的这个战术起到了作用,绵延的大火暂时阻碍了大明军前进的步伐,而天竺骑兵的骚扰也不可避免的拖住了大明军的脚步。刹帝利天竺主力大军渡过怒江,试图夺回腾冲府。然而试探性攻击一番后却发现大明军守备的十分严密,己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拿下腾冲府的。刹帝利无可奈何,值得放弃夺回腾冲府的打算,率领主力大军朝国内仓皇退去了。 燕云军主力渡过了渡江,骑兵随即衔尾追杀,只截住了对手的后队数万兵马,而敌军大部队却都逃入国内了。大明军一直追到那加山脉下,眼见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而敌军已经堵住了各处隘口,无机可乘了,于是大明军便停止了追击,只留下少数部队在那加山脉附近的险要之处建立营垒作为哨垒,大队则退回到了腾冲府。天竺军紧张地留意着东边的大明大军,看见大明大军的主力退走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刹帝利不敢大意,一边布置防御,一边派出传令官,将这边的情况向皇帝报告。 天竺君臣听军官叙述完毕,全都沉默不语,心情凝重,因为他们听见,大明军是正面击败己方大军的,七场大战,七场大败,己方大军彻底输了,没有任何可以自我安慰的借口。 皇帝面色苍白地道:“没想到,没想到大明人,竟然,竟然这么可怕!”皇帝的话也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皇帝看向军官,急声问道:“刹帝利麾下还有多少军队?” “回禀陛下,大元帅麾下还有六十余万大军,如今都布置在那加山脉一线以防备大明军进犯!” 君臣们听到说刹帝利麾下还有六十余万,原本悬着的心不由的放下了。阿甲尔道:“陛下,我军还有六十余万,又有那加山脉作为依靠,东边的安全不用担心了。那大明军之所以没有攻击那加山脉而退走,必然是看见攻取那加山脉无望,因此才退走的。” 皇帝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应该不必迁都吧?” 普鲁沙豪气地道:“我们天竺将士定誓死保卫陛下,保卫都城,完全不必迁都!”一众天竺大臣纷纷附和,个个忠勇可嘉,一扫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在他们的心中,既然那加山脉挡住了大明主力,那么就不用太担心了。虽然北线大军也大败亏输,不过毕竟北边的大明军只有数万人马而已,再怎么样己方中央军团的五十万大军都不可能抵挡不住他们几万人马。 那个刹帝利派来的军官道:“陛下,我军粮草匮乏,需要大量的粮草救济,否则要不了多久军中就会缺粮了!” 皇帝当即将此事交给了阿甲尔。随即皇帝令中央军大元帅普鲁沙为最高防御统帅,令中央军另一位大元帅肯尼尔为副帅,率领留守德里的中央军向北反击攻入境内的大明军。 散会之后,阿甲尔和那个刹帝利派来的军官一道离开了皇宫。阿甲尔问军官:“刹帝利大元帅百余万大军,为何会败得这么惨?” 军官面露恐惧之色,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敌人,他们就像传说中的魔鬼一般勇猛彪悍,不怕死亡!而且,在战术、个人战斗技巧、大军配合作战、装备、士气等等各方面都远远胜过我军,我军没有一样可以与他们相比的!要不是我们交战的地方山林密布沟壑纵横,若是在德里附近这样的平原之上做战,我们百万大军恐怕就都回不来了!” 阿甲尔虽然已经感到大明军可能是有史以来天竺遭遇的最可怕的对手,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双方的差距会这么大!皱眉问道:“难道我们比他们真的差了这么多!?” 军官点了点头,“我们根本不能与他们相比!我们和他们相比就像是乌合之众一般!他们的最可怕的是骑兵!”说到这里,军官的脸上竟然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惶惧之色,“他们的骑兵如同刀刃风暴,根本就抵挡不住!当骑兵席卷过去,地上便尸横遍野!另外还有装备的差距也是十分巨大的!我们只有少数精锐部队才会装备铠甲,可是他们却人人装备十分精良的铠甲,双方交锋之时,我们手中的弯刀往往无法砍开他们的甲胄,而他们一刀过来,我们的人就惨死当场了!另外,他们还有许多我们从未见过强悍武器,杀伤力巨大!” 阿甲尔眉头紧皱,问道:“你就告诉我,要打败他们一万人,我们需要多少兵马?” 军官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我可说不好。我想要打败他们一万人,可能需要十万大军,或者更多吧!”阿甲尔面色一变,随即神情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普鲁沙和肯尼尔传下军令,中央军团各军迅速开始集结。一支支大军集结在城外,一片嘈杂。军容并不整齐,这些军队仅仅只有十分之一的兵马装备了完整的甲胄,而且还是五颜六色的,不像别的国家军队那样颜色统一,气势肃杀。或许真就如同某些人所言,天竺这个民族是一个十分不擅长战争的民族。 大军集结完毕,普鲁沙登上城墙,看着城下这密密麻麻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心中不由得涌起万丈豪情来。普鲁沙扬声喊道:“天竺的勇士们,你们是不可战胜的!”几十万大军齐声呐喊,一阵一阵,声震云霄。 普鲁沙戟指指向东方方,大声道:“大明人胆敢冒犯我们的尊严,我们应该怎么做?” “消灭他们!”一个军官大声吼道。数十万大军跟着吼叫起来,巨大的声音就好像雷鸣一般在天空中滚动着。天竺将士们人人情绪激动,都恨不得立刻奔赴战场去和大明军拼命。 普鲁沙大声道:“敢于冒犯我们的敌人,必将受到最残酷的惩罚!对于敌人的挑衅,我们的回应只有一个字,战!我们要用我们的弯刀挥洒敌人的鲜血,我们要让敌人听到我们的威名就瑟瑟发抖!我们是天神的子民,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几十万天竺将士的情绪不由得上升到了顶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八章,惊慌失措 大明军在一鼓作气渡过布拉马普特拉河占领天竺北方军团要塞之后,便停止了进军。 这天早上,亲兵来报,说杨德政率领一万兵马来了。杨新感到十分意外,赶紧出迎,果然能看见杨德政领着一万兵马正在进城。杨新当即迎了上去。杨德政看见了杨新,立刻翻身下马,上前抱拳道:“杨将军!”杨新哈哈一笑,拍了拍杨德政的手臂,问道:“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杨德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函递给杨新,道:“这是陛下的亲笔书函。”杨新心头一动,恭敬地接下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惊讶地道:“陛下要我们继续攻击?” 杨德政点了点头。 杨新看着书信思忖道:“陛下要我们狂飙突进,却不要我们占领城池,只是尽最大的可能破坏和掠夺,这是何用意呢?难道陛下只是要我们像土匪一样抢掠敌人吗?” 杨德政道:“陛下此举定然有深意!咱们也不必管那么多,只需要执行陛下的命令就是了!” 杨新点了点头,将杨鹏的亲笔书函折叠好,放回信封,然后将书函交还给了杨德政,道:“大哥,就由你守卫要塞,我率军出击吧!” 杨德政摇头道:“那可不行!还是杨将军守要塞,我率骑兵出击!” 杨新皱起眉头,道:“咱们这么争也争不出个结果,不如就抓阄吧!”杨德政觉得抓阄算是比较公平的,便点头同意了。 当天晚些时候,杨新率领两千战骑离开要塞,朝南边狂飙而去。一路之上大肆破坏,焚毁桥梁,焚毁城市;天竺境内风声鹤唳一片混乱,即便是还没有看见大明军的城镇村庄里,百姓们也都在仓皇逃命。 普鲁沙和肯尼尔正率领大军向东前进,突然得到从前面传来的警报,得知大明军已经攻入了东边腹地,整个东边已经是一片混乱的局势了,不由得十分震惊。布拉马普特拉河在德里东边,也就是现在孟加拉国境内,因此普鲁沙的大军去对付大明军是向东。如今大明军进入的天竺府邸,其实实在现在孟加拉国境内,距离德里地区还是有不少距离的。 随后,无数的消息接踵而至,对于天竺人来说都是坏消息,各种流言满天飞,令人胆战心惊。一会儿有消息传来说大明军有几十万大军进入,一会儿又有消息说东边的首府达卡失陷了。普鲁沙和肯尼尔听到这些消息,不由得胆战心惊,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两人商议后觉得,东边局势危急,贸然前往只怕会很不妙,自己这支大军打败了倒没什么,然而若因此令德里陷入危急境地那就问题严重了!两人商量到这,一致认为,当此之时,应当以保全德里地区为重,因此两人便传下号令,令大军立刻转向,竟然放弃了支援达卡方向,而转身逃回了德里。 杨德政的两千战骑在天竺东部地区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虽然天竺东部地区有十几万地方力量,然而却被两千大明战骑打得稀里哗啦溃不成军,整个东边局势一片混乱,被杨德政的两千战骑缴获了无数的战利品。 与此同时,支援那加山脉的辎重队,听说东边局势险恶一片混乱,便不敢再前进了,无数的粮草辎重堆积在恒河西岸不敢渡过河去。而与此同时,守在那加山脉的刹帝利所部却在苦苦等候着粮草辎重的到来,可是都望眼欲穿了也不见半个人影到来,又不断听到东部局势恶化燕云军四处肆虐的消息,刹帝利大军上下人人惶恐,军心动荡。那加山脉在天竺东部地区的东部边境线上,是天竺与大理地区的天然分界线,大明军攻入天竺东部地区,便令他们面临被孤立包围的风险。 刹帝利站在山巅之上,望着西边天边的几条触目惊心的大烟柱,眉头紧紧地皱着。 辛格尔奔上山巅,来到刹帝利身后,行礼道:“大元帅! 刹帝利收回目光转过身来,问道:“有消息吗?” 辛格尔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大元帅,我们的粮草支撑不了多久了,我看他们也不可能及时赶到,整个东边的局势都乱了。” “你想说什么?” 辛格尔道:“如果粮草耗尽,我们就会陷入绝境!我认为我们应该趁现在还不晚,赶紧向西边撤退!” 刹帝利皱眉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将整个东部地区拱手让给了大明人?” 辛格尔急声道:“大元帅,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没有粮草也不可能坚持下去啊!再呆下去的结果定然是全军覆没!” 刹帝利心头一凛,缓缓点了点头。 天竺将士们听到了撤退的命令,都不由得欢呼起来。六十万大军在刹帝利的布置下,有条不紊地离开了那加山脉,向西撤退。 那加山脉东边一座高岗上的大明哨垒中,几个哨兵正在向西边眺望。只见那加山脉上的天竺军营里人潮涌动,天竺大军正源源不断地朝西边开去。一个哨兵当即冲身边的一个哨兵喝道:“快叫队长来!”那哨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这座哨垒的队长便匆匆赶到了。哨兵指着远方道:“敌军在大规模调动,不知道是不是要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队长仔细观察了一下,摇头道:“不是!他们要跑!”扭头对哨兵道:“你立刻快马向大将军禀报!”那哨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随即一骑快马冲出哨垒,朝东边狂奔而去。 史连城正率领大军向腾冲府班师,突然接到了边境哨兵传来的报告,说天竺大军要撤离那加山脉。史连城感到十分意外,当即令大军停止班师,召集众将意思。 一大群人聚集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下,史连城将刚刚接到的消息说了。众将面面相觑,都显得十分意外的模样。 黄信道:“这件事情太蹊跷了!天竺人怎么会撤出那加山脉?他们难道不知道撤出那加山脉,那加山脉必将被我军获得,那么他们整个天竺的东边不是完全暴露在了我军兵锋威胁之下?”众将小声议论起来。 史连城问道:“你认为这是一个圈套?” 黄信道:“末将也不敢肯定,不过天竺人的这个行动实在太不符合道理,恐怕有什么问题!” 几个将领点头附和。马劲没好气地道:“咱们总不能不管吧?虽然黄信说的有道理,可也有可能他们是真的撤出了那加山脉。若是如此,咱们不加理会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另外几个将领附和马劲的话。双方争论起来,都坚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了!不要争了!”史连城喝道。众将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史连城,等候他的决断。 史连城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你们两方面说的都有道理。我认为大军应该转回去。即便是假的,我们也不过多劳累一番,多消耗一些钱粮罢了,可若是真的,我们便可一举夺取那加山脉,继而攻入其东部地区。利弊相差巨大,倒也不必费心选择!”众将一起道:“大将军英明!”武松道:“立刻传令下去,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大军开赴那加山脉!”众将轰然应诺。 刹帝利率领大军离开了大家山脉,绕向南方朝西边撤退,他是为了避开肆虐东部地区的大明大军。在各种流言的影响之下,天竺人直以为攻入东部地区的敌军有数十万之众,刹帝利虽然对这个数字心存怀疑,不过在多次大败于大明军手中之后,他也不敢再冒险了,只想将手上的这六十万大军安安全全地带回去。 天竺大军一路上看见无数拖家带口逃难的军民百姓,人人都惶恐无措的样子,这样的景象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军心,再加上不断有坏消息传来,天竺大军的斗志荡然无存,心中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而如此同时,达卡总督班尼吉则眼巴巴地等候着援军。当东部局势大乱之际,班尼吉赶紧将周边的地方部队调集进达卡城中,据城防守,同时不断派出信使去向周围的军队和皇帝求援。然而他的每一封求援信都好像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班尼吉又是惶恐又是恼怒,他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够困守城池。 城外的局势渐渐平静了下来,逃难的百姓比之先前已经少多了。班尼吉心里不由得升起希望来。 这天早上,班尼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登上城墙眺望城外。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做着同一件事情,而每当此时,他都希望能够突然之间看见己方大军来到的身影。整个达卡城的军民也都像他一样,眼巴巴地期望己方大军能够快些到来。 也许是众人的期望终于感动了他们的神佛,这天早上,班尼吉等人在清晨的薄雾中隐隐约约看见了无数的人影出现在了远方,似乎是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 城头上欢呼起来。救兵到来的消息立刻传下城墙,传遍了大街小巷,整个城市都欢呼起来。人们或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或跪倒在地虔诚地叩谢他们的神佛。整个达卡城一扫先前死气沉沉地气氛,重新焕发了生机。 “太好了!太好了!快打开城门迎接我们的军队!”班尼吉兴奋地叫喊道,众将士当即便准备打开城门。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突然用恐惧的声音喊道:“不对劲!不要开城门!” 班尼吉没好气地喝道:“你乱说什么?”那军官面色苍白地指着城外正在逼近地军队,声音颤抖地道:“那,那不是,不是我们的军队!不是的!” 众人一惊,赶紧再朝城外看去。此时城外的军队已经来得近了,而清晨的薄雾已经散掉了一大半,只见那支军队又数万之众,身着黑衣黑甲,气势彪悍至极!却哪里是自己熟悉的军队的样子,分明就是异族人的军队!城头上的众人不由得悚然一惊,面色瞬间苍白了,惊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城头上骚乱了起来! 不久之后,大军进抵城下,列开战阵。天竺人只见城外的军队军阵如山,杀气腾腾,只感到心旌动摇,双股发颤。 一名骑士飞驰而出,直奔到城墙下,猛地勒住马,随即弯弓搭箭朝城头上射来一箭。众人见状,直吓得把脑袋齐齐一缩,几千号人同时做了乌龟。随即众人才发现那个骑士放了一箭之后就策马回去了,而他射出的那支箭矢则牢牢地定在城门楼的柱子之上,尾羽还在兀自颤抖着。 附近的一名军官发现箭矢上绑着一封书信,连忙取了下来,呈给了班尼吉。 班尼吉打开书信一看,见写的都是梵文,当即看了下去。信上说,天竺大军害怕大明兵锋,均已经逃走,要班尼吉立刻投降,大明军承诺确保达卡城及其百姓的安全,而班尼吉及其麾下的一众官员,将一律留任原职;班尼吉有一天时间考虑,当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班尼吉若还不投降的话,大明大军将摧毁达卡! 班尼吉心慌意乱,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旁边的一个随从突然指着城外叫道:“他们退了!”班尼吉连忙朝城外看去,果然看见燕云军退了下去,心里知道燕云军并不是放弃攻城,而是要给自己一天时间进行考虑。 班尼吉赶紧名人召集手下众官员和几位最有影响你的贵族。 大厅之中,达卡最重要的人物齐聚一堂,班尼吉把燕云军的最后通牒说了。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有人说话。 班尼吉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你们倒是说话啊!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一个中年贵族大声道:“我们不能向大明人投降!大明人是十分邪恶的,他们是异教徒,破坏传统,如果让他们占领了达卡,我们所有人的土地都会被掠夺,我们都将沦为下贱的平民!”众贵族纷纷点头附和,一个年轻的贵族甚至叫嚣着要与大明军决一死战。 众官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苍老的官员道:“可是我们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们!我们的军队在他们的面前,就好像面对雄狮的绵羊,不堪一击!我们城中只有几万临时拿起武器的民军,他们更加不可能是大明人的对手!一旦打起来,达卡城会成为一片废墟,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他们杀死!”几个官员纷纷点头附和。 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贵族瞪眼喝道:“你这么说话,难道是想要向异教徒投降了!你这个叛徒!”那个官员见他如此气势汹汹,心头一凛,垂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班尼吉道:“库马尔只是说出了一个实情,阿克谢老爷不要生气。”原来那个气势汹汹的贵族名叫阿克谢,是达卡地方最大的贵族。 阿克谢霍然而起,大声道:“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绝不允许有人投降那些异教徒!”目光恶狠狠地扫视了一眼班尼吉和他的几个亲信官员,用威胁的口吻道:“若有任何人生出异心,我阿克谢绝不会放过他!哼!”随即转身离去。众贵族纷纷起身跟了上去,显然众贵族都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库马尔叹了口气,道:“阿克谢老爷怎么这么固执呢?我们与大明人做对,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啊!”班尼吉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众贵族出了官署。一个年轻的贵族忍不住道:“阿克谢老爷,我们的百万大军都打不过大明军,我们肯定是守不住的啊!” 阿克谢登时停下脚步,眼睛如同野兽一般瞪向那个年轻的贵族,喝问道:“你是想要投降吗?”那年轻贵族连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会想要向异教徒投降?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应该撤离达卡?咱们实在没有必要困在这里等死啊?”众贵族纷纷附和。 阿克谢叹了口气,道:“你们以为我不想撤离吗?我们根本没办法走!我们一离开城市,就必然遭到那些异教徒的凶猛进攻,财产被抢也就罢了,性命肯定也是保不住的!”众人紧皱着眉头,都神色凝重的模样。 阿克谢无可奈何地道:“我们现在只有守卫达卡这一条路了!”见众人都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宽慰众人道:“大家也不必太担心!咱们这个达卡城十分坚固,那些异教徒再厉害,总也要先爬上城头来啊!咱们一定可以守得住!我相信,陛下是不会放任敌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肆虐的,陛下一定会组织大军前来解救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坚持!只有坚持下去,我们才能赢得光明的未来!”众人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恢复了一些信心。 阿克谢道:“诸位,如今情势艰难,我们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渡过难关!”一个贵族朝阿克谢鞠躬道:“就请阿克谢老爷领导我们!”其他人纷纷附和。阿克谢点头道:“好,从现在开始,你们便听从我的命令!”众人一起应诺。 一个贵族愤慨地道:“班尼吉和他手下的官员都想投降,我们要先解决了他们!”众人纷纷附和。阿克谢冷笑道:“我自有主意!” 当天晚些时候,班尼吉正在为当前的局势烦恼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嘈杂声。 班尼吉大感奇怪,连忙离开房间。只见数百手持五花八门兵器的人奔入了大门,气势汹汹砍杀他的手下,直奔过来。班尼吉悚然一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下意识地感到了危险,赶紧转身,钻进了卧室旁边的墙缝。 一大群手持武器的大汉在官署内四处砍杀搜索,不时有人喊道:“他人在哪里?他人在哪里?快把他找出来!”这些人的目标显然是班尼吉。 班尼吉狼狈不堪从狗洞逃出了官署,匆匆朝远处奔去。 大明斥候急奔进大帐,向杨志禀报道:“将军,城中出现了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呼延必显流露出思忖之色,道:“再探!”斥候应了一声,奔了出去。 班尼吉仓皇逃入由他亲信控制的军营,正好撞见一群人假传他的命令准备接管这座军营,当即吼道:“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假传命令,快把他们抓起来!”众人对于突然接到的移交军队的命令,本就感到突然和不解,这时突然看见班尼吉跑来了,又如此一番大叫,当即拔出兵刃,一番吆喝声中将那群来假传命令的家伙团团包围了起来。 那群来假传命令的家伙见局势陡变,不由得惊慌失措。 班尼吉冲为首的那人喝问道:“卡奈,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卡奈面色苍白地道:“我,我……” 就在这时,城中某处突然传来巨大的杀声,随即杀声四面八方传来,整座城池似乎转眼之间都变成了战场。 班尼吉等人不禁脸上变色,心中惶恐。而那个卡奈却恢复了神气,冲班尼吉叫喊道:“总督大人,你们完了!快快投降吧!现在投降还能保住性命!” 班尼吉不由得想到了投降,然而却下意识地感觉阿克谢那群人十有八九不会饶了自己,投降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一念至此,便想要拼了。扭头用凶狠的目光看着背负的卡奈等人,喝道:“把他们都杀了!”卡奈等人悚然一惊。周围的将士听到命令,当即扑了上去,刀枪齐下,现场登时血水狂涌,惨叫声响成一片,卡奈等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卡奈用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道:“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话一说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班尼吉的亲信奔到班尼吉面前,惊慌失措地问道;“总督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班尼吉发狠地道:“事到如今只能拼了!”随即冲几个亲信道:“集结所有人马赶去东城门!”几个亲信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二十九章,席卷达卡 班尼吉率领几千忠于他的民军冲出军营,朝东城门冲去。半路之上却被忠于贵族的民军截住了。双方一番叫骂之后便爆发激烈冲突,大街上人头涌动血肉横飞,整条大街好似沸腾了起来。 战了片刻,由于对手两倍于班尼吉方面,班尼吉方面渐渐不敌。班尼吉见情况不对,首先逃离了战场。那些军官们见状,不由得慌乱起来,也跟着跑掉了。如此一来,大军军心崩溃,四散奔逃,被对手无情地杀戮,街道上血肉横飞,惨叫声直冲云霄。 一名军官奔到阿克谢面前,行了一个按胸礼,兴奋地道:“阿克谢老爷,终于班尼吉的民军已经被我们完全打垮了,如今整座城市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阿克谢十分高兴,问道:“班尼吉呢?” “他和一些残兵败将逃入了一片民居之中,我们的人正在搜捕他们,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他押到阿克谢老爷的面前,接受阿克谢老爷的制裁!”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远处一片贫民窟中传出巨大的喧嚣声、叫喊声和惨叫声。阿克谢对军官道:“告诉大家,谁能够抓住班尼吉,我便赏赐他五斤黄金。”军官眼睛一亮,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正在搜捕班尼吉的那些民军听说了阿克谢开出的赏单,登时兴奋起来,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搜捕贫民窟。贫民窟里鸡飞狗跳,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倒了血霉了。班尼吉再也躲藏不下去,想要逃出贫民窟,结果与搜捕他的民军撞了个正着,双方登时爆发激烈战斗。班尼吉方面仅有二十几个人,哪里是对方百多人的对手,一场混战下来,死了七八个人,剩余的全都做了俘虏。 班尼吉被带到了阿克谢的面前,亲手俘虏班尼吉的那个士兵不等军官说话,抢先冲阿克谢叫道:“阿克谢老爷,班尼吉是我抓住的!”军官大为恼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克谢看了那个士兵一眼,回过头来看着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班尼吉,嘲讽道:“这不是我们的总督大人吗?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班尼吉无比气愤,叫道:“阿克谢,你究竟在干什么?” 阿克谢道:“我是在拯救我们的城市。我知道,你想要投降汉人,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绝不能让我们的土地被邪恶的异教徒统治!” 班尼吉气愤地道:“阿克谢,我并没有投降,你这么做是才是反叛!” 阿克谢冷哼一声,道:“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吗?你们看见汉人来了,腿都软了,嘴巴上虽然还没说,心里却已经决定要投降汉人了!背叛者的下场只有死!” 班尼吉面色苍白地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帝国任命地官员,你杀我就是反叛!” 阿克谢大声道:“我是帝国的贵族,我有权力审判背叛帝国的官员!我在此宣布,班尼吉犯下叛国大罪,判处死刑!”班尼吉吓得魂飞魄散。周围的民军们纷纷叫喊起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一种单纯的兴奋。 阿克谢指着已经吓瘫了的班尼吉喝道:“把他给我拖下去,斩首示众!”几个民军当即上前,抓住班尼吉的手臂和肩膀准备将他拖下去。 砰!一声巨响突然从东边传来,好像一种巨大的撞击声。众人突然听到这个响声,都是一愣,阿克谢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东边传来了巨大的呐喊声,惊心动魄,还夹杂着惊呼声惨叫声和刀兵撞击的声音。众人不由得面色一变,阿克谢怒声道:“还有叛军吗?”说着看向旁边的军官,后者茫然地道:“不会啊,叛军都已经被消灭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无限惶恐地叫道:“不,不好了!汉人,汉人进城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齐齐变色,而班尼吉等人却是面露喜色。 阿克谢急声吼道:“快,快调集所有兵马反击!”几个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阿克谢则带着身边的人马朝厮杀声传来的方向奔去。转过街角,只见燕云军正如潮水一般奔涌冲杀势不可挡,而己方兵马已经完全崩溃,狼奔豕突四处乱窜! 阿克谢大惊失色,当即顾不上细想,赶紧勒转马头狂奔逃命去了。他身边的几百人则纷纷四散奔命去了。 去组织民军的军官们眼见敌军来势凶猛,心里恐惧起来,也不去组织民军了,都自顾自逃走了。而那些民军,远远看见敌军已经攻入了城池,早已经一哄而散,有的逃出城池,有的则躲入了民居。 大明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便占领了达卡城。 呼延必显在众将士的簇拥下行进在大街之上。大街上一片狼藉萧瑟,零零星星地散布着一些尸体。这达卡城的规模十分庞大,虽然精致处不及中原城池,不过就规模而言却也不逊色于中原的一般大城了。整座城池充满了异域风情,仿佛风声中都充满了异域情怀。城中最恢弘豪华的建筑,要属城市中间印度教的神庙了。如果仅仅只看那座神庙,那么定会让人感觉这个城池的文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中原地区。如今佛教在天竺地区已经式微,在天竺地区占据统治地位的宗教便是印度教。其实印度教与佛教并不是完全格格不入的,两者之间其实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可以说佛教是印度教的根源之一。 扯远了,言归正传。呼延必显一行人在大街上行进着。前方突然闯出几个人来。众将士立刻警惕起来,纷纷奔上前环护住杨志。只见那几个天竺人一起跪了下来,为首的那个一边叩头,一边用生硬的汉语道:“拜见大明大将军!”其他几个天竺人有样学样,跟着叩拜下来。 呼延必显打量了那几人一眼,问为首的那个天竺人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个天竺人道:“我是,这里的,这里的大人!我要投靠大明!” 呼延必显问道:“你是这里的官员?”那个天竺人点了点头。杨志道:“跟着吧。”那天竺人面露喜色,应了一声。呼延必显领着众军将士继续去前行。那几个天竺人站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天竺人扭头对同伴们说了几句话,同伴们都流露出了喜色。几个天竺人赶紧跟了上去。 呼延必显看了一眼那个天竺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官阶?” 那个天竺人连忙躬身道:“我,我叫班尼吉,是,这里的,这里的最高的大人!” 呼延必显流露出惊讶之色,问道:“你是这里的最高长官。”班尼吉点了点头。 呼延必显喝问道:“我要你们投降,你们为什么不投降?”班尼吉心头一凛,连忙指手画脚地解释,然而这一急,汉语就表达不出来了。呼延必显完全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没好气地道:“慢点说!” 班尼吉定了定神,道:“我们,不,是我们这些官员,是想向大明投诚的!可是,可是城里的贵族作梗,煽动叛乱,因此,因此……” 呼延必显问道:“是不是城里的贵族不肯投降,煽动军队发动叛乱与你们爆发了冲突?”班尼吉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的!” 呼延必显暗自喜悦道:这下好了,咱们有借口了! 一念至此,问班尼吉道:“那些贵族现在在哪里?”班尼吉道:“有些逃走了,不过大部分还呆在城里的家中。” “很好。你立刻在前面领路,引我军去抄他们的家!” 班尼吉不由得兴奋起来,心里升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来。随即担心的情绪涌上心头,小心翼翼地对呼延必显道:“大将军,可不可以不要,不要伤害其他的百姓?城里的百姓其实都是想投降大明的!” 呼延必显道:“普通百姓我军不仅不会伤害他们,还会保护他们!”随即笑道:“你不用担心,你们并没有超过时限,因此我军绝不会摧毁达卡城!”班尼吉闻言,心头的大石不由得落定了。 达卡城中喧嚣起来,大明军在班尼吉及其手下官员的引领下闯入各家贵族家中,抓捕人员,抄没家财,这一天,整个达卡的贵族遭遇了灭顶之灾。不过还算好,大明军并没有滥杀,所有贵族被赶出了豪华府邸,却保住了性命,而且大明军还留给了他们可以维持生活的钱财。城中的其他百姓眼见大明军如龙似虎地抄没贵族家财,人人自危,胆战心惊,生怕那些可怕的汉人也会闯入自己的家中。 大明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达卡,随即史连城挥军席卷了整个天竺东部地区,兵锋到处所向披靡。天竺人根本不敢反抗,天竺主力部队也不敢过来救援,只是沿着恒河一线布置防御。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天竺恒河以东的整个东部地区就都被大明占领了。 史连城一举夺取了恒河以东地区,意犹未尽,集结大军于恒河东岸准备强渡恒河。不过这时停止进攻的命令却传来了,杨鹏下令史连城停止进攻,同时令一部分军队退回大理地区。大明军如今正势如破竹士气正旺,一鼓作气突破恒河防线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为何大明却突然下令停止进攻呢? 史连城也有同样的疑问,当即将大军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呼延必显,自己则匆匆赶去了廷步。此时杨鹏已经离开了逻些,来到了廷步。 史连城见到了杨鹏,顾不上行礼,有些气愤地问道:“大哥,为什么要命令我停止进攻?”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史连城面前,笑问道:“连城,连续做战了怎么久,难道你不感到辛苦吗?” 史连城道:“我不辛苦!”随机请求道:“大哥,如今天竺上下尽皆丧胆,正是一鼓作气打过恒河攻灭天竺的大好时机!请大哥允许我立刻率军突破恒河防线!” 杨鹏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天竺,问道:“你真的怎么认为吗?” 史连城道:“天竺人生性懦弱,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杨鹏指了指恒河一线,道:“根据可靠情报,天竺人已经在这一线集结了超过百万大军,而且他们国内还在动员兵力!如今他们居于守势,又有如此庞大的兵力,恒河又易守难攻!强行攻击,把握并不大!” 史连城豪声道:“我愿立军令状,半个月之内必能攻破恒河防线,否则甘当军法!” 杨鹏转过身来,拍了拍史连城的肩膀,笑道:“连城有这样的决心我很高兴!你做为统帅,做得已经非常好了!不过,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壮大我们大明,而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我之所以下令你们停止进攻,一来是因为敌人集结重兵于恒河沿线,这一仗把握并不大,二来也是因为我军这一轮攻势扩张得实在是太快了,需要时间消化胜利果实,否则吃得太多了会坏了肚子的!” 史连城从未想过这些问题,此刻听见陈枭所言,不由得思考起来。 杨鹏笑问道:“现在,连城还有什么问题吗?” 史连城抱拳道:“大哥所虑极是,是我考虑不周!” 杨鹏拍了拍史连城的肩膀,道:“你不必自责。这种全盘上的事情本就不是你该考虑的,而是我这个皇帝该考虑的事情。你作为军事统帅,这一次的表现已经十分完美了!兄弟,干得好啊!”史连城不由得欣喜莫名。 杨鹏转身看着地图,思忖道:“还有越李朝的问题。如今蒲甘大理太空虚了,越军如果前来侵犯,后果难以预料。”史连城走到杨鹏身旁,看着地图,皱眉点了点头。 杨鹏看了一眼史连城,笑道:“你们这一路大军,连续征战了这么多时日,现在也该好好歇息歇息了!”史连城笑了笑,“大哥说的是。原本倒也没觉得疲惫,现在听大哥这么一说,好像浑身有几百斤重一样!” 杨鹏指了指心境纳入版图的达卡地区,道:“这一片划入你的战区,由你负责军事事宜。目前战争告一段落,你们要转入休整训练状态了。”史连城点了点头。 杨鹏回到椅子上坐下,史连城则站在他的面前。杨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吧。连城你什么时候也学得那一套虚礼了?”史连城笑了笑,在杨鹏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鹏开玩笑道:“我整天连城在外面奔波劳累,恐怕玉兰把我这个大哥埋怨死了!”史连城笑道:“这么会呢?我和玉兰心里都感激着大哥呢!” 史连城笑了笑,不由得感慨道:“我真想回到当初我们还在天京新城混的那段时光。虽然你我不怎么富贵,可是感觉生活真实的多,也有趣的多!”史连城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笑道:“大哥这辈子就別想要清闲了!我老了之后倒是可以解甲归田,哈哈,一天到晚陪着女人孩子,再来一坛好酒!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杨鹏没好气地道:“谁说我不能想清闲?” 史连城笑道:“大哥要是享清闲,岂不是昏君了!” 杨鹏笑骂道:“好你个连城,你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啊!” 史连城一愣,“预防针?” 杨鹏转移了话题:“连城,我打算明天就返回逻些,今夜你我二人定要来个一醉方休!”史连城大为兴奋,叫道:“好啊!我好久没同大哥好好喝一顿酒了!今天你我兄弟便一醉方休!”…… 越李朝集结了大军,就等着战事往大明不利的方向发展,他们好大举入侵。然而天不遂人愿,天竺人气势恢宏地进军,最终居然以惨败收场!大军战败丢掉了腾冲不说,居然还被大明军反攻入国内,如今连恒河以东的整个达卡地区都丢掉了,真可说是败得凄惨无比! 越李朝皇帝李洪武大骂天竺人废物,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升起惶恐的感觉来。大明军的威力远远超出了想象,他突然意识到如今自己的国家处于大明军的包围之下了!怎么办?自然不能自找晦气,出击蒲甘的计划必须立刻取消。然而以后呢?李洪武感觉凭借自己一个国家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庞然巨物的大明相抗衡的,因此必须寻找盟友。李洪武的目光开始在大明的周边寻找起来。…… 杨鹏一行人回到逻些。范勇迎了上来,禀报道:“陛下,臣已经同天竺的使者谈过了。”原来早在达卡地区陷入危急之际,天竺就已经忙不迭地派出了求和使者。天竺已经被大明打怕了,已经兴不起兴兵反击的念头,只希望能够付出一些代价换取宝贵的和平。杨鹏并不打算见天竺使者,只让范勇去和对方谈判。 杨鹏坐了下来。范勇躬身立在杨鹏的面前,道:“谈判进展得很顺利,对方同意了我们提出的所有条款!”随即将双方的协议书呈给杨鹏过目。 杨鹏接过协议书,打开看了一片。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这些条款他们都同意了,我真是高估了天竺人!” 范勇笑道:“属下也没想到。其它的条款还好说,他们居然连每年进贡五百万两白银的条款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居然都不讨价还价,这可是大大出乎了属下预料。” 站在一旁的颜姬皱眉道:“这么多的条款也就这条条款有用,其它的比如承认包括布让亚泽克什米尔地区在内的吐蕃地区属于大明,承认恒河以东的达卡地区为大明不可分割的领土等等,我们都已经占领了这些地方,再签署这个调侃还有何意义啊?” 杨鹏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别看好像没什么用处,其实用处非常大呢!首先,签署了这样的条约之后,达卡地区的老百姓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被自己的国家抛弃了,进而便会更容易接受新的统治者;另外,将来时局变化,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个什么样子,有了这份协议,那就是这些领土自古以来属于我们的历史铁证,在将来的领土争端中,便可以令我们的后人处于一个较为有利的地位。” 颜姬听了杨鹏的话只觉得豁然开朗了,嗔道:“夫君你把主意都打到了几百年以后了,真是太奸诈了!”杨鹏呵呵一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颜姬的纤手,调侃道:“你夫君要不是这么奸诈,怎么能够得到你啊!”颜姬嗔道:“好啊,原来夫君你一直以来都是骗臣妾的!”他两个在那里打情骂俏,范勇则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装木头人。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后面,放下协议书,拿起自己的印章在两份协议书上都加盖上了印记,随即还在两份协议书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收起印章,拿起协议书,交还给范勇,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范勇应了一声,双手接下协议书,退了下去。 杨鹏扭头看向颜姬,坏笑道:“过来。” 颜姬咯咯一笑,去没有过去,转身朝后面走去了。走到门口,回眸一笑,那意思再明白没有了。杨鹏大感兴奋,奔了过去。从大厅出来,只见那美丽的倩影一路朝寝宫方向而去,影影绰绰,杨鹏食指大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寻幽探秘的感觉来,赶紧追了上去。奔入寝宫,赫然看见颜姬的外袍就扔在门口的地上。杨鹏弯下腰去,拾起颜姬的外袍,那馥郁芬芳的味道直转入杨鹏的鼻端。 杨鹏抬头看去,只见前面的地面上每隔一两步便散布着一件颜姬身上的衣裤,一路将他引到那道帷幕前。帷幕后,倩影嫣然,杨鹏不由得兴奋莫名,一把掀起帷幕钻了进去。…… 大明同意休兵罢战的消息传回到了德里,德里城欢呼了起来,一扫先前惶恐沉闷的气氛。酒馆内热闹起来,人们兴高采烈议论着己方大军逼迫对方同意和谈的辉煌战绩。不明白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十有八九会以为天竺在与大明的战争中取得了大胜。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章,商业奇才 然而在这样众人皆醉的氛围之中,却也有几个保持着清醒,而对于天竺的未来忧心忡忡。 “大元帅,你和大明军交锋了几次,想必对于他们已经非常了解了吧?”天竺东方大元帅刹帝利回京述职,觐见了陛下之后,好朋友阿甲尔请他喝酒,酒过三巡,阿甲尔情不自禁地问道。 刹帝利一口干了杯中酒,紧皱眉头道:“大明军是我见过的,甚至是我听过的最可怕的军队!我们想在战场上击败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阿甲尔皱眉道:“我不止一次听人说起大明军的可怕,没想到大元帅你也这么说!” 刹帝利看了阿甲尔一眼,道:“我并不愿意这么说,可是这就是事实!那些汉人,似乎都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战场之上悍不畏死勇猛异常,猛虎也不过如此啊!而且他们装备精良,武艺精湛,相互之间的配合更是无懈可击!我军无论是装备、士气、战意以及技巧都无法与他们相比!可笑我们曾经还十分自大的以天神子民自居,想当然的以为战胜大明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 阿甲尔面上苍白的问道:“照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大明军如果继续进攻,我们是守不住恒河防线的?” 刹帝利皱眉道:“大明军如果继续进攻,确实很有可能突破我们的恒河防线!” 阿甲尔不解地问道:“那他们为何同意和谈而不继续进攻我们?” 刹帝利皱眉摇头道:“这一点我就不明白了。听说大明的北边有两个强大的国家,一个叫做大辽,一个叫做西辽,都曾经攻入大明腹地,想必实力十分强悍。也许是大明方面是顾忌他们,因此才会同意我们的求和。” 阿甲尔思忖着点了点头,连忙问道:“大元帅,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与那个大辽和西辽结成同盟?” 刹帝利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手中情不自禁地一拍桌子,兴奋的道:“这是一个好办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完全可以和他们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大明!”阿甲尔问道:“你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刹帝利点头道:“绝对可行!”随即站了起来,“阿甲尔,我们去皇宫觐见陛下!”…… 杨鹏在逻些呆了两天之后,便启程返回了汴梁。杨鹏暂时扔下了所有的公务,沉浸在娇妻美妾和孩子们的欢笑之中。内阁众臣也十分知趣,知道陛下与众位娘娘久别重逢一时之间缠绵难舍,因此都没有人来打扰,将各地汇总而来的军政问题讨论之后形成内阁决议或者意见,等候陛下有时间以后再来审阅。 御书房内,杨鹏正在听取张翔的报告:“按照陛下的要求,内阁已经就全国道路交通建设进行了讨论,并且一致通过了全国道路交通建设的议题。目前,内阁已经对各地方下达了命令,令各地官府负责起本区段的建设任务来。按照陛下的要求,此项建设大量使用俘虏,因此将节省不少成本,不过整体的代价依旧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数字。折算之后,所有工程要完成,估计需要一千万两白银的开销。大概要五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完工。”随即张翔将一份报告呈了上去,道:“这是我们内阁的决议,请陛下批示。” 杨鹏拿起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列出了各种消耗的详细清单,分门别类一目了然。杨鹏觉得这样的开销与自己的预期差不多,也相信内阁及其智囊团已经尽可能地压缩成本了,于是拿起自己的印章在报告上盖上了印戳。如此一来,这份内阁决议便正式生效了。 杨鹏将报告交还给张翔,道:“你们内阁还应该讨论一件事情。不要仅仅将这个建设当作负担,它也是可以拉动各地经济发展的。具体的措施,你们要好好商量商量。” 张翔双手接下报告,笑道:“这一点国营部门已经有了规划了。”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看向张平夫妇。张平笑着站了起来,抱拳道:“陛下,此事我们已经规划好了。”随即取出一份报告,呈了上去。 杨鹏接过报告,看了一遍,只感到十分满意,同时也感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张平他们居然能够想到这一点。抬起头来看了张平夫妇一眼,赞赏道:“你们能想到这一点,很好!” 张平呵呵一笑,道:“陛下过奖了,我们可没想到这些,是安娘娘和洛娘娘提醒我们的。这规划,也都是出自两位娘娘之手,我们夫妻两个可不敢居功啊!” 杨鹏想到两女,心中暖暖的,不由得一笑。想到两女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外面奔波替自己安抚各地难民,不由得心中感激,觉得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她们才行,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晚上吧。 杨鹏收回了思绪,拿起印章在报告上盖上了印戳,随即将报告交还给了张平。张平回到座位上坐下。 韩冰站起来,抱拳道:“陛下,最近从南边传来了一个军事情况,需要向陛下禀报。” 杨鹏点了点头。韩冰继续道:“南方传来消息,说海上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出现了好些支海盗,打劫过往商船,已经给我们造成的巨大的损失了。” 韩冰道:“根据目前已知的情况,海盗有十几个团伙,规模有大有小,大的估计有上千人,小的也有百十来人;装备的武器五花八门,基本上都是弓弩刀枪之类的东西;他们的巢穴具体位置目前并不清楚,不过可以判断应该是在南洋一带的海岛之上。” 杨鹏喃喃道:“南阳?” 韩冰道:“是的。” 杨鹏皱起眉头,问道:“先前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像样的海盗,怎么突然之间就冒出了这许多海盗?” 韩冰摇头道;“不清楚。”随即皱眉道:“这些海盗出现得确实十分突然,好像突然之间从海底冒出来的似的。几个月之前还没有什么迹象,这几个月这些海盗就突然出现了。” 张翔道:“咱们海上贸易发展迅猛,如火如荼,经过海面上的财富越来越多,也难免会有人眼红。” 杨鹏道:“一般人眼红,一开始也不过能组织起几十人的盗贼团伙。要发展到上千人,至少需要几年时间。短期内绝不可能一蹴而就。这些海盗的突然出现,恐怕并不单纯,恐怕背后有国家的影子。” 众人互望了一眼,耶侓观音道:“陛下说得对!这些海盗实力强大,出现得又如此突然,肯定是某个国家干的!我看不是越李朝就是倭国!”众人感觉耶侓观音所言在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汤时典却不解地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干?他们难道就不怕被我们查得真相,而予以严酷惩罚吗?比如越李朝,大理吐蕃蒲甘三国灭亡就在眼前,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大明天军兴兵讨伐吗?” 众人觉得汤时典说得有道理,也都感到有些奇怪,小声议论起来。黄光道:“我看有可能是某些人想让咱们怀疑越李朝和倭人,好让我们对他们用兵!”张翔皱眉道:“这又目的何在呢?这两个国家难不成还能挡住我们的兵锋不成?”众人议论起来,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道理,一时之间也无法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 杨鹏抬起右手:“不用胡乱猜测。”众人齐齐看向杨鹏。杨鹏道:“不管背后是什么情况,线索就是这些海盗,我们只需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迟早会搞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众人纷纷点头。 杨鹏思忖道:“当务之急是保护航线的安全,”抬起头来看向韩冰几女,道:“令水军副统领王蓉调派水军主力前往保护航线,同时搜索海盗的老巢予以消灭。”几女抱拳应诺。 杨鹏看向颜姬,问道:“华胥的触角进入南阳了吗?”颜姬抱拳道:“已经进入南阳了。”“很好,你们华胥便从南阳那边调查海盗的情况,有任何情况,立刻报告王蓉。此次剿灭海盗的行动就由王蓉全权负责,你们华胥要全力配合。”颜姬应诺一声。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黄光抱拳道:“陛下,最近内阁收到下面各地官府发来的报告,都是说的同一件事情,说天主教扩张十分迅猛,妖言惑众,摇乱地方,请求内阁对天主教予以取缔!” 杨鹏皱眉道:“这个天主教,我去看过了,所言所说,确实蛊惑人心,近乎邪教!只是见他们并没有实际的恶行和不良企图,便将此事暂且放下了。” 黄光急忙道:“陛下,最近这天主教的所言所行已经远远超出了合理范围,居然蛊惑百姓将全部身家捐献给教会,如此做法分明就是就祸国殃民;而且还宣称他们的天父是唯一的真神,说什么世界末日即将到来,只有信奉他们的天父,才能逃脱大难得到永生,这分明就是蛊惑人心,煽动叛乱,若不及早剪除,将来必然会生出大祸来!” 耶律寒雨道:“黄大人说得对,像这种邪教就应该在他们萌芽之时便以雷霆手段铲除掉,以免闹出东汉末年黄巾之乱的大祸来!”众人都表示赞成。 杨鹏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道:“邪教确实不能放任他们为祸天下而不闻不问。”抬头看了众人一眼,道:“不过此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查清楚了之后再行动,才好一网打尽!”众人一起道:“陛下英明!” 杨鹏看向颜姬,笑道:“此事也交给你们华胥了。”颜姬微微一笑,抱拳应诺。 散会之后,杨鹏回到后宫。一边思考一边漫步。“奴婢拜见陛下。”一个女子略带激动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杨鹏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来到了洛嫣然的寝宫外。刚才说话的便是守在寝宫门口的一个小侍女。 杨鹏问道:“嫣然在吗?” 侍女连忙道:“小姐正在绣楼同安娘娘说话。”这个侍女是洛嫣然从家里带来的,因此还是习惯地称呼洛嫣然为小姐。 杨鹏走进了寝宫,沿着花草绿树掩映的鹅卵石小路朝前面那座精致的绣楼走去。一路之上遇见几个侍女,几个飞凤女卫,走进了绣楼。只听见洛嫣然和安茜的笑声从楼上传下来。杨鹏不由得一笑,只感觉那笑声好像有莫名的吸引力似的,杨鹏情不自禁地抬脚朝楼上走去。 来到楼上,只见洛嫣然和安茜对坐在月洞窗前的。安茜巧笑倩兮,十分动人,而洛嫣然依旧戴着纱幕,却给人似幻似真飘飘欲仙的感觉。 两女听到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不由得寻声看去。看见了杨鹏,安茜的娇颜上登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洛嫣然虽然看不清面容,然而杨鹏却仿佛看见了她那闪亮的眼眸。两女连忙起身,盈盈下拜;“臣妾拜见陛下!”体态婀娜多姿,真是无一处不美。 杨鹏走到两女之间,很自然地伸出双手同时揽住了两女的纤腰。低头吻了一下安茜的红唇,又隔着纱幕吻了一下洛嫣然的香唇。安茜美眸情意绵绵地看着杨鹏,而洛嫣然的体温则明显上升了,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爱人的怀中。 杨鹏搂着两女在月洞窗前的锦垫上坐了下来。看着两女,想到这样柔弱的两个妻子这些天竟然都在外面奔波,不由得心疼不已,问道:“这一次,你们累坏了吧?”两女摇了摇头,洛嫣然道:“能帮上大哥的忙,我们姐妹两个很开心呢!”安茜点了点头,嫣然一笑。 杨鹏心里感动得不得了,笑道:“刚才我和内阁大臣们会议,大家对于你们两个都是赞不绝口呢!”两女开心不已,安茜笑道:“那也没什么。我和嫣然姐姐是生意人,自然比别人更加容易看到每件事情上的商业潜力咯!”洛嫣然点了点头。 杨鹏呵呵一笑,道:“在老公面前还谦虚干什么?”安茜笑道:“那好,我和姐姐就不谦虚了。”随即面露骄傲之色,道:“大哥,不是臣妾夸口,说道商业方面的本事,大哥手下的张平夫妇和孟玉楼都比不过臣妾和姐姐呢!” 杨鹏点了点头,“这话不错。你们两个在商业上的天赋万中无一,当今天下能够和你们两个相提并论的确实不多。” 两女听见爱人的夸奖,开心不已,洛嫣然不由得道:“大哥实在太过奖了!”安茜没好气地道:“姐姐,大哥不是说了不要谦虚的吗?咱们可不能不听大哥的话!” 杨鹏拍了拍安茜的翘臀,夸奖道:“说得对,老婆就是应该听老公的话!”安茜的眼中满是笑意,而洛嫣然只感到心里暖暖的。 安茜可怜巴巴地道:“大哥,既然你都认为臣妾和姐姐在商业上的天赋无人能及,却为何都不用我们啊?” 杨鹏一愣,这时才想到这个问题:怎么自己放着两个这么厉害的商业奇才不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一念至此,不由得点了点头,然而另一个问题却来了。如今无论是国营部门还是国家银行,都有了负责人了,无论是张平夫妇还是孟玉楼,都尽职尽责,虽然说不上无懈可击,但也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实在不好将他们都换掉啊。 安茜显然看出了爱人的顾虑,冲洛嫣然道:“姐姐,你把你的那个想法说给大哥听吧!” 杨鹏不由得好奇起来,看向洛嫣然,问道:“嫣然,你有什么好想法?” 洛嫣然道:“我不想说,这样弄得我和安茜好像想要权力似的。” 杨鹏搂住洛嫣然,笑道:“你都把老公的胃口给吊起来了,现在想反悔,那可不行!快说!” 洛嫣然无可奈何,有些埋怨地看了安茜一眼。不过由于她戴着纱幕,杨鹏和安茜都没有看见她的这个眼神。 洛嫣然理了理思绪,道:“大哥想出国营部门的方法,将国家大部分的财富控制在国家的手中,国家得以拥有先前所有朝代都无法想象的财力,可谓令人惊叹的创造。”杨鹏笑道:“该说‘但是’了。” 两女不由得一笑,洛嫣然道:“但是单一的国营部门却存在一种弊端,它缺乏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恐怕对于它的发展是有害的,对于新的事物的问世也是不利的。他既然拥有无人挑战的强大优势,又何必费尽心机去发展壮大呢?”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看到了,我试图用鼓励私人产业的方法来平衡这一点,不过效果似乎不是太好。”杨鹏就郁闷了,为何他记忆中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国营企业往往竞争不过私营企业,为何到了他这里,一切都反过来了,要不是他和内阁刻意压制着,只怕许多私营商家都已经被国营部门给吞没了。他手中的国营部门就好象一头胃口永远得不到满足的饕餮魔兽,根本无人能跟他竞争。杨鹏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一个让他啼笑皆非的结论,那就是他手中的国营部门在监督体制上做得十分到位,使得他的国营部门很少腐败,远远无法与他记忆中改革开放中国营企业的情况相提并论,因此私营商贾便根本无法与国营部门竞争了,即便他和内阁刻意压制国营部门,似乎也无法真正改变这个趋势。 杨鹏收回了思绪,继续道:“私人产业的发展虽然十分迅猛,但国营部门地扩张更是令人瞠目结舌。”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国营部门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如果私人产业出现了什么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新东西的话,国营部门只怕首先想到的就是消灭它而保证它自己的绝对优势地位。这便阻碍了商业的发展,甚至其它方面的发展。” 洛嫣然道:“既然私人产业终究无法与国营部门抗衡,我们是不是可以以国家的力量再建立一个国家性质的商业部门,以此来平衡国营部门在商业上过分强大的问题?” 陈枭听了这话,登时豁然开朗,喜道;“对啊!这么简单的办法,我竟然都没有想到!” 安茜笑道:“大哥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所有关系国家命运的大事都装在大哥的脑子里,有些事情想不到那也是很正常的!” 杨鹏笑问道:“这是夸大哥吗?”安茜眨了眨美丽的眼眸,笑道:“那当然咯!” 杨鹏搂着安茜的左手移到了她的臀瓣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安茜只感到好像一股电流涌进了身体,身体登时软了,娇颜泛起无比动人的红晕,美眸水汪汪地看着爱人。 杨鹏得意得呵呵一笑,随即思忖道:“我们再建立一个类似于国营部门的部门,如此一来相互竞争,必然可以大大处境各方面的发展!”顿了顿,皱眉道:“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恐怕私人商贾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安茜道:“不对。这两股强大的势力相互竞争,就好比两支强大的军队争斗一般,着眼点都在最重要的地方。对于军队而言,百姓商贾汇聚的大城,交通要隘等是军队的着眼点,而其他的地方,军队在没分出个胜负之前是顾不上的,因而会被大大小小无数的土匪占据。对于商贾而言,也是同样的道理,两个强大的商贾争夺的往往是最要紧的资源和生意,因为只有掌控这些才能让他们不至于败给对手,其它的都是细枝末节,是不值得让他们分心的,因此在除开最重要的资源和生意之外,私人商贾便可以大有作为了。而且即便在最紧要的资源和生意上,私人商贾也是可以担当某个角色的。只要这两个强大的商贾不能分出胜负,那么就能够造就一个供所有人都生存发展的状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一章,投资部门 杨鹏忍不住搂着两女各亲了一口,哈哈笑道:“你们两个真是太厉害了!”两女听着这话,真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杨鹏道:“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便召集内阁商讨此事,以便尽快落实。” 洛嫣然道:“臣妾和妹妹刚才商量过了,想要将我们各自的产业都捐给国家,便以此为基础组建另一个国营部门。”安茜点了点头。 杨鹏吃了一惊,“这怎么行?你们两家多年的积累,就这么捐献了,太可惜了!” 安茜道:“这些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必看得那么重呢?”洛嫣然道:“把这些财富留给子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因此还不如捐献给国家,总也为大哥为燕云出了一点力了。”杨鹏感到不已,感慨道:“我真不知道前世究竟做了多少好事,竟然会得到你们这么好的妻子!” 两女不由得一笑。 杨鹏道:“不过大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把家产都给捐了!”见两女还要说话,没好气地道:“好了,这件事不用商量了,就这么定了。”洛嫣然和安茜自然能够感觉道爱人对自己的疼爱,然而却也懊恼爱人的霸道。洛嫣然道:“要是我们不把产业都捐了,便难以执掌这个新的部门。外人总不免要怀疑我们会乘机谋私。”杨鹏毫不在乎地道:“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 两女无奈,互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杨鹏笑道:“行了,这件事就不用想了。”随即色迷迷地道:“你们替我想出这么好的一个主意,我可要好好感谢你们才行。”两女不由得芳心一荡,安茜的美眸中水汪汪起来。杨鹏冲安茜道:“安茜今天就不要回自己的寝宫了!”安茜看向洛嫣然,看她的意思。洛嫣然芳心怦怦直跳,一龙二凤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还是十分羞涩的和难以接受的,然而看见安茜一脸央求地看着自己,总也硬不下心肠拒绝,情不自禁地轻轻点了点头。杨鹏见状大乐,安茜却是妩媚一笑。……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杨鹏才大梦初醒,眼见粉腿玉臂缠绕,鼻尖全是馥郁芬芳。回想起昨夜的恩爱缠绵似水柔情,不由得魂为之消。 眼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杨鹏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粉腿玉臂的缠绕,离开了床榻,来到寝宫的前面。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之后,拿起一只馒头一边啃一边朝大殿走去。 杨鹏一离开寝宫,洛嫣然和安茜就睁开了眼睛,原来两女早就醒来了,刚才都是在装睡。安茜眼见洛嫣然初承恩泽容色绝丽,虽然同为女子也不由得心头一动,感叹道:“姐姐真是美丽呢!天仙也不过如此!姐姐是所有妃子中最美丽的!” 洛嫣然有些骄傲,也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安茜的目光,道:“妹妹过奖了,赵姐姐和耶侓姐姐可比我美多了!”安茜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想昨天夜里陛下那样爱姐姐,她们一定没有这样的待遇!”洛嫣然大为羞窘,急忙道:“妹妹不要说了,羞死人了!” 安茜眼眸中流露出促狭的神情来,道:“那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哥爱姐姐,那是好事啊!”随即抿嘴一笑,美眸一转,“不过我可没想到姐姐的花样竟然那么多呢!居然可以那样和大哥欢好!” 洛嫣然羞得不得了,扑了过来伸手便去捂安茜的嘴巴,嗔道:“不许说!那是大哥干的,又不是我!”安茜一边反抗一边笑道:“姐姐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洛嫣然见捂不住对方的嘴巴,便伸手去她的腋下哈痒。安茜登时感到麻痒难耐,娇呼起来,赶紧反击。两女赤裸着身体在床榻上闹成了一团。 杨鹏来到大殿之时,只见众臣正在等候,想必已经等候多时了。杨鹏抱歉道:“不好意思,有点睡过头了!”众人笑了笑,一起拜道:“拜见陛下!” 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地坐了下来。 杨鹏道:“昨夜我考虑了商业方面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成立另外一个国营部门。”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汤时典抱拳道:“陛下,这似乎有些多此一举的嫌疑!”几个人点了点头,显然都赞同许贯忠的观点。 张平站了起来,神情担忧地道:“陛下,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够好?若我等有失职之处,请陛下严惩!”二娘也站起来请罪。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国营部门这些年做得很好,没有让我失望。”张平夫妇听到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不由得疑惑起来。 杨鹏道:“国营部门有些固有的缺陷,就像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样,不管怎么样,国营部门总归是国家机构,在商业竞争中拥有私人商贾无可比拟的巨大优势,长此以往是不利于商业及其他方面发展的。” 张平夫妇互望了一眼。二娘道:“陛下认为我们该这么做,我们便这么做!”张平点了点头。 杨鹏道:“我虽然可以用强行的命令解决这个问题,然而却会产生更加严重的问题。商业的事情,还是不要让行政命令过多的干涉为好。目前国营部门的问题是缺乏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样就自然而然地会产生很多问题。而民间的商贾,无论如何是无法与国营部门竞争的。因此有必要再建立一个与国营部门类似的部门,以作为竞争。这样一来,我们的市场环境应该会更加公平和健康。你们两个部门互相竞争,相互促进,可以更加健康的发展。” 张平夫妇听了陈枭这样一番话,也明白了他的意图,觉得如此一来虽然对于自己掌控的国营部门较为不利,不过对于大明似乎是有好处的。张平抱拳道:“陛下英明!”夫妻两个坐了回去。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见众人都没有问题了,于是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咱们就来表决吧。”随即举起右手,道:“同意城里新国营部门的举手。”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不懂商业方面的问题,只觉得陛下所言有理,于是都举起了手。张平夫妇和孟玉楼,这三个一直以来都为燕云管理生意的专家,也都举起了手,所有内阁成员一致同意了杨鹏的提议。 杨鹏放下手,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这个新的国营部门就此成立了。我建议这个新的国营部门叫做投资部门,以便与原有的国营部门相互区别。”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杨鹏继续道:“至于投资部门的掌舵人,我认为洛嫣然和安茜十分合适。”众人听到这话,并不感到意外,其实许多人在听杨鹏说要成立一个新的国营部门的时候,就隐隐地感觉到这新的国营部门的掌舵人会是洛嫣然和安茜。原因无它,因为就最近两女的表现来看,她们在商业上的天赋十分出众,即便张平夫妇和孟玉楼与之相比恐怕都有所不及,就目前来说没有比她们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举手道:“同意洛嫣然为投资部总管,安茜为副总管的,请举手。” 众人纷纷举手,汤时典却没有举手。按照大明的规定,重大决策和重大任命只需半数赞同便可以通过,因此杨鹏的提议顺利通过了。 杨鹏放下手,问汤时典道:“汤大人有不同看法?” 汤时典道:“洛娘娘和安娘娘都是陛下的妃子,她们掌管投资部,忠诚自然没有问题,但只怕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杨鹏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担心我借此将投资部变成了谋取私利的工具。” “臣不敢!陛下英明!” 杨鹏呵呵一笑,“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却是多虑了。” 汤时典道:“臣绝对相信陛下的为人,然而臣却担心民间会有不好的想法,也会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以散播谣言的借口!像陛下以柴娘娘为监察部总管,民间便已经有谢不好听的流言了!”柴永惠听到这话,秀眉一皱。 杨鹏看了柴永惠一眼。其实民间的流言,杨鹏早已经听闻,对此杨鹏并不在乎,杨鹏做事只求问心无愧,别人怎么说,他并不在意。况且,在此事上,他其实是有私心的。杨鹏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开天辟地的大事,这种转变十分巨大,既要保证在自己有生之年,整个社会能够按照他的想法平稳地转变,又要保证在初期阶段不被人掣肘,因此杨鹏便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便是让绝对忠于他的人掌握大权并且进入内阁,而他的妻子们无疑是对于自己最忠诚的人,好在他的妻子们都很有能力,掌握大权进入内阁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实至名归的。 杨鹏这么做,即让臣民百姓习惯了集体表决议事这种规矩,为以后更大的转变打下基础,又可以让自己的行动不至于受到内阁的掣肘,毕竟内阁中相当数量的成员是他的妃子,再加上绝对忠于他的大将大臣,杨鹏可以绝对控制内阁,让内阁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这里顺便说明一下,目前在汴梁的内阁只能成为留守内阁,因为大部分内阁成员或在外领军,或在外任职。留守内阁可以暂时决定一些事情,比如关于投资部门的成立案,以及洛嫣然和安茜的任命案。留守内阁通过之后,只能算是一个临时决定,事情就可以做起来了,然而这却不是一个定案。最终还需要在年终的内阁大会上经过内阁全体会议通过,才能成为定案。 杨鹏对汤时典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很高兴,一个王朝要健康发展,需要质疑的声音。”顿了顿,“对于流言蜚语什么的我并不在乎。许大人,你说我这所有的做法有没有违反大明律法?” 汤时典想了想,摇了摇头。 杨鹏道:“那就是了。只要不违背律法,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至于一些人的想法,不必过于放在心上。汤大人若对这件任命案觉得不妥,可以在年终内阁大会上提出异议,若大会表决通过,此任命案自然作罢。”汤时典没再说什么了,坐下回去。 不久之后,投资部门正式挂牌,洛嫣然和安茜这两位妃子入主投资部。各种资源汇聚而来,各方面事务千头万绪,十分繁杂,不过两女却是干劲十足,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酒馆茶楼里的闲人们议论起这个新晋成立的投资部门来,话题却主要集中在洛嫣然和安茜这两位皇妃身上,更准确的说是集中在这两位皇妃的美貌之上,人们口沫横飞,十分兴奋的样子;也有人拐弯抹角地质疑皇帝陛下让妃子掌管投资部门的动机,不过这一类的声音并不是主流,但却反应在大明国内有一股暗流在涌动着。 视线暂时转到倭国京都。 太子府邸内,勇仁太子和几个亲信大臣正在听取报告。向众人报告的是一名将军,只见他兴奋地道:“我军已经找到了殿下所说的新世界,十分辽阔,恐怕并不比西边的中原地区小!” 众人都兴奋起来,藤原成亲兴奋地道:“太子殿下真是料事如神啊!”众大臣也经不住纷纷称赞。 勇仁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不过能够这么顺利的找到还是让他倍感喜悦,道:“这是天照大神的庇佑!”随即道:“事不宜迟,既然已经找到了新世界,我们必须立刻派军去占领。待军队站稳脚跟之后,就可以往那边移民了。”众大臣纷纷赞同。勇仁当即传令龙本一夫和本多忠胜各率军一万前赴新世界。两将起身躬身应诺。 勇仁看向水军统帅岛津重豪,问道:“汉人水军如今动向如何?” 岛津重豪一脸钦佩地道:“一切均如殿下所料。汉人水军主力已经调往商道护卫商船打击海盗去了,如今五百里以内已经没有一条汉人水军地战船了。” 勇仁点了点头,笑道:“很好!就让汉人的水军去忙着打击海盗吧,我们便可趁此机会安安心心地占领新世界。” 杨鹏坐在御书房中,看着水军方面送来的报告,眉头紧皱。原来水军在报告中说了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水军在茫茫大海之上至今没能找到海盗的踪影,而海盗却依旧时不时地袭击商船。茫茫大海无比辽阔,杨鹏水军虽然规模不小,然而在这通讯落后的时代,水军投入到这样的行动中实在让他们感到有些力有不逮,效果十分不好。有大明战船护卫的商船队,海盗根本就不会来袭击,而那些落单的商船却往往遭到海盗的袭击,损失惨重。当水军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事情早已经结束了,水军能做的也只能是收拾残局而已。 杨鹏皱眉喃喃道:“水军也只能起到护卫作用,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啊。看来只能靠华胥方面找到海盗的老巢,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嗯,可以对南阳那些国家施加压力,要他们配合行动。”如今南阳诸国已经向大明纳贡称臣了,大明下达命令,他们是不敢不遵从的。 杨鹏想到这里,立刻写了一份命令,叫来一个密卫卫士,将命令交给他,令其立刻送往军令部,令军令部即刻传往南方。密卫卫士躬身应诺,匆匆去了。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的秋风萧萧的景致,紧皱着眉头。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看见蒋丽匆匆进来了,抱拳道:“陛下,杜南大人转发来了一封密信。”说着便将一封用红色封泥封住的书信呈给杨鹏。 杨鹏心头一动,接过密信,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信上的蝇头小字都是汉字,然而相互之间却完全不成意思,就好像是许多汉字凌乱地无序地排列在一起似的。杨鹏将书信交给蒋丽,道:“翻译过来。” 蒋丽应了一声,接过信纸,随即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然后走向小几。杨鹏道:“坐我那里。”蒋丽看了看书案后的位子,踌躇道:“这,这不好吧。”杨鹏走上前,拉着蒋丽的纤手,来到位子旁边,按着她坐下,笑道:“不就是一把椅子吗?有什么不好的。”蒋丽看着杨鹏,随即开始对照书册翻译起来。 杨鹏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 就在这时,一身武士劲装的颜姬进来了。看见蒋丽正坐在陛下的位置上写着什么东西,不由得愣了愣。看见了杨鹏,走了上去,抱拳道;“陛下,我等按照陛下的命令,突袭了汴梁城中的天主教寺庙,将所有的神棍都抓起来了。”杨鹏点了点头,问道:“其它地方呢?”“命令已经传达下去,各地只要一接到命令便会采取行动。另外内阁已经按照陛下的要求发布了取缔天主教的命令。”杨鹏看向颜姬,笑道:“辛苦了!”颜姬妩媚一笑,美眸瞟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写着东西的蒋丽,朝爱人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陛下要怎样犒劳臣妾呢?” 杨鹏见颜姬妩媚的样儿,早已经食指大动,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坏笑道:“晚上我来找你。”颜姬的美眸中闪烁着异彩,偷偷地捏了一下爱人的手掌,道:“臣妾还有事,暂时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颜姬便转身去了。 不久之后,蒋丽站了起来,将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交到杨鹏的手中,道:“陛下,翻译过来了。”杨鹏搂住蒋丽亲了一口,笑道:“辛苦了。”蒋丽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 杨鹏看起信纸来,上面的字数相比于原来的那封书信似乎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样子了,只见信上写道:“海盗是倭人太子所派。倭人太子正准备占领新世界,因此便派水军假扮海盗以拖住我们的水军,以便他们可以顺利地占领新世界。” 杨鹏皱起眉头,喃喃道:“果然是倭人!”随即目光落在‘新世界’这三个字上,疑惑地道:“倭人想要占领新世界?这新世界是哪里?”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北美洲和澳大利亚来,心里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道:“难道那个倭人太子想要占领这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现在文明程度十分落后,以倭人的军力要占领是不成问题的。可问题是,倭人怎么会知道这两个地方的?”心头一动,“难不成他们之中也有类似于我这样的人?” 杨鹏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倭国的位置,面露思忖之色。蒋丽站在他的身后,知道他正在考虑事情,不敢打扰。杨鹏冷冷一笑,喃喃道:“倭人可真是处心积虑啊!他们果然没有放弃妄想!既然他们给我们来了一招声东击西,我们便将计就计!此时倭人的注意力必然都集中到了所谓的‘新世界’上,正可趁机出兵攻灭倭国!”蒋丽的目光落在倭国之上,心里不由得嘲讽:倭人竟敢来挠陛下的虎须,真正是活得不耐烦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二章,将计就计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召集留守内阁众大臣,将倭人的图谋以及他的打算说了出来。 汤时典道:“倭人胆敢冒犯天威,必须予以严惩!然而现在却不是出兵的好时机。我军刚刚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消耗巨大,将士疲惫需要休整,而新晋占领的土地还需要花心思巩固!所以臣以为,倭人必须惩罚,然而却不是现在,应当等来年春夏之季,我军回复了元气,新占领的土地已经得到了巩固之后,才可以出兵讨伐!” 韩冰道:“这一场大战虽然旷日持久,不过我军损失却是微乎其微。至于消耗,虽然巨大,不过缴获更加巨大,对于帝国不仅没有造成任何负担,而且还为帝国带来了无穷的收益。” 耶律寒雨道:“至于新晋领土的巩固,由于我们大明政策的迅速推行,当地的普通百姓如今几乎都已经站在了我们这边,虽然还有些不甘心的人顽抗,却也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因此这一点根本不必担心。” 耶侓观音道:“汤大人担心我军疲惫需要休整,这更加不是问题。我军若是讨伐倭人,绝不可能调动西南的大军,因此不会存在过于疲惫而影响战斗力发挥的事情。” 汤时典紧皱着眉头,心里虽然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汤时典毕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虽然他的思想已经算是很开明的了,然而儒家那种病态的和平思想依旧多多少少的影响着他。汤时典反对现在出兵讨伐倭国,与其说是有什么理由,还不如说是内心深处下意识的觉得对外战争不好。 耶侓观音对杨鹏道:“现在需要考虑的只是辽国方面的问题。如果我们要出兵讨伐倭国,那么就必须从北方调兵,这样一来,北方的安全是不是可以得到保证?” 杨鹏道:“这一点不必担心。辽国一口气吞掉了大半个花剌子模,需要相当时间消化,另外根据可靠情报,辽军、西辽军已经同西方的十字军发生了摩擦,局势十分紧张,他们这个时候绝不敢和我们再起纷争。”前文已经说过了,以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十字军攻入了塞尔柱帝国,塞尔柱帝国岌岌可危,因此花剌子模见有机可乘便从东方攻入了塞尔柱帝国,企图分一杯羹,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花剌子模大军进入塞尔柱帝国后不久,辽国大军和西辽大军便突然从东方攻入了花剌子模。花剌子模猝不及防,顷刻之间冰消瓦解。 随即辽国和西辽瓜分了花剌子模,而此时以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十字军则彻底攻灭了塞尔柱帝国,陈兵于花剌子模边境。三方大军对峙,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许多摩擦事件。契丹军和西辽军见十字军规模浩大,战力强悍,不敢贸然进攻;而十字军方面见契丹军和西辽军精锐善战,远不是阿拉伯军能够相提并论的,再加上连日征战已经十分疲惫了,因此也不敢主动挑衅。三方各有顾忌,因此虽然三方的巡逻兵不时发生摩擦,三方却依旧竭力地克制自己。可是虽然大战没有爆发,三方却都提高了警惕,同时国内调兵遣将,物资源源不断运来,局势就好似火山一般,虽然还未爆发,却越来越紧张了。 杨鹏继续道:“而且我并不打算调动大规模军队。此次出兵,只需水军主力和三万陆军就够了。开战之后,沿海一带军府军开始动员,有必要的话,调军府军支援战争就够了。” 众人点了点头,汤时典却依旧紧皱着眉头。 杨鹏示意密卫卫士挂出地图。两个密卫卫士当即将事先准备好的东方海域地图挂了起来。杨鹏离座走到了地图前,众人站在杨鹏身后。 杨鹏指了指倭国的九州岛,道:“此战集中一路,直接攻打倭国的九州岛。战役目标,夺取此岛。如果情况允许,则向倭人的京都攻略。我计划,明年开春,便起兵进攻。”众人看着地图,都流露出思忖之色。 杨鹏转过身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吗?”韩冰抱拳道:“大哥,此战就让我领军吧!”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也都纷纷请战。 杨鹏笑道:“此战我要亲征。” 汤时典立刻反对:“陛下三思啊!大海之上,即便没有敌人也是凶险万分,陛下万金之体怎可轻易冒险!”许多大臣和杨鹏的妃子也都表示反对。 这个时候,杨鹏拿出了他作为皇帝的威严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此事我已经决定,你们不用再说了!”众人大感郁闷,汤时典道:“陛下执意亲征,内阁定然不会同意!”杨鹏呵呵笑道:“你这家伙真是让人不省心!内阁权力虽大,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也管不了我!我是帝国的最高统帅,如何指挥派谁为将,是我的权力!好了,就不要再争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众人面面相觑,大感无奈。 杨鹏回到书案后,写了一封调兵命令,交给一名密卫,令其立刻交军令部发往燕京。…… 夜晚的皇宫十分热闹,杨鹏的妻子和儿女们在湖泊边嬉戏打闹。 随着夜色逐渐深沉,皇宫渐渐地安静下来。妃子和皇子公主都已经歇息下了,只有值夜的飞凤女卫提着灯笼在后宫中来回巡视着。 一队女卫士来到颜姬的寝宫墙外。在前面领队的队长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问道;“你们听见什么了吗?”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警惕起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只听见一个女子娇媚无限的声音从墙内传了出来:“呀!陛下,不要吸臣妾那儿!呀!” 那声音如诉如泣,荡气回肠。女卫士们都不由得娇颜火烧,芳心荡漾。队长回过神来,焦躁地道:“都发什么呆,快走!”随即逃也似的朝前面奔去,众女紧随在后。…… 颜姬的寝宫内,一场缠绵悱恻的恩爱终于归于平静,不过室内却依旧弥漫着旖旎动人的气氛。 颜姬趴在爱人的胸膛上,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骨头一般,娇颜上泛着动人的红晕,红唇中娇喘连连。颜姬抬起头来,嗔怪地道:“陛下你竟然那样对臣妾!”杨鹏回味着刚才的感觉,不由得如痴如醉。抚摸着颜姬那滑如锦缎的肌肤,坏笑道:“你刚才不是挺乐的吗?我白天说要奖赏你,没有食言吧?” 颜姬眸光流转,娇嗔无限,“哼!那样折腾人家也算是对人家的奖赏吗?”随即扑哧一笑,纤手轻轻地抚摸着爱人的胸膛,娇媚地道:“陛下肚子里的坏水居然怎么多!这种事情要是说出去,别人定不会相信,威震天下的大明大帝,居然是这样一个坏家伙!”杨鹏突然一翻身将颜姬压在身下,抚摸着那浑圆修长的大腿,恶狠狠地道:“居然敢怎么说老公,该罚!”眼见身下的颜姬媚态十足艳光四射,原本只是想吓一吓她,这时却控制不住自己了。 颜姬感觉到了爱人的冲动,妖媚的面孔上流露出慌张之色,伸出双手轻轻地推着爱人的胸膛,嗔道:“臣妾的身子还酸得不得了呢,你还要来折腾臣妾!” 杨鹏此时已经是欲火如潮了,不过心疼妻子的他还是悬崖勒马了。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便从她身体上翻了下来,躺在床榻上。颜姬心中被柔情所填满,趴回到爱人的胸膛上,美眸看着爱人的面孔,眼眸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幸福的神情来。 一件事情突然涌上心头,颜姬脸上的潮红之色迅速退去,换上了犹豫的神情来。 杨鹏发现了颜姬的神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纤腰,笑问道:“在想什么呢?” 颜姬本来是不想说的,然而听到爱人发问,却又觉得这件事实在不该隐瞒,道:“有件事情,臣妾真不知该不该说!” 杨鹏笑道:“这叫什么话,在老公面前,没什么不该说的!” 颜姬看了一眼杨鹏,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华胥偶然之间发现的,是关于安茜的。” 杨鹏一愣,“安茜?”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难不成是她利用权力谋取私利?” 颜姬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哎,我就直说了吧。陛下,我的人偶然发现,安茜她,她似乎与一个书生有秘密往来。” 杨鹏心头一惊,“你,你是什么意思?你所说的秘密往来,难道是,难道是……” 颜姬点了点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我们发现安茜和那个书生之间有频繁的书信来往。臣妾感到事有蹊跷,便令属下秘密截住了那个书生的一封书信,那,那是写给安茜的一封情书。” 杨鹏只感到胸口疼痛,整个人好像都不能呼吸了。随即无边的愤怒涌上心头,然而这愤怒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杨鹏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的妻妾,外面还有情人,自己凭什么去责怪安茜?随即质疑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相信安茜会有出轨的事情,皱眉道:“我不相信!安茜虽然不像你们其她人那样与我感情深厚,可是对于我的忠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不相信她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 颜姬道:“我也难以相信。只是这件事情让人感觉蹊跷。也许是臣妾多虑了。” 杨鹏无法释怀,皱眉道:“这件事我一定要搞清楚!” 颜姬道:“陛下,如果没有什么,自然最好。可是如果……,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啊?” 杨鹏明白颜姬的意思,颜姬的意思是叫他不必去追根刨底,以免事情真的是最坏的情况,使得他伤心。杨鹏摇头道:“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必须面对。如果什么都没有,那是最好的。可如果……,唉,我也不知道该这么办?”看向颜姬,道:“你派可靠的人追查此事,记住,一定要保密!”颜姬点了点头。 …… 杨鹏来到安茜的寝宫。宫女见到,连忙拜见。 杨鹏问道:“你们娘娘呢?”一个宫女连忙道:“回陛下的话,娘娘一大早就和洛娘娘出宫去了。” 杨鹏嗯了一声,走进了寝宫。几个宫女紧随在后。杨鹏四面看了看,只见寝宫内精致而温馨,处处散发出馨香。要是平时,杨鹏一定会想起同安茜快乐的日子,然而此刻他却没有一点心情。 杨鹏走到书案前。只见一旁挂着安茜换下来的衣裙,是淡紫色的锦缎,即便挂在那里也十分美丽动人。杨鹏想到她可能穿着这样美丽的衣衫去会情郎,心中不由得有些抓狂。 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扭头看向那几个宫女,目光落在领头的那个宫女身上,道:“你留下,其她人退下。”众宫女应诺一声,那个为首的宫女留了下来,其她人则退出了寝宫。 杨鹏问道:“最近安茜快乐吗?” 宫女连忙道:“娘娘非常快乐!奴婢从未见过娘娘这么快乐过!” 杨鹏心头一痛,简直想要杀人。勉强控制住情绪,淡淡地笑道:“想必是安茜最近认识了新朋友的缘故吧?”宫女一脸茫然的模样。 杨鹏从宫女的神情中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身看着书案。只见左边放着笔架,几只洗得干干净净的毛笔挂在笔架之上,笔架旁边放着一摞信笺书稿之类的东西;右边放着笔洗砚台和香墨。书案正中间摆着一副应该是刚刚写就的字:‘一笑何必倾人国,但叫名声显后世。’杨鹏不由得一笑,喃喃道:“安茜的志气不小啊!”随即不禁叹了口气。 扭头对宫女道:“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坐坐。”宫女应了一声,离开了。 杨鹏见宫女离开了,立刻站起身来,在那堆信笺书稿中翻找起来。找到了一封书信,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陈枭虽然对于古代诗歌没有什么研究,对于眼前这首诗却一点不陌生。他知道眼前这首诗叫做《国风、郑风、出其东门》,描绘的是一个男子对于女子思慕的诗句。这显然不可能是安茜所作,而且字迹与安茜的字迹也全然不同。杨鹏原本对于安茜出轨的事情报以怀疑的态度,此刻见了这张诗笺,便再无怀疑了,只感到胸口好像被利刃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 …… 杨鹏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自打听说了安茜的事情之后,他就心情烦躁,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海中纷至沓来,根本静不下心处理任何事情。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当即停下脚步朝门口看去,只见颜姬快步奔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急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查出什么?” 颜姬道:“我的人查出,安茜今天夜里约那个书生去投资部官署相见。” 杨鹏恼火地道:“还真是人约黄昏后啊!可恶!”看向颜姬,气愤地问道:“那个狗屁书生是什么人?”颜姬道:“那个书生姓张,三十来岁,前宋时期中过秀才!”杨鹏的眼中喷出浓烈的杀气,骂道:“我看这个穷酸秀才是活得不耐烦了!” 颜姬问道;“是否要立刻抓捕此人?” 杨鹏按捺住想要杀人的冲动,皱眉道:“这件事还没有搞清楚,暂时不要动他。” 颜姬应了一声,随即问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杨鹏只感到胸口一疼,皱眉道:“事情究竟如何,今天晚上便可真相大白了。”随即对颜姬吩咐了一番。颜姬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杨鹏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空,皱眉喃喃道:“希望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他妈的别耍我啊!” 时间在杨鹏焦躁的情绪中过去了。夜幕降临了,杨鹏早早地便和颜姬来到了投资部衙门的后巷里,隐藏在一处阴暗之中。远处的大街上灯火辉煌热闹喧嚣,然而这后巷却是阴暗而又寂静的,仿佛另一个世界一般。 “所有人手都安排好了。”颜姬在陈枭身旁小声道。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不久之后,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小巷口朝这边走来。颜姬轻声道:“来了,就是他。”杨鹏定睛一看,借着月光,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却也大致能够看出那是一个相貌英俊,身材很高的男子,穿着书生服饰,从小巷口走来,月华掩映其身,倒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翩翩浊世佳公子啊!杨鹏想要冲上去宰了那个混蛋,却强制忍耐住了。 只见那个书生来到衙署后门,轻轻地敲了几下。很快后门就开了,一个女卫士出现在门口,与那个书生说了句话,便将他让了进去,随即关上了后门。 书生跟随女卫士走进了官署后院,想到不久之后就能梦想成真,不禁激动得浑身发抖,只觉得不枉自己这么多时日以来费尽心机了。 女卫士将书生领到一处夹墙通道之中,停下脚步,回转身来,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回报娘娘。”书生连忙躬身道:“有劳姐姐了!”女卫士笑了笑,转身去了。 书生在通道里幻想不久之后双方见面的情景,考虑自己该如何风度翩翩的走到她的面前,如何说几句动人的话语。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之后,只觉得无懈可击了,他自信就算是贞洁烈妇面对自己这样一番攻势,也必然情心荡漾不能自己。书生不禁得意地笑了笑。想到绮丽处,不由得浑身燥热难当,有些急不可耐了。 抬头看了看女卫士离开地方向,奇怪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随即想应该是娘娘在准备着什么吧?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痒难耐。 然而时间不断地流逝,离去的那个女卫士始终没有回来。书生不禁焦躁起来,朝女卫士离开地方向走去,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走到夹墙通道的出口处时,却发现出口的门竟然关上了。伸手推了推,竟然上了锁,可根本推不开。 书生心里不由得升起不好的感觉来,又使劲推了推门,还是没能推开。书生赶紧朝另一头的出口处奔去,奔到门口,伸手一推,只听见房门上哗啦一声响,同样没能被推开。书生往门上看了看,只见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拴上了铁链,还加上了一把大锁。 书生有些慌了,在通道里转了一圈,通道的两端出口全都紧闭了门户,而两边却是高达丈余的围墙,别说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便是孔武有力之徒恐怕也无法翻越这些墙壁,他被关在这通道之中了!书生惶恐不已,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心里想要说服自己这是一个意外,然而眼前的种种迹象却分明表明这不可能是一个意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娘娘为何要把我关在这里?难道她是怪责我来晚了?可是我来得一点都不晚啊?娘娘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书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慌意乱无法排解。时间渐渐地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了。远处街道上的喧嚣已经安静了很多,夜风呼呼地吹着,此时虽然还未到冬季,然而深夜的冷风吹着还是有一些刺骨的寒意的,特别是在这通道之中,夜风从一头钻进来直吹到另一头,格外寒冷,直把书生冷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面色发青,整个人都缩作了一团。 书生心里害怕起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活活冻死。想要呼救,却又不敢。安茜正在衙署的书房中同洛嫣然商议事情,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两女依旧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洛嫣然扭头看了看窗外也是,只见夜风将树梢刮得沙沙作响,不禁担忧地道:“妹妹,今夜很冷,别弄出事情来了。” 安茜哼了一声,“那种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东西,就该好好教训教训!”洛嫣然笑道:“你也把他教训得太惨了!”安茜道:“才不够呢!这种男人不狠狠地让他吃一次苦头,将来总会有女人被他骗了!”洛嫣然点了点头,随即担忧地道:“可也不能弄出人命啊!这么冷的天,那些书生身体又弱,真让他们吹一晚上的冷风,这条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我看也惩罚得够了,可以放他离去了!” 安茜有些不乐意,不过却又不好不听洛嫣然的话,郁闷地道:“姐姐就是心善!好吧,既然姐姐都说话了,小妹照办就是。”随即叫来女卫士,吩咐道:“去把通道里的那只老鼠放了。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便宜他了!”女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书生迷迷糊糊之际,似乎听见房门传来响声,紧接着似乎几个人来到自己的面前。随即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说话,紧接着就感到身体被人架起来了。他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些究竟是梦呢,还是真实的事情。 女卫士指挥另外两个女卫士将书生拖出了后门,扔到地上。女卫士嘲讽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妄想染指娘娘!真正是不知死活!这一次娘娘宽宏大量饶你一命,若还敢生出非分之想来,便不会有怎么好的运气了!”女卫士说完这些,便领着手下两个女卫士转身进入了衙署,关上了门户。书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是梦了,扶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和那个女卫士的言语,自然明白自己被那位皇妃娘娘给狠狠地耍了,无尽的恨意不禁涌上心头。摇摇晃晃朝自己家走去。 女卫士回报了安茜,安茜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在她的心里,那个书生不过就是一只老鼠,完全不值得让她费心。她继续同洛嫣然商议投资部的事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三章,俘虏问题 杨鹏将事情的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同时,杨鹏又感到有些好笑,他没想到平时在自己面前百依百顺的安茜居然会如此整治人,其刁钻古怪俨然可与金庸笔下的黄蓉相媲美了!不过那种男人确实该如此狠狠整治一番才是! 安茜和洛嫣然一直忙到了深夜,才放下手头的工作各自回去休息。由于投资部门刚刚城里,许多事情千头万绪,因此安茜和洛嫣然这两个主管这些天便一直呆在官署内,白天工作,晚上就在后衙休息,虽然皇宫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却也顾不上回去了。 安茜回到自己的寝室,转身把门关上。只感觉脖颈腰骨无一处不酸麻。刚才全身心工作的时候倒不觉得,此刻只感到十分疲惫了,直想躺到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安茜径直走到床榻边,把外衣脱了,就躺了下去。闭上眼眸,很快就半睡半醒即将进入梦乡了。 就在这时,安茜突然感到一双大手从后方伸过来,搂住了自己的腰肢,手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小腹。安茜刚刚经历了张书生的事情,下意识的以为是他,大吃一惊,登时醒了过来。一扭身,双手同时推在对方的胸膛上试图将他推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笑声传来:“是我!” 安茜一愣,接着从窗户射进来的淡淡月光,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不是杨鹏还会是谁?安茜登时放下心来,随即无限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哭泣起来。 杨鹏见安茜哭了,连忙搂住她安慰道:“乖!别哭了!是我不好!”随即拿起安茜的一只纤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打了一下,气愤的道:“打你这个坏家伙!居然吓我们家茜儿!” 安茜破涕为笑,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杨鹏的怀中,十分后怕地道:“刚才,我还以为是,是别人呢!” 杨鹏笑道:“你以为是个姓张的书生?” 安茜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杨鹏,随即连忙解释道;“陛下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那个书生没有任何关系!” 杨鹏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安茜的下颌,笑着点头道:“我知道。”随即自责地道:“我不该怀疑你的。”见安茜流露出不解之色,笑道:“我偶然发现有个书生经常给你写信,还以为你背着我,……,呵呵。”安茜气恼地看着杨鹏,道:“臣妾的一颗心早已经交给了陛下,怎可能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这番话如果是之前听见,杨鹏倒也不会太当真,不过此刻听来却令他十分感动。 杨鹏紧紧地搂住安茜,柔声道:“你的心我已经完全知道了!” 安茜开心地一笑。随即想起一事,不解地问道;“陛下,你这么会深夜突然来到?”随即心头一动,没好气地道:“陛下莫不是来捉奸的?” 杨鹏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要是不来这一趟,也就看不见那出好戏了!”挑起安茜的下颌,吻了一下那动人的红唇,笑道:“我从没想到,我们家茜儿居然这么狡诈,把那个书生整得死去活来的!” 安茜流露出鄙视之色,道:“那种男人若不给他教训,将来一定还要去骗别的女人!身为男人,居然如此龌龊下贱,实在让人厌恶!” 杨鹏呵呵一笑,道:“像这样的男人可不在少数。一般来说,书读得越多的人就越下贱!” 安茜扑哧一笑。 杨鹏朝安茜看去,见她一脸狡狯的模样,笑问道:“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安茜看着杨鹏,美眸一转,道:“臣妾刚才想到,若论文采,其实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能与陛下相提并论的呢!” 杨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当即一翻身将安茜压在身下,伸手在她身上各处敏感部位哈起痒来,一边哈痒一边笑骂道:“好啊!居然拐着弯地骂老公,看老公怎么惩罚你!” 安茜各处敏感部位遭袭,只感到浑身酸痒难当,忍不住娇呼连连。好半晌,杨鹏才停下手来,坏笑道:“还敢使坏吗?”安茜可怜兮兮地看了杨鹏一眼。此时两人肢体缠绕,面孔近在咫尺,杨鹏眼见安茜容颜俏丽,神情楚楚,不由得情心大动。 情不自禁俯下头去吻住了安茜的红唇。安茜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一双纤手缠绕上杨鹏的脖颈,动人的玉体在杨鹏的身下扭动起来,一声声娇喘荡人心魄。…… 早朝之上,张翔向杨鹏禀报道:“陛下,天竺的使者希望我们可以把俘虏的天竺将士都放回去。”不久之前,天竺使者跟随范勇来到汴梁,杨鹏让张翔去接待天竺使者,天竺使者首先表示天竺将认真履行协议,随即就提出了希望大明方面放还俘虏的请求,张翔则同天竺使者打起了太极,并没有做任何表态。此刻朝会之上,张翔便以此事请示杨鹏。 杨鹏道:“放还俘虏不是不可以,不过却也不能就凭他天竺人一句话就放人。天竺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们才可以放人。” 耶侓观音道:“大哥说得对!咱们抓俘虏也是费了不少劲的,天竺要人就得拿出真金白银来!”众人跟着纷纷附和。 张翔请示道:“请陛下明示,这代价究竟多少合适?” 杨鹏笑道:“咱们也不会多要。我听说天竺有许多奴隶市场,成年壮汉这种奴隶,一般是五十两银子一个。咱们也不去分什么将领官兵,便宜他们了,一律按照五十两银子计算。”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朝会散后,众人纷纷返回各自官署处理公务。张翔知道傍晚时分才回到家中。一回到家中,家人便告诉他,那位天竺使者一大早就来到府邸,一直等到了现在。 张翔走进大厅,只见那个奇装异服的天竺使者正焦躁地在大厅上来回踱步,于是笑着上前抱拳道:“贵使久等了!”天竺使者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来,看见了左谋,当即赢了上来,操着生硬的汉语道:“我在这里等候大人一天了!”这个天竺使者,年纪三十来岁,高大英俊,正是之前出使吐蕃的天竺使者播勒德,不过现在吐蕃已经不存在了。 张翔抱歉道:“实在对不住贵使,只因衙署公务繁重,所以此时才回来。”随即请道:“贵使请坐。”两人便在一张小茶几两边坐了下来。一名婢女献上茶水,退了下去。 张翔笑着请道:“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贵使请尝尝。” 播勒德哪里有心思喝茶,急声问道:“大人,不知贵国陛下对于我国的请求有何表态?” 张翔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播勒德见他慢条斯理的模样,心里急得不得了,却也不敢出言催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张翔放下茶碗,道:“此事今天早朝之时我已经同我们皇帝陛下说了。皇帝陛下同意放还俘虏……”播勒德大喜,连忙站起来拜道:“真是太感谢大人了!” 张翔摆手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播勒德流露出不解之色,坐回了座位。张翔看了播勒德一眼,道:“贵国总不会就想这样就把那么多的俘虏都接回去吧?”见播勒德依旧不明白的模样,不由得暗道:‘这些番邦蛮夷真是太不识趣了!’随即挑明了道:“即便是一个下贱的奴隶,在你们国家也要五十两银子。你说一个身强力壮受过训练的军士,该值多少钱?” 播勒德终于明白了张翔的意思,皱眉问道:“贵国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要拿出钱财来赎回俘虏?” “照啊,就是这么回事。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我国皇帝陛下同意放还俘虏那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不过你们天竺必须拿出钱财来换。” “那不知贵国陛下的意思要我们拿出多少钱财?”播勒德一脸担忧地问道,看他那副样子显然是在担心被对方敲诈。 张翔看见了播勒德的神情,笑道:“我国皇帝陛下自然不会敲诈你们。陛下说了,你们国内的壮年奴隶大概是五十两银子左右,我们也不多要你们的,也不分什么兵将军官,所有俘虏一律五十两银子一个。用其它金银财宝折算也可以。” 播勒德变色道:“我们被贵国俘虏的将士有几十万,一个五十两,十万就是五百万两,全部俘虏岂不是要两千万两以上的赎金?” 张翔点了点头,调侃似的道:“谁叫你们被我们俘虏了这么多啊!说起来,这个价钱已经很便宜了!” 播勒德肚子里道:‘两千多万白银还说便宜!天啊,你们要是说贵,那该是个什么价钱?’对张翔道:“张大人,这个赎金实在是让太贵了!”张翔没好气地道:“五十两还算贵?”播勒德连忙道:“五十两虽然不能算贵,可是,可是加在一起就太吓人了!两千多万两,可我的天啊!大人,这远远超出了我国陛下的底线啊!我国陛下是不可能同意的!大人,可不可以请你们的陛下降低一些价钱!” 张翔眉毛一扬,傲然道:“我们大明的皇帝陛下,那是苍天之下最伟大的英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怎能讨价还价!”播勒德心头一凛,连声应是。张翔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道:“这件事我看你也无法做主。这样吧,你就把我国皇帝陛下的意思带给你们的陛下,说不定你们的陛下能够同意。” 播勒德觉得对方态度坚决,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便点了点头。 左谋看了播勒德一眼,道:“关于我们双方已经签署的协议,你们还要加紧履行才好。否则惹得陛下不悦兴兵讨伐,可就不好看了!”目前大明和天竺签订的协议主要就是两条,一是天竺以国家文书的形式承认吐蕃大理以及达卡地区自古以来是中国的领土,这一条如今已经完成了,范勇已经将天竺皇帝签署的正式文书带回了汴梁;二是天竺赔偿大明五百万两白银,这一条如今还未履行,只是天竺已经做出了承诺。 播勒德心头一凛,连忙道:“大人尽管放心,我们天竺人是最遵守诺言的,既然已经承诺了,一定会尽快履行好!” 张翔点了点头,“如此最好。你们最好在我国春节之前将赔款送来。”“是是是,这一点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播勒德没在汴梁多做停留,匆匆离开汴梁,返回了德里。将大明索要的赎金数额禀报给了天竺朝廷和皇帝。 众人听到两千多万两这个数字,登时骚动起来,纷纷指责大明狮子大开口太过分了!皇帝没好气地对播勒德道:“你为何就任由对方喊价?”许多大臣和贵族也都指责起来。播勒德连忙道:“他们根本就不容我还价啊!”众人沉默了下来,他们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是战败的一方,战败的一方哪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 皇帝皱眉道:“国库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财!” 大臣阿甲尔道:“陛下,我国大军除了中央军团之外,其他的军队都是由各地贵族组建管理的。这些由地方贵族管理的将士如今被俘了,不该由帝国中央出这笔赎金。”皇帝闻言眼睛一亮,众贵族则恼火地瞪着阿甲尔,然而阿甲尔所言有理,却也没法反驳他的话。原来天竺的军制与大明完全不同,天竺军的所谓五大军团,其实分为两个大的体系,一是中央军团,这一部分近百万之众,是完全由帝国中央控制的,其组建训练和维持的费用都是由帝国中央出的;二是所谓的东西南北四大军团,这一部分军队其实都是各地贵族出钱训练组建的,规模十分庞大,名义上归服从中央的命令,其实是完全自制的状态。其中的将官都是各地贵族充任,而最高统帅往往是那一方贵族的翘楚。 皇帝道:“阿甲尔所言非常正确!我赎回中央军团的将士那是应该的,至于个贵族的军队,必须由他们自己的家族出钱赎回!不过这完全是自愿的,你们要是不愿意拿出这笔钱来,我也逼不了你们!”南方贵族和西方贵族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北方贵族和东方贵族,北方贵族和东方贵族则一副郁闷不已的模样。 皇帝道:“我决定从国库里拿出钱财来赎回中央军团的将士。”中央军团一系的将领纷纷高呼万岁。 刹帝利道:“我们东方贵族也愿意掏钱赎回东方军团的将士。”刹帝利这一表态,东方贵族们齐齐叹了口气,但却无人出言反对,一来因为东方贵族的利益与东方军团是绑在一起的,只要东方军团实力在,他们即便失去了达卡地区,那也没太大关系;二来东方军团被大明军俘虏的并不是太多,也就与中央军团相当,因此众贵族一起出钱,分摊下来,代价也不是太大。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北方贵族的身上。东方贵族的决心好下,北方贵族的决心可就不好下了。北方贵族不仅丢掉了布拉马普特拉河流域的富饶地区,而且损失极其惨重,整个北方军团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四十余万大军,逃回来的不过十来万人,被俘者超过二十万,连他们的统帅北方贵族的领袖莫伊兹都做了大明人的俘虏。北方贵族要将二十几万俘虏赎回来,得出一千多万两白银,这样一来,北方贵族就元气大伤了!说实在的,众北方贵族觉得让莫伊兹以及所有的俘虏都去死好了,都不愿意出这个钱。可是他们也很明白,如今北方军团的力量所剩无几,若不将那二十几万俘虏赎回来,只怕是无法对抗其他贵族蚕食的,到最后,只怕会失去得更多。 众北方贵族考虑了良久,北方军团副帅哈英德道:“诸位,我们可不能任由我们的子弟和忠于我们的奴隶陷在敌人的手中受尽苦楚啊!我们必须把他们赎回来!”众人十分不愿,却没有人表示反对。哈英德见状,便对皇帝道:“陛下,我们北方贵族也愿意出钱赎回我们的子弟和奴隶!” 皇帝看向播勒德,道:“你再去一趟汴梁,告诉大明皇帝,我们愿意出钱赎回我们的人。”播勒德躬身应诺。散会后,皇帝留下播勒德,问道:“你去了一趟大明的都城,感觉如何?东方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富饶?” 播勒德不由得流露出感叹之色,道:“东方的富饶是难以想象的!他们的都城十分雄伟,而且风景美丽,好像天宫一样;我一路前往都城,经过无数地方,看见他们的百姓居住的房屋都十分精美;他们的衣着几乎都和我们的贵族一样华美,甚至一部分较为有钱的百姓能够穿着我们的小贵族都穿不起的绫罗绸缎;他们的百姓吃的食物,用的器物很多都是我们贵族都没有的,他们的贵族吃的用的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即便是百姓也有喝不完的美酒。” 皇帝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道:“大明竟然如此富饶?!” 播勒德点了点头,“大明不禁富饶,而且百姓都彪悍擅斗。臣在汴梁没有待几天,就看见了好几起百姓之间大规模的斗殴事件。”播勒德的脸上流露出惶恐之色,“那些人虽然都只是百姓,然而却极其凶悍,打斗起来场面竟然不亚于军队!使用刀枪棍棒,个个如狼似虎!另外,在汴梁城中,臣还发现了许多角斗场,还有许多擂台,每天在这些地方都会有决斗的事情发生!在燕云,读书人和智者是没有多少地位的,百姓们崇尚的是孔武有力悍不畏死的勇士!那里的年轻女子都愿意嫁给军人,因为做军人的妻子不仅荣耀,还有许多实际的好处!即便嫁不了军人的女人,也往往青睐雇佣军!” 皇帝皱眉道:“照你这么说,这大明岂不是十分可怕!?” 播勒德点了点头,道:“大明确实非常可怕!陛下,有一句话臣不得不说!我们先前贸然与大明为敌实在是大错特错了!这就好比我们主动去挑衅修罗地狱的大魔王一般!如今大魔王放出来了,我们是损失惨重啊!” 皇帝郁闷不已,只觉得要是早知道大明如此强悍,他是说什么也不会与大明为敌的。此时他是这么想的,然而当初只怕就是有人将大明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他也是绝不会相信的,那个时候在他以及几乎所有天竺人的心中,天竺是天神子民的国度,苍天之下属他们最强,大明什么的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大明的财富和土地就应该是属于他们的。皇帝忧心忡忡地道:“大明人如此好战,会不会继续侵略我们?” 播勒德摇头道:“这一点陛下不必担心。臣在汴梁所见所闻,发现在大明,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其实都没有对我们天竺用兵的意图。那些市井百姓说到我们天竺时,也往往只是说我们不知天高地厚,并没有人叫嚣要攻灭了我们的国家。” 皇帝听了这话不由得安心了不少,思忖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只要大明不来攻打我们,付出一些代价那也没什么!”播勒德道:“陛下,臣在大明还了解到一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皇帝不由得好奇起来,同时又担忧起来。只听播勒德道:“陛下一定想象不到,这段时间一直和我们交战的大明军其实,其实只是大明的二流部队!”皇帝眼睛一瞪,禁不住叫道:“这怎么可能!那么可怕的敌军,还仅仅只是,只是二流部队!?” 播勒德道:“这是千真万确的!臣了解到,大明的主力部队,最强的是只属于皇帝的所谓直属军团,共有四十万。而与我们交锋的军队除了大理方向有一小部分是直属军团之外,绝大部分,只是普通军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四章,和亲政策 皇帝惊骇不已,他原本以为大明军在这几场战争中也已经拿出全力了,却没想到事情全不是那么回事!大明最强的直属军团,几乎都没有来到!皇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里即庆幸先前的战争中大明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又对大明的力量感到无比恐惧。 播勒德继续道:“听说他们还在各地建立了军府,这些军府军大部分时候是百姓,只在皇帝认为必要的时候才会征召为军,数量十分庞大。另外听说,他们的大部分壮年男子都登记在军府的集册之中,必要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壮年男子也都可以被动员起来。陛下,大明绝对是一头无比可怕的巨兽,一架专门为了战争而制造的机器!与他们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已经震骇得无以复加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大明为敌。随即叮嘱播勒德道:“我觉得仅仅只是与大明签署这些协议,似乎远远不足以表达我们和平的诚意。你说,我们应该如何表现才能让大明高兴?” 播勒德道:“臣为此专门研究了汉人的了历史,发现要让他们高兴,要让他们永远不生出对我们侵略的念头来,就只有一个办法。” 皇帝听说有这样一个好办法,大为喜悦,连忙问道:“是什么办法?快说!” “和亲!” “和亲?”皇帝一脸茫然的模样,显然不明白何为和亲。 播勒德解释道:“就是将我们天竺的公主送给大明的皇帝去做他的妻子。如此一来,我们天竺和大明就是亲戚了。那时大明不仅不会攻击我们,甚至在我们遇到危难的时候还会出兵救援!” 皇帝十分高兴,点头道:“好好好!这个办法太好了!”随即思忖道:“我有十六个女儿,年纪正合适的有四位,不如就将她们一起都送给大明皇帝吧。”播勒德拜道:“陛下英明。” 就在这时,卫士来报:“阿甲尔求见。”皇帝宣召。片刻之后,阿甲尔走了进来,见到皇帝,躬身行了一礼。皇帝笑呵呵的问道:“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阿甲尔见皇帝一扫刚才廷议时郁闷模样,十分高兴的样子,不禁感到奇怪。 “陛下,臣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挑选了两位较为熟悉辽国和西辽国事情的人员,可以作为使者出使两国。” 皇帝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已经同意了派遣使者与西辽和契丹国结盟共同对付大明的事情。当时他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然而如今在得知了大明的具体情况之后,哪里还敢与大明为敌?听了阿甲尔的话,不禁皱起眉头,道:“此事我又想了一想,觉得很不好!我们既然已经与大明议和了,怎么还能与他们为敌?” 阿甲尔见皇帝反悔了,大为不解,急声道:“陛下,我们之前不是已经仔细讨论过了吗?我们只有与西辽国和辽国联合才能够对付得了大明!” 皇帝道:“我有更好的办法。不仅可以让大明不再入侵我们,还能够获得大明这一个强大的盟友!” 阿甲尔大感惊讶,觉得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说道:“陛下,臣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皇帝看了一眼播勒德,后者得意洋洋地道:“其实很简单,只要我们把公主送给大明皇帝,做了大明皇帝的妻子,大明就不在是我们的威胁了,反而成为了我们的亲戚,成为了我们最强大的后盾!” 阿甲尔吃了一惊,随即大为恼火,愤怒地道:“这样做太屈辱了!我们怎么能将公主送给汉人去糟蹋!”阿甲尔没好气地道:“大人这话就不对了。我们的公主去了大明,会成为大明皇妃,怎能说是糟蹋?天下还有比大明皇帝更好的男人吗?若是给大明皇帝做妻子是糟蹋,给其他人岂不是更加糟蹋?”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阿甲尔见皇帝竟然赞同播勒德的话,不由得心头一惊,急声道:“这么做是不可能化解大明的威胁的?大明皇帝不会为了女人放弃他的宏图大志!” 播勒德忍不住道:“大明皇帝自然是有宏图大志的,但只要我们跟大明皇帝成了亲家,他就绝不会来进攻我们,还会成为我们坚强的同盟。他的宏图大志有无尽的天地可以去施展,也没必要非要来攻打我们。”若是在以往,播勒德是绝不敢顶撞阿甲尔的,然而此时此刻,皇帝显然更加赞同他的观点,而他也急切地希望可以借此获得更高的地位,因此听见了阿甲尔的话后便情不自禁地出言反驳了。 阿甲尔见这个小小的使者竟敢顶撞自己,惊讶之余,也不由得十分恼火。只听皇帝道:“播勒德说的非常正确!只要我们和大明成为了亲戚,就不仅不用担心他们的威胁,还能为我们增加一个强大的同盟!不仅如此,我们甚至可以跟随大明征伐天下,从中获得无数的好处!”言念至此,不由得觉得这个办法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阿甲尔继续劝说,皇帝却哪里听得进去,反而恼火起来,喝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阿甲尔无可奈何,只得闭上了嘴巴。恼火地看向神情得意的播勒德,在他的心中,只怕已经把播勒德当作是印度奸了! 当天晚些时候,大明回到后宫。远远看见自己的四个女儿正在远处的栏杆边谈笑着。四个女儿丰盈性感,虽然相貌各不相同,却各具风韵,风姿动人,与中原女子的气质完全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情。 四女见父皇来了,当即停止了谈笑,上前拜见父皇。 皇帝呵呵一笑,看着眼前的四个女儿,感叹道:“我的女儿真是天上的神女下凡啊!如此美貌,比鲜花还要娇艳,凡人怎能相提并论!” 四女听见父亲的夸赞,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皇帝道:“你们也都长大了,该嫁人了。”四女听见父皇突然说起这个,都感到有些意外,左首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不解地问道:“父亲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情了?” 皇帝问道:“你们听说过大明皇帝吗?” 四女流露出恐惧的事情,互望了一眼,右首那个嘴角边点缀着一颗美人痣的公主道:“我们当然听说过!他是我们天竺最大也是最可怕的敌人!”其她三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皇帝摆手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我们已经和大明休兵言和了!” 左首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道:“这件事我们都听说了。这虽然是好事,可是那么多的土地终究被大明占去了。我们可不能忘了此事,我们终有一天要收复那些被大明占去的土地!那是属于我们的土地!”其她三个公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皇帝皱了皱眉头,道:“你们觉得大明和我们天竺相比,究竟谁强谁瑞?” 四个公主一起道:“自然是我们天竺更强一些。”左首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道:“虽然我们天竺吃了一些亏,那不过是我们疏忽大意了,如果双方像英雄一样正面对决,我们大天竺一定能够击败他们!”其她三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皇帝诧异地问道:“你们是听谁说的?” 四个公主互望了一眼,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 皇帝沉默片刻,摇头道:“这不是真实情况。”看了一眼四个女儿,见四个女儿那如同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中都流露出了不解之色,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可是大明远比你们想象的可怕得多!你们知道大理之战,我军百余万大军对付的是多少敌军吗?” 左首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道:“敌军一定比我们多得多!”其她三女一起点了点头,右首那个嘴角边点缀着一颗美人痣的公主道:“敌军要不是远远多于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战败!” 皇帝苦笑着摇头道:“不是那样的。大理之战,我军百余万大军,敌军不过三十来万……” 四女骤然闻言,都流露出震惊且难以置信的神情。皇帝皱眉道:“我军三四倍于大明军,然而在怒江东岸却是七战七败,损失惨重!” 四女情不自禁地摇起头来,左首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十分气愤地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皇帝道:“这就是真的。父皇难道会用这种事情来欺骗你们?”四女沉默不语,眉头紧紧地皱着,她们的心里无法接受这件事情,神情显得又是难过又是愤怒,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皇帝道:“在吐蕃战场上,我们近二十万大军面对的不过两三万敌军,结果却全军覆没,最后被敌军一路攻入国内,北方军团根本抵挡不住,几乎可说是被对手彻底荡平了!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却不能不承认,大明军非常可怕!他们就如同传说中修罗地狱的魔神,横行天下无人可敌!他们是为战争而生的战士,苍天之下没有人可以与他们抗衡!”看了四女一眼,见四女都流露出十分惶恐的神情,继续道:“大明军有直属军团和十大军团,其中最精锐的是直属军团,而这段时间与我们战斗的,几乎都不是直属军团的军队!他们还有庞大的后备力量,无数座军府可以很短的时间内动员大量的做战力量,而且他们的壮年男子,其中相当一部分在必要的时候都是可以从军的!这根本就是一架无比庞大恐怖的战争机器,我们天竺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与大明的战争继续下去的话,我们天竺只怕注定是要灭亡的!” 四女面色苍白,心中不由得忧心忡忡。左首那个身材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道:“照父亲这么说,我们天竺岂不是没有希望了!”随即想到如今已经签订的和平条约,不解地问道:“既然大明那样可怕,他们为何还要与我们签订和平条约?” 皇帝道:“因为大明皇帝并不想与我们开战,他们的主要敌人是西辽人和辽人!因此他们最精锐的部队几乎都在北方!”四女微微安心了一些。 皇帝看了四个女儿一眼,道:“我有一个办法,不仅可以消除大明的威胁,还可以令大明成为我们最强大的盟友。不过却需要你们的帮助。” 四女大感讶异,左首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不解地问道:“连刹帝利和那么多的军队都不是大明的对手,我们能干什么呢?”其她三个公主也都有同样的疑问,不明白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能起到什么作用。 皇帝看着眼前这四个美丽动人的女儿,道:“有的时候,美丽的女人,远远胜过百万大军!” 左首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面色变得苍白了,问道:“难道,难道那个恶魔向父亲要我们?”这话一出,其她三个公主也都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来。 皇帝道:“你说的虽然并不完全正确,但也差不多了。我想将你们嫁给大明皇帝。只要你们成为了大明皇帝的妃子,那么我们天竺和大明就是亲戚了,大明自然不再是威胁,而且还将成为最坚强的盟友!” 四个公主默不作声,其中两个抽泣起来。看得出来,这四个公主对于父亲的决定伤心极了。 皇帝无奈地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如果有别的办法,我决不会这么做!可是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大明实在是太强悍恐怖了!现在大明是还没有想要灭掉我们天竺,可是如果有一天大明想要灭亡我们天竺了,我们天竺是没有生存的可能的!你们可以先想一下,我们几十万军队对付不了他们几万人马,如果他们几十万大军大举入侵,结果会怎么样?如今能够救天竺的就只有你们了!”见几个女虽然动容了,却依旧只顾着伤心,并没有表态,于是跪到地上,央求道;“父亲求求你们了!” 四个公主突然看见父亲朝自己下跪,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扶起了父亲。那位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哭着道:“我们答应父亲就是!” 皇帝大喜,站起来道:“我就知道你们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个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看了三个妹妹一眼,道:“就让我去侍奉那个恶魔吧!妹妹们就不要去了!” 皇帝皱起眉头,道:“就你一个人,这,恐怕不够啊!” 四个公主听到这话,心中一阵难过。那个嘴角边镶嵌着一颗美人痣的公主道:“我和姐姐一道去吧。两位妹妹都已经有了心上人了,父皇就不要难为她们了!”另外那两个公主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皇帝看了两个女儿一眼,暗想:‘她两个地姿容比之两个姐姐差了不少,有两个姐姐去应该可以了。’一念至此便点头道:“好吧,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吧。” 天竺使者播勒德又来到了汴梁,一来与大明方面商讨缴纳赎金换取俘虏的具体事宜,二来告杨鹏,他们天竺皇帝愿意臣服大明皇帝,为了表示诚意,已经决定将两位美丽的公主殿下送来了。 待天竺使者下去后,张翔忍不住笑呵呵的道:“真没想到啊!这些个俘虏竟然换来了超过两千万两白银的钱财!原来最赚钱的竟然是人口买卖!” 众人大笑起来,黄光笑道;“人口买卖如果不是很赚钱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铤而走险了!” 黄巧云却气愤地道:“这算得了什么,最让咱们陛下高兴的恐怕是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两个异域的大美人呢!” 张翔等大臣神情变得古怪起来,柴永琦连连向妹妹使眼色,而韩冰等妃子则都一副气恼的模样。 杨鹏呵呵一笑,道:“你们别吃醋。大哥我有你们就足够了,早就没心思去沾花惹草了!”众女听到这话,都不由得心头一喜。 汤时典道;“臣有不同看法。”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他的身上。只听汤时典道:“此事关乎国家,并非仅仅只是陛下的私事。天竺以两位公主献给陛下,那是表示臣服的诚意。如果陛下竟然不接受,恐怕会令天竺感到惶恐不安的。” 柴永惠气得瞪着汤时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众内阁大臣都认为汤时典所言有理,然而却不敢得罪了众位皇妃,因此都没有说话。耶律寒雨皱眉道:“天竺感到惶恐不安倒也没什么。可天竺若是感到惶恐不安了,那边的局势只怕就无法稳定下来。这对于我们的整体战略是不利的。” 杨鹏没好气地道:“所以你为了整体战略考量,就想把自己的男人给出卖了!” 此话一出,众大臣人人憋着笑,众位皇妃都不禁莞尔,而耶律寒雨则娇颜通红,又是羞赧又是懊恼地看着杨鹏。 耶侓观音道:“大哥你就接受那两个女人吧。白搭的两个女人,真是不要白不要呢!”话虽如此,可是她的语气神态可就全部是那么回事了。杨鹏苦笑了一下,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耶侓观音放心一荡,美眸中含情脉脉起来,随即流露出无奈之色,道:“大哥你身为皇帝,很多时候是不能任性的!做为皇帝,很多时候是要有所牺牲的!” 张翔道:“陛下,臣觉得可以有一个这种的办法。” 陈枭看向张翔,问道:“什么这种的办法?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这种的办法?” 张翔道:“诚然如汤大人所言,两位天竺公主是天竺表达的诚意,如果陛下不接受,于情于理确实都说不过去。然而感情之事又确实勉强不来,陛下不爱她们,勉强接受,对于陛下,对于诸位娘娘都不好。臣认为,陛下可以以客人之礼对待她们,将她们安置在一座单独府邸之中,一切待遇与诸位娘娘相同,却并不给予任何名分。如此一来,陛下接受了天竺皇帝的心意,却也不用为难了。” 众人都是眼睛一亮,韩冰赞道:“这个办法好!” 杨鹏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五章,路见不平 夜深人静了,杨鹏依旧在书房之中。如今据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由内阁处理了,不过战略上的大事却依旧得由他来拿主意。杨鹏在想着下一步的战略,如今吐蕃已经攻灭,而且还夺取了达卡地区和蒲甘地区,获得了两个出海口,先前制定的战略目标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了。如今大明不仅版图扩大了很多,而且由于达卡地区和蒲甘地区的取得,使得贸易态势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海外贸易的规模将进一步扩大,而西南落后地区得益于新港口,经济必然会迎来飞速发展。 门口传来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看见一身戎装的蒋丽疾步进来了。蒋丽疾步来到杨鹏的面前,抱拳道:“杨贵将军从吐蕃发来的报告。”随即便将一封书函呈上。 杨鹏接下书函,趁机捏了捏蒋丽的手掌,蒋丽芳心一颤,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杨鹏笑了笑,拆开了书信,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杨贵在信中说,已经将吐蕃皇室成员以及大喇嘛等押来汴梁了,西北部的可可西里等区域已经被拿下,反抗的大贵族一网成擒,请示是否可以解散雇佣军了。另外,杨贵还说了吐蕃贵族的事情,请示杨贵该如何处理那些投诚的贵族。 杨鹏不由得流露出思忖之色,背着手走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拿不定主意。转过身来,问蒋丽道:“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吐蕃那些投诚的贵族?我是不是应该将土地政策扩大到他们的身上?” 蒋丽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随即不好意思地道:“陛下问错人了,臣妾可不懂这些国家大事。” 杨鹏笑道:“懂不懂都没关系,说一说你的看法。” 蒋丽见陛下执意要听自己的意见,便想了想,道:“臣妾也不懂得什么,只是觉得在大部分人身上施行一项政策,却对一小部分人网开一面,大部分人恐怕会心有不满。他们也许会感到不公平。”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看着蒋丽笑道:“还说不懂,这不说得挺好的吗?”蒋丽听到杨鹏的夸赞,心里十分开心。 杨鹏想了想,回到书案后面坐下。蒋丽见状,立刻知道杨鹏要写信了,当即过来为杨鹏铺开信纸,研磨墨汁。杨鹏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加盖上自己的印章,折叠好装入信封,交给蒋丽,道:“立刻派人交军令部送到杨贵手中。”蒋丽双手接下书信,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杨鹏感到有些无所事事,于是领着一群娇妻美妾和孩子们,去汴梁西南几百里外的崆峒山区打猎去了。密卫卫士和飞凤女卫将一大片山林圈禁起来,杨鹏和妻子们孩子们纵马狂奔,追逐猎物,欢笑声回荡在青山绿水之间。 这天下午,杨鹏领着杨九妹、杨二丫和蕊儿一路追赶一头白鹿,那白鹿十分矫捷聪灵,一大群人追赶了许久竟然都没能追上。眼见夕阳西下,那头白鹿一头钻进了山沟。杨蕊骑着马追了进去,杨鹏叫到:“蕊儿别追了,天快黑了!”蕊儿却在前面一边追赶一边叫道:“那可不行!老爸,咱们可不能半途而废!”说话间声音迅速地远去。 杨鹏与杨九妹杨二丫相视一笑,赶紧追了上去。一群人在山沟中策马追赶,原本应该十分寂静的山沟此时却是轰隆声阵阵,把两边山林中的宿鸟都给惊飞了起来。 白鹿沿着山沟向前奔命,突然之间,一道深涧横亘在了眼前。白鹿赶紧刹住脚,发现后面那些可怕的人就要赶上来了,慌得原地直打转。 杨蕊见白鹿无路可逃了,勒住马,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弯弓搭箭对准了白鹿。白鹿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似的,整个身体都缩在一块大青石边,瑟瑟发抖。 杨蕊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忍的感觉。放下弓箭,翻身下马,走到白鹿身前。白鹿恐惧得想要躲开,然而脚一软整个身体居然都趴到了地上。原来这头白鹿奔跑了这么久,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杨蕊蹲了下去,伸手抚摸了一下白鹿的脑袋,柔声道:“白鹿乖乖,我不会伤害你的。”那白鹿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起杨蕊的面颊来。杨蕊呵呵笑了起来,只觉得白鹿就跟自己养的那头熊宝宝一样可爱,心里不由得升起收养的念头来,抚摸着白鹿的脑袋,问道:“我们做朋友好不好!”那白鹿只是舔着杨蕊的面颊,杨蕊便当白鹿同意了,欣喜地道:“太好了,跟我回家吧!”那白鹿嗷嗷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杨鹏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只觉得十分有趣。 杨蕊起身回来,那白鹿竟然真的跟在了她的身后。杨九妹惊奇地道:“那白鹿好像真的听蕊儿的话似的呢!”杨蕊咧嘴一笑,十分得意的模样,道:“那当然咯!我的本事可不小呢!” 杨鹏笑了笑,没好气地道;“瞧把你得意得。老爸可要提醒你,既然决定收养了它,可不能将来不耐烦了遗弃它!”杨蕊大声道:“才不会呢!老爸你难道没看见,人家把小胖养得有多好?”小胖,杨蕊收养的那头棕熊,收养的时候不大,毛绒绒的,十分可爱,然而如今那头棕熊已经长成了庞然大物。如今皇宫的宫女和女官们,别的事情倒不害怕,就怕碰到杨蕊公主养的那头大棕熊小胖。虽然小胖憨态可掬,从不伤人,不过宫女和女官们见了依旧忍不住心惊胆战的。有一次,小胖闻到宫女手中端着的食物的香气,便流着哈喇子跑过来,宫女赫然看见小胖迎面奔来,吓得魂飞魄散惊呼狂奔,结果惊动了整个皇宫。 杨二丫问道:“蕊儿,你难道打算让这头白鹿和你的小胖住在一起吗?” 杨蕊想都没想便点头道:“那当然咯!他们一定也会成为好朋友的!”杨九妹笑道;“蕊儿你不知道吗,大灰熊可是要吃鹿的哦!”杨蕊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眨了眨大眼睛,随即很霸气地道:“我叫小胖跟它做朋友,小胖不敢不听话的!”杨鹏三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鹏见天已经黑了,道:“我们回去吧,变得大家担心。”杨蕊赶紧爬上了马背,朝那头白鹿招了招手,道:“小白,乖乖地跟着我!”白鹿嗷嗷地叫了两声,上前了几步,来到杨蕊的旁边。杨二丫讶异地道:“这头白鹿真是很有灵性呢!”杨九妹笑道:“是滑头才对!”杨二丫一时不明白杨九妹的意思,不过随即就明白了,笑道:“姐姐这话说得,好像那头白鹿成了精似的!不过说来也怪,它被我们追得四处乱窜,可是蕊儿一摸摸它的头,它便喜欢蕊儿了!”杨鹏笑道:“这就是对于强者的依赖和崇拜心里。我们把它追得这么惨,在它的心中我们便是强者。而蕊儿那么待它,却让它感觉可以依附上我们,因此自然而然地便表现得格外亲近了。” 两女笑了笑,杨九妹笑道:“大哥说得可就更玄了!” 杨鹏哈哈一笑,道:“是什么都没关系,只要蕊儿高兴就好。”随即勒转马头沿来路而去。众人纷纷勒转马头跟了上去,而那头白鹿则亦步亦趋如新随行地跟随在杨蕊的旁边,不时朝杨蕊发出嗷嗷的叫声,貌似撒娇似的。杨蕊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小声,她对于这头白鹿喜欢得不得了呢。 杨九妹朝杨鹏调侃道;“大哥,今天没得鹿肉吃了。”杨鹏见其他人都隔得比较远,只有杨九妹和杨二丫在旁边,便压低声音道:“大哥没得鹿肉吃,吃你们也是一样的!”两女一愣,随即娇颜绯红起来,杨九妹眼眸中流露出火热的情意,而杨二丫则情意绵绵羞赧不已。 一行人从山林中出来,来到了官道上。杨鹏勒住了马,众人也跟着勒住了马。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新月如钩,已经爬上了山坡,在白天看得十分清楚的远处的青山,此刻只剩下了朦胧的黑影,绵延不绝;树林阴阴沉沉,如云如雾,官道反射着月光如同一条浅浅的白练一般在山林中若隐若现;耳边传来不知名的鸣叫声,令这片天地显得更加的空寂。 杨鹏看了看官道前后,问道:“这是哪里?” 一名卫士道:“这里还是汝水西岸。” 杨鹏呵呵笑道;“我们跑得可真够远的啊,这里距离营地恐怕还有六七十里路啊!” 杨二丫道:“大哥,深夜赶路多有不便,不如就在此露宿一晚吧。”杨九妹点头同意。杨鹏道:“还是赶回去吧,免得大家担心。”两女都没有反对,在她们,虽然会向大哥提建议,不过只要大哥决定了,不管是什么,她们都会无条件服从的。 杨鹏对一名密卫道:“你先赶回去,报个平安。”那密卫抱拳应诺,策马朝崆峒山方向狂奔而去,急促的马蹄声在静夜之中听来格外清晰。 杨蕊拉了拉杨鹏的衣袖。杨鹏转过头来,只见她的小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笑问道;“你这小家伙,又搞什么鬼?”杨蕊连忙摇头道:“没搞鬼啊!”随即央求道:“老爸老爸,回去后,娘一定会怪责我的,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杨鹏笑问道:“你娘为什么要怪责你呢?” 杨蕊撅着嘴巴道:“娘一定会怪我玩疯了,弄得老爸跟着我半夜三更还在荒野里晃荡!”随即一脸怕怕地道:“不知道娘会不会打我的屁股?”杨蕊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然而却害怕母亲的巴掌。杨鹏几人见了,既感到好笑,又觉得蕊儿可爱得不得了。 杨二丫笑道:“蕊儿乖,别害怕!有你老爸和我们两个姑姑给你求情呢,你娘一定不会怪你的!”杨蕊听到这话,登时放下心来,咧嘴笑道:“谢谢姑姑!”杨九妹故意没好气地道:“只谢谢你杨二丫姑姑吗?”杨蕊连忙笑嘻嘻地道:“谢谢杨姑姑,姑姑最好了!”杨九妹不由得笑了起来。杨蕊又转向杨鹏,撒娇似的道:“老爸也是最好的!”杨鹏笑道:“小家伙,居然拍起老爸的马屁来了!”众人欢笑起来。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隐隐传来厮杀之声。众人都是一愣,杨九妹看着杨鹏道:“大哥,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我竟然听见……” 杨鹏勒转马头,朝后面看去,皱眉道:“你没有听错,我也听见了。”就在这时,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厮杀声、惨叫声更加清晰地传来了,风中仿佛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蕊儿的小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兴冲冲地问杨鹏道:“老爸老爸,是不是有战斗了?” 杨鹏眼睛一瞪,神色严肃地道:“不要乱跑!”蕊儿本想去看看的,可是看见老爸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便不敢调皮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杨鹏令杨九妹和杨二丫率领一半密卫护卫蕊儿,他自己则率领另外一半几十个密卫顺着厮杀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行人沿着官道前进,厮杀声惨叫声越来越清晰。转过了一处山脚,一幕惨烈厮杀的景象立刻映入了眼帘!只见数百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支有数十辆华丽马车并且有百余名军府军护卫的队伍。 杨鹏心头一动,想起一件事来。顾不上细想,迅速取出穿云弓,拔出狼牙箭,弯弓搭箭对准了一个为首的正在大杀护卫军士的那个黑衣人。手指一松,嘣的一声,几乎同时,那个正高高举起斧头的黑衣人仿佛突然被一股大力击中了似的,巨大的身体向后猛地摔去,同时惨叫声传来。 杨鹏把手一挥,众密卫当即催马涌出,吼声如雷。正在围攻那支队伍的黑衣人们悚然一惊,随即发现只是几十骑冲来,惊恐之心顿去,眼中涌出凶残的神情来。当即,众黑衣人中分出一部分,朝杨鹏这边迎了过来。 顷刻之间,只见刀光灿雪,黑衣人纷纷惨叫摔倒,百余名黑衣人竟然被杀得东倒西歪死伤惨重,数倍的兵力在对方面前竟然如同土鸡瓦狗一样不堪一击。特别是的当先那一骑,勇悍绝伦,手中镔铁马槊上下放飞,黑衣人血肉横飞,撞上他的黑衣人根本就相似鸡蛋碰石头一般。 杨鹏率领数十隐杀卫士一举就杀透了黑衣人的阻挡,冲到遇袭的队伍附近。黑衣人顾不上攻击那支队伍了,在领头的黑衣人的叫喊声中纷纷转过头来迎战杨鹏他们。杨鹏等数十骑猛地撞入黑衣人中间,战马冲撞,长刀砍杀,铁蹄践踏,寒光飞扬;黑衣人就如同围攻猛虎的羊群一般,被杀得尸积血飞,哪里能够相抗。杨鹏策马冲到那个黑衣头领面前,挺槊刺杀。那人眼色大变,慌忙挥刀格挡,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黑衣头领只感觉双臂颤抖,手中的长刀几乎都拿捏不住了。就在这时,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对方马槊横扫而来! 黑衣首领再也无法抵挡,只见马槊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腰部,他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剧痛从腰间传来,下半身瞬间失去了知觉。黑衣头领惶恐无已,赶紧勒转马头想要逃命,然而此时才想到逃命已经太晚了!就在他马头刚刚扭转过去之时,杨鹏的马槊第三次攻来,从背心扑哧一声洞穿了黑衣首领的胸膛。黑衣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众黑衣人已然抵挡不住密卫卫士的狂冲猛杀,此时又见头领被对方阵斩,登时惶恐到了极点,再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纷纷转身逃命去了。密卫卫士追杀下去,那些护卫队伍的军府军也追杀下去,杀死许多黑衣人,同时也俘虏了许多黑衣人。 杨鹏勒住战马,举起马槊,喊道:“都别追了!”众人纷纷停止了追击。 一个军府军军官奔到杨鹏马前,叩拜道:“下官眉州军府中队长赵洪多谢诸位壮士援手相救之恩。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杨鹏身边的密卫队长便替杨鹏通名:“这位是燕云……”,杨鹏抬起右手,后者便将到这边的半截话咽了回去。 杨鹏对那个眉州军府军的中队长赵洪道:“我们也是燕云军中将士,出手救援是份内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赵洪眼见杨鹏等人攻势凌厉如刀如火,简直不可阻挡,几十人在几百人中间竟然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就已经猜到他们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十有八九是主力部队中的成员,因此听见杨鹏如此说,心中不由得升起果然如此的感觉来。赵洪及身边的士兵们都不由得流露出崇敬的神情来。 赵洪抱拳道:“将军救了在下的性命,不知将军可否将姓名相告?”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天竺服饰的男子过来了。 杨鹏打量了几人一眼,见那几个天竺人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须发花白气质高贵的老者,立刻意识到此人便是这一行天竺队伍的首领。只见那天竺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礼,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是天竺语,杨鹏完全听不懂,不过大概也猜得到对方是在感谢自己的相救之恩。果然,他旁边的那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用汉语翻译道:“大人感谢将军出手相救!” 杨鹏笑了笑,问赵洪道:“他们是天竺使团?” 赵洪点了点头,“是的,是天竺来的和亲使团。” 杨鹏思忖起来。随即对赵洪道:“你立刻派人去附近州县求援。这一路到汴梁还有几百里路,只怕路上不会太平。”赵洪抱拳应诺,奔下去派人去了。 杨鹏看向那个天竺老者,问道:“你是天竺使团的负责人?”那年轻人将这句话翻译成了天竺语说给老者听了。老者连忙点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那年轻人用汉语道:“这就是我们使团的团长,他是我们天竺皇帝陛下的亲叔叔。” 杨鹏点了点头。 那天竺皇叔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旁边那个年轻人道:“大人说将军骁勇无比,犹如天神一般的英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勇士!” 杨鹏哈哈一笑,道:“像我这样的在大明还有很多。”那年轻人连忙将这句话翻译了,那位天竺皇叔面露无比敬畏之色。 这时,官道上马蹄声响,天竺人不禁把心又提了起来,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几十骑正从官道上过来,衣着模样就与眼前这位将军及其部下一模一样,众人下意识地知道他们都是将军的人,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下了。随即众人又惊奇起来,因为他们看见那一行骑士之中竟然有两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还有一个年纪幼小的女童。原来,过来的这一队人不是别人,正是杨蕊和杨九妹杨二丫他们。刚才这边杀声大作,杨蕊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使劲央求两个姑姑带她过来支援老爸。两女也担心杨鹏的安危,便同意了,于是几十人便朝这边赶来。然而没想到的是,来到这里的时候,战斗竟然已经结束了。原本想要大干一场的杨蕊失望透顶。 杨蕊等来到陈枭身旁,杨蕊东张西望地问道:“敌人呢?不会就被打垮了吧?”杨鹏没好气地道:“蕊儿,你不听老爸的话!”杨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又调皮了,连忙缩着脖子,流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来。杨鹏本来很是恼火,然而一看见女儿这样的神情,火气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瞪了她一眼。杨蕊知道老爸不生气了,咧嘴憨笑起来,如同毛毛熊般可爱,杨鹏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竺使团遭遇了这一轮袭击,不敢再连夜赶路了,就在官道边宿营。杨鹏担心还有会有人来袭击,便没有离开,领着妻子女儿和众密卫在官道的另一边宿营,并且派出密卫卫士在周围警戒。那位军府军的中队长赵洪见杨鹏他们没有离开,而是主动帮助自己守卫,不由得安心了不少。其实刚才他是想提出这样的请求的,只是自己官卑职小,实在不好贸然开口,如今对方主动帮助自己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六章,来到了天堂 “头儿,那位将军是谁啊?”一个士兵好奇地问赵洪道。 赵洪摇头道:“不知道。不过那位将军勇猛异常,定是军中悍将无疑!而他手下的那些军士也是彪悍异常,肯定是军中精锐!我想那位将军十有八九是直属军团的某位将军!” 士兵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一个士兵不解地问道:“那位将军的身边怎么还有女子和孩童呢?” 赵洪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将军八成是携带家眷出来游玩的。”扭头看向众人,没好气地道:“你们都很闲吗?还不去各自岗位!”众人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杨鹏和妻子女儿围着一堆篝火。杨蕊朝官道对面的天竺人营地看了一眼,大大的眼睛中流露出十分好奇的味道。回过头来问道:“老爸,那些就是天竺人吗?”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他们就是天竺人。天竺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杨蕊撇了撇嘴巴,道:“天竺人好丑啊!而且他们还好脏的,浑身泥巴都不洗澡!”天竺人属于棕色人种,这种人的肤色特点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肮脏。 杨鹏和两女笑了起来,杨九妹道:“他们就是那个样子的,可不是因为浑身泥巴没有洗澡的缘故。”杨蕊惊奇地眨了眨大眼睛。看了老爸一眼,笑嘻嘻地道:“难怪老爸不要天竺女人,那么丑,谁要啊!” 杨鹏揉了揉陈蕊的脑袋,没好气地道:“小孩子家不要胡说八道!” 杨蕊害怕地吐了吐舌头。杨二丫笑道:“天竺女人和男人可是不一样的,很多都非常美丽!” 杨蕊大感惊奇,难以置信地道:“天竺男人那么丑,天竺女人会很漂亮吗?”杨二丫点了点头,道:“天竺的女人和我们汉族女子相比另有一番韵味。不过他们的规矩比我们还多,一般情况下,女子是绝不能抛头露面的。”杨蕊心里好奇极了,真想过去看看那些躲在帐篷中的天竺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却不敢在老爸面前调皮,要是老爸发起火来,还是好可怕的! 杨二丫皱眉道:“没想到会有人袭击天竺使团!”杨九妹也皱眉道:“会是什么人呢?” 杨鹏拿起一根木头扔进呢篝火堆中,道:“袭击天竺使团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破坏这场和亲。使团众人在大明境内全部遇难,虽然天竺不敢怎么样,可是想要归附我们的心只怕就会改变了。” 两女思忖着点了点头,杨二丫好奇地问道:“这背后的主使究竟是什么人?” 杨鹏摇了摇头,笑道:“这可就不清楚了。” 杨九妹讶异地道:“大哥都不知道?” 杨鹏呵呵一笑,道:“我又不是神仙,不会掐也不会算,怎么可能知道?”顿了顿,笑道:“我们的敌人很多。这些敌人都不会希望天竺归顺我们,国内的国外的,呵呵。”见两女面露担忧之色,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就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杨蕊大声道:“就是就是!天下最厉害的就是老爸,没有人是老爸的对手!姑姑不要担心!”两女见杨蕊那样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杨鹏宠溺地揉了揉杨蕊的脑袋。 赵洪过来了,杨鹏几个人停止了说笑。赵洪恭恭敬敬地朝杨鹏行了一礼,道:“将军,我们初步审问了一下那些俘虏。那些人都是死硬之辈,就是不肯开口。” 杨鹏道:“死硬之辈吗?恐怕不见的。等到了汴梁,严刑拷问之下,不会有几个人撑得下去。”赵洪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对,那些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该给他们些苦头吃!”随即道:“不过我们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发现他们都是汉人。” 杨鹏心头一动,“汉人?”赵洪点了点头,“全都是汉人,天南地北各地口音都有。”杨鹏思忖起来,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不止一次逃脱如今如同人间蒸发了的那个莫昊天。 天竺皇叔来到两位公主的营帐中。两位公主身着天竺盛装,面罩轻纱,于妩媚中显出几分神秘的韵味,充满了异域风情,果然中原汉女迥异。 “那位将军没有离开吗?”那位身材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问道,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旁边那位公主也是一样的神情。 天竺皇叔道:“那位将军担心还会有敌人来袭击,因此并没有离开。” 两位公主闻言,心中不由得感到格外安心,只觉得有他在,一切就都不担心了。那位身材格外高挑性感的公主流露出回忆之色,痴迷地道:“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样勇猛的男人!他就好像战神一样,那些凶恶的敌人在他面前就仿佛儿童一样不堪一击!”旁边的公主也情不自禁地道:“若是能够嫁给这样男人,这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他或许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天神!” 天竺皇叔见两女说得不太对头了,连忙截断道:“你们不能想他!他只是大明皇帝陛下麾下的将军,而你们是注定要嫁给大明皇帝陛下的!”两位公主从梦想中回到了现实,神情不由得痛苦起来。随即同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两女的心中涌起,只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做这个公主,去找那个男人。 天竺皇叔神情严肃地警告道:“你们千万不可胡思乱想!否则不仅会害了你们自己,也会害了天竺!”两位公主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十分不愿,不由得感慨自己悲惨的命运,心中想要反抗,却根本不敢反抗。 半夜十分,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梦乡。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响声由远及近传来,进入了梦乡的人们一个个惊醒过来,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杨鹏放下睡得很熟留着哈喇子的蕊儿,站了起来,循声望去,只见东边影影憧憧,数以千计的人马正朝这边过来。杨二丫和杨九妹来到杨鹏身旁,望着那边道:“好像是我们的人。”杨鹏笑着点了点头。片刻之后,负责警戒的密卫奔来禀报道:“陛下,诸位娘娘和皇子们领着大队来了!” 天竺人和那些护送他们的军府军不明那些人的身份,眼见对方人数众多,都不禁惶恐不已。 不久之后,眼见那些人来到不远处,而那位将军则领着人迎了上去,那群人中奔出许多女子和孩子来,和那个将军说个不听,神态亲密,显然双方关系非同寻常。天竺人松了口气,而赵洪他们却是压抑无比,赵洪旁边的一个士兵十分疑惑地嘀咕道:“哪个将军竟然娶了这么多天仙似的妻子啊?”另一个士兵也十分疑惑地道:“哪个将军能够有这么多地亲兵啊?”原来按照大明的制度,即便是目前身份最高的行军大总管或者大将军,也往往只有五百亲兵而已,可是眼前的兵马绝对超过了一千人,恐怕两千人也有了,而且其中竟然还有相当数量是女兵!?这根本就是闻所未闻的,除非是皇妃领军出征,否则怎可能有女子亲兵呢? 赵洪突然心头一动,一双眼睛立刻瞪圆了,整个人都无比激动起来。旁边的士兵们突然看见他们的队长这样一副模样,还以为他发羊癫疯了。 杨鹏和妻子儿女们来到篝火边,柴永惠看见宝贝女儿蜷着身体躺在篝火边的草地上正睡得香甜,一肚子的恼火登时烟消云散了,母性的温柔充塞了胸间。连忙上前,弯下腰去,把蕊儿抱进了怀里,然后在篝火边坐了下来。杨蕊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怀抱,在睡梦中咧嘴一笑,咂巴了一下嘴巴,在母亲的怀中拱了拱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众人不由得笑了笑,纷纷在篝火边坐了下来。 杨鹏将不久前遇到的事情对众位妻子说了。众位妻子大为愤怒,觉得敌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在京城附近袭击前来朝贡的使团。 杨鹏见妻子们,不论是温柔的还是泼辣的,狂野的还是优雅的,居然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不禁呵呵一笑,道:“别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大明要是没有敌人惦记着那也太不成话了!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不遭人嫉是庸才’。正因为咱们大明越来越强盛,因此别人才会越来越焦躁啊。”众女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鹏看向颜姬,问道:“最近依旧没有莫昊天的消息吗?” 颜姬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就好像消失了似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耶侓观音问道:“大哥是认为这突袭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个莫昊天?” 杨鹏笑道:“有这个可能。”随即称赞道:“莫昊天这个人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也确实不简单啊!”韩冰轻蔑地道:“会耍弄阴谋诡计罢了,其实根本就是个废物!”耶律寒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不错!会耍弄阴谋诡计不过就是个小人而已!说到与人争雄逐鹿天下,只会耍弄阴谋诡计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杨鹏笑道:“好了,咱们就不要说这个人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咱们继续回崆峒山打猎。”众女笑了起来。随即众女和孩子们纷纷起来,回各自的帐篷睡下了。就在杨鹏和众位妻子说话的当口,密卫卫队和飞凤女卫已经将帐篷都搭建了起来。 杨鹏暂时还不想睡,坐在篝火边,拿着一根木棍挑动着火焰,眼睛看着篝火,流露出思忖之色。倒也没想什么大事,只是想到了自己还是在瀛洲的时候,和兄弟们在野外训练执行任务露宿的情景,如今想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似的。前尘往事如梦似幻,杨鹏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那些记忆究竟是真的,还是其实只是一场虚妄的梦境罢了。杨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赵洪过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杨鹏一愣,笑问道:“你干什么?” 赵洪请罪道:“属下不知道是陛下驾到,失礼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杨鹏道:“你不知道是我,算不上失礼。起来吧。”赵洪应诺一声站了起来吗,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杨鹏打量了赵洪一眼,问道:“你是这么发现我的身份的?”赵洪恭敬地道:“属下见陛下勇悍无双,觉得我大明虽然悍将如云,可是能如此勇悍的恐怕也只有陛下一人;”杨鹏笑了笑。赵洪继续道:“陛下身边竟然有两千左右的亲兵,还请一半是女兵,这种情况即便是行军大总管和大将军也是不可能拥有的,唯一能够拥有这一切的只有陛下。因此属下便猜到了陛下的身份。” 杨鹏点头道:“很好,你的观察非常仔细。”其实赵洪说的那些虽然看似简单,但人们身当其中的时候,真正能够看到这些简单线索的绝对是很少很少的!智者并不是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思想,而是能够能够在平凡中发现大多数人会忽略的平凡的线索。 赵洪听见杨鹏的夸赞,不由得兴奋慕名。 杨鹏闻道:“你是做什么的?”赵洪抱拳道:“属下是眉州的木匠。”前文已经说过了,军府军与正规军是完全不同的,军府军中的成员,其实都是本地各行各业的人,一年十二个月,有一个多月服务于军府,其他时候则是不同行当的老百姓,张三李四,耕田卖酒,与普通人完全没有两样。 杨鹏笑道:“你心思细密,做的木器想必十分精美!” 赵洪连忙自谦:“陛下过奖了,属下的木器还过得去。” 杨鹏笑了笑,问道:“你们眉州的乡亲过得如何?” 赵洪流露出感激之色,道:“大家的日子比之赵宋的时候不知好过了多少倍!属下小的时候,记得父辈们说那个时候是赵宋非常好的时期了,可是咱们眉州城里城外却依旧有不少乞丐。而如今,哪里还有乞丐的身影。百姓们的生活都非常好,即便无依无靠的老人也能得到官府的照顾,没有父母的孩子也不会流落街头。陛下治下,真就好像天堂一样。”这话似乎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赵洪说来情感真挚,让人不禁感动。 杨鹏又和赵洪聊起了眉州的风土人情,赵洪说起自己的家乡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第二天早上,周围州府派来的军府军赶到了。赵洪等继续护送天竺使团前往汴梁,而杨鹏他们则继续去崆峒山打猎。…… 天竺使团来到汴梁城外,天竺使团的人大部分还是第一次来到汴梁,虽然一路上不断被燕云的富饶壮丽震撼,然而看见眼前这座恢弘壮丽的城池还是让他们禁不住惊叹起来。那位天竺皇叔瞪大了一双眼睛,失神地道:“这,这难道是天神住的地方吗?” 赵洪等军府军与前来迎接的大明官员交接了,大明官员将天竺使团领进了汴梁城。天竺人眼见城中人口鼎盛,建筑精美,人流如织,物阜民丰,只觉得看花了眼,心中不由得升起崇慕的情绪来。 大明官员将天竺使团一行人领进了内阁方面专门为天竺公主安排的天竺公主府。眼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真是美轮美奂,好似天上人间。两位天竺公主原本心中戚戚,然而看见了这样的景象之后,却也不难过了,心中还升起一些想法来。而那些跟随公主过来的侍女们,在离开天竺时个个好似要前往地狱一般,每一个人都哭了好多场,与家人之间更是形同生离死别似的。然而那种想法在进入大明不断见识燕云的富饶强盛之后便渐渐地淡了,如今眼见可以住在这个远胜天竺皇宫好似天宫的地方,心中的凄然之感已然荡然无存,原本的悲哀郁闷此刻却都变成了庆幸,只是可惜不能向亲戚朋友去炫耀一番,未免有所缺憾。 天竺皇叔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问接待的官员道:“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拜见皇帝陛下?”说的是天竺语。官员微笑着颔首道:“你们暂时住在这里,不久之后会有内阁大臣来看你们。至于觐见陛下,陛下公务繁忙,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不过如果诸位有什么急事需要上达天听,下官倒是可以代劳。”他说的也是天竺语,作为接待天竺使团的官员,天竺语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能力。 天竺皇叔拜道;“请大人将我们对皇帝陛下的无限敬意带给皇帝陛下!”官员颔首道:“好的,我会带到的。诸位远来疲惫,下官就不打扰你们歇息了。” 待那官员离开,天竺皇叔情不自禁地道:“没想到大明竟然如此强盛壮丽!我们天竺和大明相比,就好像小猪与大象之间的差距!唉,差距太大了,差距太大了!”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天竺皇叔看向那个一直以来在他身边充作翻译地年轻人,道:“播勒德,你是来过大明的,知道大明的规矩。你要时刻提醒我们,不可让我们失了礼数而在大明皇帝陛下以及燕云臣民面前丢了脸面!”原来天竺皇叔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之前作为使者出使燕云的那个播勒德。天竺皇帝考虑到播勒德出使过大明熟悉烟云情况,因此这一次特地让播勒德作为副使跟随天竺皇叔来汴梁朝觐。 天竺皇叔看了周围一眼,只见各处建筑无一不精美,只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搞不清楚哪里是住处,哪里是厅堂。于是问播勒德道:“这么多建筑,公主的寝室究竟在哪里?” 播勒德连忙走到立在附近的一名由燕云官方派来的侍女面前,恭敬地问道:“请问公主的寝室在哪里?”侍女微微一笑,道:“请跟我来。”随即便当先走去。播勒德连忙对公主身边的那些侍女道;“你们带着公主跟着那位姐姐,那位姐姐会带你们去公主的寝室。”众侍女连忙拥着公主跟了上去。天竺皇叔则在院子里游逛起来,播勒德等人跟随左右。天竺皇叔看见什么都要好奇地询问一番,看见什么都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十足乡巴佬进城的样子。站在远处的侍女们都用一种高傲的神态看着这些天竺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七章,皇帝的难题 杨鹏和妻子儿女们在崆峒山玩了十几天,才意犹未尽地返回了汴梁。 当天晚些时候,张翔来报:“陛下,天竺公主已经住进了天竺公主府了。” 杨鹏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张翔道:“那位天竺皇叔这些天不断请求觐见陛下,属下没有得到陛下的指示,因此都推掉了。” 杨鹏问道:“你和他们谈过了吗?”“已经谈过了。对方的意思希望能够尽快让公主按照我们汉人的理解过门,成为陛下的妻子。对了,这一次天竺使团还带来了大量珍贵的礼物,以作为女方的嫁妆。”随即取出一封礼单双手呈上。 杨鹏拿起礼单,打开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列满了各种珍稀宝石,绿宝石是论斤的,红宝石是论筐的。杨鹏不禁笑道:“天竺人可真是大方啊!”张翔笑道:“天竺人的习俗与我们不同。在天竺,不兴男方下聘,反而女方嫁女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这是根据男方的情况来定的。男方家庭越好,女方的嫁妆便越丰厚。” 杨鹏惊讶地问道:“难道说在天竺男人娶老婆不需要付出代价?反而还能大赚一笔?”张翔点头道;“就是这样的。”杨鹏感叹道:“这样说的话,天竺还真是男人的天堂啊!不想咱们这,娶个老婆要脱一层皮!也不知道究竟是娶老婆呢,还是来嫖的!” 张翔一愣,随即明白了杨鹏的意思,不禁感到好笑,然而却又觉得陛下所言虽然粗俗了些,可也十分有道理啊。如今民间娶亲,男方争相攀比,女方的胃口则越来越大,拿出那么多钱财来娶一个女人,这和上妓院嫖有多大区别?或者区别就在于,娶亲是一次性把所有的嫖资都付了吧?所以价格特别贵!想到这张翔不由得哑然失笑。 杨鹏见张翔笑得极其猥琐,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张翔回过神来,抱拳道:“属下在想陛下刚才的话,也觉得如今这娶亲和嫖院,还真是没有多大区别呢!” 杨鹏皱眉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狗日的儒家的影响,就如同幽灵一样盘踞在咱们国家的方方面面。在儒家盛行之前,其实男女之间结婚哪里有这么多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当年秦朝的时候,男女对眼了,住在一起就是夫妻,如此简单不好吗?也不知道儒家究竟是出于何种变态心理,竟然编排出这样一套乱七八糟的礼节!”张翔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臣当年就是因为女家要聘礼太重,而愤然绝了那庄亲事的。” 这个时候傅剑岳过来拜见杨鹏。傅剑岳也是副相之一,和张翔一样。 杨鹏想起一事,问道;“老傅,你现在应该娶亲了吧?” 傅剑岳摇头道;“臣还未娶亲。” 杨鹏大感讶异,开玩笑道;“不会是我们大明的俸禄太低了以至于你娶不起吧?” 傅剑岳尴尬地笑了笑,道:“陛下说笑了。”顿了顿,皱眉道:“倒是有不少人给臣牵线搭桥,不过那些女子全都心思不正,娶那样的女子太没意思了!臣如今贵为副相内阁大臣,她们对臣趋之若鹜,然而臣总有年老归田的一天。那个时候,臣变成了平民,那些女子定然会弃臣如弊履。她们看上的并非是臣这个人,而是臣的官位。娶了她们,臣不仅在家活得没有趣味,只怕还会被她们连累而身败名裂不得好死!于其娶她们,还不如赎几个青楼粉头,倒也简单快活一些。” 杨鹏笑道:“照你这么说,似乎一般人家的女子反而还不如青楼的粉头?” 傅剑岳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陛下,臣以为青楼女子反而跟真一些,不像一般人家女子那么虚伪!所谓良家女子,明明想要把自己卖一个价钱,却非要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明明做的事情与钱色交易无异,却非要冠之以婚姻的名义。陛下,要这些女子何义?臣要是控制不住色心了,大可买一个青楼女子来满足自己,双方都明明白白!” 杨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才子就是才子,这一番话说得透彻啊!”随即笑道:“不过呢,这种事情又而不能完全怪那些女人。其实根源还是在我们男人身上,要不是大部分男人够贱的话,我想大部分女人也不敢拿此事来搞钱吧?”傅剑岳皱眉点了点头。 杨鹏看了看手中的礼单,皱眉道:“天竺人居然送来了如此丰厚的嫁妆?” 傅剑岳笑道;“他们是打定主意要将公主嫁给陛下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难道我要你说的话你都没说吗?” 张翔道:“臣已经按照陛下的意思说了。臣说,陛下已经接受了天竺的美意,不过陛下早已妃子成群,不想再娶亲,但可以收两位公主作为妹妹。”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对方怎么说?” 张翔叹了口气,道:“对方以为陛下是在变着方地拒绝他们,显得有些惶恐的样子。陛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吧。”“是。陛下若是不想接受她们,就给一个名分不搭理就是了。看天竺人地的意思,如果陛下不娶了他们的公主的话,他们是无法安心的。陛下身为九五之尊,有些不得已的事情却是必须承担的。” 杨鹏皱眉摇了摇头,“我若答应给她们一个名分,便是答应娶她们为妻。我是男人,若是给了一个女人承诺,就绝不能伤害她。否则我还算得上是男人吗?连男人都算不上了,还说什么君临天下?”顿了顿,皱眉道:“有些原则还是要遵守的!不要仅仅只看眼前利益!君王更加应该遵守原则,而不是以大局之名破坏原则!” 傅剑岳不由得肃然起敬,躬身道:“陛下真是真英雄也!” 杨鹏哈哈大笑,摆手道;“狗屁的英雄!不过作为一个带把的男人我却是当仁不让的!”傅剑岳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鹏看了看礼单,对张翔道:“你和那位天竺皇叔说,我收下他们天竺的礼物了。至于公主的事情,你再开导开导他,告诉他,做公主可比做皇妃与我亲近多了!”张翔苦笑道;“陛下既然有命,臣尽力而为吧。”随即问道;“要是天竺人还是坚持,那该如何?” 杨鹏没好气地道:“若是说不通那就没必要说了。我直接下命令册封那两位公主为御妹就是了!” 傅剑岳看着杨鹏霸气外露的面庞,苦笑道:“我就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杨鹏问傅剑岳到“你们也没有找到寇准,”傅剑岳说道“找到了。他已经回去老家陕州,我明天出发请他到汴京来,”杨鹏说道“寇准是个好官。就是太死板了。随他的意就行。天竺的事情你们看着办。”杨鹏笑道:“不想出现这样的结果你就给我加把劲!”傅剑岳苦笑了一下,朝杨鹏拜了拜,离去了。 杨鹏拿起礼单来看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又要到春节了。 几条大海船缓缓驶入杭州港口。一个金发碧眼身着红色教廷服装的中年男子手持权杖站在船头甲板之上,眺望着眼前的城市,只见城市精致魅力,港口忙碌热闹,一派翻身富裕的景象,不由得惊叹连连。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汉人模样的年轻人,微笑道;“杭州是东方一处美丽的城市,也十分富饶。不是我夸张,但就这座城市的富饶程度恐怕就远远超过了罗马。而这杭州城在整个东方其实并不算什么。”那金发碧眼的洋人震惊不已,随即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情来。 这个汉人模样的年轻人,就是先前离开杭州前往罗马朝圣的那位东方天主教教主。不过如果是华胥的人看见了他,一定会大为兴奋,因为他分明就是负案在逃,被华胥追缉了许久的那个莫昊天。跟随莫昊天回来的那个金发碧眼的身着红色教廷服装手持权杖的中年男子,身份可是不同寻常的,是罗马教皇特意派来的使者,准备向东方的教徒们散播天堂的福音。原来,当莫昊天以东方天主教教主的身份出现在罗马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神秘的东方自古以来都是西方人向往的地方,那里充满了各种美妙的传说,在西方人的感觉中就好像是精灵的世界一般。 如今东方的天竺教主前来朝觐,并且皈依正统,这是何等盛事,令罗马教皇及教廷官员大为兴奋,只觉得若能将天主的福音传遍神秘的东方真是莫大的功德。其实,在教皇等人的心中,功德什么的倒还在其次,他们渴望的是更大的权力,和传说中神秘东方的无尽财富。 几条海船不得不在港口外的水面上停了下来。因为港口内的船只实在是太多了,已经没有泊位了,许多船只都停在港口外的水面上。水道上不断有船只驶出港口,又不断有船只驶入港口。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莫昊天他们了,在港口官员的引导下,几条大海船缓缓地驶入了港口的泊位,停了下来。莫昊天的一名随从在港口官员那里进行了登记,并且缴纳了停靠三天的费用。港口官员给他们开一张列有期限的证明,然后便离开了。 莫昊天一行人从船上下来。莫昊天穿着黑色的斗篷,整个人都藏在斗篷之中,旁人即便隔得近也看不清他的面容。教皇特使跟随在莫昊天的身旁,十分好奇地打量着港口上的一切,那从未见过的如同楼房一样巨大的楼船令教皇特使惊叹不已,那堆积如山的货物则令他兴奋莫名。而周围的人对于这个奇装异服金发碧眼的鬼来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港口上各种各样的异族人比比皆是,大家早都见惯不怪了。 一行人走出港口,不远处便是杭州城池,在围墙的包裹之下,青山绿水掩映着婀娜的姿态。 莫昊天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地道:“怎么没有人来迎接我们?”旁边的教皇特使也感到有些不满。他原本以为会有恢弘的迎接场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自己身处于这人潮之中,居然毫不显眼了! 就在这时,一个苦力模样的汉子奔到了众人面前,朝莫昊天拜道:“公子!”莫昊天一看,发现竟然是留守教会总堂的一名亲信,惊讶地问道:“是你?你怎么这样一副样子?”那汉子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道:“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随即便朝港口外的一座不起眼的客栈走去。莫昊天眉头一皱,跟了上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跟随那汉子走进客栈,只见客栈中人头涌动,人声喧哗,一片嘈杂混乱的模样,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海样的气味。原来这客栈是专门供海船上水手居住的低档客栈,因此格外混乱喧嚣,各种各样的肤色在这里组成了一副奇妙的画卷。教皇特使眉头一皱,心里十分不高兴。 那汉子引着众人走进了楼上的一间房间。教皇特使看见房间中陈设简陋,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终于忍不住道:“难道你们要我住在这里吗?” 那汉子看了一眼教皇特使,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来。莫昊天连忙介绍道:“这位便是教廷教皇陛下派来的特使!”那汉子面色大变,慌忙跪下行礼:“不知教皇特使驾到,失礼之处,还望赎罪!”教皇特使面色少霁,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领到这里来?为什么没有人迎接我?”教皇特使连问了三个问题,显得十分恼火的模样。 那汉子面露十分惶恐之色,连忙摆手道:“特使阁下千万不要高声说话,千万不要高声说话!” 教皇特使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汉子叹了口气,道:“特使阁下有所不知,”随即看向莫昊天,“教主你跟定也不知道。就在教主离开后不久,大明皇帝便下诏取缔天主教,各地官府捣毁教堂,抓捕信众,许多人都死于非命了!……” 教皇特使一惊,“有这种事?” 汉子道:“如今我们这些侥幸逃过一劫的活得就跟老鼠似的,生怕被认识的人发现报告官府而落得惨死的下场,到处东躲西藏!唉!” 教皇特使恼火地道:“真是反了!真是反了!他们竟敢亵渎上帝!” 汉子道:“最近有几个被捕的人被斩首了,如今首级还挂在城门边的行刑台上示众呢!” 教皇特使心头一惊,眉头紧紧地皱着。 莫昊天皱眉道:“这件事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回事。”看向那汉子,你带路。那汉子躬身应诺。 随即一行人从客栈出来,沿着从港口通向城门的官道朝城池走去。不久之后,一行人进入了城门。众人在那汉子的指点下朝左侧看去。只见左侧一片空坪上立着一座行刑台,而行刑台上的一个木架子上,赫然挂着五六个披头撒发的头颅。教皇特使悚然一惊,差点当场摔倒。只听那汉子小声道:“这里不宜久留,要是被官兵发现了,我们就都完了!”教皇特使回过神来,急忙道:“我们快回船上去,快回船上去!”说着,也不等莫昊天他们说话,便心慌意乱地朝城外奔去,一副逃命的架势。莫昊天和那汉子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这时,几个站在行刑台旁边的百姓对着挂在行刑台上的人头指指点点地议论:“这个狗海盗,就该这样,见一个杀一个!” 教皇特使和莫昊天等人回到停泊在港口中的海船上。莫昊天看见教皇特使兀自在那里恐惧,心中一笑。扭头皱眉问那汉子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皇帝陛下为什么要杀害天主教徒?” 那汉子道:“陛下说我们妖言惑众,其实那只是一个由头。天主教徒们惨遭迫害,而他们的财产却都被朝廷没收了。”随即哭腔道:“教主,我们好惨啊!好多人惨死不说,还没有人给他们收尸!” 教皇特使流露出愤慨之色,挥舞着拳头大声道:“异教徒!异教徒!必须惩罚他,必须惩罚他!天主的威严不容亵渎!” 莫昊天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他是大明皇帝,我们能怎么办呢?” 教皇特使傲然道:“皇帝算什么?普天之下只有教皇才是最大的!即便是君主,亵渎上帝也要遭受最严厉的制裁!任何君主都不可能例外!我要禀报教皇,请求教皇召集十字军,远征东方地异教徒皇帝,恢复天主的荣光!” 莫昊天等人都兴奋起来,莫昊天道:“要是教皇陛下能够发动十字军东征,那就再好也没有了!”随即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只怕这路途太过遥远,教皇陛下不愿意发动十字军东征啊!” 教皇特使摇头道:“这应该不是问题。我会劝说教皇陛下的,教皇陛下应该会同意。” 莫昊天跪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莫昊天激动地道:“我等都是天父的忠实信徒,如今惨遭迫害,只有依靠教皇陛下为我们讨回公道了!”教皇特使道:“这不仅仅关系你们,也关系神圣教廷的尊严!”随即担心被大明官方人员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连忙道:“我们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今天就启程,赶回罗马去向教皇陛下报告!” 莫昊天等站了起来,躬身应诺。当天傍晚时分,几条大船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港口,朝茫茫大海上驶去。…… 春节就要到了,汴梁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各处戏台热热闹闹,百姓们的脸上堆满了开心的笑容,孩童们在街道上撒欢,诱人的香气从家家户户的烟囱冒出。大明一年一度的年会在皇宫大殿举行,所有大明最重要的军政官员在这一刻齐聚一堂,向大明皇帝回报今年这一年的工作总结。 杨鹏听完了各人的回报,笑道:“这一年真可说是收获丰厚的一年啊!吐蕃、大理、蒲甘以及达卡地区并入了我们大明,我们大明的版图更加庞大了!不仅如此,战场上的缴获也十分丰富,海上贸易,以及各项税收也都比去年有了巨大的增长,虽然去年做了很多大事,然而国库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另外,流民的问题已经基本得到解决!我很高兴!”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鹏道:“军政各方面的大事,虽然我和留守内阁已经做出了安排,不过必须经过内阁全体大会表决通过才行。现在我们就来表决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八章,赵家兄弟 随即杨鹏便将军政大事上的一些临时安排提了出来,让大家表决。包括军队的布防,吐蕃、大理、蒲甘、达卡地区等的总督人选,以及对倭国的战争。 关于军队的布防:杨延昭继续镇守河西走廊和宁夏地区,麾下十万火山军不变,杨贵、杨德政、杨新率领的四万高原军镇守吐蕃,吐蕃的防御归杨延昭作为河西行军大总管管辖;第四、第五、第八军团、汉中军、段志贤麾下的十万直属军团将士,驻扎于达卡、大理、蒲甘这些西南新晋纳入版图的土地之上;第九军团移动道四川地区,作为西北西南方向的总预备队;第一军团、第二军团、以及第三军团之一部留守燕云十六州,燕云行军总管的职位依旧是杨九妹,玄甲军调回汴梁;直属军团十万大军、以及直属军团之五万陷阵军、五万破锋军,还有两万契丹军,共计二十二万兵马继续留守大同府路,以高虎接替先前的刘智亮为大同府路行军大总管,总管大同府路的军事。 接下来便是对倭国战争的布置:水军主力调往杭州地区,刘智亮率领第三军团三万精锐开赴杭州,与此同时,山东、江苏、浙江、福建的军府动员军府军。 军事方面的问题讨论了之后,便是一些政府官员人事上的安排。先前杨鹏将大理地区暂时划归四川,让杨桂华管理,不过在年会上却进行了调整,大理不再归杨桂华这位四川总督管理,而是和蒲甘、达卡地区一道,设立了一个大西南总督,任命张孝纯为大西南总督;吐蕃划归杨桂华这位四川总督管辖。 大会上除了表决通过这些事务之外,还就类似全国道路规划与建设,以及投资部门的组建等等事务进行了表决。 会议从早上一直开到中午,各项大事才算是处理完毕。杨鹏见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便令厨房上酒菜。大家便在大殿之上喝酒闲聊起来,天高海阔无所不谈,只是众人碍于众位娘娘在场,都不敢太过放肆了。 当天晚上,杨鹏和史连城、段志贤等兄弟换上了便服,到樊楼喝酒。几个大男人在包间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聊天叫骂好不痛快!男人就是这样,需要偶尔离开妻子儿女彻底地放松一下。 不知不觉,几个人都有几分醉意了。段志贤走到窗户边,拉开裤子,竟然就从楼上朝外面撒起尿来。外面的人惊觉过来,纷纷呼喊叫骂,段志贤却得意得哈哈大笑,随即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板之上。杨鹏过来,朝段志贤的光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个酒肉和尚,也太不要脸皮了!”段志贤哈哈笑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段志贤,段志贤,起身自绿林,两只放火眼,一片杀人心!” 众人的大笑起来,史连城举起酒碗,大声道:“痛快!来,咱们再干一碗酒!”众人满上一碗酒,一口干了,哈哈大笑起来。此时,城外烟火满天火树银花,深夜恍若白昼,流光溢彩五色斑斓;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汴梁的夜空。…… 凌晨时分,城中虽然安静了很多却依旧十分热闹,许多人狂欢了一整晚依旧意犹未尽,这样的快活是过去不曾有过的。过去在皇权的压制之下,在儒家变态地控制之下,谁能够如此狂欢?其实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编出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来折腾人,真是心理变态,不好好快活一场,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来人间走一遭了! 韩冰等领着密卫卫士和飞凤女卫来到樊楼,几个皇妃在樊楼负责人的引领下来到了杨鹏他们喝酒的房间。只见桌子上杯盘狼藉,几个大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沉醉于梦乡之中,段志贤巨大的鼾声在房间中回荡着,显得有些刺耳。 韩冰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赶紧过去将杨鹏扶了起来。韩冰对一名密卫队长道:“你带几个人把几位将军都送回去。”那密卫保全应诺,当即带人把段志贤、史连城等人都扶了起来,走了出去。…… 杨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见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照在脸上,一时之间金光闪烁,什么都看不见。过了片刻,这才渐渐地恢复了视力,寝宫的雕梁画栋精致家具映入了眼帘。愣了愣,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搞了半天是在做梦啊!”原来他刚才梦见自己和部队的兄弟们正在野外执行一项任务,燧发枪声骤然响起,他中弹倒地,然后便醒了过来。 坐了起来,转过屏风。守在屏风外的宫女见状,连忙朝外面招呼道:“陛下起身了!”原本安静的寝宫内外立刻传来一片忙碌的声音,随即大门打开,几名宫女端着水盆、水杯、毛巾、以及用于清洗牙齿的牙膏等物进来了。杨鹏在众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随即在两名宫女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裤。与此同时,几名宫女端着精致的早餐进来了,放在圆桌之上,其中一名宫女从每一样食物中捡取一点吃了,一名宫女将一个沙漏倒转过来。 杨鹏走到圆桌前坐下,等到那沙漏的沙子全都流尽了,杨鹏这才开始吃喝。边吃边问道:“娘娘们都在干什么?” 那个试食的宫女道:“娘娘们都在后花园里游玩猜灯谜,赵娘娘等几位娘娘则回两家探亲去了。”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刘智亮来了没有?” “刘大总管一早就在后殿等候了。” 杨鹏笑了笑,三两下吃完了早餐,起身去后殿去了。 视线转到宋王府。赵宋灭亡之后,赵恒,八王爷去除了帝号,被分为宋王、宋公,安置在这座宋王府中。初一一大早,燕云的昭仪赵丽华便来宋王府邸探望兄长和弟弟。前文已经介绍过了燕云的后宫制度,燕云的后宫制度与当代相仿,皇后最大,母仪天下,目前大明皇后是杨彤,皇后之下便是被民间称为贵妃的四夫人,也称为四妃,贵妃之下便是所谓的九嫔,而昭仪便是九嫔之首。赵丽华既不是很早就跟随杨鹏的,也没有为大明立下任何功劳,更没有一子半女,之所以能够成为九嫔之首,外界都认为是因为她出生赵宋皇族的缘故。 赵恒见妹妹来了,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说着关怀的话语;赵丽华难得见到兄长,见兄长比之先前苍老了许多,不由得心中北上,泪水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赵恒呵呵笑道;“丽华啊,今日我们兄妹相见,那是喜事啊,你为何流泪呢?” 赵丽华悲伤地道:“儿臣见兄长的鬓角又多了一些白发。” 赵恒淡然道:“兄长毕竟年纪大了,有白发是很正常的事情。”随即感叹一声,道:“这些时日以来,可能是兄长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吧。不用再被城中的国事所扰,不用担心异族的入侵,整天与诗文字画为伍,真是神仙也是的生活啊!”赵丽华见兄长这么说,心里不禁好过了一些。 赵恒看了一眼赵丽华,有些担心地道:“兄长现在就有些担心你啊!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你从小生在帝王之家,身份尊贵,锦衣玉食,对于人心的险恶了解得太少!在后宫之中,你一定要小心在意,最紧要一点就是不要与人争宠,否则必然引来祸端!” 赵丽华点头道:“女儿记下了。” 赵恒看着女儿美丽如昔的容颜,不禁问道;“女儿啊,你在陛下身边过得快乐吗?”赵丽华点了点头,痴痴地道:“能够成为他的妻子,是女儿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顿了顿,皱眉道:“虽然,虽然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只要能时常看见他,被他宠爱,女儿也心满意足了!”赵恒不禁心中行为。 赵丽华不解地问道:“兄长,这么没看见哥哥呢?” 赵恒道:“他一大早就和八王爷喝酒去了。” 赵丽华大感惊讶,问道:“他们和好了吗?”赵恒点了点头,笑道:“他们好像是突然之间就和好了似的。当我这个做父亲的发现的时候,只感到格外意外呢!” 赵丽华皱眉道:“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还在恨我!” 赵恒笑道:“他早就不恨了。他已经明白,赵宋的灭亡是命数使然,与你有何干系?”赵丽华苦笑道:“只怕是兄长在宽女儿的心呢!”赵恒正色道:“为兄可没骗你。你要不信的话,明日我便带你的两个哥哥到皇宫拜见陛下。那时你就知道为兄所言不虚了。”赵丽华十分开心,“太好了,女儿就等着兄长和哥哥们来!” …… 初二一早,在汴梁的勋略和大臣们,以及嫔妃们的家眷,身份不同寻常的商贾等,纷纷来到皇宫拜见杨鹏这位大明皇帝陛下。一整天,杨鹏都在大殿里接见前来觐见的人们。将到中午之时,赵恒领着家人来到,叩拜行礼,祝愿杨鹏这位大明皇帝万寿无疆。 杨鹏见赵恒赵德芳赵萍兄弟三人竟然尽弃前嫌联袂而来,感到有些意外。当初赵恒和赵德芳为了争夺赵宋江山而发生内斗,双方之间形同死仇,可是如今他们却相处融洽,十分和睦的模样。杨鹏见此情景,不禁替赵丽华感到高兴,至少现在不必担心父兄之间的关系了。 赵德芳父子三人大礼叩拜,敬祝大明皇帝万寿无疆,恭祝大明江山千秋万代。 杨鹏微笑道:“岳父,两位舅兄,不必多礼。”三人谢过,站了起来。 杨鹏看了三人一眼,笑道:“能看见三位捐弃前嫌,我感到十分高兴。”三人笑了笑。杨鹏看向赵桓,这时,赵桓也正好朝杨鹏看来。杨鹏看见赵桓的眼中竟然流露出怨毒之色,不由得一愣,随即却发现赵桓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禁以为自己刚才产生了错觉。 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微笑道:“我们是亲戚,平时可以多多走动,不要太过拘谨了。”赵德芳躬身应诺。 杨鹏感觉同他们几个实在没有什么话说,便道:“丽华正在后宫等着你们呢,你们去和她好好聚一聚吧。”三人躬身应诺。杨鹏叫来一名飞凤女卫,令她领着他们三人去后宫昭仪的寝宫。叔父三人朝陈枭躬身再拜,跟随那飞凤女卫下去了。 叔父三人跟随女卫士来到后宫,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不由得感慨万千。赵桓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里原本是我的家啊!”声音很轻,只有紧挨着他的赵德芳听见了,不禁面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侄儿。…… 过年,对于一部分人,特别是孩子来说是快活的日子,然而对于另一些人,特别是身为皇帝的杨鹏来说,却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杨鹏从初二开始,忙着各种应酬,一直到十五才终于结束。十六那天杨鹏睡了整整一天都懒得起来。 喧嚣热闹而又忙碌的春节终于过去了,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大臣、将领纷纷返回各自的岗位,各项新年的政策开始推行;而杨鹏这位大明皇帝,则和刘智亮一道赶往杭州。 来到杭州的时候,江南的大地已经显露出了一点春意,冰雪正在消融,清澈溪流潺潺,绿草展露出笑容,树木发出了新芽;新生的雀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热闹喧嚣,农人们开始在田地里忙碌,歌声荡漾。 江南东路副总督沈于求、水军主要将领以及第三军团的将领滕戡匆匆赶到行宫来拜见杨鹏。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问道;“好久不见了,大家还好吗?” 众人的心中登时升起亲近的感觉来,沈于求立刻道:“臣托陛下恩典,过得非常好!只是时刻想念陛下,希望能够再次看见陛下的圣颜,如今这个心愿终于实现了!”众将听他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都皱起了眉头。杨鹏没好气地道:“沈大人不必想我,我对男人可没有什么兴趣!”众人哄笑起来,沈于求不由得略感尴尬,随即却揣摩起杨鹏的话来:‘陛下这话想必不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话吧,或许是有所指的,’一念至此,不由得心头一动,面上流露出恍然的神情来。 杨鹏看向站在左手处的众将,问道:“各军都已经到位了吗?” 滕戡抱拳道:“第三军团三万将士已经全部开到。”水军大统领王海抱拳道:“水军主力也都已经开到。”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立在右侧的那个海盗模样的中年壮汉:“倭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海盗模样面目凶悍的中年壮汉,人称海龙,原本是海面上最大帮会海沙帮的总瓢把子,干的是杀人劫船贩卖私盐的勾当,还曾经劫掠过宋国和倭国的沿海城镇,威名赫赫,沿海一带百姓曾经闻其名而丧胆;一年前海沙帮被华胥招募,成为了华胥下面的一个组织,而海龙这位海沙帮的总瓢把子则成为了华胥的一位佐领,率领原海沙帮人马,专门负责针对倭人和南阳刺探情报。 海龙见皇帝发问,抱拳道:“正要禀报陛下。不久前我们的探子发现,倭人的各种船只都在收缩,似乎是赶到了什么危险似的。” 刘智亮皱眉道:“难道倭人发觉了我们的企图?” 杨鹏毫不在意地道:“发觉就发觉吧。我也没打算瞒着谁。水陆兵马如此调动,倭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看向海龙,问道:“九州岛的倭军有多少兵马,领军的统帅是谁?” 海龙道:“倭军有十万人马,都是陆军,水军不值一提。领军主将是之前率军侵略高丽的征夷大将军左室成雄。主要兵力集中在长崎、福冈、熊本山地,另外,外围诸岛也有不少守卫兵力。” 刘智亮道:“十万倭军,我军三万精锐足可一鼓荡平它们!” 杨鹏站起来,走到地图前,地图上绘制的就是倭国的全图。 杨鹏指了指长崎、福冈和熊本,道:“没有必要管外围的敌军,我军直接分兵三路攻打三城!”众将思忖着点了点头,刘智亮道:“只要三城被攻破,那么敌军在九州地区的防御便整体崩溃,九州就是我们的了!”沈于求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听了刘智亮的话,还是明白了皇帝战略的特点,当即惊叹道:“陛下真是英明啊!陛下这样的布置可谓击其最强,瘫其全身!最强一点若被攻破,倭人自然就整个土崩瓦解了!之前所有名将都是择其弱点而攻击,陛下却反其道而行之,而效果却远胜于前者!陛下之谋略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孙武李牧,与陛下相比,也是望尘莫及啊!陛下简直就是天上的武神转世,凡人哪能有陛下这样的谋略!” 现场鸦雀无声,就只有沈于求的声音在回荡。看他那样激动,那样兴奋的样子,似乎还真是发自内心地感叹呢。杨鹏只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由得佩服那些能够陶醉于歌功颂德声音中的伟人和皇帝们。他们或许真的十分了不起,至少可以在这种肉麻的声音中安之如怡还十分享受。 杨鹏没好气地道:“不要说废话!”沈于求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由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视线转到京都。 勇仁紧急召集众亲信大臣,说道:“根据可靠情报,大明正在集结力量,准备来侵犯我们。” 众人一惊,随即纷纷叫嚣起来。这个说叫大明军有来无回,那个说要把大明军杀个片甲不留。 勇仁举起右手,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下去,众人齐齐地看着勇仁,都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有一个妥善的方略。别看众人刚才怒声叫嚣,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恐惧。大明在他们的眼中,就好比最可怕的噩梦,最恐怖的巨兽,他们怒声叫嚣,不过是想排解内心中的恐惧罢了。当然这一点,他们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即便意识到了,肯定也是不会承认的。 勇仁皱眉道:“如今形势险恶,我们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我们必须尽全力应对。” 众人不禁点了点头,藤原成亲道:“我们应该立刻把所有的假扮海盗的水军都集中起来抵挡大明军,还要将所有兵力都集中于九州,与大明军决战!我们大和民族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有天照大神庇佑,没有人可以战胜我们,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大和民族!”众人纷纷附和。 勇仁道:“成亲大人说的不错,我们大和民族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有神力庇佑,没有人能够战胜我们!”一名武将大声道:“殿下,请你下命令吧!”众人看向勇仁。 勇仁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敌军一定会首先进攻九州,因此我们要集中力量于九州岛上。不过水军就不用调回来了,让他们去袭扰大明的商道和沿海城镇对我们更有利一些。”众人思忖着点了点头。 勇仁见众人没有提出异议,继续道:“另外,开拓新大陆的任务不要受到影响,应该继续坚定地推动下去。”看向藤原成亲,道:“成亲大人,迁徙居民的工作要加紧进行!这是关系到我们大和民族未来的大事!”藤原成亲嗨了一声。 勇仁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此战关系我们大和民族的国运,我要亲自指挥战斗!”看向藤原师光,道:“师光大人替我坐镇京都!”“嗨!” 杭州行宫,杨鹏与刘智亮等将领商议过后,众将离去了。沈于求奔了进来,拜道:“臣拜见陛下。” 杨鹏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看了沈于求一眼,道:“大战开始之后,粮草辎重的供应十分关键,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沈于求道:“一切都准备妥当,臣还想好了一些突发情况的应对之策,决不会有问题的。” 杨鹏点头道;“你这个人,其实是很有能力的,我相信这件事你能做得很好。”沈于求感动不已,拜道:“多谢陛下赞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三十九章,云想衣裳花想容 沈于求看了杨鹏的脸色,动情地道:“陛下连日操劳,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恨自己不能为陛下分忧!” 杨鹏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于求道:“陛下来使大明的支柱,天下的安危,百姓的福祉都系于陛下一人之身。陛下千万要注意休息啊!”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沈于求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臣自作主张找来了本地的花魁,来为陛下唱一支小曲,也好让陛下放松放松。”杨鹏这些天一直在与众将商议进军策略,几乎是废寝忘食了,倒也不感到疲惫,然而此刻被沈于求这么一说,却不由得感到有些疲惫可,微笑道:“你倒是挺善解人意的。”沈于求闻弦歌而知雅意,心头一喜,连忙道:“臣这就去叫她进来。”随即便躬身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门口脚步声响,杨鹏抬起头来,只见沈于求快步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体态婀娜的怀抱琵琶的女子,低垂着头,又光线不好,看不清容貌,朦朦胧胧间似乎是一位绝色佳人。 沈于求领着那女子来到杨鹏面前,躬身道:“陛下,人来了。” 杨鹏嗯了一声,目光移到那女子身上。沈于求十分知趣,也不多嘴,躬身退了下去,书房内便只剩下了杨鹏和那个女子。 女子怀抱琵琶盈盈拜道:“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糯糯的,轻柔婉转,撩人心扉。 杨鹏打量了女子一眼,道:“不必多礼。”女子道:“谢陛下。”随即站了起来,依旧垂着头。杨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女子道:“奴婢名叫花想容。” 杨鹏心头一动,笑道:“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名字取得好。”花想容心头一喜,微福道:“多谢陛下夸赞。” “抬起头来。”杨鹏早就听说过这个花想容,据说她是继赵香香之后最有名的花魁,天生媚骨,美艳绝伦,然而一直都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花想容听到杨鹏的话,缓缓抬起了臻首。灯光的映照下,一张十分娇颜也十分精致的面容呈现在了杨鹏的眼前,在一身霓裳的衬托之下,流露出十分魅惑的韵味。不过比之赵香香,却还是有所不及,倒不是说赵香香比她更美,然而赵香香却比她更具风情,真正是娇柔妩媚风情万种。然而花想容虽然比不过赵香香,也绝对可称得上是万中无一的绝代佳人了。 花想容早就听说过大明的皇帝陛下,却一直无缘得见,心中对于这位君临天下的皇者有过许多猜测,然而今日一见,却还是大感意外。她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年轻,而且气质如此的和善平易近人,一见之下,竟然心中大起好感,不由得芳心蠢动起来。 杨鹏微笑着道:“花姑娘……”这话一出,只觉得十分的别扭,花姑娘?靠,鬼子进村啊!想了想,道:“想容姑娘,你不必拘谨,随便弹唱一曲你最拿手的曲目吧。” 花想容红着娇颜应诺了一声,随即抱着琵琶走到了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纤纤玉指拨动了琴弦,叮咚声响,好似天籁一般,随即悠扬的曲声荡漾了开来,花想容红唇轻启,动人的歌声弥漫了整个书房:“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哥哥,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杨鹏一愣,花想容弹唱的曲目竟然是他当日送给耶侓观音的《女儿情》,他没想到这首歌竟然会流传到民间。只见花想容十分动情的模样,显然已经沉静在了那首歌曲所营造的美丽氛围之中,温柔缠绵,飘飘欲仙。她唱得非常好,感觉似乎比记忆中的原唱还要动听感人,杨鹏也不由得沉静其中了。众位娇妻的音容笑貌就如同走马灯似的划过眼前,心中被无限温柔所填满。 歌声渐渐地沉寂下去,动听的琵琶声也渐渐地远去。杨鹏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赞道:“好!太好听了!” 花想容站起来,盈盈拜道:“陛下过奖了!” 杨鹏问道:“你知道这首歌的出处吗?” “回陛下的话,据奴家所知,这首歌赋是陛下所作,是陛下送给耶侓娘娘的。” 杨鹏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居然会唱这首歌。” 花想容奇怪地看了杨鹏一眼,道:“这首歌赋早已经在杭州流传开了,是如今姐妹们最喜欢的歌赋。”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微笑着问道:“你还会唱别的歌曲吗?” “陛下所做的歌赋奴家都会唱。” 杨鹏大感兴趣,道:“那太好了,你都唱给我听一听吧。”花想容应了一声,抱着琵琶坐回了座位,继续弹唱起来,这一次弹唱的是《倾国倾城》。花想容一路弹唱下去,每一首歌曲竟然都唱得十分婉转动人,虽然细节处与原唱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区别,不过却别有一番迷人的韵味,似乎比之原唱更加动人了。杨鹏沉浸在那美妙的歌曲之中,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花想容眼见杨鹏似乎睡着了,不由得停止了弹唱,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唤了一声:“陛下?”杨鹏没有回应。花想容又唤了一声,杨鹏依旧没有回应。花想容肯定他是睡着了,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放下琵琶轻轻地走到了杨鹏的面前。这时她与这位君临天下的大明皇帝仅仅只有咫尺的距离了,清晰地看见他的容貌,以及他面颊上的每一个细节。只见他虽然算不上很英俊,却有一股子十分动人的男儿气质,面庞棱角分明,肤色好似古铜,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似的,在他面前就想匍匐在他的脚下得到他的爱宠。 花想容禁不住芳心怦怦直跳,娇颜泛起动人的红晕,一股冲动在胸中奔涌激荡,几乎让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花想容一惊,赶紧站起,立在一旁。随即只见一名密卫进来了,不由得感到手足无措,指着杨鹏道:“陛下,陛下他睡着了。” 密卫停下脚步,抱拳拜唤道:“陛下!” 杨鹏一惊醒了过来。看见了站在旁边的花想容和站在下面的密卫,想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不由得笑了笑,问密卫道:“什么事?”密卫道:“王蓉统领来了。”杨鹏心头一荡,道:“让她进来。”密卫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花想容微福道:“陛下有公务,奴家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花想容又朝杨鹏行了一礼,回到座位前,抱起自己的琵琶,匆匆去了。在大厅外面,花想容与王蓉擦肩而过,两女都惊讶于对方的美丽。 花想容从行宫大门出来,一直在外面马车上等候的沈于求见状,连忙叫道:“花小姐!”花想容循声望去,看见沈于求正从马车上下来,于是迎了上去,盈盈拜道:“大人!”沈于求连忙摆手道:“不可多礼不可多礼!将来说不定该本官向花小姐行礼呢!”花想容娇颜微微一红,心中不由得渴望起来。然而一想到自己低贱的身份,满腔的渴望不由得冷了下来,情不自禁地道:“奴家如此身份,怎敢有那样的妄想!” 沈于求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花小姐天生丽质,本就不该蒙尘于风尘,名花须得配君王,才是得其所哉啊!像赵娘娘,先前的身份不也和花小姐一样吗?赵娘娘既然可以进入后宫,花小姐自然也可以。”花想容听了这样一番话,心中又不由得燃起希望来。 沈于求笑道:“刚才我在外面都听见了,花小姐为陛下弹唱了那么多陛下所作的歌赋。陛下若是不喜欢的话,也不会让你弹唱下去了。” 花想容心头一喜,随即心头一动,朝沈于求盈盈一拜,道:“大人若是能帮助想容得偿所愿,想容定会记住大人的恩德!”沈于求回礼道:“此事,本官只当竭尽所能!只希望事成之后,花小姐千万不要忘记了本官啊!”花想容当即立誓。沈于求十分高兴,于是对花想容道:“此事我们须得好好商量商量。这首要一条,花小姐从今开始要闭门谢客了!”花想容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 王蓉来到书房,看见了杨鹏,两人目光相交,都不由得心头一动。杨鹏摒退了左右,站起身来,走到王蓉面前,握住王蓉的纤手,很自然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感叹道;“我们有好久没见了!”王蓉幽怨地白了杨鹏一眼,“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你肯定不会想着我,身边娇妻美妾那么多,只怕早就忘了有我这个人了!” 杨鹏柔声道:“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每天至少要想你一次,有的时候想得心头疼了!”王蓉开心不已,嗔道:“我才不相信呢,就会胡说!”杨鹏叹了口气,流露出悲伤的样子,“蓉儿你居然不相信我,我好伤心!” 王蓉见杨鹏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连忙道:“人家只是跟你说笑呢!真是的,堂堂大明皇帝,居然开不起玩笑!” 杨鹏咧嘴一笑,道:“我也是跟你说笑呢!”王蓉见自己上当了,大为懊恼,禁不住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嗔道:“我竟然又上你的当了!你真可恶,总是戏弄我!”随即没好气地道:“我真笨,明明看见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从你这里出去,居然还会被你骗了!”杨鹏问道:“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王蓉哼了一声,“我是不认识她,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么风骚入骨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肯定是当地的官员为了巴结你找来的青楼女子。” 杨鹏微笑着问道:“你看不起青楼女子?”王蓉一愣,皱眉道:“我其实也不是看不起青楼女子,青楼女子也都是可怜人,”随即看了杨鹏一眼,扬了扬眉头,气愤地道:“不过她来撩拨我的男人,我就气不过!……” 杨鹏突然吻住了王蓉的红唇,王蓉满腔的怒火登时烟消云散了,只感觉好像有一团烈火焚烧着自己,简直想要和杨鹏一起都融化掉!王蓉情不自禁紧紧地搂住杨鹏,热烈地回吻起他来,杨鹏只感到对方好像狂野的大海,要将自己都给淹没掉了。杨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无限冲动爆发出来,一把将王蓉抱起,朝屏风后面走去。一边走,两人一边缠绵热吻,王蓉狂野扯掉杨鹏的衣服,杨鹏则粗鲁地撕开了王蓉的衣衫。来到屏风后面,杨鹏将王蓉重重地放到床榻上。正要压下去,王蓉突然搂着他一转,杨鹏登时由上方位置变成了下方位置,眼见王蓉坐在自己身体之上,美眸中燃烧着无限的欲火,杨鹏只感到自己就要融化了,情不自禁地呼唤道:“来吧!来吧!……”…… 大明军正在做着出征的准备,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飞快地流逝,这出海远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有关倭人的情报不断传来,杨鹏与众将不断根据新的情报调整部署。 时间到了二月中旬,一切都准备妥当,大军誓师出征,杨鹏率领刘智亮的三万精锐和王蓉的水军离开杭州,万帆云涌朝九州岛杀去。 警报传到了九州总部熊本,勇仁当即调兵遣将准备迎战。目前勇仁麾下有总兵力二十万,他令左室成雄率领其中的十万兵马防守外围诸岛,另外十万则防守本岛。勇仁判断大明军定会首先攻击外围岛屿,因此防守的重点都放在外围岛屿之上,打算一旦某处岛屿遭到攻击,便以本岛军队救援,内外夹击,就算不能打垮大明军,也要令大明军的攻击不能得逞。勇仁布置妥当,心中不由得渴望大明军快些来到了!他渴望能够在这一战击败大明军,为大和民族真正的崛起打下坚实的基础! 左室成雄率领十万大军守卫外围岛屿,左室成雄的总部设在屋久岛上。屋久岛位于九州本岛的南边数十里的海面上,与种子岛同为大隅诸岛中最大的岛屿,屋久岛位于西边,而种子岛位于东边,两者之间便是种子岛海峡,而大隅诸岛与九州本岛之间的海域便是所谓的大隅海峡。勇仁判断大明军若要来攻打九州,首先应当会攻取大隅诸岛,因此令征夷大将军左室成雄率领十万大军中的八万人马驻扎此地,其中就包括左室成雄麾下最精锐的六道军,还布置了大量的火炮,准备给予大明军以迎头痛击。如今大隅诸岛周边的所有渔民已经接到通知返回了各自的渔村,如今还在海面上飘荡的渔船其实全都是倭人的哨探。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迅速地流逝。自接到大明军出发开来的消息后第二十天,外围的哨探终于传来了警报,说发现了大明船队的踪迹,正由南往北而来。左室成雄有时紧张又是兴奋,当即召集众将,布置做战计划,倭军上下严阵以待,昼夜警惕,只等大明军前来进攻。 然而几天时间过去了,大明军却始终没有出现。就在倭人感到疑惑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大明船队并未往大隅诸岛而来,而是从西边绕过了大隅诸岛直接往九州本岛开去了。 左室成雄接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连忙奔到地图前,手指沿着大明军的行军路线一划,不由得面色大变,道:“不好!汉人一定是要直接进攻熊本城!”众将闻言,都感到难以置信,藤田弘道难以置信地道:“大明军难道不打算攻打外围岛屿?他们难道不怕被我们切断了后路?” 左室成雄皱眉道:“他们才不怕!他们拥有强大的水军,我们根本就没法切断他的后路!我们太迂腐了,竟然只是按照常规思考问题!”扭头冲一个高级武士道:“你立刻渡过大隅海峡,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熊本,将大明军的动向报告太子殿下!”那高级武士嗨了一声,奔了下去。 左室成雄的目光回到地图上,紧紧地皱着。 勇仁正在熊本的行宫里与几位幕僚商议战略。就在这时,一名亲信武士奔了进来,禀报道:“殿下,左室大人派人送来了紧急军情。”勇仁转过身来,皱眉道:“左室成雄的紧急军情?会是什么呢?”看了武士一眼,道:“让他进来。”武士嗨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引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武士进来了。 那武士一见到勇仁,当即跪到地上,趴伏下去,道:“鄙人带来了紧急军情!大明军已经出现,不过并没有进攻大隅诸岛,而是从西边绕过了大隅诸岛,直朝熊本扑来了!” 众人都是一惊,勇仁当即转身看着地图,神情阴晴不定,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他们竟然不攻击外围岛屿,而直接来攻击熊本,这可能吗?他们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后勤补给线?”勇仁怀疑左室成雄送来的这个情报是不是搞错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烽火,烽火点燃了!” 勇仁心头一惊,当即奔了出去。顺着众人指指点点的方向看去,只见西南方向和有明海对岸的高山之上都燃起了烽火,不由得面色一变。熊本位于本州内海有明海的东岸,有明海的西边则是长崎半岛和大矢半岛形成的狭长海峡。长崎半岛在北边,而大矢半岛则在南边,两者之间最近处只有十几里,是熊本的天然门户,成为大矢海口。不久前勇仁为了保险起见派了五千兵马守卫那个出海口,并且还布置了数十门火炮。如今烽火同时从两个方向传来,说明是大矢海口正在遭到攻击。事已至此,勇仁对于左室成雄派人送来的情报再也没有怀疑了,大明军果然绕过了外围岛屿,直接来攻击九州的首府了。 勇仁不由得有些慌张起来,随即镇静下来,想大矢海口易守难攻,大明军短期内想必是无法攻下来的。一念至此,不由得庆幸起自己当初的谨慎来,正因为当初自己够谨慎,此刻才使得敌人无法突然之间就出现在熊本城下,己方现在有了反应的时间。 勇仁想:‘这或许是一次全歼大明军的大好时机。’一念至此,勇仁兴奋得颤抖起来,当即传令道:“立刻传令南边各军往大矢野岛汇聚,令北边各军往长崎半岛汇聚,这一次我们要全歼敌军!”勇仁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计划在适当的时机将大明军放入有明海,然后再封锁住大矢海口,二十万大军则守住沿海各处要点,那样一来,大明军便陷入了绝境,只要过得一段时间,不用攻击,敌军便自己困死了。这可说是消灭大明军千载难逢的良机!勇仁又想:若是可以在此战中俘虏大明皇帝,那么从今而后大和民族就能牢牢掌握主动权了! 勇仁抬起头来,看向天穹上的烈阳,只感到这一次一定是天照大神保有自己,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随即脸上流露出嘲弄的神情,讽刺道:“都说大明皇帝是盖世英雄,勇猛善战,我看就是笨蛋一个,竟然如此轻敌冒进!”旁边的武士和幕僚们都笑了起来,人人都很兴奋的样子。 勇仁想了想,命人叫来龙本太郎,令其率领一万武士和足轻前往岸边修筑堡垒,并且将五十门火炮拨给了他。勇仁打算等各军到位之后,便将大明军放进有明海,他估计大明军陷入包围之后,必然会孤注一掷地进攻熊本,因此先令龙本太郎率军往岸边筑垒以加强熊本本城的防御强度。随即勇仁又传令从熊本本城抽调五千武士和足轻增援大矢海口。勇仁对于大矢海口守住十天半月是有信心的,毕竟那里地形险要,而且还有几十门火炮,之所以还要增派五千兵马,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不希望在这个完美的计划中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 大矢海口,燕云巡洋舰排成了两列,分别轰击大矢海口两边的倭人炮军阵地。炮声隆隆,炮弹呼啸,两侧倭人的炮军阵地火焰滚滚,尘土飞扬,就好像沸腾了一般,倭人被轰得血肉横飞,栅栏的残骸,火炮的残骸不断被抛上天空,又重重地落下。倭人还从未遭遇过如此猛烈的炮火轰击,直惊骇得魂飞魄散,四处乱奔,结果在漫天的炮火中纷纷做了冤魂。 而倭人的炮火也在不停地换机,只是炮弹飞到半路上便纷纷落入了水中,激起无数冲天水柱,场面蔚为壮观,可是却根本不能对大明军造成任何伤害。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大明的大炮这几年突飞猛进地发展,如今巡洋舰上装备的长管螺纹大炮,早已经今非昔比了,不仅威力比之先前的大炮强大了许多,而且射程也比之先前的大炮远了一倍不止。因此大明巡洋舰上的大炮射程远远超过了倭人的大炮,大明大炮能够轰击倭人,而倭人的大炮却只能助兴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渐渐地,倭人的炮火哑了下去,想来不是他们的火炮被大明的炮火炸坏了,就是他们的炮手被炸死了。 猛烈的炮击又持续了很久,随即大明炮火归于寂静,数十条运兵船分别朝两侧抢滩登陆,各千余悍卒在悍将的率领下朝倭人的营地奔涌杀去。 倭人将士还没从猛烈炮火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突然有人惊叫道:“敌人进来了!敌人进来了!”倭人将士悚然一惊,骇然看见如狼似虎的大明军凶猛地杀了进来。几个高级武士当即拔出武士刀高高举起扬声大叫。众武士和足轻的心中登时涌起了拼命的念头,猛发一声喊,奔涌而上。 双方将士猛地撞在一起,燕云军挥舞长刀大斧,倭人中间尸积血飞。那些甲胄简陋的足轻自然不必说了,长刀大斧砍杀过去,便四分五裂血肉横飞,即便是身着武士铠甲的武士,面对着凶猛的长刀大斧也根本毫无抗力,纷纷惨死,各种各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武士和足轻的攻击对于防御完整的燕云军来说却没有多大的用处,武士刀砍在重甲之上不过铿锵一声响溅起一些火星,而长矛刺在盾牌之上,便立刻被盾牌给滑开了。战场上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武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足轻一片片被收割,血肉横飞,尸横遍地。 倭人害怕了,疯狂的战意就如同暴雨下的灯火一样,迅速消失。足轻转身逃命,武士也转身逃跑,顷刻之间,倭人狼奔豕突,已经彻底崩溃。大明军无情追杀,倭人的营地彻底变成了屠宰场。砍杀声渐渐地消失,惨叫声也渐渐地消失,战斗已经结束了。半天时间,仅仅半天时间,守卫大矢海口的倭人便被全歼。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章,强行攻击 勇仁忙了一整天,只觉得已经布置得妥妥当当,只等各军到位便可放大明军进入包围圈了。勇仁心情很好,暂时放下了军事大事,来到行宫后院,眼见众姬妾坐在樱花树下笑语不断,不由走了上去。众姬妾看见勇仁来了,都是一喜,纷纷趴伏拜见。勇仁坐了下来,微笑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众姬妾来到勇仁身旁,一个特别美丽的姬妾道:“我们在说赏樱花的事情,每年的春天,京都的樱花都是最漂亮的,真想去看看!流连于樱花树下,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勇仁笑道:“到时候我陪你们一起赏樱花喝清酒。” 众姬妾都是一喜,随即欣喜的神情却都黯淡了下来,那个特别美丽的姬妾道:“恐怕今年的樱花是看不成了!殿下要留下来对付汉人,我们也要留下来陪着殿下!”其她姬妾都点了点头。 勇仁不由得有些感动,微笑道:“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解决掉汉人,樱花三月盛开,时间足够了!”众姬妾听到这话,都十分高兴。 勇仁斜靠在池塘边,一杯一杯地喝着清酒,两个姬妾捧着酒瓶跪在旁边侍候着,另外几个姬妾则在东瀛特有乐曲的伴奏下跳着东瀛特有的舞蹈。东瀛舞蹈,使用折扇等物作为道具,舞姿与其他民族迥然不同,没有别的民族舞蹈那种动感和娇柔曼妙的舞姿,节奏显得十分的,然而缓慢却有一种诡异的美态,也格外诱人。勇仁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爱姬的舞蹈,酒不醉人人自醉。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一直来到了勇仁身旁,急声道:“殿下!” 勇仁扭过头去,睁开惺忪醉眼,见是身边的亲信高级武士大野智,笑道:“是大野君啊,来来来,来陪我喝一杯清酒。这熊本的清酒虽然不如京都的清酒那么柔和绵长,却有一股辛辣的味道!我很喜欢,就好像我们勇士的热血一般!” 大野智急忙道:“殿下,刚刚传来军报,大矢海口失守了!” 这话一出,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勇仁固然愣住了,乐曲和舞蹈也都停了下来,众姬妾都流露出十分惊恐的神情来。勇仁面色一变,瞪眼喝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大矢海口的地形,又有数十门大炮,大明军没有十天半月怎么可能攻得下来!这绝对不可能!”大野智急声道:“这是千真万确的!是从大矢海口逃回来的武士和足轻说的,我们派去支援大矢海口的军队也已经撤了下来,大明军仅仅半天时间就攻下了大矢海口!” 一直十分沉着而且信心满满的勇仁不由得惊慌起来。大明军的攻势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虽然知道大明军战力强悍,战术精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易守难攻的大矢海口竟然会在仅仅半天时间内就被攻破了!?他不由得觉得大明军是不是都是八叉大蛇的魔军啊!?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噩梦啊!?一念至此,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脑袋,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显然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勇仁并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庸碌之辈,在经过短暂的惶恐之后,便定下心来,思忖起来:‘大矢海口失守,原计划已经不能进行了!不过整体态势并没有改变,原计划只需要稍作调整就可以了!大明军攻破了大矢海口之后,一定会集中力量来攻打熊本。我正好利用熊本的坚固城墙和数万兵马将大明军牢牢地牵制在这里,等各路大军汇聚而来,以精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大矢海口,那么依然可以形成关门打狗的形势!’ 勇仁一念至此,不由得又流露出自信的笑容,当即对大野智道:“大野君,你立刻率军五千前往岸边支援龙本太郎,我在拨五十门大炮给你们,你们务必要给我守住岸边!只要你们能够坚守住十天以上,我军就胜券在握了!”“嗨!”大野智应诺一声,便准备离开。 勇仁突然想起一事,连忙叫道;“等一下!”大野智停下脚步,等候勇仁的吩咐。 勇仁站了起来,走到大野智面前,皱眉问道:“大矢海口究竟是怎么被攻陷的?我不相信大明军真的那么厉害!” 大野智道:“根据退下来的武士们说,是因为大明军的火炮射程比我们的火炮要远得多,他们对我们的阵地狂轰乱炸,我们却根本没法打到他们!几轮猛烈炮火袭击下来,我军就已经死伤惨重了,而且栅栏拒马等防御设施几乎完全被毁,大明精锐趁机攻来,我军虽然拼尽了全力却已然抵挡不住!” 勇仁听到这个情况,虽然感到有些意外,然而心中的担心却放下了。他认为大明军完全靠炮火尖利才取得这样的胜利,倒也没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必须想个办法抵消大明的炮火优势!”随即想到了战壕,当即命姬妾拿来了笔墨纸砚,拿毛笔在白纸上一边绘制一边向大野智解说,大野智很快就明白了。随即勇仁又一边绘制一边解说大明的掩体,大野智也很快弄明白了。勇仁又仔仔细细交待了一番,将那张绘制着战壕和火炮掩体的示意图交给了大野智,大野智双手接下示意图,匆匆离去了。 勇仁紧皱眉头,喃喃道:“大明的火炮居然比我们的强那么多!为何我们的工匠就是无法改进火炮呢?!”原来很长一段时间一来,勇仁一直试图改进火炮,而且他还提出了很多先进的理念,然而倭国的工匠不断试制出的火炮却在实验的过程中不断发生炸膛的事故,到如今,炸膛的重大事故已经发生了几十起,死了百多工匠了,可是改进的火炮却始终未能出现。 其实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一千多年前的中世纪,虽然倭人的工匠靠当年窃取唐刀的铸造技术发展出了铸造武士刀的精良技术,然而在其它各方面却是无法与当时的中原地区相提并论的,一定要比较的话,倭国比之宋代起码要落后几百年不止,这也是为何宋朝那么弱,而倭人依旧那么向往中原的原因。 凌晨时分,警报传来,说哨船发现大明庞大的船队正跨越有明海直朝熊本开来。勇仁立刻登上熊本行宫最高的地方,朝西边眺望。虽然熊本并不在海边,距离有十几二十里路,不过此时晴空万里,站在高处眺望,可以清晰地看见西边的茫茫大海,和海边的防御工事,而那些忙碌的武士和足轻,只能看见无数的黑点,感觉就好像成千上万的蚂蚁一般。 片刻之后,远处天边的海面上出现了无数的黑点,勇仁心头一震,知道那些海面上密密麻麻的黑点一定是大明的船队了。 大明船队成巨大的雁行阵型向东岸开进。东岸上响起急促的警报声,倭人武士叫喊连连,各队足轻纷纷奔入阵地,气氛十分的紧张。 龙本太郎登上防御工事的最高处,朝海面上眺望,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喃喃道;“来吧!我要让你们这些汉人见识见识我们大和勇士的武勇!”和他一样兴奋的还有很多,一种野兽般的热血在各人的胸中沸腾。 倭人在东岸修筑的防御工事,与传统意义上的古代防御工事是有很大区别的。受勇仁的影响,倭人在几天内紧急修筑的这道防御工事,近似于一战二战的沿海防御工事。绵延的战壕,战壕外密密麻麻的拒马,沿着战壕每隔一段距离分布的藏兵所,还有一座座加了顶盖的火炮掩体。 龙本太郎对旁边的大野智道:“大野君,敌人很快就会发起进攻,让那些农夫渔民都离开,不要在这里碍事!”倭人为了在短时间内构筑起一道海岸防线,因此临时在附近强行征召了大量的倭人百姓,这道防御工事绝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这些百姓完成的。大野智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倭人武士和足轻粗鲁地驱赶倭人百姓。防御阵地上一片喧嚣,农夫、渔民纷纷惶恐地逃离了防御阵地。 杨鹏站在旗舰的楼宇上,眺望着远方的倭人阵地。见倭人修筑的阵地居然好似一战二战的防御工事,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庞大的船队逼近到距离岸边六百步处停下。大明巡洋舰前出两百步,随即侧转船身一字排开。各种号令不断传达下去。随即巨大的轰鸣声在海面上响成一片,只见浓烟滚滚,炮弹雨点般朝海岸上的倭军阵地飞去,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倭人阵地上一片慌张叫喊声,倭人武士和足轻纷纷躲入战壕和藏兵所,几乎同时,轰隆隆的巨响从倭人阵地上传来,尘土飞烟烟火滚滚,拒马尖桩被巨大的力量高高地抛上了天空,整个倭人阵地就好像沸腾了一般! 在大明炮火疯狂肆虐对手的同时,大明突击部队则在船中等待突击命令的下达。一个士兵笑着对旁边的士兵道;“兄弟,这种战争真没意思,炮火已经把敌军给打垮了,咱们上去不过是收拾残局罢了!”旁边的那个士兵笑道:“这样难道不好吗?咱们虽然不怕死,可是能够不死难道还不好啊!”那士兵扬了扬眉毛,道:“战死沙场然后安葬于忠魂殿,能有这样的荣耀,我倒愿意战死沙场!”另外一个士兵笑道:“活着赢得荣耀才有意思!” 就在这时,队长进来了,大声道:“所有人注意了,炮火袭击很快就要结束,每个人检查一下自己的铠甲和武器!不要进攻的时候给老子出状况,否则老子一定踢爆你们的卵蛋!”众军士哄笑一声,纷纷检查起自己的铠甲和武器来。大明军的装备与其他军队完全不同,士兵几乎都身着重甲,武器则不止一样,像这条船上的士兵,他们的主要装备是左手铁盾,右手短矛,同时还配有匕首和连弩,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将铁盾插在地上形成屏障,而使用连弩对敌人进行攻击。这些士兵中有几个士兵还配备了原始的手榴弹,轰天雷,可以对近处的敌人进行轰炸。在古代,应该没有比他们装备更加精良的军队了,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头顶上轰隆隆的炮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随即船舱内的士兵们便感到脚下的船只突然行动起来了。众军士知道坐船开始冲锋了,都不由得兴奋起来。二十条战船载着两千名突击队员,分成左右两队朝敌军阵地冲去,战船劈波斩浪,旌旗迎风飞扬。 大野智冲到火炮阵地上,扬声喊道:“敌人来了,准备射击!”炮手当即将火炮推出掩体,推到射击平台上。倭人的火炮又粗又短,根本不可能在掩体内进行射击,必须推到视野开阔的平台上才能对海面上进行有效射击。一架架火炮从掩体内出来,炮手们忙忙碌碌装填火药弹丸,调整射角准备射击。 突然,大野智看见海面上一片浓烟滚滚,随即巨大的惊雷般的巨响如同海啸一般传来,大野智面色一变,慌忙连滚带爬朝火炮掩体奔去。几乎就在此同时,无数黑色的弹丸雨点般砸落下来,现场登时尘土飞扬,血肉横飞,紧接着,剧烈的爆炸响成一片,火炮阵地上烈焰滚滚,残肢碎块漫天飞舞,一片混乱之中,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原来杨鹏一看见对方的阵地工事,便猜到了敌军地布置,因此故意在炮火准备之后派出突击部队引诱敌军地火炮移出掩体。就在这时,早已蓄势待发的大明巡洋舰一起开火,密集的弹雨几乎在一瞬间就摧毁了敌军的火炮部队!然而炮火却没有就此停下,一轮接着一轮的强猛火力如同海啸一般不断扫荡敌军阵地,直到两千突击部队接近岸边了,这才停止轰击。 正当倭人将士晕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之时,惊呼声此起彼伏地传来了:“敌军要登岸了!敌军要登岸了!”倭人将士纷纷从战壕里探出头来,赫然看见大明战船正一条条靠岸。这时,火炮阵地上传来轰轰几声大响,几枚炮弹朝正在登岸的大明战船呼啸飞去,大部分落入了水中激起冲天水柱,一枚竟然直接命中一条战船的船身,砰的一声大响,将整条战船整个儿都穿透了,然而那条战船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依旧朝岸边驶去。此时大明军的巡洋舰已经不再开火了,这个时代不同于现代,炮火很难做到精确打击,突击部队已经逼近敌军,这个时候再开火的话,肯定会误伤自己人的。 龙本太郎眼见越来越多的大明军登上岸来,大为焦急,当即令两名中级武士率领数千低级武士和足轻反击。他要趁敌军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一鼓作气将他们赶下海去。 倭人战鼓声大响起来,倭人阵地上猛然传来一片疯狂的呐喊声!只见数千倭人武士和足轻从阵地上奔涌而来。 大明统领见状,当即扬声吼道:“组成防御阵型!” 手持盾牌短矛的百余个大明军当即奔上前,将盾牌层层叠叠组成一道弧形的鱼鳞盾牌防线。顷刻之间,倭人潮水般冲撞上来,挥舞长枪武士刀疯狂地猛砍盾墙,噼里啪啦一片大响,还夹杂着倭人疯狂的叫喊声! 突然,盾牌缝隙之间刺出无数短矛,抵近盾墙的倭人惨叫连连纷纷摔倒在地。大明统领举起横刀,吼道:“冲!” 盾牌防线登时撤掉,站在盾牌防线后面的数百燕云军当即以连弩射击,密集的箭矢漫天飞舞,好似飞蝗一般,只见倭人武士和足轻纷纷惨叫着摔倒在地,他们冲锋的势头已经彻底瓦解了!那百多个手持铁盾短矛的士兵猛地冲入倭人中间,短矛不断刺杀扬起漫天血雨,铁盾不断狠砸倭人血肉横飞,大明军如同虎如鸡群,杀得倭人尸积血飞!倭人疯狂地嚎叫,舍命进攻,然而他们的进攻打在大明悍卒的身上,就好像撞击在巨石之上一般,铿锵作响,火星四溅,却几乎伤害不了大明悍卒!现场的战斗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戮!倭人终于恐惧了,纷纷调头倒奔。大明军顺势朝倭人的防御阵地攻了过去! 龙本太郎眼见大明军攻来,也顾不上己方的将士了,当即命令弓箭手射击。弓箭手当即发箭,箭雨飞过去,落入人丛中。正在奔逃回来的倭人武士和足轻登时人仰马翻;大明军士举起盾牌,箭矢噼里啪啦落在盾牌上,或者打在甲胄上,对于大明军根本就没有造成多少伤害!倭人这一轮弓箭射击只是把自己人射杀了不少! 龙本太郎流露出狠戾之色,扬声吼道:“大和勇士,猪突进攻!” 几百个倭人足轻当即抱着一个个的火药包冲出了战壕,朝大明军冲去,疯狂地嚎叫着。 倭人足轻冲入大明军中间,燕云悍卒挥枪刺杀,挥刀劈砍,倭人足轻哪里能当得了一击,纷纷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突然轰隆一声,一团烟火在人丛中升腾而起,紧接着轰隆爆响响成一片,烟火滚滚,几乎将那一片空地都给淹没了,滚滚烟火中只见残肢碎块漫天飞舞!阵地上的倭人将士兴奋地叫喊起来:“万载!万载!……” 烟尘渐渐散去,数百突击的倭人足轻几乎一小半被炸死,剩下的这都躺在血泊中悲号着,这些侥幸没死的,却也伤得十分惨重。而那些燕云悍卒,却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最后真正被炸死的居然没有几个!原来,这些燕云悍卒不仅身着厚重的铠甲,而且还手持钢盾,而这个时代的火药包也绝不像二十世纪的火药那么威力绝伦,火药爆炸的威力几乎都被钢盾和铠甲给挡了下来,因此阵亡的并不多! 倭人见自杀式攻击居然作用不大,都不由得慌乱起来。 大明军重新组织起来朝敌军阵地冲去,敌军慌忙发射箭矢,与之前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大明军冲到战壕之前,十几个士兵朝战壕中投掷出轰天雷,登时沉闷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战壕中烟尘滚滚。大明军趁机冲入战壕,浓烟中看见人影就砍。咔嚓咔嚓的砍杀声响成一片,和着凄烈的惨叫声。 当浓烟散去,一条战后内尸体枕积,血水淋漓,全是倭人的尸体。剩下的倭人则已经逃到了后面的战壕去了。 杨鹏眼见攻击十分顺利,势如破竹,当即下令五千将士正面进攻。五十条战船载着五千大明将士劈波斩浪朝倭人正面阵地冲去。此时,倭人已经被大明的第一波攻击部队打得焦头烂额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勇仁站在行宫的最高处,看见前方战况不利,不由得心慌意乱,脸色阴晴不定。大明的战术让他惊叹不已,而大明军的强大战力在让他惊叹的同时也感到十分的恐惧和不解。 五千大明军从正面攻上倭人阵地。倭人本已经抵挡不住了,这时又被五千大明军正面攻入,整个阵地登时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队倭人抵挡不住大明军的猛攻,退到了一处藏兵所里。一个低级武士高声吼道:“准备好!与汉人血战到底!”众足轻齐声呐喊,重新鼓起了斗志。 突然,几个圆滚滚的球体从门口扔了进来。众倭人面色大变,惊叫起来。就在这时,轰隆轰隆几声闷响,藏兵所里烟尘滚滚,惨叫声响成一片。就在这时,几个大明悍卒冲了进来,回到猛杀,那个低级武士和几个足轻连滚带爬地从另一头逃了出去。 大明军的攻势一浪接着一浪,迅猛绝伦。倭人只感到好像面对的是最可怕的海啸一般,斗志迅速崩溃。最后,倭人武士和足轻纷纷逃离了阵地朝熊本臣狂奔而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一章,兵临城下 勇仁眼看己方兵马兵败如山倒,残兵败将好似潮水一般朝这边涌来,面色一片苍白。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有落山。不到一天时间,不到一天时间啊,有一万五千武士和足轻守卫的海岸阵地居然就被大明军突破了!勇仁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情绪来。然而随即这恐惧的情绪就被歇斯底里的疯狂所取代! 败退下来的武士和足轻纷纷退入了城中,各个将领和众高级武士按照勇仁的命令积极布置防御。将滚石檑木和火油运到城墙上,强行将城中所有的青壮年都组织了起来。这些临时组织起来的做战力量,衣着褴褛,面露恐惧之色,立在风中瑟瑟发抖,拿在手中的兵器,竟然都是些锄头棍棒之类的! 勇仁站在行宫最高的地方,眺望着海边的情况。大明军击溃了倭军在海边的防御之后,便就地扎营防御,搭建起简易的码头,大部队和大量的物资源源不断地上岸来。勇仁眉头紧皱。 几个幕僚来到勇仁的身后,其中那个老者拜道:“太子殿下!” 勇仁转过身来,见众幕僚的脸上全都流露出不安之色,不由得心中不悦,扬声问道:“你们害怕吗?” 众幕僚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那个年老的幕僚上前一步,躬身道:“殿下,如今的局势可以说十分紧张,大明军不久就会攻城,殿下呆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应当尽快撤离此地!”其他众幕僚纷纷附和,都说太子殿下身系大和民族的前途命运,不应该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勇仁斩钉截铁地道:“我,大和民族的太子,必须在前线与将士们同在!”众人闻言,不由得肃然起敬,随即不禁羞愧起来。 勇仁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身为大和民族的子孙,怎能如此懦弱!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我们英勇的祖先,怎么对得起我们身上流淌的天照大神的血液!”众人羞愧得无地自容,一股冲动登时涌上心头家,纷纷激动得表示要与熊本城共存亡。勇仁欣慰地点了点头。 高级武士大野智奔了过来,一脸兴奋地道:“殿下,从本州过来的十万大军已经在国东登陆了。”国东,也就是九州岛东北部的国东半岛东边海边的一个小城。勇仁等人闻言,都不禁面露喜色。勇仁兴奋的道;“太好了有了这十万大军,此战必胜!”众幕僚听了勇仁的话,都不由得信心百倍。 大野智继续道:“另外从佐伯传来消息,四国的兵马也已经集结完毕,正准备渡海。”佐伯,就是九州岛最东边的海港城市,也是九州岛除开长崎、福冈、熊本之外最大的几个城市之一。勇仁哈哈大笑起来,看向众幕僚,笑道:“这样的局面,便是我们想要战败也是不可能的了!”随即对大野智道:“立刻派人催促各支援军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要告诉他们,此战关系到我们大和民族的兴衰荣辱,任何人都不得有丝毫懈怠!” 大野智嗨了一声,奔了下去。勇仁转身看向远处的海边,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 大明军在有明海东岸登录之后,就地筑垒,却并没有对熊本城发起进攻。熊本城内的倭人将士见此情景,巴不得大明军永远都不要来进攻才好。而勇仁则一面紧张地关注着大明军的动向,一面焦急地等候援军的消息。他估计大明军可能是还在等待后方的援军,只希望在己方的增援部队到来之前,大明军永远都这么等下去。不过勇仁并不是一个只会守株待兔的庸碌之辈,他在推测到敌军可能是在等待后援之后,当即传令还在国内恢复重建的水军部队,全部出击,前往甑岛列岛附近,准备截击敌人的后援。 倭人水军统帅岛津重豪接到命令之后,当即率领所有战船离开了港口,全速朝甑岛列岛赶去。倭人将士的家眷们站在港口看着战船离开,纷纷向他们的天照大神祈祷。与此同时,留守京都的藤原师光和藤原成亲正忙着调集各路兵马汇聚九州岛,同时向各地征调粮草辎重。 大野智奔到勇仁的房间,急声道:“汉人朝城池开来了!”勇仁一惊,顾不上穿木屐,就奔出了房间,奔到了行宫的最高处。朝城外眺望,果然看见大明数万大军正朝这边开来,兵马如潮,旌旗如云,不由得面色一变。城内的警报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一队队武士和足轻奔上城头,准备战斗。 只见大明军一直开到城外,却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却前往南北东三面,竟然将熊本城团团包围了起来。 龙本太郎见大明军兵力分散了,以为机会来了,当即奔到勇仁面前请战:“殿下,请让我率领所有部队出击,击溃敌军的本队!” 勇仁眉头一皱,旁边一个幕僚急声道:“不可不可!大明军战力强悍,野战我军是没有胜利的可能的!” 龙本太郎听到这话,大为不悦,道:“敌人的本队只有五千人马,而我们城中光武士和足轻就有两万多人,四倍的兵力足可消灭敌人的本队!” 那幕僚摇头道:“龙本君应该比我更清楚敌人的可怕!想当初守卫海岸阵地的我军有一万五千人,而敌军的进攻部队仅仅只有两千人马,我军竟然都抵挡不住!那可是七八倍的兵力啊,还是处于防守的状态,尚且如此,若是野战争锋,四倍的兵力如何可能打败大明军!”龙本太郎瞪着双眼,愤怒地吼道:“你这是在为汉人张目!简直居心叵测!”那幕僚大为恼火,朝勇仁道:“殿下,我所言都是实情,请殿下明断!” 勇仁道:“我们大和勇士四倍的兵力怎么可能打不过敌人!”幕僚一惊,而龙本太郎却是一喜。 勇仁接着道:“不过如此主动出击与我们原计划不符,而且如今海口还未夺回,若贸然反击,敌人一旦战败必然经过海口逃走,这一战的结果可就不完美了!” 幕僚和龙本太郎皱起眉头,龙本太郎是急于报仇,不想再磨时间了,而幕僚则是惊讶于殿下竟然会是这样的看法。 就在这时,大野智奔了过来,禀报道:“殿下,左室成雄大将军已经率领部队登上大矢野岛了,上杉信雄将军率领的大军也已经进入长崎半岛了。”众人眼睛一亮,龙本太郎兴奋的道;“太好了,两位大人定可迅速夺回大矢海口!”勇仁心里在迅速计算着,觉得此战的关键就在于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能否迅速夺回大矢海口。对此,勇仁是有绝对的信心的,他觉得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都拥有极其庞大的军队,而大明军在大矢海口的每一边都只布置了一千守军,己方兵力几百倍于对方,战斗是绝对没有悬念的。唯一要注意的问题是,在此之前,一定要死守住熊本城。一念至此,勇仁接连传下几道严防死守的命令,并且命人将代表天皇的旗帜挂上行宫的最高处。他要让所有守城的军民都看见这面旗帜,激励他们拼死战斗!随即,勇仁又派出信使去国东和佐伯方向催促援军。 然而大明军将熊本团团围住之后,却并没有进攻,而是后退了一些距离,扎下了营垒。对此,倭人一点都不敢大意,也一点都没有感到轻松,他们知道真正惨烈的战斗即将开始了。 天色还未放亮,勇仁改变被噩梦惊醒了。心神不定的他又叫来大野智,令其再次派出派出信使催促援军。 天色大亮了,城中呼喊声此起彼伏,却是武士们在粗鲁地唤醒还在睡觉的足轻和民兵。 这时,城头上突然有人指着城外叫喊道:“有人来了!”人们闻言,都不禁紧张起来。负责守卫城门的中级武士奔到墙垛边,朝城外看去,只见一名己方的骑士正从远处飞驰而来。那骑士奔到城门下,猛地勒住了马,战马突然被勒,立刻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城门上的武士看见他一脸惊惶浑身血迹的模样,不由得惊疑不定。那骑士急声喊道:“我是殿下派出的信使,有紧急军情报告殿下,快打开城门!”这时,城门上的武士也认出了他,认得是不久前才从这里出去的信使,当即命人打开了城门。 不久之后,这名信使便出现在了勇仁的面前。勇仁见刚刚派出的信使就回来了,而且还十分狼狈的模样,不由得面露狐疑之色。那信使惊魂甫定地道:“殿下,我们离开城池不久就在路上遇到了伏击,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回来!”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勇仁急声问道:“你说什么?难道道路被大明军封锁了?”信使点了点头,“是的,伏击我们的就是汉人!”勇仁皱眉道:“封锁道路?如果其他部队不知道我们被围攻,这还说得过去,那是要封锁消息以防旁人前来救援。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封锁道路究竟是什么意思?” 勇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深奥的理由来,随即哑然失笑,喃喃道:“我把那杨鹏想得太深了!他一定没有发觉我方的援军正在赶来,只是想当然地想要截断这边与外界的联系!”言念至此,觉得就是这样没错,如果杨鹏已经得知己方大规模的后续部队正在赶来,想必就不会敢进攻熊本了,只有不知道这件事情,才会进攻熊本,同时切断熊本与外界的联系!勇仁进一步想:杨鹏这样做可说是正中下怀了,利用熊本将他们吸引在这里,然后大部队从外围将他们团团包围,最后中心开花,里应外合,一举将他们彻底歼灭! 勇仁想到歼灭了大明主力部队之后,不仅有可能俘获大明皇帝杨鹏,还有可能俘获大量的大明战船,不由得兴奋异常。只觉得此战过后,大和民族便可崛起了! 勇仁收回了思绪,控制住兴奋躁动的情绪,是忖片刻,想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派信使去通知各方面稍微地调整计划。最后他却否定了这个打算,因为命令已经下达,虽然与他现在的想法稍有出入,不过依旧可以形成团团包围大明军的局面,而若为了吹毛求疵而再派出信使,传递不出信息倒还罢了,就怕信使被大明军俘获,而使得全盘计划曝光最终付之流水。勇仁想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头,打消了再派信使的计划。走到栏杆边,望着城外的大明军营,喃喃道:“现在就看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的了,只要他们能够迅速封夺回海口,此战我军就胜券在握了!敌军守卫兵力薄弱,他们的行动一定不会有问题!” 与此同时,左室成雄率领的大军已经逼近了海口,七万大军面对小小的大明阵地,完全不成比例,好像只要一波攻击就可以彻底淹没了大明阵地似的! 左室成雄立马在帅旗之下,抬头望着上方的大明阵地,心中完全没有把那一千大明军当回事,大明军虽强,可是一千人马说什么也不可能抵挡得了七万大军的进攻,这可是七十倍的兵力啊! 左室成雄不想浪费时间,举起了右手。七万倭人将士齐声呐喊起来,那呐喊声如潮如浪,在天地间回响,和着汹涌的海浪声,震人心魄。 左室成雄把右手往前一挥,倭人特有的号角和战鼓声大响起来,高级武士山本如龙率领五百倭人武士以及三千足轻呐喊着朝山上大明阵地发起了冲锋,漫山遍野,好似无数的野兽朝山上狂奔而去。倭人的武士和足轻向来是不习惯使用盾牌的,不过在与大明军交锋了几次之后,深深的体会到了大明军锐兵箭雨的厉害,因此这一回倭人的武士和足轻都使用了一种使用倭国随处可见的竹子制作而成的盾牌! 倭人奔到了半山腰上,依旧没有遭到大明军的攻击,不过倭人已经放慢了脚步,把盾牌举了起来,神情警惕地看着前方。只见前方大明阵地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燕云的战旗在迎风飘扬着。如果倭人面对的不是可怕的大明军的话,一定会认为敌军已经逃跑了,可是面对的是大明军,倭人武士和足轻都不认为他们会逃跑,下意识的感觉他们就隐藏在那片阵地中,正等着伏击自己。 就在这时,倭人人群中突然升腾起一团巨大的烟火,同时剧烈的爆炸声震响了整个山坡!倭人将士们吓了一大跳,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山坡上烟火连片,残肢碎块在烟火中漫天飞舞,攻击的倭人武士和足轻好像完全被烟火淹没了似的,巨大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整个大地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在后方观战的倭人将士赫然看见这样的景象,都惊得呆了! 随即只见己方的武士和足轻连滚带爬惊慌失措地退了下来。左室成雄大为恼火,喝道:“不许后退!后退者就地正法!”败退下来的武士和足轻们心头一凛,在大军之前停了下来。左室成雄扬声道:“那是敌人预先埋伏下的火药,只能使用一次,继续冲!”领军的那个高级武士山本如龙感到有些羞愧,当即冲手下人吼叫道:“所有人跟着我,继续冲锋!杀死汉人,夺取阵地!”众武士和足轻重新鼓起了斗志,呐喊着再次朝山上冲去。 当倭人经过那一片被刚才的剧烈爆炸砸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是横遍地的地方之时,都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不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果然如同左室成雄说的那样,汉人预先埋设的火药地雷只能使用一次。倭人攻击部队不由得士气大振,纷纷嚎叫着加速朝大明阵地冲去。大明的阵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清晰的看见战壕前的拒马和战壕后的营寨了。倭人将士兽血沸腾,直想冲入汉人中间大杀屠戮!吼叫声响成一片,真就如同无数野兽在奔涌嚎叫!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不见踪影的大明将士突然从战壕中站了起来,对着冲来的倭人将士就发射了一波强劲的箭雨。箭雨呼啸着朝倭人飞去,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剧烈的大响,倭人被射倒了许多,他们手中的竹盾根本就无法抵挡改进神臂弓的强大威力,竹盾就好像一层纸般被轻易穿透,武士身上的铠甲也丝毫起不到保护的作用,许多竟然被箭矢射了一个对穿,整个人向后飞出去摔倒在地。不过倭人将士虽然遭到迎头痛击,然而冲锋的势头却更加强劲了,同伴的鲜血令他们更加疯狂了! 大明阵地上响起一片呐喊声,只见数百大明将士越出战壕,组成一个箭头队形朝倭人冲了上去。双方的吼叫声和在一起,满满的铁血味道,令人热血沸腾了! 双方将士猛地撞在一起!倭人武士和足轻挂叫着拼命挥舞兵刃攻击大明将士,武士刀长枪不断打在大明将士的身上,铿锵作响,火星四溅,谁说武士刀无坚不摧,武士刀砍在大明军的重甲之上,纷纷被弹开,根本没有多少用处;大明将士吼声如雷气势如虎,大刀战斧撕裂空气呼呼作响,砍在倭人武士的身上,登时甲裂体碎,血水狂涌,砍在足轻的身上,更是四分五裂,景象长不忍睹!大明将士一往无前所向无敌,踏着敌人的尸体和鲜血不断前进!倭人死伤惨重,恐惧的情绪不由得涌上了心头,最后终于坚持不住,纷纷发喊调头倒奔了下去。大明军追杀了一段便收兵了。 左室成雄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由得心中震惊,他感觉大明军的战斗力似乎比之当初更加强悍了!装备更加精良,他们身上的那种铠甲武士刀对它们根本毫无用处,武器更加犀利,先前前过的陌刀已经不见了,代之以一种长柄斩马长刀和一种长柄双刃战斧,挥舞起来威猛绝伦所向无敌,武士的铠甲在它们的面前就好像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而他们的凶猛,也更甚以往,若说当初双方交战时,大明军还只是战狼的话,那么此时的大明军分明就是猛虎,虎威赫赫,令人胆战心惊。 山本如龙率领残兵败将退了下来,心中惊魂甫定。随即羞辱的感觉涌上心头,朝左室成雄道:“大将军,请给我一些支援,我要继续进攻!” 左室成雄稍作思忖,对山本如龙道:“我给你支援五百武士,五千足轻,务必要消灭敌军攻下阵地!” 山本如龙嗨了一声,冲手下的将士厉声吼道:“大和的勇士们,跟我来!”随即当先朝大明军阵地冲去。山本如龙手下的武士足轻以及左室成雄支援给他的武士和足轻纷纷朝山上大明阵地涌去,吼声滚滚,气势汹汹,一副拼命的架势。 大军冲到大明战壕之前,数百大明悍卒像刚才一样跃出战壕冲击倭军。然而这一次倭军已经有了准备。数百大明军虽然彪悍异常,杀得倭军血肉横飞,却也陷入了倭军的兵丛之中,难以自拔!大明悍卒挥舞战刀大斧屠戮倭人,如同虎撕豺狼,而倭人则却前仆后继发了疯似的围攻上来,战斗打得极其惨烈,震人心魄,仿佛不看战胜的大明悍卒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营寨中突然响起急促的金钟声。正在与倭人血战的大明悍卒当即转身从好似无边无尽的敌军中间杀透重围,返回阵地。倭军见大明军被击退,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追杀上去。此时,正兴奋的倭人将士并没有意识到,大明军撤退并非一窝蜂地朝阵地退去,而是分成几条长蛇朝阵地奔去。 突然,正在追击大明军的倭人只感到脚下的地面猛然坍塌了,同时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大明阵地前的地面上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顷刻之间便坍塌了无数巨大的陷坑。猝不及防的倭人将士纷纷跌入坑中,被埋在坑中的巨大的竹签长枪给串成了肉串!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二章,牢不可破 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鲜血瞬间便将陷坑变得一片淋漓;还没死透的倭人还问兀自在陷坑底下挣扎,让人看了只感到头皮发麻心惊胆战;由于陷坑出现得太过突然,后面的倭人将士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向前冲,前陷坑边的倭人惊声呼叫,结果硬生生的被挤进了陷坑,于是长枪和竹签上又多了许多的肉串! 就在倭人将士为眼前的突发状况心惊胆战知识。两队数百大明悍卒突然从两侧山坡上杀来,杀入倭人中间,掀起漫天血雨。倭人正在惊惶之中,突然遭到这样猛烈的等级,登时心惊胆战,纷纷连滚带爬朝山下奔逃而去。大明军一路追杀,刀斧无情,俨然收割性命的死神,逃得慢的倭人将士纷纷做了大明悍卒的刀下亡魂! 倭人的进攻再一次失败,山本如龙羞愧无地,而左室成雄则愤怒异常,吼叫道:“大和的勇士,七八千人竟然打不过他们几百人!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山本如龙等人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山本如龙激动地叫道:“大将军,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这一次还不能击败敌人,我愿刨腹谢罪!” 左室成雄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若再失败,岂不是白白让我们损失更多的宝贵的武士!”山本如龙大感羞愧,再次请求道:“请在给我一次机会!” 左室成雄想了想,道:“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山本如龙大喜拜谢,当即便要率队继续进攻。 左室成雄叫道:“等一下!”山本如龙躬身问道:“大将军有何指示?” 左室成雄看着山上的大明阵地,皱眉道:“敌军很强,有准备充足,你们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是很难取得胜利的,只能白白浪费宝贵的武士!”山本如龙不知该如何办才好,躬身道:“请阁下示下!” 左室成雄看着大明阵地,思忖道:“敌人兵力很少,如果我们分成三部分从三面山坡同时进攻,必然可令他们顾此失彼,我们成功的可能性会提高很多!”山本如龙眼睛一亮,感激地道:“多谢阁下指点!” 左室成雄对山本如龙道:“你等一下。”“嗨。”山本如龙躬身应诺。左室成雄对后勤官道:“你立刻派人把我们的火药都包成敌人那样的火药包,然后拿过来交给山本君。”后勤官嗨了一声,奔了下去。山本如龙兴奋地道:“多谢阁下!有了这些火药包,我一定可以歼灭敌人攻下敌人的阵地!”左室成雄点了点头,对山本如龙道:“战后我会为你向殿下请功的!”山本如龙大为兴奋,鞠躬道:“多谢阁下提拔!” 左室成雄想了想,道:“敌人不容易对付,我们要用敌人的战术来对付他们。你们接近之后,便投掷火药包以杀伤并且扰乱敌人,然后你们趁乱冲上去。首先要先把他们掀翻,这样一来就好对付了!”山本如龙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后勤官领着手下人上来了,朝左室成雄鞠躬道:“阁下,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制作好了几百个火药包。”左室成雄指了指山本如龙,“交给山本君。”后勤官嗨了一声,当即令手下人将几百个火药包都交给了山本如龙的手下,道:“使用的时候,只需点燃火药包扔出去就可以了。”山本如龙点了点头,朝左室成雄鞠躬道:“阁下,请你看着我们如何歼灭敌人夺取阵地的吧!我等定不会令大和的荣耀蒙尘!”左室成雄点了点头,“去吧!”山本如龙嗨了一声,转身朝麾下的武士和足轻们扬声喊道:“大和的勇士们,你们是不可战胜的!用你们的武士刀,砍下汉人的头颅,让大和的旗帜迎风飘扬!”众武士和足轻登时热血沸腾了起来,纷纷嚎叫起来。 山本如龙将麾下的武士和足轻分成三队,他自己率领主力正面进攻,另外两队则分别命令一名中级武士率领从南北两面包抄。山本如龙觉得敌人已经把底牌都亮出来了,这一次进攻定可一举成功。 山本如龙率领兵马朝山上奔去,来到半上腰上,赫然看见山上的大明阵地上突然退出了二十几门大炮,炮口向下倾斜就对着己方。山本如龙一惊。而在后面观战的左室成雄也是大惊失色。 山本如龙举起武士刀嚎叫道:“冲锋!冲锋!”他向赶在对方大炮发威之前冲入敌军阵地中。倭人将士纷纷叫喊起来,拼命地朝山上冲去。 就在这时,只听见轰隆轰隆巨大的响声响成一片,耳边劲风呼啸,炮弹飞入倭人中间,砸得倭人血肉横飞,随即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只见残肢碎块漫天飞舞!燕云炮火一轮齐射便令倭人损失惨重了! 倭人鼓起涌起嚎叫着继续冲锋。在大明炮火第二轮射击之前就冲到大明阵地前了!这个时代的火炮就有这点不好,炮击之后重新装填射击耗时非常多,简直让人抓狂! 山本如龙眼见敌军地战壕就在前面不远了,不由得兴奋起来,扯着嗓子吼叫道:“投火药包!” 那些携带这火药包的足轻,纷纷点燃了火药包投掷出去,燃烧的火药包纷纷落在占好内站好外,顷刻之间,火焰翻滚,整条战壕都被淹没了。埋伏在第一条战壕中大明将士多人受伤,连忙放弃第一条战壕,推到了第二条战壕。 山本如龙见逼退了大明军,不由得大为兴奋,当即率军猛冲。顷刻之间,倭人大部队便涌到了第一条战壕边。 就在这时,大明火炮再一次发威了!只听见一片轰隆隆巨响,阵地上烟尘滚滚,倭人将士骇然看见无数物体密密麻麻地迎面飞来!倭人将士还没反应过来,倭人中间噼里啪啦的响声和惨叫声便响成了一片,倭人武士和足轻就如同狂风中的禾苗一般纷纷倒了下去,一副猛然间惨遭摧残的景象!原来,这一次大明火炮发射的并非是传统的实心炮弹和开花炮弹,而是用绵纸包着一大包的铁钉铁片发射了出来,这就令大炮变成了巨大无比的散弹枪,齐射之下,威力几乎完全笼罩了整个阵地正面!倭人没料到大明军竟然会这样使用大炮,猝不及防之下,兵马完全暴露在火炮威力之下,死伤惨重!而侥幸逃过一劫的,则惊骇异常,失心疯似的大叫着! 大明战鼓声大响起来,大明悍卒奋勇而出,越出第二条战壕,冲入倭人中间,放手大杀!顷刻之间只见血肉横飞!一个倭人武士猛然间反应过来,骇然看见自己的右臂竟然已经被砍断了,禁不住恐惧地大叫起来,当面的大明悍卒挥刀砍下来,武士的头颅登时裂成两半,脑浆迸射,叫声嘎然而止了! 足轻首先崩溃,丢弃兵器转身逃了下去。随即武士也抵挡不住,纷纷败退下去。与此同时,从南北两面进攻的倭人部队也败退了下来。原来,南北两侧比之东侧陡峭得多,行动不便,倭人进攻的时候,大明军便从山上不断投掷轰天雷,倭人根本到不了大明阵地前,便已经死伤惨重了,当东面进攻的主力部队败退下去之后,南北两面进攻的倭人也就败退了下来。倭人的这一轮进攻又以失败而收场。而这一次,山本如龙不必向左室成雄请罪了,因为他已经在刚在的战斗中,被大明炮火轰成了马蜂窝,已经与他手下许许多多的武士和足轻一样,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一轮的失败沉重打击了倭人的士气,几乎所有武士和足轻都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来。左室成雄见此情形,知道今天已经没办法打下去了,不得已只好下令暂停进攻,大军后退数里下寨,休整再战。 夜幕降临了,倭人营地中篝火点点,倭国各地的家乡小调此起彼伏,在营地中飘扬开。渐渐地,歌声归于寂静,倭人将士们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大帐内依旧亮着灯火,左室成雄正看着地图思考明天的进攻策略。他的目光放在东边的山坡上,眉头紧紧地皱着,喃喃道:“敌人知道这是主攻方向,防御严密,而且敌人的大炮威力实在惊人,想要从这个方向攻破敌军阵地,实在艰难啊!就算最终能够攻破,也必然损失惨重!”随即目光移动到了南北两面,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觉得从南北两面进攻比从东面进攻更加艰难。 左室成雄不由得焦躁起来,觉得若不能迅速攻占海口,就没法向殿下交待了!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着地图思考起来。目光在东、南、北三面转来转去,却根本就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左室成雄又不由的烦躁起来,就在这时,左室成雄的目光不经意间移动到了之前没有注意的西边。左室成雄神情一动,西边临海,我一直都没有注意,汉人也一定没有注意!一念至此,左室成雄登时兴奋起来! 左室成雄喃喃道:“如果以一直兵马乘夜色悄悄的从海上发起突袭,敌人一定会大吃一惊,被打一个措手不及!我就趁他们大乱之际挥军从正面猛攻,定可一举消灭敌人,占领阵地!”随即又翻来覆去地将这个计划想了即便,觉得这个计划成功率确实很高,不由得大为兴奋,当即扬声道:“来人!” 没有人回应。左室成雄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又叫了一声。只见门口人影晃动,几个武士进来了。 左室成雄道;“立刻把众高级武士都给我召集起来。” 几个武士嗨了一声,其中一个武士突然抬起右手,他的右手上竟然拿着一支钢弩。左室成雄一惊,只听见弓弦震响,一道无影迎面飞来。左室成雄大惊失色,慌忙就地一滚,而听见箭矢就从头顶飞了过去,毫厘之差,他便在劫难逃了! 那几个武士猛地拔出武士刀,冲了上来,对着还来不及爬起来的左室成雄就砍。左室成雄就地打滚,狼狈异常,不过却躲过了几柄武士刀的砍杀,向后一翻站了起来,顺势拔出武士刀,厉喝一声,踏步而上与对方大战起来。三个武士和左室成雄战成一团,左室成雄的武艺明显要高于对手,然而三人联手之下,左室成雄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取胜。 斗了十来招,左室成雄看到对方三人的一个破绽,当即踏步上前,闪开了左侧那个武士攻击的同时,手中武士刀朝正面那个武士当头劈下去!那武士大惊,然而千钧一发之际竟然硬是向一侧躲开了一些,左室成雄手中的武士刀没能如愿劈开对方的头颅,却劈入了他的左肩!武士刀深深地嵌入他的身体,好像那一边身体都要被卸下来了似的! 然而对手的勇悍却大大出乎了左室成雄的预料,他身受那样的重伤竟然不倒,还挥舞武士刀朝左室成雄的右臂砍去。左室成雄大惊之下顾不上抽回武士刀,赶紧放开武士刀向后一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对方这几乎必中地一击!左室成雄惊魂甫定,另外那两个武士却已经冲了上来,武士刀闪烁着寒光朝左室成雄劈来,凶悍无比! 左室成雄心中惶惧不已,连滚带爬朝大帐外逃去,他武艺其实打三个武士都没有问题,打两个就更加没有问题了,然而受到刚才那个武士气势所摄,此刻心惊胆战,哪里还有丝毫战意,只想赶紧逃出险地! 左室成雄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大帐,赫然发现军营中多处燃起熊熊烈焰,火光将整个夜空都给照亮,与此同时,武士们,足轻们四处乱奔救火,整个军营里乱成了一团,在一片惊呼喊叫声中,还不时传来惨叫声。左室成雄心头一惊,只感到不知所措。 这时,那两个武士追出大帐杀来。左室成雄赶紧朝不远处那一堆武士和足轻中间奔去,边跑边喊道:“刺客!有刺客!”周围的武士和足轻听到叫喊声纷纷循声看过来,只看见两个武士正把大将军阁下追得狼狈奔逃,此时局面正混乱,这些武士和足轻们一时之间竟然都没想到要去救援他们的将军阁下,竟然就傻傻地看着! 直到他们的将军阁下在那两个武士的攻击下险象环生之时,一些武士才反应过来,叫喊着冲了上去。 两个武士见杀不了左室成雄,而机会有已经失去,当即转身冲入了烈焰和人从之间,转眼便失去了踪迹。 左室成雄惊魂甫定,随即满腔怒火涌上心头,朝着身边的一个武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骂道:“八嘎!”那武士嗨了一声,立正。 左室成雄眼见整个军营中一片混乱,不由得心中惶惧。不过随即发现,军营中情况虽乱,却几乎都是自己人乱了自己人,并没有看到什么敌军的声音。左室成雄立刻判断,这一定是敌人小股部队偷入营垒搞破坏,并不是有大队敌军杀到。想到这,不由得安心了不少,当即下令一部分兵马救火,下令另一部分兵马警戒,然后派出斥候监视军营外围情况。军营的混乱局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左室成雄令人统计损失情况。不久之后,报告上来,说粮草辎重被毁了三分之一,而军营多处营帐被毁,死伤兵力数千人,其中百余名武士。左室成雄听见损失如此之大,不由得感到抓狂,心里发誓要让汉人为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左室成雄召集众高级武士,将他的反击计划说了出来。 众高级武士立刻行动起来。一些准备军械武器,另一些则趁着夜色去军营外砍伐树木赶制竹筏。 第二天白天,左室成雄率领大军在山下挑战,却并不像昨天那样发起强攻。大明军见敌军不来进攻,也乐得轻松,对于倭人的挑战置若罔闻只当放屁,完全不予回应。一天的时间便在这样沉闷而又无趣的氛围中过去了。 半夜时分,左室成雄顾忌山上的大明军大多数都已经睡着了,当即下令高级武士樱井翔展开突袭行动。樱井翔当即领命,奔出了大帐,领着麾下数千武士和足轻,奔入距离海口不远的一片港汊之中,驾驶昨夜赶制出来的那些竹筏木排驶出港汊,悄悄地朝海口驶去。为了不让大明军察觉,樱井翔以下没有点一支火把,所有人只是依靠暗淡的星光朝大矢海口划去。从海面上往山上看去,只见山上点点星火,没有一点声音。樱井翔担心被山上的大明军听见了动静,下令所有竹筏木排进一步降低速度。 慢慢地,慢慢地,樱井翔率领的部队不断接近海口。终于,他们进入了海口,靠上了岸边。大明阵地的西边也十分陡峭,就跟南北两面的山坡一样,樱井翔率领部队在灌木山石之间艰难而又缓慢地攀登着。 突然,一个武士脚下一滑,许多碎石登时从他的脚下滚落下去,发出哗啦啦一阵响。所有人立刻紧张起来,赶紧停止动作屏住了呼吸,抬头望着山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就怕看见大明军兵卒过来。 等了片刻,却并没有人过来,山上依旧十分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大明军应当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樱井翔不由得松了口气,继续朝山上爬去。其他倭人将士见樱井翔重新动了,也都重新行动起来,这一次,所有人都格外小心,务求不出现任何纰漏,每一步都确实踩实了,才迈出下一步,数千倭人将士便在西边的山坡上缓慢地朝眼晕阵地逼近。 终于,他们登上了山顶,只见大明营寨内点着许多的篝火,巡逻兵在往来巡逻,而营寨东边的战壕纵横交错,火把的光辉将那一片都造成了白昼,可以看见许多大明哨兵站在高处警戒。大明军的戒备是严密的,可是唯独就漏了西边。 樱井翔兴奋异常,低声下令各队按照原计划行动。十几个武士当即依靠阴暗的掩护朝营寨寨门摸去。这西边的寨门边仅仅只有两个哨兵,一个站在寨门之下,而且目光大部分时候都看向东边。十几个武士快步奔到寨门边,这时寨门上的那个哨兵转过头来,可是那十几个武士已经到了他的视野盲区,他什么都没有看见。随即又转过头去,看向东边。 领头的武士看了看门内的那个哨兵,朝身边的两个武士打了个手势。两个武士点了点头,轻轻地到了那个哨兵的后面。然后相互帮助,轻轻地翻越了栅栏,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两人进入了营寨,猫着腰悄悄地朝门边那个哨兵过去,不断地接近,两人都屏住了呼吸。来到那个哨兵身后,一个武士突然如同猎豹一般一跃而上,右手一把搂住了哨兵的脖颈,左手一把捂住了哨兵的口鼻。哨兵突然遭到袭击,心头一惊,当即挣扎反抗起来。那个武士登时感到抓不住了,心中大为惶恐。就在这时,另一个武士奔了上来,一刀割开了哨兵的咽喉。哨兵瞪大眼睛,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两人轻轻地将哨兵的尸体放下过,随即朝寨门上的廊道摸去。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看见廊道上的那个哨兵正在来回走动。等到那哨兵转过身去的时候,两个武士迅速越上廊道,朝那个哨兵奔去。当头的武士一把抱住了哨兵的脖子和口鼻,猛地一转身,两人一起摔倒在廊道上,武士在下面,双手双脚死死地扣住了哨兵。哨兵虽然体格强壮力量强大,然而被对方这样扣住身体,一时之间也根本挣扎不开,瞪大了眼睛,心中十分焦急,想要挣开敌人报警,可是哪里做得到!这时,另一个武士奔了上来,举起武士刀想要砍开他的咽喉,寒光在星光下一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哨兵,抬起右脚朝面前的武士猛蹬过去。一脚蹬在他的小腹上,那武士惊呼一声,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后一翻从廊道上摔了下去,砰的一声。另一个武士见状大惊,当即空出右手,拔出小太刀,猛地刺入了哨兵的腰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三章,险象环生 哨兵腰肋被小太刀刺入,剧烈的疼痛差点令他晕厥过去,浑身的力气就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倾斜而出。那武士将手中的武士刀又推进了两寸。哨兵本来要晕厥过去了,然而新的剧烈的痛楚却让他醒过神来了。意识到如今情况危急,使出所有残余的力气奋力向一侧滚去。那武士原本以为哨兵已经死了,想要站起来,却没料到他临死之际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没能抓住哨兵,连带自己也被扯得向一侧滚去。两人一起从寨门的廊道上摔了下来,砰砰两声。 哨兵终于摆脱了武士的控制,用最后的力气喊道:“敌人!!” 那武士大吃一惊,慌忙挥刀砍飞了哨兵的头颅。 正在后营中休息的将士们纷纷惊醒过来,随即发现倭人部队竟然从西边攻入营寨了。警报声喊叫声立刻响成一片,原本寂静的后营登时喧嚣了起来。 数千倭人武士和足轻冲入营垒,狂杀大明军士,这些在后营休息的大明军士没料到竟会遭到敌人从西边的突袭,全都卸了铠甲,猝不及防,一时之间血水乱飞,大明军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正面阵地上的大明军士赫然发现后面的营寨中竟然火光闪烁,人影憧憧,一片混乱的景象,都不由得心头惊骇。领军主官意识到问题严重,当即准备分出一部分军队支援营寨。然而就在这时,正面山坡下突然传来庞大汹涌的呐喊声,竟然是敌军主力部队从正面发起进攻了! 攻入营寨的倭人将士兴奋异常,以为胜券在握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军队,而是历经了无数血战的百战精锐!营寨内的大明军将士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便开始拼命反攻。虽然来不及穿戴铠甲,可是战力依旧犀利,勇悍绝伦,大刀战斧呼啸飞舞,在疯狂涌来的倭人中间掀起漫天血雨。 只见一个大明士兵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却凶威不减,手中大斧抡得好像风车一般,把冲上来的武士和足轻砍得四分五裂,他的脚下已经散布了一地的残肢碎块和血浆。一名武士从后方嚎叫着冲了上来,大明士兵听到身后的叫喊声,本能的怒吼一声,同时挥舞战斧向后方横扫过去。那武士刚冲到他的附近,赫然看见对方的战斧竟然呼啸着横扫而来,气势万钧,大骇之下,慌忙竖起武士刀格挡!武士刀是锋利的,然而在战斧这种重兵器面前却是不堪一击的,只听见咔嚓一声响,武士刀断为两截,战斧却去势不减猛地砸在武士的胸膛之上,武士的铠甲连同身体登时段位了两截,血浆漫天飞舞! 就在大明军拼死反击的同时,许多军士朝敌军丛中投掷轰天雷,轰隆轰隆,剧烈的爆炸声不断响起,烟火滚滚。 而阵地那边也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原来是大明炮火正在阻击敌军地大部队。借着炮火的光辉,只见敌军正潮水一般从山坡下冲上来,猛烈的炮火似乎都无法阻挡他们的步伐。 转眼之间,倭人主力部队冲到了大明阵地前。武士挥舞着武士刀,足轻挺着长枪,嚎叫着蜂拥而来。一片巨大的响声爆响猛然响起,几十门大炮发射的铁钉铁片登时笼罩了倭军,倭军好像突然被暴风撞击了一般,倒下了一大片!然而随即后面的倭军又蜂拥上来,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个个如同发狂的僵尸一般。 阵地中的大明军猛发一身喊,起身迎战,与此同时,双方的人丛中升腾起无数的烟火。双方将士疯狂撞在一起,刹那间刀光乱舞,血肉横飞,野兽般的嘶吼声和着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阵地的上空。就在这时,一支信号火箭呼啸着升上了夜空。然而在这激烈混乱的战场之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信号火箭。 大明军拼尽全力抵挡,每一个人都能杀死好几个敌人,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再厉害的猛虎也架不住群狼的围攻。倭军依靠人数的绝对优势,渐渐地掌握了战场的主动,大明军虽然将敌人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却渐渐地失去了主动权。大明军的局势越来越危急,照此发展下去,阵地必将失守。或许杨鹏在先前布置防御的时候过于自信了些,居然以为只需要一千人和几十门大炮就能守住这里。 左室成雄站在山坡下不断催促兵马进攻,吼声就好像发情的野兽那么兴奋。他眼望着山上,只见己方兵马好似潮水般汹涌澎湃,而敌军的阵地就要彻底被淹没了! “咦?那是怎么回事?”一名武士突然看着身后叫道。 左室成雄等见状,当即转身看去。赫然看见营寨中居然燃起了熊熊烈火,而且有厮杀惨叫声传来。众人一惊,左室成雄意识到军营遭到袭击了,赶紧调派兵马回去救援。正在猛攻大明阵地的倭军发现身后的军营烈火熊熊,心中不由得惊惶起来,攻势便不由得缓了下来。大明军本来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这时看见敌人攻势骤然趋缓,当即怒吼着全力反击。冲入敌军丛中,大刀战斧疯狂地砍杀过去,只杀得倭军尸积血飞,大明悍卒踏着尸块血水一往无前! 倭军心中想着身后军营被袭,心慌意乱,又被大明军正面狂冲猛杀,登时感到抵挡不住,连连后退,终于,也不知是谁首先逃走,整个倭军便如同退潮的洪水一般退了下去。大明军趁势追杀,只杀得倭人血肉横飞,尸体满山坡打滚,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局势再也无法收拾!这便是和大明军做战的结果,别看不久前还处于胜势之中,可是只要稍微有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大明军反守为攻反败为胜! 左室成雄眼见大军败退下来,大为恼火,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不许退!不许退!”然而士气已经崩溃,哪有人听他的啊! 阵地上的大明军眼见击退了正面的敌军的大部队,当即调头奔入营寨反击还在营寨中肆虐的倭军部队。倭军眼见正面的主力部队已经败走,心中慌乱,眼见前面的大明军本来增援,当即纷纷败走。西边的山坡十分陡峭,倭人将士逃得急了,一个个如同滚地葫芦般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憋了一肚子火的燕云军奔到山坡边,不断将轰天雷投掷下去,只听见轰隆爆响不断,山坡上烟火滚滚。倭人将士更加慌乱,慌不择路摔下山崖者不计其数,还有许多则摔倒在地,结果被自己人给活活地踩死了! 左室成雄率领大部队赶到军营,只见军营中是横遍地,烈火熊熊,然而敌人却都不知去向了。左室成雄只感到抓狂,愤怒地嚎叫起来。 太阳从东方升起,黑暗退去,大地亮堂了起来。只见大明阵地前后两面是横遍地,昨夜倭人的议论猛攻,不仅没能打垮大明军,反而死伤惨重。当然大明军在这一轮袭击中也损失不小,近三百人的伤亡对于仅有一千守军的大明军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领军的大明主官担心阵地有失,派人向皇帝陛下送去了求援书函。 而左室成雄则没有继续进攻大明阵地,而是派出大量部队搜索周边区域。经过昨夜的战事,他判断敌人偷袭己方营寨的部队绝不是来自于山上,一定埋伏在周边的山林之中。其实昨夜倭人的营垒被大明军偷袭,倒也不能完全怪左室成雄。左室成雄以大军进逼大明阵地,又派出斥候监视阵地上的一举一动,大明军再要派军下来偷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军营居然又遭到了偷袭,而事先竟然没有丝毫的征兆,这只说明那支偷袭部队绝不是来自山上,而是一早就埋伏在周边的。因此左室成雄暂时停止了进攻,而派出军队搜索这支埋伏在附近的敌军。 左室成雄对于大明军的狡诈心中惕然,觉得敌军人数虽然很少,不过能有这样智谋的指挥官绝不是低级军官,应当是大明军中的某个著名将领。呵呵,其实左室成雄想多了,目前在山上指挥的并非什么著名将领,就是一名统领官罢了。一名统领官为何能有这样的战术能力?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目前大明的军官都会接受系统地战术训练。而防守战术便是训练课上的一个内容。其实那位大明统领的表现只不过是按照战术课上学来的内容施行罢了,其他任何统领官都可以做到。那种战术课程可以批量制造出实力中规中矩的战术军官,但却培养不出军事天才,如果这种军官对上了类似于成吉思汗之类的军事天才,其实是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的。左室成雄之所以不能取胜,反而不断吃瘪,只能说明他根本算不上军事天才。 杨鹏接到了大矢海口传来的军报,不由得流露出思忖之色。 众将看着杨鹏,心里都有些焦急。 杨鹏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道:“倭人对大矢海口的攻击非常猛烈,几天战斗下来,我军损失不小啊!昨夜一战,左室成雄差点就攻下了我军在大矢野岛上的阵地。”王蓉抱拳道:“陛下,我军战力虽强,可是敌军兵力太过庞大,只怕持续下去,最终会被敌人攻破!”其他人也都流露出担忧之色。 杨鹏道:“我虽然对于我们将士的战斗力有信心,不过兵力太少,也确实有些担心!”想了想,对王蓉道:“把作为预备队的海军陆战队都给我派上去支援两岸阵地。”王蓉皱眉问道:“都派上去吗?万一别的方向出现紧急情况了怎么办?”杨鹏道:“目前大矢海口的情况就是紧急情况,守住大矢海口是最重要的。”看了一眼王蓉,“执行命令吧!”王蓉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王蓉前脚刚走,一名斥候官便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属下的人从南边海面上传来消息,发现了倭人水军的踪迹。” 杨鹏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倭人水军?他们想干什么呢?难道他们想要从背后来袭击我们?”随即嘲弄似的笑道:“他们不会以为以他们这点水军力量可以和我军海军抗衡吧?”虽然这样想着,却也不敢怠慢,下令分出一支海军出大矢海口防备倭人海军。 实现转回到大矢海口。倭军在左室成雄的命令下拉网式的搜索周边,隐藏在附近山林中的一支两百人的大明部队便隐藏不下去了,当即离开了隐藏地,与搜索的倭军发生了一场激战,然后退回了山上阵地。 左室成雄见找出了隐藏的大明军,便没了后顾之忧,当即挥军继续猛攻山上大明军阵地。不久之后,大明海军陆战队赶上来增援,我军不断发起进攻,然而每一波攻击虽然气势浩大,却都像潮水撞击在磐石之上一般落得个粉身碎骨毫无战果的结局。战事进入了僵持状态。倭军明明兵力远远多于大明军,可就是无法攻破大明军阵地。大矢野岛这边的情况如此,而长崎半岛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上杉信雄率领的大军也被阻挡在了海口阵地之前,多日猛攻没有结果,反而损失不小。 熊本城中的勇仁焦躁地等候着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的捷报,然而几天下来,却并没有捷报传来,传来的竟然都是攻击受阻的情报。勇仁恼火不已,叫道:“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愧为大和民族的勇士,愧为天照大神的后裔!那么多的军队打了这么多天,居然拿不下仅仅只有千余敌军守卫的阵地!真是把我们大和勇士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勇仁叫骂了一阵,情绪平静了许多,皱眉思忖起来。感到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没能及时夺取大矢海口,己方的企图应当已经被那杨鹏猜到了。可是那杨鹏却为何依旧包围着熊本城,而没有别的动作呢?为何他一点都不急躁的样子,既不孤注一掷挥军攻城,也不立刻撤退? 他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根本就不怕我的战术?难道他有信心凭借手中这区区几万人马就能打败我几十万大军?也有信心仅凭那么少的兵马守住大矢海口? 勇仁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将眼前这种情况定义为杨鹏过于自大的表现。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视自己,勇仁只感到自尊心狠狠地被打击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想要歼灭大明军俘虏陈枭,以胜利者的姿态狠狠地折辱他一翻!只有如此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然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的担忧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不过随即他便安慰自己道:“我就不信他几万人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只要那两支援军赶到,我军便胜券在握了!如今就怕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在敌人意识到危险而撤退之前无法及时拿下大矢海口!”言念至此,勇仁又不禁恼火起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来。 如今在熊本城内,贵族也好,平民也罢,都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着援军的到来。所有人都有一个想法,只要援军到了,便可以一举歼灭城外的敌人,就好像传说中的神勇的武士军和神军,扫荡妖魔似的。“只要我们的援军来到,城外的敌人一个都别想跑掉!”一个平民站在街道边斩钉截铁地对其他几个平民道,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而从本州岛过来的那十万援军此时正在昼夜兼程地赶路,领军主帅是勇仁的兄弟,源义经,同样身为皇族成员的他对于自己的哥哥忠心耿耿,在得知哥哥所在的熊本臣处于危急之中后,便督促大军兼程赶路,只想尽快赶到哥哥身边打败侵略军! 这天傍晚时分,大军来到一片山林之间。这是一片丘陵地形,周围山势不高,却林木茂盛,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溪流边绿草如茵,这真是一幅美妙的风景图画。倭人将士接连赶了数天的路,都已经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了。源义经见军队队伍不整拖拖拉拉的样子,心中不悦,对身边的几个将领道:“你们下去,督促大家赶路!”几个将领互望了一眼,一个将领道:“阁下,大家连续赶了几天几夜的路,都已经十分疲惫了,应该停下来休息一下!”旁边一个将领点头道:“不错。这样的队伍,如果这个样子赶到熊本,也没办法同大明恶魔战斗!” 源义经虽然不悦,不过却也感觉两个将领所言所有道理。眼看将士们都疲倦不堪的模样,点头道:“好吧,就在这里休整一晚!”几个将领闻言,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这位太子的弟弟会不顾一切的赶路,那样的话,等赶到了熊本城下,只怕队伍也累垮了! 就地休整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已经疲惫交加的倭人将士不禁欢呼起来。随即十万大军散布在溪流两边,点燃篝火,开始烹煮食物。东瀛韵味的小调此起彼伏地响起,营地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倭人将士似乎对于即将与大明军的战斗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也难怪,大明军只有几万人,而他们这支援军就有十万之众,不管是武士还是足轻,都不认为这场战争有什么困难的,都认为说不定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大明军早就已经被打垮了。其实他们的心中都有一种不解,不明白九州岛上已经有二十万大军了,为何勇仁太子殿下还要调集援军来呢! 天色黑暗下来,一堆堆的篝火兀自在小溪两边燃烧着,必必剥剥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倭人将士几乎都进入了梦乡,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消息两侧的草地之上,今夜天公作美,月明星稀,微风不起,正好露营睡觉。零零星星的几个哨兵散布在周围,一个个都在打着瞌睡。而身为主帅的源义经则在看着地图,思考赶到熊本城下之后如何以最英武地姿态击溃熊本城外的燕云军。 此时,在源义经的心中,充满了战斗的渴望,充满了夺取巨大荣耀的冲动。 到了哨兵换班的时间了,一个足轻被一个低级武士踢醒了。那武士没好气地喝道;“蠢货,快起来!该你换班了!”足轻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艰难地爬了起来,抱起长枪,便朝远处的山坡上走去。 穿过树林,他来到了山坡之上,此时夜色正美,四周静静悄悄,然而却不见先前哨兵的身影。足轻以为他已经去休息去了,嘴里叽叽咕咕地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身后似乎有响动。足轻以为是哨兵,便准备转过身去骂他两句。就在这时,只感到后面风声响起,几乎同时,一只钢箍一般有力的手臂便箍住了自己的脖颈,同时一只如同岩石般粗糙的手掌猛地盖下来,盖住了自己的口鼻,别说发出叫声了,连呼吸都不能了。足轻以为是那个哨兵在跟自己开玩笑,大为恼火,便要挣扎开教训他。就在这时,只感到盖住自己口鼻的那只手掌传来一股巨力,自己的脑袋不受控制地猛地朝一边扭去,咔嚓一声响,足轻听见了自己颈骨折断的声音,随即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影轻轻地将他放下,朝身后高高举起右手,只见无数的黑影从他身后的树林中出来,来到山坡上,朝正在小溪两边休息的倭军逼近。此时,如果从高空中往下看的话,可以看见有多股黑色的潮水正从四面八方朝倭军营地逼近。 数股黑色的潮水从周围的树林中奔涌而出,冲入倭军营地,挥刀杀人,只管杀人,没有人发出声音。在梦乡中的倭人武士和足轻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做了糊涂鬼了。 终于有倭人发现了敌人,惊声高呼:“敌人!”刚叫出来,就被一个黑影挺枪刺穿了胸膛。不过他这一呼喊,熟睡中的倭人纷纷惊醒过来。黑影见状,吼叫起来,下手更加猛烈,刀斧疯狂地往倭人身上招呼。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四章。惊天噩耗 黑影如同魔鬼一般疯狂的挥舞兵刃,现场血肉横飞。刚刚从梦乡中惊醒过来的倭人将士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大骇之余,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直到寒光临头了,这才悚然回过神来,心头大骇,纷纷连滚带爬四处逃命。整个营地一片混乱,惨叫声叫喊声响成一片,黑影疯狂地杀戮,寒光和着血光漫天飞舞,倭人纷纷摔倒在血泊之中,有慌不择路的跌入了火堆,烈火焚身,凄厉惨叫!那无数的黑影脚踏尸体血水,杀戮无情,分明就是来自地府的死神一般! 源义经眼见营地一片混乱,魔鬼一般的黑影疯狂杀戮,不由得惊恐交加,不知所措。 一个将领连滚带爬地奔到源义经面前,惶急无限地喊道:“不好了!是汉人,是汉人!我们抵挡不住了,快逃吧!”随即也不等源义经说话,便招呼众亲兵拥着源义经朝攻击相对较弱地北边逃去。源义经被众人拥着逃命,晕晕乎乎浑浑噩噩,只感到好像在做一场可怕的噩梦似的,至于此刻他这位统帅该做什么,他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两万余大明军在倭人营地众纵横驰突,疯狂杀戮,如入无人之境,血水漫天飞舞,地上尸横遍地。倭人将士惶恐万状,根本兴不起丝毫抵抗的念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面八方仓皇逃命,此时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第二天晚上,勇仁正搂着两个美丽的姬妾睡得正香,房门突然咚咚咚咚地大响起来。勇仁和两个姬妾被惊醒了,勇仁霍然而起,皱起眉头流露出不悦之色,喝道;“干什么?” 敲门声立刻停了下来,随即一个焦急万状的声音道:“殿下,不好了,源义经的十万援军遭到了突袭!” 勇仁一惊,慌忙跳下床榻,披上一件长袍便冲出了房门。看见了一脸惶急之色的大野智,急声问道:“你说什么?源义经率领的十万援军遭到突袭了?”大野智点了点头,咽了口口水,急声道:“溃兵正陆陆续续逃回来,就是他们报告的情报!”勇仁只感到不知所措,随即急声道:“快!去城墙上!”随即就朝行宫外奔去。 片刻之后,勇仁匆忙奔上了东城墙,果然看见城外正不断有溃兵逃回来,三三两两的,形同丧家之犬。 勇仁又是惶恐又是愤怒又是不知所措,尖声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野智立刻命人带来一名溃军的武士,对他道:“快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殿下!” 勇仁扭头看向他,皱眉问道:“你们究竟是被谁袭击了?” 武士道:“是汉人!”随即眼中流露出无比恐惧之色,咽了口口水,“他们,他们就好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四面八方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毫无准备,顷刻之间就死伤惨重,整个局面变得一片混乱了!大家都只顾着逃命,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逃了出来!” 勇仁皱眉摇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大明军都在这里,怎么可能去袭击源义经?”那武士连忙道:“千真万确,确实是大明军!” 勇仁心慌意乱,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他的智商,自然不明白什么叫做围点打援了。其实杨鹏使用的战术并不复杂,不过就是围点打援的战术,从一开始杨鹏根本就没有要立刻攻取熊本的打算,而是要消灭倭人的有生力量。因为杨鹏知道,要想真正攻取九州岛,不消灭掉倭人的有生力量是绝对不行的。 勇仁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既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下的局势完全乱了,与他先前预期的完全不同,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局势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野智见勇仁一脸失神的样子,忍不住道:“殿下,源义经的大军全军覆没了,先前的计划只怕无法进行了。是不是把所有兵力都收缩回来,固守熊本?” 勇仁回过神来,虽然他依旧不明白杨鹏究竟说了什么,却感觉既然大明军可以一夜之间消灭源义经的十万大军,那么要消灭其他部队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先前的计划肯定已经无法继续了,如今该想的是该如何守住熊本的问题!熊本是九州的根本,储备了九州大部分的钱粮物资,如果熊本被攻陷,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勇仁想到熊本失陷的情景不由得面色苍白了。 定了定神,勇仁便想调集所有兵马汇聚熊本抵御燕云军。一念至此,便急声对大野智道:“快派信使传令各军,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熊本!要不惜一切代价派出信使!”大野智嗨了一声,奔了下去。 随即多队信使便奔出了城池。令勇仁感到稍稍安心的是,派出去的信使虽然遭到了阻碍,但有人成功突围而出了。 勇仁害怕大明军来突袭城池,下令各军严防死守。各军纷纷行动,号角声此起彼伏。原本已经进入梦乡的百姓们纷纷被惊醒了,透过门窗看见武士们和足轻们正匆匆忙忙地调动,气氛十分紧张的模样,下意识地也紧张起来。倭人一直闹腾到了凌晨时分,才渐渐安静下来,一晚上没休息好的人们纷纷进入了梦乡。 勇仁醒了过来,发现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想到大明军,心里立刻紧张起来,连忙奔出了城门楼。原来,勇仁从昨天半夜开始就呆在城门楼上,凌晨时晕晕乎乎坚持不住了,卫士将他扶进了城楼,直睡到刚才才醒过来。 勇仁奔出城门楼,眼见局势平稳,不由得松散了口气。他刚才在梦中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大明军攻破了城门,可怕的大明军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进来。 勇仁问身旁的武士:“敌人没有来进攻吗?”武士躬身道:“一直很平静,除了溃兵不断逃下来,并没有发现敌军的身影。” 勇仁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逃下来的溃兵有多少人了?” 武士想了想,“大概有近万人了!”勇仁点了点头,皱眉道:“能再多些就好了。”扭头看向城外大明军的营地,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惶恐的感觉。勇仁反应过来,大感羞惭,连忙将心中的这种感觉抛到脑后,不停地在心中默念:我们大和民族是最伟大的民族,是不可战胜的,大明人算得了什么,最后的胜利最终属于我们!……如此念着,恐惧的情绪竟然真的消退了,而自信则渐渐地回归。 勇仁注意到城内不断传来的骚动声,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城中百姓纷纷拥挤到城门口叫喊着想要出城,几处城门附近都是一片混乱的模样。勇仁大为恼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武士道:“源义经阁下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城内,大家害怕极了,所以想要逃出去!” 勇仁大为恼火,自责不已,喃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要下封口令呢!”其实他就是下了封口令也没用,那么多的溃军逃入城内,流言早已经满天飞了,他就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下封口令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西城门那边突然传来了警报声,勇仁等不由得一惊,勇仁惶恐地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大明军来攻城了?”随即顺着城墙朝西城门那边奔去,众亲信武士紧紧跟随。 当勇仁赶到西城墙上的时候,只见几千大明军列阵城外,他手下的一名高级武士正策马朝场中间的那个大明悍将冲去。勇仁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大明军前来挑战,那名武士按捺不住出战了! 勇仁的心中不由得升起希冀的感觉来,希冀那个武士能够一举斩杀那名大明悍将,好一扫这些时日以来的郁闷!一念至此,便高声吼叫起来为己方武士助威,城头上的武士们足轻们下意识地也跟着叫喊起来,一时之间吼声滚滚,那名武士只感到热血沸腾了,也请不自禁的大叫起来! 大明悍将策马迎上,单手提着马槊,身后的战鼓声一声一声响起,在这一片嘈杂的战场之上显得十分铿锵有力! 转眼之间,双方相遇,那武士双手高高举起武士刀朝大明悍将砍去。然而他大概忘了武士刀比长枪短太多了,那大明悍将眼见对手武士刀砍来,右手一抬,长枪对着对方的胸膛急刺而去!那武士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噗嗤一声响,长枪洞穿了他的胸膛。那大明悍将右臂用力一挑,将武士高高地挑了起来。 城墙上的倭人骤然看见这样可怕的景象,登时悚然变色,呐喊声嘎然而止了。所有人只感到浑身冰冷,无边的恐惧包裹着他们,他们觉得大明军真是太可怕了!以往他们虽然听说过关于大明军的可怕传说,过去都当那些是可笑的笑话,然而此刻他们却笑不出来了。 倭人眼见那大明悍将好似猛虎挑羊一样将己方的高级武士挑落下马,震撼的无以复加,呐喊助威声嘎然而止,整个城头上一片寂静。 大明悍将手一抖,武士摔落在地,砰的一声响,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了。大明悍将朝倭人高高举起滴血的长枪,虎吼起来。大明将士也跟着呐喊起来,一时之间吼声如雷翻滚,倭人心惊胆战。倭人知道这是大明人又在挑战了,可是城头上却一片沉静,谁都不敢出头。也难怪,毕竟刚才出战的那个武士可以说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武士了,连他在对方的手上都走不过一招,好似绵羊一般被挑杀,其他人哪里还敢去送死啊!一时之间,城外吼声咆哮翻滚,城内却是一片战战兢兢地沉静,根本就无人敢回应。 勇仁眼见手下人战战兢兢,无人敢应战,心中十分恼火,却又无法发泄,因为敌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大明悍将在城外叫喊了一阵,见倭人再也无人敢迎战了便返回了军阵。 勇仁见此情景,以为大明军即将攻城,连忙下令各军准备迎战。随即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城外。然而过了一阵子之后,城外的大明军不仅没来攻城,反而退回了营寨。倭人将士十分诧异,不过却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大明军不来攻城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然而勇仁的心中却升起了疑惑,他不明白大明军为何在完全压制住己方气势的情况下却不趁机攻城?这个时候攻城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勇仁想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 大明悍将一招阵斩城中最强武士的事情很快就在城中传开了,城中的军民百姓更加惶恐起来,原本还想要观望的平民和贵族也都坐不住了,纷纷拖家带口地奔到城门口想要出城。城中一片喧嚣,惊恐不安的气氛弥漫在城市上空。身为最高统帅的太子勇仁也更加惶恐起来,担心派出去的信使路上会有闪失,于是又加派了信使。到了晚上,勇仁心中惶恐无法入睡,就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耳听见那些想要逃出城去的百姓发出的喧嚣声,烦躁异常;姬妾们都不敢过来,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惹得他不高兴。 一个慢长的晚上就在这样不安嘈杂的气氛中过去了,任何事也没有发生。城中的军民百姓不由得平静了不少,勇仁也不像昨天那样惶恐不安了。由于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勇仁疲惫异常,不知不觉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所有的援军都到了,勇仁指挥军队发起全面反击,数十万大军四面围攻,场面极其恢弘壮阔。大军如同狂涛席卷,大明军兵败如山倒仓皇奔逃,连大明皇帝也做了俘虏。 “殿下!殿下!……” 勇仁听见了呼唤声,眼前的一切迅速地消失,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行宫书房的景象。勇仁愣了愣,随即才明白过来,刚才所见的一切不过是一枕黄粱罢了,不由得十分郁闷。 勇仁看向前方,见是亲信武士大野智,皱眉问道:“什么事?” 大野智道:“左室成雄大将军和上杉信雄将军都派人送来了回信,他们已经率军启程赶往这里了!” 勇仁闻言一喜,急声问道:“你是说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都接到了我的命令?” 大野智点头道:“是的,他们都接到了殿下的命令,已经率军赶来了!” 勇仁大大地松了口气,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他们接到不到我的命令而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如今可好了!”大野智也欣喜地道:“他们两人三天之内就能率军赶到,只要我们坚持三天,危机便解除了!而大明军虽强,我军要坚持三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勇仁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大野智道:“另外还接到二宫和也大将军派人送来的报告,他们的六万军队已经全部登岸,正在朝熊本赶来。”二宫和也,四国最大的贵族,由于支持勇仁对抗平清盛,因此勇仁胜利之后,作为回报,册封四国岛的二宫家为护国之家,而二宫和也也被册封为四国大将军,这一次勇仁集结兵力于九州岛上对抗大明,这二宫家也是十分重要的力量。 勇仁听说二宫和也的大军也在朝这边赶来了,更加高兴,兴奋地道:“如今三支大军即将在熊本会师,我们可以反败为胜了!”大野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也觉得现在形势终于逆转了。 勇仁皱起眉头,喃喃道:“就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大明军为何不趁局势对他们有利的时候强行攻击熊本?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的三支大军会汇聚到这里来?”大野智也想不明白,推测道:“或许就是殿下之前判断的,他们是在等待后援,毕竟以这么点兵力强行攻击坚城,实在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勇仁思忖着点了点头,笑道:“如果真有后援,只怕他们是等不到的!他们一定不知道,我们的水军正在海上等候着他们!” 大野智道:“殿下把敌人的谋划都算到了,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殿下!”勇仁哈哈大笑起来。大野智思忖道:“敌人一定还不知道我军三路大军正在赶来的事情,否则他们没道理还留在这里不走!”勇仁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大明军始终没有进攻。勇仁越来越肯定自己先前对大明军的判断,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现在已经不担心大明军攻城了,反而担心大明军提早得知己方三路大军正在赶来的事情而立刻逃跑。如今大矢海口依旧在大明军的掌控之中,如果他们突然逃跑,根本就拦截不住,自己策划了许久的这一场大战恐怕就要以无功而收场了! 时间在勇仁焦急地等待中缓慢地过去,终于到了第四天。大明军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勇仁的心脏怦怦直跳,因为上杉信雄和左室成雄的的大军应该随时都会抵达了。只要这两支大军一抵达,便会立刻东西夹攻大明的海岸阵地,大明军在海岸阵地上只有很少的守备,又毫无防备,两支大军没道理不能迅速拿下。只要拿下了大明的海岸阵地,大明军的后路便被切断,成为了关门打狗的局面,战争就没有悬念了。 然而到了中午时分,依旧没有看见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两支大军的身影。勇仁不由得焦躁起来。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城外高声喊道:“有人来了!”勇仁心头一动,连忙朝城外望去,然而却没有看见希望中的大规模军队,只看见一名斥候骑着马飞驰而来。勇仁眉头一皱,心中恼火不已。 片刻之后,斥候飞驰入城,翻身下马,奔到了勇仁的面前。勇仁没好气地问道:“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怎么还没有到?” 只见那斥候一脸惶恐地道:“左室成雄大将军和上杉信雄将军的军队在半路上遭到大明军的突袭,左室成雄大将军的部队全军覆没了,残兵逃往南边!……” 勇仁及周围众人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就好像被晴天霹雳狠狠地砸了一下,个个悚然变色。勇仁回过神来,急声问道:“那上杉信雄呢?他地军队也全军覆没了吗?”斥候道:“上杉将军也是惨败,不过比左室成雄大将军的情况要好一些,如今已经率领败军朝南方退去了!” 勇仁晕晕乎乎,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回想起源义经先前遇伏的事情,只感到援军接连遇伏似乎不是什么巧合,似乎这一切都是杨鹏的诡计。大野智突然惊呼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勇仁皱眉看向大野智,大野智一脸恐惧地道:“殿下,我明白敌人为什么一直都不攻城了!他们是故意如此,好吸引我军前来救援,然后他们在半路伏击接灭我们的援军!这是汉人兵法中围城打援的诡计啊!”勇仁悚然一惊。他自然是知道汉人兵法中所谓三十六计的,往常对此他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只觉得汉人编出这些兵法实在是个笑话,却没想到死到临头,自己竟然完全蒙在鼓里无法识破,直到三支大军接连覆没这才猛然醒悟过来。然而这个时候才醒悟却已经太晚了。 勇仁只感到摇摇欲坠,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继续固守熊本?若没有援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若要援军前来救援,岂不是又堕入了杨鹏的诡计。放弃熊本?勇仁却又十分不甘,也不敢承担放弃熊本之后那样的局面。 勇仁委决不下,便召集众将和高级武士议事。会议上,去留两派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而勇仁在这样的局面中也没法下定决心。会议一直开到晚上,依旧没有任何结果,心情烦躁的勇仁终止了这个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军事会议。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五章,亡命狂奔 勇仁走进了行宫的院子,只见月色如洗,掩映着绿竹木屋小桥流水,真是美轮美奂。勇仁的心情好了一点,在院子里漫步起来,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应对的策略,可是面对如今的局势,就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勇仁有些恼火,明明敌人只有区区几万人而已,怎么就把整个大和民族都压制得无法动弹了?竟然令自己生出一种无法对抗的懦弱感觉来?随即想到三支大军接连全军覆没的事情,又不禁惶恐不解。惶恐的是大明军区区三四万人马,居然可以消灭己方三路二十几万大军;不解的是,大明军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种神话般战绩的,究竟是他们的诡计太过诡诈,还是他们的战斗力太过恐怖,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勇仁停下脚步,看着湖水中倒映的明月,心中找不到答案。只觉得不管是那种情况,都说明自己以前的看法大错特错了,燕云军是无比可怕的对手!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勇仁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看见几位身着和服的美丽妻妾正踩着碎步过来,盈盈一拜;“殿下!” 勇仁的心情登时好了不少,道:“你们来的正好,陪我走一走吧。”几个姬妾应诺了一声。几个人沿着湖泊边的鹅卵石小路漫步。勇仁又不由得想到了当前不妙的局势,忍不住问众姬妾道:“目前我们的处境你们都知道了吧?” 几个姬妾点了点头,脸上都流露出忧愁的神情来,其中最美丽的那个姬妾道:“我们听说左室成雄大将军和上杉信雄将军的部队都,都全军覆没了?” 勇仁叹了口气,皱眉道:“如今形势十分严峻,我军二十几万主力被敌人消灭,我不知道是该继续死守熊本呢,还是该放弃熊本撤退?”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扫视了众位姬妾一眼,“你们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众姬妾面面相觑,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勇仁道:“你们想说什么尽管说,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怪责你们。” 一个姬妾忍不住道:“殿下,我们二十几万大军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大明军消灭了,可见大明军是多么的可怕!二十几万大军都不堪一击,如今城中仅有两万多武士和足轻,再有就是一些没用的民兵,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么可怕的大明军?熊本一定是守不住了,我们应该趁现在还不晚,赶紧撤退!否则大明军一旦攻城,再要逃走,可就来不及了!”其她姬妾忍不住纷纷点头。 勇仁看着这个姬妾,眼中流露出十分愤怒的神情来。那姬妾眼见殿下眼神不善,心中不由得惶恐起来,战战兢兢地问道:“殿下,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勇仁怒声喝问:“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你认为大明军比我们大和勇士要强吗?” 那姬妾吓了一跳,慌忙摇头道;“不,不,殿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勇仁阴沉着脸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投降燕云了?”那姬妾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无比恐惧地道:“我,我绝没有那个意思!” 只听见铿锵一声响,勇仁一把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众姬妾吓得一声惊呼,纷纷后退了一步,而跪在地上的那个姬妾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了。勇仁的眼中流露出疯狂之色,只见他手往前一送,武士刀嗤的一声轻响就刺穿了那姬妾的胸膛!那姬妾惨叫一声,眼中流露出无限痛苦和不解之色看着勇仁,身体软倒了下去,已经没有了呼吸。其她姬妾吓得全都跪到了地上,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低低的垂着头不敢看勇仁。勇仁疯狂的情绪消退了下去,眼见那个姬妾倒在血泊之中,不由得心中后悔。不过这后悔的情绪一闪即逝,当即将武士刀插回了刀鞘,叫来武士,命武士将那姬妾的尸体带出去埋了。 勇仁只感觉无限疲惫涌上心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灵魂走进了卧房,将武士刀放到枕头边,和衣而卧。 城中军民的情绪经过了几番的大起大落之后,如今又变得十分惶恐无措。在他们得知三路援军正在赶来支援的时候,惶恐的情绪变成了兴奋,以为传说中神军扫荡妖魔的景象会上演,然而当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两支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兴奋的情绪再一次跌落到谷底了。这些天,熊本城中军民的情绪就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似的,时而被抛上云端,时而又瞬间堕入谷底,时而天堂时而地狱,城中军民被折腾得精疲力尽。 城墙上的武士和足轻们忧心忡忡地看着城外,聚在篝火边武士和足轻们都沉默不语,气氛十分压抑。 半夜时分,城墙上的武士和足轻们突然听见下面的城门传来厮杀的喧嚣声。众人都吃了一惊,赶紧奔到内侧墙边查看,赫然看见许多武士和足轻正在驱散城门口的武士和足轻,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众人以为有人叛变了,纷纷惊呼起来,警报声在城墙上一阵阵响起。 随即只见城门被打开,城外传来惊心动魄的呐喊声,黑暗中无数的大明军进城了。这一下,倭人将士大乱起来,一些人惶恐逃命,一些人自发去阻击,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那些去阻挡大明军的武士和足轻哪里抵挡得住,纷纷倒在血泊之中。随即整个城市都大乱了起来,哭声喊声还有惨叫声将一座原本宁静的城市搅成了一锅粥。 正在熟睡的勇仁惊醒了过来,只听见外面全是混乱的叫喊声和惨叫声,而闪烁的火光将窗户照得通亮,不由得又是惊恐又是疑惑。赶紧跳下床榻,冲出了卧室。就在这时,大野智正惶急奔来,两人都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现,登时撞了个满怀。 大野智慌忙后退谢罪,勇仁愤怒地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野智满脸惶恐地道:“是敌人,他们,他们进城了!” 勇仁虽然已经有些料到了,然而听见大野智这么说,却还是大吃了一惊,气急败坏地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突然就进城了?”“是先前的溃兵。那些溃兵中混入了许多大明军的奸细。刚才他们突袭了城门,打开了城门。” 勇仁郁闷得不得了,说不出话来。这时他才明白当时那么多的溃兵为何能够顺利逃过来了,原来根本就不是他们幸运,又或者是大明军大意了,那分明就是对手的诡计。勇仁忍不住气愤地道:“汉人,真是太奸诈了!” 啊!……慌乱的叫喊声更近了。两人都是心头一凛,大野智急声道:“殿下,快走吧,局面已经是万分危急了!” 局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勇仁多想了,他赶紧朝外面奔去。大野智连忙跟了上去,同时招呼亲卫武士前来护驾。 一行人慌慌张张地地奔出了行宫,只见四面八方的街道上空都火光闪烁,远处都将人影憧憧,杀声惨叫声四面八方传来,似乎到处都是敌人,没有安全的地方。勇仁不知所措地问道:“我们,我们该往哪里走?”大野智道:“敌人是从西城门和南城门进城的,北边和西边应该没有多少敌人。”勇仁立刻道:“就去北边。”大野智嗨了一声,当即率领众亲卫武士护送勇仁朝北边奔去。 突然,前方的街道上转来无数的人潮,足轻、武士、贵族、平民,数以千计,正惶恐无已地迎面奔来。随即彪悍可怕的大明军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正在凶狠的追杀,惨叫声不断响起,勇仁等人惊得不知所措,还来不及采取应对措施,一行人就被呼喊奔命的人潮给冲得七零八落了。正当勇仁被人潮裹挟着,晕晕乎乎不知所措之际,只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了自己将自己拽出了人潮拖入旁边僻静的小巷中。勇仁定了定神,见是大野智,只感觉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兴奋得不得了。 大野智抱住勇仁躲入小巷的阴暗中,低声道:“不要发出声音!”勇仁心头一凛。就在这时,只见前面的大街上,凶猛的大明军追杀着奔逃的军民百姓冲了过去。 两人待大明军全都过去了一会儿,才敢站起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大野智朝勇仁鞠躬谢罪道:“刚才事情紧急,属下不得已而为之,请殿下不要怪罪!”勇仁摆手道:“大野君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见机得快,我现在恐怕不是死在乱军之中,就是被俘获了!你对我有大恩呢!”顿了顿,皱眉道:“现在该怎么办?没想到北边居然也出现了大明军?”大野智道:“只能去东边了,只希望东边还没有陷落。”勇仁皱眉点了点头。 大野智指了指勇仁身上的太子衣袍,道:“殿下,你的衣袍太显眼了,不如丢弃吧。”大野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当即将衣袍脱了下来。 勇仁在大野智的保护下朝东城门奔去,一路上只见惶恐的人群都在朝东边涌去。到了东城门下,两人看见城门大开,而城门上依旧表扬着己方的气质,一直悬着的心登时落下了。不敢耽搁,赶紧逃出城去。汇合了一队刚刚逃出来的武士,一行人朝东边狂奔而去。身后喧嚣的城池越来越远,勇仁惶惧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随即郁闷和痛苦涌上心头,他在战前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会败得如此凄惨! 大明军一举夺取了熊本城,由于这一次的攻击发动得十分突然而出乎倭人的预料,因此几乎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损失微乎其微。不过街道上却是尸塞街巷,血满沟渠的景象,这并不是因为杨鹏下令屠城的缘故,实在是倭人平民百姓在战争中的反应与其他任何民族都不一样,居然在敌军进城了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家庭都拖家带口的想要逃命,与溃兵混杂在一起,大明军攻击追杀之中,哪里还去分辨谁是百姓谁是军队,还不是一股脑冲杀过去,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景象了! 大明军在城中打扫战场,侥幸逃过一劫的平民和贵族惶急地逃回家中,紧闭门窗,一家人聚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等候着命运的审判;更有恐惧到极点的家庭,竟然整个儿都自杀了。不要以为这是勇敢的表现,恰恰相反,这是极端懦弱和恐惧的表现,因为无法面对不可知的未来,于是就选择了绝路。有的时候,引刀成一快很容易,要活下去却需要无比的勇气。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以前凄惨的景象映入眼帘,尸体充塞了街巷,血水让整个城市变成了红色,熊本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勇仁等一路狂奔,路上不敢少歇,听到鸟叫便心惊不已,看见风吹草动便惶恐无措。好在鸟叫和风吹草动都仅仅只是自然现象,并不是敌军来了。勇仁一行人狂奔了一天一夜,这天早晨,一行人困乏到了极点,很多人虽然在走路却一副随时都会摔倒的模样。 勇仁感觉应该已经摆脱了大明军,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哪知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喊声:“敌人!敌人!” 众人大骇,纷纷下意识地转身狂奔,心慌意乱之下,竟然都么有意识到这样沿原路逃去,岂不是又要回到熊本了? 众人狂奔了一阵,只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以为是大明战骑追来了,更加没命地奔逃,连滚带爬手足并用,那是完全不顾形象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命。 大野智一边奔逃一边回头张望,只见策马而来的人只是十几个骑马的武士,并不是燕云军。大野智一愣,这才想到一行人是在往东边而去,而二宫和也正率领大军从这个方向来支援熊本。一念至此,当即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叫喊道:“大家不要害怕!是我们自己人!” 正埋着脑袋惶急奔逃的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停了下来。转身看去,果然看见是己方的十几个武士策马奔来,并非是敌军。众人长长地出了口气,想到刚才自己那么惶恐的表现,都不由得感到有些难堪。 那十几个武士奔到勇仁面前,勒住了马。领头的那个高级武士,高高在上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大野智上前一步,指着勇仁道:“太子殿下在此,你等怎可如此无礼!”众武士一惊,齐齐看向勇仁,见他是一个身着平民服饰满脸污渍狼狈不堪的年轻人,都不相信他会是太子。那高级武士冷笑道:“你要是太子,我岂不就是天皇!”众武士哈哈大笑起来。 勇仁十分恼火,喝道:“你们竟敢对我如此无礼,难道都不想活了吗?” 众武士见他气势摄人,倒也不像是平民百姓,都不由得心头一凛,停止了嘲笑,暗道:‘难道他还真的是太子殿下不成?’随即发现他身边的人都身着武士铠甲佩戴武士刀,虽然都很狼狈,但俨然是武士无疑。发现了这一点,众人不敢像刚才那样嬉笑嘲讽了,都不由地流露出了谨慎的神情来。那个高级武士翻身下马,走到勇仁面前,打量了勇仁了一眼。虽然心中还是不相信这个年轻人就是太子殿下,却微微鞠躬道:“我没见过太子殿下,阁下如果是太子殿下,就请拿出太子殿下的印信来。” 勇仁没好气地道:“熊本陷落,我等好不容易逃出来,哪里还来得及带出印信?” 那高级武士听说熊本已经陷落,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道:“不可能!”勇仁没好气地道:“我难道还会拿这种事情来戏弄你吗?你认不得我没关系,你是二宫和也的部下吧?”那高级武士点了点头。 勇仁道:“很好,带我去见二宫和也!” 高级武士想了想,点了点头,当即领着麾下的武士在前面领路,勇仁等则紧随其后。 快到中午的时候,只见一直庞大的军队迎面开来,中间一面大旗上赫然绣着二宫家的家徽。那高级武士当先去向二宫和也禀报,片刻之后,勇仁等就看见大军停了下来,一大群武士迎面奔来,领头的那个中年将领,国字脸,浓眉深目,鹰鼻阔嘴,满脸虬髯,神情凶猛,身着日本铠甲,俨然一位东瀛猛将的形象,正是四国大将军二宫和也。勇仁见到了他,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了依靠。 二宫和也率领一众将领武士奔到勇仁面前,翻身下马,大力叩拜:“拜见太子殿下!” 勇仁上前扶起了二宫和也,道:“二宫君不必多礼。”二宫和也当即下令大军就地扎营。号令传下,大军就地扎营,两百米长的帷幕围出了一块矩形的独立区域。勇仁在上首坐了下来,二宫和也再次率领部下拜见,完了,分别列在左右两边。二宫和也站在左手处,躬身向勇仁问道:“殿下为何会突然来到,而且还这样……?刚才我听手下人说,熊本失守了,这是真的吗?” 勇仁想起不久前九死一生亡命天涯的经历,不由得心有余悸长叹了一声,道:“大明军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他们简直就是深渊恶魔,是不可战胜的!” 二宫和也及他手下的众将和众高级武士都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二宫和也傲然道:“大明军就是再强,我们四国勇士也能够将他扑灭!”众将和武士纷纷附和叫嚣,看那样子,完全没把大明军放在眼里啊。 勇仁见此情景,心中不悦,道:“左室成雄大将军,源义经大将军,以及上杉将军,三路大军,共计二十几万人马,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消灭,这足以说明敌军的可怕!二宫君若是如此轻敌,战败身死倒还罢了,若是因此而令我们大和民族陷入空前危机之中,可是就万死莫赎了!” 二宫和也等人听到这话都心中不悦,二宫和也身后的一个年轻张狂的高级武士道:“就算大和民族最终覆灭了,我们二宫家也绝不是最大的罪人,之前还有上杉家和左室家。” 勇仁大怒,喝道:“照你这么说,我原家才是最大的罪人,是不是?” 二宫和也连忙道:“胜人年少不懂事,还请殿下见谅。” 勇仁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冒犯他,心里已经对二宫胜人起了杀心,不过想到如今各自大军均告败北,必须依靠二宫家的兵马反败为胜,便将心头的怒火暂时按捺下了。对二宫和也道:“二宫君打算怎么做?”二宫和也躬身道:“既然殿下说敌人很强悍,那么我还需要郑重计划才行!太子殿下这一路过来,想来已经十分疲惫了,还是先请歇息吧!” 勇仁被他这么一说,只感到眼皮子都睁不开了,点了点头。二宫和也当即命人将勇仁及其手下的武士带下去休息。 待他们离开。二宫胜人忍不住冷笑道:“真是废物,那么多人马居然打不赢那一点点敌军!真是把我们大和民族的脸都丢尽了!”一个面目清癯的中年将军皱眉道:“那源义经就不去说了,可是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却都是厉害角色,连他们都败得那么惨,可见燕云军确实很可怕!” 二宫胜人大为不悦,没好气地道:“长宗我部君,你怎么也说出这种话来?”那面目清癯的中年将军名叫长宗我部义守,是长宗我部家的当代家主,这长宗我部家是四国岛最显赫的大名之一,因此长宗我部义守是二宫和也麾下最重要的将领之一。 长宗我部义守听见二宫胜人的质问,笑道:“我只是说实话罢了。我们都和左室成雄、上杉信雄打过交道,都很明白他们是厉害的人物。连他们都败得如此惨,打败他们的敌人自然是很可怕的!” 二宫胜人哼了一声,道:“我看这种结果是太子殿下瞎指挥造成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六章,君臣之间 二宫和也喝道:“胜人,不得无礼!”二宫胜人不说话了,但看他脸上的神情,显然完全没有悔过的意思。 长宗我部义守思忖道:“胜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我们都是了解的,要说这两个狠角色在正面对战的情况下,被对手以劣势兵力打得全军覆没,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我们大和民族是最擅长战斗的民族,要说有人能够在正常情况下以劣势兵力打败我们,我绝不相信!”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觉得长宗我部义守说得有道理,二宫胜人笑道:“这话说得好,就是这么个道理!”随即没好气地道:“左室成雄和上杉信雄之所以如此惨败,定然是太子殿下指挥失误被敌人偷袭得手!除此之外绝不可能有别的原因!我军若是同燕云军交手,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一个身材矮小面皮黝黑模样凶悍的高级武士叫道:“胜人说得对!就让我们去替左室成雄他们洗刷加在我们大和民族身上的耻辱!”这个高级武士,名叫黑山太郎,是二宫和也麾下最强悍的武士之一,他这一开口,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大家均想:‘我军的兵力是对手的两倍,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打不过敌人!这一战我们定可全歼敌人,让所有人见识见识四国勇士的武勇!’一念至此,众人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二宫和也则想得更多:‘如今九州的军队只剩下自己这一支完整的军队,如果可以一举打垮大明军,那么己方便可以理所当然德掌控九州,对于己方势力的扩展无疑是十分有利的!今后四国势力在大日本中间将拥有无与伦比的话语权和掌控力!’一念至此,二宫和也不由得兴奋起来,扭头看向长宗我部义守。长宗我部义守看见二宫和也的眼神,便猜到了他的想法,道:“若能一举击败大明军,对于我们四国势力来说绝对是十分有利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认为不能冒冒失失就直接开去熊本与大明军大战,应当一面派出骑兵部队在前面侦查探路,以免遭到敌人的伏击重蹈覆辙,一面派出小股精锐部队前去试探敌军!” 二宫胜人没好气地道:“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要是敌人趁机逃跑了怎么办?要是不狠狠地打上一仗收复失地,这场战争就太没意思了!” 长宗我部义守笑道:“这一点完全不必担心。那些汉人刚刚取得几场奇迹般的胜利,一定完全看不起我们了!他们会想二十几万大军都被他们打败了,我们六万军队自然更加不在话下!……”二宫胜人等人大怒,纷纷叫嚷起来。 二宫和也喝道:“都闭嘴!”现场安静了下来。 二宫和也道:“就按照义守的策略办。” 二宫胜人当即请战道:“就让我率领小股精锐去突袭敌军吧!” 二宫和也想了想,点了点头,“好!你去!”二宫胜人大喜,兴奋的道:“我会让那些汉人见识见识我们大和民族真正勇士的威力!” 二宫和也对黑山太郎道:“立刻派出所有骑马武士,先导侦查,有任何情况立刻报告。”倭国与大明那些国家不同,由于战马是极其稀缺的资源,因此能够骑马做战的绝非一般的足轻,而都是武士,在倭国也没有骑兵这种称呼,只有骑马武士。黑山太郎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勇仁在大帐中休息,突然听见外面人喊马嘶一片喧嚣,心里不由的奇怪,于是走出了营帐。只见数百骑马武士分成数队接连奔出了营地,朝西边狂奔而去,随即那个二宫胜人也率领三千人马离开了。勇仁眉头一皱,立刻朝不远处的一名武士叫道:“喂!你过来!”那武士听见叫声,看过来,见叫唤自己的是太子殿下,赶紧奔了过来,鞠躬道:“殿下万载!” 勇仁指着正离开营地的那支军队,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那武士道:“二宫大将军已经传下号令,准备与大明军决一死战收复失地,因此命令骑马武士先导侦查,又命令二宫胜人将军率领精锐当先出击。” 勇仁大惊失色,怒声道:“他怎么不听命令!”随即便朝二宫和也的大帐奔去。来到大帐中,看见二宫和也正和部下议事,当即质问道:“二宫君,你为何不听我的命令?”众人眼见太子殿下来势汹汹,都不由得心头一凛,二宫和也却神色如常的对众部下道:“你们都下去。”众人朝二宫和也行了一礼,又朝勇仁行了一礼,退出了大帐,转眼之间,大帐内便只剩下了勇仁和二宫和也两人了。 二宫和也走到勇仁面前,躬身道:“殿下的话,我不明白。” 勇仁眉头一皱,气愤地道:“我早已命你率军退守佐伯,你却为何还要进击?你难道不知道敌人的可怕吗?难道不知道先前已经有二十几万大军被大明军消灭了吗?” 二宫和也淡淡地道:“我认为左室成雄他们之所以会败,不过是因为中了敌人的诡计。若是正常情况下交战,汉人怎么可能是我们大和民族的对手!我不是左室成雄上杉信雄,更不是源义经,我是绝不会被汉人那些偷鸡摸狗的小手段算计的!我会迫使汉人与我军正面决战,我会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大和勇士的威力,我会洗刷先前战败加诸于大和民族身上的耻辱!”二宫和也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竟然都是用吼的。 勇仁不由得惶恐变色,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喝道:“你,你要干什么?” 二宫和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后退一步,垂下头去,躬身道:“我只是痛心我军先前的失败,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勇仁定了定神,看着二宫和也,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希望你能够一举击败大明军,洗刷先前战败的耻辱。你若能够成功,我必然册封你为四国及九州大将军。” 二宫和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许下这样的承诺,可以说是正中下怀了,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道:“臣下绝不会辜负了太子殿下!” 勇仁点了点头,道:“我若是留在这里肯定会让你无法安心指挥战斗的。我今天就离开,对大明做战的总指挥就由你来接人。”二宫和也更加高兴了,又嗨了一声。 勇仁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语,便准备离开。二宫和也连忙道:“臣下派军队护送殿下返回京都!”勇仁看了一眼二宫和也,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这边更需要军队,你就不要把有限的力量浪费在我的身上了。我自有护卫的武士,这一路又没有敌军,不用担心什么。”二宫和也不过是说一句客套话罢了,听见勇仁这么说,越就不在坚持了,应了一声,将勇仁送出了大帐。 勇仁匆匆回到自己的帐篷,立刻叫来大野智,令其准备一下,即刻返回京都。大野智立刻下去准备,不久之后,大野智率领几十个从熊本逃出来的武士护送着勇仁的车驾离开了。 一行人径直向东,几天之后,就来到了佐伯港口。登上了先前勇仁乘坐前来九州的坐船,离开港口向东行去。这天夜晚,勇仁突然传下命令,令坐船折向北方前往福冈。众人只感到莫名其妙,殿下不是要返回京都吗,怎么却突然要去福冈了?不过这既然是殿下的命令,众人便也不敢多问,纷纷凛遵照办。 视线转到熊本,杨鹏通过斥候得知,二宫和也的竟然正率领大军杀来熊本,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杨鹏的预料。杨鹏在制定做战计划的时候,判断如果做战行动顺利,敌军二十几万大军被歼灭同时熊本陷落之后,二宫和也应当会感到恐惧而立刻率军回撤,不说回撤至出发地四国岛,起码也会撤回到佐伯。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二宫和也竟然完全没有恐惧的意思,而是继续率军前进,一副拼命的架势。 杨鹏立刻面对眼前的情况思考起来。立即调动各军前去伏击敌军?杨鹏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来各军还在大矢野岛和长崎半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就来不及赶回,二来,各军这段时间接连奔袭大战,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就算时间上赶得赢,等他们赶到位置,恐怕也没有一点力气发起进攻了。 各军短时间内无法就位,那么是否可以使用熊本城中的近万兵马出击呢?杨鹏感觉在合适的地形上击败六万倭军的可能性是有的,可是兵马不足,就算取胜,只怕也只能打成击溃战而不是歼灭战,这样一来对于下一步的行动便不利了。一念至此,杨鹏决定按兵不动,示敌以弱,既然他们想来进攻,便让他们来攻好了。 而与此同时,二宫胜人正率领三千精锐武士和足轻一路猛进,士气正旺。 不久之后,二宫胜人便率领麾下精锐进抵熊本城下。二宫胜人出阵挑战,威风凛凛。 杨鹏站在城墙上眺望城外的倭军,眼见这支我军其实彪悍,领头的倭人将领身着倭人特有的铠甲,头顶上顶着个半月形的装饰,手中挥舞着太刀,寒光闪烁,威风凛凛。陈枭看见这样的景象,心中不由得涌起冲动来,直想策马出去将敵将斩落马下。然而为了大战略考虑,他却不得不按捺住这种冲动。众将纷纷请战,陈枭一概拒绝。众将眼见敌人的气焰越来越嚣张,都是气恼不已,心中不解陛下为何不许出战? 二宫胜人眼见叫阵了许久,敌人却始终懦弱地龟缩于城池之中不敢出战,不由得大为得意,同时对于燕云军唯一的一点警惕之心也烟消云散了,只认为杨鹏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杨鹏军上下都是懦夫,先前之所以取胜,不过是靠耍弄阴谋诡计,再加上左室成雄他们太蠢了的缘故。 二宫胜人开始辱骂起来,他说的是汉语,而且还比较纯正,这个时代的东瀛贵族,其实巨大部分都是懂得汉语的。二宫胜人先把汉人的祖先侮辱了个遍,然后开始侮辱杨鹏,从杨鹏的祖宗一直侮辱到杨鹏家的女性,言辞之恶毒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众将士听见那倭奴竟敢辱骂汉族,侮辱陛下,一个个气得七窍生烟,纷纷叫骂起来,而杨鹏自然也是怒火如狂,喃喃骂道:“他妈的,狗日的倭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这时,那二宫胜人又大声叫骂道:“燕云皇帝就是个懦夫,就是个兔子和绵羊杂交的烂种,你就躲在城里吧,否则一出来我便砍下你的狗头,让后将你的狗头挂在富士山顶,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烂种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众武士和足轻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汉语,不过却知道他们的将军是在辱骂对方,于是也都跟着嬉笑起哄,现场一片嘈杂。 “陛下,那倭奴简直是在找死,末将听不下去了,请让末将出战吧!”滕戡激动地叫道。其他众将也纷纷叫喊起来。 杨鹏却摇了摇头。众将大感郁闷,随即听见陈枭道:“老子要亲手宰了这个王八蛋!”随即便朝城墙下走去,高声喊道:“滕戡你替我指挥。” 二宫胜人骂得嗓子都哑了,咳了一声。眼见前面城门突然打开,一名燕云战将策马而出。二宫胜人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懦弱的汉人竟然敢出战,随即却兴奋起来,只觉得正好可以杀鸡儆猴,借此机会让那些汉人知道大和武士的真正威力! 二宫胜人举起太刀策马冲了上去。倭人武士和足轻纷纷呐喊起来,个个都兴奋异常的模样,就好像发了情的野兽一般。 二宫胜人吼叫连连,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敌人,心里只想一刀就将他斩落马下!转眼之间,双方相遇,二宫胜人大叫一声,手中太刀便要朝对方的脑门砍下去。然而出乎预料的事情却发生了,他手中的太刀还在半空,对方的马槊竟然就如同毒龙一般奔刺而来!二宫胜人眼见寒光刺到眼前,大惊之下,也顾不上砍杀对方了,赶紧侧身躲避。然而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却并没能完全躲闪开,啪的一声大响,头上镶嵌着家族徽号的头盔应声而落,二宫胜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两骑交错而过,纷纷勒转马头。二宫胜人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对面的敵将,而他手下的那些武士和足轻们也都一脸惊讶的模样,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他们的将军竟然一招之下就被对手击落了头盔!一些人认为应该是将军太过大意才会被对手得手,应该不是对方实力太过强横的缘故,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纷纷叫喊起来,其他人见他们叫喊,也跟着叫喊起来,整个战场上都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氛。 二宫胜人眉头一皱,叫喊道:“八嘎!”随即再次策马朝杨鹏冲来。杨鹏当即策马迎上,两人骑着战马告诉对冲,迅速接近。转眼之间两人相遇,二宫胜人大叫一声,双手准备挥动太刀,然而这一次对手的速度依旧在他之前,眼见寒光对着自己的腰肋急刺而来,双手慌忙变招,将太刀向下方扫去,千钧一发之际,太刀刀刃撞在了对手马槊之上,啪的一声大响!杨鹏嘴角一挑,双手借着对方这一击之力将马槊往胸前一绕,马槊画出一个大圆横扫二宫胜人的后背!二宫胜人没想到对手竟然能如此变招,想要格挡已经做不到了,眼见对方马槊呼啸而来就要砸在自己的后背之上了! 危急之际,二宫胜人整个人向前趴下去。几乎同时只听见头上劲风呼啸,啪的一声大响,战马悲鸣一声,猛地向前栽倒下去!战马正在全速奔跑之中,这样突然栽倒,惯性自然十分巨大,二宫胜人当即控制不住身体,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二宫胜人四肢在空中乱舞,满脸惊恐,惊呼大叫起来!而倭人武士和足轻却都傻了眼,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这种情景! 砰的一声大响,二宫胜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直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是活!突然听见马蹄声响,模模糊糊看见对方奔驰而来,心头大惊,顾不上浑身疼痛,赶紧连滚带爬逃命! 众倭人武士和足轻眼见二宫胜人处境危急,都禁不住叫喊起来,十几个高级武士当即策马冲出,去救援二宫胜人。 杨鹏策马赶上二宫胜人,右臂一挺马槊,马槊对着二宫胜人的后背急刺而出。马槊啪的一声击中了二宫胜人的后背,然而竟然没有如预料那般击穿他的身体,杨鹏感觉好像撞在了一块石头之上。二宫胜人惨叫一声,向前扑摔了出去,摔在地上,口中奔出了一口鲜血,神情十分痛苦。二宫胜人身上不知道究竟穿了什么宝甲,竟然抵挡住了杨鹏这一击刺杀,不过杨鹏的力量何等巨大,这一击虽然没能将其当场击杀,然而巨大的力量却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腑。 杨鹏这一击没能杀死对方,而对方的十几名高级武士已经策马冲上来了。杨鹏放弃继续击杀二宫胜人,策马迎上那十几个高级武士。转眼之间冲入人丛,众武士纷纷嚎叫着挥刀猛砍,一时之间刀光闪烁;杨鹏将镔铁马槊舞得好似风车一般,噼里啪啦的响声和着惨叫声不绝于耳,倭人武士人仰马翻。双方交错而过,倭人武士和足轻赫然看见有五匹战马身上的武士都不见了,不由得骇然变色。 就在这时,城门大开,滕戡率领一千悍卒奔涌而出,朝倭军杀来。杨鹏当即调转马头朝敌军军阵冲杀而去。那些个武士则赶紧救起身受重伤的二宫和也返回军阵。 杨鹏单人独骑冲入倭军中间,一往无前,如入无人之境,倭人无论是武士还是足轻,根本无法抵挡,被杀得尸积血飞心惊胆战!随即滕戡率领的一千悍卒杀到,挥舞大刀战斧,一步一杀,凶猛异常,倭人再也无法坚持,纷纷转身逃命。杨鹏军一路追杀出数里才收兵。 杨鹏立马在战场之上,看着满地的倭人尸体,苦笑不已。滕戡奔到杨鹏面前,兴奋地道:“陛下,我们彻底打垮了那些倭奴!他妈的那么嚣张,还以为有些斤两,却他妈的不堪一击!真他妈的扫兴!” 杨鹏道:“真他妈的冲动是魔鬼!”滕戡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杨鹏也懒得解释,吩咐道:“打扫了战场就立刻回城。”滕戡抱拳应诺。 二宫胜人在残兵败将的护拥下一路狂奔逃命,好似丧家之犬惊弓之鸟。 不久之后,他们这一行人奔回到了大军营地。正在等候他们好消息的二宫和也等人眼见他们如此惊恐狼狈地逃回来,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二宫和也没好气地问道:“你们难道也中了汉人的埋伏了?”二宫胜人羞愧得简直想要立刻死掉,低着头摇头道:“不是的,我们,我们被打败了!” 二宫和也见一项狂傲目中无人的儿子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眉头一皱,喝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二宫胜人不敢隐瞒,便将他率军挑战,差点被对手杀掉,而后敌军一千精锐出城一鼓作气扫荡了己方三千兵马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二宫胜人觉得自己这一仗败得实在窝囊耻辱,实在忍受不住,突然一把拔出旁边一名武士的武士刀,便要自杀。二宫和也大怒,踏步上前,左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腕,右手一拳打在二宫胜人的面门之上。二宫胜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二宫和也愤怒地喝道:“战败便想自杀,那是懦夫才做的事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七章,大意失利 二宫和也沉声道:“真正的勇士,战败之后会吸取教训,会在不久的将来向敌人复仇,用敌人的鲜血和尸体来洗刷耻辱!”二宫胜人爬起来,跪在二宫和也的面前,满脸羞愧地嗨了一声。 二宫和也皱眉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败的?你刚才说你被对方一名悍将击败?而且对方一千兵力就打败了你们三千精锐?” 二宫胜人回想起那一战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道:“对方出战的是一个很英武的悍将!我,我之前的想法全都错了!大明悍将确实勇悍惊人,我三个回合都没有坚持到就被他击落战马,若非众武士拼死相救,我已经死在战场上了!”众人一片大哗,他们刚才虽然听二宫胜人说了败给了一个大明悍将,却还不知道细节,都想当然地以为那大明悍将就是再厉害肯定也要和二宫胜人打上几十个回合才有可能击败他。此时却听见说,竟然三个回合不到,二宫胜人就被击落战马差点丧命,如何不震惊莫名! 二宫胜人继续道:“十几个高级武士冲出来救我,那个大明悍将面对十几个人竟然毫不畏惧,催马迎战。只见他从我们的人中间穿凿而过,转瞬之间五个武士便被他斩落下马!” 若说众人听到二宫胜人刚才的话是震惊的话,那么听了他现在这番话后便是震骇了。与十几名高级武士交锋,瞬间斩杀五人,如此战力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是人类能够干到的事情吗?这分明只有传说中的八叉大蛇才拥有如此可怕的威力!一时之间大帐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黑山太郎突然叫嚣道:“敌人再强我们也能击败!我们一定可以打败大明人!”众人也纷纷叫嚣起来。 二宫和也问二宫胜人道:“敌人是怎么凭借一千人就打败你们三千精锐的?” 二宫胜人皱眉道:“他们是正面冲杀!好似一群猛虎,又好似狂涛巨浪,我们根本无法抵挡,转眼之间大军就崩溃了!” 二宫和也紧皱眉头,心中充满了震惊,同时也感到局势完全不像自己先前想象的那个样子。 长宗我部义守皱眉道:“看来我们都错了。我们二十几万大军大败亏输,并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瞎指挥的缘故,或者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敌人确实十分凶悍,远远超出了我们先前的想象。”这时,就连平时最嚣张的黑山太郎也都没有反驳了。 二宫和也庆幸地道:“好在我们够谨慎,没有贸然进击。”顿了顿,“如今敌军主力应该还在长崎半岛和大矢野岛那边,短时间内无法移动过来。我们还有时间转进,立刻传令下去,大军向佐伯转进。”众人一齐嗨了一声。一些朋友可能不明白转进是什么意思,呵呵,其实这算是日本人在军事上的特有名词,其实就是撤退,在日本人那里,从来没有撤退这个词,一律叫转进,全军覆没也不叫全军覆没,叫全体玉碎。 转进命令下达之后,四国大军当即一百八十度调头,朝佐伯开进。 视线转回到熊本。杨鹏在控制不住情绪出击之后便后悔了。原本杨鹏见敌人如此嚣张狂妄,便打算故意示敌以弱,将敌人的主力都吸引过来,然后以主力包围敌军聚而歼之。然而他终究没能忍耐住,策马出战。这一战胜得很痛快,然而却令他自己指定的诱敌深入的做战计划彻底泡汤,他知道经过这一战,那一支倭人领教了己方的厉害之后,肯定不会再向熊本进军了。于是杨鹏当即取消了先前的做战计划,派人传令主力部队开来熊本休整,同时令刘智亮率领精锐伺机夺取长崎。 刘智亮接到杨鹏命令的时候,已经人在长崎城中了。原来刘智亮在一举消灭上杉信雄的主力部队之后,便立刻率领五千人马奔袭长崎。当他们赶到长崎城下的时候,城中的军民根本就还不知道上杉信雄已经大败的消息。当刘智亮发起进攻之时,城中居民名一时之间都还没反应过来,转眼之间,大明军已经攻破城池,留守城池的高级武士自杀,行政长官投降。 刘智亮接到杨鹏的命令之后,当即令五千兵马留守长崎,同时传令在南方的各部向熊本移动,他本人也赶往了熊本。大明军经过连日大战,已经相当疲惫了,因此杨鹏暂停了军事行动,各军转入休整之中。 视线转到京都。这个清晨的早上,在温和的旭日照耀之下,整个京都原本应该是十分祥和安宁的;然而前线大败的消息却传到了京都,京都的军民百姓惊恐异常,一些贵族大名和平民竟然惶恐之下拖家带口地往更加远离九州的东北内陆逃去,一时之间整个京都人马喧嚣一片混乱。 玉藻前像往常一样还睡在床上,享受着舒服的睡眠,然而外面的喧嚣嘈杂却将她吵醒了,想要再睡,可是外面的嘈杂声就好像无数的苍蝇萦绕在头顶一般,根本就无法成眠。玉藻前十分气愤,坐了起来,扬声喊道:“来人!” 木门立刻被推开,一个女仆趴伏在门外过道上嗨了一声。 玉藻前没好气地问道:“城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吵闹?” 女仆道:“听说前线大败了!大家都很害怕,很多人正忙着逃离京都,所以这么吵闹!” 玉藻前那张妖艳的娇颜上流露出惊讶之色,问道:“前线大败?你是说太子殿下大败了?” “是的。听说源义经大将军、左室成雄大将军和上杉信雄将军的麾下二十几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而二宫大将军麾下的四国大军也遭到挫折,已经退回了佐伯。” 玉藻前难以置信地道:“我听说汉人只有三四万人,怎么能够打败我们二十几万大军?” 那女仆面露无比恐惧之色,道:“主人,那些汉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魔鬼,是八叉大蛇麾下的魔军!凶悍残酷无比,我们的勇士在他们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听说,听说连太子殿下都差点命丧在他们的手中!主人,他们真是太可怕了!” 玉藻前却没有流露出恐惧之色,反而那张俏脸变得更加妖艳了,那模样就好像发现了最让她感兴趣的猎物一般似的。 玉藻前面露妖异的笑容,喃喃道:“看来还有比太子殿下更加勇猛的男人啊!” 勇仁在福冈得到了二宫和也率军返回佐伯的消息,心情有些复杂。源义经进来了,朝勇仁拜了一拜,道:“御兄,刚刚接到消息,大明军攻破了长崎。” 勇仁眉头一皱,道:“长崎失守这是在意料之中的。”随即紧张地问道:“大明军现在在哪里?是向佐伯进军了,还是往福冈来了?” “根据我们的斥候获得的情况,敌军已经暂停了进军,主力部队现正在熊本休整。” 勇仁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来,喃喃道:“汉人休整完了之后,势必再次猛攻!我们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好?”源义经道:“御兄,我认为应该将六道军调上来。”勇仁立刻想到了那支一直在秘密训练的最后王牌,原本慌乱的神情登时变得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连点头道:“对对,我们还有六道军!我们还能够反败为胜!” 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知道所谓的‘六道军’,那是左室成雄麾下的最精锐的部队。不过如今的‘六道军’与当时的六道军已经不同了,当倭人在高丽见识过金人快马锐兵的威力和燕云军的勇猛之后,感到要与这两个强大的帝国对抗,凭目前的武士和足轻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勇仁便在自己掌权之后开始组建类似的精锐部队。以左室成雄麾下的精锐部队为基础,一切装备和战术均仿照契丹军和大明军,一共组建了五万精锐部队,其中四万步军,一万骑兵,步军均身着类似契丹军和大明军的重甲,兵器则放弃了传统的武士刀和太刀,而使用与契丹军大明军重甲部队相仿的大刀战斧;至于骑兵,倭人本就缺少战马,能够组建一万骑兵已经是倾尽全力了,这些战马的素质连契丹军的战马都比不上,更加不用说与大明军的战马相提并论了,因此勇仁虽然很想将这一万战骑组建成重甲骑兵,不过最终也只能组建一万披上了武士铠甲的轻骑兵。 勇仁一手组建的这五万精锐部队,彻底打破了一直以来武士和足轻的等级,完全仿照契丹军和大明军的组成形式,特别是大明军的。不过他的这种打破传统的做法却受到了国内许多大名和武士的不满。 勇仁及整个倭国高层对于这支新军,是寄予厚望的,不过这支部队最终能够发挥出多大的能力,如今都还说不好。 勇仁对源义经道:“立刻传我命令,将六道军调来福冈。”源义经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留守京都的藤原师光和藤原成亲发来了回信,他们竟然拒绝了勇仁的命令。藤原师光在回信中说:殿下明鉴,大明军战力之强远远超出了想象,六道军能否与他们抗衡,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以目前大明军所表现出的战斗力来看,六道军反败为胜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如果六道军在九州再战败,那么京都和本州便失去了最强有力的守卫力量。一旦大明军顺势进攻京都,我们将难以防御。此是愚臣的一点浅见,还请殿下明鉴。 勇仁紧皱眉头,来回踱着步,心里也是犹豫不决。他现在处于一种两难的抉择之中,如果要守住九州岛,必须调动六道军,可是正如藤原师光和藤原成亲在回信中所说的那样,谁也无法保证六道军可以反败为胜。如果六道军能反败为胜,那么自然最好,可若六道军也无法对抗大明军,那么本州和京都就将失去最强有力的护卫力量,那时大明军趁势攻击京都,事情将不堪设想。 可是如果不调动六道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九州恐怕是守不住的,那么就只有放弃九州岛了。想到这里,勇仁不由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因为他想到历史上大和民族的任何统治者都没有丢失过如此大片的领土,而他若丢掉如此大片领土,必然会成为大和民族历史上最大的耻辱点。 勇仁犹豫了许久,终于不敢承担丢掉整个九州的责任,也觉得丢掉整个九州无法向九州籍的武士大名们交待,因此决定再拼一拼。不过勇仁的想法并不是调动所有的六道军前来九州同燕云军拼命,而是调一万六道步军及几万武士足轻来支援福冈,同时命令二宫和也死守佐伯。他觉得只要能够守住这两座城池,将来收复整个九州岛就还有希望。随即勇仁便传下了命令,同时还命令藤原师光藤原成亲集结大量的火炮和火药运来福冈和佐伯,他觉得要守住这两座城池,没有大量的火炮和火药是不可能办得到的。这一次,勇仁是以严令的口吻和形式下达的命令,藤原师光和藤原成亲面对这样的命令,可是不能再提出任何异议的了。 陆地上倭军连连败退,形势一片灰暗,倭人水军大将军岛津重豪担心敌军地注意力会转到自己身上来,同时也觉得陆地上已经兵败如山倒,他的水军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此决定转进。 就在这时,哨船却传来消息,说发现了从西边过来的庞大船队。岛津重豪乍听之下,吃了一惊,他以为是大明水军要对自己采取行动了。不过随即他便冷静了下来,想:‘敌军的水军明明在北边,要来袭击我们怎么会从西边过来呢?’随即心头一动,岛津重豪兴奋起来,大声道:“一定是大明的支援船队!太好了,终于等到他们了!”岛津重豪决定出击了,不过保险起见他并没有立刻就下达攻击命令,而是命令哨船查清楚那支船队的情况,究竟是运输船队还是舰队? 当天午夜,岛津重豪便接到了回报,确定从西边过来的船队是大明的运输船队,并非舰队。有大小海船百余条。岛津重豪兴奋莫名,当即下令所有战船出击,所有战船好似狼群一般朝燕云的运输船队扑去。 大明的运输船队在夜色中继续向东北方向航行,在这大海之上夜航,海天之间几乎分不清楚哪里是天,哪里是海了。一名来接班的瞭望员来到主桅杆下,冲上面喊道:“喂,我来接班了。”站在桅杆顶端的瞭望员却指着前方喊道:“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下面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昏昏暗暗的大海之中似乎确实有许多黑影正朝这边驶来。桅杆上的瞭望员喊道:“好像是船队,数量可真不少呢!”下面的瞭望员笑道:“一定是我们的船队。”上面的瞭望员觉得他说的没错。从桅杆上爬了下来,道:“我们要发出信号,通知其它船只,也要告诉前面的海军。”说着便拿起一只火把点燃了,按照燕云海员间业已形成的规则发出了信号。 运输船队各船纷纷以信号回应,可是奇怪的是对面的海军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时运输船队各船已经就地停下了,许多运输船都朝对面的海军打出信号,可是对面的海军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大家十分诧异,不知道对面的海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军的船队越来越近,终于足够近了,大家看清楚了那些船只的样貌。哪里是海军的战船,分明都是倭人的战船。人们惊骇不已,登时乱了起来。就在这时,倭人战船发起攻击了,只见一片火雨朝运输船队飞去,与此同时,倭人一些战船上烟火滚滚,雷鸣般的巨响响彻海面,运输船队中间水柱冲天,樯倒桅折,水手们纷纷落入水中,惊呼喊叫声响成一片。 …… 第二天中午时分,正率领水军在大矢野岛南部戒备的大明水军哨兵远远发现有几条船只朝这边驶来。哨兵立刻发出警报。大明军将士纷纷就位,王蓉登上瞭望平台,朝南方望去,果然看见几条船只正冒着白烟驶来。王蓉感觉不像是敌人,过了片刻,发现那些船只的模样似乎是己方民间运输货船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当即传下号令,没有命令,任何战船都不能攻击。 不久之后,那几条货船驶到了跟前,果然就是己方民间的货船。不过船身伤痕累累,许多地方还有被火焰焚烧的痕迹,显然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十分可怕的劫难。 那几条货船在战船阵前停了下来,只见上面的水手们纷纷朝这边挥手叫喊,显得十分兴奋的样子。 王蓉命人放下小船过去接人。片刻之后,小船带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者过来了。两人跟着水兵登上王蓉的旗舰,见到了一声戎装英姿飒爽的王蓉。两个老百姓不用水兵介绍,就感到王蓉就是这里的主将,当即一起拜道:“草民拜见大将军!” 王蓉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者急声道:“大将军快出兵吧,否则大家一定会被倭奴杀光的!”王蓉道:“你不要着急,先把事情说清楚。”老者哭腔道:“我们奉总督大人的命令运载着粮草辎重前来支援大军,不想半道上遇到了倭人水军!那天杀的倭人见人就杀,大伙儿死伤惨重啊!大将军快快出兵吧,要不然,要不然……” 王蓉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眉头一皱,急声问道:“你们是在哪里遭遇的伏击?”老者流露出茫然之色,道:“草民,草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只知道是昨天半夜遭到的伏击,我们几条船拼命地往北边跑,然欧就遇到了大将军。” 王蓉听他这么说,估计运输船队的遇袭地点就在南方半日海程的地方。当即传下号令,令一小部分战船留守原地,大队人马赶去救援运输船队。传令的号角声在海面上后回荡,燕云舰队次第起锚,以巡洋舰为前锋,弩炮战船为两翼直朝南方开去。 过午之后,大明水军看见前方的水面上一片狼藉,许多船只半沉半浮地飘在水面上,尸体和船只的残骸几乎铺满了整个海面,许多人在水中呼救。不过现场已经不见半个倭人的身影了,想来他们在突袭得手之后就已经撤退了。 王蓉大为恼火,当即下令快船朝东西南三面搜索敌人,巡洋舰周围警戒,弩炮战船进入救援。海军立刻行动起来,快船往东西南三面搜索敌人,巡洋舰以战斗队形散布在周围负责警戒,而弩炮战船则进入那一片狼藉的海域救援落水的水手,打闹漂浮的尸体和物资。 王蓉眼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紧地皱着。…… 杨鹏在熊本接到了王蓉的传书,得知运输船队遇袭几乎全军覆没的事情。杨鹏十分恼火,随即思忖起来,喃喃道:“我太大意了,竟然以为倭人水军不会造成什么麻烦!”走到地图前,看着包裹着倭国四岛的水域,觉得要确保如今的胜利果实并且进一步扩大胜利,就必须彻底消灭倭人的水军。一念至此,便在脑海中对先前指定的攻击计划进行调整,决定陆上海上同时进攻,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消灭倭人水军占领九州全岛。陆上进攻的策略早已经考虑妥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了,可是海上的进攻策略该怎么办才好呢?杨鹏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多办法从杨鹏的脑海中闪过,可是这些办法都有些问题,杨鹏一时之间想不到十分妥当的办法。索性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走出了行宫,望着眼前的山水景色,只感到胸怀大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八章,意外情报 杨鹏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虽然倭人很猥琐,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片山水确实很美。让倭人占据了,可真是糟蹋了。” 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白云如鸟,天空湛蓝,杨鹏的心思不由得飞到了万里之外的汴梁,离开了这么久,杨鹏的心里十分想念家里的娇妻美妾和儿女们。杨鹏苦笑着喃喃道:“我好像越来越像个家庭男人了,越来越放不下家里的妻妾儿女,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而此时,远在汴梁的皇妃们,自然也都在思念着她们的男人。皇宫里少了热闹的气氛,显得十分安静,只偶尔传来杨蕊那些孩子欢闹的声音。少年不知愁滋味,虽然杨蕊他们也时常会想念老爸,不过那种思念往往只是一闪而逝,然后便又开始撒欢了。 赵金喜坐在院落中,刺绣着锦缎,花朵雀鸟在锦缎上栩栩如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贴身宫女紫菊满脸喜色地奔了进来,兴奋地叫道:“娘娘,娘娘,前方传来捷报了!” 赵金喜一喜,抬起头来,“你说什么?前方大捷了吗?” 紫菊使劲点了点头,兴奋地道:“刚刚传来的消息。陛下在倭国九州岛歼灭二十几万倭军,敌军兵败如山倒,大家都说攻灭倭国之日可待了呢!”仿佛应和紫菊的话似的,皇宫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乒乒嘭嘭的锣鼓声,那是百姓们在自发的庆贺呢!不过这种景象比之以前可要平淡得多了,毕竟百姓们早已经习惯自己的军队大胜了。最近这两年,大明军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所向无敌,灭西夏,平大理,破吐蕃,吞蒲甘,北讨西辽,南败天竺,纵横天下无人能抗,相较于先前这许多的战绩,最近这场胜利实在算不得什么。 赵金喜温柔地道:“既然大捷了,想必他就要回来了!” 紫菊忍不住一笑,道:“娘娘想陛下了?” 赵金喜白了紫菊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说的没错,本宫真是想他了!唉,这女人啊,一辈子就是在等自己的男人回家!” 与此同时,内阁众大臣都喜气洋洋地议论着九州大捷地事情。汤时典笑道:“这场胜利是在意料之中的。连强悍的契丹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区区海外倭寇,四岛倭奴,怎么可能与我相抗!我看是该想一想战后治理的问题了。” 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张翔道:“倭国四岛漂浮海外,并入任何总督治下都不合适。只能单独设立一区,以一位精通倭国事务的大臣出任总督。” 黄巧云道:“其他的事情都好办,唯独这个精通倭国事务的大臣不好选择啊。咱们大明虽然人才济济,可是说到精通倭人风土人情的内政之才,我是一个都不知道。” 耶律寒雨道:“没有这方面的人才,那么现在开始培养就是。”看向汤时典,“汤大人,你们教育部难道对于倭人的风土人情也不是很了解吗?”汤时典道:“回禀娘娘,各地风土人情我们大学里一直都在收集消息,进行研究,这倭国的情况,我们了解得还是十分详细的。其实在我们大学里,有好几个倭人教员,为学员们教授倭国的风土人情。只是这方面过去一直都不是重点。”耶律寒雨道:“那就好办了。从现在开始,你们教育部就可以加强这方面的教育工作,为将来治理倭国做好官吏准备。”“是。臣立刻着手去办。” 散会后,大家回各自的部门去了。 在华胥总部,颜姬正在翻开各地华胥负责人送来的报告。这是颜姬每天必须做的工作,察看个方面的报告,然后将其中最重要的报告在第一时间报告内阁和陛下。 王露奔了进来,将一封书函呈给颜姬,道:“大姐,柳妍姐姐发来了红色急报!” 颜姬已经,连忙结果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王露看见颜姬面色骤然一变,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忍不住问道:“大姐,西南那边难道出事情了?” 颜姬皱眉道:“大理那边如今谣言四起,说史连城正准备反叛。”王露听见是这件事情,神情立刻轻松了下来,没好气地道:“先前不也有这样的消息吗?我看就是某些人散播的谣言!真是的,柳妍姐姐干嘛把这样的消息急急忙忙地发回来?”颜姬皱眉道:“如果仅仅只是谣言那还罢了!有隶属于史连城指挥的大理籍军官逃走,向柳妍她们密告史连城准备反叛的事情,据他们所说,反叛的时间就定在今年的六月二日!”王露吃了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颜姬道:“先前那个大理籍官员报告史连城意图谋反图谋不轨,其实大家都是心有疑虑的,只是大哥一力为史连城担保,因此这件事才被压下。如今又有隶属于史连城的大理籍军官向柳妍她们告密,恐怕这件事绝非空穴来风啊!” 王露皱眉道:“大姐,大理人的话恐怕不值得相信!” 颜姬摇了摇头,道:“恰恰相反,这种事情目前恐怕也只能通过大理人曝出来。史连城武功赫赫,威名卓著,他手下的亲信将领自然对他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告密。恐怕那些人都巴不得史连城登上皇位,他们也好跟着鸡犬升天更进一步!” 王露不禁紧张起来,“史连城大将军是陛下的义弟,陛下待他不薄,他真的会反叛吗?”颜姬冷笑道:“从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得陇望蜀是人的本性!”随即冷冷地道:“他若真想反叛,我会让他不得好死的!”扭头对王露道:“此事要严格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从现在开始,有任何西南方向的新情况,只能向我一个人报告。” “是。”王露抱拳应诺,随即问道:“大姐,此事连内阁都不报告吗?”颜姬摇了摇头,“不。谁也无法保证内阁里有没有人参与其中,如果向内阁报告,岂不是走漏了风声!你立刻去大理,告诉柳妍和赵香儿,想办法派人打入史连城的身边,搞清楚史连城的具体图谋,最好能拿到切实的证据。”王露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颜姬思忖片刻,回到书案后面,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分装好,揣进了怀中。叫来甄瑶,吩咐道:“我有要事必须去见大哥,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坐镇华胥。如果有紧急情况,立刻以我们华胥的渠道传到军前。” 甄瑶抱拳应诺。 颜姬本会皇宫自己的寝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只带着几个华胥的女杀手,朝东边急奔而去。韩冰等接到报告,得知颜姬匆匆离开汴梁东去的事情,只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视线转到大理。史连城站在行营外面,焦急地等候着。片刻之后,眼见一辆马车在几十个亲兵的护送下来了,不由得十分喜悦,赶紧迎了上去。队伍停下,车帘掀开,一名娇俏的小婢女首先出来了。看见了史连城,笑嘻嘻地道:“将军,一定等夫人都等得心焦了吧!” 史连城哈哈一笑,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时一个妙龄少妇从马车中出来了,冲小婢女嗔道:“小丫头,又乱讲话了!”婢女吐了吐舌头,跳下了马车,将少妇扶了下来。这少妇容颜俏丽,体态婀娜,不是别人,正是史连城的妻子玉兰。 玉兰看着史连城,美眸中情意绵绵。史连城也直愣愣地看着玉兰,这铁打的汉子竟然流露出了温柔的神情。婢女看看夫人,又看看将军,抿嘴一笑,调侃道:“将军,夫人,你们就不要看了。等会儿你们可以好好看个够。” 玉兰羞赧不已,瞪了婢女一眼。史连城豪情万丈,哈哈大笑起来。 玉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武松道:“夫君,奴家在来此的路上,救起了一个落难的女子。”史连城笑了笑,倒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玉兰冲马车叫道:“你出来吧。不要怕。”史连城看向马车,心里有些好奇,想看看玉兰究竟救了个什么样的人。只见侧脸缓缓掀开,一个身着碎花布衣的女子走了出来。史连城不由得一愣。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姿色十分不俗的模样,娇颜如花,娇娇怯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比之玉兰竟然还要出色好几分。不过史连城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虽然感觉此女娇柔可人我见犹怜,却也是毫不动心,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在这个汉子的眼中,能让他动心的只有玉兰一人而已。 玉兰指着史连城道:“这就是我的夫君,大明大将军。” 那女子连忙朝史连城叩拜:“奴婢夏兰拜见大将军!” 史连城点了点头,问玉兰道:“这女子的家人在哪里?”玉兰道:“这件事奴家正要同夫君说。夏兰她的家人都已经遇害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想收留她。” 史连城笑道:“随你吧。反正你们来了之后家里还需要几个婢女和仆佣,就让她做你的婢女吧。” 夏兰偷偷地看着史连城,眼眸中有些异样的神情。 史连城领着玉兰走进了府邸,其他人扛着大箱小箱的行李跟了进去。这时,一个亲兵匆匆奔进来,赶上史连城,双手捧着一份公文道:“大将军,有例行军报传来。”史连城心头一动,接下军报,扭头对玉兰道:“玉兰,你们自己去后院吧,我过会儿来看你们。”玉兰温柔地点了点头。夏兰上来,搀扶住玉兰朝后面去了,其他众人则跟随在主母的身后。 史连城打开军报,看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兴奋地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定然能够马到功成!”原来这份例行军报上报告的是关于九州之战的事情,这其实已经是好些天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消息却直到现在才传到大理。 视线转到熊本。 史连城已经传下号令,准备分兵同时进攻佐伯和福冈。史连城将率领一万兵马进攻福冈,而刘智亮将率领两万兵马进攻佐伯。只要攻下了这两个地方,整个九州便在燕云的掌控中了。 然而就在大军出发前夕,斥候却传来不好的消息,在控制区内,许多村镇发生了暴力反抗事件,当地百姓组织起来攻击进入的军队,战斗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而通往往福冈和佐伯去的道路和桥梁许多都被破坏了,如今道路根本无法通行。 刘智亮眉头一皱,有些意外地道:“敌人居然虽败不乱,还想到要破坏道路桥梁。” 杨鹏笑道:“看来我们小看他们了。如今只能一边进军,一边重新搭建桥梁。” 斥候官道:“陛下,根据我的人发现的情况,破坏道路桥梁的并非倭人的军队,而是老百姓。” 杨鹏大感讶异,道:“倭人百姓难道都如此爱国吗?” 斥候官道:“我的人抓到了几个百姓,请陛下讯问。”陈枭道:“把他们带上来。”斥候官应诺一声,扬声朝外面喊道:“把俘虏押上来!”随即外面脚步声杂沓,只见三个身材矮小,神情木讷的倭人百姓被带了进来。三人看见堂上的众人,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情来,随即惊恐的神情消失了,一个个疯狂的嚎叫起来,倭人特有的喊叫声十分刺耳,翻译成汉语就是:天皇万岁。 杨鹏大为恼火,喝道:“闭嘴!” 押着三个倭人百姓的军士听到陈枭的话,当即举起刀鞘狠狠地砸了下去,砸在那三个人的脑袋和后背之上,三人纷纷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却兀自高呼天皇万岁,状似疯狂,让人恼火。 杨鹏冷冷地道:“把这三个家伙拖下去,砍了。”刘智亮连忙道:“大哥,请等一下。”杨鹏看向刘智亮,刘智亮道:“我来跟他们说一说话。”杨鹏觉得说了也是白说,却还是点了点头。 刘智亮见三人还在兀自高呼天皇万岁,扬声道:“你们可以活命,我们可以放了你们。可是你们如果还如此大呼小叫的话,我们就只有将你们就地正法了!”旁边的翻译官当即将这番话翻译成了倭语。三个家伙登时停止了呼喊,刚才还十分疯狂的神情立刻变成了无比的惶恐和猥琐。杨鹏眼见他们三人神情的变化,只感到十分诧异。 刘智亮道:“在我们燕云的治下,你们不需要再当大明的奴隶,不需要再忍受大名的盘剥,还能拥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房屋,你们为什么要反抗?你们的那个天皇从来就不管你们的死活,你们为什么要替他卖命?”翻译官将这句话翻译了。 三个倭人的脸上流露出惊诧的神情来,中间的那个倭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翻译官道:“他说大总管说谎,他说太子殿下告诉他们,汉人是非常残忍的,汉人此来是要报仇的,汉人会杀死所有的男人老人和孩子,会将年轻的女人当作战利品抢回去。如果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反抗才有可能得到一条活路。” 杨鹏看向那三个倭人百姓,只见他们正点头哈腰地与刘智亮说话,完全没有了先前那种疯狂的模样,显得十分乖顺,十分卑微。 刘智亮令人将三个倭人百姓带下去。三个倭人百姓频频鞠躬行礼,然后被两名军士带了下去。 刘智亮转过身来对杨鹏道:“大哥,他们都是被倭国太子和本地大名骗了的!” 刘智亮道:“倭国太子和本地大名告诉九州地百姓,说我们是来报仇的,会杀死所有的男人老人和孩童,会抢走所有的年轻女子。因此很多地方的百姓,特别是先前躲入山中的百姓都十分恐惧,他们以为没有活路了,只觉得与其被我们抓住而残酷地杀害,还不如拼命了!” 杨鹏问道:“你后来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怎么对你如此恭敬了?” 刘智亮道:“我告诉他们,我们不会杀他们,我们反而会帮助他们对付大名,可以帮助他们这样的平民得到土地和房屋!他们的太子和他们的大名之所以骗他们,就是害怕失去手中的土地和房屋,因此才会骗他们来送死!”笑了笑,“他们听了我这番话之后,都十分气愤。”杨鹏哈哈一笑,调侃道:“智亮,没想到你居然也会骗人!”刘智亮笑道:“其实也不能说是骗,那倭国太子和那些倭人大名可不就是那样的心思吗?”随即皱起眉头,“不过那些百姓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 杨鹏笑道:“这好办,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开始施行土地政策,把大名手中的土地和财产夺过来,然后分配给贫民。”刘智亮点头道:“这种政策既然在吐蕃等地很有效,在这里应该也很有效果。”随即皱起眉头,“可是我们现在哪里空得出手做这件事啊!” 杨鹏摆了摆手,“就目前看来,土地政策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攻击敌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在我们的控制区域里推行土地政策吧。”刘智亮问道:“那攻击计划取消了?”杨鹏点了点头,“取消了。你现在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推行土地政策上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推行下去。”刘智亮抱拳应诺,笑道:“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会做起文官的事情来。” 与此同时,福冈行宫内,勇仁正在听取部下的报告:“……。各地百姓的抵抗运动如火如荼,许多道路被破坏,几乎所有的桥梁都被焚毁,还有许多村甸对敌人发动攻击,虽然很多都失败了,可是对于敌军地牵制应该是十分巨大的!他们还把所有粮食都藏了起来,如今敌军想要在民间获得粮草是绝不可能的呢!”勇仁激动地道:“不愧是大和民族的子民,做得太好了!”随即皱起眉头,道:“只是不知道这样对敌军的牵制作用究竟有多大?” 不久之后,勇仁接到了最新的报告,说大明军取消了攻击计划,大军四面出击去扫荡控制区内的反抗去了。勇仁惊喜不已,感到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煽动起百姓们反抗,果然成功牵制住了敌军。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将援军调来福冈了。 而就在这时,岛津重豪又传来消息,说成功伏击了敌军的运输船队,将其彻底摧毁,杀死敌人无数。勇仁更加高兴,当即下诏褒奖岛津重豪。 而岛津重豪在一击得手之后,信心倍增,躲在一处海湾中潜伏着,观察着大明水军的一举一动,希望逮住一个机会再给大明人一下重击。王蓉自运输船队遇袭之后,便派出大量的快船侦查整个九州南部海面,然而这一片港湾岛屿密布,地形十分复杂,而大明军方面又不熟悉当地地形,只觉得敌军水军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如今大明军显然已经放弃搜索了,大明水军主力向大矢海口收缩,显然他们搜索不到倭人水军,已经放弃了。 岛津重豪躲在暗中,把大明军的行动都看在眼里,暗自讥笑。随即派出化装成渔船的快船,往海面上侦查大明军的动作和燕云运输船队的消息。岛津重豪已经打定主意了,这一次他不仅要摧毁大明的运输船队,还要尽可能多地缴获运输船队运送的物资。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久之后,岛津重豪便得到哨船报告,说发现一支庞大的运输船队正从西南方向过来,距离已经不是很远了。岛津重豪大为兴奋,当即下令所有战船准备出击。当天入夜之后,岛津重豪便率领所有水军战船离开了躲藏了数日的港湾。 凌晨时分,东方破晓,西南的海面上出现了无数的黑点。岛津重豪站在瞭望台上看见了,兴奋不已,急声喊道:“全速前进!”号令声一阵阵传达下去,倭人战船将所有风帆升起,风帆吃饱了风,带着战船破浪前行。 就在这时,远处的船队突然转向往东边驶去。岛津重豪双眉一扬,大声道:“他们要跑,不要让他们跑了!”倭人战船跟着转向追了过去。双方一追一逃直朝那一片海岛行去,由于运输船队载着沉重的货物,且本身速度就比不上战船,双方间的距离渐渐地拉近了。 倭人眼见运输船队惊慌失措地逃进了群岛之间的海域,争先恐后地直追了进去。因为岛津重豪战前承诺,任何人抢掠的钱财物资只需上交一半,其余的全都归自己所有,因此所有人都格外有劲头。在倭人的眼中,前面奔逃的运输船分明就是一只只肥硕的羔羊,就等着自己来宰割。 倭人战船乱糟糟地冲进了海岛之间的水域,眼睛只盯着前面的越来越近的‘羔羊’,很多人都已经忍不住咽口水了,眼中全是兴奋的光芒。 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好似晴天霹雳般炸响,正准备抢掠羔羊的倭人全都惊得浑身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周围的海面上水柱冲天,处身的战船樯倒桅折木屑乱飞;一个倭人还站在甲板上发呆,一枚炮弹呼啸飞来,正中他的头颅,他的头颅登时爆碎,无头的尸体栽入海中;多条战船侧弦被炮弹连续击中,一侧破开了老大的口子,海水狂涌而入,战船顷刻间便倾覆,其上的倭人水兵纷纷惊叫着跳入海中。 一轮轰击结束了,倭人惊魂甫定,只见两侧海岛之上赫然布满了大炮。倭人就是再蠢,看见这样的场面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岛津重豪变色苍白地叫道:“不好了,中埋伏了!”扭头冲手下人吼道:“快传令下去,调转船头,冲出去!冲出去!”手下急忙应诺,令传令兵传令。各船接到号令,纷纷慌慌张张地调转船头,现场一片混乱。就在这时,燕云大炮地第二轮轰击来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整个海面好像都沸腾了起来,许多倭人水兵被炮弹的威力震入水中,一条条战船被打得千疮百孔,一条条战船在漫天飞舞的碎屑中沉入水中。 倭人战船,但凡能够开动的,都夺路而逃,有些战船由于太过慌乱,结果重重地撞在一起;落水的水兵拼命游泳呼救,可是那些战船上的同伴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就没有人想要去救他们。原本想要猎取羔羊的群狼,此刻似乎自己变成了羔羊。 海岛上炮声不断,炮弹在海面上空呼啸飞舞,海水如沸,不断有倭人战船被击沉,不过大部分的战船还是冲出了群岛区域。 倭人将士眼见逃离了群岛海域,感觉逃出升天了,面上不由得流露出喜色。然而笑容刚刚浮上面庞,却僵硬住了。他们赫然看见大明的巡洋舰一字排开,正等着他们呢! 惊呼声响成一片,倭人将士慌得跟什么似的。岛津重豪眼见无路可逃,便起了拼命之心,下令所有战船,玉碎冲锋!日本人特别喜欢为战争行动取一个漂亮的称呼,此刻自然也不例外。 所有倭人眼见无路可逃了,也都发了狠气,纷纷驾船朝前面的燕云军船阵冲去,野兽般的吼叫声响彻在海天之间。 轰轰轰轰……只听见前面雷声滚滚,只见一片云雾般的白烟在前面升腾而起。几乎同时,耳边传来尖利的呼啸声,海面上水柱冲天,一条条战船被炸得木屑乱飞。已经彻底疯狂的倭人一切都不顾了,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只管驾船朝燕云船阵冲去,还能开炮的倭船发出零零星星的几下反击,然而炮弹还没飞到燕云船阵就落入了水中。大明军的巡洋舰刮起一阵阵的炮弹风暴,倭人战船不断靠近,同时损失越来越重。当双方距离仅有百余步的距离时,倭人已经损失掉了绝大部分的战船,倭人疯狂的情绪也已经被对手强大的炮火轰得荡然无存了,个个流露出无比恐惧之色。 倭人不敢再往大明船阵冲去,纷纷调转船头四散奔逃,惊慌失措,就好像看见了狼群的羊群一般。 大明炮火停止轰击,弩炮战船和快船出击,拦截四散奔逃的敌人战船。零星的战斗不时发生,一条条残存的倭人战船向大明军投降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四十九章,大明传说 海面上终于安静了下来,倭人水军彻底被打垮,除了少数几条倭人战船侥幸逃出去了之外,其余的被一举全歼。海面上无数的尸体和战船残骸载沉载浮,这周围的海鸟和鲨鱼想必有好长一段时间的盛宴可以享受。 王蓉站在旗舰德里嘹望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只感觉总算是为先前遇难的运输船队报仇雪恨了。 一条快船靠到旗舰边,一名军官沿着绳梯爬了上来,奔到王蓉面前,禀报道;“大统领,敌军统帅岛津重豪逃走了。” 王蓉眉头一皱,随即嘲笑道:“一个只会逃命的统帅也没什么用处了。” 勇仁在行宫花园里漫步,言笑如花,显得心情十分的好。也难怪,最近总是接到好消息,令他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再加上有佳人相伴身旁,自然心情格外的好。他身边的那个佳人,容颜妩媚,体态婀娜,言笑之间充满了狐媚的诱人韵味,正是被整个倭国称为妖姬的玉藻前。这玉藻前原本是平清盛的爱宠,平清盛败亡之后,身为平清盛亲信的她原本是要被处死的,然而勇仁在见过她一面之后便深深地痴迷了,不仅饶了她的性命,还让她做了自己的妃子。有很长一段时间,勇仁沉湎于玉藻前的万种风情之中,几乎废弃了国事。要不是从大明方面传来了警报,勇仁此刻恐怕还在过着‘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旖旎生活。 勇仁携着玉藻前的纤手走到几株盛开的樱花之中,看着漫天花朵,不由得道:“等打完了这一仗,我便日日夜夜地陪伴爱姬!”玉藻前嫣然一笑。勇仁见了,不由得神魂颠倒,握住玉藻前的一双纤手,痴迷地道:“爱姬真是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啊!汉人传说中的西施貂蝉肯定也无法与爱姬相提并论!” 玉藻前微笑道;“殿下过奖了。”随即叹了口气,一脸庆幸地道:“臣姬最大的幸事便是成为殿下的妃子。臣姬时时感谢天照大神,能够给臣姬这样的好运,得以遇到殿下。”玉藻前说得十分诚挚,让人不由得心中感动。 勇仁激动之下,道:“等这一仗结束了,我便册封爱姬你为我的正妃!将来我继承天皇之位,爱姬你便是我的御后!” 玉藻前感激地看着勇仁,温柔地道:“殿下不必如此。以臣姬的过往,实在不能成为正妃啊!那样会对殿下的英名有损!臣姬宁死也不愿意殿下的英名受损!其实,臣姬只要能够时时刻刻陪伴着殿下就心满意足了!”玉藻前神情幽幽,语气缠绵,恐怕再英雄的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也会情难自禁了。勇仁只感觉绝不能辜负了这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女人,冲动地道:“不!我已经决定了!你就是我的正妃!”玉藻前幽幽一叹,仿佛充满了感激,又充满了担忧。勇仁听了,只觉得自己绝不能辜负了她,竟然完全没有别的念头,此刻的勇仁恐怕愿意为了玉藻前做任何事情,不要说仅仅只是册立她为正妃。 就在两人在樱花下海誓山盟的时候,大野智匆匆奔了过来,惶急地道:“殿下,不,不好了!” 勇仁见这么完美的气氛被打扰了,心中大为不悦,扭头冲大野智不悦地道:“什么不好了?” 大野智急声道:“刚刚接到报告,岛津重豪的水军遭到大明水军伏击,已经全军覆没了!只有岛津重豪等少数一点人逃出来!” 勇仁一愣,随即面色大变,气急败坏地喝问道:“你说什么?岛津重豪全军覆没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才歼灭了敌人的一支运输船队吗?” 大野智道:“不久前岛津重豪又率军去攻击新到的大明运输船队,然而这一次的运输船队却是陷阱。他们将岛津重豪诱入了早就准备好的伏击圈,被敌人四面围攻,结果,结果就全军覆没了!” 勇仁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又是恼火又是惊惶,他没想到自己废了好大力气才重建的一点水军力量居然就这样被打没了,他现在杀了岛津重豪的心都有。而站在用人身后的玉藻前却神色如常,无比诱惑的双眸之中仿佛还闪过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就在这时,源义经又匆匆地奔了过来,禀报道:“殿下,刚刚接到消息,南方那些原本为我们效命的百姓,全都,全都倒戈了!他们纷纷占到了大明一边,帮助大明攻击本地大名,许多大名家破人亡了!” 勇仁大惊失色,尖叫着问道:“这不可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源义经一脸痛恨地道:大明人首先派出军队抓捕了各地大名,然后抢夺了他们的土地和契约,并且将抢夺的土地无偿分给了当地的贱民!当地贱民得到了土地,便不再反对大明军了,反而帮助他们!听说一些地方的贱民得到消息之后,不等大明军来到,就纠集起来攻击当地大名,杀死大名,抢夺财物和土地契约,然后再向大明投诚!御兄,整个南边的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那些贱民根本就不懂得忠诚为何物!” 勇仁恼怒异常,凶狠地叫嚣道:“叛徒!都是叛徒!我要把他们统统处死!”众人默然,只觉得不能打败大明军,如何能够处死得了那些贱民啊。 勇仁十分烦躁,源义经和大野智都退下。 勇仁看向玉藻前,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来,上前握住了玉藻前的纤手,道:“我真想和你一起离开这个让人烦恼的人世!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玉藻前温柔一笑,道:“殿下是日出之国的殿下,只怕这辈子都无法过上这样的生活了!”勇仁十分郁闷,只觉得与大明军对抗实在是太累了,累倒还罢了,最让他郁闷难受的是,如此辛苦,付出了如此多的心力,居然也无法战胜对手,他几乎都要气馁了。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喃喃道:“那些汉人怎么就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呢!这些人如此凶猛强悍,实在让我难以相信他们就是我记忆中的汉人!” 玉藻前以为勇仁说的是宋朝时期的汉人,思忖道:“先前汉人以儒家治国,崇尚文治,压制武功,自然显得十分懦弱。如今不同了,那大明皇帝废黜儒家,以兵家和法家为治国之道,自然面貌一新了。其实汉人从来就不懦弱,懦弱的只是他们的文人统治者罢了。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会比任何人都凶悍!”顿了顿,“我时常在想,儒家为何会出现在中原呢?或许就是因为汉人太凶悍了,才会顺其自然地产生出这种思想来克制这种缺点!” 勇仁苦笑道;“这也叫缺点吗?”玉藻前不知道还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勇仁只感到十分疲倦,睡意不由得涌了上来。玉藻前见状,当即将勇仁扶进寝室,服侍他睡下。然后便离开了。 玉藻前想到一件事情,来到前面厅堂,找到了正在代替勇仁处理各种公文的源义经。 “义经。”玉藻前唤道。 源义经抬起头来,看见了妖媚诱惑的玉藻前,不由得慌张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玉藻前见惯了男人在自己面前这样慌张的德性,心里不由得升起鄙视的感觉来。神色不动,依旧面带动人的微笑,道:“有件事情,我想问一问你。” 源义经连忙道:“请,请说。” 玉藻前微微皱起眉头,道:“我听说大明军十分可怕,这是真的吗?” 源义经听到这话,不由得回想起先前遭遇大明军伏击的情景来,脸上流露出惶恐不已的神情,颤声道:“是的!他们十分可怕!他们简直就不是人类,而是八叉大蛇用来毁灭天下的魔军!我从没见过,甚至没想过会有那样可怕的军队,他们挥舞大刀战斧一往无前,脚踏尸体血水凶猛砍杀!他们没有怜悯,也不会恐惧,他们简直就是为战争而生的恐怖生物!我原本以为我们的武士是天下最强悍的勇士,可是那晚之后我才知道,我们的武士在他们的面前竟然那样的不堪一击!” 玉藻前虽然不止一次听过关于大明军的传说,然而此刻听源义经这个曾经与燕云军交过手的人说起大明军,依旧不禁感到震撼。 玉藻前沉默片刻,又问道:“听说大明的皇帝也来了?” 源义经点了点头。 玉藻前急忙问道:“你见过他吗?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源义经摇头道:“我没有见过他。”突然想起一事,继续道:“不过二宫家的二宫胜人却见过他。听说当时二宫胜人率领三千精锐进抵熊本挑战,燕云皇帝单人独骑出战。……” 玉藻前大为惊讶,“你说什么?燕云皇帝竟然敢单人独骑面对二宫胜人率领的三千精锐?”源义经点了点头。玉藻前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他们交战了吗?” 源义经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凝重之色,道:“二宫胜人太过狂妄,居然胆敢与燕云皇帝单挑。听说不到三个回合,二宫胜人就被击落下马……”玉藻前吃了一惊,道:“据说二宫胜人是仅次于本多忠胜等少数几人的剑豪,即便是本多忠胜等人,要胜过他也得百招之后啊!怎么可能有人三个回合就杀死了他!” 源义经道:“我得到的消息就是如此。二宫胜人没有死,只是被击落了战马,听说就在二宫胜人将要被大明皇帝杀死的时候,十几名高级武士赶来救援。双方大战一场,大明皇帝连斩五名高级武士,一人面对十几人,居然占尽上风!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明精锐出城进攻,双方大战一场,最后以二宫胜人方面惨败而收场!” 玉藻前思忖道:“这么说这个大明皇帝是一位叱诧风云威临天下的大豪杰!”源义经苦笑道:“对于我们来说,只怕是大恶魔吧!唉,没想到我们居然会遭遇如此可怕的对手!如果当初知道敌人是这样的强大,说什么也不能与他们为敌!”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听说大明皇帝已经灭掉了西夏、吐蕃、大理、蒲甘等多个实力强大的国家,希望我们日出之国不会是下一个吧!” 玉藻前叹了口气,喃喃道:“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命运,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国家也不例外。如果注定日出之国要灭亡,那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改变得了的!”顿了顿,“如今看来,日出之国能否存续下去,完全看大明方面啊!”源义经不由得点了点头。 玉藻前一边思忖一边来到后面。看见大野智从勇仁的寝室出来,便停下了脚步。大野智来到玉藻前面前,躬身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开。玉藻前道:“殿下对你吩咐了什么?”大野智道:“殿下命令我即刻传令在南边假扮海盗的水军立刻撤回来!”朝玉藻前鞠了一躬,随即匆匆离去了。 玉藻前走到寝室门口,只见勇仁已经坐了起来,抬头看着窗户外面,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时而面露惶恐焦虑的神情,时而又面露疯狂凶狠的样子。玉藻前皱了皱眉头,没有进去,轻轻地离开了。 福冈的气氛越来越令勇仁不安了,自从大明控制下的各地平民掠杀大名的消息传来之后,福冈的气氛便有些诡异。勇仁等人只感到城中的那些平民,似乎都流露出不善的神情。勇仁十分焦躁,心里时而升起放弃福冈的打算,时而又想把城里的平民全都杀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支援的一万六道军和三万武士足轻终于赶到了。勇仁等人焦躁不安的心情登时一扫而空,而城里那种让人不安的气氛也神奇般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勇仁等人看见,那些平民又都变成了乖顺卑微的良民了。勇仁恢复了信心,决定继续执行原计划,死守福冈城。 在南边的熊本,杨鹏决定执行先前被搁置下来的进攻计划,三万主力分成两队,一队一万兵马由杨鹏率领,向北进攻福冈,另外一队两万兵马,则由刘智亮率领进攻东边的佐伯,两支兵马同时进攻,杨鹏希望能够一举解决九州问题。 三万大军开出熊本,分成两队分别进攻福冈和佐伯。与此同时,当地的平民已经被组织了起来,在大军之前修整道路搭建桥梁。这些倭国的平民干劲十足,因为他们现在的身家性命都和大明军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他们知道只有大明军获胜,他们才能保有现在已经拥有的这一切,反之如果大明军失利,那些先前被掠夺了土地和财富的大名和他们的亲属们,定然会回来疯狂的报复,那时,不仅已经得到的土地和财富保不住,只怕自己的一条小命也会顷刻之间失去。这些平民下意识地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明人。 杨鹏率领一万兵马一路北进,所过城池村甸,望风而降,各地的倭人平民纷纷起来叛乱,冲入大名家抢掠,然后投降大明。 这天傍晚时分,大军进抵福冈以南数十里的久留米。杨鹏已经在不久前从附近投诚的平民口中得知久留米只有佐贺大名临时征召起来一千民兵以及勇仁派来的五百守兵,因此大军一抵达久留米便发起了猛攻。 佐贺大名率领一千五百人平时抵挡,然而他们如何是杨鹏虎狼的对手,顷刻之间,便死伤惨重,城池岌岌可危了。就在这时,城内突然传来巨大的骚动,杨鹏在城外看到,原本已经抵挡不住的守军彻底慌乱,纷纷抱头鼠窜逃命去了。紧接着,就看见城门突然打开,许多衣衫褴褛的平民拿着各种农具作为武器奔出城门来,冲这边狂呼呐喊。 杨鹏笑了笑,把手一挥,大军当即涌入了城池。整个城池陷入空前恐慌中,大名们和一小部分的平民惊恐异常,而城中的大部分平民则变成了无比残暴的凶徒,闯入大名和富户的家里,抢掠残杀,无恶不作,原本美丽的城市到处火光闪烁,到处血肉横飞,凄厉的惨叫声和着平民们歇斯底里地狂笑声,让人头皮发麻。杨鹏自然不会去管这种事情,只是率领军队径直朝城中公署奔去。当杨鹏抵达公署的时候,公署内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杨鹏下令军队就地休整。一名军官来请示道:“陛下,那些倭人平民干得有些太过火了,我们要不要去阻止?” 杨鹏道:“这是他们倭人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要干涉。”“是。” 杨鹏站在大门口,眼望着整个久留米,只见火光中到处都是疯狂肆虐的身影,脸上流露出嘲弄的笑容。 街道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杨鹏等人循声望去,只见数百平民乱哄哄地涌来。密卫队长当即把手一挥,立刻有百余名密卫奔了过去,挡在众人之前。 众平民停了下来,纷纷跪倒在地叩拜起来。随即一个似乎是为首之人的老者抬起头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翻译官当即翻译道:“他说他们是来拜见和感谢大明大将军的!他们还有一份礼物要献给大明的大将军!” 杨鹏听说对方带来了礼物,不禁来了兴趣,走出众密卫的保护圈,来到众平民面前。众平民眼见那个大将军模样的人来了,不由得紧张起来,随即都流露出无比卑微的神情来。杨鹏问道:“你们带来了什么礼物?”翻译官当即翻译了。 那个老者连忙朝身后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只见几个倭人平民将一个身着和服、相貌秀丽、体态婀娜的女子拖拽了出来。老者流露出一副奴才嘴脸,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话。翻译官道:“他说,这个美女是久留米甚至整个九州最美丽的女人,特别带来献给大将军,请大将军笑纳!” 杨鹏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只见她虽然很害怕的模样,不过眼眸中却流露出十分的恨意。杨鹏笑了笑,对那些倭人平民道:“你们的礼物我收下了。”翻译官当即翻译了。众平民闻言,一副大喜的模样,纷纷拜谢。拜谢什么?拜谢对方来糟蹋自己的同胞? 杨鹏令人将那个女子带去公署,随即问那个为首的老者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他们的领头人吗?”翻译官翻译了。老者连忙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翻译官道:“他说当地的平民推举他做了头领,他叫佐佐木刚夫。”杨鹏看着眼前这张奴才嘴脸,道:“你能弃暗投明,我很高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久留米的知县了。”杨鹏没说一句,翻译官便翻译出来,杨鹏说完了,翻译官也翻译完了。 佐佐木刚夫听见对方让自己做久留米的知县,惊喜不已,连忙拜谢,而其他平民则一脸艳羡地看着佐佐木刚夫。 杨鹏看了看依旧一片混乱的城池,对佐佐木刚夫道:“我会派一个人做你的副手,他会告诉你一个大明官员应该怎么做,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他。”翻译官将这番话翻译了,佐佐木刚夫嗨了一声。杨鹏便命令一个密卫做佐佐木刚夫的副手,然后便让他们下去了。 杨鹏回到公署,来到后面的书房之中。只见那个倭人美女正神情不安地坐在那里,看见自己进来,神情立刻变得紧张且充满敌意起来。那倭人美女眼见对方朝自己走来,恐惧异常,下意识的后退,直到撞到了墙壁才停下,眼睛无比惶恐而又仇恨地看着杨鹏。 杨鹏笑了笑,走到书案边,坐到了书案上,打量了对方一眼,问道:“懂汉语吗?”倭人美女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作声。 杨鹏笑道:“不会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那倭人美女流露出愤怒之色,大声道:“你才是哑巴!”说的竟然是汉语。杨鹏笑了起来,“原来不是个哑巴啊。你的汉语说的不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章,佐贺希幽 杨鹏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倭人美女扭过头去,进行无声地抵抗。 杨鹏笑道:“你在反抗吗?这又有什么用?我若真的想要辣手摧花,你能反抗的了吗?” 倭人美女用无比仇恨的眼神盯着杨鹏,道:“你是邪恶的侵略者!你毁了我们的家园!” 杨鹏淡淡地道:“战争中的受害者向来都会这样说。就好比被人类屠宰的鸡鸭,临死之前总是会或痛苦或哀求地嚎叫一番!那又有什么用处!人类社会就和森林一样,弱肉强食,若不能成为夺取别人血肉的虎狼,便只能沦为虎狼的血食!从来都是如此!当初你们倭人入侵高丽一度占领高丽,所作所为恐怕都是我大明军望其项背的!”倭人美女皱起眉头,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 杨鹏道:“其实我们大明军除了占领土地之外,并没有做别的事情。你或许是本地某个大名的女儿。你认为如今的凄惨遭遇都是我们造成的,可是真正迫害你们的是我们吗?冲入你们家园的是你们自己的同胞,杀戮你的亲人,抢掠你的财富的人,也都是你自己的同胞。我们大明军可什么都没有做。” 倭人美女垂下头去,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去。 杨鹏虽然不喜欢倭人,可是看见这样一个柔弱的美女悲伤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之情。叹了口气,道:“人间是很残酷的,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你不要想得太多了。”随即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可没兴趣在外面乱来!”倭人美女惊讶地看向杨鹏。 杨鹏道:“你安心地在这里住下来,不用担心什么,等时局稳定下来之后,我会找个妥当的地方安置你。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着便转身朝外面走去了。 “佐贺希幽!”杨鹏突然听见身后的女子道。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你叫佐贺希幽?” 佐贺希幽点了点头。杨鹏道:“佐贺是本地的大名,你是佐贺大名的女儿?”佐贺希幽流露出惊讶之色,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杨鹏笑道:“这并不难猜。好了希幽姑娘,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随即便转身去了。 佐贺希幽看着门口发呆,心里感到难以置信,她觉得大明军似乎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可怕,这个大将军似乎是个很好的人呢。随即想到父亲,十分担忧起来。 杨鹏回到大厅,密卫队长奔了进来,抱拳道:“陛下,外面来了一个倭人,说有紧急军情报告这里的大明主将。” 杨鹏以为是附近的平民有什么情况要报告,也没放在心上,道:“你去询问一下就行了。” 密卫队长道:“属下询问过了,对方却不肯说,非要见到大明主将才肯吐露实情。” 杨鹏呵呵一笑,“也罢,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事,把他带进来吧。”密卫队长抱拳应诺,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密卫队长带着一个相貌平凡,不过气质不俗的中年倭人进来了。那倭人看向杨鹏,一副考校的神态,随即眼中闪过惊叹的神情。 密卫队长喝道:“见到我们……”杨鹏抬起右手打断了密卫队长的话,微笑着对那倭人道:“我便是这里的大明主将,你有什么紧急军情,大可以跟我说。”那倭人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道:“鄙人此来,是要告诉贵方,勇仁太子已经从本州调来了援兵,其中包括一万六道军和三万武士足轻。”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对于勇仁调来的援军数目以及组成知道得如此清楚,绝非一般平民。你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倭人道:“请恕我不能相告。” 杨鹏笑了笑,打量了一眼倭人,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么我们就来猜一猜这个幕后之人的身份。能够知道援军到来不足为奇,任何一个看见的平民百姓都能知道。可是能够知道数目以及组成,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知道的事情了。这种事情应该只有勇仁和身边的亲信才能知道。也就是说,派你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勇仁身边的人,而且还是他十分信任的人。”倭人流露出惊讶之色,惊疑不定地看着陈枭。 杨鹏笑道:“看来我猜对了。这个人派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目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根本就是你们的计谋,想以此吓阻我军,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军耽搁了这么久,你们是有足够时间从本州调来援军的,援军这件事本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因此这件事应该是真的。这么看来,派你来的那个人并非是和勇仁串通好了玩阴谋诡计,而是真的想要给勇仁下绊子。谁有这种动机呢?嗯,源义经应该是一个。他是勇仁的亲弟弟,勇仁如果兵败身亡,他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除此之外,那些先前忠于平清盛的人,恐怕也脱不了关系。平清盛也算是个豪杰,我相信有些人一定还是忠于他的,这些人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了?” 倭人瞪大眼睛看着杨鹏,脸色苍白地道:“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杨鹏笑道:“看来我的猜测距离事实已经很接近了。”倭人默然。 杨鹏道:“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多谢他的好意了,不过这些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倭人连忙道:“阁下猜到会有援军,但却猜不到另外一个情况。” 杨鹏感到有些好奇,“哦?什么情况?” “六道军!” 杨鹏笑了笑,“六道军,左室成雄一手打造的精锐部队,虽然比一般的武士足轻强一点点,可是还不足以引起我的重视。” 倭人连忙道:“这个六道军和先前的六道军是不一样的,他们完全脱胎换骨了,战力十分强悍!他们是只知道杀戮的恐怖战士,即便是你们杨鹏勇士恐怕也无法轻易战胜他们!” 杨鹏根本毫不在意,道:“好了,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倭人见对方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里不由得想:‘你不相信,到时候可就知道厉害了。’朝杨鹏拜了拜,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喧嚣混乱的久留米终于平静了下来。城中黑烟滚滚,许多地方传来阵阵哭声;大街小巷散布着许多尸体,那是在昨夜混乱中惨死在暴民手中的大名们及其家人。别看倭人平民平时对于大名们无比恭敬卑微的样子,没想到一有机会,他们竟然可以变得如此凶狠残暴!那些惨死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被正常杀死的,几乎都是被虐杀的! 杨鹏留下五百人防守久留米,率领万人大军朝福冈开去。与此同时,福冈城中已经全面戒严,所有兵将各就各位,平民都被强行组织起来了。 当天下午,哨兵远远地看见一支军队出现在地平线上,登时一惊,慌忙奔到铜锣前,奋力地敲响了铜锣。顷刻之间,其它铜锣也都大响起来,铜锣的响声响成了一片。城中军民惊恐起来,将军、武士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足轻和民兵纷纷奔上城墙,准备战斗。 勇仁听到警报声赶紧奔上行宫最高处,玉藻前紧随在他的身后。朝城外眺望,果然看见黑压压的兵马正从天边而来。玉藻前十分好奇,问道:“那就是大明军?”勇仁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玉藻前微笑道:“殿下不必担心,我看他们人数并不多,一定不可能攻破福冈城的!” 勇仁却摇了摇头,道:“不能只看人数,人数并不能反应真实战斗力。否则,先前我们二十几万大军就不会被他们打得全军覆没了!”玉藻前没有说话,心里十分好奇:‘这个男人连平清盛都不怕,怎么会如此害怕大明军?难道大明军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可怕?’一念至此,心里更加好奇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大明军究竟有怎样可怕的威力。 不久之后,大明军来到城外,列开了战阵。只见一名大明悍将冲出军阵,高呼挑战。早已经吃过大明军苦头的倭人武士和足轻只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谁也不敢出战。 这时,玉藻前和勇仁已经披上铠甲来到了城墙上。玉藻前见己方居然无人敢应战,心里不由得升起鄙视的情绪来,对勇仁道:“对方挑战,我们如果无人应战,岂不是大大地折了我们的威风?士气大受打击,还如何守得住城池?”勇仁觉得被玉藻前小看了,心中不由得涌起冲动的情绪来,便想下令将领出战。就在这时,左室成雄道:“太子妃没见过敌人的可怕才会这么说。我们与大明军交战了无数场,深深知道大明悍将的可怕!我们不管是大名还是高级武士,都难以与他们抗衡,贸然出战的结果只能是白白送了性命!” 众武士和大名纷纷附和左室成雄的话。 玉藻前冷冷一笑,道:“我原本以为,我们大和勇士,就算战胜不了敌人,气势也是绝不会输给对方的。没想到我想错了,诸位竟然已经被大明人吓破了胆。你们不仅在武艺上输给了他们,在精神上也输给了他们。” 玉藻前的话狠狠地刺了众人一下,众人大感羞愧,随即个个心中都涌起冲动的情绪来,当即便有几个高级武士以及大名叫嚷着要去迎战。勇仁大感欣慰,而左室成雄却皱眉看着笑容妩媚的玉藻前,暗道:‘这真是个惑乱国家的妖妇,竟然随便几句话便让大家失去了冷静!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冒然出战,结果不是被对方阵斩,就是狼狈逃回,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只会更加打击士气!’然而他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却感到不好说出来。 一个高级武士本下了城墙,随即策马冲出城池,迎上那个大明悍将。 战鼓轰鸣声中,双方战将告诉对冲,倭人武士高举着太刀,大明悍将则提着长枪,重盔铁甲杀气腾腾。转眼之间双方相遇,倭人武士大叫一声,手中太刀便当头朝大明悍将砍落。只见大明悍将侧身避开,同时手中的长枪如同毒龙一般朝倭人武士刺去。城墙上的倭人们只感到眼前一花,随即就看见他们的武士被对手挑离了座位,挑上了半空,正凄厉地惨叫着。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是悚然一惊。 大明悍将手臂一震,将那倭人武士甩了出去。倭人武士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扭动了几下,再也没有动静了。城墙上鸦雀无声,倭人们面色苍白心惊胆战,比之刚才显得更加害怕了,勇仁不由得心中后悔。而玉藻前却圆睁美眸,流露出兴奋的神情来。 城外大明军的战鼓声继续轰隆隆大响,那大明悍将继续高呼挑战。这一回再也没人敢出战了。 杨鹏笑了笑,把右手一挥,数百战骑当即冲出了军阵,一时之间只见铁蹄奔涌,杀气腾腾。城墙上的倭人登时紧张起来,叫喊声响成一片,勇仁急令大炮开火。架在城头上的大炮发出一片轰隆隆的巨响,顷刻之间,城外荒野上尘土飞扬,场面恢弘。不过攻击效果却十分不好,那数百燕云战骑散得很开又速度极快,飞舞的炮弹都打在了他们的身后,对于他们根本没有造成丝毫损伤。 数百战骑飞驰到距离城墙仅有百步的位置,勒住战马,举起钢弩朝城墙上接连射出了数波箭雨。随即便勒转马头返回了军阵。 箭雨朝城头上城池中落下来,倒霉的被抛物线射来的箭矢射中,摔倒在地,高呼惨叫。随即有人叫喊起来:“箭矢上有纸条!”同样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人们好奇起来,纷纷捡起箭矢,解下纸条,看了起来,有人念道:“倭人朋友们,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们是来解放你们的。你们被大名残酷压迫,连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都没有,何必为了他们而卖命。过来吧,加入我们,你们才能做一个真正的人,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这样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足轻们、民兵们的心中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些想法,而众大名众武士却都惶恐无已,纷纷厉声吼道:“不许念!不许看纸条!”勇仁急令左室成雄将纸条都收上来,扰攘了一阵,城墙上终于平静了下来。 杨鹏笑了笑,道:“让他们自个儿闹去吧,我们先好好休息一晚。”大军后退了七八里,依山傍水扎下营垒。 夜晚,倭人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明营地,各自想着心事。城头上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一个晚上,勇仁都无法成眠,在行宫的花园里来回踱着步,显得十分焦躁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大明的战鼓声惊散了清晨的薄雾。刚刚才入睡的倭人纷纷惊醒过来,朝城外看去,却没有看见任何敌人,不由得十分奇怪。不久之后,战鼓声便停止了。所有倭人只感到莫名其妙,然而勇仁及众将却丝毫不敢怠慢,轮流不断地来到城墙上督战。一整天平安的过去,城外再也没有动静。 夜幕降临了,紧张了一整天的倭人疲惫不堪,纷纷东倒西歪地在城墙上睡下了,鼾声阵阵。勇仁以及众将也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住处。 玉藻前见勇仁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紧张地问道:“防御没有出问题吧?”勇仁摇了摇头,走到铺在地上的被褥之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整个人翻倒在了被褥之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就是早上响起了一阵战鼓声,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随即便传出细细的鼾声,他竟然就睡着了。玉藻前来到旁边,跪坐下来,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身下扯起被子给他盖上了。 完了,玉藻前轻轻地从卧室中出来了。来到花园中,坐在石凳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勇仁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一阵轰隆隆巨响传来,就好像一阵惊雷碾压了过来一般。勇仁从梦中惊醒,惊骇四顾。这时只听见巨大的战鼓声正一浪接着一浪从城外传来,响彻天空,好像头顶上的房子都要被摧垮了似的。勇仁心头一惊,赶紧爬起来,冲了出去,奔上行宫最高的地方,朝城外眺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一片夜茫茫,哪有半个人影。 此时,城中的居民,城头上的武士、大名、足轻、民兵也都被惊醒了过来,每个人都在惶恐四顾。然而却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根本就没有人来进攻。这时,城外吓人的战鼓声已经归于平静。 许多人叫骂起来,不过提起的心却都放下了。城中闹腾了一阵,随即渐渐地又归于寂静。人们又进入了梦乡。可是就在这时,那雷鸣般吓人的战鼓声竟然又轰隆隆地大响起来,刚刚才从扰攘中进入梦乡的人们又被惊醒了过来,纷纷抓起兵器惶恐四顾,寻找敌人。然而又和之前一样,哪有什么敌人。人们放下心来,叫骂不已,只觉得城外的大明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左室成雄和源义经联袂来到勇仁面前,左室成雄气愤地道:“又是虚惊一场!”源义经也气愤地道:“敌人根本就没有想要进攻的意思,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不让我们好好睡觉!” 勇仁突然想到了三国士气诸葛亮在汉中对付曹操的一个战例,那一战,诸葛亮便是不断使用这种扰敌的招数令曹军不胜其烦最后被迫撤退的。勇仁冷笑道:“他们是在学诸葛亮!可是我却不是的曹操!”(阁下比得上曹操吗?) 左室成雄和源义经互望了一眼,不明白勇仁的意思。 勇仁道:“他们是想用这种扰敌地战术疲惫我们,好让我们主动撤退。他们便可轻易夺取城池。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告诉大家,敌人不会来攻击,他们只是想要让我们疲惫不堪!叫大家不要管外面的动静,只管睡觉!”两人觉得勇仁说得很有道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传达勇仁的号令。其实不必勇仁传令,大家此刻也都是这种心思了,人人均打定主意只管睡觉了。 城中安静了下来,不久之后,城头上鼾声阵阵。 当当当当当,锣声突然急促的大响起来。然而这一回大家却根本不加理会,只管抱着脑袋睡觉。 “不好了!敌人进城了!”凄厉的叫喊声大响起来,到了此刻,倭人才悚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纷纷爬了起来。而听见城门方向传来轰隆隆的大响,纷纷朝城门口看去。赫然看见滚滚兵潮正在入城。这一下,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混乱的叫喊声多大想起来,足轻和民兵纷纷丢弃兵器逃命去了。有的武士则赶去战斗,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强烈的敲门声把勇仁给惊醒了过来。勇仁耳听见城中的惊呼声和惨叫声,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时,门外传来左室成雄焦急的呼喊叫声:“殿下,不好了,敌人进城了!快快避险吧!” 勇仁这才反应过来,悚然一惊。慌忙穿上衣裤奔出了卧室,喝问道:“怎么回事?” 左室成雄一时之间那你说的清楚,摇了摇头,急声道:“殿下快跟我走,要不就来不及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一阵激烈的厮杀声传来,让人心惊胆战。勇仁面色一变,赶紧跟着左室成雄奔出了行宫。一群卫士围了上来,护着勇仁朝城北港口奔去。 勇仁没有看见玉藻前,急声道:“我的爱姬呢?”左室成雄见勇仁这个时候还在为那个女人迁延时间,急声道:“太子妃一定会无恙的!殿下快走,时间不等人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一章,城中鏖战 勇仁却停下了脚步,没好气地道:“我们在这里有那么多的军队,其中一万更是训练已久的六道军精锐,怎么可能打不过区区一万敌军!”左室成雄没想到勇仁竟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一愣。 勇仁冲左室成雄喝道;“你立刻回到前面去,指挥军队反击!将军就应该在前线!” 左室成雄本来还想再劝的,可是听到勇仁这么说,只感到自尊心被刺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大声道:“我是大和民族的勇士,我是绝不会逃跑的!”随即便冲手下的几个高级武士吼道:“跟我来!”一群人立刻朝正混乱的城中奔去,一边奔跑,左室成雄一边传令手下的武士去各处集结兵力反击。 勇仁立刻派人去寻找玉藻前,然后径直奔到港口,登上了自己的坐船。 勇仁站在最高处的平台上,眺望着城中,只见城中火光闪闪,人影憧憧,耳边全是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心里不由得十分焦急。他一半是在为当前的局势召集,另一半却是在为玉藻前焦急,他十分担心玉藻前不能顺利逃出来。 就在这时,码头上人影憧憧,只见一大队兵马奔了过来,是源义经率领六道军来了。勇仁眉头一皱,扭头对身边的大野智道:“你去传我命令,要源义经立刻率领六道军反击!我军远远多于敌军,此战没有失败的道理,必须获胜!”大野智应了一声,本下大船,去向源义经传令。 源义经接到勇仁的命令,心里不由得惶恐起来,赶紧率领六道军返回城中去反击。 此时,左室成雄集结的兵马正不断与大明军交战,不断被击溃败下阵来。近五万武士和足轻在一片混战中,俨然已经抵挡不住了。左室成雄率领近万人马在通往行宫的大街和广场上与杨鹏率领的一支三千人规模的大明军鏖战。只见大明军的铁盔重甲大刀战斧一往无前,武士和足轻被杀得血肉横飞,连连后退,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感到抵挡不住了。左室成雄扯着嗓子厉声吼叫,然而大军倒退的势头不仅没有减缓,反而愈演愈烈。 到了后来,倭军阵脚被彻底冲乱,近万兵马登时崩溃,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朝后方奔逃而去,左室成雄被溃兵裹着,虽然依旧在狂呼叫喊,然而在这崩溃的浪潮之中,他的呼喊声实在无法引起任何人的一点关注。燕云军掩杀过去,只见刀光乱舞,倭人武士和足轻如同被收割的麦穗一般连片滚倒在血泊之中,俨然好似屠宰一般。 就在这时,前面的街角处转过来了一支倭军,全都重盔重甲,气势模样与所有倭军都不相同。 杨鹏见此情景,当即下令军队停止追杀,就地列阵。三千兵马列成了一座方阵。这时,近万完全不同于一般倭军的倭军也在对面排列成了军阵。 源义经原本对于能否与大明军抗衡是没有把握的,不过此刻看见己方军队的气势丝毫不比对方弱,而对方的兵力显然远不如己方,原本担忧的心情不由得消失了。只见源义经举起武士刀高声喊道:“准备战斗!”一万倭人大叫一声,竟然声震夜空气势恢宏。 杨鹏嘴角一挑,举起右手,三千将士当即兴奋起来,竟不自禁的猛发出一声呐喊,好似群虎咆哮一般。 大明把手往前一挥,三千将士咆哮着冲了上去。倭军将士见敌军来势凶猛,不由得紧张起来。源义经吼道:“前方阵线稳住,弓弩手准备!” 倭人前线重甲步兵紧紧地握住了盾牌,准备迎接对手的强猛冲击。与此同时,数千弓弩手纷纷举起弓弩。这些倭人新军的弓弩手,使用的不再是传统的那种长弓,而是仿制地契丹人的复合弓和神臂弓,他们传统的那种长弓,威力虽然不俗,不过射程却很有限,显然不适合与中原军队抗衡。 “放箭!”随着源义经一声令下,数千弓弩手一起发箭,刹那间现场好像下起了一阵暴雨一般,只见强劲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落入大明军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大响声。然而虽然倭人弓弩手的攻击十分猛烈让人刮目相看,可是却并没有对大明军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有十几人中箭倒地,其他人反而冲得更加凶猛了。 由于双方距离本来就很近,倭人根本来不及发射第二波箭雨,大明军就已经冲到面前了。倭人前线重甲步兵纷纷叫喊起来,准备好迎接冲击了。转眼之间,大明军组成的冲击浪潮猛地撞在倭人的纺线之上,只听见一片沉重骇人的撞击声,倭人的防线被撞得坑坑洼洼参差不齐。随即刀光乱舞,长刀大斧的砍击声大响起来。大明的长刀大斧是那样的犀利,每一次劈砍下去,倭人便盾碎甲裂摔倒在血泊之中;不过这些倭军的防御能力和战斗意志显然比传统倭军要强得多,大明军虽然依旧凶猛无匹,但却无法取得先前的那种优势了。 倭人拼死抵挡反击,竟然堪堪抵挡住了大明军的进攻,而大明悍卒也不断出现伤亡。一名大明悍卒挥舞大斧怒吼连连,面前的倭军血肉横飞。突然一名倭军士兵从一侧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大明悍卒。大明悍卒拼力挣扎,当面几个倭军士兵嚎叫着冲了上来,手中兵刃齐下,这大明悍卒虽然身着重甲,却也抵挡不住,倒在血泊之中。 双方兵马血腥鏖战,杀得难解难分。就在这时,左室成雄又集结万余倭军回到了战场。 杨鹏眼见情况不利,当即下令兵马停止进攻,后退列阵。 源义经和左室成雄眼见对方后退,当即兴奋起来,嚎叫着催促麾下军队猛攻。六道军、武士、足轻,全都兴奋起来,如同潮水一般冲向大明军。 如果是一般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沉着下来列阵的,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列阵。然而这第三军团的大明军,是大明精锐,百战雄狮,虽然情况不利,却丝毫不乱,竟然在敌人冲上来之前列成了圆阵! 几乎同时,倭军潮水涌了上来,重重地撞击在圆阵之上。然而重甲坚盾组成的鱼鳞防御正面却坚如磐石,倭军潮水撞击上来,竟然丝毫没能撞动防御线!不过随着冲来的倭军越来越多,整体的力量却让大明军渐渐地感觉到抵挡不住了,只见士兵们奋力维持防线,可是却被巨力推得不断后退! 转!杨鹏厉声吼道。圆阵立刻旋转起来,不仅泄掉了大部分的敌军冲击力量,而且旋转的刀锋还不断将倭人扫倒在血泊之中。一时之间只见倭人连连惨叫摔倒! 左室成雄眉头一皱,吼道:“投掷轰天雷!” 许多倭人当即点燃了轰天雷,奋力朝前方投掷过去。燃烧的轰天雷落入燕云军中,随即轰隆巨响,烟火滚滚,许多大明悍卒伤亡倒地,圆阵眼看难以为继了。 杨鹏见此情景,高声吼道:“跟我冲!”随即一马当先杀入了敌军丛中,大明军将士也散开圆阵一起杀入敌军之中,大刀战斧砍杀过去,一时之间只见血肉横飞。倭人完全没料到对手应变这么快,刚刚还是防守,如今居然突然又转变为凶猛的进攻了,一时之间措手不及,整个大军被打得连连后退。不过敌军毕竟有两万之众,而且其中一万新军也是极具战斗力的,他们在经过了先前的混乱之后,很快便在众高阶武士的率领下稳住了阵脚,随即发起了反冲锋。只见双方兵马你来我往,纵横驰突,现场人影憧憧,一片混乱,呐喊声、惨叫声、刀兵的碰撞声混杂大响。大明军的大刀战斧杀得敌人血肉横飞,而倭人却以蚂蚁啃大象的姿态蜂拥猛攻,虽然付出极大的代价,却不断杀死对手! 杨鹏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去冲杀,杀死倭人兵将无数,然而凭他一人是不可能扭转得了局面的。大明军的处境越来越来不利,敌军渐渐地对燕云军形成了包围的姿态。 左室成雄和源义经见就要战胜大明皇帝了,都兴奋莫名,不由自主地不断催促部下进攻。他们感觉胜利就在眼前了!两万我军四面八方不断围攻上去,大明军渐渐被压缩,然而每一轮好似能够淹没大明军的攻击浪潮过去之后,大明军总是屹立不倒,倭军也不知道已经发起多少轮冲锋了,死伤无数,可是就是无法击溃大明军。恶战依旧在继续,大明军的战斗意志显然还十分旺盛! 左室成雄和源义经见虽然已经占到了上风,却始终无法击溃大明军,不禁焦躁起来,不停地嚎叫。然而他两人就是再焦躁也没有用,战场的局势依旧没有改变,就差那最后一步,似乎胜利就在眼前了,举手可得了,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倭人的攻击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和猛烈了,可就是无法击破大明军! 杀!杀声突然传来。源义经和左室成雄悚然一惊。赶紧循声望去,只见两队各千人左右的大明军竟然从左右两侧的街道中冲出来了。源义经和左室成雄慌忙下令分兵抵御,然而倭人将士骤然看见另有两支大明军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都惊骇慌乱不已。杨鹏见状,当即挥军猛攻,大明将士奋勇直前,脚踏尸体血水疯狂反扑!倭人此刻已经慌乱,再被大明军如此反攻,登时乱了阵脚,大军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赶来的两支大明军一东一西猛杀入倭军中间,如同虎入羊群,血战前冲!倭人本已经抵挡不住,再被这两支大明军一冲,登时被冲了个七零八落。倭军战斗意志彻底崩溃,纷纷四面八方仓皇奔逃。大明军四面追杀,现场只见刀光乱舞,血水乱飞,奔逃的倭人纷纷被追杀的大明军砍倒在血泊之中,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勇仁在坐船上焦急地等候着玉藻前。突然看见玉藻前在一队武士的保护下本来了,不由得大喜过望。 玉藻前一行人登上勇仁的坐船。勇仁冲到玉藻前面前,一把搂住了玉藻前,激动地道:“太好了!看见你无恙,我太高兴了!”玉藻前的眼眸中闪出一缕异彩,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盈盈拜道:“让殿下担心了,真是臣姬的罪过!”勇仁哈哈一笑,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爱姬无恙,我就心满意足了!” 啊,杀……城中突然传来一片巨大的声音。勇仁赶紧朝城中看去,赫然看见原本还占着优势的己方的大军竟然已经战败了,正四面八方的奔逃,不由得大感震惊,忍不住叫道:“刚才不是快要取胜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崩溃了?”他的脑子里乱做了一团,充满了惊恐的情绪。 玉藻前急声道:“殿下,快撤退吧!” 勇仁扭头看了美艳的玉藻前一眼,只感到只要她在身边,其它的都可以放弃。微微一笑,扭头冲手下人吼道:“立刻开船,撤退!”水手们听到命令,当即忙碌起来,起锚的起锚,升帆的升帆,勇仁的坐船缓缓驶离了港口,七八条护卫战船跟着离开了。 左室成雄和源义经以及他们手下的藏兵败将朝港口狂奔而去,来到岸边时,见勇仁已经走了,也赶紧登船离开。倭人将军、武士、足轻,以及一些平民、新军们和本地的大名们,个个争先恐后地朝船上奔去,你推我挤,呼吼叫骂,现场一片混乱;扑通扑通的水声不断响起,那是许多人在拥挤之下落入了水中;喀喇一声大响,原来是一条踏板上上了太多的人,结果不堪重负猛然折断了,断折的踏板和上面的人一起落入了水中;水中人头攒动,水花纷纷,无数落水的人正在拼命朝附近的船只游去。 而与此同时,各队大明军正从各条街道迅速接近港口,隆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挤在港口的人们更加惶急了,现场更加混乱了。有的船不顾还有人正在登船,便匆匆开船离港,结果许多正在登船的人摔入了水中,惊呼声叫骂声和着混乱的叫喊声。慌忙驶离港口的船只重重的撞在一起,船上的人相互对骂,不过手上却不闲着,急忙挪动船位向港口外驶去,这还是幸运的,倒霉的撞击之下严重受损,船头进水缓缓沉没下去,屁股却高高翘起,船上的人纷纷跳入水中。 大明军涌入了港口,来不及逃走的人被大明军一锅烩了。…… 杨鹏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整理他的衣裤。杨鹏流露出惊喜之色,“你怎么来了?”颜姬扭过头来,嫣然一笑,“刚到的。” 杨鹏坐了起来。颜姬过来,在杨鹏旁边坐下。杨鹏看着颜姬那张绝美的容颜,情不自禁地凑过头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伸手握住了她的纤手,笑道:“刚才我还梦见你呢,没想到一睁开眼睛,你就在我面前了!这可真叫做心想事成呢!” 颜姬开心地一笑,白了爱人一眼,嗔道:“恐怕夫君在梦中并不只是梦见我一个人吧!” 杨鹏点了点头,坏笑道:“梦见你、赵金喜、韩冰、柴永惠,我们五个人一起……”颜姬红着脸嗔道:“就会胡思乱想!我们几个人是绝不可能一起服侍你的!”杨鹏眨了眨眼睛,道:“我是梦见我们一起去野游,你想到哪里去了?”颜姬一愣,红着脸嗔道:“夫君坏死了,就会戏弄臣妾!你分明就是有意让我误会的!” 杨鹏得意得呵呵一笑,随即叹了口气。颜姬不解地问道:“夫君为什么叹气呢?” 杨鹏看了一眼颜姬,叹气道:“我做梦都想要你们几个一起服侍我,可是你们几个人却都不对盘,根本凑不到一起!我郁闷啊!” 颜姬抿嘴一笑,美眸流转之际调侃道:“所以人们常说,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 杨鹏一把搂住颜姬的纤腰,惩罚性地痛吻她的红唇,直吻得颜姬快要断气了才把她放开。颜姬靠在杨鹏的怀中,娇喘吁吁,一张本就颠倒众生的娇颜此刻更是艳光四射美艳不可方物。 杨鹏挑起颜姬的下巴,笑问道:“是不是想老公了,所以千里迢迢地跑来了?” 颜姬幽怨地白了爱人一眼。陈枭看到她这个眼神,登时失神了。虽然两人早就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是颜姬的魅力可真不是说笑的。 颜姬看见爱人这个神情,不由得暗自得意,抬起左手,拿纤纤食指轻轻地戳了戳杨鹏的胸口,幽怨地道:“臣妾确实想念夫君了!” 杨鹏见她这个样子,哪里还忍受得了,当即一把搂住颜姬,两人便滚到了被褥之上。许久不开荤的杨鹏粗鲁地撤掉了颜姬的衣裤,颜姬媚眼如丝,如同美女蛇般扭动着,散发出无限魅惑。 …… 两人不知多少次一同攀上快乐的顶峰,最后终于相拥在一起平静下来。颜姬的肢体紧紧地缠绕着爱人的身体,娇颜上泛着红晕,趴在爱人的胸膛上轻轻地喘息着,美眸中水韵温柔,情致缠绵,肌肤上浮着一层细汗,令本就无限诱惑的她更加迷人;陈枭搂着颜姬的娇躯,心中充满了对她的爱怜。 颜姬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缠绵的情致慢慢从娇颜上消退下去,换上了担忧的神情,道:“大哥,我这一次来,是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要禀报你!” 杨鹏感到有些诧异,道:“再要紧的事情,也不必你这么大老远的亲自赶来吧?”颜姬摇了摇头,看向爱人,道:“我担心正常的渠道可能会有他的眼线,所以不能不亲自走着一趟!”杨鹏更加奇怪了,“你说的‘他’是谁?谁会让你如此谨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颜姬皱眉道:“是大哥的结拜兄弟,史连城。”杨鹏更加惊讶了,“史连城?他出了什么事?”颜姬没好气地道:“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是他可能要对大哥做什么事!”杨鹏明白了,呵呵一笑,“是不是又有流言了?这些话,不要去相信!连城是什么人?他要是会背叛的话,天下也就没有忠臣义士了!” 颜姬道:“人是会变的!最近有一名地位不低的军官逃到我的人那里,向我的人详细叙述了史连城正在密谋叛乱的事情。之前有大臣说过此事,大哥却不重视,如今又有他手下的军官密报此事,这总不可能又是有意陷害吧?这种事情绝不会空穴来风,我看大哥要重视起来才行!否则一旦出现大变,再进行应对可就晚了!”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问道:“你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一定采取行动了吧?”杨鹏是很了解这个妻子的,因此有此一问。颜姬道:“臣妾只是令属下想办法潜入杨鹏家中,取得他谋反的证据。” 杨鹏点了点头,“你没有采取激烈的行动,让我很欣慰。”杨鹏刚才还担心颜姬会不会派人去暗杀史连城了。杨鹏看向颜姬,道:“从古到今,再英明的皇帝,在大臣谋反这个问题上犯得错误太多了!不是冤杀,就是过于自信而酿成大祸!我可不想重蹈覆辙!在连城的问题上,我绝对信得过他,他绝不可能反叛我,也绝不可能反叛大明!大明有他最珍视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去破坏?” 颜姬皱眉道:“夫君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可是史连城他独自在外,统领数十万精兵,而大理、蒲甘等地又是新晋纳入版图的,对于夫君,对于大明的忠心还不强烈,如果史连城他真的谋反,我相信夫君最后定然可以平定,但只怕会对整个大明造成极大的破坏啊!” 杨鹏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样?”颜姬的眼中闪过狠辣的神情,道:“防患于未然,先下手为强!或者有可能冤枉了杨鹏,但也只能如此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二章,无间道 杨鹏听到这话,放在颜姬翘臀上的手掌不由得一用劲。颜姬吃疼,嗔道:“你捏疼臣妾了!”杨鹏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这样想呢?”颜姬道:“为了大哥的江山,为了大哥的安危,臣妾绝不能容许任何危险存在!” 杨鹏看着面前的这个妻子,又是感动,又是无奈,他知道,颜姬为了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来,冤杀功臣,那也没什么不能做的,而她控制的华胥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杨鹏道:“我刚才说了,我相信史连城!”见颜姬想要说什么,抬起右手阻拦了她,继续道:“就个人感情来说,我绝对信得过史连城!任何人都有可能反叛,史连城绝不会反叛!另外,就我们制定的律法来说,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们绝不能对史连城采取任何行动,否则便是我们自己枉法,这个口子一开,后患无穷!”颜姬皱眉道:“可是也不能不采取任何行动啊!万一,……” 杨鹏打断了她,道:“我刚才说过了,我既不能冤杀功臣,何况这个功臣还是我的结拜兄弟,但同时我也也绝不愿意看到因为我过于自信而酿成大祸的局面。就我个人而言,我决不愿意怀疑史连城,可是既然接连有人告他谋反,你身为华胥大阁领,是有义务和权力去调查的!我也不能干涉你的这个行动!不过你要记住,律法赋予你的行动,仅仅只是调查,你绝不能采取别的行动!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颜姬心头一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随即皱起眉头,“可是如果杨鹏真的造反了,岂不是有可能让我们措手不及?” 杨鹏皱眉道:“我虽然很不愿意去考虑这个问题,但却不得不考虑。我会做一些预防性的措施,然后我会传令史连城返回汴梁来同我议事。如果史连城心里没鬼,一定会来,反之,他就极有可能察觉到密谋败露,而拒绝前来,同时加快起兵的进程。不能在第一时间阻止叛乱的发生,那也没关系,总之我们自己决不可枉法!否则,虽然能够得到一时的便利,可是长远来说却是后患无穷!” 颜姬看着爱人,美眸中全是崇拜的神情,柔声道:“既然夫君决定了,臣妾便遵令行事就是了!” 杨鹏笑道:“这件事你完全不必担心,我绝对信得过史连城!” 颜姬道:“夫君,臣妾觉得你还是尽快返回汴梁为好!”她显然还是在担心史连城的事情,担心万一史连城真的发动叛乱,杨鹏不在汴梁,会有难以预料的事态发生。 杨鹏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必要!”见颜姬还要说话,索性吻住了她的红唇,双手在她那丰盈性感的身体上上下游走起来。颜姬登时忘记了史连城的事情,灵魂飞上了云端,情不自禁地热烈回应起爱人的亲吻和爱抚来。 视线转到大理大将军府。 史连城一大早离开府邸,去了城外的军队,玉兰则在家中审查不久前总督府派人送来的几十个奴婢仆役。眼见这些奴婢仆役气质乖顺,相貌整齐,心里非常满意,对那个送人来的官员道:“你们总督大人总是有心了!” 官员连忙恭敬地道:“总督大人说,这点小事不能让大将军和夫人操心,所以就给代劳了。大将军和夫人若是满意,自然最好,若是不满意,大人可以另外再挑选一批送过来。” 玉兰笑道;“总督大人真是太客气了!你会去告诉总督大人,就说我和大将军非常感谢他!” “是!那下官便告退了!”玉兰点了点头,那官员便行了一礼,离去了。 玉兰对众仆役和婢女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安安心心在这里工作,不必担心什么。”众人见将军夫人如此和善,心头喜悦,纷纷拜谢。玉兰指着站在一旁的夏兰道:“这是夏兰姑娘,今后你们就听她的吧。”众人看向夏兰,一起行礼道:“见过夏兰姑娘。”夏兰微微一笑,竟然面对这么多人也毫不怯场,随即领着众人去他们居住的房间去了。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一条黑影悄悄地来到了史连城的书房外。随即另有两个黑影从另一个方向也来到了书房外,观察了片刻之后,便迅速闪进了书房。这一幕被先前来到的那个黑影看见了,面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来,这个人竟然是玉兰半路上救下来的那个夏兰。夏兰见竟然有人偷偷摸摸地干她原本想要干的事情,感到十分诧异,便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隐藏在书房外的阴影中等候着。 等了大概两柱香的功夫,只见那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又从书房中出来,然后朝婢女们居住的那个方向走去。夏兰悄悄地跟在后面。片刻之后,夏兰在阴暗中看见那两个人走到婢女们居住的那幢木楼前,木楼前点着灯,借着灯火夏兰看见那两个人就是今天被总督大人送来的十几个婢女中的两人。只见她们四下看了一眼,然后便进入了一间房间。 夏兰心里喃喃道:“难怪今天分配房间的时候,那两个小贱人要住在一起,原来是心怀鬼胎啊!”随即自嘲地一笑,暗道:“我可不也是心怀鬼胎吗?”想了想,悄悄地离开了。 夏兰回到主卧室,只见玉兰正和武松说话,便轻轻地走到玉兰身后,垂首侍立。只听见玉兰问史连城道:“夫君今天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休息?” 史连城皱了皱眉头,“那个段弼,手下一个高级军官逃跑了,他居然不向我报告!而且我接到别人报告召他询问,他居然还想隐瞒!直到我一再追问,他见瞒不下去了这才老老实实地交待!可恶!那个李冬,身为段弼军中的政治委员,对于如此大事,居然毫无知觉,失职之罪也逃不掉!” 玉兰听见是这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微笑着安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夫君何必动怒!”史连城没好气地道:“这还不算大事?军官逃跑的事情,我们大明军自成军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种丢人的事情!我的麾下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今年年会的时候,众兄弟肯定是会笑死我的!” 玉兰微笑道:“那是大理军,又并非真的是夫君的麾下,他们要笑也笑不着夫君啊!”史连城摇了摇头,怒声道:“等我把那个家伙抓回来,定要让他好好尝尝军法的滋味!” “好了,夫君你就别生气了。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史连城点了点头,站起来朝床榻走去,夏兰赶紧过来服侍。史连城道:“这里不需要你了,你下去休息吧。”夏兰应了一声,离去了。 玉兰见夏兰离开了,一边为史连城解下衣袍一边问道:“夫君不喜欢夏兰吗?”史连城道:“没有啊,她是个勤劳的女子,有她帮着你照顾家里,我可放心多了!”“那夫君为何对夏兰这么冷淡?”史连城不解地问道:“我对她很冷淡吗?没有吧!”玉兰见夫君始终不能领悟,心里好郁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视线转回福冈。 杨鹏坐在原勇仁的行宫中,听取滕戡的报告:“……我军俘虏了万余敌军,缴获各种物资无数。另外,从本地大名那里也缴获了无数的物资。”随即郁闷的道:“要不是相当数量的财物被本地平民哄抢了的话,收获会更大!” 杨鹏笑道:“这点代价是必须的!别像个小气鬼似的心里不爽!”滕戡忍不住道:“末将觉得,那么多的财货让那些下贱的倭人抢走了,实在浪费!” 杨鹏笑了笑,问道:“我军损失如何?” 滕戡道:“阵亡八百六十七人,伤一千二百三十九人,其中重伤四百六十二人中可能会残疾的有一百三十七人。” 杨鹏点了点头,“比我预计的损失要大一些。那所谓的六道军还有些战斗力。” 滕戡却一副鄙视的神情,“陛下,末将审问过六道军的俘虏了。他们之所以比其他倭军要拼命一些,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妻儿被拿在倭人太子的手中。”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有这种事?”滕戡点了点头,“所有俘虏都是如此说的,肯定不假。那六道军不过是害怕父母妻儿遭遇不幸,因此才会拼命战斗。即便如此,战斗力也就这个样子!”杨鹏笑了笑。 这时,一名密卫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佐贺希幽来了。” “让她进来。”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一位身着和服的东瀛美人走了进来,正是先前被倭人作为礼物献给杨鹏的佐贺希幽。 佐贺希幽看见杨鹏,盈盈一拜:“陛下。” 杨鹏看着眼中流露出不安之色的佐贺希幽,笑道:“不用猜测了,我将要对你做的事情,对你来说肯定是求之不得的!”佐贺希幽好奇地看着那个可怕而又温柔的男人。 杨鹏道:“你很想你的父亲吧?” 佐贺希幽闻言,立刻流露出激动的神情来,急忙问道:“我的父亲,他在这里?” 杨鹏摇了摇头,“不在。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的父亲连同许多大名一道都逃去了本州岛。”佐贺希幽失望极了,不过听说父亲无恙,却也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今天下午有船开往本州,你就乘这条船去本州与你的父亲相会吧。”杨鹏道。 佐贺希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你要放了我?”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佐贺希幽狐疑地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恶毒的阴谋?”滕戡喝道:“休得无礼!” 杨鹏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调侃道:“我本来是想想一些恶毒的阴谋出来的。可是呢,你现在没有钱了,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长成这个样子,比我的妻子差远了,我想好色又好不起来。没办法,只好做赔本买卖把你放了!”佐贺希幽傻傻地看着杨鹏,随即流露出气愤的神情来。杨鹏扭头对领着佐贺希幽进来的那个亲兵道:“你带佐贺小姐去码头上船。”亲兵应了一声,上前请道:“佐贺小姐,请!” 佐贺希幽深深地看了杨鹏一眼,转身去了。到了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说道:“陛下,你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随即便去了。 杨鹏问滕戡道:“她什么意思?” 滕戡摇了摇头,“末将不知道。” 佐贺希幽跟随那个密卫亲兵来到码头,果然看见一条海船正停在不远处的埠头之上。船上人头攒动,已经有不少人了。看他们的服饰装束,似乎都是本地的大名。 密卫亲兵将佐贺希幽和她的侍女领到了海船边,抱拳道:“就是这条海船,你们上船吧。”佐贺希幽想到不久之后就将见到父亲了,心中十分激动,领着侍女登上了海船。 来到船上,佐贺希幽不由得扫视着周围的人,见男女老幼都有,果然都是本地的大名和他们的家属,一些人自己还曾经在宴会上见过的。 “希幽!”一声惊喜的呼唤传来。佐贺希幽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是一震,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正朝自己奔来。佐贺希幽的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情,也顾不得身为女子的矜持了,快步迎了上去。两人相逢,四目交投,说不出的激动缠绵。原来这个男子名叫木村斋,是木村家族的公子,与佐贺希幽门当户对青梅竹马。 木村斋看着眼前的伊人,激动地道:“我还担心希幽遭遇不测,没想到天照大神保佑,让你平安归来!”佐贺希幽也是激动得泪水盈盈,情不自禁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木村君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了木村君!” 两个恋人大难之后相遇,再也不愿意分开,诉说着别后相思之情,情致缠绵。不久之后,海船起锚升帆,缓缓离开了港口。两人感觉到脚下的海船在移动,这才意识到海船已经驶离了港口。 木村斋松了一口气,道:“终于离开了。我还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呢!”佐贺希幽道:“不会的!那大明皇帝虽然可怕,但却是英雄,他是绝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的!” 木村斋听佐贺希幽竟然为大明皇帝说话,不禁气恼起来,没好气地道:“希幽,你怎么替仇人说话?你要明白,大明皇帝是我们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若不是他,我们家和你的家都不会被毁,我们何至于与家人离散,背井离乡?” 佐贺希幽道:“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对方虽然是敌人,却也是让人敬重的英雄!木村君,大明虽然是我们的敌人,可是真正毁掉我们家的,却是那些下贱的平民!” 木村斋哼了一声,十分气愤的道:“贱民虽然可恶,可是大明却是罪魁祸首!希幽你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对我们的仇人特别有好感似的?” 佐贺希幽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大明的皇帝,喃喃道:“我是有些感激他。他,若不是他,我的下场可能会十分凄惨。大明皇帝是个真正的英雄,也是个真正的男人,他不会欺侮老弱妇孺,他麾下的大明军也和他一样!他们虽然是敌人,但却是让人尊敬的敌人!” 木村斋见佐贺希幽如此神态,如此说话,心中不由得升起老大的醋意,随即不禁狐疑起来。看着佐贺希幽,狐疑地问道:“希幽,你,你这么说话,难道见过那个大明皇帝了?” 佐贺希幽点了点头。木村斋大惊失色,瞪着眼睛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地道:“你,你和他,他,她和你,你们,你们是不是……”佐贺希幽愣了愣,随即意识到木村斋误会了,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没有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我!” 木村斋哪里肯信,气恼地道:“大明皇帝,又残忍,又好色,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见到了你,怎么可能放过!”佐贺希幽见情郎不相信,急得哭了起来,“你不要冤枉我!大明皇帝不是那种人,他没有碰过我!”木村斋更是怒不可遏,大叫道:“大明皇帝不是那种人,我是那种人!你会去找他去啊,还跟着我做什么!” 佐贺希幽见木村斋如此蛮不讲理,委屈得不得了,泪水就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了,扭头朝船舱里奔去了。几个侍女慌忙跟了上去。木村斋眼见佐贺希幽悲伤地跑开了,不由得后悔起来,不过却并没有想要去道歉的意思,大和民族的男人怎么能向女人道歉呢。木村斋的恨意转到了杨鹏和整个大明的身上,发誓要让杨鹏和大明付出代价! 夜幕降临了,佐贺希幽的情绪好了一些,在侍女的陪同下出来透气。看见一群人正在甲板上议论得正热烈。佐贺希幽见木村斋在那里,还有许多她认识的大名子弟。想到白天两人之间的矛盾,不禁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就在这时,只听见众人的议论声传来。一个满脸恨意地痛诉着大明人和贱民们的罪行,另一个则诅咒大明人和贱民们都不得好死,木村斋接着道:“我们大和民族是永远不会屈服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报了这个深仇大恨!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攻入中原,将今日所受的痛楚十倍百倍的还给大明人!”众人纷纷附和叫嚣。 佐贺希幽皱起眉头,心里不由得生起鄙视的情绪来。因为当船还在港口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一副奴颜卑微诚惶诚恐的模样,然而船现在已经离开了,大明人已经看不见了,他们却一个个神气活现地叫嚣起来,这让佐贺希幽感觉他们实在非常卑贱;如果他们在大明人面前敢于如此叫嚣,那还不失为有勇气的男子汉,此刻在背后骂人,这分明就是小人和懦夫的做法。一念至此,佐贺希幽对于木村斋失望得不得了,转身回房间去了。 海船在海上航行着,佐贺希幽与木村斋时常相见,然而两人总是因为大明皇帝而发生争吵。每一次佐贺希幽总是刻意回避大明皇帝的话题,可是木村斋就偏偏要说那么方面事,而佐贺希幽每次都忍不住反驳,于是两人便不可避免的发生争吵不欢而散。到后来,木村斋仿佛将佐贺希幽当成了仇人,每次看到她都远远的避开;佐贺希幽希望能和木村斋言归于好,然而每一次却都只是收获失望,经过了许多次伤心之后,佐贺希幽的心也不禁冷了。 海船终于抵达了神户港口。众人在此登岸。倭人军队立刻控制住了他们,严密盘问,在肯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放行。佐贺希幽的婢女去雇了一辆马车,主仆几人便乘坐马车前往京都。佐贺希幽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突然之间,只感到前路茫茫,心里升起一种惶恐的情绪来。 实现转到熊本。杨鹏已经离开了福冈,回到了熊本。刚到熊本,就听说华胥方面不久前有消息传到。颜姬道:“一定是关于史连城的事情。我离开时曾经交代过,有任何情况要第一时间传给我和夫君。” 两个人疾步来到书房,走到书案前。颜姬当即将那封不久前送来的华胥报告拿了起来,呈给杨鹏。杨鹏道:“我就不看了,你念吧。” 颜姬便拆开了封套,取出信纸,展开读了起来:“属下柳妍瑾呈陛下,属下的人今日在武大将军府邸发现了几封策划谋反的书信,可以证实史连城大将军正与原大理、吐蕃、西夏的官员武将勾结,准备在九月十六一起发动叛乱!事情紧急,请陛下裁夺!” 杨鹏皱了皱眉头。颜姬急声道:“夫君,你现在不会怀疑了吧?”杨鹏皱眉道:“我依旧难以相信!史连城怎么可能反叛?”颜姬急声道:“如今柳妍她们已经拿到了证据,夫君为什么还不相信?”随即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难不成夫君竟然认为臣妾和手下人勾结要冤枉史连城?”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想!”握住了颜姬的纤手,柔声道:“我知道,你为了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颜姬回了杨鹏一个温柔的眼神,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三章,家中变故 颜姬不解地问道:“既然夫君不认为这是臣妾弄得鬼,为何不相信柳妍的报告呢?” 杨鹏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她的报告。她的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只是相信史连城的为人。我绝不相信他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颜姬叹了口气,道:“夫君待人真诚,可是别人问未必有夫君这样的心肠,只怕他们正在背后算计夫君呢!” 杨鹏微笑道:“对于我们的兄弟和朋友,还是要有些信心比较好。”看了颜姬一眼,“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史连城。” 颜姬没好气地道:“夫君自己说过,情不逾法,虽然夫君感情上相信史连城,可是如今证据确凿,夫君必须抛开私人感情,以法处置史连城!否则,天下臣民恐怕也是不会心服的!” 杨鹏思忖道:“证据确凿吗?恐怕不一定吧!” 颜姬道:“但至少可以对他进行逮捕审问了!夫君,如果史连城真的是清白的,那么细心审问之下总会真相大白的;反之,如果史连城真的在策划阴谋,而我们不立刻采取行动,将会给整个大明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杨鹏觉得颜姬说得有道理,然而要他下令逮捕审问那个最早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却感到难以下这个决定。皱眉道:“我,还要考虑考虑!”颜姬感到有些无奈,道:“夫君最好快些抉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鹏走到门口,望着远方的山水,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远在大理,玉兰领着夏兰匆匆来到军营之外。守门的士兵见是大将军地夫人,十分意外,连忙行礼:“夫人!” 玉兰领着夏兰直接往军营中走去。营门校尉赶紧拦住了她们,抱拳道:“夫人见谅,军营重地,任何人未得大将军允许,都不得擅入!”玉兰气愤地道:“我是你们大将军的夫人!我也不能进去吗?”“是的。军法严令,未得军令,擅入军营者,死罪!”玉兰不由得心头一凛。旁边的夏兰道:“那你就去通禀你们大将军啊!就说夫人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告诉大将军!”校尉应了一声,道:“请夫人稍候。”随即便奔进了军营。 史连城正在和众将聊周边的态势,校尉奔进来,禀报道:“大将军,夫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大将军!” 史连城感到有些意外,众将却笑了起来,黄信调侃道:“我看夫人是想念大将军了!” 史连城哈哈一笑,对众将道:“大家散了吧。”随即站了起来,走出了大帐。来到营门前,只见玉兰领着夏兰,一脸焦急不安的模样,笑着扬声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玉兰眼见史连城来了,赶紧奔上前,急声道:“夫君,出大事了!” 史连城毫不在意,笑问道:“什么大事?” 玉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夫君快跟我回家,到了家里,你就知道了!”说着便急不可耐地拖着史连城的手掌朝不远处的大理行去。史连城笑道:“别忙别忙,我叫人牵马来。”玉兰放开了史连城,依旧一副热锅蚂蚁似的模样。史连城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疑惑起来,他还从未见过玉兰表现出这样慌张的神情。扭头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把马牵来。”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牵来了史连城的坐骑。史连城翻身上马,对玉兰道:“你们上马车吧。”玉兰点了点头,在夏兰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史连城对营门校尉道:“告诉大家,说我和夫人回城去了。”校尉保全应诺。史连城便和马车一道朝大理城行去,一众亲兵跟随在后。 一行人回到了城中府邸,玉兰连忙将史连城拉进了书房,惶急地道:“夫君,出大事了!陛下他,他要害夫君!” 史连城只感到莫名其妙,笑道:“你在说什么啊?” 夏兰见玉兰一时之间说不清楚,便道:“将军,是这样的。不久前奴婢偶然发现我们家新来的奴婢中有两个奴婢都鬼鬼祟祟的模样,于是便悄悄地跟着他们。后来发现他们几乎每个晚上都偷偷摸摸地潜入将军的书房。奴婢以为他们是小偷,便报告了夫人。夫人便让奴婢带着那些老仆役在昨夜埋伏在书房内外,准备抓她们一个现行!今天凌晨的时候,她们果然又去了书房,奴婢和众老仆一起动手,将她们抓住!哪知她们被抓之后竟然毫不畏惧,并且言之凿凿说,说她们已经把将军谋反的罪证交给皇帝了!骂我们是叛逆,不得好死!” 史连城紧皱眉头看向玉兰,玉兰连忙点了点头,道:“妾身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便赶来军营报告夫君。” 史连城问道:“她们人在哪里?”玉兰道:“都关在柴房中。”史连城当即朝柴房走去,玉兰和夏兰赶紧跟了上去。 史连城来到柴房外,只见几个老仆正抱着长刀守在门口,而采访的木门则上了铁链大锁。几个老仆看见将军和夫人来了,连忙行礼。史连城道:“把门打开。”一个老仆应了一声,当即取出钥匙打开了大锁,撤掉了铁链。武松上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其他众人也都跟了进去。 史连城看见两个年轻的身着婢女服饰的女子正坐在不远处的才对上,神情愤怒地瞪着自己。 史连城走上前去,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左边那个圆脸的女子,哼道:“你别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既然落在了你的手里,何必废话,杀了我们吧!”右边那个长脸的女子也道:“有死而已,何必废话!” 史连城在两女面前的柴堆上坐了下来,玉兰以及众仆役都站在他的身后。史连城打量了两个女子一眼,问道:“你们是华胥的人?”两女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惊讶之色,很快神情便恢复了正常。 史连城道:“看来我猜对了。你们华胥的人潜入我的府中究竟为了什么?”两女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史连城又问道:“你们先前对我夫人说,说我是叛逆,这是什么意思?” 左侧那个圆脸的女子冷笑道:“这是什么意思,还需要我们来说吗?哼,身为陛下义弟,如今又贵为大将军,居然不思感恩,意图谋逆,你注定不得好死!”右边那个长脸的女子也愤怒的骂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等今日有死而已,可是你也绝对活不了!”玉兰面色变了变,显得十分慌乱的模样。 史连城问道:“你们说已经把证据交上去了。是什么证据?”左侧那个圆脸的女子道:“你与那些乱臣贼子勾结的证据,难道还需要我们说出来吗?” 史连城是忖片刻,道:“你们如果真的是华胥的人,我是不能拘押你们的,可是你们是否真的是华胥的人,现在还不好说。因此我会将你们交给总督。哼,毕竟是他把你们交给我的。” 两女流露出惊讶之色,那个圆脸女子喝道:“你究竟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史连城没有理会她,站起身来,对玉兰道:“我带她们去总督府。”玉兰还没说话,夏兰急声道:“将军,这样做是不行的!总督大人显然也参与其中了,把她们带去总督府,岂不是纵放了她们?” 史连城看了夏兰一眼,道:“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夏兰连忙道:“从古至今,君王最忌讳的就是臣下谋反。即便英名如唐宗宋祖,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况如今,她们已有了真凭实据,皇帝一定不会放过大将军!大将军已经没有退路了!”玉兰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担忧。 史连城点了点头,“所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个圆脸的女子嘲弄道:“你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太晚了!” 史连城对几个老仆吩咐道:“把她们两个给我绑起来。”夏兰大喜,道:“就该如此!”几个老仆当即上前,将两个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史连城又命人准备车驾,将两女放入其中。夏兰惊讶地问道:“将军要带她们去哪里?”史连城看了她一眼,“我已经说过了,带她们去总督府。”夏兰一惊,急声道:“将军,事已至此怎能纵放她们。奴婢认为应当立刻杀了她们。”史连城没有理会,招呼几个亲兵过来,赶着马车往总督府而去。玉兰忧心忡忡六神无主,夏兰则紧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史连城领着亲兵押着两个女子闯入大堂。张孝存见状,心头一惊,赶紧过来迎接,笑道:“大将军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史连城愤怒地看向张孝存,张孝存见史连城眼神严厉,心里咯噔了一下。史连城指着那两个女子,喝问道:“她们是华胥的密探,你居然背地里算计我!” 张孝存大感惊异,“怎会有此事?我完全不知情啊!”史连城见张孝存的神情不像是作伪,神情缓和了一些,道:“既然与你无关,那就算了。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张孝存郁闷地道:“大将军啊,这种玩笑可是会吓死人的!” 史连城道:“她两个深夜盗窃,被抓了个现行。我倒要问一问你,你怎么送来两个小偷给我?” 张孝存连声抱歉,喝令衙役将两女押了下去。随即哈着腰脸上堆着笑道:“大将军,你我同在大理为官,难得聚一聚,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我做东,请大将军好好喝一杯水酒如何?” 史连城道:“多谢了。下一次吧。”随即便转身离去了。张孝存狐疑重重,赶紧来到女子监牢,见到了那两个被当作小偷送来的女子,没好气地道:“本官抬举你们,让你们做了大将军府的婢女。你等竟然如此不知轻重,竟然敢在大将军府偷盗,真正是莫名其妙!” 那个圆脸的女子道:“张大人,史连城意图谋反,你可知情?”张孝存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叫道:“这怎么可能?” 那圆脸女子道:“证据确凿!他与众叛逆密谋的书信已经被我们盗出,送去了汴梁!此地不久之后就将大乱,张大人身为总督,应当立刻进行准备!如今正是大人报效陛下,报效大明的时候!”张孝存惊骇不已,不知所措。看了两个女子一眼,狐疑地问道:“这么说的话,你们果真是华胥的密探?”两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张孝存便当她们是默认了。皱眉喃喃道:“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史连城大将军是陛下的结义兄弟,向来忠勇无双,他怎么可能背叛陛下?” 那长脸女子没好气地道:“事实俱在,有什么好怀疑的?”张孝存思忖片刻,看向两女,问道:“你们华胥在大理的驻地在哪里,我要去见你们的上司。”那圆脸女子道:“我们不可能告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史连城一伙的。”张孝存没好气地道:“我若见不到你们的上司,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是华胥的密探?” 那长脸女子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告诉你。我劝你现在最好开始应变准备,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那圆脸女子接着道:“或者可以同史连城同流合污一同叛乱。大人若是要走这条路,便现在把我们杀了吧。” 张孝存郁闷不已,哼了一声,离开了监牢。王宝儿见张孝纯魂不守舍地走了进来,不解地问道:“老爷,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啊?”张孝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皱眉喃喃道:“刚才史连城送来了两个小偷。可是那两个小偷却自称是华胥的密探……” 王宝儿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张孝存继续喃喃道:“不仅如此,她们居然还声称史连城正在与人密谋叛乱,”王宝儿惊叫道:“呀!那可如何是好啊!”张孝存皱眉道:“这件事太也蹊跷!怎么会有华胥密探潜入史连城府邸?史连城难道真的要叛乱?” 王宝儿急声道:“老爷,那史连城若是叛乱,老爷若不投靠他,他定然会杀害老爷。可是若老爷投靠了他,只怕将来朝廷大军开来,老爷也是死路一条!我们,我们还是赶紧逃离这里吧!”张孝存皱眉摆手道:“这件事我实在是想不通啊!史连城他,他怎么会叛乱?” 王宝儿没好气地道:“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他那样一个英雄人物,想要君临天下那也是顺理成章的!” 张孝存看向王宝儿,没好气地道:“你好像很崇拜史连城似的啊?”王宝儿一愣,随即嗔道:“我的看法不也是大家的看法吗?你瞎吃什么醋?我不过是要说,史连城他造反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孝存却摇头道:“这不是正常的事情。我们大明不同于其他任何朝代和国家,就算不考虑史连城对于陛下的忠诚,他也应该不敢做这种事情啊!这是非常愚蠢的!” 王宝儿道:“人家华胥密探都已经证实了,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张孝存道:“那两个人是否真的就是华胥密探,现在也都还不好说。究竟真实情况如何,难以判断啊!”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对王宝儿道:“宝儿,你来给我磨墨,我要给内阁写一封书信。” 在大理城内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内,柳妍正在焦急地等候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房门打开了。柳妍停下脚步看去,看见赵香儿进来了,急忙迎上去问道:“情况如何?她们两个是不是真的被史连城抓住了?”赵香儿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柳妍自责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们继续核实情况!如今她们两个被抓,自己身死是小,只怕会激得史连城立刻起兵反叛!此时陛下肯定还没有准备妥当!”赵香儿道:“此事如何能怪姐姐,实在是事情确实还存在着疑点。那些书信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了些,之前竟然没有任何征兆。这在以往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柳妍皱眉问道;“她们两个是不是已经被史连城杀死了?”赵香儿摇了摇头,“我正要对姐姐说,此事非常奇怪!史连城居然没有杀害她们,而是将她们交给了张孝纯,并且声称她们是小偷。张孝纯暂时将她们关押在女监中。” 柳妍大感讶异,“这么会这样?史连城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图?”赵香儿摇了摇头,她也想不明白。柳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对赵香儿道:“现在我们要格外小心。传令负责监视的密探,严密监视史连城府邸以及城外军营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立刻报告。”赵香儿抱拳应诺。柳妍看了看周围,道:“这座城市不久之后想必就会戒严,甚至史连城会全城搜捕我们。我决定即刻放弃这里,启用城外的三号地点作为我们行动的总部。”赵香儿道:“我立刻去传令。”朝柳妍抱了抱拳,匆匆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史连城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玉兰忧心忡忡地走到史连城身后,忍不住道:“夫君,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史连城淡淡地问道:“你认为大哥他真的会听信谗言杀害我?”玉兰满脸忧虑地道:“夏兰说,从古到今,任何国家,所有皇帝最在意地就是部下的忠诚。再英明的皇帝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往往也是不惜滥杀无辜的!何况,何况他们还拿到了证据!” 史连城喃喃道:“夏兰……。”转过身来,看着玉兰的面颊,问道:“你也怀疑我真的在密谋造反?”玉兰连忙摇头道:“我绝不相信夫君会造反!夫君对于陛下的忠诚,没有人能够相比!可是,可是只怕陛下不会这么认为!” 史连城转身看向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沉思。玉兰看了一眼史连城的背影,道:“夫君,我们现在,现在是不是只有起兵这一条路了?……” 史连城猛地转过身来,厉声喝道:“这种事情你想都不能想!我史连城的性命是大哥救的,大哥要把它拿回去,尽管拿回去就是了!我史连城绝不皱一下眉头!我对大哥的这颗心可以刨开来面对天地日月!若是任何人胆敢背叛大哥,我史连城第一个饶不了他!”玉兰从未见过夫君如此愤怒的神情,惶恐无疑,哪敢继续说下去,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 史连城的神情变得温柔起来,抚摸着玉兰的秀发,道:“不要害怕!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向大哥求情的!大哥再怎么样也不会为难你的!”玉兰使劲摇了摇头,扑进了武松的怀抱,哭声道:“夫君若死了,妾身决不苟活!”史连城长叹一声,钢铁化作了绕指柔。 房门突然哐当一声大响。玉兰吓了一跳,慌忙朝门口看去,只见夏兰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急声道:“大将军,你怎么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呢?你手握重兵,英雄无敌,若皇帝对你推心置腹毫不怀疑,效忠于他倒也没错,可是皇帝如今听信谗言,还派人潜入府邸调查,也不知他们找到了什么证据!如此这般,大将军何必再效忠于他?大将军若登高一呼,至少可坐拥大理、蒲甘割据一方,伺机北上吐蕃进入四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此而自立为皇,成为开国之君,实在好过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啊!”玉兰可怜巴巴地看着史连城,盼望他答应。 史连城看着夏兰冷笑道:“我倒没看出来,我们家的一个小小婢女,竟然是一个心怀大志的女中诸葛!”夏兰心头一凛,连忙垂首道:“奴婢只是心中焦急,希望将军和夫人不要枉死在昏君的手中!”史连城眼睛一瞪,喝道:“住口!”夏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史连城冷冷地道:“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否则我绝饶不了你!”夏兰唯唯诺诺。武松道:“好了,你退下吧。”夏兰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史连城看见玉兰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四章,情况危急 半夜时分,史连城和玉兰依旧没有成眠。玉兰蜷缩在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史连城则望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一直走进了卧房,最后在床边的屏风后面停下。随即夏兰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军,卫士大哥说有紧急军情禀告将军。” 史连城立刻下了床榻,拿起一件袍子披上,便朝外面走去。玉兰转过身来,看着夫君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史连城在夏兰的陪同下来到前面书房外,正在等候他的卫士朝他拜道:“将军!”史连城问道:“有什么紧急军情?”卫士道:“总督大人刚才派人来说有紧急军情请将军去一趟总督府。”史连城点了点头,便准备起行。夏兰急忙道:“将军,请等一下。”史连城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夏兰。夏兰看了一眼卫士,对史连城道:“将军,请借一步说话。”史连城眉头一皱,对卫士道:“你先到门外等候。”卫士应诺一声,离去了。 夏兰忧心忡忡地道:“将军,这件事有些蹊跷啊!总督大人有事,为何不能登门来向大将军报告,却要大将军前去总督府?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早上说呢?” 史连城问道:“你担心张孝纯对我不利?” 夏兰点了点头。 史连城哈哈大笑,豪气道:“我史连城行得正站得直,不怕他们弄鬼!”随即便不理会夏兰,径直朝外面去了。夏兰看着史连城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着。 到了后半夜,凌晨前,史连城回来了。正在焦急等候的玉兰和夏兰,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都不禁松了口气。玉兰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还是夏兰问道:“将军,总督大人叫你过去,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史连城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紧急军情,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交给他的那两个小偷,睡不着觉,叫我过去,想把她们两个还给我,我自然没有答应。” 夏兰连忙道:“将军应该接手过来的。” 史连城看了夏兰一眼,“接手过来干什么?难道把她们杀了吗?我虽然身为大将军,可是也不能随便杀人。如果他两个死在我这里,岂不是令朝廷立刻起疑了?” 夏兰听史连城的话的意思,似乎不像先前那么坚决不肯背叛了,似乎有些对朝廷不满的意思了。心头不由的一喜,连忙道:“将军,请你再考虑一下奴婢白天提的建议!如今并非将军要背叛朝廷,背叛皇帝,实在是皇帝他所作所为太过令人心寒!既然皇帝不仁不义,将军何必愚忠于他?将军若是念着旧情,不去侵扰大明也就是了,却如何不进行自保呢?如今正当生死关头,将军应当割据自立!这并非是将军背叛皇帝,只是将军自保的措施罢了!”玉兰可怜巴巴地看着史连城。 史连城这一次没再像先前那么决绝了,脸上流露出呢思考之色。 夏兰见史连城态度松动了,连忙趁热打铁:“将军,如果皇帝念着当初的结义之情,怎能派人潜伏于将军身旁?他早就已经不放心将军了!如今那两个贱人又把所谓的证据送了上去,奴婢想哪有什么证据,定然是他们捏造的证据,因为皇帝早就不放心将军,想要除掉将军了,但又不能随便对将军下手,因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将军,你是盖世英雄,如何能被这些小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不是将军要造反,而是他们逼着将军造反啊!” 史连城冷哼一声,脸上流露出了愤恨的神情。夏兰继续道:“将军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夫人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啊!如果将军被害,夫人和公子的下场将会如何?就算那皇帝假仁假义,附和和公子也必然落得孤苦伶仃流落街头的下场!” 史连城怒声道:“我决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夏兰大喜,不过却牵制按捺着。史连城走到已经泪流满面的玉兰面前,握住了她的纤手,抬起右手捋了捋她的秀发,斩钉截铁地道:“我决不会让我的女人和孩子因为我而受苦!”扭头看向夏兰,“你说得对!当前的情势,并非是我要背叛皇帝,而是皇帝要来害我!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坐以待毙!我史连城岂是任人宰割之辈?”夏兰兴奋的道:“大将军若能下定决心,那么不仅将军的性命得以保全,夫人和公子的性命得以保全,将军还能开创一个足以与燕云分庭抗礼的强大帝国,就好比西辽一样!从此光宗耀祖,远胜在他人手下为臣!” 史连城没好气地道:“我只是为了自保,其他的并不是我想要的!”夏兰不再说什么了。史连城对玉兰道:“夫人,你好好休息。我要去一趟军营。”玉兰点了点头。史连城疾步离去了。夏兰看着史连城的背影,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天亮之后,夏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府邸,来到大理街上。七弯八拐之后,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来到一座不起眼的院落之前停下。左右看了看,轻轻地敲了敲院门。 一个老仆从里面出来,径直走到门前,打开了院门。夏兰立刻走了进去,老仆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这才把院门关上。夏兰径直来到后厅之中。此时,一个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户边。夏兰抱拳拜道:“大人!” 中年男子感叹一声,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我大理河山真是好不壮丽啊!”转过身来,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竟然是已经投降了燕云的原大理大将军段至纯。 段至纯微微一笑,道:“我一直在等你。你来了,说明事情发展尽如我的预料。” 夏兰忍不住兴奋之情,道:“那史连城虽然犹豫了一阵子,不过终于还是决定起兵对抗杨鹏了!这实在是大人妙计所致,逼得史连城不得不反!”段至纯哈哈一笑,“人性啊!史连城虽然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却也无法摆脱人性的弱点!在危机和荣华富贵面前,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如我所料的决定!” 夏兰道:“史连城倒还罢了,这一次连大明皇帝都被大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将来大明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会非常恼怒的!” 段至纯哈哈大笑,思忖道:“既然史连城决定起兵了,我也要开始行动了。”看向夏兰,道:“我要立刻离开大理去筹划大事,你继续呆在史连城的身边,有什么情况可以把消息送给这里的老吴。老吴他会一直留守这里。”夏兰应了一声。段至纯道:“如今可以说是最关键的时候,切不可出任何纰漏!你快快回去吧,不可令史连城起疑!”夏兰应了一声,离去了。 段至纯待夏兰离开,当即叫来几个亲信,仔细吩咐了一番,然后也匆匆离去了。段至纯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离开了大理城,只见一支史连城麾下的军队正在开出军营,往东北方向调动。段至纯不由得一笑。随即放下侧脸,对车夫道:“再快些,我要今晚之前赶到兰溪。”车夫应了一声,更加卖力地挥舞起马鞭来,马儿吃疼,奔跑的越来越快,车轮快速转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大响。 当天傍晚时分,马车便驰入了兰溪。随即段至纯径直前往府衙。知府段江,原本是段至纯麾下的亲信,自从跟随段至纯投降大明之后,便被任命为兰溪知府。兰溪位于大理地区的西南,在高黎贡山和怒江以东,金沙江以西,地势险要,是大理中北部地区的战略要地。 段江听说段至纯来了,赶紧出迎,随即两人直入后面书房议事。段江问道:“大人来了,难道是,是大人的计划成功了?”段至纯微笑着点了点头。段江不由得兴奋起来,忍不住叫道:“太好了!我们大理终于可以复国了!” 段至纯问道:“我先前要你准备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切均按照大人的吩咐准备妥当。只是……”段至纯现在最不愿意听到了就是‘只是’,听他这么说,不禁眉头一皱,问道:“只是什么?”段江叹了口气,道:“大人应该也知道。我们原来的军队都被解甲归田了,如今我只秘密联络了两千人马而已。” 段至纯吃了一惊,“这么只有这么点人?解甲归田难道就没法联络了吗?”段江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大明施行的一系列政策,平民们都得到了很多好处,特别是普通平民家庭都无偿得到了五亩良田!他们的心都已经偏向大明了!属下可不敢联络这些人,联络他们,只怕不仅无用,反而会被告密!因此属下接到大人的命令之后,便秘密联络那些仇恨大明的贵族子弟,其中可靠的也只有两千来人!” 段至纯皱眉道:“这比我希望的人数少了九成!平民真是不可靠啊!”段江嘲弄似的道:“对于平民来说,有奶便是娘,大明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他们自然就向着大明了!哼,这些人早就忘了自己是大理子民了!”随即道:“虽然我们联络的人马有限,不过大人的计划成功了的话,这点人马也够用了!” 段至纯点了点头,道:“大理不久之后就将大乱!你要立刻把那些人都集结起来,等大乱一起,你便立刻挥军占领兰溪郡和善巨郡,打出我们大理的旗号!” 段江皱眉道:“属下只是担心史连城能否成功?” 段至纯想了想,道:“应该没有问题。史连城手握数十万重兵,骁勇善战,威震天南,而西南大地又崇山峻岭易守难攻,大明朝廷虽强,可是面对这样的形势,即便倾尽全力来进攻,也难以成功!哼哼,毕竟现在盘踞西南与他们对抗的,并非是我们大理军了,而是他们自己的大明军!他们大明军所占有的优势已然荡然无存!这便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段江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道:“史连城自立之后,不知能不能容得下咱们?”段至纯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史连城自立,也比大明中央弱得多,他必须集中全力才能应对,如何可以分心他顾?只要我们向他臣服,他是绝不会对我们动手的!我们大理可以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中生存下去。好了,你就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吧。我走了。” 段江不解地问道:“如今成大事就在眼前,大人不留下来吗?”段至纯道:“为了保证我们的大事不出现任何纰漏,我要先前往善巨郡。起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当你率军兵临善巨郡城下的时候,我会同你里应外合的!”“是!”段江躬身应诺。 与此同时,整个大理那些先前因为大明军而失去了荣耀和土地的贵族们都秘密行动了起来,人人怀着兴奋的心情,只觉得黑暗的日子就要过去,以往的好日子就要降临了,人人翘首以待,只等大变的发生。 而此时,杨鹏依旧远在九州岛的熊本城中,站在勇仁行宫的最高处,眺望着远处的海天景色,面露思忖之色。 颜姬匆匆奔到杨鹏身后,将一封红色的封套的书函递给杨鹏,道:“大哥,我的人发来了紧急情报,一定是关于史连城的!” 杨鹏嗯了一声,道:“你念吧。” 颜姬应了一声,拆开了封套,取出信纸,展开来,念道:“瑾呈皇帝陛下,我等奉命监视大理,如今出现了十万火急的情况,杨鹏麾下各军都在调动,行军方向全是东北方向。根据内线传出的情报,史连城已经决定反叛,准备割据自立,对抗朝廷中央了!” 杨鹏问道:“念完了?” 颜姬没好气地道:“夫君,你为何还如此轻松啊?史连城他已经反叛了!” 杨鹏道:“我听见了。” 颜姬郁闷地道:“要是夫君早些采取应对措施,就好了!” 杨鹏笑了笑,“现在采取应对措施也不晚啊。”看向颜姬,“立刻传令内阁,即刻动员四川、河南、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所有军府军和民军,准备应变!”颜姬道:“夫君,史连城麾下的兵马全是百战精锐,军府军和民军只怕抵挡不住。若不尽快调动精锐前往平乱的话,只怕会被史连城攻入四川!若被他占据了四川,情势便对我们十分不妙了!” 杨鹏摆了摆手,道:“我心里有数,你按照我的吩咐传令就是了。”颜姬皱了皱眉头,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四川等地军府军和民军开始紧急动员的消息传到了大理,那些翘首以待大变发生的原大理贵族和不甘心失败的大理旧臣们,兴奋莫名,原本大家心里还有些怀疑杨鹏是不是真的反了,此刻,已经没有人怀疑了。而百姓们却是忧心忡忡的。大理各地开始不断出现骚乱,那是按捺不住的旧贵族们开始反攻倒算了,不过由于大变还没有发生,因此旧贵族们虽然按捺不住了,却也不敢过于嚣张,各地的骚乱的规模还不算大。 杨鹏率领大军向四川边境集结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理的大街小巷,所有人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不禁感到,一场大明自建国以来规模空前的大乱就要爆发了。 颜姬按照杨鹏的要求传达了命令,回到杨鹏身旁,忍不住道:“夫君,我觉得你做得不对!” 杨鹏笑问道:“怎么了?” 颜姬皱眉道:“夫君对于史连城显然还心存幻想,这是不对的!都到了这个时候,夫君怎么还对史连城心存幻想呢?他已经起兵谋反了!夫君不应该仅仅只是调集军府军和民军,我虽然怎么懂得军事,却也知道宜早不宜迟的道理,夫君应该立刻调集主力,以雷霆万钧之力一举扑灭了他们!” 杨鹏道:“史连城的行动虽然有些不妥,不过并未声称自立,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颜姬急声道:“他是故意如此的!他是在麻痹夫君!他是在利用夫君对他的善意!” 杨鹏摆了摆手,“你不要着急,我想事情不会发展到你担心的那样的!”颜姬气急败坏,不明白一向英明睿智的夫君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是讲不通呢?颜姬不由得升起想要揍夫君一顿的冲动来。 同样焦急的还有颜姬麾下的柳妍和赵香儿。柳妍对赵香儿道:“杨鹏反叛太过突然,陛下和朝廷一定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怕真的会被史连城席卷了四川!”赵香儿紧皱眉头点了点头,道:“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才好,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柳妍道:“我有一个想法,或许有用。”赵香儿急忙问道:“姐姐快说!”柳妍道:“那史连城是我们大明最强的大将之一,纵横沙场,可谓所向无敌。这样的男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看不起女人!我们可以假装去投诚,然后伺机刺杀他!只要他见我们,我们就有很大的机会成功!”赵香儿点了点头,“姐姐说得对,只要杀了史连城,叛乱便自然瓦解了!” 柳妍道:“如今的这种情况我有责任,我必须弥补我自己的过错!为了陛下,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看了赵香儿一眼,“妹妹,你不必跟我一起去,这边的华胥还需要你负责!”赵香儿气愤地道:“姐姐可以为了陛下去死,我就不行吗?这是你我二人的事情,要去便一起去!你我姐妹黄泉路上做个伴,那也挺好!”柳妍心中感动,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华胥密探奔了进来,一脸惶急地禀报道:“两位阁领,刚刚接到北边传来的情报,段江和段至纯突然造反,已经占据了兰溪和善巨郡,并且打出了大理的旗号,宣布臣服于史连城了!” 柳妍冷笑道:“什么样的跳梁小丑都跳出来了!”看向赵香儿,道:“妹妹,事情紧急,我们立刻行动吧!”赵香儿点了点头。 柳妍随即找来留守据点的三位佐领,令他们负责整个华胥在大理的行动。随即便和赵香儿换上男装,骑马离开了据点。这个华胥的据点位于大理城外的点苍山中,两人策马驰出点苍山,很快便奔上了官道,沿着官道朝四川边境那边奔驰而去。一路上过州穿府,只见所有城池都城门紧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史连城向众将布置完任务之后,见众将都面有疑虑之色,问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吗?”大将呼延必显抱拳道:“大将军,末将最近听到了一些谣言,心里十分不安,请问大将军调兵逼近四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有陛下和内阁的命令?”其他众将纷纷附和,都对这一次的行动表示难以理解。 史连城扫视了满脸疑惑之色的众将一眼,问道:“你们相不相信我?”众将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道:“我们自然相信大将军!” 史连城道:“既然如此,你们就不要多问。不要听信谣言,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众将保全应诺。这时,一名亲兵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华胥柳阁领、赵阁领在外面求见!” 史连城感到有些意外,想了想,对众将道:“你们都下去吧。”众人朝史连城一抱拳,鱼贯出了大帐。史连城对亲兵道:“带她们进来。”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身着男式劲装的柳妍和赵香儿进来了。两女虽然都一身男子劲装打扮,却丝毫掩盖不住那秀丽娇艳的面容和曲线修长的美好身段。 两女见到了史连城,都是神情一动,一起抱拳道:“见过大将军!”柳妍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大帐中除了史连城并无他人,不由得暗道:你这个奸贼,今日合该死在我姐妹的手中! 史连城打量了两女一眼,道没好气地:“两位阁领策划的好事啊,居然在我的身边安插下了密探!”柳妍道:“我等奉命行事,情非得已,还请大将军见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五章,刺杀行动 史连城问道:“你们两人今日前来,有什么目的?” 柳妍道:“大将军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我等不敢与大将军为敌,特来投效大将军!”史连城大感意外,稍作思忖,道:“我很难相信你们会向我投诚!天下人都知道,华胥的人对于大,对于皇帝忠心不二,怎么可能背叛?你们是在骗我吧!” 柳妍道:“我等也知道大将军难以相信我们,因此准备了一份礼物,是我们华胥在大理各地秘密据点的分布图,我们愿以此表示我们投诚的诚意!” 史连城问道:“图纸在哪?” 柳妍解下背在背上的一个小包裹,即开来,取出了一个卷轴,道:“分布图就在这里!” “拿来我看!” 史连城的要求正中柳妍的下怀,柳妍应了一声,捧着卷轴朝史连城走去。而她身后的赵香儿则双眼瞪着史连城。 柳妍捧着卷轴走到帅案前,单膝跪下,将卷轴放在武松面前,缓缓打开,一边打开一边介绍各据点的具体情况。史连城看着图纸,耳听对方的介绍,惊讶地发现,原来华胥在大理蒲甘境内竟然有这么多的据点,这么多的密探,这些情况他之前完全不知道。 卷轴打开到了末尾,寒光陡现,一柄锋锐的匕首赫然出现。柳妍一把抓住匕首,便朝史连城胸口刺去,史连城完全没有防备,仓促之下,下意识地向后一倒,扑哧一声响,匕首虽然没能如愿刺入史连城的心脏,却刺入了他的肩头!史连城是沙场宿将,应变极快,当即右脚一蹬,将帅案蹬飞了出去,砸向柳妍!柳妍被帅案所阻,没能继续攻击,而这时,赵香儿已经飞跃而上,越过翻倒的帅案扑向史连城,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直朝史连城咽喉刺去!史连城来不及格挡,只能就地翻滚,嗤啦一声,匕首在他的后背上划出了一道半尺来长的血口,血水溅出! 两女继续猛攻,史连城百忙中顾不上拔出横刀,便连着刀鞘扯下横刀,格挡两女迅疾绝伦的拼命进攻,一时之间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眼见两女一副拼命的态度,心里郁闷不已。 门外的卫士听到里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赶紧冲进大帐。眼见两女正在发狂似的猛攻大将军,大惊之下,赶紧上前帮忙,挡住了两女的进攻。史连城终于脱险,气喘吁吁地叫道:“不要伤了她们,抓活的!” 两女见机会已失,当即摆脱亲兵,冲出了大帐。几个亲兵也冲出了大帐,同时嘴里呼喊着:“抓刺客,别让她们跑了!”整个军营都骚动起来,一队队兵马从四面八方汇拢过来,两女来不及逃出军营就被成千上万的兵马团团围住了! 负伤的史连城在亲兵的搀扶下来到军前,扬声喊道:“不要伤害她们,抓活的!” 呼延必显厉声吼道:“你们身为华胥阁领,为何要刺杀大将军?” 柳妍见今日已经逃不掉了,索性大声道:“我们是我为了陛下,为了大明!史连城身为陛下义弟,西南大将军,却密谋造反,难道不该死吗?”这话一出,现场登时大哗,大家先前或多或少地都听到了类似的谣言,不过却都不相信,然而如今说这话的是两位华胥阁领,而且还冒死来刺杀史连城,显然绝非虚言!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史连城的身上,几个军团政委纷纷质问道:“大将军,她们说的可是实情!” 史连城焦急不已,喝道:“休要听信谣言,她二人意图行刺本将军,立刻将她二人拿下!” 众军士下意识的便要动手。 呼延必显等众将以及众政委却纷纷喊道:“不要动!”众军士见状,便停了下来。 呼延必显皱眉道:“大将军,若是市井小民如此说话,我们可以当他是在胡言乱语!可是今日说这话的却是两位阁领,大将军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兄弟便没得做了!” 柳妍和赵香儿见此情景,惊喜不已,柳妍高声道:“诸位将军,和所有的大明将士们,你们都是我们大明的勇士,都是陛下的忠勇臣子!你们听我说,我们的人早就发现史连城与人密谋图谋不轨,不久前,我们的密探在其家中取得了确凿证据,上报内阁和陛下,因此陛下才会下令内阁动员四川等地的军府军和民军以应变!此事千真万确,否则我姐妹二人也不会不惜一死前来刺杀于他!” 众人又不禁信了几分。呼延必显看向史连城,问道;“大将军,你怎么说?” 史连城皱眉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呼延必显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如此,就别怪做兄弟的了!”随即扬声道:“史连城密谋反叛,给我拿下!”众将士齐声应诺,大军当即调转兵器围住了史连城。 史连城身边的亲兵队长扬声喊道:“保护大将军!”随即拔出长刀护在史连城当面,然而却只有几个亲兵效仿,其他的亲兵虽然神情痛苦,却都站到了呼延必显他们那边。大明的军事体制完全不同于先前的朝代和当前的任何国家,再加上不断的教育,使得虽然大军归各个将军率领,然而将士们却不会对某个将军效忠,他们效忠的都是大明和杨鹏,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想要造反,不能说完全不可能,却是十分困难的。 柳妍和赵香儿激动不已,她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转变,只觉得早知道所有将士都如此忠于陛下,自己姐妹两个也没必要冒这个险了。 呼延必显冲那几个史连城的亲兵喝道:“你们难道要反叛大明,反叛陛下?”几个亲兵心头一震,面色变得苍白了,亲兵队长摇头道:“我们不敢反叛大明,更不敢反叛陛下!不过,不过我们相信大将军是清白的!” 呼延必显道:“陛下会秉公处理!史连城大将军是罪有应得,还是无辜遭陷,陛下自会明断!尔等此刻持械便是与背叛无异,快快放下武器!” 几个亲兵面面相觑,亲兵队长对史连城道:“大将军,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可是我却不能对抗陛下!”随即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另外几个亲兵见状,也都扔掉了兵器。 呼延必显对史连城道:“大将军,请你回大帐吧!” 史连城苦笑了一下,道:“呼延必显,我有话跟你说。”随即便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会大帐去了。 呼延必显扬声道:“各军各守岗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众人齐声应诺。 呼延必显走进了大帐,柳妍和赵香儿跟了进去。 史连城在帅位上坐了下来。呼延必显见史连城伤得不轻,赶紧传令医官来为史连城救治。史连城笑道:“我这个叛逆死了岂不是打发快人心,救我作甚!”呼延必显道:“大将军是不是叛逆,得由陛下说了算!” 史连城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肩头的伤口,又看了看柳妍和赵香儿,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问道:“你们来刺杀我,难道都不怕死吗?” 柳妍哼了一声,道:“为了陛下,死有何惧!” 史连城点了点头,感叹道:“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任何人都愿意为了大哥而不要自己的性命!”赵香儿忍不住道:“你还有脸叫陛下大哥!” 史连城苦笑了一下,问道:“你们来刺杀我,应该是自己的主意吧?” 柳妍道:“不错!” 史连城点了点头,对呼延必显道:“呼延兄弟,你必须立刻传令大军,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呼延必显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柳妍没好气地道:“呼延将军为什么要听你这个叛逆的?” 史连城苦笑了一下,从帅案上拿起一封书信,扔到三人脚下,道;“看了你们就明白了!” 三人感到有些疑惑,柳妍上前一步,弯下腰去捡起了书信,取出信纸,看了一遍,惊讶地道:“是陛下的亲笔书信?!”呼延必显和赵香儿大感意外。柳妍念道:“连城吾弟,最近不断有不利于连城的谣言传到为兄的耳中,为兄绝对相信连城,不过却觉得目前的这些情况绝非一般谣言,似乎有人正在策划一个阴谋。我决定将计就计。他们既然希望连城造反,连城不妨就真的造反,好把这些牛鬼蛇神都给我引出来一网打尽!”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吃了一惊,柳妍惊声道:“这,这都是陛下的计策!?” 史连城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呼延必显问道:“能肯定这封书信是陛下的亲笔手书吗?”柳妍道:“绝对没错!笔下的字迹,别人是模仿不来的,而且还加盖了陛下的私人印章,这封书信应当是陛下从倭国发来的!” 呼延必显的脸上流露出了笑容,道:“好啊!这件事总算是拨云见日了!史连城还是那个史连城,我真是太高兴了!”史连城笑道:史连城永远是那个矿奴的史连城,即便粉身碎骨也不可能背叛大哥!” 扑通扑通两声响,柳妍和赵香儿朝史连城跪了下来,柳妍无比自责地道:“请大将军责罚,我等不知情,差点,差点酿成了大祸!” 史连城哈哈一笑,“你们并不知情,有什么罪过!”两女感激不已。 呼延必显抱拳道:“我立刻去下令封锁全营,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说完便要离开。 史连城叫道:“等一下。”呼延必显问道:“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史连城皱眉道:“封锁营区恐怕已经不能组织消息泄漏了。敌人一定有人在附近查看情况,刚才的事情十有八九已经被他们发觉。”差不多就在史连城说这话的同时,营区的瞭望兵看见有两匹快马从不远处的一座树林中飞驰而出,朝南方飞驰而去,形迹十分可疑。一个瞭望兵当即指着远处的快马对同伴道:“快去禀报将军!”同伴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史连城道:“陛下希望将隐藏在大理境内的反叛势力借此机会一网打尽,我原计划是再等上一等,等大理的牛鬼蛇神们全都跳出来之后再动手除掉他们。如今这个计划可能难以实现了,我们必须提前行动!”柳妍和赵香儿愧疚不已。 就在这时,一名哨兵奔了进来,下意识地还是向史连城禀报道:“大将军,营区外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骑士奔出了树林往南边奔去,不知道是什么人?” 史连城立刻对呼延必显道:“一定是他们的眼线,快派轻骑兵追击!”史连城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百余名突骑兵奔出了军营,按照哨岗上哨兵的指示朝南边追了下去。 呼延必显回到大帐中,抱拳道:“已经派出了骑兵,他们跑不掉的!”呼延必显能有这种自信,是因为大明战骑的战马,大明战骑的战马天下间少有匹敌,而这种战马民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的,民间的马匹,在耐力速度方面一般是无法与战马相提并论的,因此从这方面考虑,大明战骑追上那两个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史连城皱眉道:“只怕还有别的眼线。”对呼延必显道:“立刻向各地传令,命令各地知府驻军清缴试图反叛的贵族势力,同时派出精锐战骑突袭善巨郡和兰溪郡,彻底消灭叛军!”呼延必显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百余战骑追出了二十几里就抓住了那两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带回来见史连城。史连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左侧那个流露出惶恐无措之色,右侧那个却装傻道:“我们是善良老百姓,大将军捉拿我们是何道理?” 史连城冷哼一声,道:“少在本将军面前装蒜!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段至纯的人!”两人齐齐面色一变。左侧那人慌忙叩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求饶:“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小人是被迫的!……”旁边那人厉声喝道:“闭嘴!向他们求饶做什么?”随即冲史连城傲然道:“不错,我们是段大将军的部下!既然被你识破,要杀就杀吧!爷爷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史连城点头道:“很好。拖下去砍了。”站在那人身后的两个亲兵当即将那人拖了下去,那人兀自叫骂不停,而另一人则恐惧得浑身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直打摆子。 那人的叫骂声嘎然而止,随即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送了进来。另一人只感到浑身发软,趴伏在地,哭着央求道:“大,大将军饶命啊!” 史连城朝亲兵挥了挥手,亲兵捧着人头退了下去。 史连城看着趴伏在地的那人,问道:“段至纯派你们来干什么?”那人如何还敢隐瞒,听到问话,连忙道:“段大,不不不,段至纯他,他担心,担心事情有变,因此下令我们一路跟随大将军查看情况,如果有什么变故便立刻回报于他!”呼延必显等人不由得朝史连城流露出佩服之色。 史连城又问道:“段至纯的眼线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有的。段至纯为了保险起见,一共派出了三队眼线,我们只是其中的一队。” 呼延必显皱眉道:“我们的哨兵只发现了一队眼线,另外两队想必已经逃回去了!” 史连城对那人道:“我很想饶你性命,可是你犯下的是不赦死罪,而且又没有立下足以将功折罪的功劳,所以我只能将你关入死囚牢放了。” 那人大惊失色,急声叩头道:“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大将军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我可以将功折罪,我可以将功折罪!小人虽然在段至纯逆党中地位低微,却知道他们一处重要据点的位置,小人愿意告诉大将军!” 史连城道:“如果你提供的情报确实有用,我可以为你求情保你性命。”那人大喜,连忙叩头道:“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 史连城扭头对柳妍道:“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柳妍点了点头,抱拳道:“大将军,我们告退了。” 段至纯十分顺利地夺取了善巨郡,兴奋异常,当即迫不及待地打出了大理帝国旗号,并且在众人的推动下,堂而皇之坐上了大理皇帝的宝座。随即段至纯大赦天下,派出信使联络史连城,同时发布作为新皇帝的第一道诏书,令兰溪、善巨两地的壮年百姓全部集结从军。段至纯的信使四散而出,然而所到县镇却都是人去城空的景象,除了那些个贵族地主之外,普通百姓几乎全都逃进了附近的山中。 这天中午,段至纯的使者来到善巨郡东边的边境之上。远远听见前面马蹄声急响,循声望去,只见两个骑士正从前面飞驰而来。使者当即勒住了马,示意队伍停下。 片刻之后,那两名骑士飞驰来到面前,猛地勒住了马,其中一人大声问道:“请问是否段大将军的部下!” 使者朝天抱拳道:“段大将军已经继位为大理新君!”两个骑士面露惊喜之色。使者问道:“你们二人可是陛下派去监视史连城的眼线?”两人点了点头,左侧那人急声道:“大人,情况有变,我们看见,史连城被部下发动兵变给抓起来了!”使者吃了一惊,急声问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以史连城的威望和能耐,怎么会驾驭不了自己的部下?”两人摇了摇头,都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使者皱眉喃喃道:“陛下派我出使史连城,如今史连城被兵变的部下抓获,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前往了,还是赶紧回报这个情况吧。”言念至此,当即下令折返。一行人原地调头,往善巨郡行去。 段至纯听说史连城被部下兵变抓获,大惊失色,禁不住叫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以史连城的威望,怎么会驾驭不了部下?” 一个眼线抱拳道:“此乃我们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当时似乎是有两个女刺客刺杀史连城,然后史连城召集兵马想要捉拿她们。眼见成千上万的兵马将她二人团团包围起来,却不知为何突然发生兵变,史连城麾下的将士纷纷调转兵器包围了史连城!我们亲眼看见史连城被押进了大帐,而那两个女刺客却是安然无恙!” 段至纯在大堂上来回踱着步,一副焦躁无比的模样,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一个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惶恐无限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段至纯喝道:“什么不好了?” 那军官咽了口口水,指着外面急声道:“大明军,大明军,”由于太过恐惧焦急,后面的话讲竟然没法说出来。而外面则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呐喊声。 众人面色大变,段至纯叫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那军官终于回过气来,急声道:“大明军突然出现在了城外,已经发起攻击了!”众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还是惊得魂飞魄散。就在这时,又一名军官连滚带爬地奔了进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叫道:“敌人,敌人攻进来了!” 众人又是一惊,只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和惊雷般的呐喊声正在迅速逼近,显然军官说的是真的。被段至纯册封为左丞相的段江急声道:“陛下,情势紧迫,快快避险吧!”说着便拖着一脸彷徨之色地段至纯朝后面奔去,众人赶紧跟了上去。 众人从‘皇宫’后面奔了出来,直朝北城门奔去,试图奔出城池逃跑。只见前方的街道中旌旗漫卷,大明军已经堵住了北方。众人赶紧折向西边,却看见西边也是旌旗漫漫铁骑汹涌,惊慌之下,赶紧折向东,然而一队战骑拐角处转过来也罢东边的去路给堵住了。 众人无路可逃,不知所措,眼见敌军围裹上来。 大明军包围住段至纯等人,领军的将军马劲喝道:“投降免死!” 众人面面相觑,那些皇室亲兵以及满朝大臣,也不等段至纯这位皇帝下令,纷纷迫不及待地扔掉了兵器,跪到地上求饶起来。段至纯一个人站在众人中间发呆,心如死灰,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 马劲指着众人道:“把他们都绑起来!”随即指着段至纯,调侃道:“把这个皇帝也给我绑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六章,杨鹏做菜, 一名密卫卫士奔了过来,捧着一封书信禀报道:“陛下,娘娘,西南总督张大人的报告。” 颜姬过去拿起书信,挥退了卫士。回到杨鹏身旁,看了看封面,道:“只是橙色的封面,看来只是一般报告。”杨鹏道:“念。” 颜姬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念道:“臣张孝存在大理百拜敬上,”笑道:“这个张孝纯,还是老样子。”杨鹏笑道:“在赵宋朝廷学坏了,只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了!”颜姬笑了笑,继续念道:“臣觉得有必要将最近大理的情况详细报告陛下,”随即张孝纯在信中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来,段至纯如何派人潜入大将军府邸,伪造书信陷害,大将军如何的公忠体国,宁肯受冤而死也决不愿意背叛陛下,以及后来大将军如何按照陛下的吩咐故意诱惑敌人,令敌人全部暴露,最后一网打尽等等情节都说了。 杨鹏虽然很知道史连城的为人,可是听到书信中详细地说到史连城宁愿受冤而死也绝不愿意丝毫背叛的情节,也经不住心中感动。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兄弟,真是让人十分欣慰的事情。 颜姬突然惊声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杨鹏看向颜姬,问道:“怎么了?” 颜姬道:“张孝纯在书信中说,柳妍和赵香儿两个,竟然潜入军营去刺杀叔叔!……” 杨鹏吃了一惊,急声问道:“情况如何?连城没受伤吧?柳妍和香儿没事吧?” 颜姬笑道:“夫君不必担心。他们都没有事,叔叔虽然受伤了,但并无大碍,而叔叔在受伤之际,还担心部下们会伤了柳妍和香儿,严令大军不可伤害,因此她们两个反而一点伤都没有!” 杨鹏松了口气,庆幸道:“幸好都没事!”随即皱眉道:“柳妍和香儿怎么会跑去刺杀连城?” 颜姬摇了摇头,道:“信上没说。不过臣妾估计,应该是柳妍和香儿见局势紧张,于是自作主张决定刺杀叔叔!她们大概以为连城是罪魁祸首,只要杀了他,事情就解决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简直胡闹!差点酿成了悲剧!就算真的有人造反,她们也不该贸然去刺杀!她们难道都不怕死吗?” 颜姬看了爱人一眼,叹了口气,悠悠地道:“她们为了夫君,可以牺牲一切!”杨鹏一震,微微皱起眉头。 颜姬没好气地问道:“夫君,她们四个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 杨鹏点了点头,“我又不是个木头人,自然知道。” 颜姬皱起眉头,“那夫君为何一直没有想要收她们入后宫的意思?难道是嫌弃她们出身低微?可是臣妾的出生跟她们也是一样的啊!”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老公我是那种人吗?”随即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妻妾了,再收的话,对你们不好,对她们也不好!” 颜姬笑了起来,道:“原来夫君在担心这件事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于我们大家来说,只要夫君快乐,我们便快乐;若是夫君不快乐,我们这些做妻子的岂不是大大地失职!如果夫君勉强不肯接纳她们,只会让人觉得我们这些妻子是妒妇,而柳妍她们也必然会在黯然神伤中度过余生,这是对谁都不好的事情!” 杨鹏惊讶地眨着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话,不由得呵呵一笑,道:“这种奇谈怪论我可是第一回听说啊!”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道:“要不就是夫君根本就不喜欢她们!” 杨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她们四个各有各的可爱,又对我如此忠心!”随即皱眉道:“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见颜姬还要说什么,摆手道:“你就饶了我吧。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颜姬听夫君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了,然而一对美眸却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杨鹏这个聪明美艳又略带邪气地妻子究竟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杨鹏道:“我打算明天就乘船返回中原。” 颜姬感到有些意外,问道:“夫君不打算继续进攻倭国了?” 杨鹏笑道:“战前制定的基本战略目标已经完成,而我们的转略重点并非是倭人,应该抽身了。再说了,我觉得有个更好的办法对付倭人,就是我昨夜对你说过的。” 颜姬想起昨夜两人在床上说的事情,不由得笑了笑,白了爱人一眼,道:“夫君,你可真奸诈!”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这叫做神机妙算智深如海好不好!”颜姬扑哧一笑,“臭美!”杨鹏大怒,手掌从颜姬的腰间往下一滑,按在那丰挺的翘臀之上就抽了一巴掌,啪的一声。两人的心同时一颤,四目交投之下,爱欲缠绵。颜姬猛地吻住了杨鹏的嘴唇,杨鹏只感到胸中好像有一股烈焰喷薄而出,低吼一声,抱起颜姬就朝卧房走去。 视线转到京都。 佐贺希幽终于在人口密集混乱嘈杂的京都找到了父亲佐贺上人,父女劫后重逢,自然激动不已。 当天晚饭时候,佐贺希幽换上了崭新的合服来与父亲共进晚餐。佐贺上人呵呵笑道:“我的女儿真好像天上的皓月一般啊,美得非同凡响!” 佐贺希幽想起木村斋,神情沮丧,叹了口气。佐贺上人见状,以为佐贺希幽还在为这一路的逃难心有余悸,于是安慰道:“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现在已经完全安全了!不仅如此,父亲还能让你继续过着大名家高贵小姐的生活!” 佐贺希幽皱眉道:“父亲,呆在京都就真的安全吗?” “那是当然,这还有什么疑问!”佐贺希幽皱眉摇头道:“父亲没有和大明军接触过,不知道他们有多么强悍!” 佐贺上人一愣,随即惊讶地问道:“你见过大明军了?”佐贺希幽道:“正确的说,我被他们抓获了,不仅如此,我还见到了大明皇帝!”佐贺上人面色大变,急声问道:“他们,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对你……” 佐贺希幽愣了愣,随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一张娇颜登时涌起了红晕,连忙摇头道:“没有的!”随即流露出回忆之色,道:“父亲,大明皇帝是真正的英雄,不仅是他,他麾下的将士也是如此!他们既不会残杀老弱妇孺,也不会侮辱俘虏的女人!她接见了我,并且告诉我我的父亲在京都,将我放了回来!跟我同船过来的那些大名及其家属,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声称的,抢了一条海船逃出来的,我们都是被大明皇帝开恩放回来的!在大明皇帝的眼中,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 佐贺上人紧皱眉头,神色郑重地道:“这话决不可在外面说!否则定会被当作大明奸细处死!”佐贺希幽忍不住嘲弄道:“大明人保护了我不受那些贱民的侮辱,难道我的同胞却要来杀我?” 佐贺上人摆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如今大明占据九州,我军新招大败,此种情况之下,大家都很紧张,自然谁都无法容忍哪怕丝毫为大明说话的事情。这件事你一定要记住,否则不仅你自己的性命不保,还会连累了我们整个家族!” 佐贺希幽叹了口气,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对父亲道:“父亲,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大明!” 佐贺上人一愣,“你是什么意思?” 佐贺希幽道:“大明可以说是我们的母国,我们不都是徐福东渡的后人吗?如今母国如此强盛,我们为何不能回归母国?”佐贺上人流露出思忖之色,这件事他先前从未想过,然而听了女儿的话,却不由得觉得,似乎可以如此。若是成为了大明子民,自然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还可得到从未有过的荣耀!即便是大明子民,那也比倭国的大名荣耀得多! 佐贺上人皱起眉头,“你的建议不是不可以,可是如今却有一个为难之处,我们该如何去投靠大明?我们总不能只身前往,那样即便到了中原,也只能做最下等的平民!我们必须把我们庞大的财产带过去!可是要这么做就难保不走漏风声,一旦走漏风声,那些已经被大明军打怕的军队和大名会把我们撕碎了不可!” 佐贺希幽皱起眉头,也觉得这确实是个为难之处。 佐贺上人叹了口气,道:“要成为大明子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弄不好咱们是会家破人亡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随即想到了木村斋,笑道:“我听说木村斋也来了。我想找个时间同他的长辈谈谈你们的婚事。”佐贺希幽气愤地摇头道:“不!不要!我不要嫁给他!” 佐贺上人大为不解:“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他吗?”佐贺希幽没有说话。佐贺上人以为只是情人间的小别扭,笑道:“你不要闹别扭,你们之间的婚事若不是汉人入侵,早就该办了!” 佐贺希幽的心里不由得升起羞涩来,娇颜红了一红,好似樱花一般,娇美动人。佐贺上人呵呵一笑,“等你们结婚了,我们和木村家便和成了一家,那时我们在京都也就可以和本地大名相提并论了。”佐贺希幽不敢看父亲,想到要和木村君结婚了,不由得芳心怦怦直跳。 佐贺上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见过大明皇帝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佐贺希幽流露出回忆之色,微微皱起眉头,道:“他是个英雄,给人的人感觉就好像一轮皓日!他不会让人紧张,却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臣服的冲动!” 佐贺上人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也有这样的气质。”佐贺希幽想要再说什么,不过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杨鹏和颜姬乘坐大海船离开熊本返回中原,王蓉亲自率领一队战舰随行保护。倭国的事情,到此已经告一段落,杨鹏任命刘智亮为东瀛行军大总管,总管东瀛方向的军事任务,并且在九州组织地方军府,以增强本地的防御能力,还将从山东到江南东路一线的日常执勤军府军调一半前往九州驻防;关于九州地方政务,杨鹏任命王安中为东瀛总督,总管东瀛政务,同时命令内阁调三百懂得东瀛风土人情的学子前往九州各地方政府任职。 王安中,看过前文的朋友一定不会陌生,他是杨鹏还在赵宋为官时的同僚,与杨鹏关系不错,赵家瓦解之后便投效了杨鹏,做了宁夏地区的副总督。其人在赵宋为官的时候,虽然毫无建树,不过在做大明宁夏副总督的时候,却颇有建树,政绩斐然,因此杨鹏在斟酌东瀛总督人选的时候便最终选择了他。不过王安中的能力和政绩倒不是杨鹏选择他的主要原因,在杨鹏的手下,类似的官员还有很多,若是论资排辈怎么样也轮不到王安中,杨鹏选择他的主要原因在于王安中的一个小妾是三代前来中原定居的倭人,因此王安中对于东瀛比之别的高官要了解得多,而且由于小妾的原因,又不至于过于轻视倭人,因此做东瀛总督是最合适的人选。 除了军事和内政之外,杨鹏还让华胥佐领海龙负责整个东瀛的情报工作,将原来分布于东部沿海的主要华胥力量全都调到倭国来。另外,杨鹏还打算用宗教的力量彻底改造倭人,因此令明教执事胡友为东瀛执教,前来东瀛主持教务工作。这一系列事情都布置妥当之后,杨鹏便协同颜姬离开了熊本返回中原。 船队沿着航线向中原航行,杨鹏站在甲板上远眺,只见海天相接,不由得胸怀大畅。 身后传来脚步声,颜姬来到杨鹏身旁。杨鹏扭头看向颜姬,只见海风拂动了她的青丝,在这碧海蓝天之中,她仿佛来自海外仙山的仙子一般,杨鹏不由得动容了,赞叹道:“真美!”颜姬嫣然一笑,心里不由得升起浪漫的情怀,道:“夫君,此时此刻,我们像不像隐居海外仙山的神仙眷侣?” 杨鹏摇头道:“不像。”颜姬大感没趣,白了爱人一眼。杨鹏握住了颜姬的纤手,笑道:“我就好像前往海外仙山寻访爱人的凡尘男子,而你则是思念情郎甘心谪落凡尘的海外天仙!我这一趟可谓满载而归啊,偷回来了一位仙子!”颜姬大为感动,情不自禁地靠进了爱人的怀抱,柔情无限地道:“真好!成仙什么的,妾身一点都不在乎,只要可以永远陪伴在夫君的身边,虽然红尘有限,我也愿意最终堕入轮回!”抬起头来,无限深情地看着爱人,“只求来世再与夫君相逢!”杨鹏只感到无限情意涌上心头,俯下头去吻住了颜姬的红唇。 卫士们见状,赶紧把所有人都赶到后面去了。 一番热吻好像只有一瞬之间,又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杨鹏放开了颜姬的红唇,四目交投之下,柔情纠缠,万千柔情尽在不言之中。 “有大鱼!”旁边的船上传来叫喊声。两人相视一笑,循声望去,只见旁边战船上的一名瞭望兵正指着左前方的海中叫喊。两人于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头巨大无比的大鱼正将尾鳍高高甩起扬起漫天水花。颜姬不由得瞪大了眼眸,满脸惊叹之色。杨鹏搂着颜姬笑道:“这是鲸鱼,是海中最大的动物!”说话之时,一条水柱从那条鲸鱼所在的位置高高冲起,映照着碧海蓝天,十分神奇美丽。颜姬就像个快乐的女孩一般,搂着爱人的胳膊跳了起来,大声道:“你看你看,它喷水了!” 杨鹏呵呵笑道:“是啊是啊,它看见了女神,就像小狗看见了主人,摇着尾巴撒娇呢!”颜姬嫣然一笑。 片刻之后,鲸鱼潜入了水中,再也看不见了。颜姬惊叹道:“我冲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鱼,光尾鳍就好像小船一样大了,真不知道它的整个身体会有多大!”杨鹏道:“鲸鱼也分为好几种,最大的叫做蓝鲸,大概和我们的弩炮战船差不多大。”颜姬睁大了眼眸,无比惊叹的模样,随即一脸崇拜地看着爱人,道:“夫君懂得真多,竟然连这种海外的奇异生物都知道。”杨鹏呵呵一笑,“你夫君懂得当然多,要不怎么是你夫君啊!”颜姬嫣然一笑,不由得紧紧地搂住了爱人的胳膊,将臻首靠在爱人的肩头。 傍晚时分,一条小船靠了过来,随即王蓉领着几个手下带着刚打的新鲜鱼来到杨鹏的坐船之上。见到了杨鹏,行了一礼,王蓉指着手下们手中的鲜鱼道:“这是刚才打的。这种鱼是最好吃的海鱼之一,末将听特地带来给陛下和娘娘尝尝鲜。” 杨鹏看着众水兵捧在手中长达两米,重达几百公斤的大海鱼,点头道:“这是蓝鳍金枪鱼,确实是最好的海鱼之一。”王蓉一愣,她想说这叫大鲣鱼,不过转念一想,既然陛下叫它蓝鳍金枪鱼,那便是蓝鳍金枪鱼了,这种鱼能得陛下的命名,那也是它的幸运。 颜姬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两条大鱼,情不自禁地道:“大海出产的鱼类果然远不是江湖的鱼类能够相提并论的!我们以往吃的鱼,能有这鱼鳍大小的,都算是大的了!” 王蓉笑道:“其实这两条鱼还不算是最大的,这种鱼还可长得更大!”颜姬笑了笑。 杨鹏笑道:“今天晚上咱们可以享用金枪鱼宴了!”随即一拍巴掌,对两女道:“你们有口福了,今天我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两女都是眼睛一亮,两女都知道杨鹏烧得一手好菜,可是只有杨彤、柴永惠等少数几位妃子曾经有过口福,两女早就听说过,可是却从未得到过这种待遇,没想到惊喜今日竟突然从天而降! 杨鹏对那些水兵道:“把这两条鱼送到后面去,等我来处理。”水兵们应诺一声,当即抬着两条蓝鳍金枪鱼去了后面。杨鹏一边撸袖子一边笑着问两女道:“你们要不要来帮忙呢?”两女当然要去。 三个人来到了后面,只见众水兵和厨子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准备好了,两条蓝鳍金枪鱼放在一条木案之上,众人笔直地站在厨房之中。 杨鹏笑道:“放轻松点!看你们这个样子,弄得我都紧张起来了!”众人笑了笑,却不敢真的在皇帝面前放松,依旧笔直地站着,等候陛下的吩咐。 杨鹏也不去管他们,拿起一柄尖刀,左手按了按两条鱼地鱼腹,从手指上传来鼓鼓胀胀地感觉,回头冲王蓉笑道:“你选的这两条鱼不错,都是母鱼!”随即尖刀刺入了一条蓝鳍金枪鱼地鱼腹,刨开来,王蓉当即拿来了一个大盘子放在鱼腹下面。杨鹏把刀往上一撇,鱼腹登时张开,大量的鱼子涌出鱼腹全都流进了大盘内。陈枭笑道:“金枪鱼子,是最好的鱼子之一,是人间一大美味啊!” 王蓉捧着鱼子走到一边,杨鹏朝旁边的厨子高呼道:“把这条鱼先搬开。”几个厨子闻言,赶紧奔上来,将那条被放了鱼子的金枪鱼搬开了。陈枭开始刨另外一条鱼的鱼肚,这一回,颜姬捧着大盘过来接取鱼子。 杨鹏放完鱼子之后,开始分解大鱼。鱼的不同部位,风味不同,吃法也有区别,真正会料理的厨师,会将鱼的不同部位分解出来,用不同的办法料理。众人只见一柄尖刀在陈枭的手中上下翻飞,刀光闪烁之中,只见鱼的不同部位分解开来。众人惊叹不已,全都瞪圆了眼睛张开了嘴巴,那模样就好像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大家虽然听说杨鹏厨艺不凡,可是谁都没有真的见过,都以为那不过是个不真实的传说罢了。然而现在看见这样的情景,才知道传说是真的! 王蓉看着在杨鹏手中迅速分解开的大鱼,不由得暗道:幸好我没有献丑,否则真是丢死人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七章,月下夜宴 颜姬看着被爱人切出来的一片片鲜红的鱼片,不由得食指大动。 片刻之后,杨鹏便从鱼身上分解出了鱼排,鱼皮,鱼冻(腹部鱼油最丰厚的鱼肉),鱼片,加上刚才的鱼子,便是四种食材了。在杨鹏做这些的时候,让众厨子烧油,准备佐料,做好各种准备,当杨鹏准备好食材的时候,众厨子也都准备妥当了。随即杨鹏对各种不同的香料做了不同的处理,将鱼排浸了浸豆瓣酱,放入油锅中煎炸,瞬间鱼肉和豆瓣酱的混合香气便充塞在了厨房之中,众人闻之,不由得口齿生津。 杨鹏观察着油锅,估计六分熟了,当即拿起油锅倒在旁边厨师拿来的漏斗之上,哗啦一阵大响,油水全都漏到了下面的油锅之中,而煎好的鱼排则留在了漏斗之上,随即杨鹏让厨师装盘,装了老大一盘,然后撒上新鲜的蔬菜。热气蒸腾之中,只见金黄色和青绿色交相辉映,即便单单看着这个样子,就让人食指大动,再闻到那股夹杂着丝丝蔬菜清香的浓郁肉香,所有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咕哝咕哝地响个不停。 杨鹏见众人这个样子,心里十分有成就感。笑了笑,当即料理其它的食材,煎炸生拌油焖,各种办法料理不同的食材,片刻之后,风味感觉各不相同但却同样诱人的佳肴便都完成了。 主厨过来请示道:“陛下,是否将这些菜肴都端去船舱?” 杨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时天色已晚,风平浪静,正是月下饮宴的绝佳时候,便道:“不去船舱,把菜都送去甲板上。”主厨应了,当即吩咐众厨子,众人端着各样佳肴朝前面去了。 杨鹏对主厨道:“再准备一些蔬菜和酒水。”主厨躬身应诺。 杨鹏走到满脸惊奇之色的两女面前,笑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去月下好好享受美食了!”两女嫣然一笑。 三人来到前面甲板之上,这时,厨子们已经摆好了桌椅,四大盘杨鹏亲手料理的美食就放在桌子之上。三人坐了下来。这时,主厨捧着一壶美酒和两盘青菜过来了,一样样放下,躬身退了下去。 王蓉便准备拿起酒壶为杨鹏和颜姬斟酒,然而杨鹏却把酒壶夺了过去,笑道:“我来吧,你们两个今天好好享受享受!”王蓉开心得一笑,颜姬看看杨鹏又看看王蓉,面上流露出古怪的笑容。 杨鹏为三人斟满了酒,指着几样菜肴道:“快尝尝吧,看我的手艺如何?” 两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当即拿起筷子尝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都夹的鱼冻,入口只感到鱼油瞬间溢满了口腔,鲜香滋味难以形容,面上都不由得流露出了惊叹之色。没有咀嚼几下,便咕哝一声咽了下去。两女意识到这副吃相实在是与自己美女的形象太不相符了,都不由得面上一红。然而手上却忍不住又去夹了鱼冻来吃。 杨鹏呵呵一笑,指着鱼子道:“尝尝鱼子吧,就我来说,最喜欢吃的就是鱼籽。”这道鱼子的菜杨鹏是用焖的办法做出来的,完全保持了鱼子原有的香味,而且色泽金黄,那一大盘就好像一大盘金珠似的。 两女拿起调羹,舀了半调羹。颜姬将调羹放到嘴边,吃了一小口,而王蓉则一口将半调羹的鱼籽都吃了。两女的脸上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王蓉忍不住道:“好香啊!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的食物!”颜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举起酒杯,道:“祝你们两个青春永驻,永远美丽。”两女嫣然一笑,一起举起酒杯,颜姬道:“臣妾祝陛下建立一个远超大唐的强大帝国,成为千古传诵的一代明君!”王蓉看了一眼颜姬,道:“娘娘说得太好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杨鹏哈哈一笑,一仰头把酒干了,两女也都把酒干了。 三个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杨鹏说着笑话和趣事,两女时而惊叹连连,时而娇笑阵阵。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圆月已经升上了海面,海上升明月,映照着帆影船身,真是美轮美奂,仿若仙境;两女都有了几分醉意,眼光迷离,娇颜泛着淡淡的红晕,显得十分的娇艳,特别是颜姬,她真的是凡尘女子吗?难道不是九天下凡的天仙,又或者是传说中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狐妖? 杨鹏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开始说起荤笑话来,逗弄得两女眸光流转,娇嗔无限,激动的情绪在三人中间越来越强烈了。照此发展下去,一龙戏双凤的戏码只怕就要上演了。眼见三人眼神纠缠,爱欲横流,三人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然而老天就是不让杨鹏太过快活,王蓉手下的一个军官突然奔了过来,先朝杨鹏拜道:“陛下!”随即朝王蓉禀报道:“大统领,旗舰传来信号,请大统领布置夜间防御事宜。” 王蓉没好气地道:“知道了!”军官见大统领生气了,只感到莫名其妙。 王蓉缠绵不舍地看向杨鹏,道:“陛下,我要过去了。” 杨鹏道:“你这么来来回回地跑也太麻烦了,不如就在我的坐船上发号施令吧!”王蓉自然求之不得,当即应诺。杨鹏叫来密卫队长,令他配合王蓉指挥舰队行动。队长躬身应诺。王蓉看了杨鹏一眼,道:“末将去做事了!”杨鹏点了点头,王蓉便领着队长和手下的军官离开了。 杨鹏看向颜姬,颜姬也正好看向杨鹏,四目交投之下,都不由得一笑。颜姬妩媚地道:“夫君在想什么?”杨鹏目光灼灼地在颜姬那性感高挑的身上游走了一遍,坏笑道:“我在想你诱人的模样!”颜姬芳心一荡,突然站了起来,原地一旋转,秀发飞扬,玉面生辉,便是天仙妖女与之相比都要相形见绌了,杨鹏不由得愣了一愣。颜姬妩媚地问道:“难道臣妾现在不诱人吗?” 杨鹏抬起右手拿住了颜姬的纤手,一用力,颜姬嘤咛一声,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投入了杨鹏的怀抱。杨鹏搂着颜姬,闻着那浓郁的馨香,感受到那柔软和热度,无限冲动直冲脑门;颜姬躺在爱人的怀中,感受到爱人的火热和那浓烈的男儿气息,也是情难自禁爱火如潮了! 杨鹏俯下头便要吻颜姬的红唇。颜姬连忙挡住爱人,嗔道;“不要在这里!” 杨鹏笑了笑,当即抱着颜姬站了起来,朝房间走去。哪只才走出疾步,颜姬竟突然挣脱,跳了下去。杨鹏赶紧伸手去抓她,她却闪身避开了,回眸一笑,朝房间奔去。杨鹏食指大动,笑了笑,喃喃道:“真是个小坏蛋,竟然同老公玩起游戏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追了上去。 进入了房间,见颜姬背对着窗户站在那里,娇颜上流露出诱人的微笑。杨鹏不禁笑了起来,反手关上了房门,疾步奔了上去,搂住颜姬,笑道:“看你往哪跑!”颜姬妩媚地道:“臣妾又没打算要跑!”杨鹏已经不想再啰嗦了,一边亲吻颜姬,一边双手抚摸她那性感的身体并且解开衣裤。颜姬娇喘嘘嘘,求道:“夫君,等,等一下,等一下呀!” 杨鹏暂停下来,喘着粗气,瞪着充满欲望的眼睛,没好气地道:“这个时候喊停,岂不是小便的时候突然刹住,谁受得了?” 颜姬娇笑地道:“夫君不要这么猴急嘛!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杨鹏没好气地道:“我才不要玩游戏!” 颜姬举起粉拳,道:“我们来划拳,输了的要喝酒,还要脱一件身上的衣裤。好不好?” 杨鹏心头一动,觉得这个游戏倒是挺有趣的,便放开了颜姬,笑道:“好!就玩这个游戏!”随即便转身朝门口走去。颜姬见状,连忙问道:“夫君,你要去哪?”陈枭已经打开了房门,道:“去拿酒啊。”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颜姬连忙道:“臣妾这里有酒,不用去拿。” 杨鹏笑道:“原来你早就策划好了。”颜姬嫣然一笑。陈枭看了看走廊,没见着半个人影,不解地道:“真奇怪,人都哪里去了?”颜姬道:“臣妾刚才吩咐下去了,要他们都到下面去,没有召唤,不可到最上面的两层来。”杨鹏的人坐船,十分巨大,俗称龙舟,当然比传说中隋炀帝的龙舟可要差得远了,甲板之上有三层,目前杨鹏和颜姬待的地方是最高层。 杨鹏回到房间中,反手关上了房门,笑道:“一早就把人给赶走了,是不是早就想着要和老公翻云覆雨了!” 颜姬妩媚一笑,道:“臣妾害羞嘛,所以就把人都给赶到下面去了。” 杨鹏走到颜姬对面,席地坐了下来。颜姬捧来了一只精致的酒瓶和两支小巧的水晶杯,放下酒瓶,再将两只水晶杯放好,举起粉拳,道:“夫君,我们来玩游戏吧。” 杨鹏呵呵一笑,问道:“划什么拳呢?” 颜姬道:“复杂的臣妾也不会,就来剪刀石头布吧。” 杨鹏笑道;“好,就剪刀石头布。”举起右拳,“来吧。”颜姬瞪大眼眸,道:“剪刀石头布!”两人一起伸出右手,杨鹏是剪刀,颜姬却是布,杨鹏输了。杨鹏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剪刀,道:“这不可能啊!”颜姬嫣然道:“夫君输了,可不许耍赖!”说着拿起酒瓶给爱人满斟了一杯酒。 杨鹏哈哈一笑,拿起酒杯一口干了,脱掉了上衣,露出了里面紧贴肌肉的内衣,颜姬眼见爱人遒劲的肌肉在内衣下鼓鼓胀胀,不由得美眸如痴。 杨鹏大声道:“再来!” 颜姬抿嘴一笑,举起粉拳,红唇开合道:“剪刀石头布!”两人一起伸出右手,结果杨鹏还是剪刀,颜姬竟然又是布,杨鹏又输了。陈枭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剪刀,惊奇地道:“真是怪了,我竟然又输了!”当即把内衣也给脱了,露出了伤痕累累的精赤上身。颜姬美眸中异彩连连,调侃道;“再有几轮,夫君立刻就要被臣妾杀个片甲不留,一丝不挂了!”杨鹏哈哈大笑,道:“别得意!我会反败为胜,还会把你剥成赤裸的羔羊!”眼光在颜姬的身上上下游动,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颜姬却毫不害怕,反而挺了挺傲人的胸膛,把杨鹏勾得咽了口口水。 杨鹏举起拳头,“再来!”颜姬举起粉拳,道:“剪刀石头布!”两人一起伸出右拳。杨鹏还是剪刀,而颜姬竟然还是布,杨鹏又输了。杨鹏叫道:“阿耶,今天真是撞了鬼了!”当即站了起来,把长裤给脱了。颜姬瞪大眼眸看着爱人,忍着笑。杨鹏笑道:“要笑就笑吧,不用给我面子!”颜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美眸流转道:“臣妾真是好福气,天下间能够看见夫君这个样子的,恐怕就只有臣妾了!” 杨鹏哈哈一笑,举起右拳,没好气地道:“小心了,说不定下一回合,老公就把你变成赤裸的羔羊!”颜姬回了爱人一个骄傲的白眼,举起右拳,道:“剪刀石头布!”两人同时伸出拳头,这一回杨鹏还是剪刀,而颜姬却变成了布。颜姬愣了一愣,杨鹏哈哈大笑:“谁说的事不过三,老公我偏偏就喜欢,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随即瞪大眼睛催促道:“快脱快脱!” 颜姬红着娇颜,慢慢地把劲装脱了下来。杨鹏以为颜姬劲装的下面就是肚兜了,然而劲装脱下来后,却是一件黑色的贴身长衣,杨鹏大感失望,郁闷地咕哝了一声。颜姬抿嘴一笑。杨鹏瞪眼道:“老婆你太奸诈了,这件长衣一定是你不久前加上去的,故意来整你家老公!”颜姬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夫君你冤枉臣妾了!” 杨鹏撇了撇嘴,举起拳头,“再来!” 两人再次划拳。结果杨鹏又赢了,杨鹏瞪着火红的眼睛兴奋地叫道:“快脱快脱!”颜姬眼珠子一转,“夫君啊,我们来商量个事!”杨鹏瞪眼道:“什么事都不商量,你老公我赢了,老婆你快把衣服脱了!否则老公可要用强了!”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埋怨道:“夫君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呢!”杨鹏翻了翻白眼,“老公对老婆怜香惜玉,岂不是让老婆守活寡了!我说你别转移话题了,快脱快脱!” 颜姬流露出无奈之色,“好吧!”随即伸手便准备解开贴身的长衣。杨鹏瞪大了燕京,咽了一口口水。 颜姬却没有继续下去,羞涩地对爱人道:“夫君,你转过身去,把眼睛闭上。”杨鹏不乐意。颜姬撒娇道:“夫君,人家害羞嘛,你就听人家的吧!”杨鹏嘀咕道:“都不知看过多少回了,而且还是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深入地看,也没见你害羞啊!”话虽如此,却还是按照颜姬的要求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随即耳边便听见悉悉索索似乎是脱衣服的声音。杨鹏心痒难耐,却强忍着没有偷看。 然而等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下文了,杨鹏不由得焦躁起来,扬声道:“老婆,我可以转过身来了吧?”却没有人回答。 杨鹏大感讶异,连忙睁开眼睛转过身来,却哪里还有颜姬的踪影,她早已经不知去向了。杨鹏恨得牙直痒痒,嘀咕道:“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家法侍候!” 随即发现颜姬的那件黑色贴身长衣扔在门边的地上。杨鹏感到奇怪,走了过去,捡起了长衣,入手还是温暖的感觉,显然刚刚才脱下来的。杨鹏忍不住吻了吻,颜姬的体香令杨鹏心头一荡。 见房门开着,便走了出去。只见前方的过道上扔了一件劲装长裤,正是颜姬的。杨鹏心头一动,随即心痒难耐,笑道:“好老婆,看你躲在哪里!”于是捡起了那条长裤,继续向前搜索,只见颜姬的贴身长裤,肚兜,亵裤,一直通到一件堆放杂物的房间里。 杨鹏钻了进去,眼前一片漆黑,杨鹏十分激动,黑暗中仿佛都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老婆!……”却没有人回答。杨鹏更加兴奋,心中竟然升起一种偷情似的快感来。杨鹏在黑暗中慢慢地向前摸索,搜寻颜姬的踪迹。 当杨鹏来到一堆麻包后面的时候,一个温香柔软的肉体突然从前面扑了上来,将自己扑倒在麻包之上。随即只感到对方骑在自己的身上,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裤,黑暗中看不见面容,却能闻到那熟悉的馨香,听到那急促的喘息声。 杨鹏情火熊熊,抱着颜姬站了起来,一转身,将颜姬放到了麻包之上。颜姬朝杨鹏的面颊吹了口气,伸出长腿磨蹭着杨鹏的臀部,妖冶的轻笑传进杨鹏的耳朵,简直比最强劲的春药还要厉害,杨鹏感到自己要爆炸了,低吼一声,然后……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很长时间,又似乎时间很短,两人不断攀上快乐的顶峰,最后归于平静。 杨鹏躺在麻包上,怀中搂着颜姬,两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浸润了对方。杨鹏拍了拍颜姬的翘臀,道:“刚才的你真像个妖精,妲己跟你相比都差远了!”颜姬笑了笑,“夫君,你喜不喜欢呢!”杨鹏笑道:“当然喜欢!”手指轻轻地划过颜姬的嘴唇,“喜欢你的红唇,销魂蚀骨。”手指划过那骄傲的山峰,“喜欢你这里,啊,让我流连忘返啊!”手指划过背脊划过臀部,“你的每一寸肌肤都让我痴迷!”随即双手紧紧地搂住颜姬,柔情无限地道:“不过我最喜欢的却是老婆你的无限情意!你对我真是太好了!”颜姬非常开心,道:“我是夫君的妻子,对夫君好是理所当然的!” 随即两人都没有说话了,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感觉。两人不仅身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灵魂也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了。 颜姬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道:“臣妾就怕将来臣妾年老色衰,不能给夫君快乐了!” 杨鹏呵呵一笑,道:“那个时候,你老公我也没精力干这种事了,又不是色老头!”颜姬忍不住扑哧一笑。杨鹏继续道:“等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有你们陪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俗话说得好,‘少年夫妻老来伴’嘛!”颜姬道:“我会永远陪着夫君的!等到了下辈子,我还要来找夫君!” 杨鹏笑道:“下辈子的我可能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了,你一定还是这样绝色无双风情万种,那个时候只怕你就看不上没什么本事的我了。” 颜姬抬起臻首,温柔地道:“不管下辈子夫君是个什么人,妾身都非夫君不嫁!夫君若是买包子的小贩,妾身便为夫君和面,夫君若是个渔夫,妾身便为夫君织网,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妾身决不离开夫君!” 杨鹏听得出她温柔语气下面坚定的决心,不由得感动不已,双臂紧紧地搂住颜姬,心里向满天神佛祈祷:如果有来生,不要让我和这些妻子们分开,让我再和她们相逢吧,要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颜姬悠悠地叹了口气,“只怕来生姐姐妹妹们也都会来找夫君,臣妾终究只能是陛下众多最爱的女人之一!”杨鹏听到这话,心里感到有些愧疚,不过要他舍弃任何一个女人,他都是无法做到的。 “传令各船,现在半夜,格外不能松懈,全都睁大了眼睛。”远远地传来了王蓉的声音。 颜姬笑道:“还有这个女人呢!她看夫君的神情也和我们一样!”杨鹏不知道该说什么,干笑了一声。颜姬在爱人的胸膛上,轻轻地打了一拳,嗔道:“夫君,你真是个害人精呢!这么多的好女人都因为你而情不自禁难以自拔了!”杨鹏抹了抹鼻子,干笑道:“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是男狐狸精了?”“难道不是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八章,春意盎然 这时,一丝月光从前面的窗户射进来,照亮了颜姬的容颜。杨鹏不由得流露出惊艳之色,只见月光下的颜姬艳光四射,还有几分神秘的气质,当真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杨鹏情不自禁伸手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颊,说道:“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们!”颜姬伸出右手小手指头,认真地道:“那咱们可说定了,你可不许食言!”杨鹏微微一笑,也伸出小手指头钩住了颜姬的小手指头。颜姬认真地道:“拉钩上吊,生生世世不许变!”杨鹏心中升起无限温柔,道:“拉钩上吊,生生世世绝不变!”颜姬嫣然一笑,将整个人都埋进了爱人的怀中。 就在这时,窗外哗啦一声水响。两人吃了一惊,朝窗外看去,只见几条大鱼越出了水面。颜姬惊奇地道:“是大鱼!”杨鹏笑道:“我看见了。”心头一动,低头吻了一下颜姬的面颊,问道:“江湖上有没有鱼拳?”颜姬一脸茫然之色,问道:“什么?” 杨鹏笑道:“江湖上不是有狗拳猴拳吗,想必也有鱼拳吧?” 颜姬终于明白爱人在说什么了,笑道:“哪有啊!夫君又在胡说了!”顿了顿,道:“其实狗拳猴拳也不过是江湖上杂耍艺人的玩意儿罢了,好娱乐娱乐,其实没有任何用处!”看了爱人一眼,笑道:“夫君自然也是明白这些的,所以武试并不要求应试者耍猴拳或者狗拳!”杨鹏哈哈一笑,“要是那个要给我耍猴拳狗拳,我便把他关进狗笼子里或者猴笼子里!格老子的,还狗拳猴拳呢,还不如做狗做猴!”颜姬抿嘴一笑。 杨鹏道:“你说我们两个像不像大家闺秀和穷家小子在柴房你偷情?”颜姬嫣然一笑,“真有些像呢!”抬起纤纤玉指,轻轻地戳了戳爱人的胸膛,柔媚无限地道:“你这个可恶的坏小子,把人家的心儿都给都走了!”杨鹏心头一荡,抓住了颜姬的手掌,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四目交投,浓情蜜意又荡漾起来。 …… 王蓉检查完了各处警卫,便自然而然地朝杨鹏的卧房走来。看见众卫士都呆在下面,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都在下面?”密卫队长抱拳道:“是娘娘吩咐的。” 王蓉心头一动,随即美眸中荡漾起春意。对众人道:“你们在下面守着,我上去看看。”隐杀队长得到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得擅自上去,不过他知道王蓉不仅是水军的大统领,而且和陛下关系不简单,因此也就没有拦阻了。 王蓉来到顶层,只见上面一片安静,半个人影都没有。王蓉显得非常兴奋的模样,蹑手蹑脚朝杨鹏的房间走去。来到房间外,见房门竟然没有关上,于是屏住呼吸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探头进去偷看。然而房间中一片漆黑,固然什么都看不见,连任何动静都没有。王蓉感到有些失望,她原本还以为事情正在进行了。王蓉小心翼翼地缩了出来,轻轻地把门关上。然而就在这时,一丝隐晦的娇吟声突然传进了耳朵。王蓉愣了愣,侧耳倾听,果然听见隐隐约约的娇吟之声从远处那间堆放杂物的房间中传出来。 王蓉感到有些奇怪,便循声走去。来到房间外,侧耳听了听,这回真真切切地听见房间内传出了女人的娇吟声,如诉如泣,婉转缠绵,王蓉虽然只是听见几声,却已经禁不住心旌动摇,娇颜如烧了。 屏住了呼吸,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探头进去偷看。只见一缕月光映照之下,两个人的肢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大哥坐在地上,怀里搂抱着颜姬,而颜姬则坐在大哥的大腿上,肌肤胜雪,神情狂野,一头乌黑的秀发在空中飞扬,好一副火热的画面!王蓉看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 激情的画面终于归于平静。王蓉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悄悄地离开了房间,脑子里却依旧回荡着刚才那让人血脉沸张的画面,整个身体都好像虚脱了一般。 王蓉负责墙壁站了起来,向前迈出了一步,突然眉头一皱,双腿不由自主地并紧了,娇颜瞬间绯红起来。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了。 …… 第二天早上,船队在旭日中乘风而行,战船劈波斩浪,浪花四溅,远处的海天之间,有海鸟在飞舞盘旋。 瞭望兵突然发出警报,说发现了一支船队正在靠进。整个舰队当即进入警戒状态,所有水兵各就各位,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片刻之后,所有人看见海天之间出现了黑点。随即黑点越来越大,不久之后便可以清楚的看见,是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正从西边开来。杨鹏望着远处的船队,道:“像是我们的船。”站在一旁的王蓉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我们的船。” 又过了片刻,只见远方船队的信号兵打出了旗号。杨鹏笑道:“他们是我们的运输船队。”杨鹏说话这时,舰队的信号兵也打出旗号通报了自己的身份。随即远远地可以看见,远处船队上的人影晃动起来,感觉有些慌乱的意思。接着就看见,远处的船队分列到两边,停了下来,仿佛即将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原来,刚才他们从这边信号兵的旗语中得知这是护送大明皇帝陛下返回中原的舰队,所以才会如此忙乱地赶紧列阵停船。 不久之后,舰队来到运输船队中间向前行进,只见运输船队上所有的水手和搭乘运输船的军府军都笔直地站在外面,他们的眼睛都盯着龙舟顶上飘扬地皇旗,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崇拜的味道。 颜姬看着这些军府军士兵,道:“他们是奉命调往九州岛驻防的军府军。”杨鹏点了点头,笑道:“比我预想的快了半个月,很好。”王蓉笑道:“在大哥麾下办事,大伙儿自然都十分卖力,不敢有丝毫懈怠!”杨鹏自嘲地道:“我怎么听着好像我是个十分刻薄的大老板似的!都不让手下休息,非要手下拼命干活!”两女禁不住扑哧一笑。 舰队从运输船队中间穿了过去,再驶出很远,几乎看不到了,运输船队中间才响起重新整队出发的号令声。运输船队调整好队形,继续往九州岛驶去,船上的水手和军府军将士们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事情:“喂,你看见陛下了吗?”“我看见龙舟顶上的几个人,应该就是陛下和娘娘吧!”那种激动的模样,很有些二十一世纪,年轻人突然在路上看见了明星偶像的激动劲头。 随后,舰队在路上时不时地遇见三三两两的大海船,都在往九州那边开进。这些都不是官方的船只,而是民间的商船。商贾们已经敏锐地嗅到了九州乃至整个倭国的巨大商机,因此在得知九州岛占领后的第一时间便纷纷组织商队前往九州,准备抢占先机;在这些商贾中,还有镖局的身影。 颜姬笑道:“大家的劲头很足呢!”杨鹏笑道:“要的就是这种劲头!”颜姬笑道:“若是儒家夫子看见了,一定会指责百姓们这种趋利的行为!” 杨鹏嘲弄一笑,道:“儒家这种变态的东西,完全违背人性,他们讲的话,就当放屁好了!”两女忍不住扑哧一笑。 舰队在海上经过多日的航行,终于抵达了杭州。由于杨鹏先一步派人特别交代了地方官府和驻军,因此舰队进入军方港口的时候,一切都非常安静。杨鹏一行人从船上下来,颜姬脚步虚浮,根本就站不稳,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杨鹏的身上。颜姬不同于杨鹏和王蓉,平生都很少坐船,如今在海船中呆了二十几天,自然很不习惯。其实像她这样的还算好的,有的人第一次长时间坐海船,突然回到陆地上,结果上吐下泻晕厥在地,这都是因为身体不适应环境的改变而已,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行人回到了陆地上,随即便前往杭州郊外的行宫歇息。这座行宫原本是八王爷南逃之后的一座避暑宫殿,如今则是杨鹏这位大明皇帝的临时驻跸之地。 一行人长途劳顿,回到行宫之中,便洗澡歇息下来。不久之后,江南东路副总督沈于求前来拜见杨鹏。杨鹏在书房中接见了他,谈了一些民生问题,有说了一些闲话,然后沈于求便告退了。接着本地军令部官员前来拜见杨鹏,呈上了这十几二十天的时间里从汴梁传来的各种情况报告。杨鹏在书房中翻阅起来,看见事事都井井有条,没有出现任何大的问题,非常高兴。不过有一份由国营部提交的报告却引起了杨鹏的注意。 这是国营部的海商最近传来的情报,说的是西方罗马的事情。他在报告中说,他离开罗马返回中原之时,听到一个消息,罗马教皇发布神谕,说东方邪恶皇帝亵渎天主,迫害天主子民,号召所有天主信徒共同讨伐那个东方的邪恶皇帝。 那个海商说,罗马教皇神谕说所指的应该就是大明。 杨鹏是忖片刻,关于那段中世纪十字军的历史不由得出现在脑海中。杨鹏对于历史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那似乎是古代西方国家发动的最大规模的对外战争,就牵涉到的国家而言,绝对可称得上是世界大战了。不过由于东西方相距十分遥远,因此在长达近两百年的十字军东征历史上,并未出现东方帝国与西方天主教大军直接较量的情况。甚至在那个历史时期,东方的帝国对于西方人而言依旧是一个如同精灵国度一般的神奇传说,而西方规模浩大的十字军东征,东方的人们也完全不知情。因此要说这一次罗马教皇发布神谕,号召十字军来讨伐大明,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杨鹏估计那个商人可能是误会了,罗马教皇的主要精力应该还是在西亚,也就是欧洲东部那些伊斯兰国家的身上,所谓东方国家,指的应当是那些阿拉伯国家,最多是西辽,绝不会是大明。 杨鹏一念至此,不由得笑了笑,便将这个情报抛到了脑后。与那个军令部官员说了一会儿话,询问了一些情况,便让他下去了。 杨鹏站起身来,来到行宫的花园之中。远远地看见,几个娇俏美丽的宫女正在远处的草地上坐着游戏,笑语不断。杨鹏看见这样的情景,不由得心情大好。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随即颜姬馨香和声音传来:“这些女孩子个个青春年少,貌美如花。” 杨鹏笑道:“这话说得好像我们都已经老了似的!”颜姬抿嘴一笑,对爱人道:“陛下,我要去本地的华胥总部看看,晚上才能回来。”杨鹏搂住颜姬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颜姬的眼眸中流露出温柔的神情,点了点头,随即突然吻了一下爱人的嘴唇,弄得杨鹏一愣。等杨鹏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伊人已经去了,不由得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实现转到倭国京都。这天晚上,佐贺希幽的父亲佐贺上人请木村斋的父亲木村拓过来,商讨两个孩子婚姻的事情。佐贺希幽躲在门后听着,娇颜泛着红晕,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呵呵,每一个少女,当此之时,恐怕都是这样的心情吧。 当佐贺上人向木村斋提出下个月的黄道吉日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的时候,木村拓却十分为难地道:“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佐贺上人大为奇怪,问道:“这有什么不妥?两个孩子相互喜欢,我们大人也都很满意,哪里不妥了?” 木村拓道:“佐贺君,事情是这样的。希幽她曾经被大明人俘虏过,因此,因此木村斋他,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佐贺希幽在门后听到这话,面色瞬间苍白了,一颗芳心也从云端落入了谷底;而佐贺上人则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话?我们希幽虽然曾经被俘,但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若不是这样,你们可以在婚后退婚!” 木村拓连忙道:“佐贺君不要生气。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只是木村斋他心里有根刺在,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想这件事暂时缓一缓,等木村斋想通了,再谈婚事不迟。”佐贺上人一拍案桌,喝道:“欺人太甚!你们是当我的希幽嫁不出去,硬要求你们吗?你们若要悔婚,我可不在乎,我们家希幽可以找到更好的!”木村拓见状,也恼怒起来,没好气地道:“佐贺上人,你要是这么说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家的女儿能够找到更好的,难道我们家的儿子就找不到更好的了吗?”说着站了起来,“告辞!”随即便转身离去了。佐贺上人兀自气愤不已,而门后面的佐贺希幽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伤心欲绝了。 佐贺上人憋了一肚子气,去找女儿佐贺希幽。然而来到女儿的房间,却没看见女儿的身影。此刻佐贺希幽正迷迷糊糊地走在街道之上,方向便是木村斋的家。 来到木村斋家外,佐贺希幽停下脚步,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木村家的外面。想到刚才木村斋父亲说的话,泪水不由得模糊了双眼,随即看着围墙内的那庄楼宇发起呆来,她想要去见木村斋,却又不敢,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有说话的声音从门里传来。佐贺希幽一惊,赶紧躲到了门外大树下的阴暗中。只见两个仆役从门口走了出来,一边闲聊一边朝远处走去。佐贺希幽本来是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的,可是他们却突然说起了她和木村斋,不由得心头一动,悄悄地跟了上去。 佐贺希幽跟在那两个仆役的身后,听见一人用嘲弄的语气道:“佐贺家真是不知好歹,还想要与我们木村家联姻!”另一人道:“就是!如今少主得到了藤原小姐的青睐,哪里还看得上佐贺家那个小大名的女儿啊!也只有藤原小姐才配得上咱们的少主!……”佐贺希幽听到这里,只感到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那两个仆役后面的话便都没有听见了。 佐贺希幽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佐贺希幽被水面上反射的月光晃眼,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河边。佐贺希幽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想到了死,便想就此纵身一跃,结束这份痛苦。她的心中涌起冲动,跨上了一步。就在她要纵身一跃之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人阳光霸气的面庞来。突然心头一惊,想要死的念头就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迅速退了下去。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怎么能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而轻生呢?在这一瞬之间,佐贺希幽的灵魂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精神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觉得先前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只觉得自己的同胞令人作呕,无比厌恶作为倭人的身份。 佐贺希幽收拾了心情,回家去了。路上遇见了正在焦急寻找着她的家人,赶紧迎了上去。佐贺上人突然看见了佐贺希幽,大喜过望,连忙奔了上去,随即气恼地喝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佐贺希幽歉意地道:“是女儿的错,让父亲担心了。”佐贺上人见女儿神情如常没有什么不妥,心里安心了不少,道;“我们回家去吧。”佐贺希幽点了点头。父女两个便在家臣仆役们的护拥下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佐贺上人犹犹豫豫地问道:“我和木村拓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佐贺希幽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道:“都听见了。”佐贺上人安慰道:“你不要伤心,那样的家庭根本不值得拥有我的女儿。”随即心里思考着如何安慰女儿随即出现的激动情绪,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佐贺希幽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那种激动情绪,而是十分淡然地道:“父亲说得对,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男人,不值得我去想!他们既然如此轻视我,我又何必想着他们?” 佐贺上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把一切不好的都发泄出来,你就会好起来的!”佐贺希幽笑道;“父亲,我已经没事了!”随即叹了口气,“我先前那么迷恋那样一个男人,真是太傻了!”见父亲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笑道:“我原本很伤心,可是我已经想通了!父亲你放心好了,我不可能再想着那个男人,更不会再为他伤心了!” 佐贺上人见女儿的神态语气都不像是做假的,不由得放下心来,笑道:“你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随即冷哼一声,轻蔑地道:“木村家算个屁!我会为你找一个更好的家庭,到时候就让木村家后悔去吧!” 佐贺希幽却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不要嫁给倭人!”佐贺上人一愣,随即惊诧地道:“你说什么?倭人?”随即气恼地道:“你怎么这么说话!这是燕云人对我们的蔑称,你怎么能够这样称呼!” 佐贺希幽道:“父亲,这个称呼真是没有错,我们不仅长得比燕云人矮小,而且相比于他们实在卑劣至极!倭人这个称呼,实至名归!”“闭嘴!”佐贺上人厉声喝道。 佐贺希幽却毫不畏惧,“父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倭国男人的身材与大明人相比不就是倭吗?倭人自诩为大和民族,天照大神的子孙,言辞煌煌,不可一世,却不过是蜗居于海外四岛的弹丸小国罢了,天知道天照大神的子孙居然只能窝在几个海外小岛之上;倭人自认为勇猛无敌,却十倍的兵力也无法战胜对手,战场之上貌似拼命,其实是绝望中自杀罢了。我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骄傲!” 佐贺上人神情古怪地看着女儿,道:“你说话的语气模样,俨然就像是个大明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五十九章,难得闲暇 佐贺希幽道:“我想要做大明人!”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我认为呆在倭国是没有前途的。我们左贺家根基在九州,京都这边不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只是外来者,想要立足是非常困难的。就算最后能够立足,也只能看本地大名的脸色,仰人鼻息的日子可不好过!” 佐贺上人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还算是好的,大部分的财产都带出来了,虽然要仰人鼻息,但作为大名家族的高贵生活并不会有丝毫改变。不像有的九州大名,只有人逃出来了,到了京都,人人鄙视,过着连当地平民都不如的生活,那才叫惨啊!” 佐贺希幽道:“倭国太子先前得知大明军即将来犯,于是集结数十万大军在九州岛上摆下大阵,妄图一举全歼对手。可是对手虽然只有三四万人马,却是连战连捷所向无敌,几十万大军覆没,九州顷刻之间被大明吞并!九州之战如此,如果大明大军进攻本州之时,我们便能够抵挡得了吗?”佐贺上人面色变了一变,没有说话。 佐贺希幽哼了一声,道;“我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大明雄兵百万,后援无穷。听说大明最精锐的陆军是直属军团和玄甲军,而进攻九州的并非这些部队。如果将来大明皇帝以十万直属军团扑向本州,倭人怎么办?”佐贺上人流露出忧心忡忡的模样。 佐贺希幽冷笑一声,道:“我看那时倭人只会败得比九州之战时更惨。本州若丢失,四国肯定保不住,倭人还能逃去哪里?北海道吗?本州都丢了,北海道难道还能负隅顽抗不成?父亲,我们若跟着倭人,最后的下场是非常凄惨的!” 佐贺上人看了女儿一眼,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去大明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没法过去!”随即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我们是有退路的。不久之前我们的水军终于在东南方向找到了新世界,那是只有少数原始人居住的新世界,广袤无垠啊!如今太子殿下和朝廷大臣们正在秘密迁移百姓和大名前往新世界。我们只要到了新世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是就算本州四岛沉没,那也没有关系。” 佐贺希幽冷哼一声吗,“连老巢都丢了,真的能在新世界过上安乐的生活?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佐贺上人不悦地道:“希幽!” “父亲,您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正确的,只是心里还对倭人存在幻想,不愿意承认罢了!”佐贺上人郁闷不已。 佐贺希幽神情兴奋地道:“我本来还没想到该如何向大明投诚,听了父亲说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想法了。”佐贺上人一愣,随即面色一变,急声叫道:“你,你想要告密?” 佐贺希幽点了点头,“就是如此。我秘密去一趟大明,我一个人前往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要去觐见大明皇帝陛下,告诉他倭人发现新世界的事情。按照大明的律法,任何人立下大功都会论功行赏。我既然为大明立下了大功,大明皇帝陛下不可不赏我。我便要求要求大明皇帝给我们一个大明贵族的封号,然后派船来接取我们。” 佐贺上人也不由得心动起来,觉得女儿的想法似乎是很可行的。大明论功行赏天下皆知,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为大明立下大功,便可获封爵位,成为地位尊崇的大明贵族,那自然远远好于倭国的大名了!而且大明向来不允许外人欺侮自己的臣民,像对蒲甘的战争,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蒲甘朝廷迫害当地汉人而引发的,结果国家破灭,蒲甘国王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自己若是为大明立下了大功,大明定会派精锐前来接取自己一家人,而倭人发现新世界的情报对于大明来说,应当是有足够震撼和足够价值的。一瞬之间,佐贺上人的脑海中便转过了这许多的念头。 佐贺希幽见父亲不反对了,便道;“父亲,我打算明天就秘密前往九州,然后再去大明。” 佐贺上人皱眉道:“你的想法很好,只是这秘密前往大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佐贺希幽道:“我已经想过了,父亲可以秘密买下一条渔船,然后派几个绝对可靠的家臣跟随我。我们便装作渔夫出海,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佐贺上人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何你要去?我派一个可靠的人前往也就是了!”佐贺希幽摇了摇头,“不,我必须去。因为我曾经和大明皇帝相处过,我去的话,应当可以见到大明皇帝,其他人是不可能的。” 佐贺上人呵呵一笑,随即轻蔑地道:“木村家嚣张个屁!不过就是乡村地主罢了,和大明皇帝相比,简直就是灰尘,是狗屎!我们家希幽找的男人是大明的皇帝!” 佐贺希幽不由得红了双颊,连忙道:“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佐贺上人却笑道:“怎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大明皇帝能与你相处一段时间,显然对你青眼有加。女儿,再加把劲,争取成为大明王妃,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都嫉妒去吧!”佐贺希幽幽一叹,道:“他只是可怜我罢了!听说大明皇妃们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他是不会看上我的!”佐贺上人眼睛一瞪,“胡说,我们左贺家的希幽不会比任何女人差!”佐贺希幽娇颜一红,美眸流转,不知想到了什么。 视线转会到杭州。 杨鹏正百无聊赖地在后宫花园里闲逛着,卫士突然来报,说王蓉大统领来了。杨鹏朝花园的门口看去,果然看见一身戎装的王蓉正朝这边走来,不由得一笑。 王蓉径直来到杨鹏面前,眼眸看着杨鹏,抱拳道:“末将拜见陛下!” 杨鹏笑道:“这么多礼干什么?来找我有事吗?” 王蓉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没有事便不能来找你吗?”杨鹏呵呵一笑,道:“当然能来!”看了王蓉一眼,感慨道:“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能好好说说话呢!”王蓉凄苦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的心都要融化了,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握住了王蓉的一双纤手。王蓉吃了一惊,慌忙四下张望。 杨鹏笑道:“干什么呢?像是做贼似的?” 王蓉问道:“娘娘呢?”杨鹏调侃道:“来偷她的老公,害怕被她抓给现行?”王蓉气愤地道:“分明是你引诱我!”杨鹏呵呵一笑,点头道:“对对对,是我勾引了你!”王蓉扑哧一笑,道:“这么油嘴滑舌的,看来娘娘一定不在了,娘娘究竟去哪里了?”杨鹏道:“她去华胥总部了,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我们还有不少时间!”王蓉兴奋地看着杨鹏,道:“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随即便拉着杨鹏朝行宫卧房奔去。 王蓉拉着杨鹏奔到卧房前,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即竟然拿着杨鹏朝寝宫旁边的杂物间奔去了。杨鹏见状,惊讶不已,不明白女人们怎么都喜欢那些个阴暗的地方? 两人来到杂物间,王蓉将杨鹏扑倒在地,随即便骑在了他的大腿之上。两人眼波纠缠,神情中爱欲横流,王蓉抬起双手准备解下自己的铠袍。杨鹏突然抬起右手握住了王蓉的纤手,道:“就穿着铠袍!”王蓉嫣然一笑,俯下身来吻住了杨鹏的嘴唇。杨鹏搂着身着铠袍的王蓉,兴奋得不得了,这种制服诱惑对于任何男人都有极大的吸引力。 …… 颜姬从外面回来,没在书房中找到杨鹏,便来到花院之中,可是也没有看见杨鹏。于是询问宫女,几个宫女面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颜姬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严厉质问宫女,宫女不敢再隐瞒了,当即将她们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颜姬。颜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当即冲入了杂物间。只见一个婀娜的人影从后门匆匆跑掉了。颜姬当即便去追赶,同时叫道:“不要跑!你是谁?” 正追赶时,只穿着一条裤衩的杨鹏从一旁蹦了出来,一把搂住了她,笑道:“好了!你都把人吓跑了,还想把人追到天涯海角啊?” 颜姬回过头来白了爱人一眼,嗔道:“真是一只馋猫,背着老婆偷腥!” 杨鹏连忙道:“她其实也算是我的妻子,只是没有名分罢了,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野女人!” 颜姬问道:“是王蓉是不是?” 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的?”颜姬白了爱人一眼,抬起纤纤玉指戳了戳爱人的胸膛,没好气地道:“这一路回来,总是看见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我难道还不明白吗?”杨鹏笑了起来。颜姬气愤地道:“王蓉妹妹也真是的,难道我就是那样一个妒妇吗,干什么躲着我?” “娘娘!”王蓉的声音从后门传来。颜姬循声望去,看见王蓉进来了。王蓉穿着铠甲战袍,然而铠甲下的衣裤却都已经不知去向了,裙甲下露出两条白生生的美腿,在甲胄披风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迷人,颜姬同为女子,也禁不住心头一荡。回过头来白了爱人一眼,仿佛在说,又一个好女人被你骗了。杨鹏笑着耸了耸肩膀。 颜姬走到王蓉面前,牵住了王蓉的纤手,道:“妹妹,我们去房间里说话,不理这个可恶的男人!”说着便牵着王蓉的纤手离去了。王蓉回过头来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叫道:“喂,你们就不管我了?我可是你们的老公呢!”颜姬回过头来白了爱人一眼,牵着王蓉的纤手离开了杂物间。 杨鹏笑了笑,理了理衣服,也离开了杂物间。看了看不远处映出两个倩影的楼上窗户,想她们两个一定在说女人的私密话,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于是便离开了行宫,去城里闲逛去了。 杨鹏不喜欢一大群人簇拥着自己,因此只带着几个随从来到城中。只见杭州城相比于汴梁,更有另一种美丽,不像汴梁那么恢弘壮阔,却有一种江南水乡特有的柔美姿态。小桥流水,湖边垂柳,楼宇宝塔,水榭歌台;街边到处是充满文人气息的折扇字画,酒楼上传出文人骚客酒后狂歌的声音。不过杭州如今作为东亚最重要的商贸枢纽城市之一,商贸的气息也是少不了的,大街上行人如织商贾云集,各种不同的肤色在这里汇聚,操着各种不同口音的声音混杂成一曲奇妙的乐章。如今的杭州比之当初作为南宋临时都城的临安,更加繁荣喧嚣了。 杨鹏看着这样的景象,非常高兴,心中有一种成就感。当当……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杨鹏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城外远山,青山绵延,钟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然而那里是不是有庙宇庵堂,却完全看不见。白云悠悠,青山隐隐,那里仿佛就是仙境一般。 杨鹏在街上闲逛了一阵,见不远处有一座茶楼,便走了进去。来到楼上,只见楼上已经坐了七八成的客人,便领着几个卫士走到一处较为僻静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二立刻过来招呼,陈枭随便要了一壶香茶几样小吃,小二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送上来了茶水小吃,道了声慢用,便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杨鹏与几个卫士吃喝闲聊起来。就在这时,只听见一个茶客大声道:“要不是我的左手废了,我还要跟随大军去征战!那样的日子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众人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不高也不是很强壮但却一脸精悍之气的汉子正在与同桌的同伴说话。只见他的左边衣袖空空荡荡的,显然左臂已经不在,想到他刚才的言语,人人不由得肃然起敬。只听那汉子又道:“自从退伍之后,成天无事可干,我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同桌的一个汉子笑道:“李大哥,你现在也好啊!朝廷养着你,你可以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不用为了生计去忙活,我们都羡慕得不得了呢!”同桌的另一人点头附和。 那位李大哥瞪了那汉子一眼,没好气地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满足于这种生活!应该去战场上与敌人搏杀,才不枉这男儿之身!”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也应该去当兵,总是窝在家乡像什么样子!” 一个汉子郁闷地道:“我也想啊,小娟她最喜欢当兵的了!可是我上次去应征,那军府的大人看不上我啊!”另一个也道:“我的身子更弱,也没被选上。”那位李大哥瞪眼道:“身子弱就锻炼,哪一个是天生的身体强健啊!”两个汉子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对那李大哥央求道:“李大哥,你是咱们坊间的大英雄,你来训练我们两个吧。”李大哥神情一动,点头道:“好,既然你们两个有这样的心思,我便好好训练你们。不过你们可要听我的招呼,否则我可是不讲情面的!”两人一起点了点头,拿起茶杯,以茶代酒敬李大哥。那李大哥把手一摆,道:“要喝酒去酒楼,喝茶算什么玩意儿!走!”说着便站了起来,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摔在桌子上,便领着两个小子下去了。 三个人一离开,茶楼上便议论开了,都是羡慕佩服的语气。不过却有一个杂声,是坐在杨鹏不远处的一个老学究模样的人发出的,声音很低,也就杨鹏几个人听见了:“哼!好好的天下被弄成了这个样子!如此匹夫当道,天下岂能长久!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几个卫士眉头一皱,便要发作。杨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理会。对于存在于儒林中的这种声音,杨鹏并不以为异,儒家统治中国千年,骤然之间却失去了统治地位,从天堂跌入凡间,自然心有不满难以接受,要发牢骚就让他们发吧,只要不搞出事情来就行了。 “陛,大,大哥!”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突然从杨鹏的身旁传来。杨鹏扭头看去,看见了一个比女子还要俏丽几分且有几分熟悉的男子面孔。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想起来了,那不就是先前沈于求带来的那个杭州花魁花想容吗?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她! 杨鹏笑了笑,“是你啊。” 花想容神情激动地看着陈枭,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大哥!” 杨鹏呵呵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话。”几个卫士立刻离开座位,分散到邻桌的座位上,花想容便领着打扮成书童的小婢女在杨鹏旁边坐了下来。那小婢女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杨鹏。 杨鹏看了小婢女一眼,笑问道:“小妹妹,这么看着我看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有花吗?” 小婢女觉得这个人好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公子的脸上没有花,婢子只是再看有没有看见过公子?” 杨鹏立刻好奇起来,问道:“难道有很多公子去找你们家小姐吗?”小婢女点头道:“是啊!……”花想容急声喝道:“不得无理!”小婢女还从未被小姐如此呵斥过,不由得愣了愣,随即一副泫然欲泣特别委屈的模样。花想容不由得心软了,温言道:“大哥身份何等尊贵,你如此与大哥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知道吗?”小婢女瘪着嘴点头道:“知道了!” 花想容回过头来,一脸歉意地对杨鹏道:“大哥,她没见过世面,失礼之处还请大哥不要见怪!” 杨鹏摆了摆手,看着小婢女笑道:“没什么见怪的,我倒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性情直爽,十分可爱,对我的胃口!” 花想容不由得安心了一些。 杨鹏看着花想容笑问道:“花小姐为何不呆在画舫应付那些公子哥,却跑来了茶楼?” 花想容神情古怪地看了杨鹏一眼,随即垂下臻首,小声道:“妾身混迹红尘,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却人尽可夫,大哥自然是看不起妾身的!”杨鹏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让她误会了。其实杨鹏完全没有看不起花想容的意思,或者并没有看不起青楼女子的意思,反而只是认为她们都是可怜人。跟现代社会不同,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如果不是有一段心酸的往事,谁愿意靠卖笑卖身生活啊! 杨鹏正准备解释,那小婢女却急声道:“公子,你不要看不起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也是一个可怜人,她原本是花大人的千金小姐,只因花大人得罪了庞太师,小姐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我们小姐人很好的,她收养了好多孤儿呢!”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其中一个。” 杨鹏感到有些意外,看向花想容,心中不由得升起敬佩的情绪来。花想容却冲小婢女嗔道:“不要在大哥面前多嘴!”小婢女撅着小嘴,一副好委屈的模样。 杨鹏道:“没想到花小姐竟然有这样一颗善良的心,可比那许多的大家闺秀令人敬佩多了!”随即拿起茶杯,道:“我以茶代酒敬花小姐一杯!”随即一口干了。花想容只感到受宠若惊,连忙道:“我,我如何敢当!大,大哥你,不,我哪有资格叫您大哥啊!”杨鹏哈哈一笑,“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你如果愿意,就叫我一声大哥,我收下你这个妹子了!”花想容做梦也没想到杨鹏竟然会认自己这样的人做妹子,呆呆地看着杨鹏。回过神来,无地自容地摇头道:“不,不,我,我是一个肮脏的青楼女子,我,我不配!” 小婢女不服气地道:“才不是呢!小姐是最好的人!”杨鹏笑道:“小姑娘说得对,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便是最好的女子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章,情不自禁 花想容面色通红地看着面前这个充满阳光笑容的男人,心中早已沉寂地少女情怀不由得蠢动起来。突然回过神来,只感到羞涩难当,垂下头去。杨鹏看见花想容的一张脸孔竟然都绯红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杨鹏叫来小二,让小二送两副干净的杯碟过来,再添一些茶水和点心。小二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端着两副干净的杯碟和一壶茶水几样点心回来了。一样样放好,道了声慢用,便下去了。 杨鹏拿起茶壶给花想容和小婢女斟茶,花想容受宠若惊,慌忙站了起来,道:“我来吧。”说着便去拿杨鹏手中的茶壶。不经意间碰到了杨鹏的手指,花想容只感到心头一荡,慌忙缩回了手指,芳心鹿撞,娇颜通红,竟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杨鹏笑了笑,为花想容和小婢女斟了一杯茶水,然后给自己斟满了。放下茶壶,见花想容还站在那里发呆,笑道:“喝茶应该坐着。”花想容回过神来,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坐回了座位。 杨鹏问道:“现在不是有官府收养孤儿吗?怎么还需要你来做这件事情?” 花想容听见杨鹏说起这件事情,便不像刚才那么害羞了,道:“也就陛下收复江南之后,官府才开始收养孤儿的,在此之前,官府根本就不管孤儿寡母和鳏寡孤独。妾身见那许多孤儿四处乞讨谋生十分可怜,便在城外租了一座院落,专门用来收养孤儿。久而久之,我们之间已经离不开了,虽然官府多次找到妾身表示可以收养那些孤儿,可是我不愿意离开他们,他们也不愿意离开我,因此我依旧在照顾着他们。”杨鹏点了点头,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看向花想容,道:“这是官府的责任,不该由你一个女子来承担!” 花想容面色一变,急忙道:“不不,妾身愿意照顾他们,妾身不要离开他们!” 杨鹏笑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本地官府应该拿出钱来资助你。” 花想容摇头道;“不用了,妾身可以承担的!” 杨鹏摆了摆手,“这不是你能不能承担的问题,而是本地官府应尽的职责。他们若不资助你,便是失职,我可是我会问责的!” 花想容吃了一惊,连忙道:“沈大人是很好的人,他表示过要资助的,只是妾身不愿意。” 杨鹏笑道:“我听说,在宋时期,民间把沈于求骂作大奸臣,没想到你居然会说他是很好的人。” 花想容看了杨鹏一眼,小声道:“陛下不是也用他管理江南吗?” 杨鹏一愣,呵呵笑道:“你这可是以我之矛攻我之盾了!”花想容红着脸颊道:“妾身不敢!”此时,花想容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因为她和杨鹏聊了这一会儿之后,只感到亲切,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那种感觉就好像很要好的朋友一样,因此不像之前那么拘束了。 杨鹏看了看窗外,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花想容流露出不舍之色。那小婢女突然道:“公子,你就不能再陪陪我们小姐吗?” 花想容大惊,嗔道:“别胡说!”杨鹏笑道:“也好。那我就送小妹回画舫吧。”花想容站了起来,小婢女也跟着站了起来。花想容面色微红神情娇羞地看着杨鹏,道:“妾身怎敢,怎敢让大哥相送。”杨鹏笑道:“哥哥送妹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我们走吧。”随即便当先朝楼下走去。小婢女连忙扶着花想容跟了上去。众卫士付了帐,也跟了上去。 此时太阳即将落山,整个大地都一片昏黄。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到处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馨香;母亲倚在门边,高声呼喊自己的孩子回家来吃饭,而在大街小巷的顽童们,则纷纷在母亲的呼喊声中奔回了家中。 杨鹏和花想容并肩走在街道之上,其他人都跟在后面。花想容垂着头,默不作声,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心事。突然停下脚步,红着脸道:“大哥,我,我还要去城外的院子里看看孩子们,你,你不用陪我了。”如今在大明,除了靠近边境的城市之外,晚上已经不锁城了,所以这个时候花想容要出城也是没有问题的。 杨鹏笑道:“没关系,我陪你去。”花想容看了看杨鹏,突然羞涩起来,转身朝城外去了。 一行人来到城外,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城门外的镇甸上灯火通明,杂耍艺人正在街道中间杂耍,引得路人们驻足观看,喝彩声此起彼伏。 杨鹏一行人在花想容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座院落之中。刚一进门,就看见几十上百个孩子欢笑着本了上来,一下子就将花想容主婢两个团团围在了中间,有的叫妈妈,有的叫姐姐,乱糟糟的。杨鹏见此情景,不由得笑了起来。只见花想容在孩子们中间流露出纯真柔美的笑容,刹那之间杨鹏心头一动,只感到她似乎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了。 “姐姐,那个大哥哥是什么人啊?”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举着胖嘟嘟的手指头指着杨鹏问道。 花想容这才想到杨鹏他们在旁边,连忙领着孩子们来到杨鹏面前,对孩子们道:“这个大哥哥是姐姐的,好朋友,你们应该这么做呢?” 孩子们齐齐看向杨鹏,随即一起鞠躬道:“大哥哥好!” 杨鹏笑了起来,道:“小朋友们好!”话一出口,觉得怎么那么别扭。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突然举起一双小手,兴冲冲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哥哥是喜欢姐姐的人!”这话一出,杨鹏一愣,花想容则是霞飞双颊无比尴尬。另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大声道:“姐姐也喜欢大哥哥,要不也不会带大哥哥来这里了!”一群孩子登时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竟然都在询问大哥哥和大姐姐什么时候拜堂成亲。杨鹏感到十分有趣,而花想容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臊得不得了。 杨鹏走到孩子们中间,道:“大哥哥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不好?”没有孩子不喜欢听故事的,登时所有孩子纷纷叫好。杨鹏走到石凳前坐了下来,孩子们则围在他的周围。杨鹏开始讲西游记孙悟空的故事。这个时代的孩子哪里听过这个故事,直听得瞪大那眼睛,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原本喧嚣的院子立刻安静了下来。花想容站在不远处看着在孩子中间讲故事的杨鹏,增增出神。突然娇颜红了,流露出几分羞涩,几分喜悦。 负责照顾孩子们的赵妈走到花想容身旁,好奇地问道:“小姐,这位公子是谁啊?怎么之前都没有见过呢?”花想容不知道该如何说,旁边的小婢女道:“那是小姐认得大哥!” 赵妈流露出惊奇之色,随即了然的笑了,呵呵笑道;“原来孩子们说的是真的呀,这位公子看上了小姐!想必小姐也看上了这位公子吧?这位公子真是个很好的人呢!” 花想容羞不可已,嗔道:“走啊吗,孩子们小,不懂事,乱说话,你怎么也乱说话呢!” 赵妈呵呵一笑,道:“是是是,是我老婆子多嘴了!唉,不过看到小姐终于遇到了一个好男人,老婆子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花想容浑身发烧,不去理会赵妈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竟然月上中天了。花想容见时间不早了,而孩子们还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便走了过去,对孩子们道:“孩子们,大哥哥明天有事,必须回去休息了。不要再缠着大哥哥了,都回去休息吧。”孩子们有些不乐意,不过却并没有撒娇,都很听话的站了起来,朝杨鹏挥手告别,有的还不忘央求大哥哥明天再来给他们讲故事,随即一大群孩子跟随赵妈往后面去了。 杨鹏站了起来,看着孩子们的背影笑道:“这些孩子真可爱!”花想容点了点头,道:“所以妾身就是再艰难也一定要同孩子们在一起。” 杨鹏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地道:“有件事情不好办啊!” 花想容不由得紧张起来,看着杨鹏。只听杨鹏道:“孩子们还要听故事,可是我过两天就要回汴梁了,这可怎么办呢?”花想容听见他说的竟然是这件事,眼神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来。 杨鹏看了看天色,道:“我也该回行宫了。”花想容看着杨鹏,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缠绵的韵味来。杨鹏没有留意,转身朝外面走去,花想容将杨鹏送出了大门。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响,只见数十名彪悍的骑士在一名绝色美人的率领下奔驰而来,人人都流露出焦急的神情,特别是那位美人。 众人看见了杨鹏,都流露出惊喜之色,一起涌了上来,勒住马,翻身下来。 那绝色美人径直走到杨鹏面前,嗔道:“陛下这么晚不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正站在花想容身旁一脸敌视地看着那绝色美人的小婢女突然听到‘陛下’两个字,登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扭头看向杨鹏,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杨鹏笑道:“好了,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有事吗?” 颜姬看了一眼容貌绝丽的花想容,登时了然了,白了杨鹏一眼。杨鹏知道颜姬误会了,但也不好解释,笑道:“我们回去吧。”一名卫士当即把杨鹏的坐骑牵了过来。杨鹏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对花想容道:“我走了。”花想容盈盈拜道:“恭送陛下!”杨鹏勒转马头去了,颜姬又看了一眼花想容,领着一众卫士跟了上去。几十骑扬尘而去,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花想容望着远处,不由得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落寞的神情来。想到心中不久前升起的一些妄想,苦笑了笑。 那小婢女此刻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他,他,他是皇帝陛下!?” 花想容点了点头,望着远方,痴痴地道:“他是皇帝陛下,那个君临天下威震八荒的大英雄!” 小婢女难以置信地道:“这,这这么可能!他,他好和善的样子啊,就像大哥哥似的,完全不像大家传说中那么可怕的人物!” 花想容微笑道:“他的可怕只对敌人!我们都是他的子民,不会看见他的可怕之处,只会看见他温柔善良的一面!这或者是我们最大的幸运吧!”小婢女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突然兴奋地叫道:“他竟然喜欢小姐,那小姐岂不是要成为皇妃了!?”花想容只感到心刺痛了一下,转过身来瞪了一眼小婢女,喝道:“我这样的女子怎配得上大哥那样好似天神一般的人物!这种话以后再也不要说了!”小婢女碰了个莫名其妙的钉子,又是疑惑又是郁闷。 杨鹏一行人走在返回行宫的路上,颜姬见爱人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于是调侃道:“才离开这一会儿就想了?” 杨鹏回过神来,笑道:“说什么呢?”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道:“难道不喜欢那个女子吗?我看她容颜绝丽,倒也是少有的绝色佳人啊!” 杨鹏笑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颜姬摇头道:“不知道。” 杨鹏道:“她叫花想容,是杭州花魁。”颜姬流露出惊讶之色,随即点头道:“难怪长得如此动人,原来是花魁姑娘啊!”随即调侃道:“夫君打算把她收入后宫吧?” 杨鹏翻了翻白眼,道:“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没想到我错看了她。这个女人虽然遭遇了极大的不幸,却有一颗难得的善良之心。你知道吗?她卖笑卖身所赚取的钱财,居然全都用来养育那些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了。刚才那个大院子中,就住着她收养的一百多个孤儿。”颜姬不由得肃然起敬,道:“这可真是一位风尘奇女子了!臣妾自问在她那样的情况之下,绝做不了那样了不起的事情。” 杨鹏看了颜姬一眼,笑道;“你也很了不起。不过你跟她的性格不同,因此你们在同样的情况下会做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但同样令人钦佩!”颜姬嫣然一笑,道:“夫君这么说臣妾,臣妾好高兴!”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苦恼的道:“有件事情难办啊!那些孩子听我讲了《西游记》的故事,都上瘾了,我要是不给他们讲完了,会让他们很不开心的。” 颜姬笑道:“那夫君就给他们讲完吧。臣妾陪着夫君。” 杨鹏看了颜姬一眼,调侃道:“陪着夫君?难道是怕老公被人拐跑了?” 颜姬抿嘴一笑,理所当然地道:“这么好的夫君,自然担心被拐跑了!那时后悔可就晚了!”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颜姬停止了笑,看了爱人一眼,道:“臣妾不担心夫君被拐跑了,还想和那位花想容姑娘好好谈一谈。”杨鹏当即摆手道:“你别乱来,你老公我可没有那个意思。”颜姬惊讶地道:“那么好的女人,夫君竟然不动心?”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这是两码事!”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三天,杨鹏几乎每天都去那座院落给孩子们讲故事,孩子们很喜欢杨鹏讲的故事,也很喜欢这个总是笑的大哥哥,仅仅三天时间,杨鹏和孩子们已经变成了十分亲密的朋友了,就好像认识了好久似的。这几天,颜姬和王蓉一直都陪着杨鹏,孩子们和她们两个也都混熟了,也都很喜欢这两个漂亮的大姐姐。而两女和花想容,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芥蒂,不过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 这天晚上,杨鹏正在书房里写着什么东西。颜姬和王蓉端着夜宵过来了。看了看杨鹏正在赶的东西,都不由得一笑,王蓉惊叹道:“没想到大哥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看的文章来。神仙鬼怪,让人看了就不想罢手了!”杨鹏笑了笑,笔下不停。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卫士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沈于求沈大人来了。”杨鹏一边写一边点头道:“让他进来。”卫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沈于求进来了,拜道:“臣拜见陛下。” 杨鹏放下毛笔,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总算写完了。”抬起头来看了沈于求一眼,道:“不必多礼!”沈于求谢恩,直起腰来,朝颜姬抱拳道:“见过娘娘。”颜姬微微一笑。沈于求又向王蓉打招呼:“见过大统领。”王蓉点了点头。 杨鹏对沈于求道:“你上次带来的那个花想容,我已经认她做义妹了。” 沈于求十分喜悦,连忙拜道:“恭喜陛下收了一位义妹,这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杨鹏道:“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不该再受苦了。”“是是是,陛下所言极是。臣一定妥善安排花姑娘。” 杨鹏笑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 沈于求登时为难起来,他一时之间摸不准杨鹏的意思,觉得他对花想容青睐有加,自己似乎应该为花想容在杭州购置一处体面的房产,并且让她衣食无忧,可是想到陛下从来都极度痛恨公款私用的行为的,又觉得自己似乎又不该这么做。转念之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连忙道:“臣打算用自己的钱在杭州购置一处房产,并且负担花小姐的日常开销。” 杨鹏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到这样一个办法,不由得一愣。颜姬调侃道:“沈大人可真是一位兼顾私情和律法的好官啊!”沈于求连忙道:“娘娘过奖了!” 杨鹏笑道:“要你破费,我可不好意思。” 沈于求连忙道:“这是臣下该做的事情,能为陛下效劳,那是臣下的福气!”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这可不好。你给我想一个办法,在官方层面安排花小姐。” 沈于求皱起眉头思忖起来,随即心头一动,连忙抱拳道:“陛下,不如就让花小姐住进行宫吧。反正行宫陛下不来也是空着的。” 颜姬道:“这可不妥。用什么身份呢?难道让花小姐做宫女?可是花小姐明明是夫君的义妹。” 沈于求道:“那这样吧。行宫反正还缺一个总管,不如就让花小姐做行宫总管。” 杨鹏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沈于求听到杨鹏的夸奖,十分喜悦。杨鹏道:“还有那些孩子,干脆也都放进行宫吧。这行宫空着也是空着,就让花小姐领着一班宫女照顾那些孩子。”沈于求连忙道:“陛下英明啊!” 颜姬笑道:“这么一来,这行宫岂不是变成了孤儿院了?” 杨鹏笑道:“索性就将这座行宫做成孤儿院,晕红来照顾年纪较小的孩子。”看向沈于求,道:“这件事具体由你来操作。”沈于求躬身应诺。 杨鹏拿起书案上的那本文稿,递给沈去求。沈于求感到有些讶异,上前来,双手接下。杨鹏道:“这是我给孩子们写的故事,叫做《西游记》,你找个说书的人去给孩子们讲故事。”沈于求应道:“臣下一定照做!”随即就感叹道:“那些孩子真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啊,竟然能够得到陛下如此看顾!”杨鹏笑了笑,“好了,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沈于求躬身道:“臣下告退。”随即便退了下去。 杨鹏回到寝宫,见王蓉早已卸下了戎装,身着轻纱,坐在不远处的梳妆台前,灯火掩映之下说不出的娇媚动人。杨鹏心头一动,走了上去,调侃道:“今天怎么不害怕了?”王蓉红着脸颊看着杨鹏,道:“颜姬姐姐说,你们明天既要回汴梁了,让我今夜好好陪陪大哥!”杨鹏心里感动不已。在王蓉身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纤手,看着她。王蓉被杨鹏看得很不好意思,嗔道:“又不是不认识,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一章,如此蕊儿 杨鹏笑道:“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个样子。” 王蓉大窘,站起来道:“那我去把衣服换过来。”说着便要离开。杨鹏拉住了她,温柔地笑道:“这样很好啊,为什么要换?”王蓉看着杨鹏,娇颜上泛着红晕,美眸中羞涩点点,一个纵横大海的女将军,此刻俨然变成了娇柔妩媚的闺中女子。 杨鹏轻轻地一拉,王蓉那动人的娇躯便跌坐在了杨鹏的大腿上。杨鹏搂着王蓉,四目交投之下,情爱交缠。…… 杨鹏一行人离开了杭州,返回汴梁。花想容远远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兀自在那里发呆。 沈于求笑道:“我们该回去了。” 花想容回过神来,娇颜一红,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沈于求笑道:“小姐不必惆怅,陛下对于小姐可是青睐有加啊,迟早有一天,小姐会得偿所愿的!”花想容摇了摇头,望着远方,悠悠地道:“他只是可怜我,并非喜欢我,我很清楚的。”沈于求笑道:“小姐太不了解陛下这种英雄人物了,陛下对于女子,向来都是由怜生爱的。对于那些个娘娘,每一个恐怕都是如此。陛下赞赏小姐的为人,可怜小姐的身世,那其实就已经是喜欢小姐了。”花想容听他这么说就,不禁娇颜绯红起来,心中喜忧交织,患得患失的。 沈于求想起一件事情,道:“有件事差点忘了。陛下已经任命小姐为杭州行宫总管,我现在要叫小姐作大人了!” 花想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问道:“这是为何啊?” 沈于求笑道:“这还不明白吗?这是陛下对小姐的照顾啊!” 花想容心里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他,他这么做,难道,难道,是,是……”花想容只感到芳心好似鹿撞,娇颜绯红了起来。 沈于求看着花想容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感慨:‘陛下真是了不起啊,战场征战治国理政自然不必说了,居然还如此得女人们的喜欢!不过这也很正常,像陛下这样的英雄人物,是个女人恐怕就情难自禁了!’一念至此不由得笑了起来。花想容突然看见了沈于求暧昧的笑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沈于求道:“对了,陛下特别吩咐,令花大人负责整个杭州的孤儿事务,杭州行宫就用来安置十岁以下的孩子。花大人,你在大院里收养的那些孩子,都可以搬进行宫了。” 花想容感到难以置信,道:“大哥他,他竟然把行宫拿出来给孤儿们住?”沈于求笑道:“这可没什么好奇怪的。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可不同于天下任何帝王。唉,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居然有一个君王如此不在乎自己居住的宫殿。你应该也知道,赵宋在临安的皇宫,已经被陛下用来安在伤残军人了。其它地方的许多前朝皇宫和行宫也都做了类似的用途。唉,咱们的陛下实在不像是人间的君王,倒像是一位圣人一般。咱们华夏一族能得陛下领导,真是交了天大的好运了!” 花想容想到杨鹏和孩子们相处时那如同孩子一般纯净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笑。 沈于求看向花想容那动人的容貌,笑道:“不过呢,咱们的陛下却还是有一个缺点。”花笑容好奇地问道:“大哥他有缺点?”沈于求笑道:“其实也不能算是缺点,天下的男人恐怕都有那样的问题,就是喜欢漂亮的女人!”花想容明白沈于求在开玩笑,一张脸孔登时绯红起来,随即又怔怔出神起来。 花想容回到自己的马车边,小婢女立刻迎了上来。这时沈于求正登上他的马车,回过头来道:“花大人,既然陛下命令已下,你应该尽快去行宫履行职责。有什么不明白的和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花想容点头道:“多谢大人。”随即便在小婢女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小婢女跟着登上马车,对车夫道:“走吧。”车夫一扬马鞭,马车轱辘轱辘启动起来,朝城中行去。 小婢女好奇地问道:“小姐小姐,刚才总督大人干什么称呼小姐你作花大人?” 花想容红了红娇颜,道:“大哥离开之前,任命我为杭州行宫总管。……”小婢女立刻瞪圆了眼睛,随即惊呼起来:“小姐做官了?!”花想容没好气地道:“小丫头,乱叫什么?”小婢女吐了吐舌头,随即兴奋的道:“小姐做官了,我也沾光了!”随即奇怪地问道:“陛下他为什么要封小姐为行宫总管了呢?”随即流露出恍然的神情,“我知道了,这一定是陛下耍的手段。名义上是行宫总管,其实小姐就是陛下放在行宫中的妾室。”花想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时听小婢女竟然说了出来,登时又羞又恼,嗔道:“小丫头,不要乱嚼舌根!大哥明明是好意,却被你说得好像别有用心似的!”小婢女不敢再乱说了。 花想容突然怔怔地道:“我见过无数的男人,也见过皇帝。可是在他们的面前,我的心就好像死了一样,一点也不会羞涩,更不会波动。可是,可是在大哥的面前,我,我却禁不住脸红,禁不住心慌,每一次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紧张得难以控制。”小婢女抿嘴一笑,道:“小姐喜欢陛下,自然就会如此咯。”花想容愣了愣,娇颜泛起了动人的红晕。 杨鹏一行人在路上昼行夜宿,十几天后回到了汴梁。 这天晚上,杨鹏正在教导小蕊儿武术,众位妻子还有其他的孩子则在周围观看。小蕊儿别看年纪小小,可是挥舞木剑的架势竟然很有几分高手的气度了,面对着老爸这个威临天下的勇士,居然毫不畏惧,反而十分兴奋,吼叫连连,不断挥舞木剑进攻。杨鹏以一柄木剑招架并不反击,两柄木剑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 杨彤看了看身边瞪大眼睛面露恐惧之色的龙儿,不由得有些恼火,懊恼自己生的明明是个儿子,可为什么一点也不像大哥呢?反而人家养的女儿,那样的勇猛彪悍,俨然就是大哥的翻版,最得大哥的喜欢!其实有这种感觉的有何止杨彤一人,连杨鹏自己都时常感到奇怪,他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儿子一个个斯斯文文温文尔雅,完全不像自己,反倒是女儿就像一头精力永远用不完的小豹子一般,舞刀弄剑,上蹿下跳,对于女孩子必修的那些功课完全没有兴趣,就喜欢与人打斗,策马打猎。杨鹏虽然很喜欢蕊儿,可是有时却也不禁担心,这样一个野性的女孩子,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啊!老公若是不够强悍,只怕会被他欺负死的! 杨鹏看着如同小豹子般不断扑上来的蕊儿,笑道:“蕊儿,老爸要反击了。”蕊儿却好象完全没有听见似的,攻得更加迅疾了。杨鹏看见她腰间朝自己的左腿刺来,当即左腿朝左上方跨出一步。蕊儿冲得太猛,一下子冲过了头,被杨鹏绕到了背后。还来不及转身,只感到老爸的一双铁钳般的手臂将自己给抱住了。蕊儿双手双腿兀自挣扎不休,叫道;“老爸你坏死了!不算不算!” 杨鹏抱着蕊儿笑道:“输了就是输了,可不许耍赖!”蕊儿叫道:“老爸你用了诡计!你说好不闪躲的!”杨鹏笑道:“兵不厌诈,打仗可不能只会一门心思和人硬斗,也不能相信敌人所说的任何言语。今天老爸就给你上这一课。”说着把蕊儿放了下来。蕊儿举着小嘴看着老爸。杨鹏揉了揉蕊儿的脑袋,心里却有些吃惊地道:‘这小家伙这么小小一点,居然就这么厉害了,成年之后恐怕连我都拿不下来了。’刚才杨鹏和蕊儿斗剑,感觉蕊儿不仅气度不凡,而且力量速度都非同凡响,远远超过几岁孩童应该有的能耐,别的孩子像她这么大恐怕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呢。而最让杨鹏震惊的是,蕊儿的那种进攻精神,狂如虎,急如火,一往无前,能有这样气势的,即便男子中也万中无一,而每出现一个,都将是那个时代的旷世猛将。杨鹏不由得又是郁闷,又是感叹:我生的女儿居然是这么一个天生的勇将! 众妻子和孩子们围了上来,杨彤为杨鹏递上了毛巾,柴永惠则蹲到蕊儿面前,拿毛巾给他擦拭汗水,眼眸中充满了母亲的慈爱。杨蕊咧嘴笑着,一副很开心的模样。柴永惠看着女儿,也不禁笑了起来,宠溺地道:“你这孩子,怎么就喜欢舞刀弄剑的呢?”蕊儿一指旁边的老爸,道:“老爸他喜欢舞刀弄剑,我是老爸的女儿,自然也喜欢舞刀弄剑咯!要是我不喜欢舞刀弄剑,岂不是不是老爸的女儿了!”众人听到她这样一番好似绕口令似的天真的话语,都不禁笑了起来。不过杨彤却心中不悦,只感觉这话好像就是说她和她的孩子似的,心中对于柴永惠母女的恨意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 蒋丽奔了过来,朝杨鹏抱拳道:“陛下,华胥有情报传来了。”杨鹏看向颜姬,颜姬摇头道:“我不知道有消息,应该是刚刚传来的。”杨鹏对众妻子儿女们笑道:“你们玩吧,我去看看什么事情。”随即便离开了,颜姬和蒋丽紧随而去。 杨鹏这一走,大家也就感到没趣了,于是便各自回寝宫去了。 杨彤带着龙儿回到自己的寝宫中,屏退了左右,将龙儿叫到面前来。龙儿见母亲神情不悦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害怕,垂着头,不敢看母亲。杨彤见儿子又是这样一副胆怯懦弱的模样,大为恼火,喝道:“抬起头来!”龙儿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怒容的母亲,心里惶恐不安,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杨彤用不可辩驳的语气道:“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去学习内政之道了,你要学习武术,学习战争之道。” 龙儿吃了一惊,忍不住道:“母亲,我,我不喜欢武术和战争,我,我害怕那些!……” 杨彤喝道:“闭嘴!” 龙儿吓得不敢再说了,小嘴一瘪,泪水禁不住涌出了眼眶,十分委屈的模样。杨彤见状,不禁心软了,将儿子搂进怀里,也忍不住留下了泪水,道:“龙儿,娘也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可是你必须学那些啊!因为你是伟大的大明皇子,你若不懂得战争,不能与人沙场争锋,不仅你的父皇不会喜欢你,就连臣民们也会轻视你!” 龙儿听母亲说父亲会不喜欢自己,更加委屈了,哭着道:“龙儿好乖的,父皇,父皇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龙儿?娘,你说的不对,父皇对龙儿很好的!这一次父皇回来,还专门送给了龙儿礼物,昨天晚上,父皇还带着龙儿去泡澡呢!父皇好喜欢龙儿的!” 杨彤没好气地道:“你父皇再喜欢你也比不上喜欢那个杨蕊!”龙儿睁着清澈的大眼睛道:“蕊儿姐姐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喜欢蕊儿姐姐有什么不对的吗?”杨彤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来,气愤地道:“不要再说了,娘已经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你要学习武术和战争之道,不可让那个杨蕊抢尽了风头。哼,你才是陛下的嫡次子,那杨蕊不过就是个女儿罢了!”龙儿想要分辨,但是看见母亲的神情十分可怕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却不敢说出来了。 杨鹏三人来到书房。王露拜道:“属下见过陛下,见过两位娘娘。”随即取出一封书函,双手呈上。 颜姬走到王露面前,接下书函,回来递给杨鹏。杨鹏道:“你念吧。”颜姬便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念了起来:“大阁领,属下在罗马发现了一个重大情况。罗马教皇已经向所有天主教国家发布神谕,号召他们集结兵力,于明年春夏之际进攻我燕云。情况十万火急!” 杨鹏眉头一皱,想到了先前收到了那个商贾的报告,前后两个报告内容一致,应该不会是他们两方面都误会了,看来罗马教廷者真的是要对我大明发动所谓的圣战了。冷冷一笑,随即心中升起了一个疑问,看向颜姬,问道:“念完了吗?信中还有别的内容吗?” 颜姬道:“还有。”随即颜姬继续念道:“属下为确认这个消息,多方调查,发现了一个情况。罗马教皇之所以号召众天主教国家对我发动圣战,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大明迫害天主教,残杀天主教信徒,另外有所谓的东方教区教宗向罗马总教提出进行圣战的请求。不过属下认为,这些都只是借口,罗马教皇和众天主教国家觊觎的是我们大明无尽的财富。”颜姬念到这里,抬起头来,道:“完了。” 蒋丽皱眉道:“我们虽然取缔了天主教会,不过残杀天主教徒从何说起?” 杨鹏摆手道:“那些都是借口,就像我们的锦衣卫所说的那样。”随即皱起眉头,“虽说都是借口,可是双方相隔千山万水,那些西方人是怎么肯定我们大明有无尽的财富的?总不能单靠传说吧?这个东方教宗又究竟是什么人?”颜姬道:“先前取缔天主教的行动虽然十分顺利,可是教宗和少数几个核心成员却在逃。这段时间,我们华胥一直在搜捕他们,没想到竟然逃去了罗马!” 杨鹏道:“如今是什么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那所谓的圣战。”随即笑了笑,“都说十字军如何如何的厉害,我却没把它放在眼里。倒也不必过于在意,我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就算十字军真的来到,凭各地的守御兵力足以应对。”看向颜姬,道:“传令我们的锦衣卫,要他们持续收集情报。”颜姬抱拳应诺。 这时,一名女卫士领着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抱拳道:“陛下,王海大统领传来了军报。” 杨鹏看向那个传令官,笑道:“我正在等着他的消息呢,总算是来了。”前文曾经说过,杨鹏在杭州准备东征倭国的时候曾经接到锦衣卫的报告而调整了部署,原本是打算调集所有海军主力进攻倭国的,可是最后却只出动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到哪里去了?原来被杨鹏派去了南洋。当时杨鹏接到报告,说麻逸国王与倭人勾结,提供地点作为倭人的据点,倭人便以这些据点为依托装成海盗袭击南阳商道。 杨鹏估计,一旦东征倭国之战取得大胜,那位倭国太子一定会心慌意乱之下将在南阳做海盗的水军全部调回。因此王海那一支水军的第一项任务,便是半路伏击,务必要彻底消灭倭人的水军力量。 传令官上前来,呈上军报。 杨鹏以眼神示意颜姬,后者上前接下军报。那传令官见娘娘来到面前,不由得紧张起来,闻到一股浓郁美妙的馨香扑面而来,登时晕晕乎乎,不知人间何世了。 当传令官回过神来时,发现娘娘已经在为陛下念军报了:“末将不辱使命,在琉球以南截住了敌军,四面围攻。不到半日时间,敌人便告崩溃,随即我军追亡逐北彻底扫荡了敌军。敌军除少数几条战船逃走之外,其余全部被奸。末将如今正率领大军趁势南下,夺取马尼拉。陛下威武,大明军威武,此战相信可一举横扫敌寇!” 颜姬抬起头来,道:“内容就是这些了。”杨鹏点了点头,冷笑道:“我本来不想拿麻逸开刀的,不过既然这帮孙子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了他们。” 颜姬有些担心地道:“就凭王海那两万水军能否顺利攻破麻逸呢?”杨鹏摆了摆手,道:“这一点完全不必要担心。麻逸十分落后,虽然人数不少,可是根本不懂战争,凭王海的水军解决他们绰绰有余。”忘了介绍了,麻逸,其实就是现在菲律宾的古称,意为黑人的国家,呵呵,这里的黑人其实并非是我们印象中的那种非洲黑人,其实就是指的东南亚那种皮肤较黑的棕色人种。 夜深人静了,杨鹏靠在绣枕之上,韩冰浑身赤裸地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娇颜酡红,美眸中依旧荡漾着浓浓的春色。 杨鹏低头看了一眼韩冰,调侃道:“你刚才好凶啊,好像要把老公吃掉似的!”韩冰白了杨鹏一眼,“一去这么久,还怪我凶吗?”杨鹏不由得柔肠千转,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韩冰眼眸中又流露出激情之色,直起了上半身,把傲人的身体全都展现在了杨鹏的面前,美眸中流露出狂野的韵味,道:“大哥,我又要骑马了!”杨鹏呵呵一笑,正准备说话,极爽的感觉突然传来,登时忍不住哼了起来,只见韩冰真就好像骑马似的运动起来,波涛汹涌的。两人都沉浸在了无边的极乐之中。…… 半夜三更,杨鹏醒了过来。见韩冰粉腿玉臂紧紧地缠绕着自己,绝美的容颜就搭在肩头之上,不由得一笑。小心翼翼地从韩冰的缠绕中脱出身来,走到远处的屏风后面小解。深夜中,只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杨鹏解完了手,感到没什么睡意了,眼见夜色正好,便索性披上了意见长袍,从韩冰的寝宫中走了出来。 抬起头来,见明月如洗,今夜无风,空气清爽无比,不由得胸怀大畅。杨鹏沿着鹅卵石道路离开了韩冰的寝宫,来到了后宫的湖边。只见湖水波光粼粼,好像万片碎玉在湖水中荡漾。此时天气暖和,杨鹏忍不住脱掉了长袍,一个猛子扎进了湖水之中,扑通一声大响。杨鹏只感到清凉痛快无比,忍不住想要大叫一声。 就在这时,四周火光闪烁人影憧憧,隐隐还有兵甲铿锵之声传来。陈枭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好几队飞凤女卫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有人道:“声音是从湖里传出来的,大家仔细搜一搜!”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二章,快乐生活 杨鹏呵呵一笑,知道她们是听见自己跳水的响声匆匆赶来的。 片刻之后,只见百多个飞凤女卫奔到了岸边,几十只火把将湖边照得好像白昼一般。众女卫士隐隐看见湖中有人,领头的队长立刻喝道:“什么人在那里?杨鹏笑道:“是我。”众女卫士一愣,这时杨鹏已经游到了湖岸边,众女卫士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楚了湖中之人竟然是陛下,吃了一惊,纷纷单膝跪拜下来。 杨鹏双手扒着湖岸,道:“不用多礼。你们忙你们的吧。”众卫士应诺一声,纷纷站了起来退了下去。 一个新晋成为飞凤女卫的卫士十分惊异地问她的队长道:“队长,陛下他,他怎么深更半夜跑到湖里洗澡啊?” 队长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陛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难道还要有什么原因不成?”那卫士碰了个钉子,大感没趣,哦了一声。 杨鹏在湖里游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便回到了湖岸边,爬了上来。一上来,就看见蒋丽正拿着他的袍子含笑站在那里,见到杨鹏上岸来,便迎了上来,服侍杨鹏穿上了袍子。 杨鹏一把搂住蒋丽,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问道:“你怎么来了?”蒋丽笑道:“我听手下说陛下深夜在湖中洗澡,便过来看看。”杨鹏笑了笑,道:“你来的正好,陪我走一走吧。”蒋丽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手牵着手在湖岸边漫步起来。 杨鹏道:“从我回来到现在,我们两个都还没能单独相处呢。”蒋丽的眼中流露出幽怨的味道,看了杨鹏一眼。杨鹏问道:“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蒋丽点头道;“好啊!只是有的时候看着别的姐姐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挺羡慕的。”看了杨鹏一眼,眼眸中幽怨的味道更浓了。 杨鹏笑道:“我在你身上挺卖力的啊,怎么你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呢!” 蒋丽停下了脚步。杨鹏也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向蒋丽,只见她娇颜绯红,眼眸正水汪汪地看着自己,在月光的掩映下,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杨鹏不由得食指大动,坏笑道:“我记得我们有一次是在假山中做的,想不想再来一次?”说着朝不远处湖边的一片假山撸了撸嘴巴。蒋丽流露出冲动的神情,娇颜绯红地道:“陛下想在哪里做,就在哪里做!”杨鹏坏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卫士关注这边,便一拉蒋丽的纤手,钻进了假山之中。 蒋丽早已情动,一到假山之中,便控制不住自己扑进了杨鹏的怀中。杨鹏也冲动起来,使劲搂住蒋丽,吻住了她的红唇痛吻起来,蒋丽忍不住娇吟出声。 杨鹏停止了亲吻,只见怀中伊人娇喘嘘嘘美眸入迷,笑着调侃道:“待会儿你可不能发出太大声了。要是把卫士们迎了过来看见我们正在……,那可就尴尬了。”蒋丽红着脸点了点头。 杨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当即吻住蒋丽的红唇,一双手掌则开始麻利地脱她甲胄下的衣裤。…… 一队女卫士正沿着湖边巡逻。队长突然停下脚步,皱眉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众女卫士仔细听了听,都听见似乎隐隐有女人的娇吟之声传来。一个女卫士红着脸啐道:“一定是陛下在某位娘娘那里,那里办事,有什么好奇怪的!”众女卫士都不禁笑了起来。 队长指着不远处的那片假山没好气地道:“声音似乎是从假山里传来的,难道陛下会跑到假山里去吗?搞不好是哪个宫女再和谁偷情呢!都跟我去看看!”随即便朝那片假山走去。众卫士连忙跟了上去,人人都显得很兴奋的模样。 众卫士来到假山外,清晰地听见假山中传出女人的娇吟声,如诉如泣荡人心魄,即便大家都是女人听了也不禁心旌动摇情难自禁,登时肯定假山中的那个女人肯定正在和某个男人干那种事情。队长柳眉倒竖,厉声喝道:“假山中的狗男女,快给我滚出来!”手下卫士们也纷纷附和起来,都一副幸灾乐祸想要看戏的模样。 娇吟声嘎然而止。黑暗中,杨鹏正搂着被扯掉了里衣和里裤却依旧身上工作甲袍的蒋丽,蒋丽臀部搭在一块较矮的假山之上,一双美腿则搭在杨鹏的腰间,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蒋丽虽然突然受惊,不过娇颜上依旧满是红晕,娇媚欲滴。 杨鹏在蒋丽耳边小声调笑道:“我们两个狗男女!” 蒋丽懊恼不已,不过心中却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的兴奋。 这时,外面的队长又扬声道:“你们若不出来,我们便进去搜人了!要是被我们钻出来,可就不好看了!”蒋丽登时紧张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杨鹏。外面一个女卫士小声问旁边的同伴道:“要是抓出来有个男的,怎么办?”同伴眼睛一瞪,手掌做了个切割的手势,一脸凶狠地道:“阉了他!”众女抿嘴一笑。队长回过头来瞪了众人一眼。 众人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出来。队长秀眉一扬,挥手道:“进去搜人!看看奸夫荡妇究竟是什么人?”众人轰然应诺,涌了进去。黑暗中,只见假山中有人影晃动,当即呼喊阻击,然而转过几道假山之后,便不见了人影。随即人影出现在一个女卫士的身后,手掌往她颈项上一砍,那女卫士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如此这般,分散在假山中搜寻的女卫士们和那个队长都被黑影给敲晕了。这个黑影自然不是别人,就是杨鹏了。 杨鹏打晕了十几个女卫士,冲身后的假山小声喊道:“好了,出来吧。”躲在假山后面的蒋丽出来了,看见趴在人事不知的女卫士们,不由得感到歉意,对杨鹏道:“陛下不该这么对她们!” 杨鹏笑道:“除了这个办法,你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放心吧,她们只是晕了过去,身体不会有任何损伤的。好了,别在这里磨时间了,她们很快就会醒来的。”蒋丽这才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慌张起来,赶紧同杨鹏离开了。 两人离开了假山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杨鹏搂住了蒋丽,坏笑道:“刚才只干了一半,我们再找个地方继续。”蒋丽眼神水汪汪地看着杨鹏,却摇头道:“不,我要去看看我的部下,否则我是不会放心的。” 杨鹏点了点头,“也好。你去看看她们吧。我在红玉的寝宫等你。”蒋丽大窘,“这,这……” 杨鹏笑道:“我走了。”随即捧着蒋丽的面颊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便转身去了。 蒋丽回过神来,赶紧返回假山。刚来到假山外面,就看见你们的人,一个个哎哎哟哟地站了起来。蒋丽红了红面颊,随即故意板起脸,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女卫士听见了蒋丽的声音,都是心头一凛,赶紧奔过来拜见。领头的队长急声道:“将军,我们发现有人在这里偷情,正准备拿捕,却不了被人给打晕了!” 蒋丽红着脸颊没好气地道:“别胡说,这么可能有那种事情!” 队长急声道:“是真的,我们都听见了,而且我们拿人的时候都被打晕了!”其她卫士纷纷点头。队长忧心忡忡地道:“竟然有个男人可以混进后宫!这件事非常严重呢!” 蒋丽道:“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么就立刻封闭后宫所有通道,调集人手四处巡逻。”队长应诺一声,便准备下去。蒋丽又道:“等一下。记住,如今深更半夜,不要吵到了陛下和诸位娘娘休息。有什么情况不可呼喊,派人通报就行了。”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后宫里便增派了飞凤女卫四处搜索,可是如何搜得到呢?近千人在后宫中折腾了许久,毫无所获。蒋丽便道:“此事决不可声张,今后加强警备也就是了。”众部下一起应诺。蒋丽让一部分回去休息,一部分继续警备,见众部下都离去了,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了刚才陛下的话,娇颜一红,身不由己地便朝韩冰的寝宫走去了。 守门的宫女见蒋丽来了,笑着行礼道:“娘娘,陛下和娘娘正在楼上等着你呢。” 蒋丽又是羞涩又是激动,芳心怦怦只跳。走进了寝宫,值夜的宫女见着她,都面带笑容地行礼,蒋丽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沿着木楼梯朝楼上走去,只见楼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越往上走,蒋丽就越紧张。来到了楼上,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目光很自然地便朝床榻看去。此时月已西沉,早在床榻之上,只见床榻上帐幕低垂,一点动静都没有。 蒋丽犹豫了一下,情感不自禁地朝那床榻走去。来到床榻边,轻声道:“大哥,韩冰姐姐。”却没有人回答。蒋丽心中奇怪,下意识地便伸手过去准备挑开帐幕。突然,只感到手掌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被拽进了床榻。 随即床榻剧烈地晃动起来,不时传出杨鹏的坏笑声和女子娇媚懊恼的娇呼声。 例行早会之后,杨鹏回到后宫花园。远远地看见龙儿坐在湖泊边发呆,感到有些奇怪,便走了过去。 “龙儿。”杨鹏唤道。 龙儿一惊回过神来,见是父亲,竟然小嘴一瘪,抽泣起来了。杨鹏大感惊讶,赶紧上前抱起龙儿,吻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微笑着问道:“龙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呢?是不是妹妹欺负你了?” 龙儿摇了摇头,抽泣道:“妹妹对龙儿好!龙儿,龙儿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爹爹!” 杨鹏一愣,笑道:“龙儿最乖了,怎么会对不起爹爹呢?” 龙儿睁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看着父亲,那模样恐怕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融化了。“娘,娘说,爹爹是威震天下的大英雄,是君临天下的大明皇帝,可是龙儿作为爹爹的孩子太文弱了,不像爹爹!”杨鹏眉头一皱,心里责怪:‘杨彤怎么这么说话!’不过对于杨彤会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以为异。笑着对龙儿道:“其实龙儿这个样子,爹爹也很喜欢的!”龙儿睁着大眼睛看着爹爹,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骗龙儿吧?” 杨鹏吻了一下龙儿的脸颊,笑道:“爹爹怎么会骗龙儿呢!龙儿是爹爹的好宝贝呢!”龙儿笑了,脸上虽然还有泪痕,却好像造成的太阳一般灿烂地笑了。 杨鹏道:“今天龙儿就不要去学校了,爹爹带你去街上玩一玩,好吗?”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父亲带着出去玩的,一听老爸的话,龙儿登时兴奋起来,使劲点了点头。 父子两个,在身着便服的卫视的护拥下离开了皇宫,来到热闹的街市上。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两边商铺旗旆云涌,街边小贩望不到头。龙儿难得来街上一趟,登时好像放出了牢笼的小鸟一般,欢快得不得了,看见什么都十分好奇,不停地向父亲发问:“爹爹,那个是脸谱吗?”“爹爹,那个是泥人吗?”“爹爹,那些人好白啊,就好像神话故事里的僵尸一样呢!”这是他看到了来自西方的白人说的话。“爹爹,那些人好黑啊,是不是书里说的昆仑奴?”这是他看见了几个非洲黑人时说的话。 父子两个在街道上逛着,杨鹏只要看见了龙儿喜欢的东西,就买了下来,不知不觉,身后的几个卫士都捧着大包小包快要拿不下来。龙儿开心得不得了,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巨大的喝彩声,龙儿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前面街边的一座小广场上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人,众人之前则是一座擂台,此时,两个精赤着上身的人正在擂台上奋力搏击,拳来脚往,打得十分热闹。龙儿的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扯着父亲道:“爹爹,爹爹,那里有人比武呢?” 杨鹏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倒也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如今在大明,官方的比武大会就不必说了,而类似眼前这样的民间比武则更是名目繁多,随便哪一天在大街上转一圈,便能看到好几场类似的比武。这一类比武,多是大富豪举办的,有的是比武招亲,有的是选拔护卫,等等,各种名目不一而足。除了这类大富豪开设的比武擂台,便多是一些专门从事角斗行业的商贾举办的商业性质的比武表演。在这种活动中,角斗士有些时候会使用武器签订生死状进行极其残酷的生死搏击,胜利的一方,可以获得巨额奖金,失败的一方往往会失去生命。而观看这种比武的观众,除了要缴纳高额的门票以外,往往还会对比武双方下高额的赌注,一场比武充斥着鲜血和金钱,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的比武格外令人热血沸腾,趋之若鹜。 不过眼前的这座比武擂台,显然只是某个大富豪开设的比武擂台,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开设的。杨鹏见擂台就设在司马家的大门边上,估计就是司马家开设的擂台。低下头问龙儿道:“龙儿,你喜欢看比武吗?”龙儿虽然小脸上有些害怕的意思,不过却还是兴奋地点了点头。 杨鹏抱起龙儿走了过去,众卫士连忙排开众人,让其他的观众与杨鹏父子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众观众见有人挤进来,大为不悦,纷纷叫骂,不过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便被擂台上的比武重新吸引过去了,呐喊喝彩声重新响起,气氛十分热烈。 龙儿一脸兴奋地看着擂台上的比武,兴冲冲地道:“爹爹,爹爹,那个小个子要输了!”擂台上正在比武的双方,一个十分肥硕,拳脚势大力沉,另一个则身材矮小,却十分灵活,在擂台上闪转腾挪四处游走,活像只灵活的猴子一般。 杨鹏笑道:“不对,应该是那个胖子要输了!那个小个子在耍他呢!”龙儿流露出惊讶之色,看着被那个胖子逼得四处乱跑的小个子,实在难以相信他会赢。旁边一个壮汉冲杨鹏嗤之以鼻:“哼,小子,不懂不要乱说!”杨鹏不以为忤,呵呵一笑。看了看擂台两边挂着的旗幔,见上面写着,‘结识四海英雄,择选东床快婿’,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这擂台是司马家为了招亲而摆下的。想起先前司马家也摆过招亲擂台,不由得好奇司马家的女儿究竟有几个? 这时,在司马家的阁楼之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看见了人群中的杨鹏,眼睛登时一亮,当即指着人丛中的杨鹏,兴奋地对旁边的中年人道:“你看见那人了没有?”中年人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看见了杨鹏。也是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好一个英雄人物啊!那人绝不是平民百姓!”老者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样的气势,老夫这辈子还从未见过,想来定是军中著名将领!”中年人点头道:“不错!他身边有那么多气质彪悍的护卫,显然来头不小!” 随即注意到了杨鹏怀中的孩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可惜的道:“只可惜他似乎已经有家室了。”老者摆手道:“那可不一定!就算他有家室了,只要参加了比武招亲,便还是我们司马家的东床快婿!”中年人皱起眉头,“这,这好吗?”老者急声道:“你快想个办法,让他上台比武!”中年人郁闷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老者瞪眼道:“快去!”中年人无法,只好下去了。 这时,小广场上传出一阵巨大的惊呼声,原来是那个胖子在追击退到擂台边的小个子时,被那个小个子突然闪开,然后再屁股上蹬了一脚,登时失去了平衡,从擂台上栽了下去。胖子输了,小个子胜了,观众们完全没想到情况竟会突然逆转,都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龙儿无比崇拜地道:“爹爹,你好厉害,居然早就看出那个胖子会输了!”杨鹏笑了笑,暗道:你老爸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战争了,若是连这一点还看不出来的话,可真是白混了。 那小个子得胜,十分得意,举起双手大声道:“谁敢来和我一战?” 擂台下的观众们面面相觑,很有些人蠢蠢欲动。最后一个白人壮汉走了出去,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语大声道:“我,接受你的挑战!”当即有人大笑道:“不是你接受挑战,而是你去挑战他!”那白人壮汉大声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随即跳上了擂台。观众们又都叫喊起来,新的比武眼看就要拉开序幕了。 龙儿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白人壮汉,问道;“爹爹,爹爹,那个金毛鬼好强壮啊,和刚才的胖子不一样!”杨鹏笑道:“当然不一样咯。刚才的胖子是一身的肥肉,而这个壮汉则是一身的精肉,这就好比肥猪与大牛的区别!”龙儿咯咯笑了起来,旁边的其他观众听到这话也都笑了起来。 “好啊!我说哪里都找不到大哥,却原来躲在这里看热闹呢!”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父子两个一起转过头去,只见一身男装的耶侓观音笑眯眯地走了上来。龙儿立刻叫道:“姑姑好。”耶侓观音开心地一笑,揉了揉龙儿的脑袋,“龙儿真乖!”龙儿咧着嘴巴笑着,十分开心的模样。 杨鹏笑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耶侓观音道:“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也想上街逛逛了,所以顺便来找你。” “没有什么大事,那也有事。什么事,说吧。”耶侓观音道:“不久前,一个倭人女子来到我们的外事部门,声称与大哥相识,所有要事要求见大哥。”杨鹏惊讶地道:“倭人女子?”耶侓观音似笑非笑地道:“大哥你老实交代,这一次去倭国,你究竟弄了多少个倭人女子?”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哪有这种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三章,比武招亲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要不是你玩了她,她会万里迢迢地到汴梁来寻你吗?” 杨鹏气愤地道:“大哥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 耶侓观音看着杨鹏的眼睛,突然扑哧一笑,横了杨鹏一眼,嗔道:“我跟你开玩笑呢,那么认真做什么?” 杨鹏翻了翻白眼,“拜托,在孩子面前别开这种玩笑!” 耶侓观音看向龙儿,见龙儿正睁着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两人,笑道:“这有什么。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可不在于我们现在说了什么样的话。”随即问龙儿道:“龙儿,要是你爹爹要了一个女子的身体,你说你爹爹该负什么样的责任?”龙儿想都没想便道:“要是那样的话,爹爹应该让她做龙儿的姑姑。”耶侓观音微微一笑,看向杨鹏,那神情仿佛在说:看,只要孩子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了,何必害怕在孩子面前说那些事情呢。 龙儿继续道:“如果,如果爹爹是用强要的那个女子的身体,而那个女子本身是不愿意的话,那么爹爹,爹爹,你,你……”说到这里,小家伙犹犹豫豫不敢说下去了。耶侓观音促狭地看了杨鹏一眼,鼓励龙儿道:“龙儿继续说下去啊!” 龙儿看了看父亲,见父亲也是鼓励的神情,不由得胆子大了,继续道:“如果,如果是那样的话,爹爹就犯法了,应该,应该受到制裁,而不是让那个女子做龙儿的姑姑就能完事了!” 耶侓观音抿嘴一笑,杨鹏却是大感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能有这样的见识,随即思忖起来,他在考虑要如何才能保护并且发展孩子这种难能可贵的思想。 耶侓观音调侃似的问道:“大哥,你不会生气了吧?”杨鹏回过神来,见龙儿怕怕地看着自己,哈哈一笑,重重地亲了一下龙儿的脸颊,赞赏道:“龙儿真是个好孩子!龙儿刚才说得真是太好了!”龙儿听见父亲的夸奖,开心地笑了。杨鹏正色道:“龙儿,你要记住刚才的话。老爸虽然是皇帝,却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整个华夏的百姓,是保护他们的律法!法前无君王,任何人犯法都必须受到制裁!因为天下不是哪个人的,而是天下百姓的!”龙儿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正色地对自己说这番话,感到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笑道:“你现在就跟龙儿说这些,他能明白吗?” 杨鹏笑道:“龙儿一定能明白。”随即问耶侓观音道:“那个倭人女子跑来找我,究竟想要干什么?她不会认为我这个大明皇帝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吧?” 耶侓观音道:“她似乎掌握着什么十分重要的情报。不过她不肯跟我们说,非要见到大哥她才肯说。哼,她一定是想靠此获得最大的利益,她认为只有同大哥谈话,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没好气地道:“你既然知道这一点,为何刚才还要说那样一番话?” 耶侓观音眨了眨美丽的眼眸,道:“我同大哥开开玩笑而已啊!大哥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杨鹏翻了翻白眼,眼光移到耶侓观音的臀部,嘿嘿坏笑了两声。耶侓观音像是想到了什么,娇颜登时泛起红晕,原本就十分美丽的她更加艳光四射,周围的观众们见了,虽然都以为她是男子,却还是忍不住失神了。龙儿奇怪极了,不明白爹爹和青凤姑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爹爹看了看姑姑,姑姑就好像很害羞很气恼的模样了呢?龙儿虽然很聪明,可是年纪很小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不过他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要明白的好。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气恼的叫声。杨鹏几人当即朝擂台上看去,只见那个小个子不知什么时候摔下擂台了,只有那个白人壮汉站在擂台上举着双臂嗷嗷嚎叫。 龙儿郁闷的道:“那个金毛鬼赢了!” 耶侓观音揉了揉龙儿的脑袋,笑道:“龙儿放心,那个金毛鬼呆不长久的!“话音还未落,便有一个十分强壮的汉子挑上了擂台。观众的欢呼声大响起来。只见那壮汉向那白人抱拳为礼,那白人回了一礼。随即只见那白人嗷嗷怪叫着朝那壮汉冲去。转眼之间双方变动上了手,只见拳来脚往,势大力沉,拳脚每一下碰撞都发出一声沉闷的大响。观众们更加兴奋了,叫喊声更加响亮了,就连龙儿这个文静的孩子也经不住呼喊起来。 杨鹏和耶侓观音却并不怎么在意,耶侓观音对杨鹏道:“还有一件事情,刚刚接到消息,段至纯等人就要押到汴梁了。”杨鹏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内阁讨论过这件事情了吗?”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讨论过了。大家都认为按照律法,段至纯等人罪无可赦,必须处以极刑!”杨鹏道:“我没什么意见。” 好……!观众们爆出惊天价的喝彩声。杨鹏和耶侓观音不由得朝擂台上看去,只见那壮汉竟然将白人壮汉扛上了肩头,两人也不禁眼睛一亮,鼓掌叫好起来。只见那壮汉扛着白人壮汉原地旋转了一圈,随即双臂奋力一推,那白人壮汉巨大的身体便呼地飞出了擂台,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下!观众们兴奋异常,喝彩声一浪接着一浪。而那壮汉这高举双臂发出猛虎一般的吼叫声。 主持人上台来,扬声道:“有没有人挑战这位壮士?” 观众们跃跃欲试,可是在见识了那壮汉的威力之后,谁还敢上台啊。那壮汉见此情景,傲气勃发,不停地嚎叫。 主持人连续询问了三四遍,始终无人敢上台比武,有的人被同伴推了出来,慌忙缩了回去,惶急地叫骂,迎来一阵阵哄笑。 主持人扬声道:“既然无人敢挑战这位壮士,那么……” “等一下!”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地中年男子领着一个仆役从后台走了上来。有认识的人立刻叫道:“是司马家的三老爷!”台上那壮汉的神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那位三老爷看了一眼壮汉,微笑着点了点头。壮汉以为那三老爷格外青睐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 三老爷走到台前,扬声道:“比武若是就这么结束,也太没有趣味了,诸位不仅看得不过瘾,恐怕也不会服气。我想了一个办法。”随即举起右手,身后的仆役立刻捧着一个花篮走了上来。 三老爷指着花篮道:“这里准备了一些十二个金球,待会儿我会将这些金球掷入你们中间,谁得到金球,谁就必须上台来比武。当然,金球落在谁的手里,不管胜负也就属于他了。” 现场轰动起来,人人都感到这样子够刺激,有人叫道:“三老爷,你就别废话了,快扔金球吧!”许多人纷纷附和。三老爷呵呵一笑,从花篮里拿起一枚金光闪闪的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金球。众人眼见金球竟然这么大,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就算上台挨上一顿揍出一场洋相,能得到这样一枚金球那也太值得了。 三老爷突然手一挥,众人只见一道精光飞来。离得近的人立刻你推我挤争抢有利位置。金球落了下来,只见无数只手举起,紧接着便是一阵混乱的抢夺。终于抢到的那个年轻人哈哈大笑,叫道:“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没有抢到的,郁闷不已,艳羡地看着他,随即注意力便回到了三老爷的身上。 三老爷不断投掷金球,现场一片混乱。抢到金球的固然欣喜若狂,没有抢到的垂头丧气。 远处阁楼上的老者看着这一幕,呵呵笑着,喃喃道:“三小子孩子挺有头脑的嘛,居然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爷爷!”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一侧转来。老者扭头看去,见是自己的宝贝孙女,登时满脸堆笑道:“宝贝孙女,你来了?”来的这位,身材修长,体态婀娜,一张娇颜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难得的美人胚子,在华丽衣饰的映衬之下倒也十分迷人,只是眉头紧蹙,一副气恼郁闷的模样。 女子看了看广场上的混乱情景,皱眉道:“爷爷,这就是我的比武招亲大会吗?哼,都是一些低贱的男人!” 老者连忙摆手道:“不不不!”随即指着人丛中的杨鹏和耶侓观音,“你看他们两个,可都是人中龙凤啊!”女子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杨鹏和耶侓观音,不由得眼眸一亮。随即目光便完全凝定在了耶侓观音的身上,只觉得那人俊美无比,又英气逼人,芳心禁不住蠢蠢欲动。老者将孙女的眼神看在眼里,知道她喜欢了,呵呵一笑,道:“爷爷早就跟你说过,一定可以找到你喜欢的!这不,这样的人终于送上门来了!”女子羞喜不已,嗔道:“爷爷!” 随即女子流露出了担忧之色,道:“就怕,就怕那位公子不能胜出!” 老者摆了摆手,道:“放心放心!爷爷这对眼睛可不是白给的,那位公子绝非常人,定然是大明军中的重要将领。别看他好像不是特别魁梧,定然有惊人武艺!只要他上场,这里的所有人不过都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女子听到爷爷这番话,不由得一阵喜悦。看向人丛中那个俊美的人儿,不由得娇颜微红,看得痴了。 三老爷拿起了第十个金球,猛地掷了出去。正在看戏的杨鹏三人,眼见金球竟然朝这边飞来了,都吃了一惊。龙儿兴奋地叫道:“金球朝我们飞来了!”观众们也不管那许多,眼睛就盯着金球涌了上来。众卫士见状,当即堵住了众人,密卫卫士岂是白给的,别看观众人潮汹涌,居然都被密卫卫士给挡住了。啪的一声响,金球落在了杨鹏的脚下。当即便有观众气愤地叫道:“你们这帮人太不地道了!”其他人纷纷起哄,然而冲不开密卫卫士的阻挡,又感觉这群人来头不简单,因此也只是叫骂,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来。 龙儿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父亲,“爹爹,这么办?金球落在你脚下了!” 这个时候,杨鹏大可把金球踢开,这或许很简单,可是就杨鹏来说,却难以做到。因为这样做的话,岂不是逃避挑战?杨鹏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的。 耶侓观音弯腰捡起了金球,笑道:“有事妻子服其劳,就让我去玩玩吧!”龙儿立刻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杨鹏看着耶侓观音,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情。耶侓观音则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这么一件小事情有什么好感激的。随即耶侓观音高高举起金球。三老爷见不是希望中的那人捡起了金球,大感郁闷,然而站在阁楼上的那位小姐却是兴奋不已,只觉得似乎自己的姻缘到了。 三老爷扔剩下的两颗金球,全都扔向了杨鹏,可是都被耶侓观音给接住了。三老爷郁闷得想要拿头撞墙,而观众们却纷纷叫骂起来,说司马家趋炎附势,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杨鹏那群人来头不简单。 不管个人的心思如何,反正司马三老爷的金球都扔完了,要开始比武了。主持人询问三老爷:“三老爷,接下来的比武该如何进行呢?”三老爷心情不佳,没好气地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都一起上来大家混战一场,谁最后能够站在擂台上,谁就是我司马家的东床快婿!” 主持当即将三老爷的这番话大声说了出来。大家从未看过这种比武,只感到无比新鲜,纷纷叫好。 三老爷离开了擂台,回到后面的阁楼上,郁闷地道:“爹,那个兔儿爷捣乱,三个金球都没能扔给那人!”随即道:“爹,待会儿儿子出去宣布,就说娘舍不得孙女,这一次的比武招亲只好又作罢了。咱们赔些钱财就是。” 老者摇了摇头,没好气地道:“这怎么行!咱们司马家上一回已经闹了一个大笑话了,这一回再临了的时候出状况,可就没脸做人了!”三老爷急声道:“可是,可是……” 老者呵呵一笑,看向孙女。三老爷不由得也看向侄女,只见侄女面泛桃花,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外面,登时大感惊讶。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看的人竟然是那个兔儿爷。三老爷这一惊非同小可,禁不住叫道:“侄女看上了那个兔儿爷?!” 老者瞪了三老爷一眼,没好气地道:“乱叫什么?你小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眼光!那位公子和那位器宇不凡的公子是一路人,显然也绝非泛泛之辈,想必也是军中重要将领,只是地位可能较低一些罢了!”三老爷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笑道:“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没错!”随即却担忧地道:“他那样一副身子骨,能行吗?”老者瞪了三老爷一眼,“废话!有句话怎么说的,‘大明悍将,所向无敌’,别看他长得比较瘦小,可也是大明悍将啊!这里的人要是他的对手,岂不是个个都可以做大明悍将了?我看台上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三老爷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十一个比武者站在擂台上,都在打量着周围的人。那个先前打败了白人壮汉的壮汉轻蔑地看着自己的对手,目光落到了耶侓观音的身上,没好气地道:“就你这么一副身子骨,竟然也敢来打擂,待会儿被打断了骨头可别哭鼻子!”耶侓观音懒得理他。壮汉见自己被无视了,大为愤怒,心里打定主意,等会儿一开打就要毫不留情地把这小子摔出去,到时候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主持人举起右手,大声道:“大家听着,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混战式比武,最后还站在擂台上的便是最后的胜利者,便是我们司马家的东床快婿。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擂台上的十一个人便一起动了起来。观众们纷纷叫好,司马小姐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那壮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便朝耶侓观音抓去,耶侓观音一个旋身,在躲开了对方手掌的同时,右脚侧踹而出。那壮汉料不到眼中不堪一击的兔儿爷反应竟然如此迅猛,手掌登时落空了。而听见急骤的风声呼啸而来,心知不好,可是有幸躲闪,身体却不听使唤。只听见砰的一声大响,随即剧痛从右边腰肋传来,忍不住惨叫一声,登登登登连退了四步。 众人眼见那个兔儿爷竟然一招就击退了壮汉,不由得惊骇不已。眼见那兔儿爷急奔上前,整个人飞了起来,一脚踹在壮汉的胸口之上,壮汉又连退数步,脚下突然踩空,巨大的身体摔下了擂台,嘭的一声大响,扬起老大扬尘。观众们发了会儿呆,纷纷叫好,司马小姐更是美眸异彩连连,情心荡漾。 龙儿瞪大眼睛惊叹道:“观音姑姑好厉害,好厉害啊!”杨鹏呵呵一笑,暗道:原大辽国的大长公主,哪有不厉害的!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只见耶侓观音仿佛化作了一阵狂风,横扫全场,九个对手,不是被她的摔跤术摔下擂台,就是被她的拳脚打倒在地。一转眼的功夫,所有人都被打倒了,只有她一个人还站着。 现场一片寂静,人人都瞪大眼睛不必震惊地看着擂台上的耶侓观音,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司马小姐痴痴地看着耶侓观音,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一个人了,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幸福,上天居然给了她这样一个完美的夫婿。想到动人之处,娇颜泛起了红晕。 “太,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三老爷禁不住叫道。老者呵呵一笑,“我早就说过,他是大明悍将,没几个人能胜得过他!”三老爷咽了口口水,使劲点了点头,心里感叹道:早就听说过大明悍将的威名,没想到竟然厉害到了这步田地!那‘所向无敌’四个字,真是实至名归啊! 广场上的人群突然爆出震天价的喝彩声,人人都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站在擂台上的耶侓观音。 耶侓观音扭头看向那个还在发傻的主持人,笑道:“我是不是赢了?” 主持人回过神来,当即激动地扬声叫道:“这位公子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是我们司马家的东床快婿!”众人欢呼起来。 哪知耶侓观音却笑道:“我可没时间做什么东床快婿,既然架打完了,我就告辞了!”随即便跳下了擂台回到了杨鹏的身边。司马家的人见此情景,全都傻了,司马小姐呜的一声,掩面奔下了阁楼。而观众中间却都炸开了锅,笑的、叫的、骂的,一片混乱。杨鹏一行人便在这混乱之中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耶侓观音好奇地问道:“大哥,那个什么东床快婿是什么东西?” 杨鹏不由得傻了,他没想到耶侓观音竟然不知道东床快婿是什么。随即想到耶侓观音原本是契丹人,便释然了,她是契丹人,又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知道东床快婿的典故了。杨鹏神情古怪地问道:“那你认为东床快婿是什么?”耶侓观音想了想,道:“应该是司马家的某个职务吧,大概是地位不低的仆役!” 杨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观音,你这话让我想到了一个笑话,‘驸马不是马’!”耶侓观音完全不懂,不过却感到自己似乎闹了笑话了,气恼地道:“就会戏弄我!快说,东床快婿是什么东西?” 杨鹏呵呵一笑,对抱在怀里的龙儿道:“龙儿,你来告诉姑姑。”龙儿点了点头,对耶侓观音道:“姑姑,东床快婿是一个典故。”随即便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耶侓观音却是听得一头雾水,没好气地道:“龙儿,你就告诉姑姑,东床快婿是什么就行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五章,决斗场 杨鹏微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佐贺希幽眼中流露出狂热之色,道:“我们家族希望成为大明人,因此我们要为大明,为陛下立功。”随即担忧的问道:“陛下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杨鹏微微一笑,道:“佐贺小姐,你的这种改变让我感觉很意外啊。不过我想你说的应该是真的。你们家族既然为大明探听到了这个情报,自然可以成为大明子民。不仅如此,如果证实你所说的这个情报是真实的,我还将责成内阁授予你们左贺家爵位。”佐贺希幽大喜拜道:“多谢陛下隆恩!”随即恳求道:“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鹏点了点头,“说吧。” 佐贺希幽道:“草民一家人如今都还滞留在倭国京都,草民等日夜盼望能够搬来大明居住,可是凭借草民家的能力根本无法办到。草民祈请陛下降恩,能够派遣水军将草民一家人接出京都。”说完便一脸希冀地看着杨鹏。 杨鹏微微一笑,道:“如果证实了你所说的情报是真实的,我会下令水军前赴京都。” 佐贺希幽又是欣喜又是担忧,问道:“但不知陛下要多久能够证实呢?”杨鹏道:“应该要不了多久,今年年底之前吧。”佐贺希幽拜道:“草民在京都期盼陛下天恩将领。”杨鹏点了点头,道:“你也难得来一趟,就在汴梁住几天吧。几天之后,我派人送你去杭州出海返回倭国。当然,你如果不愿意回倭国了,我会命人安排你的食宿。”佐贺希幽道:“草民回倭国恭候陛下的好消息。”杨鹏点了点头,令一名飞凤女卫带佐贺希幽去客馆歇息。佐贺希幽拜谢杨鹏,跟随飞凤女卫下去了。 待佐贺希幽离开,蒋丽忍不住问道:“陛下,那个倭女所说的情报我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而且那个倭女知道的似乎还没有我们知道的多呢!这样一个没有用的情报,陛下为何承诺要嘉奖她?” 杨鹏笑道:“别人万里迢迢地跑来告密,总不能让她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吧。再说了,这件事情也算是给所有倭人看的一个标杆,那就是顺我大明者昌!”看了蒋丽一眼,“我虽然认为武力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可有的时候还是需要以别的手段进行配合的。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蒋丽笑道:“陛下是将两条路放在倭人面前了,一条是对抗灭亡的死路,另一条则是投降昌盛的活路。”杨鹏一把将蒋丽抱了过来,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蒋丽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一副情动的模样。杨鹏不由得食指大动,坏笑道:“又想了吗?”蒋丽没有说话,把臻首埋进了杨鹏的怀中,这个意思不言而喻了。 杨鹏一把抱起蒋丽,蒋丽咯咯一笑。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名女卫士很大的声音:“陛下,张翔张大人求见!” 杨鹏郁闷地道:“这家伙总是来坏我的好似!”蒋丽红着娇颜急声道:“陛下快把我放下来,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杨鹏将蒋丽放了下来,随后在她的臀部拍了一巴掌,蒋丽呀的一声惊呼了出来。杨鹏笑着朝外面扬声道:“让他进来吧!” 随即只见门口人影晃动,身着黑色官袍的张翔躬身走了进来,拜道:“臣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杨鹏没好气地道:“张翔,你每次来得可真够巧的啊!说吧,什么事?” 张翔道:“刚才,本城大商贾司马氏的太老爷来找到微臣,对微臣说起了一件事情。” 杨鹏心头一动,只听左谋继续道:“他说我们燕云军中有一名将领参加了他们司马家举办的比武招亲大会,并且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是此人却当众悔婚,司马太老爷找到微臣,想要向内阁告状。臣认为此事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之事,影响不小,而且又牵涉了我们军中的将领,因此臣特地来禀报陛下,请陛下示下。” 杨鹏道:“不用麻烦了,这件事情我从头到尾都参与了。” 张翔大讶,随即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是陛下参加了司马家的比武招亲?” 杨鹏摇头道:“那倒没有。”张翔松了口气,道:“若不是陛下,那此事就好办了。” 杨鹏笑道:“若是我打的擂台,难道此事就难办了吗?” 张翔偷看了一眼杨鹏,道:“陛下曾经教导我们,一个国家要永远昌盛下去,就必须贯彻依法治国的理念。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即便是陛下也不能例外。可是陛下百战创立大明,功盖寰宇,威望天下钦仰,若依法处理陛下,只怕,只怕会让天下人心中不满的。” 杨鹏呵呵一笑,道:“越是这样,便越能体现律法的威严,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正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这个开创皇朝功盖寰宇的帝王也大不过律法,将来再要有人枉法,恐怕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张翔感叹不已,拜道:“陛下不仅英明无比,而且这番胸襟简直堪比苍天!” 杨鹏哈哈一笑,摆手道:“好了,马屁拍完了,我也很舒服,说正事吧。”蒋丽忍不住一笑。 张翔应了一声,道:“既然陛下在场,想必知道打擂者是何人?” 杨鹏点了点头。 “请陛下示之。” 杨鹏道:“我先要问你,如果此人是个女子又不认识汉子,完全不知道擂台是在比武招亲,你认为该当如何?” 张翔一愣,惊讶地问道:“难道,难道竟然是,是耶侓娘娘她,她……”在杨鹏的身边既是女子,又不认识字,而且又胆大妄为的,出了一个耶侓观音,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因此张翔很自然地便想到了这位契丹贵妃。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她。” 张翔苦笑道:“娘娘她,她真是,……”他想说娘娘真是太胡作非为了,可是觉得这话太过失礼了,因此没有说出来。随即思忖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此事只能说是个误会,根本谈不上毁约啊!” 杨鹏道:“事后,我告诉了观音真相,她感到很后悔,因此回去向司马家的人道歉了。” 张翔大怒,“娘娘既然已经屈尊降贵向司马家的人道歉了,司马家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还跑到微臣这里来罗唣!”随即朝杨鹏抱拳道:“此事微臣定会处理妥当!” 杨鹏微笑道:“司马家的并不知道我和观音的身份,你看情况处理就是。”“是!”张翔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等张翔离去了,蒋丽忍不住惊奇地问道:“陛下,观音姐姐竟然去参加别人家小姐的比武招亲?”杨鹏笑着点了点头。蒋丽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件事也太有趣了!” 司马太爷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邸。三老爷连忙迎了上来,问道:“爹,张大人怎么说?” 司马太爷皱了皱眉头,惶恐地道:“咱们可能捅了大篓子了!……”三老爷吃了一惊,不解地问道:“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司马太爷看了三老爷一眼,咽了口口水,道:“你知道那个兔,不,那个女扮男装的公子是什么人吗?”三老爷摇了摇头,十分紧张的模样。司马太爷道:“她,她竟然是陛下的四大贵妃之一的耶侓娘娘!”三老爷的面色刷的一下煞白了,“她,她,她……,”随即想到另一件事情,神情更加惶恐了,“那,那,那她身边那个气宇非凡的男子,莫不是,莫不是……?” 司马太爷点头道:“你猜的不错,真是咱们大明的皇帝陛下!”三老爷只感到天旋地转,差点当场晕倒,无限惶恐地道:“我们竟然去告他们,那,那岂不是大大地得罪了陛下和耶侓娘娘了?!”司马太爷郁闷地道:“谁说不是呢!唉,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向陛下和娘娘赔罪才行!” 三老爷道:“陛下说过依法治国,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应该,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怎么样吧?” 司马太爷瞪了他一眼,“你真蠢!法这种东西怎能加到皇家的头上,我们现在得罪的是皇家,又不是一般人,你居然还在想法,真是愚不可及!”三老爷唯唯诺诺。司马太爷皱眉道:“我们司马家算是倒了血霉了,看来必须要放大血才能渡过这一次的危机啊!” 三老爷心头一跳,“爹是何意?” 司马太爷叹了口气,道:“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破财免灾罢了。我们司马家好在家大业大,就算拿出一半家财那也比一般富豪家好得多!”三老爷吃惊地叫道:“爹要拿出一半的家财来赎罪?”司马太爷点了点头,道:“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随即郁闷不已的道:“原本想要钓个金龟婿,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唉!” 夜幕降临了,佐贺希幽站在客馆的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汴梁夜景,只见璀璨灯火星罗棋布,比之天上的繁星还要耀眼;在灯火的映照下,大街小巷影影绰绰,熙熙攘攘,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却依旧和白天一样热闹;亭台楼阁绵延不尽,一眼都望不到头。佐贺希幽何曾见过如此繁华的大都会,眼中全是惊叹之色,只觉得这里好似天上人间,繁华无尽。不由得回想京都的景象,她原本以为京都是天下难得的繁荣都会了,然而此刻却感觉京都和汴梁相比,简直就像个乞丐窝一般,处处都透出低贱的气息。 佐贺希幽只觉得自己的决定太对了,要想将来生活的好,就只能来汴梁做大明人,要想家族真正摆脱危机成为令人艳羡的大家族,也只能来汴梁。 旁边的亲信侍女惊叹道:“这里真是好繁华啊!小姐,这里的情景就是说给家乡的人知道,他们恐怕也是不能相信的!谁能相信,真的有好像仙境一样的地方啊!”佐贺希幽微微一笑,对侍女道:“我们去街上逛一逛。”侍女眼睛大亮,使劲点了点头。 佐贺希幽便准备离开。侍女却急声道:“小姐等一下!”佐贺希幽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侍女,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侍女看了看自己的服装,又指了指佐贺希幽的那一身和服,道:“小姐,我们穿成这个样子,恐怕会被人看不起的!”佐贺希幽皱眉点了点头,为难地道:“可是我们没有汉服啊。”随即对侍女道:“你去请这里的仆役过来。”侍女应了一声,连忙下去了。 片刻之后,侍女领着一个客馆的侍女来到佐贺希幽面前。那侍女微微鞠了一躬,问道:“客人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佐贺希幽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侍女。侍女吃了一惊,连忙摆手道:“我们不能收钱。客人若有吩咐,我们可以做的一定会做到。” 佐贺希幽笑道:“我是要请你给我们买些东西,我们对这里不熟,只好麻烦你了。” 侍女听说是这件事,便伸手接下了银锭,问道:“不知道客人想要我代买什么?”佐贺希幽道:“我想请你给我们主婢两个买几套汉女的服饰。”侍女微笑道:“这件事情好办,我去去就来。”佐贺希幽鞠躬道:“多谢你了。”侍女便拿着银锭离去了。佐贺希幽和自己的侍女便在房间中等候。 没过多久,那个侍女便拿着一个大包回来了。佐贺希幽和侍女连忙迎了上去。那侍女打开了大包裹,露出了许多衣裙,道:“左边这些是绸缎质料的,右边这些质料要稍差一些,适合侍女穿着。”随即弄清楚一些碎银子递给佐贺希幽,道:“还剩这些银子,请客人验收。” 佐贺希幽把她的手推了回去,道:“你帮了我们的忙,我得感谢你,这一点碎银子就请你收下吧。”侍女不由得心动,却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样不好吧。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是会被开除的。”佐贺希幽连忙道:“这是我对你的感谢,决不会说出去的,请你一定要收下。”侍女便把手掌缩了回来,微笑道:“那就多些客人了!”佐贺希幽微笑道:“我还有件小事要请你帮忙呢。这些汉服我从没穿过,能不能帮帮我?”那侍女立刻道:“没问题,我来帮客人吧。”随即佐贺希幽和侍女便在这位客馆侍女的帮助下换上了汉女的服饰,顷刻之间,一队东瀛主婢就变成了汉家的女儿。 主婢两人便穿着汉服离开了客馆,在街道上游逛。看着繁荣的夜市,主婢两个只感到眼花缭乱,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无数新奇的东西不断引起她们的兴奋。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合适,不过这主婢两人还真有些像乡巴佬进城似的。 突然,前面的喧嚣的人群引起了主婢两个注意,赶紧随着人流奔了过去。发现一大群人挤在一个院子的门口,正在争相买票进入院子。主婢两个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佐贺希幽便问旁边的一个男子:“公子,请问这里是要干什么?”那男子见问自己话的是一个十分美丽清秀的女子,当即滔滔不绝地说道:“这是决斗场!里面要进行的是决斗比赛!就是两个勇士穿戴铠甲使用兵器进行决斗!……” 主婢两人流露出惊骇之色,佐贺希幽情不自禁地道:“竟然有这样的比赛?!”那男子呵呵一笑,“小姐口音有些古怪,应该不是我们汉人吧,难怪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类似这样的决斗场在我们燕云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佐贺希幽急声问道:“他们都是被迫的吗?”那男子一愣,笑道:“没有人是被迫的,都是自愿的!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武艺!总之啊,进入决斗场的决斗士,都是自愿的!若有人逼迫,那可就是违法了,被查出来,可是会按照谋杀诈骗处置的,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哪有人敢以身试法!” 婢女神情惶恐地对佐贺希幽道:“小姐,我们,我们不要看这个吧!” 佐贺希幽也有些害怕,不过却觉得这是全面了解大明的好机会,便道:“不,我们要去看!”那男子呵呵笑道:“小姐的胆量可真不小啊!我还从未见过有女孩子敢进决斗场看比赛的!”佐贺希幽哼了一声,领着婢女来到售票处前,高声道:“两张票!” 那卖票的中年人见竟然是一个相貌不凡的小姐领着婢女来买票,不由得一愣,随即笑道:“小姐,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当即人群中便有人高声笑道:“小娘子,这里可不是唱大戏的地方,别吓晕了你,快走吧!”众人哄笑起来。 佐贺希幽红了红面颊,对那卖票的中年人大声道:“我知道这里是决斗场,我是来看比赛的!”中年人呵呵一笑,“这可真是少见!”说着手上已经撕下了两张票,递给了佐贺希幽,道:“这是贵宾票,总共五两银子。”佐贺希幽朝婢女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中年人,接下了两张票。 中年人笑道:“这决斗比赛,还可以下注,小姐要不要下注?”佐贺希幽感到十分新奇,问道:“下注是什么?如何下注?”中年人便解释了一下何为下注,佐贺希幽感到十分兴奋,觉得这种事情真是非常刺激呢,当即道:“我要下注。”众人哄笑起来,一人大声道:“这谁家的小姐,竟然这么野!”另有一人笑道:“赌钱的小姐,真是从未见过呢!” 中年人瞪眼道:“这叫豪爽,懂不懂?就好像红玉娘娘,完颜娘娘那样!”一人立刻骂道:“我把你老母,靠,竟然扯到几位娘娘的头上了,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中年人不再理会那些闲人,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佐贺西游,微笑道:“这是今晚决斗双方的各种情况介绍,小姐看过之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下注。要下注的话,必须在开赛之前。如果要下注,可以找场地内随处可见的侍女,她们会带你们去下注的地方的。现在距离开赛还有半个时辰,小姐可以等会儿入场,也可以先入场等着。如果遇见什么紧急情况可以召唤里面的黑衣护卫。”佐贺希幽接下小册子,便领着婢女进入了大门。 进入大门之后,便看见站在两边的红裙侍女和黑衣卫士。佐贺希幽问一个红裙侍女:“请问贵宾间在哪里?”说着递上了自己的票。红裙侍女看过之后,便领着两人朝前面那幢巨大的木质建筑物走去。那是一种独特的圆形木制建筑,类似于现代社会的体育馆,最中间是比赛场地,而周围则是观众席。观众席分为上中下三层,下面两层是普通观众区,而最上层则是贵宾区。贵宾区分成了许多隔间,相对独立,算是私密空间了。佐贺希幽主婢两个的贵宾区便是其中的一个隔间。 红裙侍女领着佐贺希幽主婢两个来到隔间中,微笑道:“这里就是两位的包间,你们可以一直待到比赛结束之后。待会儿会有茶点送上来,这是免费的。不过如果还需要其它的饮食,则要额外付钱。” 佐贺希幽道:“我想要下注。”红裙侍女微笑道:“小姐若要下注,可以命人带钱跟我来。”佐贺希幽道:“请你等一下,我要看看他们两个的介绍然后才下注。”红裙侍女微笑道:“好的,我在此等候小姐,请小姐不要太久。” 佐贺希幽翻开那本小册子看了起来。内容不是很多,根据介绍似乎决斗的双方都很厉害,根本就无法判断谁有可能会赢。佐贺希幽不由得为难起来。佐贺希幽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下注活动,自然不明白,主办方散发的这种小册子根本就是万金油,没有任何价值,要判断决斗双方哪一方会赢,得另外获得情报才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六章。大明勇士 佐贺希幽无法判断,索性便按照出生地选择。决斗双方的黑方,出生地是汴梁,而佐贺希幽如今已经当自己是汴梁人了,所以便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出生汴梁的黑方很有些亲切感,于是便指着黑方道:“我选择黑方的这位。” 红裙侍女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小姐要下注多少?” 佐贺希幽想了想,道:“就下注三十两银子吧。”红裙侍女道:“好的,请小姐的侍女带着银票跟我来吧。”佐贺希幽朝侍女点了点头,侍女便跟随那个红裙侍女去了。不久之后,侍女便回来了,将一张票据递给佐贺希幽,道:“小姐,这是他们开据的押票,说要是赢了就可以凭借这张押票去下注的地方领取奖金。”佐贺希幽点了点头。 啪啪啪,房门响了几声。侍女立刻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一名红裙侍女面带微笑地捧着一个食盘站在门口,道:“这是我们免费提供的茶点。”侍女让开一边,红裙侍女走了进来,将茶点一样样放在佐贺希幽面前的小圆桌上,随即便退了下去,关上了房门。 佐贺希幽见茶点十分精致,虽然不饿,也忍不住吃喝起来。想到今夜在汴梁城里的见闻,便不由的同侍女闲聊起来。主婢两个都兴趣盎然的模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 当!突然传来一大声铜锣的响声。主婢两个不由得一惊,朝场上看去。只见全场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站在比赛场地的中间扬声道:“各位客官,今夜让人热血沸腾的铁血大战就要上演了!”观众们不由得兴奋起来,发出一阵阵的嚎叫,佐贺希幽受现场气氛感染,差点也忍不住呼喊起来。 “有请两位勇士上场!” 随着她这一声呼喊,观众席上立刻响起一阵阵的呼喊声,分成了两派,分别呼喊着决斗双方的名字。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黑色重甲披着黑色披风手持狼牙棒的魁伟武士从左侧走入了场地,而一个身着红色重甲披着红色披风手持纯钢长棍的魁伟武士则从右侧的入口走进了场地。 观众们的呼喊声瞬间变成了一片嚎叫声,佐贺希幽主婢两个也忍不住叫喊起来了,野性的血液已经沸腾了。 那个主持人举起右手,决斗双方当即走上前,隔着数步的距离瞪视着对方,观众们虽然隔得很远,却已经感觉到了决斗双方浓烈的杀气,不由得更加兴奋了,不过现场的喧嚣声却迅速平静了下来。佐贺希幽主婢两个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主持人后退了几步,猛地把右手放下,同时喝道:“开始!”随即便转身跑掉了。 只见黑方勇士虎吼一声,踏步上前,双手挥动狼牙棒直朝对手的腰间横扫过去。红方勇士当即后退一步,只见狼牙棒呼啸着从红方勇士面前横扫而过,险之又险地便砸中了红方勇士。观众们忍不住嚎叫起来,佐贺希幽主婢两个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只希望己方的勇士继续进攻快些把对方打倒! 就在这时,红方勇士突然踏上一步,手中纯钢长棍直朝黑方勇士手腕砸来。黑方勇士一招刚刚用老,根本来不及缩手格挡。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纯钢长棍重重地打在了黑方勇士的手腕之上,声音是如此巨大,让人不禁怀疑黑方勇士的手腕有没有被砸断了!这一下突然逆转,引得支持红方勇士的观众一齐欢呼起来,而支持黑方的观众们则都惊呼起来,佐贺希幽主婢两个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黑方勇士手腕吃疼,登登登登连退数步。红方勇士得势不饶人,猛攻而上,手中纯钢长棍自下而上猛挑,招式十分刁钻。黑方勇士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一招,脚步凌乱,双手挥舞狼牙棒急封。然而狼牙棒太重,根本来不及,脚步已乱,又躲闪不开,只见红方钢棍啪的一下打在黑方勇士的腰胯之上,黑方勇士闷哼一声。紧接着,只见红方勇士把钢棍在腰间一绕,双手运棍从另一个方向朝黑方勇士横扫过去。黑方勇士再也无法躲闪,只见钢棍重重地打在黑方勇士的腰间,黑方勇士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支持红方勇士的观众们大声欢呼,而支持黑方勇士的观众们则郁闷不已,失望至极。 红方勇士并未乘胜追击,停了下来。那个徐娘半老的主持人基本上来,冲倒地的黑方勇士喊道:“还要比吗?”黑方勇士似乎不能说话了,却点了点头。主持人当即大声道:“我开始读数,一,二,三,……”佐贺希幽主婢两个眼看着那个倒地的黑方勇士竭尽全力拼命想要站起来,不由得心中震撼,与其他观众一样都为他喝起彩来! 当主持人读到第九下的时候,黑方勇士终于拄着狼牙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主持人举起右手,大声道:“好!准备!”红方勇士提着钢棍,黑方勇士双手紧握住狼牙棒,瞪着对方。主持人右手猛地放下,“继续!” 红方勇士踏步上前,手中钢棍对着黑方勇士的胸口直捅而去。黑方勇士竟然不躲不闪,钢棍砰的一声戳中了黑方勇士的胸口。佐贺希幽忍不住惊呼起来。就在这时,那黑方勇士,竟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了对手钢棍,右手举起狼牙棒对着对方的脑门狠砸下去!这一下突然逆转,所有观众都惊呼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红方勇士侧头躲闪,然而躲开了碎颅之恶,却无法完全躲开对手的狼牙棒。狼牙棒嘭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红方勇士的左肩之上,把红方勇士砸得单膝跪了下去!那红方勇士怒吼一声,竟然不顾全身散架般的剧痛,趁势抽回了被对手握住的钢棍,身体一个旋转,单手运棍横扫黑方勇士的小腿!黑方勇士来不及躲闪,被钢棍重重地砸中,闷哼一声,翻到在地!这一番搏杀只是瞬息之间,然而却惊心动魄至极! 双方勇士分开了,黑方勇士再一次倒地,而红方勇士则用钢棍支撑着勉强不倒。现场鸦雀无声,随即爆出热烈至极的呼喊声。佐贺希幽主婢两个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全是震撼之色,这样的勇士搏杀,她们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主持人再次奔了上来,冲倒地的黑方勇士喊道:“放弃吗?”黑方勇士没有说话,却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答案不言而明。主持人当即道:“我开始读数,一,二,三……” 黑方勇士已经爬了起来,却没能继续,身子一软整个人又摔倒下去,喷出了一口鲜血。刚才红方勇士那一招毒龙出洞显然令他伤得十分严重。支持黑方勇士的观众们不停地叫喊:“站起来!站起来!不要倒下!……”黑方勇士也确实在拼命了,可是他伤得实在太重,不停地口吐鲜血,根本就站不起来。 主持人一直读数下去,读到了十,黑方勇士终于没能站起来。现场响起了巨大的喝彩声,无数人呼喊着红方勇士的名字。与此同时,十几个救护人员奔了进来,将红黑双方都给抬了下去。 佐贺希幽的婢女失望至极地道:“小姐,我们的勇士败了!”佐贺希幽点了点头,随即眼眸中流露出激动之色,道:“这一趟我们真是没有白来!”站了起来,对婢女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回去。”随即便领着婢女离开了。路上,听见大家都在议论刚才的比武,支持红方勇士地观众固然欣喜不已,而支持黑方勇士的观众也都在佩服黑方勇士。也是,黑方勇士虽然败了,但也败得非常漂亮。谁都看得出来,黑方勇士的实力与对手差距很大,可是他竟然敢于用同归于尽的办法重创对手,险些就翻盘逆转了!这样的勇猛没有人不敬佩! 大家佩服的是真正的勇士,而真正的勇士不是不可以败,但却要败得轰轰烈烈,败得像一个勇士!就好比项羽,他是失败者,却为何崇拜者比胜利者刘邦还多?原因无他,因为他是真正的勇者,真正的霸主!刘邦虽然胜了,不过是小人得志,项羽虽然败了,但乌江边最后一战却轰轰烈烈,血染山河,其勇猛,其霸气亘古长存,无人能比!因此大家都敬佩项羽! 佐贺希幽走在街道上,心里对于成为大明人的想法已经是无比坚定了,而下意识中她已经将自己当作大明的汴梁人了。 视线转到皇宫御书房。张翔前来觐见杨鹏,道:“陛下,不久前,司马太爷又来找到微臣,说知道自己罪大恶极,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在陛下和娘娘面前放肆!为了赎罪,愿意将司马家一半的财产交公!” 杨鹏一愣,哈哈笑道:“这个一毛不拔的老铁公鸡居然变得如此大方了!” 张翔笑道:“他们现在一定已经怕死了!自然是不敢不拔毛了!”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这种事情也就笑笑罢了,可不能真的他的孝敬。” 张翔道:“属下跟他说陛下是古往今来第一的圣君,胸襟如海,是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有什么偏见的,叫他不必如此。可是他就是不听,非要将一半的家财献给陛下。属下是好说歹说都没有用,没办法,只好来禀报陛下了。” 杨鹏道:“也没必要跟他啰嗦什么,就告诉他,说不收就不收,他要再唧唧歪歪,就把他赶出去就是了。”张翔笑道:“属下遵旨。”顿了顿,道:“陛下,关于西方天主教要对我大明发动圣战的事情……” 杨鹏道:“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西方世界与我们相隔万里,中间千山万水阻隔,就算西方世界真的要的出兵了,规模也必将有限。如果从陆地出兵,必须经过西辽,西辽会让他们经过吗?只怕还未与我军交锋,他们便先来一场大战了。如果从水上出兵,呵呵,首先得过我们水军这一关。以我对这个时代西方的了解,他们的水军很难与我军抗衡。即便万幸冲破了阻隔来到蒲甘地区,兵力也必十分有限,凭借段志贤以及他麾下的精锐,足可全歼他们。因此,根本不必把西方世界的所谓圣战当回事。这帮家伙现在虽然叫唤得厉害,可是一旦发现事情难以做到就会偃旗息鼓了。为了这个并不成为威胁的‘威胁’贸然调集大军,运送物资,只会让我们白忙活一场,而且还会付出一些不必要的代价。” 张翔皱眉道:“陛下所言极是。只是,只是这段时间不断有相关的情报传来,总让属下心中不安啊!” 杨鹏笑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我向你打包票,绝对不会有事的。” 张翔慌忙道:“陛下的话,属下可担待不起。” 杨鹏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张翔躬身拜道:“属下告退。”随即便下去了。 杨鹏笑了笑,想起西方的事情,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过却觉得己方当前对于西方世界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些,各方面的情报只停留在一个大概的概念上,华胥的触角刚刚进入西方世界,暂时还无法描绘出整个西方社会的生态,更难以及时获得西方社会的重要情报,更别提其内部的机密情报了。不过这一点倒也不必担心,毕竟己方与西方社会的冲突碰撞暂时应该还不会发生,即便发生,烈度也必将有限,己方还有时间在西方社会构筑起完备的情报网络。 杨鹏将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后,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张翔回到自家府邸,官家立刻来报:“大人,司马太爷还在等候大人!” 张翔苦笑了一下,嘀咕道:“这个老东西!”走进了大厅,只见司马太爷正一脸惶急地来回踱着步,笑道:“司马太爷。”司马太爷听到张翔的声音,赶紧转过身来,看见了左谋,赶紧上前来,鞠躬道:“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张翔笑道:“我不是叫你先回去吗?” 司马太爷道:“草民实在是担心啊!大人,您见到陛下了吗?”左谋点了点头。司马太爷不禁把心提了起来,“陛下他,他……” 张翔摆手道:“陛下叫我跟你说,那只是一个误会,他早就已经忘了。至于你要捐献家产这件事,陛下是绝不会接受的。” 司马太爷大为失望惶恐,道:“陛下不肯接受草民的道歉,向来是不会原谅草民的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翔没好气地道:“陛下是什么人物?那是千年来不世出的大英雄大豪杰!陛下说不怪罪你,自然就不怪罪你,你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做什么?”司马太爷眉头紧皱,道:“大人所言自然是不错的。可是,可是,陛下不接受草民的歉意,草民,草民这心里,这心里实在不安啊!” 张翔只感到和这家伙简直说不通了,气愤地道:“你要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我把你赶出去了!”司马太爷见张翔发怒,不由得心头一凛,不敢再说什么了。 张翔语气缓和地道:“你的这件事情在陛下那里不过是一粒灰尘罢了,陛下不会当回事,娘娘也不会当回事。如果陛下和娘娘真的对你不满的话,当初陛下也不会陪着娘娘去你家向你们道歉了。”司马太爷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安心了不少,可是依旧无法完全放心,不由得问道:“陛下,他,他真的不怪罪草民了?”张翔点了点头,“不怪罪了!我给你打包票!” 司马太爷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朝张翔拜了拜,道:“多谢大人帮忙,我们司马家是不会忘记大人的好处的!”张翔连忙摆手道:“你可不要害我!这话我就当你没说!并不是因为是你司马家的事情,我才走这一趟,就算是一个普通平民,我也会这么做,你可不要想多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是是是,大人公忠体国,清正廉洁,草民冒犯了。草民不打扰大人了,草民告退。”“不送。”司马太爷便离去了。张翔看了一眼司马太爷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司马太爷回到家中。一直在焦急等候的三老爷见父亲回来了,赶紧迎了上来,急声问道:“爹,情况怎么样了?” 司马太爷叹了口气。三老爷面色大变,结结巴巴战战兢兢地道:“陛,陛下,他,他不肯原谅我们!那,那……”说着,浑身都忍不住打起了摆子来,就好像数九寒天赤身裸体站在户外一般。 司马太爷摆手道:“不是。张大人说,陛下早就原谅了我们。” 三老爷大大地松了口气,没好气地道:“爹,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孩儿都差点吓死了!” 司马太爷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陛下却拒绝了我们的捐献。” 三老爷愣了愣,不解地问道:“爹,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司马太爷瞪了儿子一眼,骂道:“蠢东西!陛下没有收我们的孝敬,就不一定是真的原谅了我们,这都不明白吗?”三老爷的面色不由得又白了,“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司马太爷思忖道:“总得见上陛下一面才好。”三老爷苦笑道:“这怎么可能!陛下虽然远比以前的皇帝亲民,可是小老百姓想要见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就算向官府提出请求,官府也只会骂我们是神经病。” 司马太爷思忖道:“或许这个办法可行。”三老爷好奇地看着父亲。司马太爷笑道:“就这么办。” 佐贺希幽在汴梁呆了几日之后,来皇宫拜见杨鹏。 杨鹏笑问道:“这几天住得还好吗?”佐贺希幽点头道:“太好了!草民从未如此舒坦过!”随即拜道:“陛下,草民有一个想法,还请陛下恩准。” 杨鹏道:“说来听听。” 佐贺希幽的眼眸中流露出狂热和希冀之色,道:“草民只想为大明尽一份力,请陛下成全!” 杨鹏笑道:“你不是已经送来了一份重要情报吗?这已经很不错了!” 佐贺希幽连忙道:“这远远不够,草民想要为陛下,为大明立下真正的功绩!”杨鹏看了一眼佐贺希幽,见她眼眸中全是渴望之色,知道她说的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问道:“你为什么想要为大明效力?”佐贺希幽一愣,随即思忖道:“草民,草民也说不太清楚,心里就是有这种渴望!” 杨鹏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佐贺希幽大喜拜谢:“谢陛下恩典!” 杨鹏道:“我给你一个锦衣卫密探的身份,等你回到京都之后,会有人联系你的。我们要你做什么会通过那人告诉你,你若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可通过那人传达给我们。”“是。属下定精忠报国!”杨鹏一愣,笑着点了点头。 当天,佐贺希幽便领着几个随从离开了汴梁踏上返程。路上昼行夜宿,终于回到了京都的家中。 一直在担心女儿的佐贺上人看见女儿终于无恙归来了,选择的心不由的放下了,随即赶紧询问女儿这一行的成果。佐贺希幽将见到大明皇帝报告情报,大明皇帝承诺一旦证实情报属实便会册封爵位,以及她请求成为大明锦衣卫密探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父亲。父亲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半晌才道:“只是不知大明是不是真的值得我们冒这么大的险啊!” 佐贺希幽很肯定的道:“绝对值得!”随即她便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以及在汴梁几天的见闻全都说了出来,特别强调了在决斗场的见闻,最后道:“大明就好像新生的太阳,散发出勃勃生机,又好似翱翔九天的神龙,威临天下!哼,倭人过去还以为可以与大明抗衡,其实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七章,无上光荣 佐贺上人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决斗场。汉人竟然喜欢那样的活动?” 佐贺希幽点了点头,“不只是喜欢而已,应该是非常喜欢。根据我的了解,在大明,不仅汴梁有许多那样的决斗场,全国各地都有决斗场。那是他们最喜欢参与的活动。” 佐贺上人皱眉道:“听你所言,那决斗场上的勇士都是十分令人敬畏的!他们比所谓的大明悍将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佐贺希幽一愣,随即笑着摇头道:“这这么能比呢?大明悍将是大明的骄傲和象征,就好比苍天下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峰!那些决斗士与大明悍将,根本就是天壤之笔,差距太大了,太大了!”佐贺上人惊得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佐贺希幽刚才描述的决斗士已经令他惊骇不已了,可是佐贺希幽竟然说大明悍将还远远在那些决斗士之上,这让佐贺上人几乎都无法想象了。 佐贺希幽扭头对婢女道:“把那本图谱拿来。”婢女应了一声,下去了,片刻之后捧着一本图谱回来,呈给佐贺希幽。佐贺希幽示意她交给父亲,婢女当即转身呈给佐贺上人。 佐贺上人怀着好奇的心接下图谱,入手感觉份量很重,看了看封面,只见封面上绘了一个重盔铁甲手提马槊,骑着骏马龙驹的悍将形象,虽然面貌描绘得很是简略,然而那一股子彪悍霸气却扑面而来了;封面的右侧边缘写着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大明悍将图谱’。 佐贺上人心头一动,连忙翻开图谱,第一页引入眼帘的便是封面上那个悍将的形象,不过这幅图画比之封面的图画却要清晰得多了,这显然出自名家之手,无论人还是马,都活灵活现,跃然纸上,那股子嗜血的霸气令人不由得心头惶恐。只见图画的旁边写着几十个小字:大明真龙,崛起燕云十六州,纵横天下无抗手,横扫千军,血荡山河,大明群雄之首,寰宇第一悍将! 佐贺上人惊声道:“这,这是大明皇帝?” 佐贺希幽面露无比崇慕的神情,道:“正是大明皇帝!大明群雄之首,寰宇第一悍将!” 佐贺上人怀着好奇又激动地心情继续翻看,只见后面是史连城、刘智亮、杨延昭、占金国等名满天下的著名勇将,然而更多的却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每一个悍将的形象都不相同,让人感觉他们都有不同的性格,不过每一个悍将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彪悍;每一个悍将都配了一首诗,以简略描述那个悍将的生平和特点。佐贺上人不停地翻看着这本图谱,心中对于大明的敬畏越来越浓,只觉得大明果然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佐贺上人合上了图谱,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流露出无限敬畏的神情,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大明真是让人敬畏啊!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倭国几十万大军当不住大明数万精锐,几乎全军覆没了!先前只觉得这种事情太让人无法相信,如今我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大明力量如此强横,区区倭国不自量力去与大明对抗,自然是当臂挡车自寻死路啊!” 佐贺希幽微笑道:“父亲,我们现在已经算是大明的子民了,所以我们应该感到光荣!”佐贺上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眼睛中流露出兴奋的神情来。 视线转回汴梁。 这天下午,杨鹏来到杨二丫小姑邬氏的住处看望她。邬氏许久不见杨鹏,一见之下幽怨万分,又是情难自禁,当即便用全副身心侍奉杨鹏。两人翻云覆雨,共赴巫山,久旷怨妇的热情比之火山还要热烈万倍,把杨鹏几乎都给彻底融化了。…… 激情过去,一切归于平静。邬氏趴在杨鹏的身上,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潭春水,一身的骨头都好像消失了一般,柔情婉转,妩媚动人。邬氏幽怨地看了杨鹏一眼,“陛下是不是已经忘记妾身了,居然这么久都不来看妾身!” 杨鹏抚摸着她那滑腻的肌肤,微笑道:“实在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我怎么会忘记你,就算海枯石烂我也会牢牢把你记在心上的!”邬氏不由得动情,情不自禁地又在杨鹏身上活动起来,如此不顾后果的结果便是,结束之后疲惫欲死,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杨鹏搂着邬氏,说着动人的情话,邬氏芳心如水,只想把自己全都融进杨鹏身体才好。…… 傍晚时分,杨鹏离开了邬氏的院子,准备回宫。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突然传了出来,挡在杨鹏面前。卫士大惊,当即上前,这个对着他小腹就是一脚,那个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老头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哎哎哟哟痛呼起来。 杨鹏没好气地道:“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两个卫士当即上前,把那老头扶了起来。老头朝杨鹏伸出右手,结结巴巴地叫道:“陛,陛,陛下……” 杨鹏见他竟然认识自己,感到有些意外,随即发现这老头虽然鼻子被打歪了,满脸的血渍,不过模样却有些眼熟。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司马家的老太爷吗?见他被卫士打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感到好笑。 走到司马太爷面前,没好气地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冒冒失失地冲过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草民,草民有话和陛下说。”司马太爷一脸央求的神情。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这个时候被你撞到了,就跟我回皇宫一起吃晚饭吧。”司马太爷大为惊讶,一副无法相信的模样。回过神来,连忙拜道:“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恩典!”杨鹏朝皇宫走去,众卫士紧随在后,司马太爷则被架着跟在众人中间。 司马家的三老爷不放心父亲,见时候不早了,便出来寻找父亲。这时,三老爷正好来到不远处,远远地看见父亲被架着而行。大惊之下,便想冲过去理论。就在这时,他听见旁人议论:“那老头真是搞笑,居然去冲撞陛下!……”三老爷听到这话,只感到脑子里翁的一声炸开了,面色瞬间苍白了。回过神来,眼神中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来,随即赶紧转身朝家里奔去。不久之后,整个司马家鸡飞狗跳起来,一副各奔东西大伙儿逃难的模样。…… 晚上,司马太爷满脸喜悦地回到了家中,却看见家里一片漆黑,半个鬼影子都没有了,地上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扔得到处都是,就好像遭了贼一般。 司马太爷不禁傻眼了,回过神来,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人都哪去了?” “爷爷,你,你……”孙女的声音突然从一侧传来。司马太爷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孙女领着她的贴身婢女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 司马太爷不由得一喜,连忙奔了上去。司马小姐主婢两个吓得惊呼起来,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得就好像见了鬼似的。 司马太爷急声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马小姐结结巴巴惶恐无已地问道:“爷爷,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司马太爷一愣,没好气地喝道:“你这孩子,乱说些什么?” 司马小姐咽了口口水,随即看到爷爷的身后拖着一道影子,她想到一直以来的一个说法,说人是有影子的,而鬼则是没有影子的,这时见爷爷身后有影子,不由得感觉爷爷应该是人,于是问道:“爷爷,你,你没死吗?” 司马太爷气愤地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家里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又胡言乱语的!爷爷不是人还是什么?” 司马小姐定了定神,随即哭道:“我们,我们都以为爷爷被陛下抓去,大难临头了呢!” 司马太爷愣了愣,大概明白了些。看了看周围狼藉的景象,没好气地道:“难不成大家都跑了?” 司马小姐点了点头,“三叔回来说爷爷冲撞陛下被陛下的卫士抓走了,大家立刻就慌了,人人都像发了疯似的逃命。”司马太爷气愤地骂道:“混蛋!混蛋!老三真是个混蛋!”随即看向孙女,不解地问道:“孙女,你为什么不跑?”司马小姐抽泣道:“我,我不知道该这么办,我要留在这里等候爷爷!”司马太爷大为感动,感慨道:“还是我的宝贝孙女对我好啊!”随即气愤地骂道:“其他人都是王八蛋!他妈的,我原本打算把财产分一份给老三的,现在他别想了,这一份我给我的宝贝孙女,你们父子两个独占两份!” 司马小姐好奇地问道:“爷爷,你真的冲撞了陛下了吗?” 司马太爷呵呵笑道:“哪能呢?我哪敢冲撞陛下啊!那是个误会!”随即兴奋地道:“不过这个误会好啊!否则,你爷爷我也不会有这样的荣幸了!你知道吗,陛下把我带回了皇宫,爷爷我和陛下和众位贵妃皇子皇女们共进晚餐了呢!”司马太爷一脸陶醉兴奋的模样。 司马小姐听了爷爷的话,只感到难以置信,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眼眸瞪得大大的。 司马太爷继续道:“我见到了耶侓娘娘,啊!身着女装的耶侓娘娘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司马小姐心头一动,眼神中流露出惆怅的神情来。 司马太爷正在兴头上,滔滔不绝地道:“其实诸位娘娘都美得不得了,就好像天上的女神和仙子一般。陛下也不是那么可怕,其实很平易近人的!对于我这个小老百姓,陛下竟然没有一点架子!古往今来这么多皇帝,陛下一定是最好的皇帝!唉,只可惜诸位娘娘个个美若天仙,孙女你虽然也很美,可是跟娘娘们相比就差远了,否则爷爷一定要向陛下求亲呢!对了,我和陛下说起了孙女你的婚事,陛下表示,可以跟未成婚的将军们说说,让他们和孙女你见见面,看谁跟孙女你有缘!哈哈,爷爷一直梦想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成功了,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司马小姐面色通红地道:“爷爷,我才不要和那些人见面呢!” 司马太爷流露出不解之色,道:“这是为什么啊?能得到大明悍将作为夫婿,那可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呢!” 司马小姐红着脸,眼神有异,不说话。 司马太爷突然心头一动,诧异地问道:“难道,难道孙女你,你还对耶侓娘娘,……” 司马小姐的娇颜更红了,而且眼神中竟然流露出娇羞的神情来。 司马太爷急声道:“耶侓娘娘是个女子,你已经知道了,怎么,怎么还……”司马小姐垂着头,抽泣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我就是心里放不下他,时时想起他。每当想起他的时候,我心里就好快活好快活!” 司马太爷大惊,道:“孙女,你千万不可沉湎于此,这,这是不对的!”司马小姐却没有说话,随即道:“爷爷,现在可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应该赶紧把消息放出去,召集大家回来。要不流言继续传下去,整个司马家都会垮掉的!”司马太爷皱眉点了点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天汴梁都会发生一些笑话,成为酒馆茶肆里的谈资。而杨鹏则感到有些无聊,每天按部就班地听取报告,与内阁成员开会,只有与妻子儿女们相处的时候杨鹏才会感到十分欢快。这里顺便提一件事情,柴永惠的表姐,穆贵妃虽然早已经正式成为杨鹏的妻子了,可是到如今两人还没有正式洞房。原因在于穆贵妃实在是太害羞了,这件事情时常令杨鹏感到郁闷,可是却没有什么办法。 不知不觉,秋去冬来,冬去春来,心意一年的春天又来到了。 在遥远的异域罗马城外,军营连绵,无数的军队聚集于此。远远望去,就好像罗马的周围多了许多的卫星城市一般,旌旗漫漫,号角声声,各座军营中不时传出巨大的喧嚣声,那是将士们在观看摔跤时比赛时发出的喝彩声。 在附近不远的高山上,几个身着罗马服饰的汉人站在山巅之上,眺望着远处的军营。领头的是个精明的中年人,旁边几个都是精悍的年轻人。 中年人看着远处的军营,眉头紧紧地皱着。旁边一个年轻人朝正在的搭建的一座军营指指点点,介绍道:“那是新来的英格兰军的驻地。根据情报显示,英格兰军来了两万骑士和军队。” 另一个年轻人道:“只有两万,比别的国家的近军队可少多了啊!” 先前说话的那年轻人道:“陆军虽然只有两万,可是他们却带来了强大的舰队!听说英格兰人拥有天下最强大的舰队!” 另一个年轻人嗤之以鼻,嘲讽道:“难道他们的舰队会比我们的舰队更强大?” 那个介绍情报的年轻人道:“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英格兰是极西边的岛国,我们还没有密探进入那边,对于那个国家的了解非常有限。”另一个年轻人问中年人道:“头儿,要不要把目前的情况报告上去?” 中年人道:“当然要报告上去!目前已经可以肯定有超过二十万天主教国家军队已经集结到了这里,此事不可疏忽大意,必须立刻报上去!”“是!” 几个人回到城中的秘密据点。一进门,就有一个年轻人匆匆奔了上来,急声道:“头儿,不好了,教皇下达全面封锁命令,如今所有商船,所有商队都不能离开了!” 中年人眉头一皱,“他们这是可以封锁消息,想要达到突袭的效果!我们必须想办法把消息送回国去!” 一个年轻人不解地问道:“对方既然要封锁消息,为何不索性把所有汉人都给抓起来?这样封锁的效果岂不是更好?”中年人摇头道:“本地人对贸易看得很重,他们一定是担心抓捕汉人商贾而让其它的商贾恐惧,也担心过大影响与我们东方的贸易,因此他们并没有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随即皱眉道:“该如何把消息传出去呢?” 一个属下道:“头儿,不如把咱们的几条海船都组织起来,强行冲出去,一定可以成功!”几个人当即附和起来。 中年人却摇头道:“这样不行,这样一来,我们的身份就全部曝光呢,不仅这个据点保不住,就连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打下的成果也会全都付诸东流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这么干!” 一个属下道:“头儿,我们一直认为这一次天主教国家集结军队就是正对我们来的。可是,可是双方距离如此遥远,这样的远征实在是一种比赌博还要疯狂的冒险,天主教国家真的会这么干吗?”众人面面相觑,一人没好气地道:“对方的军队都已经在集结了,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那人道:“我是说,他们是不是故意如此宣扬,其实真实目的并非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西辽或者别的什么目标?” 中年人心头一动,思忖道:“这个可能倒是不能排除啊!”随即对众人道:“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根本无法获得切实的情报,因此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将目前了解到的情报传回去。”众人点了点头。 大明的锦衣卫情报人员怀疑西方天主教国家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西辽皇帝耶律隆庆也不禁有这种想法。他也认为西方众天主教国家与大明隔着千山万水,路上根本不通,要去大明便只能经过自己的路领土,耶律隆庆怀疑天主教国家不久之后就会提出借道的请求,其实不过是‘假道伐虢’的阴谋。耶律隆庆已经对此做好了应对的计划,他准备等对方使者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假意答应,其实布置大军于险要之处,只等敌军进入包围圈,便一举全歼了敌人。耶律隆庆已经秘密抵达了西方领地,同时各路精锐也在秘密调动。 北边的辽国也采取了类似的行动,辽国和西辽都不相信那些天主教国家,都做好了将计就计一举消灭敌军的准备。 夜幕降临了,罗马的夜色也很美丽,与汴梁相比另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不过身在罗马的大明锦衣卫密探们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都在想办法想要把目前已经了解到的情报送回国去。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突然冲进了中年人的房间,急声道:“头儿,你该看看这些!”中年人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冲了出去。一群人急匆匆奔上屋顶平台,在一个人指引下朝远处的海上望去。只见海面上灯火点点,灿若繁星,那显然是无数的船只才会形成的景象。罗马是没有海港的,这些密探现在所在的地方并非是罗马城内,而在罗马西南边的海边港口上,这一片地区统称为罗马,因此此罗马并不等于罗马城。 中年人睁大了眼睛,惊声道:“这,这是……?” 那年轻人道:“是英格兰的主力舰队!规模十分庞大!”中年人皱眉摇头道:“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英格兰的舰队确实十分强大,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奔了上来,急声道:“头儿,刚刚接到眼线的报告,一天之前,英格兰舰队的前锋舰队已经离开港口朝东南方向开去了!奇怪的是,一同离开的还有许多英格兰商船!” 众人不由得议论起来。中年人断然道:“不能再耽搁了!”随即对众人道:“立刻去抢夺一条英格兰商人的商船,今晚我们就冲出港口!”众人立刻兴奋起来,齐声应诺。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半夜,原本沉寂的港口突然喧嚣起来。港口总督接到一个裸体英格兰商人的报告,说一群汉人抢了他们的商船跑了!总督当即招来水上巡逻队询问,得知不久之前确实有一条英格兰商船离开了港口。总督感觉事情不同寻常,当即赶往罗马,准备报告教皇。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八章,海外锦衣卫, 总督赶去罗马城圣城向教皇报告,同时派人通知海面上的英格兰舰队拦截那条英格兰商船。 总督来到圣城的时候,教皇早已休息。只能在圣厅中等候,请侍从前去禀报教皇。罗马圣厅,典型的古罗马建筑风格,圆形中庭,仿若天穹,非常高,绘制了天使的图画;周围十二根巨大的圆形石柱撑起了巨大的圣厅,十二座巨大的篝火将整个圣厅照耀的格外明亮;在周围几座门径旁边,分别站立着两名身着重铠,手持长戟的教皇卫队卫士。 总督在圣厅中等候了片刻,只听见对面的门径里传出杂沓的脚步声,连忙抬头看去。只见身着便服的教皇在众侍从的护拥下走出了门径,来到圣厅之上。总督当即垂首恭立,待教皇登上圣座坐下,这才躬身拜道:“教皇陛下圣安!” 那教皇是一个七十来岁,须发已经雪白的老者,面目慈祥,不过眼神中却闪烁着高傲的气度,四名黑衣蒙面身材高挑婀娜的侍从分别站立在圣座东西南北四个位置上。 总督道:“深夜打扰陛下休息,实在是因为发生了一件突发事情。就在不久前,有汉人抢夺了一条停在港口内的商船,闯出港去了!仆认为这件事情非同寻常,因此特来向陛下报告!” 教皇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问道:“就是这件事情吗?” 总督感觉教皇似乎有些不悦的意思,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道:“陛下,仆认为这些抢夺了商船的汉人,应该就是大明那个邪恶国家的探子,他们这么做一定是要去向他们的邪恶皇帝报告情况!” 教皇傲然道:“那又如何?我们秉承天主荣光,就算他们知道我们要去攻击他们而精心准备,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上帝的宝剑!上帝既然已经拔出了宝剑,他们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低头看了总督一眼,道:“就让他们报信去吧,告诉东方的皇帝和他的臣民,上帝已经发怒,宝剑已经出鞘,他们即将遭受上帝的审判!就让他们在恐惧中颤抖去吧!”总督躬身应诺。…… 周杨率领手下劫夺了英格兰商船之后,便立刻离开港口向东南方向而去。周杨原本最担心的英格兰舰队拦截,不过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料,英格兰舰队见是他们的商船,不仅没有进行拦阻,他们的水手还站在侧弦朝这边大声说笑。 船只顺利地从英格兰舰队中间穿过,继续驶往远海。身后重重叠叠的帆樯和星星点点的灯火越来越远,到后来,便只剩下天上的星月了,大海之上唯闻波涛之声,除此之外一片空寂。 周杨站在甲板之上,望着空寂的夜空和大海,面露思忖之色。这个周杨,便是前文中那个负责西方情报工作的中年人,华锦衣卫首领,原本是西北道上的一名马匪首领,大明平灭西夏之后,周杨和手下的马匪成员便加入了大明,被划入了锦衣卫麾下。这几年周杨为大明立下了不少功劳,如今已经是锦衣卫的一名百户了。 船只在大海上行走了多日,一切顺利,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这天早上,主桅上的瞭望员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头儿,昆仑岛就在前方了!”昆仑岛,是大明方面命名的一个岛屿,就在现在亚丁湾的口子上,岛屿不是很大,却是大明控制的最前沿的一座桥头堡,不仅是大明商旅的驻泊地和休整之处,还驻扎了一支千人的水军部队。 众人听到喊声,纷纷奔出船舱朝前方眺望,果然看见前方海天之间漂浮着一座不大的岛屿,脸上都不禁流露出了喜色。异域他乡呆久了,如今看到自己国家的地盘,不由得格外亲切。 船只径直朝昆仑岛驶去。不久之后,岛屿就在眼前了。近距离看,岛屿的规模还是很不小的;周围的码头上,各国商船进进出出,岛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显得格外热闹的模样,这座岛上俨然就是一座巨大的市集。 船只缓缓朝码头上的一处空位驶去。 周杨的一个部下看了看周围,发现有许多英格兰的商船,不解地道:“英格兰的商船到这里了,可是英格兰的水军前锋在哪里呢?怎么一路都没有看见踪迹?”周杨的另一个部下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一定走的是另外一条航道。其实这些英格兰商船来到这里就说明英格兰舰队并不打算进攻这里,否则英格兰商船绝不会跑到这里来。”先前说话的那人点了点头。 船只靠岸了,周杨只留下少数几个人看守船只,却领着大部分人离船上岸,直朝岛上的军营奔去。 守卫这座小岛的,只是大明水军中的一个统领,名叫汪古,原本是跟随王海王蓉兄妹横行海上的海盗。汪古手下有一千水军官兵,和十几条小型战船,主要责任便是守卫昆仑岛。 汪古听说锦衣卫百户周杨来了,连忙出来迎接,两人相见,立刻拥抱在一起,哈哈一笑,一同走进了治所。 汪古道:“你他妈的怎么突然来了?肯定没什么好事!”两人坐了下来,周杨笑骂道:“我要是有什么好事给你,岂不是变成贿赂了,你他妈的想都别想!”汪古没好气地道:“要贿赂也是老子贿赂你,你他妈的可是锦衣卫百户啊,论军阶比老子可要高半级!废话少说,说什么事吧!” 周杨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道:“事情与我们先前预料的完全不同,敌人出兵的规模大大超出了预料,到目前为止,敌人集结的陆军就已经超过二十万了,而英格兰水军主力已经全部开到罗马外海,实力比我们先前的预料要强大得多,恐怕就规模而言,还要超过我们舰队!” 汪古微微一皱眉头,“有这样的事情?”周杨点了点头,道:“我需要一条快船,尽快赶回国内报告陛下,你这里有快船吗?”汪古笑道:“我这里别的没有,船倒是多得是!”顿了顿,“明天一早,洛家的一条商船便要返回国内,他们的船快,你就乘坐他们的船吧!”周杨问道:“是洛娘娘家的商船?”汪古点头笑道:“除了洛娘娘的洛家,还有哪个洛家?”周杨点了点头,“好,我就坐他们的船吧。”随即道:“我希望立刻起航!” 汪古皱眉道:“这么急?” 周杨点了点头,“事情紧急啊!”想起一事,“对了,我们离开罗马之前,得到情报说英格兰舰队的一支前锋舰队朝东方而来,你们可有发现什么情况?”汪古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异常。”周杨道:“老兄你要小心留意啊!”顿了顿,“我觉得此地是难以守卫的,如果敌人进攻,不如就放弃吧。”汪古哈哈一笑,道:“我身为大明水军统领怎能弃岛而逃?”周杨便不再劝说了,随即担忧地道:“这岛上有许多商贾和大量的财富,是不是应该趁着现在敌人还未来到尽快疏散,以免落入了敌手?” 汪古点头道:“这件事我立刻去办!”随即朝外面扬声道:“来人!”当即便有一名军官进来了,抱拳问道:“统领有何吩咐?”汪古道:“你去把洛家商会在此地的负责人叫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汪古扭头对周杨道:“老弟,你就在此等洛家商会的负责人吧,我去布置布置。”周杨抱拳道:“老兄请便。”汪古便离开了治所。 周杨起身走出了大厅的大门,这岛上治所十分简陋,不像中原各地的治所那样有前院有围墙,除了大厅的大门就是外面了。由于治所所在地势很高,因此周杨站在门口,整个港口的情景便引入眼帘了。只见一队队水兵调动起来,与此同时,汉人商队的负责人不远处的军营中汇聚。 “大人,洛家商队的负责人到了。”军官朝周杨禀报道。 周杨转身看去,只见军官身后跟着一个四五十岁皮肤黝黑十分干瘦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上前拜道:“草民拜见大人!” 周杨道:“不必多礼。有这样一件事,我需要立刻赶回国内去觐见陛下。因此希望你们商队明晨起航的那条船能够立刻起航!”中年人道:“既然大人有紧急军务,草民自然要全力协助!草民这就去做安排,请大人跟草民来!”周杨点了点头,对那个军官道:“待会儿告诉汪统领,就说我们去洛家商队那里了!”军官躬身应诺。 周杨等人跟随中年人来到一座较为僻静的埠头上。这座埠头上仅仅停靠着十几条商船,全都是大明国营部门和各大商会的商船,没有任何外国的商船。原来这座码头,是专门为国营部和运载大量珍贵货物的国内商船提供服务的码头,一般的商船和外国商船是不能进来的。 中年人指着不远处正在往船上运送水粮的五桅大型商船道:“就是那条船!” 周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点了点头,问道:“最快多久能够起航?”中年人道:“如今只需要装载水粮和召集水手上船就可以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周杨道:“那就有劳你了。”中年人呵呵一笑,“大人客气了。大人请稍等,我去吩咐他们。”朝周杨拱了拱手,匆匆下去了。只见他朝码头上的众人吩咐了一声,码头上登时忙碌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大码头突然传来了骚动。周杨等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传出的大码头上人影憧憧,人们思忖乱跑,有许多外国人手持长刀刀斧冲入码头上的人群中乱砍乱斫,有人摔倒在地,有人被砍倒在地,呼喊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周杨心中立刻升起不好的感觉,扭头下令道:“准备战斗!”众人纷纷拔出长刀,只等周杨一声令下。 码头正在混乱的时候,只见一队队水军冲上码头,与那些外国人交战,双方战作一团,刀光闪烁血水飞扬。领头的那名大明将领,正是汪古,只见他当先冲入敌群,手中大刀上下翻飞,直杀得敌人血肉横飞,如虎如狼群,勇不可当! 周杨激动起来,吼道:“我们也去帮忙!”当即率领众锦衣卫杀手冲了过去。 守卫者和袭击者混战在一起,原本袭击者十分凶猛,砍杀那些商人就好像屠鸡宰鸭一般,然而如今在大明军的强猛反击之下,却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了。一名金发碧眼特别魁梧的袭击者,手提大斧朝汪古冲来,嚎叫一声,挥动大斧就朝汪古头上砍去,汪古一个旋身闪避开,同时手中的大刀顺势砍断了对手的一条大腿。那金发壮汉大声惨叫,倒在地上,汪古踏步上前,手中大刀向下猛地一挥,金发壮汉的惨叫声嘎然而止,他的大好头颅已经与身体分家了!几个正准备上来围攻汪古的外国人见状,大为震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就在这时,几声嗖嗖破空之声响起,那几个外国人纷纷中箭,惨叫一声摔落码头摔入海中,鲜红的颜色好似油漆一般迅速在海水中扩散开。 大明军和锦衣卫杀手不断反击,金发的外国人纷纷被砍倒在地,同时不断有人落入海中。最后残余的百多个外国人被包围在了码头上的一片空地上。这一百多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眼看着如狼似虎的对手把自己重重包围了,全都流露出恐惧和不知所措的神情。 汪古喝道:“放下武器!”众将士纷纷怒吼。众外国人见对方气势汹汹,不由得心惊胆战,却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个个都显得不知所措的模样。 汪古身边的一个部下用英文喊道:“放下武器!” 众外国人面面相觑,那个领头模样的外国人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这一来,所有外国人都把兵器放下了。 周杨来到汪古身旁,汪古看了他一眼,见他身上星星点点地全是血迹,手中的横刀更是还在滴血,笑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帮忙!”周杨笑道:“你当我想帮你?谁叫我碰上了!”汪古哈哈一笑。 周杨看了一眼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皱眉道:“这些人是从哪来的?” 汪古道:“根据报告,这帮孙子都是从英格兰商船上冒出来的!要不是老子听了你的话做了准备,真就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了!” 周杨一愣,随即皱眉道:“这么说这些英格兰商船运载着这些军士前来偷袭昆仑岛?”汪古点头道:“应该就是如此。这些是偷袭部队,他们的后续部队应该就要出现了。” 仿佛应和汪古的话似的,旁边一名军官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叫道:“将军你看!” 汪古、周杨当即朝海面上看去,只见海天之间出现了无数黑点,不由得面色一变。那些原本心惊胆战惶恐无已的俘虏见此情景却个个兴奋不已,领头的那个家伙更是兴奋地叫喊道:“我们的大军来了,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投降!” 汪古大怒,踏步上前,手起刀落,那个金毛鬼还来不及叫一声便身首异处了。众外国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了,原本很白的面孔此刻更是如同僵尸一般了,他们都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如此凶悍,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敢逞凶。 汪古扫视了众外国人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杀气。突然抬起滴血的大刀指着那些外国人喝道:“全都杀了!”众军士得令,当即上前,枪刺刀砍,鲜血飞扬,百多个金毛鬼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凄厉的惨叫声响了好一阵子。 汪古转身对周杨道:“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周杨看了看正在逼近的敌方舰队,皱眉道:“恐怕已经没有时间了。” 汪古一拍胸膛,“有我在,我为你们争取时间!”随即扭头下令道:“传令所有战船出击,其余各队做好战斗准备!”众军官纷纷应诺,奔了下去。随即汪古又对两个传令兵道:“立刻去告诉所有的人,叫他们赶紧撤离,没有时间了!”两个传令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汪古转过身来,面对着周杨,道:“兄弟,快走!” 周杨心中一阵激动,直想留下来同汪古一道御敌,然而他却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使命,只好点了点头,道:“兄弟,一定要活下来!”汪古豪爽地大笑了几声。 周杨领着手下去了。 洛家商会的人见周杨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领头的中年人急声问道:“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其他人也都面露焦急询问的神情。 周杨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码头上正在忙碌的人群,回过头来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立刻离开!英格兰舰队前锋已经来了!”众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还是大惊失色了。中年人扭头急声吩咐,众人立刻忙碌起来,所有人都跑去搬运水粮了。现在虽然时间紧迫,可是必要的水粮还是要准备好的,否则船到中途,没了水粮,茫茫大海之上该到哪里去补充呢? 片刻之后,只见海面上密密麻麻地来了几百条战船,有大有小,都挂着英格兰的旗帜。十几条燕云战船从众人眼前驶过,竟然朝敌军庞大的前锋舰队迎了上去。 英格兰前锋舰队将军眼见对手就来了十几条战船,不由得流露出轻蔑的神情来。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号令接连传递下去,整个舰队竟然没做丝毫停留,继续朝昆仑岛前进!他们显然没将对手的那十几条战船放在眼里,以为大军一路过去便可顺带把他们都给料理了。 轰轰轰……!英格兰舰队的十几条前锋战船发出一片轰鸣声,只见海面上白烟滚滚,几乎同时,大明战船中间水柱冲天,两条战船被炮火击中顷刻之间便四分五裂了。周杨远远地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喃喃道:“英格兰舰队居然也有火炮!?” 转眼之间,大明战船冲入敌军中间,在极近的距离,穿上弩炮对着敌人的侧弦一起开火,巨大的枪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乒乒嘭嘭的大响响成一片,枪箭击穿船壁,巨大的力量将水手撞入海中;与此同时,大明水兵拿弓弩朝对手的船上发射火箭,只见火雨漫天飞舞,顷刻之间,几条英格兰战船的船帆便被点燃,燃起了熊熊烈火。 英格兰将军没想到敌人的反击居然如此坚决而迅猛,顷刻之间便给己方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不由得吃了一惊。当即下令舰队停止前进,令各船围剿敌军的战船。而就在这时,那些大明战船竟然继续朝英格兰战船群猛冲进去,火箭弩炮四面乱射,弄得英格兰人手忙脚乱。 不过英格兰舰队也不是吃素的,在经过了短暂的混乱之后,各队,各战船反应了过来,在各自将军和军官的号令下纷纷反击,一时之间炮火隆隆,箭雨漫天飞舞。大明战船所处的那一片海面水柱冲天,简直就像是沸腾了一般,不断有炮弹砸在大明战船之上,樯倒桅塌,木屑乱飞,箭矢如同雨点一般不断落在大明战船之上,只见大明水兵不断中箭摔入水中,而战船则摇摇晃晃渐渐失去了动力。 大明军官声中数箭,却毫无知觉一般,厉声吼道:“火药船出击!”当即有水兵奔到后稍,跳上拴在船后的小船之上,解开缆绳驾驶小船对着最近的敌人战船直冲过去。英格兰水兵们完全没把那几条小船放在心上,只集中精力攻击对方的大船。眼见一条条大船歪歪斜斜地沉入水中。 轰隆!突然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海面,只见一团巨大的蘑菇烟火升腾而起!英格兰将士们吓了一跳,慌忙循声望去,只见己方的一条大战船被烟火吞没,正在四分五裂,都不由得惊骇不已。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六十九章,岛屿争夺战 “快!拦住那些小船!”一个英格兰军官用惶恐无比的声音叫喊道。 水兵们反应过来,慌忙攻击正朝己方战船冲来的小船。只见几条小船周围水柱冲天,箭矢更像暴雨一般朝它们落下去。两条小船接连被炮弹击中,顷刻之间化为了碎片,而最后一条小船虽然首创严重,却还是摇摇晃晃地撞在了一条大战船上。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烟火冲天,战船碎块和人体残肢被掀上了天空。那条战船断为了两截,迅速沉没下去。 这时,残存的一条大明战船摇摇晃晃撞在一条英格兰战船之上,英格兰战船上的水兵纷纷惊呼起来。残存的大明水兵吼叫着冲上英格兰战船,挥刀猛砍,见人就杀,一时之间只见英格兰战船上尸积血飞,一些水兵试图反抗,却哪里是大明悍卒的对手,顷刻之间就被砍飞了头颅。 周围英格兰战船上的将士见此情景,惊骇不已,都显得不知所措了,英格兰舰队这几年纵横大海,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凶悍的对手。 英格兰将军下令所有炮火集火轰击那条战船。众炮船接到命令,当即调转炮口对准了那条战船。此时,那条战船上的英格兰官兵不是被杀死就是已经跳海逃生了。顷刻之间,巨大的轰鸣声响成一片,白烟滚滚之中,无数的炮弹呼啸着飞向那紧贴着的两条战船!噼里啪啦一片大响,樯倒桅塌,木屑纷飞,顷刻之间那两条战船就千疮百孔开始下沉了! 英格兰将军不由得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海面。见对方的十几条战船固然全军覆没,可是己方却的损失却也丝毫不比对手小,而己方的兵力明明是对手的几十倍啊!英格兰将军不由得有些抓狂。 此时,绝大部分的商船已经得以逃离昆仑岛了。周杨站在洛家商船后稍的甲板之上,遥望越来越远的昆仑岛,实在是心有不甘。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收回目光,只见周围几十条大明商船都在劈波斩浪向东航行,他突然之间感到十分欣慰。 英格兰舰队歼灭了昆仑岛的大明舰队,当即排列成登陆阵型向昆仑岛冲来。 舰队在两百步开外停了下来,随即所有炮舰朝岛上各处要点进行轰击,一时间炮火隆隆,岛上墙倒屋塌,烟火滚滚。这样的景象让人很难相信有人能够坚持下去。 英格兰舰队足足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炮火准备,随即两千登陆部队开始冲击,几十条特制的快船朝岸上冲去。 登陆部队距离港口越来越近,英格兰将军神色轻松,在他看来,昆仑岛已经是他们英格兰王国的领土了。 突然,岛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英格兰将军吓了一跳,只见登陆部队中间冲起几条巨大的水柱,一条战船显然被击中了,已经停了下来原地打转,结果同紧随其后的那条战船重重地撞在了一起,许多水兵摔入水中。英格兰将军眉头一皱,喃喃道:“他们也有火炮?!”废话! 岛上几处悬崖中间不断冒出冒出火光和白烟,那里显然就是对手炮位的位置。英格兰登陆部队冒着大明军的炮火继续朝港口冲去,不时有战船被炮火击中。可惜这个时代的火炮威力有限,若有一战火炮的一半威力,一炮便可炸掉一条战船。英格兰将军下令炮船攻击对手的火炮阵地,炮声隆隆之中,无数炮弹朝大明军的炮位飞去;然而英格兰的炮火稍微停歇下来,大明的炮火便又开始发扬威力,英格兰的炮火似乎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抛锚的战船越来越多,不过大部分战船却都冲进港口了。英格兰将军见此情景,以为胜券在握,兴奋叫道;“好!” 近两千英格兰登陆部队跳下战船登上港口,朝上面冲去。这座港口位于昆仑岛的西边,从港口往岛内去,必须金国两道山梁之间。这是一处喇叭形的地势,港口这边很大,而进入岛内的出口却迅速收窄。 英格兰军兴奋地朝岛上冲去,人人大声吼叫,争先恐后。突然,前方人影晃动出现了百多个敌人。英格兰军却更加兴奋,冲锋得更加迅猛了。 那百多个大明军将十几门火炮推了出来,炮口正对着正冲上来的人群。英格兰军将士正在兴奋之中,也不管那许多,只一个劲地冲锋,人人都十分疯狂的模样。 轰隆轰隆轰隆……巨大的轰鸣声响成一片,大明阵地上白眼滚滚。站在远处旗舰上的英格兰将军只见己方的将士竟然滚倒了一片,冲锋势头瞬间打挫,不由得大感疑惑。他隔得很远,因此看不清楚,其实英格兰军是遭到了火炮散弹的集火射击!这种距离,十几门火炮以散弹集火射击,弹幕绝对是不可闪避且猛烈无比的,顷刻之间,冲在最前面的两三百人便不是死亡便是受伤,冲锋势头登时大挫! 地上尸横遍地,伤者在地上翻滚惨叫,原本气势汹汹的英格兰军顷刻之间竟然变了这副模样,士气登时大挫,人人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时,两边呐喊声突然炸响,只见数百大明悍卒分成两队从左右两边猛冲而来。英格兰军更加惊慌了,个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原地打转。 顷刻之间,汪古率领手下悍卒一举撞入敌军丛中,挥舞刀枪奋力砍杀,凶悍无比;人丛中血肉横飞,一个个英格兰勇士倒在血泊之中,敌人的凶猛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只感觉好像被一群虎狼突入了一般,简直不可阻挡。勇敢的英格兰勇士奋力反击,却纷纷倒在了燕云刀枪之下。 英格兰军惶恐不已,感觉抵挡不住了,纷纷调头奔逃。大明一路掩杀,直杀得对手是横遍地,惶惶如丧家之犬。 远处的英格兰将士看见这一幕全都惊呆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见己方人马被对手区区几百人像赶羊一样赶到岸边,又是一轮杀戮,整个岸边都铺满了尸体,海水都被染红了,几百个命大的侥幸逃上战船逃了回来。 英格兰将军大为恼火,同时心中又隐隐有些震惊。英格兰军,以及整个西方军队都没有和大明军真正交过手,满以为东方军队容易对付,完全没想到东方军队居然如此凶悍,战力如此强大!先前对手的舰队是如此,如今对手的陆军又是如此!看来有必要改编对东方军队的看法了! 英格兰将军想了想,决定暂停进攻。舰队后退数里休整,同时派出巡逻船绕岛巡视。 当天晚上,斥候船来报告,说昆仑岛东边和南边地势都可以登陆。英格兰将军当即制订了三面同时进攻的计划,传令下去,令舰队分成三队,分别布置于西南东三面,准备等到半夜同时进攻。 而与此同时,汪古则站在岛屿的归高点上,思考敌人的攻击策略。此时夜色正好,一轮明月好似巨大的玉盘挂在夜空之上,把整片海面照耀得波光粼粼。 只见西边的敌人舰队分出了两队,绕岛分别布置到了南边和东边。汪古皱起眉头,喃喃道:“狗日的金毛鬼,他妈的也不蠢嘛,知道应该三面围攻!”稍作思春,立刻本会治所,叫来手下的几个军官仔细吩咐了一番,几个军官领命而去。 夜色越来越浓,明月渐渐升高,此时月冷风清,波光粼粼,大海夜色,若能和佳人一道赏玩,可谓十分惬意。然而此时的昆仑岛却是一片血火的战场。此时虽然战事停歇,可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紧张气氛。 英格兰军分成三队三面包围住昆仑岛,蓄势待发,各队正在做着进宫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突然,隆隆的炮火打破了宁静的夜色,无数火焰在海上岛上翻腾,巨大的炮声就好像怪兽在呼吼嘶喊一般,惊心动魄。两刻钟后,西南东三面的每一个方向上都冲出一千英格兰军冲击昆仑岛。岛上一片沉寂,并没有炮火反击,安静得让人感到恐惧不安。 登陆部队来到岸边,纷纷跳下船来。大队集结在岸边候命,而小队则先行搜索前进。这是吸取白天的教训,生怕再中了对手的圈套。 不久之后,当先探路的小队回来了,各个探路小队都没有发现异常,就连白天遭到伏击的西边也没有发现异常。英格兰军将士兴奋不已,都说大明军一定是害怕了,已经逃走了。三队兵马纷纷朝昆仑岛内部挺进。虽然大家都认为大明军十有八九是逃走了,不过在见识了大明军的厉害之后,人人倒也不敢大意,兵马向前推进都是小心翼翼地,探路队始终在前面探路。 三队人马进展十分顺利,一个时辰之后,行动最快的南方登陆部队就已经抵达了岛上治所所在地,并且点起篝火向人在旗舰上的将军报讯。英格兰将军见约定的信号出现,不由得一阵喜悦。 将军身边的随从笑道:“没有发生战斗,敌人一定已经跑了。”将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继南方登陆部队来到岛上治所之后,东方登陆部队和西方登陆部队相继来到。只见岛上火把的光亮闪烁,灿若繁星,海上的英格兰军远远地听见岛上的喧嚣和欢呼声,也都十分兴奋,很多人站在船上对着岛上大声呼喊。 轰隆!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震动了整个夜空和整个海洋,黑夜中,只见巨大的橘红的火焰从岛上升腾而起,耳朵瞬间便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只剩下嗡嗡的轰鸣;海上的英格兰将士,惊骇无比地看着好像火山爆发一般的可怕景象,都愣在了那里。 巨大的爆炸将无数地泥土石块掀上天空远远地抛开去,如同雨点一般落在海中,乒乒嘭嘭的响声响成一片,整个海面好像沸腾了一般。回过神来的英格兰将士大声呼喊,四处躲闪,现场一片混乱。 待隆隆的巨响渐渐远去,烟尘渐渐散去,只见原本耸立在岛上的那座并不很高的山峰竟然被削掉了一半!将军瞪大眼睛惊声道:“这,这是这么回事?” 就在这时,仿佛回应他的话一般,岛上传来了一阵阵厮杀的叫喊声,好像突然出现的狼嚎,令人惊心动魄。将军心头一动,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登上昆仑岛的三千英格兰军,原本以为已经占领了昆仑岛,却不想突然脚下山摇地动,顷刻之间剧烈的爆炸坍塌了半边山峰,也夺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英格兰军的性命。侥幸逃过一劫的英格兰军将士晕晕乎乎,懵懵懂懂,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四周杀声骤起,彪悍的大明军将士就如同黑夜中出来狩猎的虎狼一般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英格兰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明军冲入中间,刀枪砍杀的声音响成一片,月光下只见血肉横飞!英格兰军回过神来,只感到眼前的这些大明人简直就是从黑暗的地狱来到人间收取生命的恶魔,哪里还敢迎战,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大明军四面追杀,到处都是奔逃的英格兰人,到处都是杀戮的身影,惨叫声和着刀斧砍杀的声音,鲜血在月光下漫天飞扬,昆仑岛仿佛变成了修罗地狱! 船上的英格兰人瞪大眼睛看着岛上,虽然看不清楚,可是惨烈的声音却不断传进耳朵,只感到岛上的同袍处境不妙,不由得心惊胆战,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英格兰人逃到岸边,争先恐后地朝船上逃去,强壮的将弱小的扯下船来,没有受伤的将受伤的挤落海中,呼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现场十分混乱。突然,一阵箭雨飞来,船上的船下的英格兰人登时被射倒了许多。英格兰人更加惊慌失措了,已经登船的英格兰人也顾不上还没登船的同袍了,赶紧开船驶离了岸边。大明军冲到岸边,对着没能逃走的英格兰人无情杀戮,英格兰人好似猪羊一般纷纷被砍倒在海水血水之中,惨叫声连绵不断,已经坐船逃走的英格兰人看着月光下被无情杀戮的同袍,听着凄烈的惨叫,既胆战心惊,又羞愧无地,不过也庆幸自己终于逃出来了。 混乱的夜晚结束了。一名英格兰军官奔到英格兰将军身旁,面色苍白地道:“将军,我们三千登陆部队,损失了超过两千人!”英格兰将军虽然有所预料,但是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吃了一惊。英格兰将军心里涌起疯狂的念头来,直想将岛上的那些汉人全都千刀万剐了!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英格兰军尝试了多种办法攻击昆仑岛。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损兵折将,却没能取得任何进展。随着时间的推移,英格兰人对于大明军的轻蔑之情固然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心中的敬畏却越来越浓烈,只感觉那些大明人简直就是嗜血的恶魔,太可怕了! 就在英格兰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们的主力舰队到了。 英格兰海军统帅纳尔逊,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瞭望者前方,只见己方前锋舰队依旧滞留在昆仑岛之前,似乎还未攻下昆仑岛的模样。纳尔逊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十分恼火。 这时,消息传来,说前锋将军霍雷肖攻击昆仑岛受挫,已经损失了数千人马,可是昆仑岛依旧在大明人的手中。纳尔逊不能容忍手下将领的无能,决定要制裁他,于是下令令旗官朝前锋舰队打出令旗,令霍雷肖来旗舰报到。 令旗官朝前方的前锋舰队打出了信号旗,不久之后只见一条小艇从前方驶了过来。扑救之后,小艇来到纳尔逊旗舰旁边,靠上,穿上放下绳梯,霍雷肖和一名副手便通过绳梯爬上了纳尔逊的旗舰。 两人在一名军官的引领下走进船舱,见到了坐在上首的纳尔逊,一起鞠躬拜见:“大元帅!”没听见大元帅的说话,只感到船舱中一片寂静,两人心中不由得不安,霍雷肖的鬓角溢出了汗水。 “我听说,你率领强大的前锋舰队攻击区区昆仑岛多日,不仅没有消灭敌人攻占岛屿,反而损失不小,大大挫伤了我们大英格兰海军的威风!”纳尔逊说话了,语气就好像三九寒天般寒冷。 霍雷肖心头一紧,连忙道:“大元帅,请听我解释。其实并非我们贪生怕死,我们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敌人远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厉害得多!连续多日,我们多次攻上海岛,可是每一次均无法立足,敌人就好像虎狼一般疯狂反扑,我军每一次都损失惨重!” 纳尔逊是了解这个属下的,知道他还是一个很称职的将军的,而且性格勇猛而坚韧,为人诚实不虚伪,因此听他这么一番解释,倒也不怀疑他在说谎,只是对他所说的情况感到有些震惊。皱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大明军真的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霍雷肖不敢隐瞒什么,将这几天,特别是头一天战斗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船舱之内一片嗡嗡之声,众将都在小声议论,虽然大家都知道霍雷肖的为人,可是对于霍雷肖的话却依旧不相信,他们绝不相信会有这样可怕的对手。一名十分魁梧满脸金黄胡须好似金毛狮王的将领出来,朝纳尔逊鞠躬道:“大元帅,我不相信霍雷肖的话!世上哪有如此可怕的敌人,分明就是霍雷肖自己无能,却便将失败的责任推到了敌人的头上!”说话的这位名叫胡德,也是英格兰海军中的重要将领,与霍雷肖向来不和。 霍雷肖听对方侮辱自己,大为愤怒,大声道:“胡德,你竟敢侮辱我!” 胡德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你自己败得这么不光彩,难道还不许我说吗?”霍雷肖气得要死,可是他确实是在昆仑岛前碰了壁,想要反驳,却根本无从反驳。 胡德见霍雷肖一副吃了死苍蝇似的难受模样,心中大为舒爽,自两人相斗以来,他还从没有像此刻这么舒爽过。转身朝纳尔逊拜道:“大元帅,我愿率军进攻昆仑岛,只需一天时间,我便可拿下昆仑岛!我是绝不会像那个懦夫的!” 众人的目光落在纳尔逊的脸上。纳尔逊虽然很清楚霍雷肖的为人,可是对于霍雷肖说的情况却还是难以置信,只觉得让胡德率军攻一攻也好,至少可以让自己看看对手的战斗力和战斗特点。一念至此,便点头道:“好,你去进攻!”胡德大喜,大声道:“就请大元帅看我胡德如何屠戮那些大明蛮子!”霍雷肖心里有些担忧,他担忧大明军经过己方这多日的猛攻之后,恐怕已经再扛不起胡德这支生力军的猛攻了。那时,他固然会被胡德耻笑抬不起头来,恐怕大元帅也会怪罪自己进攻不利。 英格兰主力舰队进入阵位,随即胡德便率领他麾下的舰队前出接替了霍雷肖舰队的位置,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胡德命令麾下的炮船对岛上几处要点进行轰击,虽然他在纳尔逊面前夸下了海口,可是却也不敢大意。胡德虽然和霍雷肖斗了多年,可是却还是很了解他的这个对手的能耐的,他既然多日猛攻都拿不下这座岛屿,敌人肯定是不简单的。其实胡德在纳尔逊面前请战,并且夸下海口,并非只是呈一时之血勇,而是耍了一个滑头。别看这胡德长得跟金毛狮王一样,其实鬼心思很多,他推测,岛上的敌人应该确实很厉害,不过经过了霍雷肖多日的强攻之后,想必已经被大大地削弱了。自己这个时候,集中力量猛攻,有很大机会一举击破敌军占领岛屿。那时,自己风光无限,而霍雷肖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弟七百七十章,耻辱的失败 胡德在令炮船在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炮火准备之后,才命令麾下两千精锐登陆。同时下令炮船跟随登陆部队抵近,准备随时支援。在后方观战的霍雷肖眼见胡德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来,一副不急不躁地样子,心里又是郁闷又是恼火,他原本还期望胡德会大意轻敌一上来就大军登陆做战,那时十有八九会遭到敌人的强力反击最后吃瘪,那样一来,可就轮到自己耻笑他了!可是胡德他却不急不躁,一副步步为营的做法,只怕燕云军经过了多日的消耗之后,还真抵挡不住他的猛攻呢! 两千精锐乘坐平底船穿过满是残骸的海滩,登陆了。直到此刻,大明军依旧没有出现。纳尔逊等瞪大眼睛远远地眺望,倒要看看被霍雷肖说得那么可怕的大明军究竟会怎样做战? 两千精锐顺利登陆,随即分成两队,一前一后相互掩护向岛内推进。 就在这时,远处人影晃动,两三百人出现了。纳尔逊等人登时来了精神,赶紧定睛凝望。隔得太远看不太真切,不过隐隐约约可见敌人身着全副黑色的铠甲,手持锐利兵器,感觉十分彪悍的模样。 两千英格兰精锐眼见敌人终于出现,不由得兴奋起来,当即呐喊着冲了上去。大明军也呐喊着迎了上来。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一起,一场激烈混战。很快大明军便不敌,纷纷脱离战斗朝岛内奔逃而去。 霍雷肖见大明军竟然抵挡不住胡德军的攻击逃走了,不由得面色很苍白。而胡德看见这样的景象,却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大声道:“我以为大明人有多厉害,原来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啊!”他当然知道大明军会如此不堪一击,一来因为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二来,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先前再与霍雷肖多日的恶战中已经消耗太大,没剩下多少战斗力了。胡德知道这些情况,还要如此说话,无非是故意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涨自己的威风,灭霍雷肖的志气。旁边的官兵们听了胡德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胡德命令手下将士高声呐喊为登陆部队诸位,一时之间,喊叫声回荡在海天之间,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混乱的味道,不过确实大大涨了登陆部队的气势。 登陆部队一路追击败逃的大明军,直追入岛上唯一的一座森林之中。顷刻之间,便失去了大明军的踪迹。领队的将军大为焦急,担心大明军跑掉了,当即下令麾下兵马分头搜寻。两千人马便在森林中分散开,四面八方地搜索。两千人马若是站在平地上,感觉是非常众多的,然而分散到了森林中,就好像一滴墨水滴入了一盆清水,顷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英格兰军各队之间也很快就看不到对方了,森林之中一片寂寥,除了不知名的虫鸟不时发出一声鸣叫之外,便只有远处海面上不时传来的潮声。 一个魁梧的队长领着手下士兵在一条干涸的沟壑中搜索,两旁都是高大的乔木,枝叶茂密,此时外面虽然是阳光灿烂,然而这里却是一片阴暗。众人搜索了许久也没见着半个敌军的身影,都不由得焦躁起来,一个士兵忍不住叫道:“你们这些胆小鬼,究竟躲在哪里?快快出来!要是被我们找到了,一定要砍下你们呢脑袋!”另一个士兵笑道:“你这么说话,他们可就更加不敢出来了!” 众人一阵哄笑,先前说话的那个士兵又扬声叫道:“你们若是自己出来投降,我们就饶了你们的性命!……”嗖!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突然传来,几乎同时,这个呱噪不休的士兵脖颈便被一支狼牙利箭洞穿了,声音嘎然而止。众人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尖锐的破空之声在四周同时响起,正在沟中行走的众人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待一切平静下来,这二十几个英格兰士兵就全都做了糊涂鬼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几十个英格兰士兵在森林中的一片较为平坦的地势上搜索前进,脚踩着由厚厚落叶形成的松软地面。突然,周围枯枝落叶汹涌而起,数十个黑影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英格兰士兵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那些黑影便挥舞刀枪砍杀过来,顷刻之间这几十个英格兰士兵便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些大明士兵则迅速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领军的将军听见附近传来惊呼惨叫声,心头一紧,赶紧带着手下百多个军士赶过去。然而当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全是己方的将士的,而敌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众人大为气恼,纷纷叫骂。突然,又有惨叫和惊呼声传来,众人又赶紧赶过去。可是当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又只看见了一地己方将士的尸体,又没看见敌人的身影。如此情况不断出现,众人的愤怒之情渐渐地消退,而恐惧之情却越来越浓烈,一名士兵终于忍不住恐惧地叫喊道:“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幽灵!” 将军感觉情况不对,赶紧下令各队退出树林,退回海边。这时,众军将士早已是心惊胆战,许多人没有等撤退的命令下来,就已经擅自撤离了。 英格兰军仓皇逃出了树林,将军骇然发现,先前进入森林的两千人,竟然就只剩下了五六百人了!心中的恐惧就像恶魔一般吞噬了他的心脏,再也不敢听令,仓皇朝岸边逃去! 就在这时,一侧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正在奔逃的英格兰军大惊失色。随即只见一名十分可怕的大明悍将领着许多彪悍的燕云士兵冲杀而来。一部分英格兰军扭头就跑,另一部分则下意识地迎战。汪古率领麾下数十名悍卒撞入敌军中间,凶猛砍杀,一时之间只见血肉横飞,英格兰军将士纷纷摔倒在血泊之中,凄烈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英格兰军见根本抵挡不住,纷纷掉头逃命,汪古率领悍卒一路追杀至岸边!船上的英格兰人见己方人马被对方屠鸡宰羊一般驱赶出来,都不由得震骇莫名! 霍雷肖见此情景,不由得又是兴奋,又是恐惧。 胡德回过神来,急忙令炮船轰击敌军。随着一阵阵巨大的轰鸣之声响起,岛上烟尘滚滚。待烟尘散去之后,大明军的踪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所有英格兰人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感触,那些大明人真就好像是幽灵一般! 溃兵陆陆续续地逃了回来,胡德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见领队将军没有回来,便没好气地冲一个溃兵军官喝道:“查理呢?”军官一脸恐惧地道:“他,他被那个敌人悍将砍下了头颅!”胡德一惊,半晌没有言语。 纳尔逊下令停止进攻,并且召集众将旗舰上议事。 旗舰船舱中,气氛压抑,人人都紧皱眉头,神情凝重的模样。胡德看见霍雷肖冷笑着看着自己,羞恼无已。 纳尔逊道:“我们之前太小看敌人了,他们比我们预料的要厉害得多!比之我们过去遭遇过的任何对手都要厉害!”众人纷纷点头,小声议论起来。 纳尔逊扬起下巴,无限傲气地道:“不过再强大的对手也必然会败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大英格兰海军是天下无敌的,是不可战胜的!强大的敌人阻挡不了我们,最终只会为我们增添荣耀罢了!”众将不由得士气一振,纷纷嚎叫起来。 胡德大声道:“大元帅,我要再进攻昆仑岛!这一次我一定要彻底消灭敌人占领昆仑岛!” 霍雷肖冷笑道:“只怕大元帅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也是一样的!”胡德大怒,瞪向霍雷肖,喝道:“霍雷肖,你打了这么多天,败了这么多天,我不过就是败了一场,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霍雷肖冷笑道:“打了败仗还不让人说吗?你只败了一场,难道很光荣不成?”胡德气得要死,便要上去揍人。旁边的几个将领赶紧拽住了胡德,胡德不得动手,便破口大骂,而霍雷肖哪里会怕他,不断反唇相讥,其他将领则不断劝说双方,现场简直就跟个菜市场似的一片混乱。 “够了!”纳尔逊突然厉声喝道。 众将心头一凛,安静了下来。 纳尔逊瞪了一眼胡德和霍雷肖,随即没好气地道:“我们要想办法打败敌人,而不是在这里内斗!你们两个难道不感到丢人吗?”两人不禁心中羞愧。 纳尔逊思忖道:“根据霍雷肖的报告和今天的战斗情况看,敌人不仅战斗力很强,而且非常狡猾。他们先前故意表现得抵挡不住,应该就是为了把我们的人引诱到森林中的伏击圈去。他们其实早就在森林里布置好了陷阱。”众将纷纷点头,觉得大元帅说的非常有道理。 纳尔逊思忖道:“以我们军力要消灭岛上的敌人并不是问题,但只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如今最好的做法应当是令他们无法在岛上隐藏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负责瞭望英格兰军动向的瞭望兵便发现敌军舰队有动作了,许多战船离开大阵,逼近岛屿过来将岛屿团团包围了起来。瞭望兵感觉敌人要进攻了,当即将这一情况报告正在休息的汪古。汪古得到报告,当即奔上高处,果然看见数以百计的敌军战船将岛屿团团包围了。可是要说敌人是要进攻,却又不像,因为那些战船虽然包围了岛屿,可是数量有限,而且都是些弩炮船,并没有适合登陆的那种平底战船。 这时,海面上号角声此起彼伏。敌人的战船上似乎有动作了。随即只见无数火球从战船上飞起,直朝岛上飞来。汪古见此情景,面色一变。 火球从四面八方飞来,雨点一般落入岛上的森林中,草丛中,以及建筑物上。昆仑岛上气候干燥又草木茂盛,顷刻之间无数的火头便在岛上升起。不一会儿的功夫,烈火便已经四散蔓延开,森林开始烈烈燃烧,好像扬起了巨大的火红的帐幕,草丛熊熊燃烧,放眼望去好似一片烈火的海洋,而岛上的一幢幢建筑物则接连变成了轰轰烈烈的巨大火柱。 大明军根本无法灭火,只好朝草木稀疏没有火焰的地方撤退。然而火焰迅速蔓延,即便是草木稀疏的地方也看来很快就要被烈火淹没了。汪古没办法,只好率领大家退出中心地带,朝港口那边退去,几百人匆忙退到了岸边的港口上。 然而如此一来,便正中纳尔逊的下怀了。他见大明军全都退到了岸边,当即下令炮舰轰击。 顷刻之间,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海天,呼啸的炮弹在港口上掀起漫天烟尘,毫无遮蔽的大明军完全处于对方的炮火轰击之中,血肉横飞,死伤惨重!汪古急令大家分散躲藏,大家纷纷利用岩石、建筑物等作为掩护躲藏起来。英格兰炮船不停地轰击,直将港口扫荡过几遍之后,这才停止了炮击。此时,烈焰几乎已经完全将昆仑岛吞没,只剩下港口那一片地方没有火焰。空寂的港口,除了遍地的尸体之外,没有半个人影,也不知燕云军是不是都已经死掉了。 纳尔逊不等大火熄灭,下令胡德和霍雷肖率领四千登陆部队攻击港口。 百余条平底战船当即驶离巨大的船阵,朝港口冲去。片刻之后,平底船便冲上了滩头,四千精锐纷纷跳上海岸,分成两队,胡德率领麾下两千精锐在左,霍雷肖率领麾下两千精锐在右,齐头并进,朝港口中冲去。 当英格兰兵潮漫入港口之时,迎面突然飞来一蓬箭雨,冲在前面的英格兰士兵没想到还有敌人活着,猝不及防之下被射翻了数十人,都是心头一惊!随即只见百多个血迹斑斑浑身破破烂烂的敌人从前面猛冲出来,所有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胡德举起大斧厉声吼道:“杀!”英格兰军将士只感到热血直冲脑门,情不自禁地呐喊一声,蜂拥而上。 大明军撞入英格兰军中间,人人好似疯虎一般,拼命厮杀。长刀砍开敌人的铠甲和身体,血水狂涌,长枪刺穿敌人的胸膛,惨叫盈耳;英格兰军虽然数十倍于燕云军,然而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似的。英格兰军将士心中恐惧,不过也都发了狠气,嚎叫着拼命厮杀,前仆后继不断涌上前,双方将士的鲜血漫天飞扬,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大明军虽然勇悍无敌,然而英格兰军也不是孬种,而且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刚开始,大明军似乎还能占着一点上风,可是很快,战况就变得对于大明军越来越不利了!每一个大明军将士都被十数个甚至数十个英格兰勇士包围,重伤之下依旧奋战不休,刀枪加身也要将长枪刺入敌人的胸膛,呼吼呐喊如虎如龙,如狂如疯,恶战中,他们血尽,力竭,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大明勇士拼尽全力,舍生忘死,然而人力终归有限,这一次他们显然已经无法再创造奇迹了! 纳尔逊看着这样疯狂战斗的景象,震骇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大明军到了这样的绝境,还有这样的战斗力?!他们怎么都不怕死,他们似乎都想在战争中阵亡似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大明将士皆已阵亡,只剩下了汪古。汪古如同疯虎一般在敌军丛中疯狂厮杀,大刀过处血肉横飞,无人可挡! 汪古眼见一个将领模样的敌人站在人潮后面不停地呼喊指挥,当即挥舞大刀直朝他杀过去。刀光闪烁,尸积血飞,汪古踏着尸骸血水不断向前,重重人潮竟然挡不住他一人! 一会儿功夫,汪古便杀透敌群,冲到了胡德面前。胡德双眉一扬,鼓起勇气,挥舞大斧迎了上去。汪古挥起大刀,胡德挥起大斧,哐当一声大响!胡德的力量大得超出了想象,而汪古此时已经力竭,哪里挡得住对方这股巨力,双方兵器相撞之下,汪古的大刀登时被弹开了!胡德大喜过望,哈哈大笑,当即挥舞大斧趁势猛攻。 只见胡德的大斧对着汪古直劈下来,汪古却没有躲闪!想来是汪古已经精疲力竭无力躲闪了。 噗!胡德的战斧猛地劈在了汪古的左肩上,汪古闷哼一声。胡德对着汪古咧嘴狞笑,然而却看见对方的眼中流露出疯狂之色,不由得一愣。就在这时,眼前寒光突然扬起,对方大刀竟然直朝自己胸膛搠来!胡德大惊失色,慌忙放开大斧闪躲,然而却哪里闪躲的开,只听见砰的一声大响,大刀重重地撞在胡德的胸口之上,胡德惨叫一声向后摔倒在地!周围的英格兰将士惊骇不已,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进攻。 汪古眉头一皱,收回大刀,猛地朝地上一顿,便不再有动作了。 英格兰将士只见他拄着大刀立在那里,在海风的吹荡之下,在烈火光芒的映照之下,就好像一块黑色的磐石一般。人人心中惶恐,都不敢上前。 霍雷肖喝道:“放箭!射死他!”弓弩手们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弯弓搭箭对着如磐石之坚站立在那里的汪古放箭。箭雨呼啸而去,登时将他射成了刺猬,可是令所有人惊恐的是,他中了那么多箭居然依旧没有倒下!? 双方又相持了片刻,霍雷肖指挥兵马缓缓逼近。来到近处,发现他站在那里,垂着头,似乎一点声息都没有,都不由得感觉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无人敢于上前。最后,终于有一个勇士小心翼翼地朝汪古走过去,到了距离他只有两步之地之时,大叫一声,手挺长枪猛戳过去!扑哧一声,长枪顺利地刺入了他的胸膛,这位勇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大概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刺入了他的胸膛!勇士双手往回一缩,收回了长枪,而汪古则向后翻倒下去。 英格兰军将士见状,禁不住爆出一片欢呼声。 霍雷肖奔到汪古的尸身旁,只见汪古浑身伤痕累累,触目惊心,早已经没有了呼吸。霍雷肖的心中完全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恐惧,一种面对不可战胜敌人的恐惧!己方这么庞大的军队面对弹丸小岛,区区一千敌军,居然打了这么久,损失这么大,才好不容易打下来,将来如果遭遇了大明军的主力,结果会怎么样?霍雷肖不敢再往下想了! 胡德在亲兵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汪古的尸体,一脸恐惧地骂道:“这些东方人简直都是疯子!” 霍雷肖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胡德一眼,嘲弄似的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胡德这一次没有反唇相讥,脸上流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拉开了胸前的袍子,露出了被战刀戳得深深凹陷下去的板甲,恐惧地道:“刚才真是好险!要不是我战斗之前给自己加了这块板甲,现在肯定已经死掉了!” 一个军官奔到霍雷肖身旁,兴奋地道:“将军,我们抓到一个俘虏!”霍雷肖大喜,道:“立刻押到大元帅那里去让大元帅审问!” 不久之后,霍雷肖亲自押着伤痕累累五花大绑的一个俘虏来到旗舰上见大元帅。霍雷肖用汉语喝令俘虏跪下,俘虏却轻蔑地瞥了霍雷肖一眼,骂道:“狗日的蛮夷,有种的就杀了我!” 霍雷肖大怒,喝骂道:“你们已经全军覆没,你已经做了我们的俘虏,你还有什么好猖狂的!” 那俘虏却哈哈大笑起来,轻蔑地道:“你们这么庞大的兵力,打区区一个仅有一千兵力守备的小岛,都打了这么久,损失这么大,还敢在爷爷面前胡吹大气!他妈的,什么玩意儿!”随即傲然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道:“你们这些狗日的蛮夷,想要活命的,最好趁早把自己绑了去汴梁向我们的陛下请罪!否则我们大明精锐终有一日会来复仇,那时玉石俱焚,鸡犬不留,你们再后悔可就晚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一章,红色警报。 霍雷肖大怒,喝道:“不老实就杀了你!” 俘虏瞪着霍雷肖骂道:“要杀就杀,老子要是眨眨眼睛,就不是你老子!”霍雷肖虽然擅长汉语,不过对于这种市井脏话却并不怎么了解,听了这话,愣了愣,道:“你是什么意思?什么不是我老子?老子是什么?” 俘虏哈哈大笑,道:“是我搞错了,原来你是我孙子!”霍雷肖这回听明白了,大怒,喝道:“我要杀了你!”铿锵一声将宝剑拔出了鞘。 “霍雷肖!”纳尔逊厉声喝道。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霍雷肖心头一凛。纳尔逊问道:“他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霍雷肖还剑入鞘,指着俘虏愤愤不平地道;“这个人满嘴脏话地辱骂我们!” 纳尔逊看了一眼毫无惧色的俘虏,倒也并不感到怎么意外,道:“你问他,他们是不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队?”纳尔逊有一个想法,眼前被自己消灭的这支敌军如此强悍,应该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才对!这样的军队数量肯定不多,大部分的大明军肯定是不能与这支军队相提并论的! 霍雷肖按照纳尔逊的吩咐问了俘虏。俘虏笑道:“我们是最精锐的军队?虽然老子很喜欢被人奉承,可惜脸皮不够厚!”轻蔑地扫视了眼前这些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一眼,道:“我们是大明的海军陆战队,若论在陆地上的做战能力,在大明根本就排不上号!嘿嘿,连对付我们你们都废了这么大的力气,若是遇上了陛下亲率的直属军团,你们会怎么样?直属军团有来去如风的突骑兵,有重盔铁甲大刀阔斧的陌刀军,有无坚不摧冲锋破阵的大明重骑,哼哼,等你们碰上了,个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俘虏没说一句,霍雷肖便翻译一句,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人人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怎么这么强悍的军队在大明军中都排不上号吗?他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若大明真的如此强悍,这一仗恐怕就不容易打了!不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幸好是海军,倒不必去陆地上与敌人的精锐交锋! 俘虏眼见众人都在发呆没有注意自己,当即挣脱两名军士的掌握,一把拔出了一名军士腰间的长剑。众人悚然一惊。俘虏挥剑砍下了一名军士的头颅,跟着一剑刺入了另一名军士的胸膛。现场众人眼见变生肘腋,纷纷叫喊拔出了宝剑,一时之间一片混乱。俘虏原本想要刺杀敌酋,然而见满仓敌人根本无法得手,便朝外面冲了出去。船舱内的英格兰将军们没想到要追击,而船舱外的军士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毫无防备,结果眼睁睁地看着他冲出来,竟然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俘虏纵身跳入海中,船上的军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呼喊着冲到了船舷边,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原来那个大明士兵已经潜入了水中。 纳尔逊等人奔出船舱,来到船舷边观看。纳尔逊恼怒地喝道:“必须把他给我抓回来!”号令立刻传递下去,整个舰队都忙碌起来,然而不知道那个大明士兵是葬身海中了,还是变成了游鱼逃走了,整个舰队直折腾到黄昏,也没有再找到那个大明士兵的踪迹。 霍雷肖奔进旗舰的船舱,右手按胸鞠躬道:“大元帅,依旧没有发现那个俘虏的踪迹。”霍雷肖的神情显得有些沮丧的模样。 纳尔逊道:“没有找到就算了,一个侥幸逃得性命的俘虏,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害。”“是。” 纳尔逊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将,道:“刚刚我接到消息,装载我们大军的船队已经出发了。我们不可在此耽误太久,必须在船队与我们汇合之前完全打通通往蒲甘的海路!我们英格兰海军纵横海上所向无敌,这一回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若是先前,众将听了纳尔逊这样一番话,定会信心满满气势汹汹地喊出他们的口号,然而这一次众将却是鸦雀无声,人人都皱着眉头,一副心情凝重的模样。在经历了这一场规模不大但却十分惨烈的战斗之后,人人都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感到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个俘虏说的是不是真的?若那个俘虏说的是真的,大明真正的精锐究竟会可怕到怎么样的地步?一些降临的心中不由得幻想起圣经中恶魔的形象来,不由得惶恐不已。 纳尔逊喝道:“敌人人说的话,怎么能够相信!”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震,随即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暗道:敌人那么说是故意吓唬我们的,他们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 纳尔逊道:“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那个俘虏说的话绝对是假的!我们在这座岛屿遭遇的敌人便是他们最强的精锐!如今他们的最强精锐已经被我们打垮了,士气必然大沮,接下来的战争可就简单多了,我们天国联军定可一举扫荡这些异教徒,让天主的荣光降临在东方的大地之上!”众将不由得热血沸腾,纷纷呼吼起来。 纳尔逊见状,心中欣慰,然而一团阴霾却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汴梁,半夜时分。杨鹏正搂着柴永惠睡得香,“陛下,陛下!……”杨鹏睁开了眼睛,只见纱帐外面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知道是柴永惠的贴身女官小芳,压低了嗓子问道:“什么事?”小芳小声道:“有红色军报传来!”杨鹏感到有些讶异,红色军报?也就是有敌人袭击了!可是周围哪个狗胆包天赶来挠虎须? 低头看了看怀中正睡得香甜的柴永惠,见她美丽的容颜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也不禁笑了笑。轻手轻脚地挪开了她的身体,下了床榻。小芳赶紧拿着长袍过来为杨鹏披上。杨鹏穿上长袍,转身给柴永惠盖好了被子,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才离开了寝宫。 来到书房,只见蒋丽和军令部的一名军官正在等候着。两人见杨鹏进来了,赶紧拜见。 杨鹏走到书案后面坐下,看向军官,问道:“军报了?” 那军官赶紧将一封红色封套的军报呈递给了杨鹏,道:“这是刚刚收到的,从蒲甘那边传递过来的军情急报!” 杨鹏接下军报,拆开封套,取出信纸看了起来。蒋丽看着杨鹏的神情,看见他微微皱着眉头,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杨鹏放下信纸,思忖片刻,扭头对蒋丽道:“立刻召集在京的所有内阁成员来御书房议事。”蒋丽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听到召唤的内阁成员陆陆续续赶到了御书房。看着站在巨幅地图前的皇帝,心中都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一定发生什么紧急事情了。 杨鹏转过身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都到了吗?” 韩冰道:“都到了。” 杨鹏道:“刚才接到从蒲甘发来的紧急军报,罗马教皇集结了几十万大军对我们发起进攻了!昆仑岛首当其冲,应该早已经失守了!” 众人大吃了一惊,黄巧云难以置信地道:“他们竟敢来攻击我们?”其他人也都感到难以置信。 杨鹏道:“我们大意了。以为远隔重洋,西方人是有心无力。可是我们忽略了一点,西方人或许在很多方面不如我们,但是他们却十分有冒险精神,因此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就真的做了!” 韩冰道:“既然敌人来攻,那么我们也该调兵遣将。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恐怕难以从北方调兵,只能依靠南方的大军!” 耶侓观音道:“南方我们三十几万大军,应对那个什么教皇大军没有问题。怕只怕西边的天竺,东边的越李朝会趁这个时机捣乱,那样的话,这一仗可就不容易了!” 耶律寒雨道:“不错,必须把天竺和越李朝都考虑进来,否则只怕会在战争中间出现意外状况。”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西边便以达卡为堡垒,以三万精锐防备可能前来侵犯的天竺大军;东边让段志贤在萨尔温江一线防备越李朝,令张浚守住凭祥关;史连城则率领主力于若开山脉一线集结,于敌军决战。这一战还有一个关键便是海军的决战。若我们的海军不能打垮英格兰海军,那么陆上就算获胜,也无法全歼敌人,他们就算陆上战败了也可以从海上逃走。因此要全歼这股敢于来犯的敌人,海军之战的胜负可以说是关键!我打算立刻传令所有海军主力往东莱群岛集结。”杨鹏所说的东莱群岛,其实就是现在现在马六甲海岬孟加拉湾出海口的安达曼群岛。在这个时代,安达曼群岛只生活了一些文明十分落后的土著居民,自打大明开启海上商道之后,便将这一片地区纳入了版图,而且成为了大明一处重要的海上基地。 杨鹏自打开展海上贸易以后,便在贸易沿线建立了许多据点。前文中的昆仑岛便是最西边的海上据点,在昆仑岛的东边,东莱岛的西边,两者之间,便是西鸥岛。西鸥岛是关平关山兄弟取的名字,在现代社会的话,它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称,斯里兰卡。大家都知道斯里看卡是印度下面的一座大岛,在这个时代,这座大岛有两个国家,一个叫做僧伽罗王国,另一个叫做泰米尔王国,两个王国自几百年前开始便征战不断,关系非常紧张。 大明的庞大船队来到这里,两国的君臣百姓何曾见过如此恢弘壮阔的船队,几以为是天上神佛的使者将领,两国国王都派出使者前来觐见。后来才知道,来者是传说中的东方人,并非什么神佛的使者。不过东方人的庞大船队还是令他们无比敬畏。大明方面派人与两国接洽,希望租用两国交界处的一片沿海之地作为船队停泊修整之用。两国君臣不敢得罪拥有这样规模船队的国家,同时也希望通过贸易来获得利益,因此便同意了大明使者的请求。于是大明方面便在斯里兰卡岛上建立了一座据点,而关山关平兄弟则按照汉人的习惯将这座岛命名为西鸥岛。 “昆仑岛若已经失守,那么敌人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的西鸥据点了。我们在西鸥据点的兵力不足,是肯定抵挡不住敌人进攻的。不如将那上面的所有兵马全都撤回来吧。”张翔建议道。 韩冰道:“西鸥据点兵力有限,却也不能轻易放弃。我们需要西鸥据点迟滞敌军前进的步伐,以便为我们调动兵马争取时间。如果西鸥据点不进行抵抗,恐怕我们的兵马还未布置完成,敌军就已经到蒲甘南海了。“ 杨鹏点头道:“韩冰说的对,西鸥据点绝不能轻易丢掉,必须死守!”…… 散会后内阁众人陆陆续续离开皇宫,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议论着当前的事情。 黄光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天竺不敢妄动。”旁边的张翔没好气地道:“你既然有此妙计,为何不向陛下言明?”黄光笑道:“我的这个办法说来很龌龊,还是不说的好,否则肯定会被陛下训斥的!”张翔听他这么说,更加好奇了,问道:“你想到的究竟是个什么办法?” 黄光呵呵一笑,道:“天竺的两位公主不是在我们这里吗?若是我们用她们要挟天竺,天竺肯定不敢妄动!” 张翔翻了翻白眼,“这个计策你还是不要说的好。陛下那样的英雄人物,是绝不会用这种计谋的!想当初,陛下要对大理用兵了,不仅没有利用大理公主,反而还将大理公主放了回去!陛下是英雄,胜也要胜得光明磊落,令对手彻底心服!” 黄光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这个计策陛下是不可能采纳的!” 张翔笑道:“这种计策你还是免开尊口为好!” 汤时典道:“我倒认为这个计策不妨一试。所谓兵不厌诈,有的时候其实也不必过于在乎计策卑不卑鄙。” 张翔摇头道:“不对。虽然卑鄙的计策短时间内可能获得很大的收益,可是长远来说的话未见得是好事。比如敌人有一个军民百姓敬仰的英雄,我们不能在战场上击败他,而靠阴谋诡计才除掉他,这样一来,虽然短期我们取得了胜利,可是却令敌人的军民心怀悲愤,之后要彻底平定敌人,可得花很大的力气和心思才能做到!反之,若我们在战场上以更加英雄的姿态和力量打败了他们的英雄,那么即便他们的英雄还活着,剿灭敌人也是指日可待了!因为敌人的精神已经被打垮!我说的这件事情同我们刚才说的事情,虽然有所区别,不过一些基本道理却是一样的!” 黄光和汤时典不由得点了点头,黄光笑道;“难怪陛下常说,兵不厌诈是屁话。我先前还不太明白,现在听了张兄这样一番话后,算是彻底醒悟了!”张翔呵呵一笑,“所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其实在战场上,很多时候看似愚蠢的正面碰撞却是真正能够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兵不厌诈,那不过是懦夫的借口罢了!” 另一边柴永惠将兄长柴永琦送出了皇宫。柴永琦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道:“小妹,就送到这里吧,你快快回去。”柴永惠微微一笑,“哥哥走好,小妹回去了。”柴永琦微笑着,转身登上了马车,马车载着柴永琦去了。柴永惠则转身进了皇宫。柴永惠如今也是杨鹏的一位妃子,因此住在皇宫之中。 西鸥据点,说是据点,倒不如说是一座海滨城市。这座才只有几岁的海滨城市,滨临大海,傍依山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短短几年时间,西鸥城便已经成为了一座繁荣的海上都会了,往来于商道上的各国商贾汇聚于此,城内景象繁荣,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客商和各种珍奇物品,真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城中客栈林立,妓院云集,来自世界各个角落,肤色各异的美女在大街上搔首弄姿美不胜收,可谓西鸥城一道奇特的靓丽风景。纸醉金迷,酒池肉林,一些富家公子在此流连忘返,只感觉好似来到了天上人间,乐不思蜀了。 不过如今的西鸥岛却没有了往日欢快喧嚣的气氛,浓重的阴云压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座座店铺关张了,各国商贾,流连于此的富家公子,在此地淘金的各国美女,纷纷匆忙乘船逃离此地。 关山关平兄弟站在岸边的了瞭望塔上瞭望者远方,关山道:“根据探子回报,昆仑岛已经失守了!以前守军和汪古全部阵亡!” 关平皱了皱眉头,骂道:“妈的!” 这时,身后的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水兵军官奔到两人身后,禀报道:“刚才哨船回报,敌人舰队距离此地只有不到一天的水程了。”两人转过身来,关平问道:“敌军来了多少战船?”军官面色苍白地道:“听说遮天蔽日,数都数不过来!”关平眉毛一扬,骂道:“放屁!哪有那么多战船!”军官道:“斥候是这么说的。” 关山道:“先前从昆仑岛撤下来的锦衣卫探子也是这么说的,看来这英格兰舰队的规模不比我们的舰队要小啊!” 关平傲然道:“规模大有个屁用,咱们的舰队要是在这里,三天之内便能灭了他们!”关山道;“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咱们的主力舰队在这里,还担心个屁!” 另一名军官领着一个就满脸虬须、横肉遒劲、江湖人打扮的壮汉上来了,朝关山关平兄弟两抱拳道:“大人,张总镖头来了。”原来这个壮汉名叫张洪,是泉州洪海镖局的总镖头。商队出行,往往会雇佣镖局的人护卫,而这洪海镖局则是做海商这一路买卖最大的镖局之一。 张洪朝关山关平抱拳道:“我已经按照两位大人的吩咐,将所有镖局的人都集合起来了,只等两位大人丰富。”关山关平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们原本是海军中的大统领,不过后来却被杨鹏调离了海军,成为了海商正副总管,大明的海上贸易由他两人管理,而且海外的所有据点也都由他两个负责,正式官阶倒不是很高,不过在大明内的影响力却是不容轻视的。 关平问道:“你们镖局的人马总共有多少?” 张洪道:“七家镖局,共有两千一百多人,都是常年跟随商队在海路上行走的好手。” 关平道:“比我预料的还多了不少,是不是没有什么跟随商队撤回国内?” 张洪笑道:“有大买卖了,大家那肯回去啊!” 关平哈哈一笑,“买卖是不小,不过我现在可没钱给你们。”张洪豪爽地道:“好说,这酬劳的事情等事了之后再结账不迟。”关平拍了拍张洪的手臂,赞道:“好汉子,够爽快!”随即道:“有件事情我可要说在头里。这一次的任务可不轻松,闹不好咱们所有人都得把命陪在这里,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决定留下来再要逃跑,我可是会用军法处置的!现在要跑还来得及!” 张洪不悦地道:“大人这话可就太把我们看得小了!我们虽然不是军队,可也都是刀口舔血的好汉子,没哪个是贪生怕死之辈!” 关平流露出赞赏之色,道:“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给我留在城中等候命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轻举妄动。”“是!”张洪保全应诺,奔了下去。 一天之后,黄昏时分,在海天相接之处出现了一道黑影,渐渐地,黑影越来越大,最后好似铺天盖海一般,英格兰舰队终于来到了。英格兰舰队并未立刻发起进攻,而是在距离城池十余里外的海面上停了下来。西鸥城各道门户纷纷关闭,将士们和雇佣军纷纷登上城头,做好战斗准备。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二章,大战前夕 这西鸥城可不必昆仑岛,不仅有一座依照海岸山势而建的坚固城池,而且还建造有数座坚固炮台。守军不包括雇佣军也有五千人,还有两百多条战船,而且其中十几条战船是大明的第一代炮船。英格兰舰队想要攻取西鸥城,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纳尔逊远远望着前方的海港城市,说道:“听说那座城市是海商汇聚之地,聚集了无尽的财富?”旁边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点了点头,道:“那里汇聚了各地海商的财富,在罗马十斤黄金一匹的丝绸在那里堆积如山,各种宝石光芒璀璨,金银在那里都变成了毫不起眼的石头了。”这个中年人是英格兰海商中的一位资深海商,名叫詹姆斯,原本只是英格兰渔港上的一个贫穷青年。 可是这个詹姆斯却不甘心现状,在听说了阿拉伯世界的富饶传说之后,还未成年的他便召集了一群小伙伴乘坐一条偷来的渔船前往阿拉伯世界冒险。当时正值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詹姆斯率领他的小伙伴们趁此机会掠夺了满船的财物返回家乡。后来詹姆斯做起了海商买卖,三十几岁就成为了家乡首屈一指的大富豪。数年前,詹姆斯在与阿拉伯世界贸易的过程中遇到了东方的商人,东方的货物让他惊叹不已,而东方的传说也让他无限向往,于是他便开始了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旅行,率领手下的几条商船组成船队前赴传说中精灵般的国度,遥远的东方。 詹姆斯又一次赢了,他运载的货物在东方赚取了难以想象的高额利润,而且还用很低的价格从东方采购了大量的瓷器和绸缎,回来西方世界高价贩卖。这一去一来间,他的一枚金币如同魔法一般变成了二十枚金币。他地成功令同行眼羡不已,于是许多英格兰商人纷纷效仿,当然效仿的结果有成功也有失败,更有甚者都没能抵达东方,便葬身在了变幻莫测的大海之中。不过一些人的失败甚至死亡并不能阻碍英格兰人前赴东方贸易的热情,西方人就有这样的优点,喜欢冒险。 其实这话可能并不太对。我们的血液中其实也是有冒险基因的,或者比西方人更爱冒险。远海贸易,说起来,华夏的先人走得比西方人更早,而且更远。只是变态的儒家和自私的统治者总是压制这种精神。儒家说什么父母在不远行,天知道窝在一个地方能有什么成就,整个国家能有什么发展,子女要是赚不到钱,孝道从何体现;而统治者也害怕百姓过多的与外人接触而影响到他们的统治地位。儒家有这种书生之见倒还罢了,统治者居然害怕与外人接触,真是有够愚蠢的,他们难道不知道海上贸易能够带来多大的利益吗?或者他们并不是没有看到这一点,只是他们以为华夏是他们,百姓是他们的,他们要取得钱财,大可苛捐杂税拿百姓开刀就行了,没必要去和外人接触。 扯远了,言归正传。詹姆斯也只是几年之前去过一次东方。那时,赵宋刚刚退到江南,整个中原的气氛十分不好。詹姆斯只到了赵宋,他对于赵宋的印象是,那里的城市非常优美,像是传说中的精灵国度,然而那里的人却很懦弱,成天在担心北方的邻居打过大江来,他们的皇帝和许多百姓都是从北方一直逃过来的。詹姆斯因为局势不稳,因此并没有在赵宋停留多久,在完成贸易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詹姆斯来到舰队之后,向纳尔逊等人说了他对东方的了解,这令原本对大明心存敬畏的英格兰众将全都彻底打消了疑虑,认为在昆仑岛遭遇的大明军只是东方极少数极罕见的勇士精锐,绝大部分的东方人都是懦弱的,不能战斗,只会逃跑的。如今他们的最强精锐已经被消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天国大军横扫东方异端了! 胡德急声道:“大元帅,我们应该趁别的国家的军队到来之前现行攻下西鸥岛,否则的话便要同其他国家瓜分利益了,咱们英格兰会少得很多!”其他众将,包括霍雷肖在内,都点头附和,这可能是霍雷肖第一次赞同胡德的建议。众人眼中都流露出贪婪之色,就好像豺狼看见了绵羊,好像色鬼看见了美女一般。 纳尔逊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对胡德道:“胡德,你率领麾下舰队前往岛屿东方,封锁住敌人逃跑的道路。”胡德吃了一惊,央求道:“大元帅,请你让别人做这件事吧!作为大英格兰战绩彪炳的将军,我想要与敌人真刀真枪地交战,可不想躲到后面去享安逸!” 纳尔逊哪里不知道胡德的心思,他哪里是为了什么荣誉,分明就是为了岛上的无尽财富和各种美女,要是率军进攻,大可趁机中饱私囊,可若是去截断敌人的退路,只怕就没有那么多的好处了。纳尔逊瞪眼喝道:“我的命令难道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吗?我的命令已经下达,你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 胡德郁闷不已。其他将领,特别是霍雷肖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胡德率领麾下的舰队去了,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等战事开始,他便从东方登岛,沿陆路直插西鸥城,总不能只他们吃肉自己喝汤啊,别人倒还罢了,要是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霍雷肖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忍受的。 斥候奔到关山关平面前,禀报道:“大人,敌人绕岛前往东方去了。” 关山立刻看向关平,“他们这一定是要截断我们的退路!”关平冷笑道:“想要把我们一口吞下吗?恐怕没那么容易!”扭头问关山道:“还有多少人没有撤离?”张顺道:“只撤离了一半人员和物资。”张横眉头一皱,骂道:“妈的!那岂不是还有一两万人和无数财富滞留在岛上!”关山皱眉道:“主要是时间太紧迫了!” 当天半夜时分一直道凌晨之时,陆陆续续有海船退了回来,他们原本是要撤离的,可是驶出去没多远,便看见了英格兰舰队,于是纷纷都忙不迭地退了回来。城中人心惶惶,没能撤离的商贾、游人和妓女们都不知所措。 警钟声突然大响起来,街道上的人们吓了一跳,人人都变成了无头苍蝇似的。随即看见士兵骑马飞驰而过,高声叫道:“所有百姓立刻归家!所有百姓立刻归家!……”人们惶急不已,纷纷返回住处,关闭了门窗,原本喧嚣的城池顷刻之间就变得无比安静起来。 关平站在瞭望塔上朝海面上张望,只见敌人庞大的舰队正缓缓逼近。关平突然想起了说书先生说过的那么一句话‘黑云压城城欲摧!’关平不由得哑然失笑,嘀咕道:“老子什么时候也吊起书包来了。” 关山奔到关平身旁,抱拳道:“大哥,敌人舰队逼近,看样子是要先以火炮轰击我们的城防工事。”关山道:“你亲自去前面指挥,给那帮金毛鬼一点颜色看看!”关山应了一声,本下了瞭望塔朝前方奔去。 前文已经说过了,西鸥城滨临海岸,依靠山势,而山势从城池的两侧向海中延伸出去六七百米,削壁千仞十分陡峭,就如同西鸥城的一对臂膀一般。当年大明在此建城,便在这两条臂膀之上修筑了火炮阵地,和防御围墙,称为南北卫城。每一座卫城均配备大炮五十门,军士五百人。敌人若想要从海上攻取西鸥城,首先得过这南北卫城一关。 纳尔逊是英格兰海军名将,当他看到西鸥城的形势之后,便知道要攻取西鸥城必先攻破那两座卫城。因此他便打算将英格兰海军的秘密武器拿出来,装备海龙大炮的巨舰,对南北卫城进行轰击。所谓海龙大炮,是英格兰最新制造出的一种大炮。与原来的历史不同,或许是因为杨鹏这只蝴蝶的缘故,此时的西方世界居然已经普遍使用大炮了。海龙大炮是一种远比普通大炮粗长的大炮,射程比普通大炮远得多,威力也大得多。目前英格兰海军中拥有装备海龙大炮的炮船也只有二十条而已。 纳尔逊看着那两座卫城,面带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来卫城虽然地势险要拱卫西鸥城,可是毕竟只有七八米高,地方又小,若是被火炮集火攻击的话,其实是很难守得住的。而且由于地方窄小,火炮集火攻击之下,其中的守军必然死伤惨重。因此在纳尔逊看来,那两座卫城不仅不是阻碍,反而是敌军的坟墓。 舰队逼近道距离海岸五六里左右的地方停下。随即号角声大做,百余条炮舰离开船阵,分成两队逼近南北卫城。在距离两三里开外就停了下来,只见每一支舰队中那最庞大的十条战船缓缓地侧过了身子,侧弦三层炮门同时打开,黑黝黝的炮管伸了出来。 正坐镇在南卫城的关山见此情景大感惊讶,喃喃道:“他们难道要从那个位置射击?太远了吧!” 刹那间白烟滚滚,随即雷鸣般的巨响和着空气被撕裂的尖利呼啸声猛然传来,紧接着无数炮弹重重地撞在城墙上,激起漫天碎屑,落入海中,扬起漫天水花。 关山及其麾下将士都吃了一惊,都没想到敌人的火炮竟然可以打这么远!不过好在卫城的位置高出海面七八米,敌人从海面轰击,炮弹没能打入城中,只是砸在了城墙之上。城墙是用砖石垒砌而成,十分坚固,不过敌人炮火威力非凡,在这样猛烈的轰击之下恐怕也撑不了太长时间。 英格兰害海龙大炮连续数轮轰击,关山他们只感到身处之地地动山摇。而在后面观战的纳尔逊等英格兰将士则兴奋莫名。 “大人,这样下去城墙迟早会被轰塌的!”一个军官奔到关山身旁大声叫道。此时炮火隆隆,耳朵失聪,因此讲话都不自觉地把嗓音提高到了最大。 关山通过城墙上的射击孔观察海面上的情景,那些体型十分巨大的巨舰还在不停地轰击,好似海中怪兽,正在猖狂地释放自己的淫威。关山皱了皱眉头,骂了一句娘,随即冲身边的几个军官吼道:“给那些王八蛋颜色看看!”几个军官吼叫着应诺,奔下去传令,众军士立刻行动起来,将二十门炮身修长的大炮推到了射击阵位,装填火药弹丸,随即将长长的炮管从射击孔伸了出去。 准备!放! 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也在卫城中响起,刹那间白烟滚滚,随即英格兰舰队所在的那片海域水柱冲天,呼啸的炮弹砸得舰船樯倒桅塌,木屑横飞。英格兰人没想到对手的火炮也有这么大的威力,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打蒙了。 纳尔逊首先回过神来,慌忙下令舰队后退。大明炮火的反击虽然给英格兰舰队造成了一些损失,不过整体来说英格兰舰队并未占下风,纳尔逊完全是担心宝贵的海龙巨舰遭受损失,因此才忙不迭地下令前面的舰队后退。 英格兰炮舰起锚后撤,双方不停地对轰,岸上城池石屑横飞,下面海水水柱冲天,轰隆隆的巨响在天地之间翻滚,好似雷鸣海啸,又好似海中怪兽在咆哮。 片刻之后,双方的炮火渐渐地停歇了下来,战斗暂停了。 关山看着敌人的舰队,呸了一声,骂道:“狗日的,知道厉害了吧!”而在城中嘹望台上观战的关平却眉头紧皱,心中惊讶,喃喃道:“没想到这些西方的蛮夷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炮!就跟我们的巨蟒炮不相上下了!”巨蟒炮,大明目前除了怪兽炮之外最强大的火炮,由于炮管巨大好似一条巨蟒,因此被杨鹏命名为巨蟒炮。自问世以来,由于敌人都被强大的陆军摧枯拉朽般地扫荡了,因此还没有显露过几次威力。没想到在这蛮荒的海岛之上,居然遇到了能与巨蟒炮相抗衡的敌人,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而同样感到惊诧的还有纳尔逊等英格兰将领,他们的强大海军这些年纵横大海无敌手,也不知平灭了多少敌人。海龙巨舰则是他们最近建造出来的最强大的战舰,满以为海龙巨舰威力绝伦无人能抗,因此才会大摇大摆地去轰击对手的堡垒,却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与海龙大炮威力相当的大炮,没防备之下致使数条宝贵的海龙巨舰被击伤。 纳尔逊迅速调整战略,令炮舰继续摆出攻击卫城的姿态,却同时派胡德和霍雷肖各率三千精锐从西鸥城南北两面炮火威力之外的海岸上登陆直接对西鸥城发起进攻。 一时之间鼓声阵阵,炮火隆隆,六千英格兰精锐分从南北猛攻城池。大明军依托城墙,以火炮轰击,以弓弩阻击,炮弹箭矢漫天飞舞,英格兰精锐血肉横飞。英格兰人都没能冲到城墙下就已经死伤惨重了,惶恐之下,急忙退了下去。 纳尔逊见敌人城池防备严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这位西方海战第一名将也没了主意。 纳尔逊传令在北边登陆的胡德所部退下来,转移到南边,与霍雷肖的登陆部队汇合,双方就地依靠地势结成营垒,准备海路并进步步为营挤垮对手。纳尔逊到了此时也知道,敌人防备严密,他的舰队虽然强大,可是要在短时间内攻破敌人的防御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英格兰军暂停了进攻,各队主将汇聚于旗舰之上商议策略。纳尔逊道:“敌人防备严密,强攻恐怕是不容易成功的。我打算使用突袭的办法。如今我们把炮舰摆在他们的卫城之外,胡德和霍雷肖的兵马则筑垒于城南。敌人的注意力必然集中在西面的海面上和南边的陆地上。我们便利用这一点,以一支精锐突袭他们的北城。”众将闻言,都是眼睛一亮,只觉得大元帅的这个计策真是十分高明。这是利用了敌人注意力上的盲点啊,一定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兵马攻入北城,敌人必定大乱,那时水陆大军便猛扑上去,定可摧枯拉朽扫荡了敌军! 纳尔逊对众将道:“今天是敌军警惕性最高的时候,而且我们刚刚长途跋涉而来十分疲惫。因此我决定今天我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晚上便展开行动!”众将齐声应诺。 而与此同时,西鸥城内,张横也在同部下商议对策。就在英格兰舰队和大明军方面都在为新的大战做准备的时候。这座岛屿原本的主人,僧伽罗王国国王和泰米尔王国国王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两个强大的势力竟然在他们的土地上大打出手,这如何不叫他们惶恐无措呢。 夜幕降临了,海上升明月,清冷的光辉洒在岛屿海面之上,波光粼粼,好似无数的碎玉在水中浮漾。在这壮阔的海天景象之中,那庞大的舰队好像变成了许多漂浮在水面上的树叶,而那座耸立海中的大岛,也好像变得渺小了起来。 寂静的夜色中,一支船队正静悄悄地在水面上航行着。 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把梦乡中地英格兰将士都给惊醒了!人们慌忙奔出船舱张望,骇然看见水面上火光冲天,隆隆炮火不停地涌现,火箭如同雨点一般四处乱飞,一支敌人的舰队正在己方左翼船阵中冲突肆虐,警报声响成了一片。纳尔逊看到这样的景象,大惊失色,随即定下神来,喝令中军船阵、前锋船阵和右翼船阵立刻同左翼船阵分离开以免被敌人趁势冲过来造成更大的混乱,同时向左翼船阵发出信号,叫他们拼死战斗。纳尔逊不愧是名将,在这混乱的情况下清楚地判断出对手虽然来势汹汹,其实兵力有限,别说同整个舰队想比,就是单单一个左翼舰队也远远比他们要强大。 被冲乱的左翼舰队渐渐地定下神来,开始反击,混乱的状况慢慢地平稳下来,局势对于英格兰舰队方面越来越有利了。关山见机会已经失去,当即率领舰队从敌群中间冲突出来,朝海港撤退。正憋着一肚子气的左翼舰队不肯让大明舰队就这样逃掉,在后面猛赶。就在这时,北侧卫城上大炮齐鸣,英格兰左翼舰队中间登时水柱冲天。英格兰左翼舰队遭到迎头痛击,发热的头脑登时冷静了下来,赶紧停止了追击,缓缓退了下去。 海面上渐渐平静了下来,可是陆地上却又喧嚣了起来。纳尔逊等人只见己方的陆地营垒周围火光冲天,激烈的厮杀声顺着海风不断地传来。纳尔逊等人十分震惊,心中不由得非常担心。纳尔逊连忙下令一支五千人的陆战队立刻前往增援。 增援部队乘坐船只朝岸边驶去。当他们登上岛屿的时候,战斗却已经结束了。来到营垒中间,只见尸横遍地,许多帐篷都变成了焦黑的废墟,侥幸逃过一劫的将士们都灰头土脸心有余悸的模样。 不久之后,陆地上的战况报告便送到了纳尔逊的手中。路上营地损失了一千多人,辎重物资更是损失殆尽,而敌人的突袭部队在己方增援部队赶到之前便已经撤走了。不过也好在增援部队赶到的及时,否则陆上营地恐怕就被对手给攻破了。 纳尔逊等人心情凝重,感觉面前的对手并不像自己先前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更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从敌人的反击烈度来看,敌人的战斗力似乎非常强悍啊!那样一点军队居然可以发送如此迅猛的反击,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不过众人依旧信心满满,毕竟双方的巨大实力差距摆在这里,虽然对手比预料中的难缠不少,可是最终的胜利定是属于己方的。 这个夜晚对于英格兰人来说是十分漫长的。太阳终于跃出了东方的海面,黑暗迅速退去,海天一片光明。大明军各部以及雇佣军们在西面临海区域和南面严防死守,等待敌人的报复。然而出乎大家预料的是,直到太阳落山了,敌人居然都没有半点动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三章,麻痹大意 “哈哈,我看那些个金毛鬼红毛鬼昨夜被咱们吓破胆了,已经没胆子再来战斗了!”一个军官嘲讽似的道。旁边的士兵们纷纷大笑,眼神中都流露出轻蔑的神情来。 夜幕降临了,城中炊烟袅袅,将士们和雇佣军们围坐在篝火边,一边吃喝一边谈笑,气氛十分轻松。而城中的居民们,也一扫先前惶恐的心情,纷纷带着酒水肉食来犒劳将士们和雇佣军们。大家吃喝谈笑,其乐融融。 将士们、百姓们纷纷来向关平关山兄弟敬酒,兄弟两个来者不拒,碗到酒干,十分豪爽。歌姬舞娘在人群中穿梭敬酒,让气氛更加热烈了。 不知不觉,酒阑灯灺,喧嚣热闹的气氛终于归于平静,整个城池好像都睡过去了。 这时,一支由小船组成的船队静悄悄地在北岸靠岸,随即数百名只身着轻甲携带短兵的英格兰精锐登上了海岸,来到北城门外。此时北城门上的几个哨兵正坐在篝火边闲聊,完全没有意识到城门外已经来了几百个英格兰人。与此同时,一支英格兰舰队也在夜幕的掩护下靠上了北岸,大队兵马在离城门较远的海岸上登陆,潜伏在阴暗之中,只等突袭部队夺取了城门,便涌入城中。 来到城门外的英格兰精锐向城墙上的阴暗处射上了锁钩,啪啪几声轻响。一个哨兵听见了,扭头看了看,却并没有看见什么,有些迷惑地问几个同伴道:“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吗?”一个同伴笑呵呵的道:“难不成是迎春园的哪个粉头叫床的声音!”几人都暧昧地笑了起来,一人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道:“那些个粉头真他妈的诱人!可惜咱们是当兵的,不能去享受!”其他几人也不禁有这样的感慨,一人道:“不过若是能够娶到一个粉头回家,那也不错啊!” 旁边的人没好气地道:“你小子说傻话!想去享受,找粉头那是没错的,可是娶老婆可就不能找她们了!哈哈,找她们做老婆也不知会给你戴多少绿帽子!”众人大笑起来。 噗!一支利箭突然穿透了一个哨兵地胸膛。正在说笑的众人一惊,随即意识到遭到袭击了,赶紧拔刀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一蓬箭矢迎面飞来,众哨兵纷纷中箭摔倒。 随即只见十几个英格兰精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观察周围的情况。见敌人并没有发觉己方,领头的那个当即朝城外打出了信号。随即十几条锁钩射了上来,数百英格兰精锐顺着锁钩攀上了城墙。 随即领队的英格兰军官留下一半人守备城头,同时点起三堆篝火。他自己则率领另外一半人奔下城墙突袭城门。 城门口有二十几个守兵,突然见许多人冲杀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便被砍倒了一半。不过大明军毕竟骁勇善战,剩下的一半大惊之下当即反击。双方便在城门口混战起来,一时之间刀光闪烁血肉横飞。大明士兵勇悍无比,挥刀砍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快他们便被敌人淹没,也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英格兰精锐一举夺取了城门,当即把城门打开。这是数千英格兰陆战队已经来到城门外,见城门打开,当即奔涌而入。 站在西面海岸边哨塔上的瞭望兵听见北面传来了一些若有若无的骚动,不由得朝北面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似乎有许多兵马涌入了城门,大惊之下,慌忙敲响了警钟。当当当当……,警钟的大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正沉浸在梦乡中的将士们和百姓们纷纷惊醒了过来。 关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望着警钟传来的方向,皱眉道:“怎么回事?是敌人来了吗?” 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急声道:“大人,不好了!敌人进城了!”关山关平张洪三人大惊失色。关平没好气地喝道:“你他妈的胡说什么?怎么可能警报一响敌人就攻进城来了!”军官道:“是真的!属下率领巡逻队在街上巡视,撞见了从北面过来的敌人,双方一场恶战,就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出来!”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北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和厮杀声。 关平眉头一皱,抄起手边的大刀,冲张顺吼道:“弟弟,你注意西边,我去对付那些王八蛋!”随即冲张洪吼道:“镖局的人跟我来!”张洪大声应诺,当即朝身后众人招呼了一声。 关平领着一队兵马,张洪领着镖局的众镖师,赶往北边。在大街小巷遭遇了正在四处杀人放火抢掠财物的敌人,当即泛反击过去。双方登时混战起来。我把你砍翻在地,你把我戳倒在水沟之中,刀光映着火光,血水到处挥洒;惨叫声和着吼叫声,此起彼伏。 几个英格兰士兵见前面一个大明士兵将己方的一个士兵砍倒在地,当即挥舞兵器嚎叫着冲了过去,几个人围攻一个,那个大明士兵登时不敌,被砍断了手臂刺穿了胸膛。就在这时,两个大明士兵从英格兰士兵身后的小巷中冲了出来,挥刀对着几个英格兰士兵猛砍狠斫,惨叫声中,几个英格兰士兵也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在城中混战的时候,海面上鼓声大作,英格兰主力舰队对着城池直冲而来。双方炮火震动海天,橘红的烈焰不时在夜色中绽放,庞大的英格兰舰队就好像涌起的巨浪,要吞没整个城池似的。南面,胡德和霍雷肖率领近万陆战队也对城池发起猛攻,城墙上炮火隆隆,然而这一次猛烈的炮火却阻挡不住英格兰军的冲锋了,他们直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猛冲城头。大明守军不断放箭,滚石檑木如同瀑布一般倾泄下来,英格兰军将士被砸得血肉横飞,却依旧兀自猛冲向上,场面轰轰烈烈。 北城的鏖战还在继续,到处都是火光冲天血腥杀戮的景象。北城中的英格兰军面对疯狂反扑的大明军和雇佣军,渐渐地抵挡不住了。不过西边和南边的情况却是越来越不利,英格兰军的攻势那样的猛烈,他们都疯狂了!炮火拼命轰击,步军死命冲击,双方的尸体在城头上城头下不断堆积!屠宰场都不足以形容这种血腥的场面了! 北城的英格兰军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在大明军和雇佣军的凶猛反击下纷纷退出了城池,北城门轰然关上。 随即关平留下雇佣军守卫北城墙,他自己则率领兵马赶去了南城墙。 英格兰主力舰队和南边的陆战队继续冲击城池,不过却远远望见北城的战斗竟然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不由得心中狐疑。随即感觉当面的防御力量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这才知道攻入北城的军队都失利退走了。英格兰军士气不可避免地受挫,攻势登时大不如前。纳尔逊见差一点就攻下城池了,不由得懊恼异常。虽然心有不甘,然而如今锐气已挫,再打下去也不过是白白浪费力气罢了,只好下令各军都停止进攻。 海面上的舰队停止进攻退回到进攻出发处,而南边的陆战队也停止进攻退了下去。轰轰烈烈,喧喧嚣嚣的一场大战渐渐地落幕了。 关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脸庆幸地道:“他妈的真是好险啊!差点就完蛋了!”关山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兄弟两个相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关平道:“还算好!他妈的,运气还不错!我还以为守不住了,没想到竟然被我们打退了!看来老天爷还是帮助我们的啊!以后老子不再骂老天了!哈哈!”关山道:“哥,咱们这一次太大意了,差一点就酿成了大祸,可不能再大意了!”关平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一仗打完之前,老子再也不喝酒了!”随即冲关山道:“兄弟,你去统计一下看我们损失了多少?”张顺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关山回到关平面前,抱拳道:“哥,大概的损失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阵亡了近千人,伤了近千人。敌人这一轮攻势还真是够猛的!” 关平皱了皱眉头,“妈的!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感觉真是不好!”看向关山,问道:“别的损失情况如何?”关山道:“别的损失主要就是北城的百姓以及商铺的损失了。这一场混战许多百姓死于非命,而且财产损失也很不小。”关平摆手道:“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们的粮草辎重以及火药器械都没事吧?”关山道:“那些都没事。”关平点头道:“那就好!只要粮草辎重火药器械没事,我们便能够坚持下去!” 随即气恼地问道:“敌人怎么就无声无息地从北门进来了?” 关平道:“我去北城门看过了,哨兵卫兵全都被杀。这不怪他们,是我们大意造成的。” 关平点了点头,“是我的错!” 英格兰舰队旗舰上,众将低垂着头站在纳尔逊面前,心中都十分郁闷。纳尔逊来回踱着步,显得很恼火的模样。也难怪他恼火,这一次计划如此周详,也顺利实施了,眼看就要攻破城池,可是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这如何不叫他恼火呢。 纳尔逊停下脚步,看向那个缠着绷带,体格算不上十分魁伟,但气质却十分凶悍的部下,没好气地问道:“霍顿,你们已经攻入城中了,怎么最后又被他们给赶出来了?”原来,这个霍顿就是率领大军突破北城门入城的那个英格兰将领。 霍顿听到纳尔逊的问话,心中惭愧,道:“大元帅,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敌人比我们预想的要凶猛得多,他们像发疯似的拼命反击,我们虽然竭尽全力但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 纳尔逊哼了一声,道:“不管什么理由也不能为你的失败开脱!鉴于因为你的缘故,而致使这一次攻击行动失利,我决定对你处以降级两等的处罚,你依旧率领本军,希望你能够在之后的战斗中戴罪立功!”霍顿郁闷不已。 纳尔逊扫视了众将一眼,问道:“如何攻破这座城市,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众将小声议论起来。金毛狮王模样的胡德朝纳尔逊大声道:“大元帅,我看阴谋诡计都没什么用处了,索性集中力量正面猛攻!我就不相信,咱们大英格兰这么强大的舰队,会攻不下这座城市!”许多降临吼叫着附和起来。 纳尔逊面露思忖之色,他并不太想强行攻击。经过这两天的战斗,他已经发现,当面的城市不仅防备严密,而且守军并不像自己先前判断的那样战力羸弱,分明都是能征惯战的精锐之师,其勇悍程度超出了想象。面对这样防备严密,守卫者又十分善战的城市,凭借己方强大的力量强行攻城,虽然最终可以得手,但只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啊! 纳尔逊暂时没有决定怎么做,让众人都下去了。 在接下来的数日时间里,英格兰舰队都没有发起攻击,似乎拿西鸥城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这天中午,纳尔逊正站在甲板上望着前面的岛屿城池,面露思忖之色。一名亲军军官奔到纳尔逊身后,鞠躬道:“大元帅,外围哨船传来消息,说西鸥岛上两位国王的使者前来求见大元帅。” 纳尔逊知道这座岛屿并非燕云的领土,而是属于僧伽罗王国和泰米尔王国的,大明并不拥有这里的土地,只是租用了两国沿海的土地,建立了一座据点。纳尔逊这些天考虑攻破西鸥城的策略,左思右想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最终想到利用僧伽罗和泰米尔的办法,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有采取行动,他们的使者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纳尔逊微微一笑,对军官道:“让他们过来。” 军官应了一声,当即奔上瞭望台,令传令兵传令。传令兵当即以旗语向外围传令,不久之后,只见一条小船穿过重重战船驶来。 两名使者在旗舰的船舱中十分卑微地拜见了纳尔逊。 纳尔逊打量了眼前两人一眼,见两人皮肤棕黑,好像满身污垢似的肮脏,长得倒不算丑,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卑微。纳尔逊不由得心生鄙夷,用英语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见我?”旁边的中年海商詹姆斯当即翻译成汉语问两人。 两个使者不懂英语,却懂汉语,听了詹姆斯的话,左边那个使者当即用汉语回答道:“我是僧伽罗国王陛下的使者,代表我国陛下来见大元帅,是想请问贵军的目的是什么?”右边那个使者也用汉语道:“我是泰米尔国王的使者,也是来请问贵军目的的。” 詹姆斯将两人的话都翻译成了英语。纳尔逊冷冷一笑,道:“我们是来讨伐大明异端的,不剿灭这些东方异端,决不收兵!你们既然是大明的盟友,自然也在我天国大军打击的目标之中!你们是使者,我不杀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国王,若不想国灭身死,就早早向天主投降!只有如此才能得到天主的宽恕!” 詹姆斯态度傲然地将这番话翻译成了汉语。两个使者听了面色悚然大变,急声道:“我们不是大明的盟友!”左边那个使者道:“其实大明人呆在我们的国土上,我们也很不乐意。只是他们军队强大,我们惹不起他们,才不得不顺从,而将土地租给了他们。”右边那个使者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果有人能够帮助我们赶走他们,我们可是求之不得的啊!请大元帅明鉴!如果大元帅能够放过我国,我国愿意供应粮草支援大元帅!”左边那个使者连忙也表示他的国家也愿意供应粮草。 詹姆斯将他两人的话翻译成了英语。纳尔逊看了两人一眼,道:“如果果真如你们所言,我可以放过你们。”詹姆斯将这句话翻译了。两个使者均流露出喜悦的神情。纳尔逊继续道:“不过,你们光只是支援粮草并不足以赎你们的罪过。”纳尔逊讲完,詹姆斯也翻译完了。两个使者面面相觑,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一起问道:“不知大元帅要我们怎么做?” 纳尔逊看见两人的神情不用翻译也猜到了他们说话的意思,听了詹姆斯的翻译,心里暗道:‘这真是低等民族,真是比猪还要愚蠢,居然自己主动把自己摆在了任由宰割的位置之上。’道:“很简单,只需要你们帮助我们消灭这些燕云异端,我们便相信你们的诚意。那样一来,你们便是天国的盟友,我们不仅不会攻击你们,反而会帮助你们。” 詹姆斯将这番话翻译了,两个使者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其实无论是僧伽罗王国还是泰米尔王国,并不是要与大明为敌,他们既害怕新晋来到气势汹汹的天国舰队,也不敢得罪了大明人,他们只想在这两股大势力的争斗中求得平安罢了。然而这个目标似乎是难以实现了。英格兰人的态度分明就是,不帮助我们消灭大明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把你们同大明人一同灭掉!他们本不想选边站,然而此时似乎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僧伽罗王国使者道:“大元帅,此事太过重大,我无法做主,请让我回报我们的陛下。”泰米尔王国使者也是在如此说。詹姆斯将他们的话翻译了,纳尔逊毫不在意地道:“随你们。不过我要警告你们,时间不多了。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将你们视为与大明同等的异端。”两个使者看见纳尔逊的神情,听见詹姆斯翻译过来的话语,都不由得面色一变,朝纳尔逊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待两个使者离去,霍雷肖忍不住问道:“大元帅,他们会向我们投诚吗?”纳尔逊笑而不语。 大明海军在接到杨鹏的命令之后,便开始向海南岛集结。这天午后,王蓉率领的征讨东瀛的舰队来到了海南岛南边的万宁港口。在王蓉的舰队来到之前,王海的舰队已经到了这里。王海舰队先前在伏击了北上增援的倭人舰队之后,便一路南下去讨伐帮助倭人的麻逸国(现在的菲律宾),麻逸国哪里是燕云舰队的对手,数日之间,首都马尼拉便告失守。不过随后由于天国大军东犯的缘故,杨鹏命令王海将他地舰队调往万宁港口,准备西征迎战西方的英格兰舰队。因此王海便立刻将刚刚攻占了马尼拉的舰队调回了万宁港口,并未能继续扩大战果。不过马尼拉并未放弃,而是留下了三千陆战队守卫。 王蓉从船上下来,惊喜地看见了站在码头上迎候自己的哥哥和杨鹏。连忙奔了过去,一双妙目直瞪瞪地看着杨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王海见妹妹眼里只有情郎,却没有自己这个哥哥,十分郁闷,当即大声咳嗽了几声。 王蓉回过神来,白了哥哥一眼,随即不解地问杨鹏道:“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杨鹏笑道:“我要乘坐你们的船前去迎战英格兰舰队,不来这里去哪里呢?” 王蓉流露出惊讶之色,“大哥也去?” 杨鹏笑道:“难道我不能去吗?” 王蓉有些担忧地道:“海上不比陆上,万一战斗不利,恐怕突围都是问题!……”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一点完全不是问题,我相信我们的舰队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王海王蓉兄妹听了这句话,原本担忧的心,不由得信心百倍了,王海大声道:“陛下说得对!管他妈的是什么鸟,都不可能是我们大明海军的对手!听说英格兰舰队是西方最强大的舰队,向来夸口海上无敌!哼,这一回咱们就一鼓作气将他们彻底消灭,看看究竟谁才是海上无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四章,舰队集结 杨鹏拍了拍王海的肩膀,笑道:“有这股气势,此战我们必胜!”看了看周围,道:“我们回驿馆说话。”两人点了点头。三人纷纷上马,在众将士的簇拥下进入了万宁城,来到万宁驿馆。 三个人在驿馆房间中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片刻之后便说到了正事。杨鹏道:“如今时间紧迫,我决定明天一早,舰队便起锚出发。有问题吗?”王海王蓉互望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王蓉笑道:“这有什么问题!”王海点了点头。 杨鹏道:“根据情报,英格兰舰队的实力远比我们先前预料的要强大得多。不仅规模庞大还在我军之上,而且他们炮舰的规模、火炮的性能也丝毫不比我们的逊色。也就是说,英格兰舰队,单就战船的实力而言,可能还在我军之上。这一仗我们要想取胜,第一要靠勇气,将士用命,这一点我不担心。但是光有勇气还是远远不够的,还要计谋。你们两个是海军的正副大统领,具体的做战策略由你们指定。”两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王蓉不由得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位美艳无双,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走了进来,正是杨鹏的妃子兼华胥大阁领,颜姬。王海王蓉连忙站起来行礼:“娘娘。” 颜姬微微一笑,道:“两位不必多礼。”随即走到杨鹏旁边,两人目光纠缠,相视一笑。颜姬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杨鹏,道:“大哥,这是刚刚从西鸥岛来的飞鸽传书。”飞鸽传书,最近大明才开始推广使用的一种通讯手段。其实信鸽传讯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容易,在古代,朝廷传递紧急情报,依旧是靠马力,所谓五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那都是靠信使骑马传递消息。杨鹏一直试图训练出信鸽用以传递紧急情报,不过长期以来都没有成功,最近这件事情才算是取得了突破,开始在各地推广开。不过如今基本上还只是在国内华胥密探和锦衣卫传讯上能够使用信鸽,其他方面传递紧急情报依旧还是要靠马力。 杨鹏从颜姬手中接过纸条,展开看了以便,面露思忖之色,道:“不久前,英格兰人试图偷袭西鸥城,城池差点就失守了。不过好在关平关山反应及时,将攻入城中的英格兰人又赶了出去,这才抱住了城池。”在场的几人闻言,都不由得担忧起来。杨鹏思忖道:“我原本以为英格兰人打仗是不用脑子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英格兰人的这一次突袭,分明就是我们兵法中所谓的声东击西!”抬头看了王海王蓉一眼,“敌人很狡猾,你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可大意!”两人抱拳应诺。 颜姬问道:“大哥,要不要发飞鸽传书提醒关氏兄弟小心防备?” 杨鹏摆了摆手,“没有这个必要。经过这一回,他们两个一定会提高警惕的。”顿了顿,皱眉道:“只是敌人远比我们预料的要狡猾得多,我有些担心他们是否能够守住西鸥城!”一开始,杨鹏是计划放弃西鸥城的,不过后来考虑到西鸥城的战略地位以及无法及时撤走的大量财富,杨鹏又改变了之前的打算,希望关家兄弟能够守住,直到己方主力舰队赶到。 王海道:“关家兄弟也鬼精的人物!敌人也不见得能在这上面占到便宜!陛下不必担心!”杨鹏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王蓉,问道:“你们离开东瀛的时候,倭人有没有什么异动?”王蓉摇头道:“没有。”随即笑道:“大哥完全不必担心倭人!我看他们已经被我们打落胆了,哪里还敢来挠虎须!” 杨鹏摇头道:“不要太小看倭人。他们就好像一群豺狼,往往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袭击你。刘智亮对于防守事宜有计划吗?” 王蓉点了点头,“刘大将军已经布置妥当了,而且有三万正规军和大量的军府军,相信就算倭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跑来进攻,也不可能得逞!”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 当天夜晚,杨鹏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夜色。月亮挂在树梢之上,静夜无风,杨鹏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万里之外了。 突然,只感觉一双轻柔的纤手两肋下伸了过来搂住了自己,随即柔软温香的娇躯紧紧地靠在了自己的背上。杨鹏微微一笑,“不是叫你先睡了吗?”颜姬那特有的沙哑性感的声音传来:“夫君都没有睡,臣妾如何睡得着呢!” 杨鹏转过身来,颜姬扬起臻首看着爱人的面庞。杨鹏微微一笑,搂住了颜姬的纤腰,吻了一下她那仿佛能颠倒众生的红唇,调侃道:“我看爱妃是不想独自成眠吧!”颜姬妩媚一笑,随即幽怨地道:“夫君既然知道,却为何要让臣妾一个人去安睡呢?漫漫长夜,夫君难道就忍心让臣妾孤零零的一个人吗?”杨鹏心头一荡,怜意大生,弯下腰,一把将颜姬横抱起来,笑道:“好大的怨气!看来我这个做老公的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安抚爱妃了!”颜姬妩媚一笑,一双纤手勾住了杨鹏的脖颈。 杨鹏心中如同火烧,三步并作两步转到了屏风后面。呀!颜姬的惊呼声突然传了出来,妩媚妖冶,荡人心魄。“夫君,你亲哪里啊?!”这话好像是嗔怪,然而语气却分明是在撒娇,还有些鼓励的意思在里面。…… 第二天一早,庞大的大明舰队起航离开了万宁港口,朝西方驶去。自大明建国以来,同时也是自大明成军以来,最大规模的一场大海战不久就将拉开帷幕了。…… 视线转到西鸥城。 关平关山和张洪坐在治所大堂之上,一名军官正在向他们报告不久前发现的一个情况:“……,不久前僧伽罗王国和泰米尔王国的使者都秘密与英格兰人接触过了。” 关平眉毛一竖,骂道:“这些狗日的蛮夷分明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关山皱眉道:“哥哥,这件事情很严重啊!这两个王国虽然不值一提,可是如果他们都出兵帮助英格兰人的话,我们的处境可就大大不妙了!”关平骂道:“要不是英格兰人堵在了家门口,老子非要给那些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一些颜色看看!”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关山和张洪,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都说什么兵来将大纲水来土掩吗?管他妈的有多少敌人,咱们只要死守住西鸥城就行了!” 一名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两位大人,僧伽罗王国和泰米尔王国的使者到城外了,想要求见二位大人。” 三人大感差异,张洪奇怪地道:“他们既然已经与英格兰人眉来眼去了,干什么还要来见我们?” 关平道:“他们既然来求见,那就见见他们,看他们想干什么。”对那军官道:“带他们过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僧伽罗王国使者和泰米尔王国使者便来到了治所大堂之上。看见了高坐上首的关平,连忙拜道:“小国使者拜见大明大人!” 三人原本还以为他们两个是来宣战了,却没想到他们的态度竟然还是那么的恭顺,不禁有些意外。关平喝问道:“你们与英格兰人秘密接触,究竟想干什么?”关平一来就挑明了。 两国使者显然还不知道大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闻言之下,都是面色一变,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还是那个僧伽罗使者反应较快,连忙道:“大人明鉴,英格兰人侵犯了我们的国土,我们总得去质问缘由啊!”旁边的泰米尔王国使者连忙附和。 关平冷笑道:“你们敢去质问英格兰人?” 僧伽罗使者苦笑道:“都瞒不了大人。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让人难堪,我们,我们奉命去见英格兰人,其实是去恳求他们离开的。陛下说,只要他们肯离开,愿意付出相当的代价。”一旁的泰米尔使者点了点头。 关平三人听了这番话,不由得信了九成,这些没用的人可不就是除了祈求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关平嘲笑道:“他们会走才怪!你们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僧伽罗使者苦笑道:“大人所言极是!英格兰人不仅没有同意我们的恳求,而且还大肆侮辱我们,令我们十分气愤啊!”随即道:“我国陛下决定全力帮助大明对付英格兰人,特派在下前来与大人接洽,并且询问大人的需要。”旁边的泰米尔使者也道:“我国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三人听到这话,都不禁一喜,均觉得这两个王国的人虽然没有什么用,可是总比骡马要强,若能得他们全力相助,至少可以起到牵制敌人的作用。这样一来,西鸥城防守的压力可就小得多了。 关平道:“你们的决定十分明智。大明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两人大喜拜谢,随即站了起来。 僧伽罗使者道:“我国陛下可以起一万精兵前来西鸥城帮助大明,还可以给城中支援辎重物资。”泰米尔使者道:“我国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关平暗想:‘让你们军队进来,万一起了歹心,老子岂不麻烦大了!’一念至此便道:“粮草辎重自然是越多越好。至于军队,你们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僧伽罗使者道:“我国定会倾尽全力支援大明对抗英格兰人。至于指挥权的问题,自然是由大人掌握,我国军队一切都听从大人的安排。”泰米尔使者道:“我国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关平面满意的笑容。 僧伽罗使者道:“若大人没有什么问题了,军队的联络官不久就会来到,而辎重物资,第一批两天之后就能运到。”泰米尔使者道:“我国也是如此。” 关平想了想,点头道:“好,就这样。”僧伽罗使者拜道:“那在下便告退了。”泰米尔使者也拜道:“在下告退。”关平点了点头,道:“替我多谢你们的国王。”两人恭声应了,退了下去。 关平哈哈笑道:“没想到这两个国家竟然会愿意帮助我们。我原本还在担心能不能守住西鸥城,现在没有问题了。这两个国家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可以牵制敌人的陆上兵力。凭我们的力量和西鸥城的坚固,单单对付海上的威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咱们绝对可以坚持到主力舰队到来了!”张洪兴奋地点了点头,关山却皱眉道:“他们两个国家让我们在这里建城可以说是迫不得已。如今竟然愿意全力帮助我们对付英格兰人,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啊!” 关平摆了摆手,“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帮下贱蛮夷,不过是在讨好我们罢了!” 关平皱眉道:“万一他们背后捅刀子怎么办?” 关平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所以我才会问指挥权的事情。我会让他们的军队驻扎在城外,不会让他们的军队进城,他们就是想要搞鬼也搞不了鬼。如果他们胆敢不执行我的命令,那就是假意帮助我们其实想要图谋不轨。”关山张洪点了点头,张洪赞叹道:“我原本以为大人只是一介莽夫,没想到大人还是蛮有智谋的!这下我完全放心了!”关平没好气地道:“老子要是个傻子,陛下会让我独当一面吗?”张洪尴尬地笑了笑。 两天之后,僧伽罗和泰米尔的使者又回来了,这一次他们各自带来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和大量的辎重物资。 关平下令两国军队在城外驻扎,两国军队当即凛遵,立刻按照关平的要求,在西鸥城的东边扎下了营垒。随即两国使者亲自押运大量的辎重物资进入了城池。 当天夜里,关平在治所摆下酒宴款待两国使者,席间气氛笑语连连,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夜深了,酒席也散了。 僧伽罗使者私底下找到张横,一脸谄媚地道:“我国皇帝陛下仰慕大人,特地命在下给大人带来了丰厚的礼物。”关平十分高兴。僧伽罗察言观色,当即命人将礼物带上来。四个随从当即扛着两只大木箱子进来了,放在关平的面前。僧伽罗亲自过去打开,登时珠光宝气溢满房间。关平十分惊诧,哈哈笑道:“你们国王还真是豪爽!好,我便交他这个朋友了!” 僧伽罗使者恭身道:“大人愿意交我们陛下这个朋友,那是我国陛下的荣幸,也是我国的荣幸!”随即神秘兮兮地道:“陛下还有更贵重的礼物要献给大人!” 关平感到有些意外,只想难道还有比这两大箱珠宝更珍贵的珍宝? 僧伽罗使者小声朝一个随从吩咐了一声。后者躬身应诺,退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那随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不过被他的身形挡住了,看不清是什么人。 那随从领着几人来到关平面前,随即退到了一旁。这一下关平才看清楚,那随从领来了四名美女。个个身着本地贵族女子的传统服饰,充满了异域风情,体态风骚,容颜艳丽,美眸流转之际全都是动人的韵味。关平一见之下便不由得失了失神,随即咽了口口水,只感到心痒难耐。 僧伽罗使者将关平的神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小声问道:“大人对于这份礼物可满意吗?” 关平色迷迷地看着这是个异国美女,听到僧伽罗使者的问话,下意识的点头道;“满意!满意!太满意了!”随即却想起一件事情,有些为难地道:“按照燕云律法,我是不该收你的礼物的。否则若被查出来,我可就有大麻烦了!” 僧伽罗笑道:“这是我国陛下的心意,如何会有外人知道,大人尽管放心好了。至于这四位美女,那是大人在此地纳的小妾,别人又能说什么呢?” 关平看了看那两箱珠宝,不由得大为心动,又看了看那是个风骚美艳的异域美女,不由得心痒难耐。终于欲望战胜呢理智,关平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们国王如此盛情,我可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啊!”僧伽罗见关平收下了礼物,大为欣喜,拜道:“如此一来我国陛下和大人便是一家人了!”关平哈哈大笑,“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等打退了英格兰人,我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们国王说好话,想必陛下会给你们国王一个大明爵位!” 僧伽罗大喜拜谢,随即冲那四名美女道:“还不快扶你们的主人回房休息。”四名美女一齐应诺,当即过来陪关平回房。…… 第二天一早,关山来找关平意思。来到后院却被关平的亲兵拦住了。关山没好气地问道:“你干什么,难道不认得我了吗?”那亲兵连忙道:“大人吩咐的,任何人不得打扰他。”关山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话?连我也在内?”亲兵点了点头,“是的,大人是如此吩咐的。” 关山问道:“哥哥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能打扰?”亲兵神色古怪,摇头道:“不知道!” 关山大怒,“你少在我面前耍花枪!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亲兵见关山发怒,吓得一个激灵,便不敢再隐瞒了,道:“大人他,他还在和四位新纳的侍妾睡觉呢!” 关山十分惊讶,“新纳的侍妾?我怎么不知道?” 亲兵道:“是昨天晚上僧伽罗使者送给大人的四位僧伽罗美女。” 关山大惊,赶紧朝关平的卧房走去。亲兵还想拦截,却被关山一把给推开了。 关山径直冲进了关平的卧房,只见女人的一群内裤扔的到处都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暧昧的气息。当即知道亲兵没有胡说,一团怒火登时涌上心头,大叫道:“哥哥!哥哥!” 正在屏风后面沉睡在粉腿玉臂缠绕中的关平惊醒了过来,发现弟弟竟然在卧房中大呼小叫的,登时大为不悦,喝道:“你干什么?” 关山气恼地叫道:“哥哥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关平又是无奈,又是恼火,当即赤条条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竟然也不穿衣裤,就转过屏风出去了。看见了弟弟关山,瞪眼喝道:“你太放肆了!” 关山愤然道:“哥哥你太荒唐了!” 关平大怒,喝道:“闭嘴!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关山又急又气,“哥哥,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大明律法的森严吗?你竟然收受别人贿赂的金银财宝和美女!这事一旦被陛下或者内阁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关平心头一凛,满腔的怒火迅速消退下去,冷汗从全身冒了出来,皱眉道:“除非你去向陛下或者内阁告密,否则没有人会知道的。”随即十分怨气地道:“我们为陛下为大明立下了多少功劳苦劳,如今得到一些好处,那也是应该的。”关山大惊,“哥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们追随陛下,可不是为了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啊!再说了,我们的功勋都已经得到了奖赏,陛下并未亏待我们!我们收受贿赂便是收取不义之财,天地不容!” 关平大怒,厉声吼道:“你说我做的不对,便去向陛下告密好了!”语落,便转身回去了屏风后面。 关山又是伤心又是恼火,又感到不知所措。大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关平夜夜春宵不理正事,似乎浑然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敌人了。关山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关山多次劝谏,却没有丝毫用处。关山无法,只好招来僧伽罗使者怒声呵斥,然而僧伽罗使者却战战兢兢,说这只是他们对大人的心意,他们也不知道大人会变得如此。关山除了骂他们一顿之外,也没法对他们怎么样,他们这些行贿者无非是因为心有所求或者心有所惧,掌权者要收,这也不能怪行贿者啊。没有那个生来犯贱,吃饱了没事干非要把自己的钱财和女人塞给当官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五章,内部混乱 “副都统。”一个阴沉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关山转过身来,看见了一个面孔好似哭丧鬼的年轻男子,眉头一皱,“是你啊?有事吗?”原来来人是华胥在西鸥城的佐领,名叫邓明奇。对于华胥的人,地方官府以及军中将领都是很不待见的,因此关平一看见他,心里就很不爽。 邓明奇道:“有件事我需要告诉副都统。关于都统的事情,我已经飞鸽传书报告我们大阁领和陛下了。” 关山大惊,大步走到邓明奇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喝道:“你背后捅我们刀子!王八蛋!” 邓明奇却依旧是那样一副哭丧脸,看着关山愤怒的面孔,道:“我不是针对你们,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几天前我去见过都统,想要劝说他,可是他没有听,还把我臭骂了一顿。昨天我对副都统说,如果都统在一天之内不能悬崖勒马的话,我便别无选择,只能将此事上报大阁领和陛下。” 关山这才想起邓明奇昨天对自己说过的话,这段时间他一直为兄长的事情烦心,许多事情都没放在心上了。关山放开了邓明奇,皱眉道:“哥哥他只是一时糊涂。”邓明奇摇了摇头,“我看不是。”关山怒声道:“我哥哥绝不是卑鄙小人!”邓明奇道:“都统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大阁领和陛下自然会做出判断。” 关山的心中突然涌起了邪火,眼冒杀气瞪着邓明奇,冷冷地道:“你害我哥哥,我要杀了你!” 邓明奇淡淡地道:“副都统要杀我,自然很容易。可是这样一来,副都统还能说自己和都统不是卑鄙小人吗?与前朝贪赃枉法陷害忠臣义士的奸臣之流有何区别?”关山心头一凛。眼中的杀气迅速退去,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喃喃道:“我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我不能没有他。”邓明奇道:“都统现在若能够悬崖勒马,或许还不晚。虽然处罚已经不可避免,可是陛下和内阁应该会从轻处置的。”关山郁闷地道:“哥哥他根本就不听我的劝告!”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关山和邓明奇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群士兵在一名关平亲信军官的带领下奔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关山眉头一扬,厉声喝道:“你们想造反吗?” 那个军官抱拳道:“副都统,我等奉都统大人之命,前来捉来叛逆!” “谁是叛逆?” 军官指着邓明奇道:“就是他!勾结外敌意图叛卖西鸥城!来啊,把他给我拿下!”众军士当即上前,便要动手。 关山立刻挡在邓明奇面前,厉声喝道:“谁敢?!” 众官兵吃了一惊,停了下来。那军官不解地问道:“副都统为何要维护叛逆?” 关山喝问道:“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军官看了邓明奇一眼,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既然都统大人说他是叛逆,他就是叛逆!副都统,你维护叛逆究竟是什么意思?” 关山冷冷一笑,指着邓明奇道:“这位是华胥派在西鸥岛的佐领大人,他会是叛逆吗?” 众官兵吃了一惊,面面相觑起来,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们都是关平的部下,历来尊奉关平的命令行事,早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然而他们也知道华胥是帝国直属于陛下的一个秘密机构,专职在配合监察部监察百官,同时还肩负刺探军情的任务,在某种程度上可说是陛下的亲军,代表的就是陛下,是大明。这些官兵,不敢违抗关平的命令,也从不怀疑关平的命令,可是却更加不敢背叛大明,背叛皇帝。 关山瞪眼喝道:“都给我滚回去!”众官兵心头一凛,纷纷退了下去。 邓明奇道:“多谢副都统为我解围。” 关山皱眉道:“哥哥一定是担心你把消息传递给陛下,因此想要先下手为强,只是他却不知道你其实已经把消息传递回去了。”看了邓明奇一眼,“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哥哥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下一次说不定会亲自带人过来。你快跑吧。”邓明奇皱眉道:“我一走了之容易,这西鸥城怎么办?关平如此乱来,我担心西鸥城迟早会守不住的!” 关平道:“你留下来也没用。西鸥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在。我会提高警惕严防死守,敌军绝不可能得逞!”邓明奇想了想,点了点头,朝关平抱拳道:“告辞。”随即转身去了。关山看着邓明奇的背影,紧紧地皱着眉头,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不久之后,关平果然带人来了。关平骑在马上,厉声喝道:“邓明奇那小人在哪里?” 关山眉头一皱,道:“他已经走了。” 关平看向关平,怒声质问:“是你把他放走的?” 关山不由得又急又气,大声道:“哥哥,你究竟在干什么?贪赃枉法在前,现在难道还想要杀华胥的佐领吗?你快清醒清醒,否则必然万劫不复!”关平大怒,指着关山骂道:“我是你哥哥,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说,邓明奇在哪里?”关山叹了口气,道:“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关平厉声道:“你敢背叛哥哥!”关山气愤地道:“是你背叛了陛下,背叛了大明!”关平怒火攻心,杀意顿现,一把拔出了横刀。关山见状伤心极了,“你要杀我吗?好吧,那就来吧。你这个样子,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关平看着弟弟,虽然怒火腾腾,然而终究还是血浓于水,下不了这个手,哼了一声,还刀入鞘,勒转马头去了。 关平悲伤不已,只感到眼前的这个哥哥好像完全不认识了似的。 轻柔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即颜姬的声音传来:“夫君,我的人从西鸥岛发来了紧急报告,事情有些严重。” 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只见颜姬拿着一张纸条,眉头紧紧地皱着,问道:“怎么回事?” 颜姬道:“邓明奇传讯说,僧伽罗王国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四名美女给关平。关平都收下了。而且,最近这几天他都陶醉在温柔乡中,把大事都抛到了脑后。” 杨鹏眉头一皱,“关平怎么变得这么叫糊涂了?” 颜姬道:“他本就是水寇出生,本性难改。” 杨鹏缓缓踱起步来,皱眉道:“如今英格兰舰队大军压境,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玩女人!”颜姬道:“男人不都是如此吗?”杨鹏一呃,笑道:“你这话可把我也框进去了。”颜姬白了爱人一眼,妩媚地道:“昨天晚上也不知是谁偷偷地摸进了臣妾的房间!”随即皱眉道:“夫君,此事很严重,我担心关平这样乱搞,西鸥臣是会守不住的!”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报告中没有提到关山吗?”颜姬摇头道:“没有,关山应该没有问题。” 杨鹏道:“关平关山这两兄弟,关平狂傲暴躁,有些自以为是我行我素,而关山却往往能以大局为重。但是关平毕竟是关山的哥哥,关山就算敢于恐怕也是管不了的。”顿了顿,疾步走进了船舱,颜姬跟了进去。 关平在书案后面坐下,写了一纸命令,随即加盖上了自己的随身印鉴。折叠好,递给颜姬,道:“立刻飞鸽传书交给邓明奇。”颜姬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一只信鸽便从旗舰飞起,朝西边的茫茫大海飞去。 关平面临大军压境的英格兰舰队不管,却下令麾下兵马全城搜捕邓明奇及其属下,搅得整个城池都人心惶惶的。关山试图阻止,可是哪里管得了。 此时,邓明奇及其部下正躲在城中某处,虽然处身之地十分隐秘,可是关平这么搜索,迟早是会被他找到的。 眼看夜幕降临,城中依旧一片嚣嚣。一声呼喊突然传来,关平当即带着手下兵马循声奔了过去,来到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前。此时已经有十几个官兵在门外了,军官见关平来了,当即指着院子道:“大人,里面的人很可疑,我们七八个进去搜捕的人被他们抓住了。”关平冷冷一笑,喃喃道:“总算让老子找到你的老鼠窝了!”随即冲院子里扬声道:“邓明奇,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快给老子滚出来!否则老子就带人打进去!” 就在这时,一侧的街道上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关平不由得扭头看去,只见弟弟关山带着几百人来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关山带人赶到院落前,见没来晚,心里选择的大石不由得放下了一些。 关平冷声喝道:“你来干什么?难道又要来和哥哥做对?” 关山看向兄长,皱眉道:“哥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关平大声道:“我是来捉拿内奸的!”关山闻言,又是愤怒,又是伤心,道:“想当年你我兄弟之所以混迹绿林,便是因为当官的陷害忠良贪赃枉法,哥哥,你今天做的事情和当年被我们痛恨的那些王八蛋有什么不同?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关平瞪眼喝道:“胡说八道!”随即指着关山威胁道:“你若再阻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关山心中难过,苦笑道:“没想到我们兄弟竟然会走到这一步!哥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话可说了,你我兄弟今天只好恩断义绝!”随即呛啷一声拔出横刀,指着关平扬声喝道:“关平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还妄图杀害华胥佐领掩盖罪行,罪大恶极,所有大明将士听令,给我将关平拿下!” 众将士看他两兄弟反目成仇都非常不安,现在又见关山如此说,在震惊的同时都感到难以置信。关平也呛啷一声拔出横刀,指着关山,扬声喝道:“关山勾结内奸意图不轨,所有大明将士听令,把关山给我就地正法了!”关山听到这话,不由得伤心到了极点。 众将士见两个主将都指着对方是叛逆,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判断,只感到左右为难。 关平见将士们都在犹豫,厉声喝道:“我是你们的都统,我的话难道是假的吗?快执行命令!”众将士下意识的便要对张顺动手。关山厉声喝道:“我关山是什么人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快快把关平给我拿下!”将士们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又觉得关山说得也有道理,一时之间茫然无措,左右为难。 关山瞪着关平,大声道:“哥哥,我们就不要让将士们为难了!今天这件事情,你我兄弟两个看来必须有一个人倒下才行!谁对谁错,就让我们手中的刀来说话吧!”关平大声道:“也好!让你是在我的手里总好过死在外人的手里。” 两人打马而出,众官兵纷纷后退,让出了地方。 关平看着关山,怒声道:“我的好弟弟,居然为了外人要杀自己的哥哥!”关山叹了口气,随即双目一凝,道:“哥哥你已经变得让我不认识了!于其让你被陛下处死,还不如死在我这个弟弟的手中!” 关平把手一挥,“废话!”随即挥了挥手中的横刀,冷冷地道:“咱们兄弟还从未分出过高下,今天就看看谁更高明!” 两人瞪视着对方,左手紧握缰绳,右手紧握横刀,现场鸦雀无声。突然,关平动了,只见他策马朝关山直冲过去,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关山当即大喝一声,催马迎上。转眼之间,两骑交错,只听见铿锵一声大响,双刃相交,火花四溅。 两骑交错而过,随即勒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去。如此数个回合之后,两骑纠缠在了一起,两人都在奋力挥舞横刀,只见刀光闪烁,横刀不停碰撞发出乒乒乓乓的大响;刀光映照着兄弟两人疯狂嗜血的面孔,强悍凶猛的气势四面溢出,让人既热血沸腾,又胆战心惊。 二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没有分出胜负,这兄弟两人武艺相当,打了个半斤八两。 两人策马分开,随即便朝对方冲去,都高举着横刀,气势凶猛异常。突然,关平马失前蹄,整个人从马背上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张顺跳下马来,奔到关平身旁,把横刀抵在了关平的胸口之上。关平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得着实不轻,喷出一口鲜血,瞪着关山厉声喝道:“天要亡我,你杀了我吧!”关山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便要下手,然而以往兄长对待自己的一幕幕却不由得涌上了心头,这是他血浓于水的兄长啊,他如何下得了手?! 关山站了起来,道:“我不会杀你,如何处置你是陛下的事!” 关平挣扎着站了起来,嘿嘿一笑,扭头冲将士们大声道:“给我上,给我上!杀了这个叛徒!”众将士依旧是茫然无措。关平厉声吼道:“他妈的,他以下犯上,你们没看到吗?”随即一把抓住一名军官的衣襟,喝道:“你为什么不动手?”那军官连忙道:“我们,我们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关平大为恼火,一把将军官给推开了。 就在这时,邓明奇等人从院子里出来了。邓明奇举着手中的一张纸条,大声道:“我刚刚接到了陛下的命令,撤销关平一切职务,看押起来,由关山代理都统之职,全权负责守卫西鸥城的事宜!” 关平冷笑道:“你说是陛下的圣旨,就是陛下的圣旨吗?” 邓明奇将纸条递给了一名军官,道:“你们自己判断吧。”军官连忙看了看纸条,随即冲众将士道:“真的是陛下的命令,有陛下的印鉴!”随即传递给了其他军官,众军官都传阅来,确认无疑,众将士看向关平的目光全都变了。 关平又是震惊又是恼火,后退了几步,厉声喝道:“你们要造反吗?” 一个军官冷冷地道:“造反的是你!” 关山喝道:“把关平抓起来!”众将士起身应诺,当即便有几人奔了过去,将关平反扭住双臂。关平一脸怨毒地瞪视着关山。 杀……啊……!混乱的叫喊声突然从南城门那边传来。众人不由得一惊,关山循声望去,皱眉道:“怎么回事?”随即只见城中多处冒出了火头,而西方海岸边以及东面城门也传来了混乱的叫喊声。 关山当即命人去查看。十几个官兵领命奔了下去。他们前脚刚走,张洪后脚就本来,十分惶急地道:“不好了,不好了!敌人进城了!” 关山眉头一皱,“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把他们赶出去!”张洪却摇了摇头,道:“这次情况与先前完全不同!城里的,城里的那些僧伽罗人和泰米尔人全都造反了,是他们突袭了城门,打开了城门。英格兰舰队从海上迫近,陆战队从南城门进城了,而僧伽罗和泰米尔军则从东城门进城了!我们上当了,他们早已经和英格兰人勾结了!” 关山大惊失色。而关平听到这样的情况,不由得猛然醒悟过来,想到僧伽罗人的奴颜卑膝,那四个僧伽罗美女的柔情妩媚,原来都是为了迷惑自己的圈套。无限恨意涌上心头,关平恨不得把那些人个个都千刀万剐了! 关山对张洪道:“你立刻集结雇佣军反击东城门,我则集结兵力反击南城门。”张洪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关平吼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宰了那些王八蛋!” 关山看了关平一眼,对押着他的军士们道:“放开他!”军士们照做了。 关山走到关平面前,道:“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哥哥,你我罪孽深重,是没法向陛下交待的了!” 关平哼了一声,“我的罪过我会承担!”随即便转身朝城中奔去了。 邓明奇走到关山身旁,道:“关平是重犯,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关山道:“如今这样的情况,我们还管得了犯人吗?”随即道:“你留在城中善后,我带人去反击敌军。”邓明奇点了点头,招呼了手下一声,便朝城中奔去。关山则一面下令卫城死守,一面集结兵力朝南城门反击。 当关山率领支援兵马赶到南城门的时候,只见英格兰陆战队大部队已经入城,正与城中的僧伽罗人和泰米尔人一道夹攻城门守军,人影憧憧,喊声震天,城门守军已经要守不住了。 关山顾不上细想,当即率军冲了上去。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没想到会有大明军突然从后面杀来,猝不及防之下被像屠羊宰狗一样砍杀,现场血肉横飞,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惊呼连连抱头乱窜。 增援部队和守军汇合一处,也不需要语言交流,便相互配合朝攻入城门的英格兰陆战队发起了反击。一时间刀光闪烁,血雨满天,直杀得尸塞街巷血满沟渠,南城门附近俨然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大明军的反击是狂猛无俦的,如山崩如海啸,如虎贲,如狼突,不过英格兰陆战队也在拼命战斗,疯狂进攻,再加上兵力远远多于大明军,因此大明军根本无法将敌人赶出城外,双方在城门附近形成了僵持局面。 与此同时,张洪那边的雇佣军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不过好在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的战斗力远比不上英格兰陆战队,因此雇佣军那边的反击兵力虽然更少,敌人更多,却还是能够打成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而卫城则在警戒逼近的英格兰舰队,根本无法对城中的战斗给予任何支援。而英格兰舰队却是若即若离地钓着卫城的守军,并不真的发起进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六章,悍将之名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一支潜到北城门外的英格兰军在城中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的帮助下一举攻破了已经没有多少人守卫的北城门。大军如同崩堤的洪水一般涌入了城门,随即分成数队攻击西边海岸、东边和南边城门。南边的大明军、东边的雇佣军,本就和敌人打得难解难分腾不出手来了,如今被敌人从后面一轮猛攻,反击势头登时大泄,正面的敌军便趁机反扑上来。大明军和雇佣军再也抵挡不住,被如浪如潮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 关山见大势已去,只得下令各军分路突围。 城中到处都在战斗,已经突不出重围的大明军和雇佣军在做着最后的抵抗;而突出重围的大明军和雇佣军则从城墙上坠下绳索逃出了城池。城中的百姓们则惊慌失措地在城中四处奔逃,许多也跟随大明军和雇佣军缒城逃走了。整个城池都在燃烧,整个城池都在哭泣。 关山带着一支残兵败将逃离了城市,来到附近的山岗上。回头望去,只见城市上空一片火红,陆陆续续还有军队和百姓逃来。关山下令军队就地集结,掩护百姓撤离。 一个老者在一个士兵的搀扶下匆匆来到张顺面前,急声道:“大人,大人啊!还有好多人都被困在了城里,求你救救他们吧!” 关山问道:“他们被困在哪里?” 老者道:“他们被困在东城门附近,周围都是敌人,他们出不来了!大人你一定要救救他们吧!” 张洪道:“现在城中到处都是敌人,回去不仅救不了人,我们也都得赔上性命!” 关山道:“我们当兵的没得选择!张洪,你带着雇佣军护卫大家继续向东撤离,沿路部下眼线以便引导逃出来的人沿着正确的道路撤退。”张洪急声问道:“大人,你难道真的要回去?” “废话!”随即冲麾下将士们扬声道:“兄弟们,跟我杀进城去!”将士们纷纷应诺。关山领着千余兵马朝东城门疾驰而去。张洪看着关山他们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他妈的!这些当兵的简直都是疯子!”随即按照关山刚才的吩咐对身边的镖师们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与此同时,在一片混乱的城市中,关平一个人回到了治所后院。只听见前面的后厅里传来男人和女人的说笑声,声音都很熟悉。 关平眉头一皱,便悄悄地摸了过去。来到窗户外,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朝里面望去。只见那个僧伽罗使者正和那是个僧伽罗美女喝酒说笑,那个僧伽罗使者用梵语道:“都说大明悍将有多厉害!我看简直比猪还蠢!我一个小小的计策,便让他堕入彀中,最后整个城池被我们和英格兰人拿下了!”四个女人嬉笑起来,其中一个女人有些怀念地道:“大人的计策好是好,就是可惜了那样一个雄猛的男人!”僧伽罗使者嘿嘿坏笑道:“今天晚上就让我来满足你们!我可不会比大明人要差哦!”四女浪笑起来,媚眼乱抛。 关平就在西鸥岛,听得懂梵语,五个狗男女的对话进入他的耳中,便好似钢针扎在他的心头。当即忍耐不住,撞破窗户跳了进去。 正在眉来眼去的五个狗男女突然听到窗户一声大响,都不禁吓了一跳。扭头朝窗户看去,赫然看见了神情可怕的关平已经站在窗户前了。五个人大惊失色,纷纷扭头逃命。 关平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那个最妖媚的女人,怒吼道:“好个荡妇,骗得我好惨!”说着手起刀落,那女人美丽的头颅便滚到了地上。随即张横追上正仓皇朝门口逃去的四人,挥刀乱砍,刀砍骨肉的声音不断响起,另外三个女人和那个刚才还在自鸣得意的僧伽罗使者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另一边,关山率领千余军士奔到东城门外,怒吼着攻入城中。守在东城门的僧伽罗军和泰米尔军根本就没有想到逃出去的敌人居然还敢回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登时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关山一举攻入城中,当即命两百人马守住城门,他则率领大队朝老者说的那个地方赶去。就在东城门附近,原本是绸缎市场。 赶到哪里的时候,只见一片混乱,女人们惊恐的四处奔逃,在敌人猖狂的大笑声中不断被他们抓住;男人老人孩子仓皇奔命,却不断被赶上来的敌人砍倒在血泊之中。 关山等人只感到怒火上涌,当即冲了上去。正在肆意蹂躏百姓的敌军没料到逃出城的大明军居然有胆子杀回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顷刻之间只见大明军好似虎入羊群,刀枪利刃疯狂杀戮,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僧伽罗人尸积血飞四处奔逃!一个泰米尔人连滚带爬地逃命,不留神脚下的砖块,被绊了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只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慌忙转过身来,骇然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明士兵奔到了眼前! 泰米尔士兵惊恐之下,举起双手大声求饶,那大明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毫不理会,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头颅! 一场混战下来,敌军被击溃,关山当即率领兵马护送救下来的老百姓朝东城门奔去。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了轰隆隆的脚步声和混乱的叫骂声,云涌一般的旌旗和森林一样的刀枪出现在大街小巷,敌人的军队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关山率领兵马护送百姓逃到了东城门。赫然看见关平提着横刀站在城门口。关山愣了愣,喜道:“哥哥!”关平笑了笑,随即皱眉喝道:“兄弟,快带人护送百姓离开!”关山一愣,“哥哥,你想干什么?”关平看着正从前方街巷中涌出来的兵潮,淡淡地道:“我留下来断后!”关山大惊,“不行,一起走!”关平瞪了张顺一眼,“放屁!没有人断后,当兵的或许能够突出重围,可是这些老百姓谁也跑不掉!”见关山还要再说,厉声喝道:“没有时间说废话了,快滚!” 关山无可奈何,只得率领兵马护送百姓们退走了。 关平一个人提着横刀立在城门口,面对着敌人的千军万马毫无惧色,喃喃笑道:“他妈的蛮夷!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大明悍将究竟是什么样的!” 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眼见只有一人挡在城门口,哪里放在眼里,当即便有几十人嚎叫着冲出大队朝关平冲去。 几十人嚎叫着冲到城门口,便准备一举杀死关平。关平突然发出一声虎吼,惊天动地,随即冲入敌人中间,疯狂的挥舞横刀!只见风声呼啸,刀光闪烁,血水残肢漫天飞舞;惨叫声不断响起,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一个个摔倒在血泊之中。关平好似虎入羊群勇不可当!转眼之间,二十几个敌人竟然全都倒在了他的脚下! 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震惊了。英格兰将军胡德厉声吼道:“一起上!杀了他!”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的心中不由得涌起疯狂的情绪,纷纷嚎叫着涌上前去。关平的身体瞬间淹没在了人潮之中,只听见惨叫声连绵不断;不断有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冲上去,可是却迟迟不能冲破那个城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尸体居然堆成了小山,浑身染血的关平站在尸山之上,依旧奋战不息,手中横刀不断将冲上来的敌人砍倒滚下尸山,那孤单的身影在城中熊熊火光的映照之下,俨然不可战胜的死神一般! 敌人终于害怕了,停止了进攻,都用无限恐惧的神情看着站在尸山之上摇摇欲坠的关平!原本喧嚣的战场,此刻竟然安静了下来。 一个军官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问胡德:“将,将军,怎,怎么办?” 胡德将心头的恐惧压了下去,厉声喝道:“放箭!放箭!射死他!”军官当即喊道:“弓箭手放箭!”成百上千的弓弩手当即上前,对着站在尸山上的关平发出了一波箭雨。箭雨落下,关平的身上插满了箭矢,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了。关平顺手从脚下的尸山中拔出了一杆长枪,将长枪插在身后,用枪杆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以为他要倒下了,却看见他摇摇晃晃了一下之后竟然没有倒下,都不由得惊骇不已。 胡德冲弓箭手吼道:“继续放箭!”弓箭手继续发了两波箭雨。胡德把手向前一挥,喝道:“前进!”三方军队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朝关平走去,来到尸堆前,一个英格兰军官壮着胆子走上尸山,来到关平面前三尺之外。不敢再靠近了,屏住了呼吸,把手中的十字剑递过去戳了戳关平。关平的身体终于轰然倒下。众人见状,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 胡德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骂道:“真是一个异端魔鬼!” 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奔到了胡德面前,急声道:“将军,不好了,各处仓库都起火了!”胡德吃了一惊,喝问道:“怎么会这样?仓库不是已经占领了吗?”军官道:“大家,大家正在狂欢,也不知道仓库怎么就起火了。”原来英格兰军、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早就垂涎西鸥城的富饶了,因此攻入城池之后,便有许多官兵忙不迭地冲入各处仓库抢掠钱财物资。就在他们抢掠财富欣喜若狂的时候,仓库突然火起,混乱之中,许多人没来得及逃出来就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胡德令手下的一个部将率领大军出城追击,他自己则率领另一部分人马赶到了仓库区。果然看见烈火熊熊,整个仓库区俨然变成而来烈火的海洋,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呼啸张天,好似不断涌起的浪头一般,触目惊心。胡德面露震惊之色,气愤地骂道:“怎么搞的?竟然把仓库区给烧了!”他认为是手下的将士们不慎把仓库区给点着了。 “不是的!”霍雷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胡德转过身来,看见霍雷肖来了,他身后跟着许多人马,还抬着几十具尸体。 霍雷肖令手下将尸体放下,指着尸体对胡德道:“这些都是在仓库区发现的。他们被人杀死了,而且很多都是被人从背后袭击杀死的!这大火不是意外,应该是敌人留在城中的军队干的!他们这是不让我们得到这些战利品!” 胡德大怒,喝道:“那就把城里的汉人统统杀掉!”随即便传下命令,英格兰军、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当即开始屠杀未能逃出城池的汉人,火光映照着血光,惨叫声盈满耳际。…… 关山带着残兵败将保护逃出来的百姓一路向东撤退。第二天凌晨,在后卫的斥候奔上来禀报道:“大人,邓明奇大人来了。”关山停了下来,扭头看去,只见几十骑正从后面赶上来。片刻之后,邓明奇等几十人奔到了关山的面前。勒住马,邓明奇抱拳道:“大人!”关山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跟上来?” 邓明奇道:“我们不能把那么多的财富和物资留给敌人,我带人趁乱把仓库区给烧了。”关山流露出惊讶之色,扫视了一眼邓明奇背后那些华胥密探,只见人人带伤,身上血迹斑驳,可以想见他们一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血战。关山不由得肃然起敬,道:“我原本看不起你们华胥的人,我错了。” 邓明奇道:“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大人。”随即朝手下人摆了摆手,一个手下当即策马上来。关山赫然看见他兄长关平正横趴在马鞍子上,不禁又惊又喜,赶紧跳下马来,奔到关平旁边,叫道:“哥哥!”随即便伸手将关平抱了下来。只感到触手处冰冷僵硬,不由得心头一惊,低头看去,只见哥哥双目圆睁一眨不眨,身上布满了创口,血水已经结成了一层暗红色的血甲。 关山的面色骤然变得煞白了,哭喊道:“哥哥,哥哥!……”关平哪里还能回应。 邓明奇走了过来,道:“关山将军一个人挡住了敌人千军万马,杀死敌人无数,最后阵亡!大人和这里的所有人之所以可以安然撤退,都是因为他的功劳!他虽然犯了错,不过终于无愧大明悍将的称号!我们在少了仓库区之后,准备翻墙撤离,看见敌人正在东城门口收尸,便冲过去把关平将军的尸首抢了过来!” 关山紧握双拳,紧要牙关,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们。”邓明奇道:“你不用谢,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关山无限恨意地道:“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僧伽罗人,我要杀光他们为兄长报仇!” 邓明奇道:“你恨他们,我能理解,不过你身为西鸥总督,不能意气用事!” 关山没好气地道:“我知道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扭头冲旁边的军官喝道:“立刻把人马召集起来。”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邓明奇急声问道:“你想干什么?”关山站了起来,神情无限愤怒地看着西方,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为兄长报仇!” 邓明奇怒声道:“不行!你的责任是保护这里的百姓,不是去和敌人拼命!敌人人多势众,又占领了西鸥城,你这一去只是白白浪费将士的性命!”关山瞪着邓明奇喝道:“闭嘴!我才是西鸥岛地都统!” 这时,军官奔了回来,抱拳道:“大人,兵马已经集结完毕!” 关山将兄长的尸体抱起,交给了张洪,道:“帮我照看我哥哥。”张洪抱着关平的尸体,点了点头。 关山翻身上马,冲已经集结起来的两千余将士吼道:“关平将军为了掩护我们血战阵亡,我们该这么办?”将士们只感到热血沸腾,一起吼道:“报仇!报仇!”关山把大刀一挥,吼道:“跟我杀回去!” 邓明奇奔过来扯住了关山的马缰,厉声道:“你不能乱来!” 关山已经被怒火遮了眼,哪里肯听,当即一脚将邓明奇给蹬开了去,率领两千余将士杀回西鸥城。邓明奇恼火不已,却无可奈何。 张洪抱着关平的尸体走过来,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邓明奇没好气地道:“还能怎么办!我们保护老百姓继续向东撤退!”张洪点了点头。 关山率领兵马一路朝西鸥城急奔而去,半路上碰到了前来追击己方的五六千敌军。双方骤然相遇,当即大战起来。敌军虽然兵多,然而大明军却因为是哀兵,个个舍生忘死一往无前,原野上一场血战,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敌军终于不敌,败退下去。关山率领兵马继续进军,就在这时,西鸥城方向传来一阵阵剧烈无比的轰鸣声,虽然还隔着很远,可是大地都好像震动了。关山心中奇怪,不过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为无限的仇恨和要报仇的冲动给淹没了。 关山率领兵马来到西鸥城下,敌军四面八方重围上来。关山却还率领兵马发疯似的向西猛攻而前,一时之间竟然冲动了敌军的阵脚。不过敌军毕竟数十倍于他们,很快形势就变得十分不妙了。敌军四面八方猛攻,简直杀之不尽,地上尸积如山,大明军也已经损失惨重,而敌军的猛攻还在继续,四面八方,如同不断涌起浪潮! 关山终于清醒过来,眼见许多将士已经血染沙场,不由得心中自责,当即率领残存的兵马突围。然而这个时候想要突围已经很难了,面前的敌人好像无边无尽,兵马全力突围,死伤惨重,却根本就突不出去。 关山看着周围无边无尽的敌人,不由得绝望了,随即拼命之心涌上心头,直想既然突不出去了,便跟敌人拼了,杀一个是一个! “大人你看!”旁边那个浑身是血的军官突然指着包围圈的外围喊道。关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己方数百兵马突然出现在了敌人的后方,猛杀入敌人丛中。这一群大明军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英格兰人、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完全没有防备,而且凶猛异常,好似一群猛虎,只见数百人杀入敌军丛中,一往无前,一时之间所向披靡! 那数百大明军冲击的方向靠进敌军的中军将旗,兵马一乱,敌人的指挥官也乱了起来。那边一乱,其他敌军也不禁疑虑起来,攻击力度顿减。 关山抓住机会,当先冲入敌群奋勇冲杀,大明将士紧随其后,个个如猛虎下山一般,以一当十拼命冲杀!敌军已经军心动摇,又见大明军如此凶猛无俦,不由得心头震惊,虽然也试图阻挡,可是却禁不住大明军的狂冲猛杀,重重兵潮硬是被大明军杀开了一条血路出来向东而去!那突然出现的数百大明军见关山他们已经突围,便也不恋战,当即脱离战斗退去! 敌军将领惊魂甫定,见大明军退去了,也兴不起追击的念头,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向东退去。 日落之前,关山见敌人没有追来,便下令兵马就地休息一下。兵马就地休息下来,关山扫视了眼前将士一眼,只见两千多人只剩下了五六百人。关山不由得深深自责。 一名斥候策马本到关山面前,勒住战马,跳了下来,抱拳道:“大人,王卓统领他们来了。” 关山抬头望去,只见几百兵马正朝这边奔来,正是先前突然出现救援了自己的那支军队。片刻之后,几百人马来到关山面前,领头的那个军官抱拳拜道:“王卓见过大人!”此人体格强壮,皮肤黝黑,满脸短须,神情坚毅,正是关平关山兄弟两麾下的总要将官,王卓,任职南卫城统领之职。 关山流露出行为之色,道:“我还在担心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突围出来了!赵军呢?”王卓是南卫城统领官,而赵军则是北卫城统领官,他两人一南一北拱卫着西鸥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七章,舰队鏖战 王卓面露悲愤之色,道:“属下看见敌军涌入了北卫城,想要救援却有心无力!随即北卫城发出一声惊天巨响,浓烟火焰吞没了整个卫城!想必赵军他们在最后时刻点燃了火药库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关山皱了皱眉头。 王卓继续道:“我见南卫城也快要守不住了,便带领所有人突围而走。临走之前,我点燃了火药库。不久之后,就发生了剧烈爆炸。所有的军械应该都毁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杀死了有敌人。” 关山想到先前自己朝西鸥城进军之时听到了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关山率领残兵败将追上了东撤的大队。邓明奇等人见兵马损失惨重不由得心头一惊,不过关山安然回来,却也感到一丝安慰。 当天夜里,队伍在荒郊野地里宿营,点点篝火散布在山间,与天上的群星要相对应;这个夜晚无人说话,夜风中不时响起哭泣的声音。 关山、邓明奇、张洪、王卓聚在帐篷之中。关山问邓明奇道:“这里的情况报告陛下了吗?” 邓明奇摇了摇头,道:“那晚混乱,信鸽都丢失了,没法向陛下报告。”关山皱眉道:“必须想办法报告陛下,否则陛下他们不明敌情继续来援,只怕会遇险!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这些人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面露忧色。 邓明奇道:“不知道舰队突围了没有?如果他们突围出来了,便可以派船去向陛下报告。” 关山道:“他们如果突围出来了,应该也会前往东边的补给站,说不定在那里可以碰到。就算他们没有突围出来,补给站应该也有船只。咱们带着百姓走得很慢,可是这件事情绝不能耽搁。我想先派人去补给站乘船出海去报告陛下。”众人点了点头,王卓担忧地道:“怕只怕补给站也遭到了袭击!”众人闻言,也不禁担忧起来。既然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都和英格兰人勾结了,只怕真的已经对补给站下手了,若补给站也陷落了,那么不仅没法派船通知陛下,己方也将陷入十分可怕的困境。 关山对王卓道:“王统领,你立刻率领麾下一百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补给站。不管是什么情况,立刻派人回报。”王卓抱拳应诺,起身奔出了大帐。 然而王卓还未起行,便有许多老百姓从东边逃来。关山等见此情景,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问过之后,果然是东岸的补给站出事了。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共计一万人马还有许多泰米尔百姓和僧伽罗百姓,共计数万人马,一天前突然进攻补给站。补给站仅有五百守军,眼看守不住了,补给站统领便让百姓们逃命,由于海上被敌军舰队封锁无法逃走,因此百姓们便都从陆上逃命。大明军则留在补给站中抵挡敌军。据那些逃下来的百姓们所说,他们逃走的时候,敌人还没有攻破补给站,不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 关山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只得改变退往补给站的计划,让邓明奇负责,将百姓们带入附近的山中等候救援。他则带领数百军士朝补给站赶去。在他想来,如果补给站还未失守的话,便冲入城中汇合城中的守军死守住补给站。如此一来,也可为己方保存下一个桥头堡。 当百姓们听说东边的补给站也遭到攻击的消息之后,更将惶恐无措了,现场一片混乱。邓明奇他们花了老大的力气才让百姓们平静下来。第二天一早,邓明奇他们便护着百姓朝附近的山中退去。而关山则在昨天夜里已经率领数百兵马朝补给站赶去了。 紧赶慢赶,补给站终于就在眼前了。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滚滚黑烟,整个补给站都被浓烟淹没了。关山眉头一皱,王卓恼火地道:“我们来晚了!”关山让自己冷静下来,下令道:“撤退!” 萧天赐率领前锋舰队一路朝西鸥岛赶去,这天傍晚时分,前方突然传来报告,说发现前面有船队。 萧天赐当即奔上瞭望台朝前方看去,只见昏黄的光辉下,确实有一支船队朝这边驶来。不过此时光线不好,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身份。萧天赐的儿子肖邦皱眉道:“这是不是我们留守西鸥岛地舰队?” 萧天赐摇头道:“不是,是敌人!”随即急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准备战斗!”旗舰当即船下号令,前锋舰队当即摆开雁行攻击阵型。 此时,在大明前锋舰队的对面,英格兰将领马可诺也发现了大明舰队,并且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当即命令传令官传令舰队准备战斗,同时发出信号火箭。 双方舰队不断逼近,随即巨大的轰鸣打破了海面的宁静,只见海面上烟火翻滚,双方舰队中间水柱冲天。渐渐地,英格兰舰队抵挡不住了,将士惊慌起来,一些战船未得命令便擅自逃离战场。萧天赐见敌人不敌,大为兴奋,催促舰队穷追不舍,滚滚炮声之中,只见一条条英格兰战船沉入大海。 然而就在这时,萧天赐却突然发现,左右两翼都出现了庞大的敌军舰队,而正面的敌军舰队更是铺天盖地一般涌来。…… 杨鹏正坐在船舱中看书,颜姬和王蓉匆匆奔了进来。成条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王蓉上前将飞鸽传书呈上,道:“刚刚接到的前锋舰队飞鸽传书。” 杨鹏展开了纸条,看了一遍,眉头皱起,喃喃道:“前锋舰队失利?” 王蓉道:“他们应该是遭遇了英格兰的主力舰队!可奇怪的是,英格兰主力舰队怎么会出现在西鸥岛东部海域?” 杨鹏皱眉道:“情况可能就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得多!也许西鸥城已经失守了!” 两女一惊,颜姬道:“这不可能啊!如果西鸥城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应该会接到飞鸽传书才对!” 杨鹏道:“也许有什么原因让你手下的密探没法发出讯息。可能的情况很多,西鸥失守是最坏的情况。不管怎么样,既然敌人的舰队迎着咱们来了,咱们就迎上去和他们打一场。我倒想看看,这英格兰舰队是不是像他们自己吹嘘的那样厉害。” 主力舰队继续向西行进,由于敌人舰队已经出现,因此王海王蓉丝毫不敢大意,派出了所有的哨船负责警戒。 当天半夜时分,前锋舰队退了回来。不久之后,萧天赐便站在了杨鹏的面前,一脸羞愧地请罪。 杨鹏笑道:“胜败本是常事。再说了,你刚开始还击败了敌人的前锋,只是不敌对方的主力舰队,并不算耻辱。”萧天赐感激地道:“谢陛下不罪之恩!”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萧天赐面前,道:“跟我详细说一说敌人舰队的情况。” “是。敌人舰队规模十分庞大,也不知末将所见是不是敌人舰队的全部,然而单就末将见到的规模而言就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舰队。……”王海王蓉听见这话,不由得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只听萧天赐继续道:“敌人战船的性能不比我们差,各种炮舰,各种突击快船应有尽有,且他们竟然真的有堪与我们巨蟒炮匹敌的重炮!末将手下被毁的二十几条战船中,有差不多一半便是被这种重炮摧毁了!” 杨鹏嗯了一声,面露思忖之色。随即对萧天赐道:“很好。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萧天赐应了一声,离去了。 颜姬皱眉道:“英格兰人竟然有同我们一样的利器,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杨鹏笑道:“那也没什么。打仗靠的是人,武器只是其次。”颜姬忧心忡忡地道:“话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一仗恐怕很不好打啊!”杨鹏呵呵一笑,“我们的海军总是与远弱于自己的对手交战,也该和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较量较量了!不经历这样的战争,很难真正称得上强大!”颜姬嗔道:“照夫君的说法,这反而是好事了!”杨鹏呵呵一笑。王海一脸豪气地抱拳道:“末将不会让陛下失望!管他敌人有多强,我们大明海军定可彻底消灭他!”王蓉也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杨鹏微笑着赞道:“要的就是这样的气概!” 英格兰海军方面,在与大明前锋舰队遭遇之后,也立刻派出了哨船,同时主力舰队跟随在哨船后面缓缓向东边搜索前进。英格兰人对于大明舰队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不过他们却有绝对的自信,自信大海之上没有任何一股力量可以挑战他们的霸主地位,西方没有,东方同样没有。 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两股海上力量正在不断接近,即将爆发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海战。 第二天早上,旭日的阳光洒满海面,天高云淡,空气清爽,令人胸怀大畅。这样的好天气,正是打大仗的好时候。 前线哨船突然传来警报,说发现了敌人舰队,规模十分庞大。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英格兰舰队的哨船也向他们的舰队发出了发现敌人庞大舰队的报告。 双方舰队不约而同地排列成战斗队形继续朝前方行进。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杨鹏站在嘹望台上看见了天边的一条黑线,片刻之后,黑线变得清晰起来,铺天盖海,是一支规模十分庞大的舰队。各种号令传达下去,所有水军将士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人人兴奋莫名,这是他们自从军以来遇见过的最强大的敌人舰队。 双方舰队不断逼近,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船只的细节和上面的水兵了。轰轰轰轰……!剧烈的轰鸣声突然响成一片,双方舰队中间水柱冲天,顷刻之间整个海面就仿佛沸腾了一般!双方的弩炮战船朝对方冲去,在炮船船阵之间纠缠在一起恶战起来!巨大的枪箭在天空中交错乱飞,不时有枪箭将甲板上的水兵扫入海中,血肉横飞;不时有水兵跳到对方的船上白刃肉搏,厮杀声呼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不断有双方水兵摔入海中,落入海中的双方将士依旧在舍命厮杀;炮弹在头顶呼啸,双方战船樯倒桅塌,木屑横飞,一条条被炮火严重摧残的战船,倾斜着身子悲鸣着慢慢沉入海中! 就在双方舰队杀得难解难分之时,一支大明舰队突然从北方直插下来,猛攻英格兰舰队的侧翼,英格兰舰队的侧翼登时混乱起来。大明主力舰队趁势猛攻,开始慢慢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英格兰舰队突然出现在南方,从南方朝大明舰队直插过来,猛攻大明舰队的侧翼。大明舰队没想到他们也有这样一招,毫无防备,侧翼也被冲动了,刚刚占据的优势登时荡然无存。 双方舰队在海面上鏖战,炮船组成的船阵不停地轰击对方的舰队,而各种快船和弩炮战船则在战场上纵横冲突!海面已经彻底沸腾了,原本湛蓝的大海炮火和鲜血染成了红色!一场大战从早上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了晚上,始终没能分出胜负。 双方都感到精疲力竭了,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进攻,缓缓撤离了战场。只剩下战场上的一片触目惊心的残骸。随即双方舰队中派出了没有武装的快船进入战场打捞己方将士的尸体,并且救援伤员。双方的人各干各的,默不作声,也没有发生战斗。 旗舰船舱中,王海王蓉朝杨鹏请罪:“陛下,末将无能,没有击败敌人!” 杨鹏笑道:“你们做得很好,比我预料的还要好,只是敌人并非泛泛之辈,你们没能取胜不怪你们!”随即嘀咕道:“我原本以为英格兰人都是没脑子的猪头,没想到这个英格兰水军大元帅竟然很有些阴谋诡计啊!”王海王蓉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王海道:“我妹子想出了正面猛攻,侧翼奇袭的办法,没想到那些个西方蛮夷居然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杨鹏道:“敌人不简单,你们要小心应对,不过也不必缚手缚脚,要按照自己的意图和特点挥洒自如!”两人躬身应诺,王海道:“请陛下休息,我们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两人便退出了船舱。 颜姬待两人离开后,有些担忧地道:“臣妾担心他们两个不是对方的对手,还是陛下亲自指挥海军保险一些!”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不要越俎代庖,要相信自己的将领。”从古至今,凡是最高领袖干涉前线指挥官的战争,几乎全是以失败而收场的。这样的情况几乎每个朝代都出现过,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安史之乱时期,要不是唐玄宗干涉哥舒翰的指挥,那场战争或许便是另外一番局面了。或许唐朝就不必丢弃京城长安西逃,安史之乱或许便能很快平定,而唐玄宗自己也不必在马嵬坡下与爱妃杨贵妃生离死别。 杨鹏道:“我对于水战之道并不怎么了解。围城打援、声东击西这些计策虽然我明白,可是对于水军的特点不了解,也没法用计。因此水战的事情我还是不干涉为好。再者说,我也希望王海王蓉他们能够多经历一些磨砺,成为真正所向无敌的海上利刃。” 颜姬笑道:“夫君的胸襟气度自然是无人能及的。只是陛下难道不安心他们打败仗?” 杨鹏呵呵笑道:“一个国家最不应该害怕的就是打败仗。不要害怕打败仗,要有不断与敌人战斗的决心。失败了,吸取教训,将来卷土重来就是了。只要咱们没有儒家那种自以为是的仁义思想,那么十场惨败的损失,只需要一场胜利就可以赚回来。”颜姬思忖着点了点头。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大明舰队和英格兰舰队不断交战,各出奇谋,斗得热火朝天。不过双方都没能占到任何便宜,战争进入了僵持状态。不过整体形势对于大明军却很不利。茫茫大海之上,海军征战需要一个可以停靠修整的基地作为支撑,才能保持战斗力。如今西鸥城已经失陷,大明海军没了基地支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不得已,王蓉和哥哥王海向杨鹏提出了撤退的请求。杨鹏只说:“你们是海军统帅,如何征战,是进是退,都由你们来决断。”于是海军便开始东撤了。 杨鹏站在甲板上看着茫茫的大海和庞大的舰队,整个人都陷入了侧沉思。突然,一条披风披上了肩头,同时一缕熟悉的馨香传进了鼻端。杨鹏微微一笑,“老婆。”颜姬出现在杨鹏的身旁,嗔道;“怎么叫臣妾老婆了?难道臣妾很老了吗?”杨鹏握住了颜姬的纤手,笑道:“这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只有十分爱自己妻子的丈夫,才会如此称呼呢!”颜姬美眸中异彩流转,柔媚地道:“臣妾也十分爱夫君!”四目交投之下,情意绵绵,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颜姬情不自禁地靠进呢爱人的怀抱,柔声道:“夫君在为当前的战事烦恼吗?其实根本不必烦恼,敌人根本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杨鹏苦笑道;“这还叫没占到便宜?咱们连西鸥岛都丢了!”颜姬哼了一声,傲然道:“就让那些蛮夷先得意吧,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军队会让他们后悔来招惹我们!” 杨鹏道:“战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倒也在我们最初的预料之中。敌人军势浩大,西鸥岛是难以守住的。只是我后来又有些心存幻想了,想要保住西鸥城这个重要的战略据点以便将来好反击。关氏兄弟生死不知,城里百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都是我的错误决策造成的。我现在可不比当初,任何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荣辱。” 颜姬摇头道:“这不是夫君的错。任何判断,任何决定,总有不如人意的时候,怎可能事事都判断正确呢?”杨鹏呵呵一笑,随即道:“今天我亲自下厨,炒两个小菜,咱们好好喝一顿酒!”颜姬眼眸大亮,道:“那臣妾可有口福了!” 英格兰舰队暂时获胜,却也没了进击的锐气,舰队停留在西鸥城休整。 不久之后,二十余万天国远征军来到了西鸥岛。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见突然涌进来几十万金发碧眼相貌凶恶的西方人,不禁惶恐不安。泰米尔国王和僧伽罗国王不约而同地派出使者与那些西方人接洽,然而得到的回应却令他们恐惧到了极点。天国大军统帅给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下达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贡献五百万担粮草和五千万两白银价值的财物,以表示对天主的敬意。否则便要以异端之罪处罚他们。 泰米尔王国和僧伽罗王国不过是西鸥岛上的弹丸小国,哪里哪里得出五百万担粮草和五千万两白银?便是十分之一的数目也是绝对拿不出来的。两家国王恐惧之下,派使者协商,却没想到这一次派去的使者竟然被对方把头颅送回来了!随即那些来自西方的天国联军对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下手了,二十几万大军好似二十几万凶恶的豺狼席卷整个岛屿。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惨遭屠戮,尸体堆满了城镇,填满了小溪,到处浓烟滚滚!两个王国数百年来积累下来的财富全都成为了天主打手的战利品! 躲在山中的关山等人得到这些消息,不由得幸灾乐祸,但同时也担心那些西方人会到山中来搜索。如果发生这种事情,凭借目前残存的这点战斗力量是不可能保护得了老百姓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八章,天竺的机会 不过让关山他们感到庆幸的是,天国联军在荡平了泰米尔王国和僧伽罗王国之后,并没有深入岛内的山区森林进行搜索,他们的安全并没有受到威胁,至少目前如此。 天国联军在荡平了泰米尔王国和僧伽罗王国之后,唱着凯旋的圣歌,载着金银珠宝以及女人无数的战利品返回了西鸥城。如今的西鸥城已经变成了天国联军的据点,城中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原本美轮美奂的滨海城市已经不见了踪迹,变成了垃圾成堆遍布恶臭的强盗城市;原本生活在这里的汉人,几乎已经绝迹,从天国联军对泰米尔王国和僧伽罗王国的做为来看,那些没有逃出去的汉人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原治所大厅如今成为了天国联军各部队首领聚会的会议厅。会议厅上,来自不同国家的国王、将军争吵不休,吵得面红耳赤,都在为战后如何瓜分利益而争吵,有的则还在为荡平泰米尔王国和僧伽罗王国之后,瓜分利益不均而争吵。 看见这样的情景,实在让人为儒家那一套仁义思想感到可笑,那一套自以为是的仁义能够感化得了这些人吗?你的实力若是比他们若,你口中的仁义也无非就是他们刀枪下痛苦的哀嚎;你的实力若强于他们,他们也是会试一试的,若是失败,他们会罢手,但这并非仁义之功,而是武力之功,他们虽然不敢来招惹你了,但却回去找能够欺负的对手。弱肉强食就是这么简单,仁义是最无力的,人和这个国家一样,在世上要学会必要的残忍,要丢开那些不合时宜自以为是的仁义。就好比人的身体要好,就要吃动物的血肉一样,你想要在这个世上过得好,就必须吞噬别人的血肉,否则你便会成为别人的食物。有机会灭了别人的时候就要把握住,切不可沽名钓誉,被仁义害了自己,也害了国家。 纳尔逊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眉头一皱,大声道:“你们听说说一句话!” 争吵的声音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纳尔逊的身上。一个十分魁梧好似一头巨大棕熊的金发壮汉,瓮声瓮气地道:“纳尔逊,你想要说什么?”说话的这位名叫菲利普,是法兰西几个实力强横的大公爵之一。这一次教皇号召天主教国家讨伐东方异教徒,法兰西国王以要防备拜占庭帝国为由而婉拒了,其实并非是要防备拜占庭,而是要防备神圣罗马帝国。不过国王的决定却并没能约束手下的大公爵们,除了菲利普之外,还有另外两位大公爵和两位伯爵参加了教皇号召的这次远征。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些题外话。有些人总是说华夏人喜欢内斗什么什么的,其实说这话的人不是崇洋媚外就是过于无知,别的不说,就说这法兰西吧。这个时代的法兰西王国,其实有些相当于我们春秋战国的情况,国王能够控制的区域塞纳河和卢瓦尔河之间,其他的释放全都被国内的大公爵和伯爵瓜分了,大公爵和伯爵依据强大的实力割据称霸,对于国王的命令往往置若罔闻,相互之间因为利益而时常发生战争,国王往往难以干涉。这样的情况在法兰西持续了好几百年,十足可以说是法兰西的战国年代。 扯远了,言归正传。菲利普这一说话,许多人附和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又安静下来。 纳尔逊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们将要面对的大明人,不是阿拉伯人、摩尔人和这里的劣等人能够相提并论的!他们不仅科技发达,而且将士勇猛善战,绝对可说是一个擅长战争不惧战争的民族!……” 一个面貌凶恶的大汉大声道:“碰上我们,那也不过是绵羊碰上了猛虎!”众人大笑附和。那个半路插言的大汉,名叫马可诺,是威尼斯圣马可骑士团团长。说到这里,顺便说一下,这个时代的意大利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而是由好几个独立的国家组成的。而威尼斯就是其中之一。有些人或许十分向往西方的制度,那么到了这个时代,你就该去威尼斯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最高执政长官,称为公爵,然而这个公爵却并不像其他国家那样是世袭制的,而是由十人议会选举出来的。而十人议会是由参议院选举出来的,参议院由两三百人组成,由大议会选举产生。总之,威尼斯的体制结构想必很附和当前社会很多人的口味。 纳尔逊看了一眼马可诺,道:“你没有遭遇过真正的大明军,当然会这么说。等你碰到了真正的大明军,就不会这么说话了。”马可诺冷笑一声,显然全没把纳尔逊的话当回事。 纳尔逊道:“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军东莱岛了,必将与大明主力交锋。敌人的海军,我可以告诉你们,不久前我们双方主力舰队大战了一场,可是只打了个平手。……”众人大感意外,虽然在这之前他们都已经听说了双方海军交锋的事情,不过对于具体的情况却并不是太清楚,此刻听纳尔逊说双方主力大战了一场,英格兰海军居然没有获胜,都感到十分的意外。 纳尔逊道:“敌人的海军就交给我们英格兰海军负责。但是敌人的陆军却需要你们去对付。敌人比我们之前的对手都要强大,要战胜他们,陆军必须推选以为统帅统一指挥才行!” 马可诺哼了一声,道:“海军强大,可不见得陆军就强大!我不相信天下有可以跟我们天国联军陆军相抗衡的力量存在!”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菲利普道:“纳尔逊你的建议根本不可行,我们这些军队来自十几个国家,谁愿意自己的军队被外人指挥?被外人指挥,会不会派我的军队去充当炮灰?”几个贵族将军附和飞利浦的话,都说纳尔逊的建议根本不可行。纳尔逊皱起眉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随即众人又开始争吵战后的利益瓜分,吵到后来居然动起手来。刚开始是两个人撕扯对打,到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演变成了几十人的大混战!只见座椅杯盘在头顶上呼呼乱飞,打得是不可开交!没有参与混战的,也没有去劝架,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呐喊助威,结果一张椅子飞过来砸在头上,当即怒火上涌,也加入了混战!…… 这场强盗分赃大会最后不了了之,不欢而散。随后各方的代表继续商讨,最后勉强达成了一致意见,那便是谁抢到的就归谁所有。各军积极准备战斗,数日之后,大军开拔。英格兰舰队当先开路,而运载着二十几万大军的庞大船队则紧随在英格兰舰队之后。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东莱群岛。 所谓东莱群岛,其实就是现在马六甲海峡印度洋一侧出海口上的安达曼群岛,如今则是大明在大洋上的一处重要据点。就经济地位而言,东莱群岛不如西鸥岛,不过军事地位却在西鸥岛之上,大明在此经营多年,有一万海外驻屯军守卫。所谓海外驻屯军,隶属于海军,但其实不归海军管辖,而隶属于二关兄弟,算是大明海上贸易政策的一个组成部分。如今二关兄弟都不在,因此东莱群岛上的海外驻屯军由东莱群岛总督代管。东莱群岛的情况与西鸥岛不同,东莱群岛是完全被大明控制的一块土地,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大明的一块海外领地。 大明主力舰队退到了东莱群岛之后,王海王蓉积极不知防御事宜,一天到晚忙得几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了。然而作为皇帝的杨鹏,却十分悠闲,每天早上晚上都带着颜姬在银白的沙滩上漫步,好像在度假一般。 这天傍晚时分,吃饱喝足的杨鹏又拉着心事重重的颜姬到沙滩上散步。颜姬忍不住问道:“夫君,敌人不久就要来到,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杨鹏呵呵一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还费什么脑筋?” 颜姬不由得感慨道:“夫君你可真了不起呢!臣妾可没法像你这样安心!”杨鹏呵呵一笑,道:“没什么好紧张的!既然该做的都做了,是成是败完全没必要去想!胜了更好,败了以后卷土重来!” 颜姬好奇地问道:“夫君想过最坏的情况吗?” 杨鹏点了点头,“当然想过。最坏的情况嘛,东莱群岛失守,我们的舰队遭受重大损失甚至全军覆没。即便如此那又如何?”颜姬瞪着美丽的眼眸看着爱人,叹了口气,郁闷地道:“夫君,跟你说话,真是要把人急死!” 杨鹏不解地道:“我这么神定气闲的,你应该受我影响才对,怎么反而这么不安心?”颜姬没好气地白了爱人一眼,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啊!”杨鹏呵呵一笑,正想调侃颜姬几句,却望见王蓉匆匆奔来了。 王蓉奔到杨鹏和颜姬面前,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我没有打扰大哥和嫂子吧?” 颜姬微微一笑,杨鹏笑呵呵的道:“没有没有。你来的正好,咱们三个人一起散步吧。” 王蓉道:“我忙死了,哪有时间啊!”随即将一封书信递给杨鹏,道:“这是刚刚从汴梁送来的。”杨鹏接下了书信。王蓉道:“好了,我任务完成了,要继续去忙了。”也不等杨鹏回话,便转身去了。 杨鹏将书信递给颜姬,笑道:“老婆,念给我听。” 颜姬妩媚地白了杨鹏一眼,接过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念了起来;“内阁诸成员拜上。不久前收到辽国国内的眼线传来的消息,辽国国内正在秘密调兵遣将,似乎有大举用兵的意图。我等鉴于事情不同寻常,已经先一步命令北线各军进入战备状态,特此请陛下示下。”颜姬抬起头来看向杨鹏,皱眉道:“辽国难道想要趁火打劫?” 杨鹏思忖道:“那位辽国太后和我们打了几场大仗了,几乎每一场大战,辽国都吃了大亏。如今我军虽然在与天国联军交战,可是一来胜负远未分出,且未牵扯北线军队参战,也还未动用后备力量及除大西南之外的任何资源。要趁火打劫,也不该是这个时候。那位辽国太后既非莽夫也非笨蛋,难道看不出这一点吗?而且,……”杨鹏说到这里便打住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颜姬醋意盎然地道:“夫君真是了解她呢!也难怪,那位辽国太后说到底其实也是夫君的一个女人啊!” 杨鹏呵呵一笑,“好大的醋味啊!”颜姬嗔道:“臣妾当然吃醋!” 杨鹏一把搂住颜姬,坏笑道:“那咱们也让别人来喝喝醋!”随即便要去吻颜姬的红唇。颜姬一惊之下,连忙双掌挡住爱人的胸膛不让他得逞,嗔道:“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杨鹏笑道:“明明想做,却怕被人看见,非要躲在没人的暗处做,这岂不是真正的掩耳盗铃!”颜姬白了爱人一眼,嗔道:“你这是歪理!”虽然如此说,却松开了双手,杨鹏得以俯下头去,吻了吻颜姬的红唇。颜姬情心荡漾,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突然想起刚才在说的事情,道:“夫君,你说那位辽国太后不该想要与我们交战,那么她集结兵马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好玩吧?” 杨鹏牵着颜姬的纤手继续在沙滩上漫步,笑道:“从古至今,为了好玩而调动大军的君王岂在少数。”顿了顿,“不过她确实不是为了好玩。此时此刻,我们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契丹人,那么契丹人会怎么想呢?”颜姬虽然不擅长军事谋略,但毕竟聪慧不凡,听爱人说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动,道:“既然最大的对手腾不出手来了,那么便是趁机扩张领土增强实力的大好时机!” 杨鹏点头道:“说得对,就是这样!” 颜姬道:“也就是说,辽国的目的根本不是我们,应当是西辽或者更西面的那些国家?” 杨鹏道:“也有可能是要对倭人动手。倭人先前在我们的打击下,实力大损,正是扫平倭人的大好时机。”颜姬有些恼火地道:“夫君的那位太后可真是狡猾呢!”杨鹏郁闷地道:“什么叫我的太后!听着怎么好像是我娘似的?”颜姬扑哧一笑,美眸横了陈枭一眼。 杨鹏见状,不由得心头一荡,牵着颜姬的手便不由得一用力,颜姬毫无防备,整个人登时失去了平衡,跌入了爱人的怀中。颜姬抬起臻首白了爱人一眼,却靠在爱人的怀中没有起来。两人便如此相互依偎着在沙滩上漫步,落日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了一起,拖得老长老长。 天竺德里。 关于天国联军远征大明以及大明大西南驻军主力调往海边迎敌的消息传到了天竺皇宫。天竺皇帝大喜过望,当即召集群臣议事。 会议上,天竺丞相阿克沙伊将刚刚收到的情报说了出来。登时,大殿上便议论开了,谨慎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兴奋冲动者亦有之,整个大殿闹哄哄的好像变成了菜市场。 天竺皇帝眉头一皱,看了丞相阿克沙伊一眼。阿克沙伊当即扬声道:“大家都安静!”现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一个面目干瘦留着山羊须、衣着十分华贵的老者出列,朝皇帝躬身道:“陛下,这可是反击大明的大好时机啊!”此人名叫巴卡,是布拉马普特拉河最大的贵族,由于大明占领了那一带,以巴卡为首的当地贵族便都举家迁到了德里。很犹豫巴卡是布拉马普特拉河最大的贵族,因此有资格来朝堂参加廷议。 巴卡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达卡地区最大贵族阿克谢的响应,阿克谢朝天竺皇帝道:“陛下,如今正是雪耻报仇的大好机会啊!我们决不可错过了这个机会!”阿克谢是达卡地区最大的贵族,而包括达卡在内的现代社会的所有孟加拉地区,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大明的土地。阿克谢作为达卡的大贵族,却因为大明失去了土地,对于大明自然是无比痛恨急于复仇收回自己的土地的。 巴卡和阿克谢这一发言,便是代表了布拉马普特拉河以及达卡地区贵族的意愿。靠进御座的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这个老者名叫尹迪尔,是德里地区大贵族的代表人物,身份十分最贵,只听他言道:“要能够雪耻复仇自然很好。可若再次失败,结果将会如何?”皇帝以及大部分的大臣和贵族都流露出了思忖之色。 尹迪尔继续道:“大明军我们已经和他们较量过了,我们都很明白,他们十分可怕,就好像是阿修罗地狱中的魔鬼!与他们为敌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如今两位公主殿下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好不容易换来了和平,我们为什么要亲手打破它?一旦开战,谁敢说能够打败那些魔鬼?” 一些大臣和贵族都附和起来。 阿克谢急声道:“尹迪尔大人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西方天国大军正在征讨大明,大明不仅丢失了昆仑岛,连西鸥城也陷落了。可见天国大军足可对付大明军。这是大好时机,我们应该趁这个时机反击大明,收复帝国的神圣土地!” 巴卡和另一些贵族、大臣纷纷附和。 尹迪尔道:“昆仑岛和西鸥城不过是弹丸之地,天国联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击,若连这两个弹丸之地都攻不下来,那也太没用了!这并不能说明天国联军具备与大明虎狼抗衡的实力!我们若贸然行动,等大明军打垮了天国联军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巴卡道:“尹迪尔大人的担心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其实尹迪尔大人有些过于夸张大明军的战斗力了!就我看来,大明军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先前我军之所以惨败,很大程度上不过是因为大明军的阴谋诡计罢了!若撇开这些阴谋诡计不论,大明军顶多也比我们稍强一点罢了!可是我们有兵力的绝对优势,只要将军们小心谨慎一些不让大明人的阴谋诡计得逞,我们可说是胜券在握的!”这话登时赢得了一向自高自大的天竺人的认同,大部分的贵族和大臣都赞同巴卡的话。 尹迪尔紧皱着眉头,他想反驳,可是见大部分的人都赞同巴卡的话,到嘴边的话便没有说出来了。他可不想为了这件事情而得罪了皇帝以及大部分的贵族和大臣。 皇帝点头道:“巴卡的话说得太对了!大明军也不比我们的军队强什么,之所以会获胜,不过是因为阴谋诡计罢了。我决定了,令普鲁沙和肯尼尔两位大元帅为主将,分别率领二十万大军反攻布拉马普特拉河以及达卡地区。” 散会后,尹迪尔去了刹帝利的府邸。刹帝利并没有到参加会议,因为先前东方战场失利的责任都被堆到了他的身上,因此他被罢免了职务,如今赋闲在家。 刹帝利笑着来到客厅中,看见了尹迪尔,右手按胸微微鞠躬道:“大人安好!”尹迪尔也右手按胸微微鞠躬回礼道:“元帅安好!”刹帝利呵呵一笑,示意尹迪尔坐下,叹了口气,自嘲似的道:“我已经是个名誉扫地的老百姓了,大人千万不要再叫我元帅了!” 尹迪尔眉毛一扬,道:“我心里很清楚,东方之战的失利完全不是元帅的责任。元帅曾经劝阻陛下,不可贸然对大明开战,应当致力于守住腾冲地区,同时与大明言和。当时的满朝大臣和贵族都对元帅的话不以为然,然而如今想来,其实元帅的这番建议才是真正正确的!可惜当时陛下和满朝的大臣贵族却不听元帅的建议,执意与大明再度开战!结果兵败失地,不仅腾冲地区没能保住,连布拉马普特拉河和达卡地区也都丢失了,可谓损失惨重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七十九章,敌人来了 刹帝利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情,再说也没有用了!”尹迪尔道:“过去的事情正可拿来做借鉴,怎能说没有用处了?”刹帝利看了尹迪尔一眼,问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尹迪尔问道:“元帅,你老实跟我说,大明军是不是比我们的军队要强?”刹帝利的眼睛中不由得流露出了恐惧之色,喃喃道:“大明军何止是比我们的军队强,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大明军是猛虎,是恶狼,是修罗地狱的魔鬼,是不可战胜的神话!”看了尹迪尔一眼,“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要在平原上面对面的击败大明军,没有五倍以上的兵力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尹迪尔面色变了变,他地看法虽然与其它贵族大臣不同,却也没有想到大明军竟然会可怕到这种地步。 刹帝利继续道:“他们装备极其精良,训练十分有素,无论大军团的战阵,还是小规模的战斗,他们无所不精。这些固然是我们无法企及的,然而他们真正可怕的地方却并非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而是他们那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战斗意志!他们的战斗意志好似无坚不摧的利刃,又好似坚不可摧的盾牌!攻击的时候,就算前路火海刀山,他们都会毫无恐惧一往无前;防守的时候,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攻势如何猛烈,他们也会死战不退,除非全部阵亡,否则根本别想占领他们守卫的阵地!” 尹迪尔面色苍白地道:“这么说,这么说,大明军分明就是不可战胜的啊!” 刹帝利叹了口气,点头道:“他们是不可战胜的神话!我实在想象不出,能有人与他们抗衡!” 尹迪尔连忙问道:“天国联军也不行吗?” 刹帝利不解地看向尹迪尔,“天国联军?你怎么突然提起了他们?” 尹迪尔便将今天朝会的事情说了一遍。刹帝利皱眉道:“陛下要反击大明?”尹迪尔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道:“我本来就不赞成,如今听了你的话,更加担心了!” 刹帝利思忖道:“听说天国联军在西边灭国无数,十分强悍,可是要说能击败大明,恐怕难说的很啊。只有打一仗才知道结果。”尹迪尔忧心忡忡地道:“万一天国联军战败,而我们又对大明用兵了,那,那岂不是自找麻烦,自招祸端吗?” 刹帝利思忖道:“陛下的这个决策也不能说是错误的。如果天国大军获胜,那么我们确实可以趁机收复失地。但是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把握好时机,如今只能秘密准备,绝不能就展开行动。只有等时机到来了之后,才能起兵反击。” 尹迪尔点头道:“元帅说得太对了!”随即道:“元帅应该把这番话说给陛下听!” 刹帝利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现在是陛下最厌烦的人,别说陛下不会见我,便是见了我,恐怕也不耐烦听我说话的。”看向尹迪尔,恳求道:“大人,我的这番话还是由你代我去向陛下说吧。”尹迪尔觉得刹帝利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 杨鹏坐在驿馆的客厅里,王海王蓉以及东莱群岛总督官孙潮正在向杨鹏报告情况。孙潮道:“臣已经按照两位大统领的命令,将所有的人员和物资都收缩到了东莱府城之中;所有的百姓和各国商贾正在撤离,不过要撤离的人太多,恐怕到开战的时候无法全部撤走。” 杨鹏道:“能撤走多少就撤走多少吧。”“是。” 王蓉道:“海军和陆上防御部队都已经布置妥当。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哥报告,我把东莱群岛上所有护卫商队的那些镖局镖师都给集结起来了,总共得了将近两千人。”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做得好。”王蓉笑道:“小妹穷得很,可没钱付给那些镖师,这笔钱只能着落在大哥的身上了。”杨鹏笑道:“没问题!你们尽管放手去做,类似结账这种小事就交给我这个皇帝来做吧!”众人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起来。王蓉充满信心地道:“有这样强大的守卫力量,敌人就是再强,也永远打不下来!”杨鹏笑道:“有这样的决心就好!” 与此同时,东莱群岛的各处港口人影憧憧人声喧嚣,商人、百姓正在加紧撤离东莱群岛。然而有商船的商队可以立刻撤走,而没有船只的商人和百姓就只能依靠官府组织撤退了,虽然人人都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撤离的速度却根本无法按照他们想的那样快起来。 数日之后,哨船传来警报,敌军庞大的舰队已经逼近了。王海王蓉当即将守卫府城的事情交给了孙潮,他两人则登上旗舰,做好随时出航迎战的准备。与此同时,撤离行动停了下来,没来得及撤走的近两千百姓和商贾不得不返回了府城。人人心慌意乱忧心忡忡,不过想到皇帝陛下也在这里,不安的情绪便不由得平静了许多。 一天之后,敌军舰队出现在了视野中。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敌人舰队并没有如预想那般立刻发起进攻,而是在靠进东莱府城的一座荒岛周围搭建起水军营寨,似乎有常驻下去的打算。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英格兰舰队始终没有出击。 这天中午,杨鹏站在府城的城墙上眺望着远处的英格兰水军营寨,面露思忖之色。王蓉急匆匆来到杨鹏身后,十分恼火地道:“陛下,这帮英格兰人大老远的跑来做缩头乌龟,竟然都不来进攻!这打的是什么仗?”颜姬微笑道:“不来进攻还不好吗,军队轻松了,百姓也安心了。”英格兰舰队刚刚来到的时候,城里人心惶惶,人人都在担心敌人发起进攻,然而几天过去,英格兰人却都没来进攻,担心的情绪便渐渐地消退了,今天早上,城里的那些商人竟然把店铺都打开做起生意来了,城里很是恢复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杨鹏转过身来,对王蓉道:“我来考考你。如果你是英格兰舰队的统帅,和一大帮陆军前来讨伐敌人,当此之时,你会怎么做?站在敌人的角度上好好想想!” 王蓉闻言,不由得思忖起来。 颜姬把诱人的红唇凑到爱人的耳边,小声笑道:“大哥想要把王蓉妹子培养成所向无敌的水军名将呢!”杨鹏微微一笑。 王蓉思忖了片刻,突然神情一动,叫道:“我知道敌人的意图了!”随即看向远处的敌人水寨,气愤地道:“这些个狗蛮夷,竟然耍起诡计来了!他们的水军舰队在此牵制住我们的水军舰队,这个时候,他们的陆军一定去攻击我们的陆地去了!” 杨鹏微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以后遇到了疑问,别跳脚,不如把自己放在敌人的位置上好好想想。很多事情,这么一想就可以想明白了。”王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颜姬皱眉道:“敌人陆军去偷袭我们的陆地,不知道两位叔叔是否有防备了?” 杨鹏摆手道:“他们都是沙场宿将不会掉以轻心的。” 颜姬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道:“我们的陆战兵力虽然不比敌人的少,可是敌人登陆作战必然对准一点,只怕某一点的守卫兵力会撑不住!”如今大明方面掌控的印度洋沿海地区并不少,从达卡的沿海地区一直延伸到蒲甘的沿海地区,绵延千余里啊。史连城和段志贤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调集兵力在沿海的几个要点,大部分海岸则全部放弃,准备等敌人登岸之后再予以反击。天国联军若是集结兵力攻击某一点,大明军虽然强悍,可是兵力却远不能与对手相比,只怕真的会被天国联军撕破了缺口。 杨鹏呵呵一笑,“不用担心!既然防守海岸的事情已经交给了连城和段志贤,就让他们伤脑筋去吧,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这话一出,两女同时瞠目,齐齐白了他一眼,都觉得他这个甩手掌柜做得实在是太气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说不要去瞎操心!真不知道他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与此同时,运载着二十来万天国联军的庞大船队正朝恒河入海口驶去,联军的目标是达卡。达卡位于恒河入海口附近,恒河支流之畔,因此十分有利于联军登岸进攻。 船队靠进了恒河入海口,各军的国王和贵族将军再次聚集在一起磋商瓜分利益的事情。各军都不愿意为了争夺利益而和同伴大打出手,因此便决定在正式发起攻击之前就瓜分利益的事情达成了一个意向。然而这种事情如何能够达成协议?城池土地好划分,可是那些钱财物资和女人又该如何分配呢?那根本没办法分配,若按照划分土地的办法分配,肯定会出现有的人得到的土地上集中了大部分的商铺和商铺,可是有的人得到的土地上却只有民居,这样一来财货这一项最大也是最关键的所得就十分不公平了。 各军国王和贵族将军一路争吵也没能吵出个结果出来,最后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 大理,华胥据点。赵香儿匆匆来到书房之中,将一封刚刚收到的书信递给了柳妍。两个女子均一身黑色劲装,秀发随意盘在脑后,虽然不施粉黛,却有一种纯天然的妩媚风情,十分动人。 柳妍从赵香儿的手中结果书信,看了看,道:“是从越李朝国内传来的?” 赵香儿点了点头,皱眉道:“恐怕是越李朝又不安分了!” 柳妍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道:“你猜对了,越李朝正在秘密集结军队。哼,他们以为机会来了。”赵香儿懊恼地道:“这些蛮夷真是一点都不吸取教训呢!之前的苦头吃的还不够多吗?”柳妍对赵香儿道:“立刻把这个消息发给陛下,以及周围各路主官主将,还要发给汴梁。”赵香儿应诺一声,下去了。 片刻之后,赵香儿便又急匆匆地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封飞鸽传书,递给柳妍,道:“从达卡来的传书。” 柳妍皱了皱眉头,从赵香儿手中接过传书,拆开,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柳眉皱了起来。赵香儿看见柳妍的神情,料想肯定又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禁问道:“是不是达卡那边也出状况了?”柳妍皱眉道:“天竺人也在秘密集结军队,而与此同时,达卡地区以及布拉马普特拉河地区流言四起,有人煽动本地的局面造反,各处都出现了攻击当地官府抢掠官署的事情,事态很严重。” 赵香儿气愤地道:“一定是天竺人在背后煽动的!” 柳妍点头道:“这是肯定的。”随即皱眉道:“陛下先前虽然已经料到了天竺人和越人是不会安分的,可是想必也没料到事情会变得这么迅速,这么严重!” 赵香儿忧心忡忡地问道:“二姐,你说我们的守军能够稳定得住局面吗?” 柳妍紧皱着秀眉,道:“不好说啊。目前我们在大西南的主力都已经调到了沿海一线,布拉马普特拉河和达卡地区仅有三万守军。天竺人战力虽然不行,不过却拥有十分庞大的军队,调集个三十万兵马来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如今,这两个地区的百姓都被天竺人煽动了,内部又动荡,仅仅凭借这三万守军要想守住,实在艰难!而蒲甘地区,段大将军的兵马也都调到了沿海一线,侧翼空虚,越军若是从东方攻来,局势会立刻危急!” 赵香儿本来就很担心,如今听柳妍这么一番分析之后,不由得更加担心了,急忙问道:“陛下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些问题了吧?”柳妍点了点头。赵香儿又问道:“那陛下一定早已有了应对之策?”柳妍又点了点头。赵香儿见她只点头不说话,心里焦急得不得了,没好气地道:“二姐,你别只点头啊!”柳妍看了赵香儿一眼,“我能说什么呢?”赵香儿一呃。柳妍转身走到窗户边,望着湛蓝的天空和天边的云朵,眼眸中流露出无限崇拜之色,说道:“陛下一路走来,遇到过多少比如今的情况更加凶险的局面!陛下不都披荆斩棘取得最后的胜利了吗?我想这一次的危机也一定会被陛下化解的!” 赵香儿觉得柳妍说得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可是心里的担忧却始终挥之不去。俗话说得好,关心则乱。何况目前的情况确实十分危机。大明军战力虽强,兵力虽然不少,然而应对天国联军虽然足够,可是若还要同时应对天竺大军和越军的话,就十分艰难了。这种局面之下,就好比独木之上行走,地下是万丈深渊,只要一个不留神便会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颜姬又是担心又是焦躁地看着杨鹏,杨鹏刚刚看完了柳妍和赵香儿发来的飞鸽传书,面露思忖之色。 颜姬见杨鹏神色不动,也不说话,忍耐不住,问道:“夫君,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鹏笑道:“说什么呢?” 颜姬没好气地道:“夫君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局势的发展正朝着先前预料的最坏的情况发展而去!” 杨鹏笑着摆手道:“别紧张,别紧张!总算一切的发展都在预料之中啊!何况天竺人和越人仅仅只是在秘密调集军队,并不是真的来进攻了!”颜姬急声问道:“要是他们真的动手了呢?”杨鹏呵呵一笑,道:“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颜姬道:“可是大西南两侧侧翼都十分空虚,如果他们真的来攻,恐怕,恐怕……” 杨鹏笑道:“恐怕会抵挡不住,整个大西南岌岌可危。” 颜姬没好气地道:“夫君你这么还笑得出来呢?” 杨鹏笑道:“不笑,难道哭吗?”见颜姬流露出娇嗔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荡,伸手过去抓住了她的纤手,用力一拽,便将颜姬的娇躯拽了过来,搂入怀中。颜姬见爱人又要使坏,不由得推了推爱人的胸膛,嗔道:“夫君你竟然还有这种心情!” 杨鹏笑了笑,“不要担心。就算情况真的不可收拾了,大不了放弃布拉马普特拉河和达卡地区,放弃蒲甘,大军退入大理境内。”颜姬用美丽的眼眸看着爱人,诧异地问道:“夫君难道愿意丢掉这么大片的土地吗?”杨鹏无奈地道:“如果战局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也就不是我想不想丢掉的问题了。我就是不想丢掉那也不行啊。既然不得不如此,又何必执着,自己跟自己为难呢?”颜姬眨着美丽的眼眸看着爱人。 杨鹏坏笑了一下,凑过头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颜姬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又十分钦佩地道:“夫君真非常人呢,居然能够如此洒脱!”杨鹏苦笑了一下,“这不叫洒脱,这叫无可奈何!其实啊,我这是懒,不想去费脑筋罢了!”颜姬娇嗔的白了爱人一眼。 杨鹏不由得食指大动,手掌摩挲着颜姬柔软的腰肢道:“昨天晚上老公都还没有尽兴,老婆你就求饶了,今天说什么也得补偿一下才行!”颜姬白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臣妾现在可没心情!担都担心死了!” 杨鹏突然抱着颜姬站了起来。颜姬没料到这一招,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的搂住了爱人的脖颈。 杨鹏低头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坏笑道:“老公我的心情可好的很!”颜姬气恼地白了爱人一眼。杨鹏横抱着颜姬快步走进了卧室,随即颜姬的惊呼声和着杨鹏的坏笑声响了起来,随即仙乐一般动人心扉的声音大响了起来,还夹杂着木床剧烈的嚎叫声。…… 激情过去,一切又平静了下来。颜姬趴在杨鹏的胸口之上,慵懒无限,满眼含春。 啪啪啪!房门突然响了起来。趴在杨鹏胸膛上的颜姬登时紧张起来,道:“可能又有什么紧急情报传来了!” 杨鹏一拍颜姬的翘臀,朝外面扬声道:“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随即脚步声直走进来,来到床榻的帐幕之外停下,王蓉的声音传来:“打扰大哥和姐姐了,不过有紧急军情传来,不得不打扰大哥和姐姐!” 杨鹏问道:“什么紧急军情?” 王蓉道:“史连城大将军传书,说敌军陆战部队已经对达卡城展开进攻了!”杨鹏面露思忖之色。 王蓉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个情况,是华胥在泰可素王国传回来的情报。说泰可素王国如今正在秘密调动军队,意图不明。”泰可素王国,也就是现在的泰国前身。 颜姬懊恼地道:“这些个南蛮小丑都蹦跶起来了!” 杨鹏见颜姬媚态横生的娇颜之上流露出愤怒的神情,真是别有一番动人风韵,不由得食指大动。颜姬的神情突然一愣,随即又是妩媚又是娇嗔地瞪了爱人一眼。这一下,真是千娇百媚,颠倒众生,杨鹏当即便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世人都说妲己那个狐狸精如何如何得媚骨天生诱惑君王,可是在杨鹏的感觉中,妲己同颜姬相比,恐怕还要逊色三分了。 颜姬妩媚地看了爱人一眼,随即竟然扭动娇躯慢慢地缩进了被子。杨鹏眼睛猛地瞪圆了,禁不住哼了一声。 站在外面的王蓉不解地问道:“陛下说什么?” 杨鹏深吸一口气,一副十分忍耐的模样,双手紧紧地拽住了被单,勉强保持平常的语气道:“没什么。” 王蓉问道:“陛下可有什么指示?” 杨鹏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思考事情啊,刚刚想要集中思想想事情,便被电流一般感觉把思绪都给冲得七零八落了,只得道:“我还要,还要想一想,等会儿,嗯,晚饭的时候,再来,再来跟你说。”王蓉应了一声,随即道:“那小妹便告退了。”“嗯,好。” 王蓉退了下去。杨鹏立刻掀起被子,只见颜姬竟然无比诱人地趴在那里,媚眼如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章,小丑跳起来 当天傍晚时分,杨鹏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吃饭。王蓉过来了。见只有杨鹏一个人在,不由得问道:“姐姐呢?” 杨鹏笑道:“她太辛苦了,还在休息呢!” 王蓉娇颜上泛起红晕,横了杨鹏一眼,随即道:“大哥,你考虑好了吗?” 杨鹏问道:“吃饭了吗?”王蓉道:“还没呢!”说着便在杨鹏的对面跪坐了下来。看见面前早已备好的碗筷,笑道:“没想到大哥还真是体贴呢,居然连碗筷都给小妹准备好了。”随即心头一动,问道:“该不会是给颜姬姐姐的吧?”杨鹏笑道:“这就是给你准备的。你颜姬不出来吃东西。”王蓉闻言,便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微微一皱眉头,道:“还可以,可是比起大哥做的菜,可就差得远了!”杨鹏笑道:“你要喜欢,明天我便亲自下厨。” 王蓉流露出惊喜之色,随即皱了皱好看的鼻子,颇有些醋意地道:“我又不是大哥的妻子,大哥何必对我这么好?” 杨鹏温柔地看着王蓉,放下筷子,伸出右手,按住了王蓉放在桌上的左手,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 王蓉感动地看着杨鹏,随即嗔道:“花言巧语!男人都是这样!” 杨鹏扬了扬眉头,“你老公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王蓉红着脸颊嗔道:“什么老公,难听死了!” 杨鹏正色道:“蓉儿,做我正式的妻子吧!” 王蓉痴痴地看着陈枭,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回过神来,却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要被关在那个金丝笼里面!” 杨鹏道:“不会有人来约束你,你依旧可以做你的水军大统领,做你喜欢的事情啊!” 王蓉摇了摇头,“才不是呢!”看了杨鹏一眼,温柔地道:“我知道大哥你一定是不会约束我的!可是我自己却不能不约束我自己!身为大哥妻子的同时,也是大明的娘娘。作为大哥的妻子,自然可以无所顾忌,可是作为大明的娘娘总不能为所欲为吧!哈哈,像我这样不守规矩的娘娘那也太不成体统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不认为身为大明娘娘就应该变成寺庙里的那些泥塑神祗!”王蓉摇头道:“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妥!”见杨鹏还要说,连忙道:“大哥你就不要劝我了!这件事就顺我的心意吧!” 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随你吧。不过不管怎么样,在我的心里,你和其她的妻子都是一样的。”王蓉温柔地看着杨鹏,随即下巴一扬,道:“我和她们可不太一样,我可是不会对你千依百顺的!”杨鹏呵呵一笑,拿起王蓉的纤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柔声道:“我就喜欢这样的你!”王蓉情心荡漾,美眸中放射出炙热的光芒。 回过神来,抽回了手掌,嗔道:“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该想想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否则你可就变成昏君了!” 杨鹏笑道:“又没有什么超出预料之外的,何必伤脑筋?” 王蓉道:“泰可素王国的动作难道大哥先前也料到了?”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先前预料的最坏的情况,就包括泰可素王国会有异动。”看了王蓉一眼,自嘲似的笑道:“按照儒家的说法,咱们这就叫做失道寡助,总是全天下与我们为敌!”王蓉嗤之以鼻,骂道:“去他妈的儒家!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东西就会胡说八道!别的我不知道,可是却知道当年秦国就是与全天下为敌,最后却扫平天下一统中国的!咱们现在就好比当年的秦国,而且比秦国更强盛!秦国统一的仅仅只是中原,而我们要统一的则是一个广阔得多的天下!” 杨鹏不由得笑道:“说得好!我们家的蓉儿,比大部分的男人更有气概,更有豪情壮志啊!”王蓉嫣然一笑,瞪了杨鹏一眼,随即皱眉问道:“大哥总得想个办法应对当前的局面啊!” 杨鹏笑道:“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至于结果如何,一看人为,二看天意吧!如果老天爷真看不惯咱们非要让咱们栽一个大跟头的话,那也没有办法,就只好放弃蒲甘和占领的天竺地区了,甚至有可能腾冲府也得放弃。” 王蓉紧皱着眉头,十分郁闷的模样,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别伤脑筋了。俗话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该做的既然都已经做了,就不要去在乎结果了。成固然很好,败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卷土重来。你老公我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却越挫越勇,永不放弃的。”王蓉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白了杨鹏一眼,将担心暂时抛下,陪着杨鹏吃喝起来,其间笑语连连。 视线转到天竺皇宫。 天国联军对达卡发起进攻的消息令天竺君臣既兴奋,又担心。众臣分成两派,一派主张立刻出兵讨伐大明收复失地,另一派则认为应该再等等看,等大明确实抵挡不住,至少在他们双方形成僵持局面之后再出兵。两派人互不相让,吵得是面红耳赤,原本应该庄严肃穆的朝堂竟然就像是喧嚣的菜市场一般。 “安静!”宰相阿克沙伊扬声喝道。 现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皇帝。 皇帝显得有些犹豫的模样,他觉得现在正是出兵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可是先前的惨败依旧历历在目,一想到那如狼似虎不可阻挡的大明军,便又禁不住心中惶惧,出兵的决定却又不敢贸然下达。扭头看向宰相阿克沙伊,问道:“丞相怎么说?” 阿克沙伊朝皇帝拜了一拜,道:“此事实在难以抉择。出兵有出兵的理由,暂缓有暂缓的缘故。如何做,还要请陛下裁决。”这个皮球踢回给了皇帝,皇帝面露郁闷之色。 阿克谢出列道:“陛下,大明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在抵挡天国联军的同时又和我们抗衡?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必败无疑!请陛下不要犹豫,否则我们便错失了打败大明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了!”尹迪尔冷笑道:“你如此催促陛下,无非是想靠帝国的力量夺回自己的土地罢了!一心为私,根本就不是在为陛下,为帝国考虑!”随即朝皇帝道:“陛下,大明军十分强悍,除非有看到了必胜的时机,否则决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便是自招祸端了!” 阿克谢瞪着尹迪尔喝道:“说我一心为私,你才是真正的一心为私。你根本不在乎帝国是否能够雪耻,陛下是否能够收复失地,你只在乎自己的土地和利益能不能保全!你懦弱得像一只绵羊,认为帝国必败,陛下必败,害怕自己的土地和利益被大明军夺去!所以你乐于保持现状,根本不顾大明人还占据着我们的土地!” 尹迪尔大为光火,怒吼道:“你污蔑我!” 皇帝面露不悦之色,丞相阿克沙伊见状当即扬声道:“两位请自重身份,怎可在陛下面前如此争吵!”两人闭上了嘴巴,却兀自怒瞪着对方。 皇帝感觉这两人所说的似乎都有道理,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求助于莫伊兹:“莫伊兹,你怎么说?”莫伊兹,北方大元帅,与东方大元帅刹帝利的境遇不同,两人同样兵败,然而兵败之后,所有的罪责却都归于刹帝利,刹帝利被迫辞去官职赋闲在家。而莫伊兹则依靠身为贵妃的妹妹在皇帝面前说项,在皇帝看来,莫伊兹虽败犹荣,他的失败完全是因为刹帝利造成的,而且多亏了他,大明军在占领了布拉马普特拉河之后才没能更进一步。因此莫伊兹大败回来,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反而还得到了皇帝的嘉奖,继续担任北方大元帅的职务,被打垮的北方方面军也在皇帝的首肯下重新组建了起来。 莫伊兹抱拳道:“陛下,现在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 尹迪尔闻言大惊,疑惑不解地看着莫伊兹,不明白他怎么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原本还以为莫伊兹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阿克谢面露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原来就在不久前的一天夜里,阿克谢拜访了莫伊兹,并且送上了丰厚的礼物,和十名处女。莫伊兹收下了阿克谢的重贿,自然就在朝堂上替他说话了。 莫伊兹的话令皇帝下定了决心,大声道:“我决定了,立刻出兵,收复失地!”绝大部分大臣当即高歌皇帝的英明。尹迪尔紧皱眉头,有心反对,然而当此之时却哪里敢触陛下的霉头。 皇帝看向莫伊兹,道:“我要任命莫伊兹为总督大元帅,负责指挥整个战斗!” 莫伊兹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厚爱,是末将的荣耀!”随即话锋一转,“不过陛下,普鲁沙和肯尼尔两位大元帅均是帝国名将,怎可屈居末将之下!有资格统领他们的只有陛下啊!” 皇帝听莫伊兹如此说,很是高兴,道:“你不必担心,你是我任命的总督大元帅,他们一定会听从你的命令!” 莫伊兹道:“两位大元帅以及麾下将士,都隶属于中央军团,都是陛下的亲军,末将是外将怎好领导他们!况且两位大元帅都是帝国名将,才能都在末将之上,让末将指挥他们只怕反而会误事!不如就让两位大元帅各自统军征战,也好无拘无束地发挥出自己的能耐!相信结果会比末将统军要好得多!” 莫伊兹这番无比真诚的话语赢得了在场的中央军团众将的好感,中央军团四大元帅之一的虢帕,出列道:“陛下,莫伊兹大元帅说得很有道理。况且莫伊兹大元帅虽然能力非凡,可是与中央军团将士向来互不统属,相互之间十分陌生,这样到了战场之上只怕会误了陛下的大事。还是就如莫伊兹大元帅所言,就令普鲁沙和肯尼尔两位大元帅各自领军,分别进攻布拉马普特拉河与达卡地区吧。”其他中央军团将领纷纷附和,莫伊兹也说虢帕说得十分有道理。 皇帝觉得莫伊兹是担心指挥不动中央军团的将士,所以才推辞,倒也在情在理,便不再坚持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莫伊兹大元帅及其北方军团大军就作为总预备队吧,随时支援普鲁沙大元帅和肯尼尔大元帅。”众将一起拜道:“陛下英明!” 皇帝随即下令道:“传令普鲁沙,即刻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布拉马普特拉河,肯尼尔率领三十万大军进攻达卡地区!” 皇帝的命令已然下达,天竺大军开始全面运作起来,各路大军缓缓逼近东方边境。 呼延必显在达卡接到斥候和密探的报告,得知天竺大军正在大规模调动,不久之后就将发起进攻,只感到事态严重,当即命人即刻将消息传报史连城和段志贤以及布拉马普特拉河的守军、西藏守军和汴梁的内阁,同时请华胥方面以飞鸽传书报告人在海外的杨鹏。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急声道:“将军,刚刚收到报告,清河镇,柳林镇,独桥镇均遭到了乱民的冲击,我们认命的本地官员除了少数逃出来的,大部分都被他们残杀了!”清河镇、柳林镇和独桥镇,这是大明方面取的名字,其实他们原本都有天竺的名字,都在达卡附近。自打天国联军逼近了东莱群岛之后,整个达卡地区便局势不稳了,谣言四起,乱民肆虐。那些乱民冲击官署,杀戮官吏和归顺大明的本地平民,抢掠官仓,闹得一片沸腾。不过这些混乱一直距离达卡城还是比较远的,像如此逼近达卡城还是第一次出现。 呼延必显正准备说话,又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急声道:“将军,清河县被乱民攻占了!” 呼延必显吃了一惊,“清河县城也被乱民攻陷了?!”军官点了点头,气愤地道:“乱民在城中杀人放火四处抢掠,听来报告的人说,那些乱民把我们认命的官员和支持我们的平民杀害了,还用树桩将他们的尸体高高挑起示众,惨不忍睹啊!” 呼延必显怒火奔涌,只想立刻带兵过去扫荡那些乱民。然而一想到当前的局势,这种冲动却只能强行按捺下来了。如今的局势可谓千钧一发,能否达卡一线击退来犯敌军,呼延必显的心里一点信心都没有。兵力捉襟见肘,哪里还能调派兵力去平乱啊!所有的事情只能等大战之后去处理了!一念至此,对两个军官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军官一愣,互望了一眼,一个军官道:“将军,这里的百姓虽然是天竺人,可也算是我们大明子民啊!咱们总不能不管他们吧!” 呼延必显没好气地道:“如今情况危急,若保不住达卡,这里的百姓下场只会更惨!保住达卡打败敌军这才是大局!如今那些百姓惨遭迫害,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他们了!”两个军官郁闷不已,但也知道将军说得对,朝呼延必显拜了拜,下去了。 呼延必显走到地图前,看着这幅包括整个达卡地区在内的整个大西南地区全图,眉头紧紧地皱着。虽然史连城已经布置妥当了,可是对于这一战的结果他是一点也乐观不起来。他虽然对己方的战斗力有绝对信心,可是俗话说得好,猛虎架不住群狼,单就一个天国联军倒没什么,可是天竺人和越人又来插一杠子。特别是天竺人,他们虽然战斗力不行,可是兵力实在是太庞大了!随随便便便能扔出几十万军队,他们的战斗力就是再不行,几十万人一股脑的压过来也够呛啊!而且天竺人还有天下最强的战象,虽然战象有弱点,可是若能使用得好的话,却是威力无穷啊!别的不说,单就这个战象,若是一个应对不小心被他们突入军阵,恐怕就将影响战争的走向了! 呼延必显只感到心头沉重,有一种踹不过气来的感觉。不过在此同时他也感到兴奋,一种与强敌对垒的兴奋。若是敌人太弱的话,像他这样的大明悍将们恐怕又会感到索然无味了! 呼延必显不由得想到了段志贤,他很担心段志贤那边的情况。段志贤守卫的蒲甘地区,仅仅只有十万兵马,却又要防备天国联军,又要防备越人偷袭,侧翼实在是让人难以放心。摇了摇头,将这个担忧暂时抛下,他现在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去替段志贤担忧啊! 一名斥候官突然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将军,天国联军的船队已经出现了!” 呼延必显眼睛一亮,忍不住骂道:“他妈的,总算是出现了!”随即便朝外面奔去。 而与此同时,段志贤则在自己的大帐内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口里骂道:“他奶奶的,那狗日的天国联军怎么都朝达卡去了,也不让洒家过过瘾!”石平忧心忡忡地道:“就怕达卡那边会守不住!还有就是,不知道这些西方金毛鬼的战斗力究竟怎么样?这些家伙个个牛高马大的,想必不容易对付!” 段志贤眉头一扬,“狗屁!一群撮鸟,洒家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石平道:“契丹军中有些金毛鬼将领,都很彪悍,我看这些金毛鬼军队恐怕弱不了!” 段志贤停下脚步,一拍巴掌,大声道:“洒家决定了,”一指石平,“你留守这里,我率领五万兵马去驰援达卡!” 石平吓了一跳,急忙道:“不可不可!大将军你不可擅自乱来啊!陛下的命令,这一战的主帅是史连城大将军,史连城大将军既然已经定下策略,大将军就必须遵从!违抗军令罪过可不小!” 段志贤瞪了石秀一眼,骂道:“他奶奶的,别拿连城来吓唬洒家!”话虽如此,可是却没有再叫着带兵去达卡了。见石平松了口气的模样,眼睛一瞪,瓮声瓮气地道:“别以为洒家会傻乎乎地遵从军令!之所以听你的,不过是因为现在还不确定那狗日的天国联军是否真的都去了达卡!如果天国联军真的都去了达卡,洒家没道理在这里傻等!十万大军窝在这里看戏,哪有这种道理!”见石平要说话,大手一挥,道:“战后陛下要如何处置,洒家心甘情愿!”石平苦笑了起来,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贸然调动啊!大将军别忘了越李国正在秘密集结军队!大将军带着大军离去了,越人来偷袭这么办?” 段志贤没好气地道:“洒家不是给你留了五万人马吗?对付那些个猴子,五万人马别说防守,进攻都绰绰有余!你别告诉洒家你守不住!” 石平正准备说话。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进来,抱拳道:“大将军,外面来了一个蛮夷,要求见大将军,说是,什么什么国的使者。” 段志贤大感惊讶,一拍光头,没好气地道:“洒家只会杀人,不会谈判,把那些使者都给我赶走!” 军官应了一声便要下去。石平连忙叫道:“等一下!”那军官停了下来。石平问道:“来者是否越李国的使者?”军官却摇了摇头,“好像不是的。”段志贤眨了眨眼睛,“不是越李国的使者,那是哪里蹦出来的?”军官道:“对方说了,不过属下没有记住。” 段志贤没好气地道:“笨蛋,这都记不住!” 石平对段志贤道:“大将军,见一见这个使者吧。” 段志贤骂道:“真麻烦!”随即冲军官道:“把那狗日的使者给我带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军官引领着一个南蛮模样的人家进来了。只见那人恭恭敬敬地拜道:“小国使者拜见大明大将军!”口音有些古怪,说的却是汉语。 视线转到东莱府城。 颜姬来到杨鹏身旁,朝城外的海上看去,只见英格兰舰队依旧停留在那里,而港口内的己方舰队则正在进行调动,似乎有大行动似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一章,达成一致 颜姬好奇地问道:“舰队有行动吗?” 杨鹏摇头道:“不知道。” 颜姬讶异地问道:“夫君都不知道?难道王蓉妹子和王大统领都没有报告夫君?” 杨鹏摇了摇头,笑道:“他们是水战统帅,没必要事事都来请示我。我只要告诉他们做什么,怎么做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颜姬叹了口气,道:“哪有君王像夫君这样放权给手下的将领呢!”杨鹏呵呵一笑,“大明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没道理死把着权力不放啊!要相信大家,否则的话,很多大事情是做不成的!”颜姬情不自禁地靠进爱人的怀抱,柔声道:“夫君就好像天上的神一样!臣妾能跟随在夫君身边,真是上苍的眷顾呢!” 杨鹏笑了笑,搂着柔软的娇躯,闻着荡人心扉的馨香,只感到灵魂都飘上的云端,情不自禁地道:“你老公我是神,老婆你就是狐狸精,咱们是神仙陪狐狸精,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呢!” 颜姬扑哧一笑,白了爱人一眼,嗔道:“狐狸精可不是好人呢!那妲己那么坏,要不是她,商朝也不会灭亡了!” 杨鹏扬了扬眉毛,摇头道:“商朝灭亡关妲己个屁事,分明就是商纣王混蛋。儒家盛行之前可没哪个说商朝亡国是妲己造成的,儒家盛行之后,这套狗屁理论就出来了。何止是商朝啊,历朝历代亡国的责任都从君王身上给撇清了,君王身边的妃子和大臣纷纷成了罪魁祸首,君王那都是圣明的,都是没有责任的。搞出这么一套出来,无非就是要神话君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好将天下变成他们的私人财产!要我说的话,妲己是个好女人,只是错嫁了一个残忍暴虐的老公,在那种男人身边,她不曲意逢迎,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不得好死了。” 颜姬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杨鹏看了一眼怀中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代容颜,笑道:“所以说狐狸精是好的,我的老婆就是狐狸精!”颜姬温柔地看着爱人,四目交投之下,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 杨鹏突然心头一动,道:“我想我知道王蓉王海他们想干什么!”颜姬好奇地看着爱人。杨鹏正准备说话,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人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华胥的女军官匆匆奔了过来,将一张纸条呈给杨鹏,道:“陛下,达卡飞鸽传书。” 杨鹏接下传书,展开看了起来。扭头望向远方,道:“天国联军对达卡发起进攻了。” 视线转到达卡地区。 整个达卡地区暴徒肆虐,那些先前被大明打压的地方贵族势力和他们爪牙仿佛纷纷从地下冒出来了一般,到处杀人放火散播谣言。百姓们人心惶惶,拖家带口四处逃难。清河县被暴徒乱民攻陷了之后,县城中的许多百姓便逃入了附近的山中。 一个年轻人急匆匆奔到山林中大家避难的宿营地,一脸惶恐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好多军队抵达达卡城下了!”这话一出,人群登时骚动了起来。 一人忧心忡忡地道:“如果大明军被彻底打垮了,我们,我们怎么办?”另一人惶恐无已地道:“贵族老爷们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一定会杀死我们的!”一个年轻人愤怒地骂道:“大明人真是没用!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没想到居然败得这么快,眼看整个达卡地区都要丢失了!”众人惶恐之下也跟着骂了起来,一时之间现场一片喧嚣。 骂过之后,现场寂静了下来,人人面露惶恐无措的神情。这些平民因为大明土地政策的原因之前都站在大明的一边,因此被那些贵族势力视为叛徒,这一次贵族势力卷土重来,这些平民百姓惨遭迫害;他们有些后悔了,想要向贵族势力投降,以换取他们的原谅,即便重新为奴,那也好过如今命悬一线朝不保夕的生活啊。可是这样想归这样想,却也不敢轻易跨过这一步,谁知道贵族老爷们会不会原谅自己呢?说不定自己这一出去,便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一些人的心中升起一些渴望来,渴望大明军能够创造奇迹打败敌人保住达卡地区,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听说如今不仅是天竺大军即将来到,而且西方世界的天国联军已经登陆达卡了,这么两股强大的势力联合进攻达卡,大明军有可能取胜吗?每个人想到这里,都充满了绝望,都感觉大明军这一次是必败无疑了! 与此同时,达卡城外一片喧嚣,二十余万天国联军列阵在达卡城外,一片喧嚣吵闹,来自西方各国的军士都在大声吼叫着。这是这个时代西方军队的特点,没有东方军队那样的战阵,都是一片乱糟糟的,纪律性也很成问题,士兵军官竟然在那里自顾自的大声叫唤。二十几万大军如海如潮,刀枪还是干枯的树林,旌旗好像天上涌动的云层,规模浩大,触目惊心。 突然一名披头散发、体格雄伟、身着链甲、提着战锤的联军悍将从大军中策马而出,直奔到城下,举起战锤大声辱骂。联军将士哄笑起来,巨大的声音此起彼伏。 呼延必显身边的翻译官对呼延必显道:“对方骂我们是胆小鬼,是懦夫,只会躲在城墙里。” 呼延必显冷笑一声,拿起强弓,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墙下那个正骂得欢的敵将。手指一松,嘣的一声大响,箭矢化作一道虚影直飞下去,正中敵将的胸膛,敵将兀自叫骂不休,声音突然嘎然而止,整个人向后一翻,栽到了马下,再也没了动静!敌军的哄笑声渐渐消散下去,代之以愤怒的叫骂。 呼延必显笑道:“敌人要来攻城了,做好战斗准备。”众军官一起应诺,奔了下去。随即号令传达下去,刀剑出鞘,箭矢上弦,各军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呜呜呜……咚咚咚……,城外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战鼓声号角声大响起来,成千上万的敌军在盾牌的掩护下推着一车车的泥土石块朝城墙逼近。由于大明占领达卡之后,在城墙外挖掘了一道又深又宽的护城河,因此要攻破达卡城就必须先将护城河填起来。 呼延必显眼看着敌军兵潮缓缓逼近,不久之后距离城墙仅有百余步的距离了,当即举起右手向下一按。轰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响成一片,与此同时,城外的敌军只听见尖锐的呼啸声直冲耳际,还没反应过来,人丛中便被一股股的巨力砸得血肉横飞了!随即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一团团烈火烟尘和着残枝碎块升腾而起,惨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原本十分紧密的兵潮骚动了起来。“城墙上有打炮,攻不上去的,快回去!”有人大叫起来,一些人便开始后退,那些原本还想进攻的见此情景,也跟着退走了。 各军的国王和将军连声呼喊,各军将士才没有一溃千里,在攻击出发位置纷纷稳住了阵脚。 法兰西大公爵菲利普看着眼前的城池,眉头紧皱,郁闷恼火地道:“没想到这些异教徒竟然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火炮!”旁边的圣马可骑士团团长马可诺道:“大炮威力太大,这样正面硬攻,就算能够攻下城池,也肯定会损失惨重的!”众贵族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有人灰头丧气,有的人叫嚣继续攻击,然而不管是灰头丧气的,还是叫嚣的,都不想去打头阵。在各人的心里,这一仗是为了抢掠财宝而来的,可不是来拼命的,要拼命就让其他人去拼命吧。 菲利普想要号令联军,可是其他的小国国王和大贵族根本就不甩他,十几个国家的联军,谁管得了谁啊。菲利普一气之下,首先率领麾下兵马收兵回营了。其他各军见状,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攻城,也纷纷率军回营了。 菲利普在自己的大帐内大声辱骂其他国家的国王和贵族将军,骂这个是猪,骂那个是废物,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亲信查理道:“大人,我认为这一次咱们可是被教皇骗了。这东方没有什么好处,却是处处艰辛啊!教皇陛下想要扩展影响力,却让我们充当他的炮灰!” 菲利普皱了皱眉头,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查理继续道:“英格兰舰队作为大军的前锋,我听说他们之前打得十分艰难!在昆仑岛,为了夺取那么一个仅仅只有一千大明军把守的小岛,听说他们打了好几天,损失了好几千人才好不容易打下来。之后攻击西鸥岛也是如此,要不是他们利用了本地愚蠢的原住民的话,恐怕到此刻都还攻不下西鸥岛呢!” 菲利普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查理道:“大人,我认为这一场远征是得不偿失的,不如趁现在还没有什么损失赶紧撤退吧!” 菲利普犹豫道:“这样撤退,别人会耻笑我是懦夫的!” 查理急忙道:“若是损兵折将而战败回去,那么不仅会被人耻笑,还损失了手中的力量,更加不好!” 菲利普皱眉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撤退。”看了查理一眼,道:“你虽然说得有些道理,可是并不完全正确。英格兰人本身只擅长水战,并不擅长陆战,陆战困难并不说明敌人就超乎想像的可怕!再说了,就如同我们会把最精锐的部队布置在最紧要的要隘一样,大明人布置在昆仑岛和西鸥岛地兵力肯定也是他们最精锐的部队!据教皇所言,东方人信奉什么‘仁义’,性格软弱,不擅战斗,因此昆仑岛和西鸥岛上的大明军不仅是他们最精锐的勇士,甚至这样的精锐在大明来说应该是十分稀少和珍贵的!” “今天这一战,虽然我们没能取得什么成绩,不过敌人全都龟缩在城墙中,这说明他们其实十分恐惧,根本不敢出城来交战!他们完全依靠城墙和那些威力巨大的大炮!哼,要不是咱们不齐心,只要我们一起全力猛攻,那些大炮虽然会给我们造成一些损失,可是绝对无法阻止我们,说不定现在已经把城墙攻下来了!”查理觉得大人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劝说了。 菲利普皱眉道:“我需要同其他人好好商量商量。既然来讨伐东方,就要齐心一致全力进攻,如此各怀鬼胎算怎么回事?”扭头对查理道:“你立刻替我去约各位国王、将军、大人来我的大帐相会。”查理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菲利普这位法兰西大公爵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不久之后,各军的国王、将军、大人陆陆续续来到了菲利普的大帐之中。 人人望着别人,没有人说话。菲利普见此情景,首先打破了沉静,道:“诸位,我们既然联合来讨伐东方异端,便应该齐心合力,不能相互猜忌!” 马可诺冷笑一声,道:“这话不错,不过我却很难相信其他人!谁知道我们威尼斯骑士在前线流血奋战的时候,其他人是不是躲在旁边就等着我们打垮了敌人好来摘胜利果实!”说这话时,马可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了对面一个身材不高却十分强壮满脸蜷曲胡须好似西方传说中矮人族勇士的男子。那人名叫安德鲁,挪威国王。说到这里,说一点题外话,这个时代的挪威刚刚结束了长达八十八年的内战,不过虽然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却臣服于英格兰国王。 安德鲁见马可诺这副模样,当即大怒,喝道:“马可诺,你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是我们吗?” 马可诺冷笑道:“知道还问什么!” 安德鲁指着马可诺骂道:“大家需要担心的是你们这些威尼斯人!你们这些奸诈的商人,根本就不是勇士,只会躲在后面捡便宜!”马可诺反唇相讥:“你们不过是北方野蛮毫无信用的海盗,相信你们的人都遭了你们的毒手了!今天白天,不就是你们挪威人首先逃跑的吗?” 安德鲁气得要死,当即冲上去大人,马可诺自然不会不还手,两人登时扭打在了一起。其他人有的幸灾乐祸地看戏,有的则上来全家,闹哄哄一片。 菲利普大为恼火,厉声吼道:“住手!” 众人心头一惊,安德鲁和马可诺停止了撕扯扭打,各自退开,却兀自怒瞪着对方。 菲利普气愤地道:“敌人还在,我们居然自己闹了起来,岂不是让敌人笑话!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必须打败敌人!如果无功而返,我们的尊严便要扫地!”众人都流露出了思忖之色,感觉菲利普说得对,如此浩浩荡荡地东征之举,若是无功而返,岂不是让人笑话了,那时恐怕低贱的平民和奴隶都会在背后议论嘲笑自己。 菲利普见说动了众人,当即趁热打铁道:“我认为咱们联军必须要选出一个最高统帅来指挥战斗!……”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来,马可诺嘲讽似的道:“难道菲利普大公爵又想当这个统帅了?就算我们威尼斯人答应,恐怕别人也不会答应吧!况且菲利普大人不过是大公爵,咱们这里可还有几位国王呢!公爵指挥国王,从来就没有这种道理!”众人附和起来,都说菲利普不能担任这个最高统帅。菲利普确实有意做联军统帅,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来,又是郁闷,又是恼火,冷哼一声,道:“我可不稀罕这个联军统帅的位置,我只是想要为我们天国联军取得胜利罢了!” 一个高高瘦瘦,白的好似僵尸一样的中年男子冷笑道:“难道只有菲利普大人做联军统帅,我们才能取得胜利吗?”此人名叫欧丁,是丹麦国王欧文的亲弟弟,丹麦公爵,这一次丹麦军的统帅便是他。 欧丁这话一出,许多人都嘲笑起来。 菲利普勉强让自己不发作,冷着脸道:“我不做联军统帅也没什么,就请你们推举出一个人来吧,联军总要有一个统帅才行!只要你们都认可,我菲利普也绝不会反对!” 当即便有人提议挪威国王安德鲁做最高统帅,然而这话一出,马可诺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一番争吵无果之后,又有人提议马可诺任联军统帅,自然安德鲁是坚决反对的。如此,众人争吵不休,这联军统帅根本就无法推举出来。菲利普见这样不是办法,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将联军分成四部分,推举四个联军统帅,各自负责攻打城池一面,并且约定,谁先攻入城池,谁就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大家都感觉继续争吵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又觉得这个这种方案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于是便都同意了。 随即众人便推举出了四个联军统帅,菲利普、安德鲁、马可诺,以及英格兰将军约翰当选。四位联军统帅选出,后面的事情便好办了,各军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一方,至于东西南北四个进攻方向,则抽签选择。一切妥当,各军厉兵秣马准备来日攻城。 第二天一早,号角声战鼓声四面大响,只见二十几万天国联军分成了四大部分将达卡城团团包围了。 呼延必显感觉今天的敌人气势完全不同于昨天,不敢怠慢,急令四面城墙各守军严阵以待。 随即四面城外的敌人嚎叫着奔涌而来,紧接着大明大炮开火,刹那间,城外荒野上尘土冲天,残肢碎块漫天飞舞。然而这一次炮火却没能喝退敌军,只见敌军定着炮火凶猛冲锋,状似疯狂,直冲到了护城河边。 随即双方发射的箭矢在天空中交错乱飞,不时有双方将士被射倒在地。联军将士依靠盾牌掩护,不停地将一车车一包包泥土石块扔进了护城河中。护城河中水花四溅,除了泥土石块不断投入进去,还不时有尸体滚入河中,护城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了起来。战斗如此继续着,一天时间,护城河的源头便被截断,而护城河的大部分河段都被填起来了。 傍晚时分,天国联军便停止了进攻,退回了营地。 呼延必显在城墙上巡视着,看着城外灿若星辰的篝火,不由得心头担心。天国联军的攻击强渡超乎了他先前的预料,他没想到仅仅两天时间对方居然就将护城河给填平了,他原本以为至少要三天以上的时间,敌人才能够做到,看来自己有些低估了敌人的战斗力了。 与此同时,在城中一座荒废的院落中,五个人鬼鬼祟祟地聚集在一起。 一人道:“天国联军正在猛攻,大明人一定坚持不了多久!”旁边一人兴奋地道:“解放的时机终于来临,我们可以动手了!”其他几人纷纷点头附和。先前说话的那人道:“大明军十分可怕,咱们可不能冒失行动!必须等到天国联军即将破城了,才能发动!”其他众人点了点头,一人道:“一切都听你的!”另一人有些担忧地道:“只是不知道武松的主力部队在哪里,总让人感到不安啊!”先说话的那人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武松的主力部队一定去了西边,要知道帝国大军就要来了啊!”众人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个为首模样的人道:“等时机来到,我就会派人通知你们,在此之前,你们绝对不可以擅自行动!”众人都点头应了。为首的那人道:“咱们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这就各自回去吧。”众人都答应了,随即纷纷离开了荒院。 第二天一早,天国联军继续猛攻。弓箭手在城下掩护,突击部队顺着云梯攀登城墙,吼声一片,场面恢弘至极。不断有人冲上城头,城头上刀光剑影,不断有双方将士从城墙上坠落下来。 就在这时,城池内突然出现了巨大骚动。正在西边督军战斗的呼延必显听到城中的喧嚣声,循声看去,只见许多人潮正朝南边的城门涌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二章,情势逆转 呼延必显看见这样的景象,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下意识的感到事情不对。当即将西城门交给一名部将负责,随即便率领数百军士朝南城门赶去,同时派人传令城中预备队赶往南城门增援。 那些先前被大明打压的达卡贵族们,带着他们的爪牙直冲到南城门前,当即便发起了猛攻。那个为首的贵族举着弯刀高声吼道:“今天是杀敌解放之日,跟随我攻击敌人,直至黎明!”人潮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直涌向南城门,守卫城门的数大明将士,当即列阵迎战!领头的军官眼见敌人潮涌而来,厉声喝道:“投枪!”众官兵当即将手中的长枪猛地投掷了出去,数百杆长枪呼啸飞去,落入人潮中间,噗噗噗噗一片大响,敌人被射倒了许多! 这些乱命暴徒虽然凶残,可毕竟只是乌合之众,被对手投枪这一番攻击,登时惶恐混乱起来,冲锋的气势顿减。 大明军官把横刀往前一挥,喝道:“杀!”数百大明军各挺长刀大斧怒吼着冲了上去,猛地撞入敌军中间,挥舞长刀大斧凶猛杀戮,一时之间只见血肉横飞。乱民暴徒见燕云军来势如此凶猛,不由得心惊胆战,数千人马竟然开始后退了。那为首的贵族见此情景,又惊又怒,扯着嗓子不停地吼叫。 大明军越战越勇,脚踏尸体血水一往无前,乱民暴徒不停后退,在漫天飞扬的刀光血水之中不停地摔倒在血泊之中,人人惶恐到了极点,哪里还能往前冲杀!那为首的贵族眼见情况不对,心中不由得升起了逃跑的念头来。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无比惶急地道:“不,不好了!大明,大明的增援部队来了!”那贵族心头一惊。就在这时,战鼓声和轰隆隆的脚步声传进了耳朵,他赶紧朝身后看去,赫然看见大明的旌旗和如林的刀枪正从那条街道上涌来。他惊骇不已,已经不再想着什么解放,什么黎明了,也顾不上他手下的那些‘勇士’了,赶紧带着几个亲信逃命去了。可是这个时候想逃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片刻之后,呼延必显率领的数百人马以及万余预备队从四面八方围裹上来,将这些乱民暴徒统统包围了起来。 几千暴徒乱民被大明军团团包围在城中一片街道之上,无路可逃,惶恐到了极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名贵族扔掉了手中的弯刀,跪到地上大声求饶。其他人见状也赶紧扔掉了兵器,跪到地上求饶起来。一时之间数千人跪了一地,求饶声响彻城市上空。 一名部将请示呼延必显:“将军,是否将他们都押下去?” 呼延必显却冷冷地道:“这个时候我们哪有精力来管这些俘虏!就地处死!”部将应了一声,随即大声传令。各军接到命令,当即行动起来,刀山枪林向那些暴徒乱民逼近。暴徒乱民眼见刀山枪林必进,下意识的感到不对劲,脸上全是恐惧到极点的神情。 长枪刺杀,长刀砍杀,现场血肉横飞,暴徒乱民一片片倒在血泊之中。暴徒乱民彻底乱了,四面奔逃,惊呼喊叫。可是在大明军重围之下,哪里逃得出去,刀山枪林不断向前推进,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暴徒乱民不断倒在血泊之中,他们处身的区域迅速缩小,无情的大明军不停地杀戮,毫无怜悯。不久之后,惊呼叫喊声都消失了,数千具尸体塞满了这一段街巷,血水溢满了沟渠,发出潺潺的声音。 一名斥候官策马奔驰到呼延必显面前,勒住马,禀报道:“将军,城外的敌军攻击得更加猛烈了!” 呼延必显当即令守卫城门的部队返回岗位,令预备军原地待命,他自己则赶到了南城门上。朝城外看去,只见无边无尽的敌军浪潮正不断涌来,气势越来越盛,敌人显然都已经疯狂了,试图一举攻破城池。呼延必显皱起眉头,他担心人后敌军这样攻击下去,城防迟早会出问题。 稍作思忖,决定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安德鲁率领的联军部队正在西面猛攻,他不断督促将士们攻击,他想要第一个攻入城池。因为谁都知道,第一个攻入城池的,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都可以抢掠到最多的财富。人同此心,他这一路的各国军队统帅也都在不停地敦促麾下的军队拼命进攻,为此,还不惜许下无数诱人的诺言,爵位,财富,女人,这一切都让这些金发碧眼的所谓天主战士疯狂了!大明军的强悍是不必多说的,然而此刻却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天国联军如此猛攻下去,达卡守军有限,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突然,西城门猛然打开了。 安德鲁一愣之下还以为机会来临了,当即下令各军冲入城池。就在这时,只见城门处人潮涌动,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竟然从城门中冲出来了!安德鲁等人大吃一惊,随即纷纷叫喊起来,命令军队去围剿那支胆敢出城反击的大明军。 呼延必显率领一万五千战士冲出城池,当即对正在猛攻城墙的敌军发起反击。城头上战鼓声轰隆隆巨响,地下大明军奋勇冲杀喊声震天! 正在攻城的敌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凶猛杀来的大明军冲得七零八落了,纷纷调头倒奔而去。 安德鲁举起战锤大声吼道:“所有人跟着我,消灭敌人!”随即当先朝大明军冲了上去,其他将士受他鼓舞,纷纷怒吼着奔涌向前,登时形成了巨大的人潮。此时,从天空中往下望去,只见一大一小两座巨大的浪潮正朝对方汹涌而去。 片刻之后,两座浪潮重重地撞在一起,刹那间惊人的撞击声相互成一片,长刀大斧上下翻飞,砍杀声和着吼叫声直冲云霄,其中还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天国联军将士如同野兽一般号叫不休,疯狂挥舞刀剑战锤,大明军舍生忘死,舍命冲杀,一往无前!刀光和着血光,双方的尸体不断摔倒在血泊之中! 一个雄壮的挪威勇士,挥舞战斧砍倒了冲上来的一个大明士兵,随即另一个大明士兵从一侧冲上来,怒吼砍杀,一刀砍开了他的胸膛,血水狂涌。那挪威勇士惨叫着向后摔倒。一群大明勇士挥舞长刀大斧杀开一条血路,然而不远处一群联军弓弩手却对他们进行集火射击,这群大明勇士登时摔倒在血泊之中。大明军扫荡过去,尸横遍野,联军冲杀过来,血水飞扬,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惨烈无比,各军将士都已经疯狂了! 安德鲁在又击杀了一名大明军官之后,看见不远处那个骑着战马明显不同于其他大明军的敌人,意识到他便是敌人的将军,当即兴奋起来,举起战锤吼叫着冲了上去。呼延必显也看见了安德鲁,当即策马朝安德鲁冲去,转眼之间两骑相交,安德鲁的战锤撞向呼延必显的头颅,而呼延必显的长刀则斩向对方胸膛。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奋力让开,两人的兵器只差毫厘就打在了对方的身上。 安德鲁心有余悸,而呼延必显却面露兴奋的神情。呼延必显勒转战马,再一次朝对方冲去,安德鲁见状,眉头一皱,大吼一声,也冲了上去。双方如此往来冲杀了十几个回合,安德鲁不由得心怯了,呼延必显看住机会一刀中宫直入,直朝安德鲁脑门砍去!安德鲁大惊失色,当此之时,只想逃命,也顾不上脸面了,赶紧整个人向后翻倒!咔嚓一声,呼延必显的长刀砍开了马头,战马都没能惨叫一声便向一旁摔倒,安德鲁摔下马来。还来不及爬起来,只见对手冲了过来,寒光乍现!安德鲁心头大惊,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了,咔嚓一声,对手长刀重重地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安德鲁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不过他身着厚重铠甲,呼延必显这一刀虽然伤了他,却没能杀死他! 安德鲁惶恐不已,连滚带爬朝己方人丛中逃去。呼延必显再要追杀,却被对手重重兵潮挡住,做不到了。 与此同时,大明各军奋勇冲杀,血战无前!天国联军虽然也十分勇悍,但终于在气势上输给了对方,感到抵挡不住了。随着第一支部队退走,大军彻底崩溃,纷纷朝后面奔逃而去。大明军掩杀过去,杀死敌人无数。 其它三个方向的联军发现西面大军竟然战败,都是震惊不已,攻击气势登时大挫。各军主帅们担心被大明军突袭了侧翼,纷纷下令停止进攻。各路大军停止了攻城,匆匆退入了各自的营寨。而出击的大明军则从西城门返回了城中。一场大战就此告一段落,大明军虽然取胜,不过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出击的一万五千战士死伤近五千人,这些天国联军绝非天竺越李朝这些南蛮废物可以相提并论的! 呼延必显下令各军提高警惕,随即回到治所和甲睡下。为了守住达卡,他不仅心里耗费巨大,而且刚才出城反击,体力也消耗巨大,此刻十分疲惫,必须睡下来养精蓄锐。 菲利普召集联军各国王、将军举行会议。会上,众人竞相指责被大明军出城打败的安德鲁及另外几家军队,都说就是因为他们羞耻地战败,今天的围攻才会失败,马可诺更是极尽嘲讽之能事。安德鲁气得要死,没好气地道:“你们说得倒是简单!我们都尽力了!大明军十分勇悍凶猛,绝不是我们先前以为的那样!若是换了你们,结果也绝对不会比我们要好!”众人纷纷讥笑嘲讽辱骂。安德鲁气不过去,牛脾气登时上来了,把战锤一摆,大声吼道:“谁要是认为我安德鲁是懦夫,我就向他挑战!看究竟谁是懦夫!” 辱骂嘲讽声渐渐平静了下来。众人虽然嘲讽辱骂安德鲁,可是安德鲁的威名可不是开玩笑的,有北欧怪兽之称,曾经手刃过巨熊,参加过两次十字军东征,死在他战锤下的阿拉伯勇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以说是西方世界名声响亮威名赫赫的勇将!大家刚才嘲讽他归嘲讽他,其实心里对于一万五千大明军出城反击击溃了安德鲁那一路兵马的事情还是十分震惊的。 菲利普道:“安德鲁陛下这一路失利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敌人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懦弱,他们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安德鲁哼了一声,对于菲利普仅仅说大明军还是有些战斗力的说法很不满。他觉得菲利普这分明是有意贬低自己。那些大明军分明凶悍勇猛,都是令人敬畏的勇士,比之联军任何军队的战斗力都要强,怎么仅仅只说是有些战斗力?何止是有些战斗力! 菲利普继续道:“不过他们虽然有些战斗力,但逼近兵马有限。今日我们就差一点便攻破了他们的防守。只要继续猛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攻入城池。”一些人大叫附和,另有一些人则低头沉思,没有说话。 菲利普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诸位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明日我们继续按照原计划攻城!”众人纷纷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天国联军继续攻城。暂时如火如荼,天空中是漫天飞舞的炮弹和箭雨,地面上是如同蚂蚁一般攻击城市的联军,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连续两天时间,天国联军不断猛攻,大明军自结束了与契丹国西辽的战争之后还从未遭遇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城头血战,沉重的压力就好像面对着滔滔巨浪一般。不过天国联军却始终未能取得任何进展。 这天夜里,天国联军众统帅再次聚集在菲利普的大帐中会议。许多人都垂头丧气的模样,丹麦公爵欧丁灰头土脸地道:“敌人的防御力超出了先前的预料,我们缺少重型攻城器械,要想攻破城池,太难了!”安德鲁忍不住道:“我早就说过大明军很强,你们就是不信!” 英格兰将军约翰道:“战争的艰难远远超出了我们先前的预料,再打下去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胜,就算能胜,也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性命!”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都不由得涌起了退缩的念头来。这些天国联军虽然是响应教皇的号召而来,但其实都不过是垂涎传说中黄金遍地丝绸满屋的东方国度,想要借此获得丰厚的收益罢了。在听到天教皇号召之初,人人都以为这一仗十分简单,传说中只会讲‘仁义’的东方人一定十分懦弱不堪一击,大军一到,定可予取予求,赚个盆满钵满。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和先前的预料完全不同了。己方大军来到之后,那些东方人完全没有想要谈判的意思,原本以为会来求和的使者到如今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而敌军的强悍更是大大出乎的先前的预料,他们不仅不懦弱,而且战斗力十分强悍,意志如钢似铁!几十万大军对着仅仅两三万兵马守卫的城市连续多日猛攻,不仅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再继续打下去,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就算最终能够获胜,只怕能够回去的人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马可诺道:“我认为我们已经为天主尽力了!我们已经给予了敌人足够的打击,我们应该撤军了!”这话一出,当即便有许多人附和。安德鲁当即便想嘲讽他几句,然而转念一想,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菲利普见了众人的神情,不由得皱起眉头,道:“我们就这样回去,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欧丁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并非战败而逃,我们已经站在了异端敌人的土地上,已经给予了他们沉重的打击。这个时候撤走,怎会被人耻笑。”许多人纷纷附和。 菲利普道:“我们可以攻破这座城市,我们不应该现在撤退!” 众人看向他,都没有作声,然而那脸上的神情却不言自明了。 菲利普道:“经过这几天的攻击,我发现了对方城墙的一个弱点。”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来了兴趣。 菲利普继续道:“在他们的东城墙下,有那么一小段不起眼的地方,应该是被护城河的河水侵蚀掏空了。那一小段城墙的地基明显松动了,如果我们把我们带来的火药集中到那里引爆,定可瞬间崩塌城墙!”众人都不由得眼睛一亮。安德鲁道:“要是能够轰塌城墙,只需要半天我们就能消灭敌人占领城池!”众人纷纷附和,都来了精神的模样,刚才的颓丧气氛一扫而空了。 菲利普继续道:“我认为,明天继续四面猛攻以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而我们东路军则在此时引爆火药轰塌城墙!城墙一塌了,我军便一举攻入城中,如此一来敌人必然大乱,其它三个方向也就可以顺势攻入城中了!” “不行不行!”马可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菲利普眉头一皱,问道;“难道我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马可诺眉毛一挑,道:“问题大了!我们三个方向替你牵制敌人,你却趁机轰塌城墙攻入城中,那时城中的大部分财富和女人便都成了你的战利品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其他人纷纷附和,都说菲利普太奸诈了,在利用他们。 菲利普见自己的谋算被他们识破了,又是尴尬,又是恼火,气愤愤地道:“我是负责东面的,敌人的弱点出现在东面,那又有什么办法!这是天主的意思!” 马可诺嗤之以鼻,道:“天竺可没有这个意思!我认为,四面围攻可以,但各方必须有差不多地军队守候在东城外。这样一来,城池攻破,大家一起冲入城中就公平得很了!”众人纷纷附和。 菲利普见此情景,知道自己若不答应是不行的了,最好点头同意了。马可诺立刻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咱们就来商量一下各方放在东面军队的人数。”随即众人便讨价还价争吵起来。最后,各方达成了一个各方都不是太满意但各方却都勉强能够接受的协议,各方派出自身兵马的一半屯集在东面,这样一来,集结在东边的联军兵马就是总兵力的一半了,超过十万人。 第二天一早,在巨大的战鼓声号角声中,联军继续四面猛攻。杨志眼见敌军把差不多一半的兵马集结到了东面,料想敌人肯定在东面有大动作,便将所有预备队调到了东城严阵以待。 激烈的攻城战从早上持续到了中午,杨志发现敌人在西、南、北三面的攻击都能显得心不在焉的模样,完全没有前几天的那种气势。杨志料想西、南、北三面肯定都是佯攻,于是对于东面更加提高了警惕,同时下令三面炮台上的大炮调转方向。 午后,敌人的攻击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杨志更加警惕了,只觉得敌人的杀手就要来临了。 就在这时,呼延必显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墙下的一处地方竟然堆积了许多火药捅!呼延必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心头一凛。只见城外涌动的兵潮中奔出了几个手持火把的敌人,正朝城墙下急奔而来。呼延必显双眼一睁,指着那几个手持火把急奔过来的敌人喝道:“快射杀那几个拿火把的!” 周围百余名正在射箭的官兵当即调整方向对准了那几个拿火把的敌人,随即弓弦震响,百余支利箭呼啸而去。眼见那几个敌人中箭摔倒在地。然而不等呼延必显松一口气,另有士兵捡起他们的火把继续冲来。呼延必显吼道:“继续放箭!”箭矢继续飞去,那几个敌人跌跌撞撞摔倒在地,其中一人虽然受伤,却没有倒地,冲到了城墙下,将火把扔进了火药桶中间。呼延必显眼睛一睁,心里叫道:“不好!” 轰隆!一声巨响突然涌现,刹那间天摇地动,石块尸体漫天飞舞!呼延必显只感到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晕晕乎乎,一时之间都弄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三章,兵败如山倒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长时间,又似乎很短时间,只感到耳朵嗡嗡作响,别的声音听来就好像是梦境中的声音;眼前人影憧憧,有些模糊,感觉就好像是梦中的景象一般。 呼延必显摇了摇头,扶着墙垛站了起来。骇然看见东城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刚才的剧烈爆炸将那一片城墙都给轰塌了!周围城墙上,城墙下那些没有死的将士正在挣扎着爬起来。呼延必显赶紧朝城外看去,只见城外兵潮涌动,正朝豁口涌来。呼延必显大惊失色,急声吼道:“准备迎战!”随即呼延必显匆匆奔下了城墙。 预备队赶到豁口前,大部分在豁口前的平地上列开战阵准备迎战,另一部分则爬上了豁口附近的屋顶,取出弓箭做好准备。 只听见城外的战鼓声号角声和着轰隆隆的脚步声和一阵阵惊心动魄的呐喊声,不断逼近!片刻之后,那巨大的声音就如同滚雷一般滚到了头顶,让人头皮发麻! 突然之间,只见豁口废墟上漫过来汹涌的人潮,嚎叫着疯狂冲进来!那景象就如同突然冲进了家园的狼群一般! 放箭!屋顶上的官兵立刻发箭,箭矢飞蝗一般飞向从豁口处涌进来的敌人兵潮,登时激起了无数的涟漪。然而这却丝毫没能阻挡敌人的攻势,只见那汹涌的兵潮直朝大明军阵冲杀而来! 准备!吼!大明将士齐声呐喊,都瞪大了眼睛。眼见那一张张凶恶疯狂的面孔越来越近,每个人的心中都战血沸腾了! 转眼之间,汹涌的兵潮重重地撞击在大明纺线之上,发出一片巨大的响声,大明军的盾牌防线顷刻之间便被撞得凹凸不平参差不齐了。联军将士嚎叫着疯狂地挥舞着刀枪战斧,向前猛挤,试图一鼓作气冲垮大明军的防线!大明军官兵则拼尽全力稳住防线,个个都在用全部力气怒吼!然而防线多处不断内凹,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防线后的数百大明军奋力透出了轰天雷。黑黝黝的轰天雷落入联军丛中,正热血沸腾向前冲锋的联军官兵没有人去理会这些个毫不起眼的黑色球体。 轰隆轰隆……!沉闷的爆炸声突然连片响起,瞬间就盖过了双方将士的怒吼声。烟火滚滚中,许多联军将士被冲击波掀倒在地,被漫天飞舞的碎片打倒在地!联军将士不由得惶恐起来,集体冲锋的力量锐减! 呼延必显看准时机,厉声喝道:“陌刀军出击!” 放线立刻分开,数百铁塔一般手持巨大陌刀的悍卒虎吼着涌出军阵,撞入敌军丛中!疯狂挥舞陌刀,在一片刀光闪烁之中只见血水残肢漫天飞舞!敌军可也不是孬种,他们眼见对手来得凶猛,虽然心中有些惶恐,却还是被内心的疯狂支配着,嚎叫着奔涌上前。双方一场血战,杀得天绝地惨,昏天黑地,尸体枕积,血水飞扬!陌刀军固然一往无前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而敌军却也好似疯狂的野兽,在死命战斗!刀来剑往,斧剁枪刺,一个个勇士阵亡,一个个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一个陌刀军在敌军丛中连杀十几个敌人,随即数个敌人嚎叫着从四面八方急奔上来。那陌刀军双手一挥陌刀,寒光一闪便砍飞了正面一个敌人的头颅。右侧敌人冲上来,嚎叫一声举起单手战斧对着陌刀军的肩头狠劈下来,啪的一声闷响,战斧砍开了最外面的两层铠甲却没能砍开最里面那一层铠甲。陌刀军把陌刀回转,向后猛地刺去,嗤啦一声,陌刀轻松地刺穿了对方的链甲进而刺穿了对方的身体!那个敌人惨叫着喷出一口鲜血来!不等这个陌刀军抽回陌刀!另外两个敌人已经扑了上来,左后侧那个敌人挥舞十字剑嚎叫着疯狂朝陌刀军的胸膛砍来,啪的一声,十字剑被重甲阻挡根本无法伤到陌刀军! 就在这时,另一个敌人从陌刀军背后扑上来,左手猛地箍住了陌刀军的脖颈,右手拿长剑不停地捅他的腰肋,然而在陌刀军有重甲保护,对手的剑刺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陌刀军放开了抽不回来的陌刀,顺手拔出腰间横刀。反手就朝背后的敌人刺去,嗤啦一声,横刀刺入了那人的腹部,那人喷出一口鲜血,然而脸上却流露出疯狂之色,依旧死命箍着陌刀军的脖颈,陌刀军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挣脱。 当面的那个联军当即举起十字剑朝陌刀军的咽喉斩去,那是唯一的弱点,虽然也有甲片保护,但是相对于其它地方可就薄弱得多了。十字剑一举斩开甲片,斩开了陌刀军的咽喉,一道血箭迸射而出!那仿佛不可战胜的死神一般的陌刀军倒下了,箍着他脖颈的那个联军士兵也跟着倒下了。 呼延必显见陌刀军冲不垮敌军,越来越多的敌军涌入豁口。当即率领所有兵马冲击,双方便在豁口附近血战!大明军寸步不退,联军拼命向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知不觉,地上已经没有落脚处了,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恶战在继续,敌人庞大的兵力优势这时渐渐地体现了出来,大明军渐渐支持不住,而敌人眼看就要成功了! 呼延必显见这里已经难以守住,便下令军队退入城中。大明军放弃了战斗退入城中,联军欢呼一声,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不断涌入城池。 呼延必显率领残存的兵马准备巷战,与此同时令传令兵发出红色信号火箭。 敌军奔涌入城,吼声惊天动地。就在这时,西、南、北三面城墙的炮台上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呼啸的炮弹飞入敌军潮水之中,砸得敌人血肉横飞,随即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的响起,联军伤亡惨重!然而这却没能阻止敌人的入城,随着入城的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三面炮台上的火力也渐渐发挥不出作用了。 大明军在大街小巷与联军陷入残酷的血战之中,城头上也是一片惨烈混战的景象。大明将士竭尽全力战斗,纷纷血战身亡。那些天竺百姓躲在家中,抱在一起战战兢兢地听着外面街道上让人惊恐到极点的厮杀声!浑身瑟瑟发抖,只担心厮杀的双方会突然闯进自己的家门。 呼延必显也不知杀死了多少敌人,整个人好似浴血了一般,然而敌人却是越来越多,根本杀之不尽,而己方将士却是越来越少了!不过联军的感觉却是十分震惊和难以接受的,他们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坚韧,城池被攻破,还在拼死战斗,宁愿战死也死战不退,完全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打了这许久,天都要黑了,居然还没能真正击败他们!而己方每前进一步,没占领一条小巷都要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 欧丁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中惨烈战斗的景象,情不自禁地骂道:“他妈的!是谁说东方人懦弱的,我非要把他抓来跟这些东方人打打看!” 呼延必显在拼死战斗,所有大明军将士都在舍命死战!然而敌我双方的力量相差实在太大了,大明军的惊人武勇也难以挽回败局了!联军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多,大明军败局已定! 咚……!天空中似乎传来了一下鼓声。 正在血战的杨志一愣,一刀砍倒冲上来的那个敌军军官,侧耳倾听。咚咚咚……!是鼓声!呼延必显满是血水的面庞上立刻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大声叫道:“大将军来了!大将军来了!” 大明将士听到呼延必显的叫声,都不由得一愣,随即听见了越来越清晰的战鼓声,都不由得脸上一喜。呼延必显举起大刀厉声吼道:“兄弟们,反击的时候来到了!杀!”杀!残存的大明将士爆出惊天的杀声,在绝境中竟然泛起了猛烈的反击!联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杀得尸积血飞,原本失守的众多街巷迅速被收复了! 而与此同时,城外的联军官兵则乱了起来,因为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战鼓声,而北面城门外的营地似乎遭到了敌人的突袭,一片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情况似乎不对头。 就在众国王贵族将军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名斥候飞驰来到众人面前,急声道:“不好了!敌人,敌人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见落日的余晖下,好像无数的战骑正如同风暴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烟尘滚滚,好像天地间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风暴。联军突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禁慌乱起来。还没来得及想到采取什么措施,外围便已经在对方狂风一般的战骑突击之下土崩瓦解了!败兵从四面八方奔逃下来! 菲利普急声道:“快传令各军列阵迎敌!” “大人你看!”亲信查理突然指着西边喊道。菲利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威尼斯人已经放弃阵地朝南边逃走了。菲利普大为恼火,忍不住大骂起来。查理又指着英格兰人的阵地喊道:“英格兰军也跑了!” 菲利普见英格兰军也跑了,不由得面色一变。随即看见其他各国军队也都纷纷转身逃命。查理急声道:“大人,我们也快走吧!”菲利普十分不甘心,然而事已至此,他除了率军逃命之外还能干什么呢?留下来?那便要独自面对这无边无尽的敌人,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菲利普冲查理喝道:“传令下去,大军向河边撤退!”法兰西大公爵的军队也开始撤退了。 然而这个时候撤退已经晚了,大明十几万大军四面八方围攻上来,以精锐战骑为前锋一举将正在撤退的了联军冲得七零八落。随即马踏千军,步军扫荡,直杀得联军将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联军将士虽然想要抵抗,却哪里经得住大明主力这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狂猛无俦的攻击! 大军彻底崩溃,残兵败将直朝河边逃去。惊慌失措逃到河边,争先恐后上船,摔入水中拼命挣扎的人不计其数,整个水面都好像沸腾了一般。就在这时,可怕的大明战骑杀到了,在月光的映照下,他们就好像从地狱中涌出来的恶魔一般,冲入河边人丛无情杀戮,惨叫声响成一片,月亮好像都变成了红色。 已经上船的人顾不上还没有上船的人,匆忙驶离了岸边。船只渐渐远去,船上的人看着还在岸上挣扎呼号的人,不由得自责不已,有的人忍不住流下眼泪来。不过危险终于渐渐远去了,每个人的心中又感到有几分庆幸。 菲利普惊魂甫定,在船舱中坐了下来。对于战局的突然转变依旧感到难以接受,郁闷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敌人,而且还把我们都给包围了?”菲利普隐隐感觉似乎己方是中了对方的一个圈套了,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想不明白!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很简单。史连城身为这一片地区的统帅,当此大战之时却和主力不见踪迹,这自然是不正常的。史连城自然不会率领主力去应对天竺人,而是给天国联军摆下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也许你会问,史连城如何能够判断天国联军一定会来进攻达卡?其实这不是很难判断的事情,史连城也不能完全断定,但是达卡既然是这一片海岸边大明掌控的最大的城市的话,而且又距离海岸不远,天国联军来攻,九成九应该会攻击达卡。因此史连城便决定在达卡城下一举打垮敌军。 那为何史连城只在达卡留下不到三万的守军,而且要在联军攻击了这么多天之后,达卡险些被攻破了才赶来围攻联军?原因很简单。摆个口袋阵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敌人不是笨蛋,任何军队的前面甚至周围都会派遣大量的斥候,影视剧中那种随随便便就能伏击成功的战例其实是很少会出现的。如果大明军在达卡附近埋伏下,难保不被敌军视线侦察到,如此一来,敌人必然立刻转身撤退,那么计划就落空了。因此武松便令各军埋伏在较远的偏僻的地方,等候命令。 敌人斥候没有发觉异常,敌军便全力攻城,而此时大明主力各部队则按照事先的计划开始行动了,可他们从埋伏的位置前出到攻击位置需要好几天时间,而这几天时间,就需要呼延必显顶住敌人的攻势。原本史连城判断呼延必显率领三万兵马依靠城池守住几天时间应该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却没想到敌人会找到城墙的一处破绽以火药轰塌了城墙,大军汹涌而入,城池险些就失守了。战争就是这样,任何厉害的统帅都难以完全掌握战争的走势!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不过是一个浪漫的梦想,现实之中是很难实现的!决定战争的胜负,不在于将帅的智谋,而在于将士的勇猛!将帅足够智谋,仅仅只是合格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反之若是被敌人的小花招就给骗了,那就是将帅的无能了! 菲利普感叹了一番之后,问查理道:“我们的军队退下来了多少人?” 查理道:“只有不到一半!” 菲利普一惊,“只有不到一半!?” 查理道:“我们撤下来的军队还算多的。其他军队退下来的都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威尼斯军和挪威军更是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们的国王和统帅少数几个人逃下来了。” 菲利普惊疑不定,想起刚才大明大军四面八方纵横驰突的可怕景象,就不由得心有余悸。随即嘲讽道:“威尼斯人是最先跑的,怎么反而全军覆没了?” 查理幸灾乐祸地道:“就是因为他们最先跑的,所以撞上了大明堵在后路的精锐部队之上。威尼斯人猝不及防,先在对方箭雨下死伤惨重,随即又被对方战骑步军猛冲得七零八落,被像砍瓜切菜一般砍杀,马可诺等人也是侥幸才逃过那一劫的!不过说来我们能够撤下来这么多人也多亏了威尼斯人,要不是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撞破了敌人的埋伏,我们也会沿着那条路撤退,后果将不堪设想!”菲利普不禁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这一次规模浩大的东征讨伐居然就以这样惨败的结果而收场,不由得十分沮丧。 回想起大明军的强悍,菲利普不由得面色苍白,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我们都错了,都错了!这些东方人不仅不是绵羊,分明就是恶魔!防守中死战不退,进攻中不可阻挡!这样强悍的军队,恐怕只有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能够与之相提并论!”查理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菲利普皱起眉头,“咱们这样惨败收场,回去之后可就没脸见人了!”查理吓了一跳,急声道:“大人可不能回去了!我们能够逃出来,已经是天主的恩赐了!再回去肯定是送死!” 菲利普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要回去和大明人拼命!唉,和那些恶魔拼命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查理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不是要回去同大明拼命,不由得松了口气。 菲利普道:“我们这一路过来,东方人可不只有大明一家。大明人不好惹,不过其他人似乎都是没用的东西,很好对付!”查理想到了在西欧岛上灭掉的那两个小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大人说得对,像西鸥岛上的两个国家的人可就没什么了不起的,根本就是一群只能任人宰割的绵羊。灭掉那两个国家居然没费什么力气!” 菲利普对查理道:“立刻派人通知各位国王将军和贵族,来我的船上会议。”查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另一边,史连城正在指挥军队打扫战场,巨大的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而联军的辎重物资兵器甲胄则堆积如山。仓皇逃命的联军把能够扔掉的东西都给扔掉了。这一战,虽然呼延必显的守军损失惨重,不过整体来说却是大获全胜。二十几万天国联军彻底战败,三分之二的军队被歼灭,逃走的人不过七八万,死者不计其数,另有一两万人做了大明军的俘虏。 呼延必显策马来到武松面前,抱拳道:“大将军,幸好你来得及时啊!再晚来两个时辰,我可就守不住了!” 史连城指着远处崩开了一道巨大豁口的城墙,问道:“那是怎么回事?敌人就算把火药堆积在城墙下,也不至于一举炸出这样一个巨大的口子啊!” 呼延必显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豁口,摇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史连城道:“城墙本身肯定有什么问题被敌人发现了,否则绝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以后城墙方面要加强巡视,任何小问题都不能放过!”呼延必显抱拳应诺。 史连城道:“抓活的俘虏就交给你看押,等候陛下来处置。”“是。” 一骑快马从远处飞驰而来,直到史连城面前,才勒住马,抱拳道:“大将军,边境哨垒传来消息,天竺大军已经到了边境,摆出了进攻姿态!” 史连城冷冷一笑,“狗日的蛮夷来送死了!”随即喝道:“传令各军,即刻打扫完战场,大军向西北出发!”身边众将官一起应诺。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东边蒲甘地区的段志贤接到斥候报告,说越李朝终于出动了十万大军,以宗统为统帅,直朝蒲甘地区杀来。段志贤得到这个消息,兴奋不已,当即将守卫海岸的事情交给了石平,他自己则率领五万兵马迎着越李朝军队而去,准备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陆上的事情暂时放下,让我们把视线转到海面上来。王海王蓉率领主力将对离开港口北上之后,连续数天,外面上的英格兰舰队都没有任何行动。而这一天早上,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把正在熟睡的杨鹏给惊醒了。杨鹏立刻下床,穿上衣裤。还没出门,颜姬便匆匆闯了进来,一脸恼火地道:“夫君,王海王蓉他们这一走可就给了敌人机会了!敌人舰队倾巢而出朝府城杀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四章,战场转机, 杨鹏哦了一声。颜姬见他一脸不上心的模样,没好气地问道:“夫君,你难道还没睡醒吗?敌人舰队倾巢而出了!” 杨鹏呵呵一笑,“知道了。不就是英格兰舰队倾巢而出嘛。”颜姬狐疑地看着杨鹏,问道:“夫君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啊?”杨鹏笑道:“你老公我又不是个算命的,哪里算得到这一出啊!”颜姬气恼地道:“那你怎么好像没事人似的?敌人舰队倾巢而出,这座城池恐怕是守不住的了!夫君你是大明陛下,一身安危关系整个天下,必须立刻撤离险地!”杨鹏笑着摆手道:“别紧张,别紧张!这座城池有七八千守军,英格兰舰队倾巢来攻也未见得能占到多少便宜!” 颜姬见爱人依旧是这样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又是气恼又是钦佩,紧张的情绪不由得平静了不少,道:“夫君虽然说得有道理,可是无论如何夫君都是不能呆在这里,必须立刻离开!” 杨鹏双手按着颜姬的肩膀,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你老公我火里来水里去,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不用担心,放心好了!”见颜姬还想再劝,便道:“总之我答应你,如果城池真的出现了不可挽回的危机,我一定会当机立断率军突围,不会恋栈在此!”颜姬叹了口气,白了爱人一眼,嗔道:“臣妾反正是没法说服你的!真是气死人了!”杨鹏见她轻嗔薄怒的模样媚态横生,不由得食指大动,情不自禁地又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颜姬芳心一荡,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爱人,无限缠绵尽在不言之中。 杨鹏笑道:“现在可不是时候,咱们出去看看吧。”颜姬白了爱人一眼,两人一起出去了。 片刻之后,来到西边城墙之上。此时,各军已经就位,火炮已经取下了炮衣,严阵以待,只等敌人进攻。东莱总督孙潮见陛下和娘娘来了,赶紧迎了上来,抱拳拜道:“陛下,娘娘!” 杨鹏走到墙垛边,朝海面上望去,果然看见英格兰的舰队倾巢而出,无数大大小小的战船铺天盖海,场面恢弘,气势惊人。孙潮道:“不久之前,英格兰舰队突然倾巢而出!他们特意等到我军舰队离开几天之后才进攻,定是想在我军舰队赶来增援之前攻破城池占领东莱!”杨鹏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随即笑道:“不过英格兰舰队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东莱,恐怕是痴人说梦!”孙潮点了点头,却皱着眉头,似乎并没有多少信心似的。 杨鹏笑问道:“怎么,没有信心?” 孙潮抱拳道:“属下受命守备东莱,誓与东莱城池共存亡!只是,只是担心不能坚守到海军舰队赶回来!” 杨鹏笑道:“先前英格兰舰队进攻西鸥岛,西鸥岛地守军比东莱岛还要少得多,若非关平中了对方的诡计,至今英格兰舰队也肯定没有攻下西鸥岛。你怎么就这么没信心呢?” 孙潮道:“陛下明鉴,西鸥岛的情况与东莱不同,西鸥城坐拥海上天险,易守难攻,城墙又是巨石垒起而成,十分坚固,因此关平关山两位大人虽然兵力不多,却能够坚持。而东莱周围海面开阔,陆上地势平坦,城墙又仅仅只是砖木垒砌而成,整体态势与西鸥完全不同。敌人若是海陆同时猛攻,东莱将岌岌可危!” 杨鹏拍了拍孙潮的肩膀,道:“身为此地统帅,你应该有信心才行!不要只想到困难,也要想到自己有利的方面!东莱相比于西鸥确实存在许多劣势,不过却拥有当时西鸥所不拥有的优势,那便是海军舰队距离并不是太远!你们不需要坚持太长时间,海军舰队必然来到,那时,危机便解除了!”孙潮心头一动,抱拳应诺。 杨鹏道:“你去指挥做战吧。此地的防御做战,是你的责任,我是不会干涉的。”孙潮躬身应诺,下去了。 杨鹏转身看向海面上正不断逼近的英格兰舰队,面露思忖之色。颜姬走到杨鹏身旁,有些担心地问道:“夫君,你真的相信,王海王蓉他们的海军能够及时赶到?”杨鹏笑道:“当然。”颜姬见爱人这么有信心的样子,担忧的情绪不禁消散了很多。 不久之后,一支英格兰舰队从主力舰队中间分了出来,直朝北面海岸冲去。在城池防御炮火的火力威胁范围之外靠岸,成千上万的英格兰陆战队登陆了。与此同时英格兰主力舰队以炮舰猛轰沿岸城墙,城墙上的防御炮火当即予以还击,双方炮弹在天空中交错飞舞,轰隆隆的巨响就好似暴风雨时那滚滚的雷鸣,海面上水柱冲天,城墙上剧烈的撞击声响成一片,残砖碎块漫天飞扬。 英格兰舰队在以炮火轰击城墙的同时,登陆舰队靠岸放下登陆部队,与北面登陆的部队一道,猛攻城池。一时之间,成千上万的英格兰陆战队如同蚁群一般直朝城池冲去! 城中没来得及撤离的那几千百姓都躲在住处,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惊心动魄的战争声响,惶恐无已,只担心敌人会突然冲进城池来。 …… 战争从早上持续到了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了晚上。英格兰军的攻势十分猛烈,大明军虽然全力抵挡,然而情况却正像孙潮担心的那样,城防岌岌可危了。北面的城墙还算好,可是西面的城墙在对方舰炮连番猛轰之下,多处出现了缺口,敌人从缺口汹涌而入,大明守军拼死才将一个个缺口堵住。 夜幕降临了,夜幕降临了,激烈的战斗依旧在继续。英格兰舰队的炮火如同从大海上刮来的风暴,一阵阵肆虐城池,在这种狂暴的威力之下,城墙不断坍塌,守军已经是堵不胜堵了。英格兰陆战队不断猛攻,守军将士只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几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颜姬眼见城墙快要坚持不住,守军也已经到了极限,急声对杨鹏道:“夫君,我们坚持不了了,快撤退吧!”杨鹏却望着远处的海面,喃喃道:“应该差不多了吧!”颜姬一愣,不知道爱人究竟在说什么。就在这时,一处城墙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大响!颜姬赶紧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片墙体整个都塌了下来,数百上千的英格兰陆战队嚎叫着汹涌而入,就好似破堤的洪水一般来势汹汹。百余个守军将士赶紧阻击,双方登时陷入了惨烈的混战之中。大明将士舍生忘死拼命反击,堪堪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可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显然不可能坚持太久! 颜姬急忙扭过头来,“夫君……” 杨鹏朝那处缺口奔去,道:“你留在这里,我得去帮忙!”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在城墙梯上了。颜姬气氛地道:“还说一有危险就会撤退呢!哼,真气人!”说着也跟了上去。虽然杨鹏要她留下,可是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去战斗,自己却安逸地呆在一旁呢! 杨鹏骑上战马,提起镔铁马槊,策马冲入敌军丛中,手中镔铁马槊上下翻飞,将敌人一个个挑翻在地。守军将士眼见陛下亲自上阵,不由得士气大振,人人发狂似的反击,英格兰人原本已经占据的一点优势顷刻之间又但让无存了! 杨鹏在敌军丛中大杀四方,血肉横飞,英格兰人无论是兵是将,根本无人能挡他一合。几名英格兰人嚎叫着朝杨鹏冲来,杨鹏单手运动马槊刺入已经英格兰人的胸膛,奋力一挑,将那个英格兰人的尸体砸向旁边的一个英格兰人,一具尸体和一个人登时滚做了一团。这时第三个英格兰人嚎叫着冲到了杨鹏的左侧,举起单手战斧便要攻击杨鹏。杨鹏来不及抽回马槊,却也不慌不忙,左手迅疾拔出腰间横刀,便要斩杀对方。然而就在这时,一杆长枪却先一步洞穿了那个英格兰人的胸膛。随即杨鹏便看见那个英格兰人身后出现了一个绝美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妻子颜姬,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杨鹏笑问道。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双手抽回长枪,那个英格兰人的尸体摔倒下去。颜姬横了杨鹏一眼,嗔道:“夫君都来了,臣妾怎能呆在旁边看戏!”杨鹏哈哈一笑,“好!来得好!今天咱们夫妻两个就好好地杀他娘的一场!”颜姬流露出兴奋之色,随即面色一变,急声喝道:“夫君小心!” 杨鹏已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风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英格兰将军模样的大汉双手举着战锤嚎叫着直冲上来。杨鹏嘴角一挑,流露出兴奋的笑容。那大汉如灰熊一般嚎叫一声,随即双手运动战锤朝陈枭的马头直砸下来。 杨鹏一扯马缰,战马当即人力而起。那战锤呼地一声大响从战马的脖颈边横扫过去。这一锤虽然没有打中,不过却也能够清楚地感到这一锤蕴含的巨大力量! 战马的前蹄落下来,杨鹏损失把马槊朝对手的头颅上砸下去,马槊撕裂空气呼呼作响气势万钧! 那英格兰大汉眼见对手马槊来势凶猛无俦,大惊失色,慌忙闪避。然而闪过了碎头之厄,却没能躲过裂肩的命运,马槊前段的剑形枪刃噗的一声重重的嵌入了对方的肩膀,血水狂涌,同时惨叫声大响起来。杨鹏收回马槊准备给他致命一击。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身旁冲过,娇叱一声,双手运枪刺入了那个英格兰大汉的胸膛!随即一脚等在他的小腹上,抽回了长枪,那英格兰大汉惨叫着仰面摔倒在地。那人踏步上前,对着他的胸口又补了几枪,他彻底死透了! 这个突然冲出来,帮助杨鹏了结那英格兰大汉的,不是别人,正是颜姬。杨鹏见美艳绝伦,而且在自己面前千娇百媚的颜姬竟然还有如此凶悍的一面,那杀起人来的模样简直就是母老虎啊!杨鹏不由得看得呆了。颜姬回过头来,见爱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发呆,不由得娇颜一红,横了他一眼。杨鹏回过神来,不由得食指大动,只觉得这个时候的颜姬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简直把自己的魂都勾走了! 杨鹏和颜姬终于也没能扭转局面,这处缺口眼见就要抵挡不住了。 身上洒满了斑斑驳驳血迹的颜姬奔到杨鹏身旁,急声道:“夫君,你必须走了!” 杨鹏皱起眉头,抬头朝远方看去,喃喃道:“难道我竟然料错了?!” 敌人的嚎叫声不断传来,越来越大,眼见越来越多的敌人涌入了缺口,将士们几乎要被对方彻底冲垮了!颜姬顾不上杨鹏同意与否,赶紧拽住杨鹏的马缰朝城里奔去。其他将士则死命战斗,这个时候他们要为陛下的安然撤退赢得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敌人中间却突然混乱了起来,随即攻击渐渐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只见这些攻入城中的英格兰陆战队纷纷叫喊着争先恐后的奔逃了下去。杨鹏见此情景,连忙冲正扯着他马缰朝城里奔去的颜姬喊道:“等一下!等一下!敌人退走了!”颜姬停了下来,扭头朝缺口处看去,果然看见原本汹涌进攻的敌人竟然正争先恐后地奔逃出去,不由得大感压抑,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鹏侧耳倾听,只听见各处战斗的声音都在迅速减退,朝城墙上看去,原本轰轰烈烈炮火轰击的景象已经不见,海面上敌人炮火的声音似乎转变了方向,而同时,从更远处却传来了一阵阵的巨大炮声。 杨鹏一喜,道:“看来我先前的预料没有错!去城墙上!”随即也不等颜姬回话,便弯下腰一把捞起颜姬,把她放到了面前的马鞍上,随即策马朝城墙上奔去。 来到城墙上,只见海面上火光闪烁,几乎将黑夜变成了白昼,在火光的映照下,北方的海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支庞大舰队的身影,正是离开了几天时间的大明主力舰队,他们正以剑形突击阵型猛冲敌人的侧翼,如无数蛟龙破军冲阵,一往无前!而敌人显然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阵线正在匆忙转换,数十上百条战船歪歪斜斜地正在沉入水中!水面上水柱滔天,跳入海中逃命的水兵将整个海面搅成了一锅粥!敌人完全乱了套,大明主力舰队的出现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纳尔逊见情况不对,赶紧下令一支快船队断后,主力舰队迅速朝西边撤退。 不得不说,纳尔逊的应变是非常迅速的。英格兰主力舰队在对手冲入己方舰队中间之前迅速脱离战斗,一支快船队则迎面阻击大明舰队。这支快船队如何是大明主力舰队的对手,顷刻之间便全军覆没,但是他们却为主力舰队的撤退赢得了时间。当大明舰队歼灭了快船队的之后,敌人主力舰队已经脱离开差不多十里了。大明舰队不甘心敌人就这么逃掉,继续追击,可是双方舰队的速度差不多,根本就追赶不上。大明舰队最后只得罢手,折返回来。 就在大明主力舰队突击英格兰主力舰队的时候,那些登岛的英格兰陆战队纷纷登上船只撤退。眼见己方主力舰队向西撤退便也向西撤退。然而半路上却奔到了折返回来的大明主力舰队,几轮狂轰滥炸之后,无数英格兰战船歪歪斜斜沉入海中,无数英格兰人跳入海中逃命,现场乱成了一团!炮舰停止了轰击,随即大明弩炮战船冲入敌军中间横扫!杀死敌人无数,俘虏敌人无数!两支共近两万人的英格兰登陆部队损失过半,剩下的残兵败将追着己方舰队没命地狂奔!大明舰队也没追赶他们了。 王海王蓉来来到杨鹏和颜姬面前,拜道:“陛下(大哥),娘娘(嫂子)。” 颜姬没好气地道:“你们一早就策划好了,却把我担心得够呛!” 王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扭头看向妹子。王蓉笑道:“嫂子见谅,这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必让嫂子和大哥操心,所以就没有告诉嫂子和大哥!”颜姬笑道:“既然你取胜了,我就不来怪你了!”扭头看了一眼杨鹏,笑着对王蓉道:“你们的这个计策,夫君已经猜到了,所以自始至终夫君都好整以暇胸有成竹的!却把我这个笨女人担心得要死!” 王蓉连忙奔到颜姬的身旁,抱住了颜姬的手臂,道:“嫂子才不笨呢!嫂子只是担心大哥的安危罢了!”颜姬抿嘴一笑。 杨鹏笑着看了两女一眼,对王海道:“你们这一招引蛇出洞的计策倒是用得很妙啊!虽然没能彻底打败英格兰海军,却重挫了他们的锐气!”王海连忙抱拳道:“回禀陛下,这都是小妹的功劳!这样的计策我可想不出来!” 杨鹏看向王蓉,王蓉也正好看着杨鹏,四目交投之下,王蓉朝杨鹏抛来一个骄傲的眼神。杨鹏心头一荡,呵呵笑道:“蓉儿越来越有大将风度了!”王蓉听见杨鹏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叫自己作蓉儿,不由得又喜又羞,一张娇颜登时泛起了红晕。颜姬似笑非笑地看向杨鹏,杨鹏呵呵一笑。 纳尔逊率领英格兰舰队仓皇退出战场之后,见大明舰队没再追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回想刚才的战斗,立刻明白自己中了对手的圈套了。对手分明就是故意离开,好诱使自己进攻东莱而毫无防备,他们则偷偷地又折返回来发动突袭!好在自己反应及时,否则这一战的损失将更加重大! 扭头问身旁的将军霍雷肖:“我们损失的情况怎么样?” 霍雷肖一脸沮丧地道:“舰队损失了几百条战船,好在炮舰只损失了十几条。另外,登陆部队损失惨重,只逃回来了一小半。”纳尔逊只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郁闷不已,皱眉喃喃道:“敌人真是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霍雷肖问道;“大元帅,我们现在该这么办?” 纳尔逊想了想,觉得经此一败,主力舰队的损失固然不小,然而士气的打击则更加巨大,再要与大明舰队交锋,恐怕败多胜少,得不偿失。于是道:“主力舰队撤回西鸥岛,看陆军部队的进展情况再决定怎么做。”霍雷肖应诺一声,当即下去传令。 英格兰舰队一直退回到了西鸥岛。留守西鸥城的官兵眼见舰队回来,以为他们满载而归了。哪知道来近了一看,整个舰队都显得很狼狈的模样,其中有些战船樯倒桅塌伤痕累累,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守军将士看见这样的景象,个个都惊呆了。 纳尔逊一回到西鸥城,便立刻派快船去东北方向打探陆军的情况,同时派出所有哨船散布于海面上以防止敌军舰队突袭。 多日之后,终于有陆军的消息传来了,可是却是一个令纳尔逊更加难以接受的噩耗。陆军二十几万大军进攻达卡,却遭到了大明蓄谋已久的伏击,联军惨败,二十几万兵马折损了三分之二,仅有三分之一逃了出来。不过在这个坏消息传来的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残存的联军在天竺东海岸登陆,一路狂飙突进,席卷了无数城市,掠夺了无数的财宝物资和无数的美女,这一次劳师动众的东征总算没有白费了! 纳尔逊等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不禁眼热,只感到大明虽然不好惹,可是这一带其他国家却是好捏的软柿子。众将纷纷建议纳尔逊调集所有舰队向北攻入天竺,总不能让别人把好处都给占尽了。纳尔逊在稍作思忖之后,便决定尽起舰队北上攻入天竺。当天,庞大的英格兰舰队便离开了西鸥臣北上,那些原本被留下来守卫西鸥城的几千人马也都跟着离去了,只有几百个被放出去巡逻的倒霉蛋,还被蒙在鼓里,回来之后惊讶地发现整个城市居然人去城空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五章,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杰森是法兰西大公爵菲利普麾下的一名队长。很不幸,他不久前无意之中得罪了公爵大人,结果便和几百个部下被公爵大人留在了西鸥城中,负责守卫。由一名威尼斯却骑士团的高级骑士统领。这天,轮到杰森带领麾下的士兵去城外巡逻。 但当他们巡逻了一圈下午回来之后,却惊讶地发现,整个城市竟然都人去城空了。而原本密密麻麻停在港口上的英格兰战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城市和港口竟然一片空寂,廖无人声! 杰森等人看见这样的景象,全都呆了。随即奔入各处寻找,呼喊声在空寂的城中回响,让人不寒而栗。 不久之后,杰森手下的几个军官奔了回来,一人气急败坏地道:“都不见了!不仅人不见了,连仓库里的财宝物资也都不见了!”另一人道:“还有那些僧伽罗美女和泰米尔美女,也都不见了!港口上连一条船都没有了,我们被丢弃了!”众人叫骂起来,愤怒不已。 杰森皱了皱眉头,道:“大家不要担心。这岛上的森林这么多,我们自己砍伐树木制作船筏就可以离开了!”众人郁闷不已,只觉得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杰森问一个军官道:“粮食还有吗?”军官道:“粮食倒是有不少留了下来,足够我们几百人吃上半个月的!”杰森道:“那就好。粮食不够了我们还可以打猎。今天时间不早了,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便开始砍伐树木打造船筏。”众人一起应诺,便准备离开。 杰森叫住了其中一人,那人转过身来。杰森吩咐道:“你的人负责到城墙上家警戒。”那军官道:“这岛上除了我们已经没有别人了,还警戒什么?”杰森看了看周围,道:“我总觉得周围有眼睛盯着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泰米尔人和僧伽罗人肯定没有杀光,有些人一定躲进了附近的荒山之中,要小心他们来偷袭我们。”军官点了点头,下去了。 纳尔逊率领英格兰主力舰队绕到了天竺西海岸,在马尔文一带登陆,纵兵横扫。天竺人的主力部队都在北部和东部地区,南部地区几乎只有贵族的自卫队,这些人站立羸弱装备奇差,又遭受突袭,虽然人多势众,却哪里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英格兰人,短短数天时间之内,沿海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城池和大的乡镇几乎尽数遭到英格兰人的扫荡,狼烟滚滚,尸横遍地,到处是英格兰人猖狂的大笑声,到处是天竺人凄厉的哀嚎声;一车车金银珠宝美女少妇,作为战利品被运往英格兰舰队,而道路之旁却是她们孩子、丈夫、父母那血淋淋的尸体。 纳尔逊这一路的攻击,比之陆军的攻势还要成功,收获之巨大令所有英格兰将士狂喜不已,几乎以为在做梦似的。 南方的警报不断传到德里,而与此同时,史连城率领的大明主力击败了天国联军,移军边境的消息也传来了。原本心情冲动满望着可以收复失地的天竺君臣们又惊恐不知所措起来,整个朝堂就像是被闯入了一匹狼的鸡群一般,乱成了一团。天竺皇帝看着满殿的大臣,焦急地道:“如今形势紧急该如何是好?你们都说话啊!” 尹迪尔叹了口气,道:“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无法平息大明的怒火,我们调动大军往边境去的事情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如果大明军从东方大举入侵,事情可就会变得不堪设想了!”君臣们听了这话,直入热锅上的蚂蚁。先前那些个全力主张出兵收复失地的人全都成了哑巴。 皇帝焦躁地问尹迪尔道:“尹迪尔,你有什么主意吗?” 尹迪尔苦笑道:“我哪有什么主意!只希望大明军看在我们没有真的动手的份上,不要真的动怒兴兵才好!” 皇帝郁闷不已,心中对于先前决定出兵的打算后悔不迭,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用。他虽然贵为天竺皇帝,可是这后悔药却是没得吃的。 皇帝看向莫伊兹,没好气地道:“大元帅,你先前极力主张出兵,如今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联军不堪一击,却来戏虐我们天竺的土地;而大明军主力已经移军过来,大军压境!你说该怎么办?” 莫伊兹有个屁办法,听到皇帝的问话,连忙道:“陛下,事情之所以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全是因为天国联军天国无能的缘故!谁能知道,一直以来兵锋赫赫的天国十字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尹迪尔没好气地道;“不是天国十字军不堪一击,实在是大明军太过强悍!这一点,我们早就应该已经认识到了!大元帅不该抱有幻想!” 皇帝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气恼地道:“大元帅是和大明军交过手的,居然还如此糊涂,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莫伊兹心头一凛,连忙跪下谢罪。 皇帝难得理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气愤地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我拿个主意吗?”众人都垂着头不说话,装哑巴。 皇帝郁闷不已,只觉得这满朝大臣真是一群废物!可不就是废物吗,从古到今,无论华夏还是外国,身在高层的九成九都是废物,真正有用的人才那是少之又少,而就是这点有用的人才,还往往会遭受同僚的排挤打压。 尹迪尔道;“陛下,何不问一问刹帝利呢?” 皇帝心头一动,不由得点了点头,赶紧令人前往召唤。不久之后,身着便服已经赋闲在家多时的原天竺东方大元帅刹帝利来到了大殿之上,躬身拜道:“拜见陛下!” 皇帝急忙道:“大元帅不必多礼!” 刹帝利一愣,连忙道:“陛下,我已经不是大元帅了!” 皇帝当即道:“我想来想去,这东方大元帅的职位除了你,别人都是没法胜任的,今天我就恢复你东方大元帅的职务!”刹帝利感动不已,连忙拜谢。 皇帝对丞相阿克沙伊道:“把当前的情况说给大元帅听!”后者应了一声,当即便将天国联军战败却攻入南部地区烧杀抢掠,以及大明主力腾出手来调动到边境的事情都简要说了一遍;这些情况刹帝利在家中大致已经听说了,因此倒也并不如何震惊。其实各方面不好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德里的大街小巷,整个城市的居民早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待阿克沙伊说完,刹帝利便道:“陛下,我们要尽可能地安抚大明,让他们不对我们发动讨伐。只要做到了这一点,驱除那些西方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莫伊兹冷笑道:“这一点谁不知道,可是谁能左右大明皇帝的意志?” 刹帝利没有理会莫伊兹,对皇帝道;“陛下,我们虽然有军队调动,可是并未真的对大明开战,因此说不上撕毁和约,更说不上冒犯。我们只需要给大明一个解释就可以了。我估计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应该就可以换取大明的谅解。” 莫伊兹没好气地道:“如今事态紧急,大明大将都有临机决断的权力。我们派出使者,这一来一回要耗费多少时间?只怕等到使者有消息了,大明大军早已攻入了我国领土!”众人忧心忡忡地小声议论起来,都认为莫伊兹说得对。 刹帝利道:“陛下,别忘了我们的两位公主殿下现在就在大明的都城汴梁呢!只需陛下以飞鸽传书请两位公主作为使者向大明陛下说明,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天竺怎么会有飞鸽传书?因为飞鸽传书就是天竺人发明的,大明方面这段时间培养出了传递消息的信鸽,其实就是从天竺人那里学来的。 皇帝听了刹帝利的话,眼睛一亮,手掌一拍大腿,道;“对啊!我居然把我的那两个好女儿忘记了!就立刻飞鸽传书要她们作为使者向大明陛下说明情况,并且请求大明陛下谅解!”言念至此,也不理会大殿上的众大臣贵族了,赶紧起身去了后宫,写好书信,绑上信鸽,然后将信鸽放飞了。为了保险起见,天竺皇帝一次性放出了六只信鸽。 而天竺皇帝的两位公主,则无所事事地呆在为她们准备的公主府中。汴梁的明媚阳光和旖旎精致宛如仙境的山水风光令她们感到懒洋洋的十分舒服,对于家乡的思念早已经变得很淡了。 这天,那位美丽性感的长公主坐在水榭中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闪动的湖光映照着她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绝美容颜,把她的心事仿佛都荡漾出来了。这位被作为政治礼物送来大明的天竺长公主,名叫班纳吉,和她一起来的是她的妹妹,卡琳娜。两人原本以为来大明便是进入了地狱,却没想到大明远比想象要好得多,就好像是天堂一般,两人来了一段时间了,已经很少想起家乡了。然而这个烦恼不复存在了,另一个烦恼却又涌上了心头。 “姐姐,姐姐……”妹妹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循声看去。只见妹妹卡琳娜正从湖边的矮树花丛中走来,好似热力四射的夏日精灵,即便是同为女人的自己都不由得心中感叹。见卡琳娜走进了水榭,笑问道:“卡琳娜,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卡琳娜神色严重地将一封书函递给了姐姐班纳吉,道:“姐姐,父皇送来的紧急飞鸽传书。” 班尼吉大讶,不明白怎么父皇一直都没有消息过来,今天竟突然传来了紧急飞鸽传书?从卡琳娜的手中接过书函,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卡琳娜看着姐姐的面孔,显得十分担忧的模样。 只见姐姐的脸上流露出了惊惶的神情,登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班尼吉皱眉道:“不久前天国联军进攻大明的大西南领土……”卡琳娜急忙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跟我们天竺有什么关系?”班尼吉神色严重地道:“本来跟我们天竺是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父皇却在一些愚蠢贵族的挑唆下,以为收复失地的时机到来了!……”卡琳娜大惊失色,急声道:“难道父皇竟然对大明出兵了!?这,这也太,太……”她想说这也太愚蠢了,可是想到面对的是父皇,到嘴边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班尼吉摇头道:“父皇是打算出兵,可是军队才开到边境,天国联军大败的消息就传回了国内。不仅如此,大明主力部队在击溃了天国联军之后,已经调往了我们天竺的边境,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我军的动向。这一调动恐怕不仅是为了防御,也是讨伐我们的背信弃义,只怕这个时候,大明主力部队已经越过了边境线对我们发起进攻了!”卡琳娜面色苍白,十分惶恐,战战兢兢地道:“姐姐,现在,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两个?” 班尼吉皱眉道:“不知道。”看了看手中的书信,道:“父皇的信函上虽然没说,不过看得出来,父皇现在一定十分惶恐。只怕不只是父皇,我们的臣民如今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随即流露出愤怒之色,道:“最可恶的是那些西方人!他们被大明打败了之后,居然冲入我们天竺烧杀抢掠,如今南部很多地区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当地的贵族护卫军根本抵挡不住,而我们的主力部队却又不敢从东边北边调离!”卡琳娜听到这话,也不禁十分愤怒,气愤地道:“这些西方人怎么如此无耻!他们不帮助我们也就算了,竟然趁火打劫!”班尼吉冷哼一声,道:“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土匪!” 看了一眼卡琳娜,道:“父皇有个任务给我们,要我们作为天竺使者即刻觐见大明陛下,请求大明陛下的谅解,不要兴兵讨伐!”卡琳娜点了点头,急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班尼吉也觉得事不宜迟,当即起身唤来了贴身侍女,吩咐了一番。 不久之后,这两个天竺姐妹便乘坐马车来到了皇宫大门前,递上名帖,请求觐见大明陛下。 名帖递进去好一阵子之后,一名身着甲胄披风的美丽女子从宫门口出来了,扬声问道:“天竺使者何在?”姐妹两个听到问询,当即从马车中出来,来到那个女将军的面前,以天竺礼节行礼道:“天竺使者拜见将军!”那女子打量了姐妹两个一眼,笑道:“你们应该是那对天竺公主吧。跟我来。”说着便转身走进了大门,姐妹两个赶紧跟了进去。 姐妹跟随那个女将军来到了后宫之中,看见眼前山水秀丽,亭台楼阁美不胜收,不过却显得十分安静,只不时看见从远处回廊中走过的宫女和女卫士。姐妹两个不由得紧张起来。随即跟随那个女将军来到了一座距离湖泊不远,掩映在竹木之中的幽静殿堂之前。姐姐班尼吉这段时间已经学会了很多汉子,认得出殿堂匾额上写的‘御书房’三个正楷大字,心头一动,知道这是皇帝平时办公的场所。 那位女将军领着姐妹两个走进了御书房,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她们两个来到大明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可是还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大明皇帝呢。平时总是听说有关这位皇帝的各种传说,在她们的印象中,大明皇帝绝对是一个如同魔神一般可怕的人物,如今就要见到这个可怕人物了,姐妹两个真是又期待,又惶恐。 只听见那个领自己进来的女将军道:“韩冰姐姐,天竺使者来了。” 姐妹两个听见那个将军竟然叫大明皇帝作韩冰姐姐,都感到十分惊讶,不由得抬起头来。赫然看见一个身着便服,薄施粉黛,英姿飒爽,却又艳丽逼人的美艳少妇站在书案之前。两人不由得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行礼才好。 那个女将军大概看出了姐妹两个的难处,于是指着那美艳少妇道:“这位是陛下九嫔之一的,昭媛娘娘。”昭媛,九嫔之一,大明的后宫制度与唐宋差不多,昭媛位列九嫔第二位,是身份十分高的妃子,而大明的昭媛便是韩冰。不过韩冰的后宫身份虽高,可是她上面还有一位昭仪,四位贵妃,怎么是由她出来接见客人呢?原来,韩冰的后宫身份虽然不是最高的,可是却是杨鹏认命的朝廷留守,杨鹏既然不在,那么需要杨鹏这个皇帝出面的一些活动,便由她这个朝廷留守代替了。 姐妹两个听见是大明陛下的妃子,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拜道:“天竺使者拜见昭媛娘娘!” 韩冰微笑道:“不必多礼。”姐妹两个直起腰来,面露疑虑之色。韩冰看出了她姐妹两个的心思,道:“陛下不在汴梁,许多事情由我代理。你们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就是了。” 卡琳娜惊讶地道:“陛下不在汴梁?那他去哪里了?” 韩冰笑而不语。班尼吉微微皱起眉头,心里狐疑重重,她有点不相信事情有这么巧,正好这个时候,大明皇帝陛下就不在!会不会是大明皇帝陛下不想与我们谈和,所以故意避开不见?这个班尼吉的心思还真够多的! 韩冰道:“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就是了。” 班尼吉躬身道:“娘娘,这件事情恐怕只能与陛下谈!” 韩冰微笑道:“那也无妨。不过陛下要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能回来,大约几个月之后吧。” 姐妹两个吃了一惊,卡琳娜急声道:“过几个月就太晚了!”韩冰微笑道:“那我也没有办法。”姐妹两个互望了一眼,班尼吉只感到无可奈何,只好对韩冰道:“那我们便与娘娘商讨此事吧。”韩冰做倾听状。 班尼吉继续道:“我们天竺与大明发生了一些误会,我希望能够澄清这些误会。” 韩冰微笑道:“哦?什么误会?” 班尼吉暗道:‘这些事情你们明明都知道,却要来问我!’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是不会这么说的,道:“天国联军东来,是我们所有东方国家的威胁。因此我国便调集大军以防不测。不想这样的举动竟然引起了贵国武大将军的误会!眼看一场大战便要因为误会而起,这对于贵我两国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因此本使特地前来澄清误会,希望贵国不要多心,我国绝对没有想要侵犯贵国的意思!希望贵我两国能够继续和睦共处,我国始终以贵国为尊,这一点绝不会改变!为了表示我国的诚意,我国愿意贡献五百万两白银,和五百名处女!” 韩冰的心中不由得懊恼起来:哼,大哥身边的女人难道还不够多吗?竟然还要送来五百名处女,实在可恶! 韩冰不动声色地道:“你们把大军调到东方来防御那些西方人,你觉得这个说法能让人相信吗?” 班尼吉满脸诚恳地道:“事实就是如此,请娘娘相信我们!” 韩冰看着班尼吉,班尼吉被她看得心里发虚,下意识的避开了对方的目光。韩冰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们的诚意。”班尼吉和卡琳娜都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只担心对方就是不相信,其实这样的话连她们自己都不相信,别人怎么可能相信呢!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就相信了!卡琳娜当即喜不自胜,而班尼吉则迅速地想到:他们一定也不是那么想要同我们开战的! 韩冰继续道:“那五百名处女就不必了,换成五百万两白银吧。你们拿出一千万两白银,我们就相信你们的诚意。” 班尼吉虽然判断对方不是那么想要同己方开战,但是形势没人强,却也不敢同对方讨价还价,听到对方的话,只觉得一千万两白银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便点头道:“既然贵国有这样的要求,我们照办就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六章,和平协议 “还请娘娘即刻传令史连城大将军,请他不要侵入我国。”班尼吉恳求道。 韩冰道:“此事我会派人禀报陛下,陛下自然会有决断。” 班尼吉惊声问道:“难道娘娘不能做主吗?”韩冰笑道:“我只是留守,可以代陛下接洽一些事情,却不能代陛下做主。今天我们所谈的只能说是初步的意向。最终是不是能够执行,那还得看陛下的意思。”姐妹两听到这话,又不禁紧张起来,卡琳娜忍不住叫道:“怎么是这样的?” 韩冰站了起来,走到姐妹俩面前,微笑道:“不过你们诚意足够的话,陛下自然会对你们的无礼行为既往不咎的。所以,你们最好拿出真正的诚意来,而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承诺。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们回去吧。你们应该有很多事情还要去做。”姐妹两个互望了一眼,忘了行礼,便匆匆去了。 蒋丽对韩冰道:“红玉姐,这对天竺姐妹花很紧张担心的样子呢!” 韩冰叹了口气,“谁叫她们有一个好父亲呢!”蒋丽忍不住问道:“韩冰姐,你说天竺皇帝要真的像那么回事的话,大哥还会对天竺下手吗?”韩冰看了蒋丽一眼,笑道:“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我们的大哥!”随即思忖道:“不过我想外国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并不会影响大哥开疆拓土的意志。越强悍的对手只会让大哥更加兴奋罢了!”蒋丽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班尼吉和卡琳娜匆匆离开了皇宫,登上了马车。班尼吉冲驭手喝道:“回府!”驭手启动马车朝天竺公主府行去。 卡琳娜气愤不已地道:“他们根本就没有诚意!哼,不肯和平难道我们害怕他们不成!他们在那边只有二十几万军队,可我们可以动员百万大军!”班尼吉没好气地道:“说这些赌气的话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兵力虽然不如我们,可是我们却几乎不可能战胜他们!先前的几场大战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大明军是远比我们天竺军更加勇悍的战士,我们要五倍以上的兵力才有一点把握,否则几乎是必败无疑的局面!而且我们要应对的不仅仅是大明人,还有那些可恶的西方人,他们正在我们的南方烧杀抢掠呢!单就应对大明那支武大将军兵马我们就十分不容易了,再加上那些西方人,形势便对我们更加不利!我们根本就没有强硬的本钱!千万不可冲动逞强!除非大明执意用兵,那是没有办法!” 卡琳娜十分郁闷,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眼前的情况却令卡琳娜不得不认为姐姐说的都是对的,问班尼吉道:“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班尼吉皱眉道:“我们要尽快将此事回报父皇,请父皇尽快决断。那位韩冰娘娘的话,说明大明应该并不是很想与我们开战,因此只要父皇尽快决断,大明的威胁应该就可以解除了。”卡琳娜点了点头,忍不住冲外面催促道:“再快一些!”驭手听到公主的催促,当即挥动了几下马鞭,马儿奔跑得更加快速了。 颜姬奔到杨鹏面前,将一封飞鸽传书递给他,道:“从汴梁送来的!” 杨鹏接下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面露思忖之色,慢慢踱起步来。颜姬看着爱人,忍不住问道:“夫君,汴梁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杨鹏停下脚步,道:“天竺的那对公主代表天竺皇帝求和,”随即笑着看了颜姬一眼,道:“他们愿意拿出一千万白银作为赔款,请求两国继续和睦相处。”颜姬笑道:“天竺人倒是挺大方的!”随即嘲笑道:“既然这么害怕,怎么当初又要冲动?” 杨鹏伸手过去一把搂住了颜姬的纤腰,低头看着眼前这张千娇百媚、美艳绝伦的容颜,感叹道:“欲望这种事情哪里是能够凭借理智控制住的啊!情动之下,还不是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颜姬白了爱人一眼,嗔道:“臣妾可没见过夫君干蠢事!”说着拿纤纤玉指戳了戳杨鹏的胸膛,妖媚地道:“倒是做了无数的坏事!”杨鹏心头一荡,猛地吻住了颜姬的红唇。颜姬柔情似水地回应着,缠绵悱恻。 好一会儿,杨鹏才放开了颜姬,笑道:“真是个狐狸精!上辈子你是不是妲己啊?” 颜姬咯咯一笑,白了爱人一眼,妩媚地道:“臣妾要是妲己,那么夫君便是纣王了!”杨鹏哈哈大笑起来。 颜姬想起正事,轻轻地推了推杨鹏,问道:“夫君,关于天竺求和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杨鹏思忖道:“我在想,怎么样对我们更有利。” 颜姬笑道:“天竺现在想必已经吓死了,难道夫君就不打算可怜可怜他们?” 杨鹏正色道:“作为国家的统帅,最不应该有的,就是怜悯。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为我们自己的国家赢得最大的利益,而不是去替别的国家考虑。人难道要去考虑鸡鸭牛羊的感受吗?只要有机会,只要对我们国家是有好处的,任何残酷的事情都可以做!猛虎嗜血,虽然残忍,但那却是必要的生存之道!良善的结果最终只会害了自己!”颜姬思忖着点了点头,看了爱人一眼,问道:“夫君是打算继续对天竺用兵吗?” 杨鹏思忖道:“关于这件事,我觉得倒是可以接受天竺的求和。” 颜姬笑问道:“夫君难道不觉得现在是攻伐天竺的大好时机吗?” 杨鹏笑道:“天国联军的残兵败将,其实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随即思忖道:“天竺虽然算不上强悍,但毕竟国家庞大,人口众多,其兵力规模十分巨大,想要彻底平灭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看了颜姬一眼,笑道:“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的问题。我之所以对于扫荡天竺的兴趣不大,主要是因为,这个国家民族成份和内部的矛盾十分复杂,难以解决。单单就一个达卡地区,我们就遇到了许多问题,种族矛盾错综复杂,仇杀事件十分频繁,根本就是屡禁不止,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解决这些问题!这些问题牵扯了我们很多的精力,使得占领这些地区的收益大打折扣!在想到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之前,我还不想贸然对天竺发动全面战争!划不来啊!何况,我军现在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进行这样一场大战!仅仅凭借大西南史连城麾下的军队,万一有个闪失,只怕整个大西南都会出现问题!” 颜姬大致明白了一些,笑道:“臣妾愚蠢,夫君说的这些,臣妾不是特别明白!” 杨鹏呵呵一笑,搂着颜姬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不明白没关系,你呀也不不要明白!”随即思忖道:“我要发飞鸽传书,将我的态度告诉韩冰和内阁。”颜姬立刻离开了杨鹏的怀抱,我去准备。…… 韩冰收到了杨鹏发来的飞鸽传书,看过之后,便前往内阁,将传书的内容让大家都看了。耶侓观音道:“看来大哥还没有对天竺用兵的打算!”耶律寒雨道:“也难怪,我们也没有做好发动一场全面战争的准备!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得到这么多的赔款,那还有什么说的!”韩冰道:“既然大哥的意思明确了,我们可以和天竺使者商谈了。”耶侓观音却摆手道:“这个倒不急,我们不必去找她们,等她们来找我们。”众人心领神会,微笑着点了点头。 班尼吉和卡琳娜在给国内发出了飞鸽传书之后,便焦急地等候着,两人茶不思饭不想,连睡觉都顾不上了,焦急地等候着国内的回信。仅仅两天时间,两个人便足足瘦了一圈,这天下午,期盼中的信鸽终于出现在了府邸一角的上空。妹妹卡琳娜首先看见了,登时欢呼起来,跟着班尼吉也看见了。信鸽落到不远处的地面上,姐妹两个赶紧奔了过去。卡琳娜一把抱起信鸽,取下了信鸽脚下的回信递给班尼吉。班尼吉接下书信,拆开看了一遍,登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急忙对卡琳娜道:“父皇同意了,我们快去见那位娘娘!”卡琳娜面上一喜,急忙点头。 姐妹两个匆匆离开了府邸,来到皇宫。见到了韩冰,当即便将天竺皇帝同意大明要求的意思说了,随即紧张地问道:“不知贵国陛下的意思如何?” 韩冰微笑道:“陛下说只要贵国有诚意,我们当然愿意维持和平。你们的陛下既然已经同意了,那么我们的和约便可以继续维持下去!”卡琳娜欣喜不已,而班尼吉则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班尼吉请求道:“还请你们通知史连城大将军,不要越境侵犯!”韩冰点头道:“这个自然。不过你们承诺的事情最好也尽快完成,不要拖得太久了!” 班尼吉道:“这一点请娘娘放心,我国陛下在回信中说,已经在筹备运送赔款的事情了。相信三个月之内,赔款便可以运到汴梁来。”韩冰点了点头,微笑道:“两国能够继续维持和平,这很好!” 姐妹两个也深有同感,班尼吉道:“希望贵我两国永远和平相处!” 韩冰微笑道:“那你们就要好好劝说你们的父皇了,不要有痴心妄想,不要在背后做小动作,这样是会害死自己的。”姐妹两个感到十分尴尬。韩冰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谈。”姐妹两个躬身应诺,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姐妹两个的消息便传回到了德里。正在焦急等候回信的天竺君臣见回信说大明同意继续维持和平,都不由得大松了口气。数日之后,边境传来消息,说原本压在边境准备进攻的大明大军已经退走了,这让天竺君臣彻底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大明这边的问题解决,天竺君臣当即把主要精力转移到了还在南方各地肆虐的天国联军上来,天竺皇帝命令南方大元帅尼瑞尔率领南方大军折返南方反击天国联军,同时命令北方大元帅莫伊兹率领北方军团随后支援,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朝南方奔涌而去。 天竺君臣只感觉几十万大军压过去,消灭那些个天国联军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很快消息就传回来了,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传回来的不是捷报,竟然是噩耗,北方军团加上南方军团共计五十万的大军,居然遭遇了惨败,损失过半,残兵败将已经退回到了莫哈纳迪河北岸。这个消息一传到德里,举国震惊,都难以置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天竺皇帝在朝堂上用惊恐而又愤怒的语气叫喊道:“这怎么可能!我们五十万大军居然打不过那六七万的残兵败将!!尼瑞尔和莫伊兹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随后更具体的消息传来,原来五十万大军居然会战败,倒也不完全是军队的问题,而是莫伊兹和尼瑞尔在那里争领导权互不相让,结果两人为了立下头功,都抢着全速进军而没有提防敌人,结果进入了敌人的埋伏圈,被敌人趁夜色议论狂冲猛杀,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五十万大军便被六七万天国联军给打败了。 皇帝郁闷不已,然而此事除了怪他自己之外也怪不得别人。就在他决定派遣尼瑞尔和莫伊兹反攻之时,刹帝利便提醒他应该册封一个主帅,否则只怕会形成双头局面,是可能出问题的。当时皇帝不以为然,一意孤行,却没想到刹帝利当初的担心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皇帝在郁闷的同时,不由得把刹帝利给恨上了,只觉得都是他言语不吉利,才会出现了这个样的事情。 皇帝只觉得在臣民面前,在大明面前大失脸面,严令尼瑞尔和莫伊兹继续进军戴罪立功。不过这一次皇帝总算是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没有再让莫伊兹和尼瑞尔走一路了,而是命令他两个分兵两路,一路继续渡过莫哈纳迪河南下进攻,另一路则从莫哈纳迪河西边的冈盖尔南下,抄敌军的侧后。 尼瑞尔和莫伊兹接到皇帝的严令之后,也不由得心中惶恐。当即不敢怠慢,莫伊兹率领他的十几万北方军团兵马渡过莫哈纳迪河小心翼翼地朝南边攻击前进,而尼瑞尔则率领他的南方军团按照皇帝的命令绕道冈盖尔抄天国联军的后路,也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两人有前车之鉴,如今是不敢再大意了。 不过出乎两人预料的是,一路之上均没有发现天国联军的踪迹,一直到海面,只见原本应该停在海面上的庞大船队早已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无数的垃圾散布在这一大片海滩之上。两人判断天国联军已经离去了,都不由得欣喜不已,当即便派人向德里报捷。不久之后,皇帝终于接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捷报,他的北方大元帅连同南方大元帅一道横扫敌军,将敌军彻底歼灭了!两人的捷报上都是如此说的,皇帝也是毫不怀疑,当即便向臣民公布了这个好消息!一时间,整个德里欢声雷动,比过节还要热闹许多! 然而捷报上说被歼灭的天国联军却是载着满船满船的金银财宝以及许多抢掠来的天竺美女,一路唱着天国圣歌欢天喜地的返航,欢饮和放纵的笑声,白天响彻晴空,夜晚响彻星空,只是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船队一路南下,目的地便是西鸥岛。各个国王、贵族、将军决定在西鸥岛稍作休整便启程回航了。此刻,他们并不知道英格兰舰队已然战败的消息。 这天中午时分,西鸥岛映入眼帘了。菲利普听到消息,便来到甲板之上,果然看见西鸥岛出现在了前方,随着船队的靠进变得越来越大。船队绕着西鸥岛海岸南下,黄昏时分,便看到了滨海的那座西鸥城。所有人经过这一番征战都感到十分疲惫,只想到西鸥城中好好休息休息。 “咦?不对啊!”菲利普身边的亲信查理突然叫道。 菲利普不悦地问道:“什么不对劲?” 查理连忙指着西鸥城城墙上高高飘扬的那面旗帜,又是疑惑又是惶恐地道:“那面旗帜,怎么会是,怎么会是大明的旗帜?” 菲利普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前方城墙的瞭望塔上飘扬的旗帜根本就不是十字军旗,竟然是大明的双池飞虎战骑!菲利普面色一变,连忙下令道:“传令下去,船队停止前进!快!”查理赶紧奔了下去。急促的传令号角声接连响起,各军船队纷纷停了下来。马可诺一边骂着一边走上夹板,冲一名军官喝问道:“怎么回事?干什么突然传令停船?” 军官连忙道:“不知道。是法兰西人发出紧急信号要大家停船的。” 马可诺朝法兰西船队看过去,只见法兰西人的船队中间已经刮起了遇敌的信号旗,不由得大感意外。嘴里嘀咕着,便朝西鸥城看去,随即面色悚然一遍,他也看到了西鸥城上的大明旗帜了,忍不住瞪眼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巨大的号炮响声突然响成了一片,天国联军众人都不由得流露出迷惘之色。呜……尖锐的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些联军将士面色悚然一遍,惊声吼叫道:“敌人!”仿佛应和他们的话似的,联军船队中间登时水柱冲天,一条条战船被呼啸的炮弹打得打得樯倒桅塌东倒西歪,联军将士全都被打懵了!菲利普矮着身子四面张望,只见无数的大明战船好像是从海底冒出来的似的出现在了四面八方,那些火炮战舰正在不停地开火!菲利普惊恐不已,随即怒声叫骂道:“这是怎么回事,英格兰人的舰队呢?” 英格兰人的舰队早就已经被大明舰队击退了,如今他们应该正带着抢掠而来的战利品跨越阿拉伯海返航呢。 联军船队完全乱了套,纷纷夺路而逃;大明舰队以炮舰猛轰了一阵,随即便出动弩炮战船冲击敌阵捉拿俘虏。海面上上演了狼群捕羊的戏码,大明战船如同狼群一般四处奔袭,一条条携带着沉重战利品的联军船只见逃跑无望的情况之下纷纷投降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有笨蛋白痴才会顽抗到底。 夜色降临了,混乱的喧嚣还在持续。知道第二天早上,这一片海面才安静下来。庞大的联军船队只逃走了极少部分,绝大部分人和船只,连同他们的战利品,全都落入了大明人的手中。 王蓉兴冲冲奔到陈枭面前,“大哥,敌军全军覆没,只逃走了很少的人。他们好不容易抢掠的金银财宝全都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杨鹏哈哈一笑,看着一只只正在入港的沉重船只,笑道:“这打劫的感觉真是不错啊!”两女抿嘴一笑。王蓉神秘兮兮地道:“除了缴获大量的金银财宝之外,还缴获了其她珍贵的战利品哦!” 杨鹏看她这个样子,笑问道;“难道还有大量的古董?呵呵,天竺的古董,在咱们国家应该还是可以卖得起高价得!”王蓉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不对!不是天竺古董,那些东西我又不认得!再猜!” 杨鹏感到有些奇怪,想不是古董难道是布匹,随即便否定了这个猜测,这个时代,有哪个国家的布匹能够与中原相提并论?就算缴获了大量的布匹,王蓉她又怎么会稀罕呢! 杨鹏想了片刻,实在是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便准备投降了。这时,颜姬笑眯眯地道:“要是我猜中了,妹妹有什么奖励呢?”王蓉没想到颜姬会提这茬,眨了眨眼睛,笑道;“随便姐姐提要求!只要我做得到的,绝不推迟!” 杨鹏笑问道:“你猜到了吗?我可是猜不到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七章,收获颇丰, 颜姬美眸流转,调笑道:“世人都说大明陛下是个好色之徒,我看啊,天下的男人就没有几个能像大明陛下这样正人君子的!” 杨鹏哈哈一笑,“这马屁拍得我莫名其妙!”一把搂住颜姬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道:“老婆,该揭晓谜底了!”颜姬白了爱人一眼,道:“这还不容易猜吗?夫君你想,无论军队也好,土匪也罢,他们会主要抢掠什么东西呢?”杨鹏想都没想便道:“金银财宝是肯定的,另外就是年轻美貌的女子呢!”说到这里,心头一动,明白了,看向王蓉,笑道:“你说的另外的财宝,是这些天国联军从天竺抢掠的女子吧!” 王蓉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过这可不算是大哥猜对的,这是姐姐的功劳。” 杨鹏呵呵一笑,“那是。不过你刚才答应了的,只要你姐姐猜对了,你就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王蓉看向颜姬,道:“姐姐,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颜姬却扭头看了一眼杨鹏,神秘兮兮地一笑,随即对王蓉道:“晚上我再跟你说。”王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杨鹏,正好杨鹏也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容。王蓉娇颜一红,狠狠地白了杨鹏一眼,随即道:“我还有好多事情呢,告辞了!”随即便转身奔了下去,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 颜姬看着王蓉的背影,笑道:“王蓉妹妹真是个爽直的女子呢!”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女汉子!”颜姬一愣,“什么?”杨鹏笑着解释道:“就是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有豪爽男子的性格。我们那里管这样的女孩子叫做女汉子!”颜姬抿嘴一笑,“那夫君身边的女汉子可不在少数呢!只是如此美艳的女汉子,天下间也不会有几个的!”杨鹏哈哈一笑。 颜姬看向码头,只见庞大的船队还在战船的押解下陆陆续续地进入港口,而港口上一队队联军官兵在杨鹏士兵的押解下朝一个地方汇拢。不由得笑道:“夫君真是太奸诈了!……”杨鹏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太奸诈了,这叫做智谋好不好!” 颜姬抿嘴一笑,“是臣妾说错了。夫君神机妙算,居然想到要在这里打劫他们。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和年轻美女手到擒来了!”原来杨鹏在接到了天竺求和的请求之后,心里便想到了一个计划。他估计天国联军十有八九还不知道英格兰舰队被击退的事情,而且就算知道了,他们撤离天竺,也很有可能走西鸥岛这条海路,于是杨鹏便飞鸽传书令正在追击英格兰舰队的己方舰队,立刻收复西鸥岛设伏,等待天国联军回返截杀他们。此战的要职不在于歼敌,而在于打劫。因此之前大明舰队突袭敌军之时,只用炮舰轰击了一阵以震慑敌军,随即便以弩炮战船去擒拿俘虏了。 王海王蓉接到命令之后立刻执行,却没想到抵达西鸥城的时候,西鸥城已经收复了。原来留守西鸥岛地联军大部分兵马跟随因而更难舰队撤走之后,岛上便只剩下了杰森及其麾下的几百士兵。隐藏在岛上山林中的关山探知到这个消息,当即率领所有两千余兵马离开山林杀奔西鸥城。很快就进抵了城下。 杰森等人眼见大明军突然出现,而且兵力远远多于己方,而木筏又没有造好,十分惊慌。关山命懂得英格兰语的一个百姓劝降。杰森等人见已经无路可走,便开城投降了。原本杰森等人还担心遭到杀戮,不过见对方善待己方,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之后不久,杨鹏的龙舟来到了西鸥岛,得知了杰森等人的事情,随即便接见了杰森。一番谈话之后,杰森对杨鹏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便心甘情愿向杨鹏,向大明宣誓效忠。杨鹏本来就希望能多一些懂得西方事情的部下,又见杰森还是有些才能的,便接受了他的效忠。杰森手下的几百士兵,大部分都选择效忠大明,几十个想要回家乡的,杨鹏给了他们一条船只,放他们回去。如此胸襟气度,更加令杰森等人心折。 当天傍晚时分,王海王蓉满脸喜气地来到了杨鹏的住处,一起抱拳道:“陛下(大哥),缴获的数量大概统计出来了。” 杨鹏做倾听状。 王蓉兴奋地道:“初步统计,黄金超过五百万两,白银超过一千五百万两,另外还有大量青铜等珍贵金属,数量暂时还没有统计出来。另外有麻布六百余万段,及大量的古董。……” 杨鹏哈哈一笑,道:“好啊!这一回咱们虽然损失不小,可也发了大财啊!” 两人笑了笑,王海兴冲冲地道:“除了缴获了大量的财货之外,还得到了天国联军从天竺掳掠的万余年轻女子!绝大部分都颇有些姿色呢!其中有几个真可说得上是绝色佳人,那些西方人原本是要将她们带回去献给他们的主上的!” 杨鹏拿手指头点着王海,笑骂道:“一说到美女,你眼睛都绿了,口水都流出来呢!” 王蓉瞪了一眼哥哥,气恼地道:“就是!哥哥你真没出息!”王海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 杨鹏笑道:“金银财宝之类的我们自然是要留下来的。至于天竺美女,还是都送回去吧。”杨鹏调侃道:“难不成你都想接收了?干脆我把这一万多天竺美女都赏给你算了!” 王海大惊失色,忍不住叫道:“那我还有命在吗!” 王蓉大为懊恼,一脚狠狠地跺在王海的脚背上,王海痛得抽了一大口凉气。郁闷地看着妹子,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说错话了。 王蓉不去理会笨熊似的哥哥,对杨鹏道:“大哥的决定是正确的!要那些天竺女人做什么?生出来孩子也会是个四不像!我率领一支舰队把她们送回去!”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这件事也不必操之过急,那些女子被掳掠而来又一路劳顿,想必都累坏了,先让她们休息两天,再让她们返回家乡不迟。”“是。” 杨鹏看向王海,道:“你率领主力舰队继续西进,收复昆仑岛。记住,收复昆仑岛即可,不要继续西进了。”“是。陛下,要没别的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准备去了。”杨鹏点了点头,王海便匆匆去了。王蓉也抱拳道:“大哥,姐姐,我也下去了。”颜姬急忙道:“妹妹不用忙,忘了还欠姐姐一个要求的事了?”王蓉娇颜一红,不由得看了一眼杨鹏,问颜姬道:“姐姐,你就痛痛快快把你的要求说出来吧。总是有一件事在心上,牵肠挂肚的!” 颜姬抿嘴一笑,站了起来。走到王蓉面前,牵住了王蓉的纤手,道:“跟我来吧。”说着,便牵着王蓉朝后面走去了。 杨鹏看着两女曼妙动人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不由得食指大动,随即对于颜姬要对王蓉做的事情好奇起来。 胡思乱想了一阵,思绪回到了眼前的大事上来。这一场正对己方的十字军东征算是落下了帷幕,十字军的目的远远没有达到,还损失惨重,俘虏了那么多的联军俘虏该怎么处置呢?嗯,这些人中,想必有不少身份不低的,大可以此勒索赎金;至于那些交不起赎金的,就让他们去矿洞做苦力吧,正好各地矿场都很缺工人,这些俘虏不仅是好劳动力,而且还没有什么成本。大明这几年高速发展,得益于杨鹏和内阁鼓励工商业的各项政策以及减免农税的政策,各地百姓生活越来越好,已经远远超过了北宋末年,富饶地区甚至超过了北宋最富饶安定的时期。这样一来,虽然是好事,却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那就是类似于挖矿这种危险性比较高收入又不是很诱人的行当,便越来越少人愿意去做了。 最近这一年,各地矿场都有不同程度缺少工人的情况,得益于不断有俘虏加入矿场,这才让采矿业能够较为正常的发展,不过这并不能完全弥补工人缺乏造成的影响,因此采矿业的发展速度比之应有的速度要慢了很多。如今又有七八万西方俘虏,这些身强力壮的家伙无异可以解决采矿业的燃眉之急。 什么,人道?孩子,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人道,有的只有弱肉强食这个最古老却也是最正确的道理,这才是宇宙的法则。若你成为了别人的俘虏,别人也是不会跟你讲什么人道的!世界是残酷的,只有强悍残酷才能让你生存下去,仁义只会让你变成任人宰割的鹿羊!于其将来在痛苦之中哀嚎为何世界这么残酷,不如现在就做一个强悍残酷的人! 一名女卫士奔了进来,朝杨鹏抱拳道:“陛下,娘娘让属下来请陛下过去。” 杨鹏收回思绪,问道:“她在哪里?”女卫士道:“娘娘和王蓉大统领都在娘娘的房间里。” 杨鹏点了点头,“知道了。”女卫士朝杨鹏拜了拜,下去了。 杨鹏来到颜姬的房间,一股馨香扑面而来。杨鹏没看见颜姬,扬声道:“老婆!”却没有人回答。杨鹏看见屏风后面有人影,不由得一笑,走了过去。转过屏风,杨鹏登时傻眼了。他竟然看见一个古代发饰的美女穿着现代风格的蕾丝内衣内裤坐在那里,娇颜通红地看着自己!这真是太诱人了!…… 杨鹏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看着海图,不时地拿笔在海图上涂涂画画。 颜姬从外面进来了,看见爱人,妩媚一笑。走到爱人身旁,便伸出一对纤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杨鹏扭过头来,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颜姬的目光转到杨鹏手中的海图上,看见海图上涂改了许多地方,不由得问道:“夫君这是在干什么啊?” 杨鹏看着手中的海图,道:“这副海图许多地方都有错误,我修改一下。” 颜姬指了指海图上标出的一片新的岛屿,问道:“这里有岛屿吗?”杨鹏点了点头,笑道:“这一片岛屿还不小,在这片大洋的中心。”颜姬看着杨鹏,笑道:“夫君真是什么事情都知道!臣妾都已经不感到惊讶了!” 杨鹏笑了笑,放下海图,伸手将颜姬抱到大腿上,颜姬含情脉脉地看着爱人。杨鹏摩挲着她那柔软的腰肢,笑问道:“刚才干什么去了?”颜姬白了爱人一眼,嗔道:“还能干什么,还不是缝补昨夜被夫君扯坏的衣裤吗?”杨鹏不由得想到了这两晚的情景,那古代容颜和现代蕾丝交相辉映的诱人景象好像又浮现在了眼前,不由得心头一荡。贴着颜姬腰肢的手掌不由得向下移动,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情火来。颜姬见到爱人这样的神情,也不由得情动了,美眸中情意绵绵,柔情似水。 杨鹏把面庞埋进了颜姬的芳怀之中,颜姬禁不住娇吟了一声,如诉如泣,荡人心扉。杨鹏听到这个声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颜姬一惊回过神来,赶紧推了爱人一把,离开了爱人的怀抱。 门口人影晃动,王蓉疾步进来了。颜姬见进来的是王蓉,不由得松了口气。杨鹏笑着对颜姬道:“是王蓉妹妹,不用害怕,咱们继续!”颜姬嗔怪地白了爱人一眼,道:“王蓉妹妹一定有什么正事要同夫君商量呢!”王蓉进到房间中,立刻就感受到了房间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氛,不由自主地便想起这两天同大哥的荒唐事情,不由得绯红了面颊。听见大哥同姐姐的对话,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懊恼地瞪了大哥一眼,大声道:“大哥,关于那些天竺女人,我有事向你报告。” 杨鹏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听她继续说下去,只听她继续道:“那些天竺女人,只有一小部分想要离开,大部分都想呆在我们大明。” 杨鹏赫然颜姬都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情,陈枭问道:“难道她们竟然不想回家?” 王蓉道:“天竺女人在天竺是没有任何地位的,生活非常辛苦。贵族家的女子还好一些,可是一般平民家的女子却经常遭到周围男人的骚扰,甚至凌辱!对于很多天竺女人来说,这两天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在天堂中一般,我们对她们的善待是他们一辈子梦想却从未遇到过的事情,所以他们都不想离开了!即便那些想要离开的,也多是贵族家的女子,或者是想念家中的亲人!” 杨鹏不由得想到现代社会,印度普遍存在的女虽女千女性事件,对于天竺女子不愿离开这件事倒也不感到有什么意外了。 王蓉道:“有万余天竺女子不想离开,我们该怎么处理她们?” 杨鹏想了想,看了一眼颜姬和王蓉,笑问道:“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呢?” 颜姬道:“臣妾觉得她们都是可怜的女人,她们的家乡想必已经成为一片废土了!回去之后,她们该如何生活呢?既然她们都不愿意离开,那就让她们留下来吧。”王蓉点头道:“姐姐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杨鹏笑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这一万多异国女子,在我们大明无亲无故,无处可以安置她们,难道要官方负责她们的生活起居吗?这不太好啊!” 王蓉没好气地道:“咱们大明帝国如此庞大,难道还容不下万余无依无靠的女子吗?” 杨鹏摇头道:“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们对待异族人总不能好过对待自己人,这是原则问题。否则,大明朝廷究竟是谁的朝廷,百姓们只怕是会有看法的!我们对待自己人的政策不可以用在这些异族人的身上。这个亲疏之别是必须要分清楚的,不可以自以为是地胡来。” 两女互望了一眼,觉得杨鹏所言似乎也是有道理的。王蓉皱眉道:“难道我们不接受她们留下来?” 杨鹏思忖起来。颜姬道:“不如这样吧,依旧由朝廷安置她们,不过却是朝廷的国营部门从外国引进的劳工,我记得咱们国营部门的许多产业都缺人手的。” 王蓉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姐姐这个办法好!”看向杨鹏,没好气地道:“这样一来,她们只算是国营部门从外国掠夺的劳工,让她们来做工的,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倒是两全其美了。”王蓉见杨鹏同意了,当即兴奋地道:“我立刻去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说着便忙不迭地奔了下去。 杨鹏看着王蓉的背影,呵呵笑道;“咱们的王蓉妹妹,其实心地很善良呢!” 颜姬笑道:“那要看对待什么人。王蓉妹妹发起狠来,那也是十分惊人的!”杨鹏的脑海中竟莫名其妙地跳出了昨晚疯狂缠绵的景象,不由得呵呵一笑。 当天晚些时候,杰森疾步登上了城墙边的瞭望塔,看见了皇帝陛下的背影,连忙拜道:“陛下!”他说的是中文,他虽然不懂中文,但这些天下来,一些基本的词汇还是学会了。 杨鹏转过身来,笑道:“这句中文说得还不错。”杰森没听明白,一脸茫然的模样。杨鹏用英语道:“我今天想和你聊一聊那个西方世界。”杰森恭敬地道:“请陛下询问。” 杨鹏道:“你们西方世界是不是都要听从教皇的旨意?” 杰森摇头道:“那也不是,像这一次教皇号召东征大明,很多人就没有来。法兰西只来了一个菲利普大公爵。而神圣罗马帝国更是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出现。” 杨鹏笑道:“看来我之前有些误解,我还以为罗马教皇相当于西方各国的共主,可以对各国下令呢。” 杰森想了想,道:“既不能说罗马教皇是各国的共主,也不能说大家都不把他当回事。由于贵族平民几乎都是信奉天主教的,教皇的旨意对于所有人还是有影响力的。而君王和各个贵族,考虑到这个信仰的影响问题,即便不想遵从教皇的旨意,也不敢公然反对。即便是神圣罗马帝国也不例外。” 杨鹏听他这么说,大概明白了天主教在西方世界的一个位置。罗马教皇可以说是西方世界的精神领袖,虽然没有实际权力,可是由于他是几乎所有西方人的信仰象征,因此对所有国家也就有了影响力。这就是所谓的神权了。 杨鹏看了杰森一眼,笑道:“你总是说神圣罗马帝国,难道神圣罗马帝国是西方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杰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脸敬畏地道:“神圣罗马帝国虽然与古代的罗马帝国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它几乎已经再现了古代罗马帝国地辉煌!他如今的疆域北起北海,南接地中海,西边与法兰西接壤,东边挨着波兰,疆域已经是整个西方世界之冠了!”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德国的领土有这么大吗?好像它没有滨临地中海吧?’杨鹏对于欧洲的地理知识不是很了解,因此对于这一点也不是很肯定。不过杨鹏可以肯定的是,古代的德国,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疆域绝对没有这么广,她比之现代德国其实要小得多,她一定是吞并了许多国家才发展到了如今这样的程度。 杰森继续道:“单就是这一点,那也没什么,可是神圣罗马帝国这几年借助十字军东征,已经将地中海南岸的所有原摩尔埃及人占据的领土,以及地中海东岸大半个阿拉伯世界全都占领了。如今的神圣罗马帝国已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帝国了!” 杨鹏的情报人员获得情报没有这么详尽,至少非洲北部的摩尔人和埃及人被神圣罗马帝国荡平了这件事他就不知道。杨鹏听了这番话之后,思忖了片刻,问道:“你见过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吗?”杰森点了点头,面露敬畏之色,道:“我从未见过那样精锐的军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八章,教廷危机 杰森神色郑重地道:“或许整个西方的军队都不是我们大明军的对手,可是却不包括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顿了顿,“他们的军队,规模庞大,听说有百万之众,这还不包括那些阿拉伯仆从军在内。” 杨鹏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现代社会的德国人口也不是很多,在这个古代世界,日耳曼人能有多少人?能有个五百万就不错了,难道五百万日耳曼人能够出百万大军?不过想想当年秦国以几百万人口出百万大军,而各个游牧民族虽然人口总数都不是很多,却都能拥有大量的军队这些事情,也就不觉得神圣罗马帝国拥有如此庞大的军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了。 只听杰森继续道:“神圣罗马帝国,不仅军队数量庞大,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数。我参加过上一次的十字军东征,我曾经见过,一支一千人规模的神圣罗马帝国步行骑士居然与两万阿拉伯大军抗衡,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上下。最后我当时所在的法兰西东征部队感到,配合那支神圣罗马帝国的步行彻底歼灭了那支阿拉伯军队。” 杨鹏思忖着问道:“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装备究竟是怎么样的?” 杰森想了想,道:“他们的军队都身着铠甲,就和我们大明一样。他们的弓弩手穿的是皮夹,而步兵则至少身着链甲,其中的重甲步行骑士,则都身着双层铠甲,里面是链甲,外面则是板甲,手持巨大长剑,威力绝伦。不过他们的步行骑士装备却并不能与骑士的装备相提并论,特别是其中的哥特骑士。哥特骑士骑最雄壮的骏马,高大如山,身着最坚固的全身哥特板甲,几乎可说是牢不可破,手持长枪铁锤,无坚不摧。在上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时候,神圣罗马帝国派出了一千哥特骑士,他们居然正面冲垮了十万土耳其大军的防线!” 杨鹏立刻在心里做了一个评估:单就一千冲垮十万大军这种战绩来说,哥特骑士的威力确实令人侧目,不过还不知道土耳其十万大军的阵型究竟是怎么样的,如果土耳其的防御阵型十分严密坚固,还被那一千哥特骑士正面冲垮了的话,那么哥特骑士的威力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一念至此,问道:“当时土耳其十万大军列成了军阵吗?” 杰森点了点头。 杨鹏又问道:“土耳其大军的军阵是怎么样的?他们各兵种是怎么排列,如何防御的?” 杰森道:“当时土耳其人以盾牌手和长抢手派在最前面以抵御东征军骑兵的冲锋,弓弩手则在后面射击。可是弓弩手的弓箭根本无法伤到哥特骑士,而那些长枪盾牌组成的防御阵线在哥特骑兵的冲击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仅仅一个冲锋,土耳其人的正面防御阵线便彻底崩溃了!”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随即笑道:“既然是十字军东征打下的地盘,为何战后都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 杰森道:“因为上一次东征的七十万大军中,有超过一半是神圣罗马帝国军队,他们实力最强,而且主要的胜仗都是他们打下来的,自然没有人敢跟他们争了。何况,其他各国军队成分复杂,有国家的军队,有贵族的私军,还有一些是无业游民临时武装起来,他们只要得到了丰厚的战利品就心满意足了,而在这方面神圣罗马帝国又表现的十分慷慨,因此其他国家的军队在拿到了战利品之后便都回国了,没有人想要留下来!这样一来,所有被十字军打下的领土便都成为了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了!”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这个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可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杰森突然道:“陛下可能不知道,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杰森流露出痴迷之色,喃喃道:“我曾经远远地见过她一面,她就美得好像春日的太阳,就好像最耀眼的天使!” 杨鹏笑了笑,随即微微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个神圣罗马帝国可能是大明先前从未遭遇过的强大对手。收回了思绪,问道:“那个作为战争理由的圣城耶路撒冷,如今在谁的手上?也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手上吗?”杰森点了点头,道:“是的。如今耶路撒冷是神圣罗马帝国在地中海东岸统治的中心。” 杨鹏皱起眉头,暗道:“如今的世界和原有的历史真是越走越远了,耶路撒冷竟然成为了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在这个时空,原本不怎么样的神圣罗马帝国竟然崛起了!呵呵!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平衡手段吧!她不会让东方一方独大!” 收回了思绪,问道:“我听说拜占庭帝国也很强?” 杰森点了点头,道:“拜占庭帝国先前也参与了对土耳其的进攻,一部分土耳其的领土落入了他们的手中。他们也是唯一除神圣罗马帝国以外,占领了土地的国家。他们不仅占领了一部分土耳其的领土,而且还向西向北发展,灭了好些国家。拜占庭如今可能是西方除了神圣罗马帝国之外最强大的国家了!应该是西方世界除了神圣罗马帝国之外唯一可以称之为帝国的国家!对了,这个国家的皇帝也是以为女子,而且听说也是一位绝世美人!” 杨鹏不由得笑了起来,“西方世界阴盛阳衰啊!”杰森笑着。 杨鹏道:“这两个国家实力都很强,难怪不买教皇的账。” 杰森道:“确实如此,不过他们也不敢公然违抗教皇。便是不听从教皇的吩咐,他们也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杨鹏笑道:“这样的做才是明智的。”顿了顿,思忖道:“不过皇权和神权不可能永远和平共处下去。拜占庭帝国可能暂时还不会怎么样,而神圣罗马帝国实力已经如此强横,而且位于西方的中心位置,她或许早就不耐烦那位戴着高脚帽,颐指气使的所谓上帝使者了。我若是她的话,最近就会有正对教廷的动作了。”杰森感到不可思议,“反抗教皇?这太可怕了!”杨鹏笑道:“这是权力斗争的必然结果。其实对付教皇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困难。” 而就在杨鹏和杰森说话的这会儿,在神圣罗马帝国辉煌的哥特式宫廷平台之上,一位比头上太阳还要耀眼的绝色美人正站在百花之中。她身着绸缎制作的宫廷长袍,身材修长柔美,充满了女性的魅力,面容完美无瑕,比之天使还要动人,一头金发映照着阳光,灿烂耀眼,让人几乎分不清楚,究竟太阳是在头顶,还是在宫廷之中。这位让人惊叹的绝色美人,便是如今西方世界权力与教皇并驾齐驱的人物,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帝,凯撒琳。 一名女官无比恭敬地走到凯撒琳身后,行礼道:“陛下!”凯撒琳转过身来,看了女官一眼,问道:“有事吗?”女官道:“派去东方的使者回来了。”凯撒琳当即朝大殿走去,女官赶紧跟了上去。凯撒琳来到大殿之中,站立在大殿两边廊柱下的宫廷骑士一起单膝跪下,每个骑士的眼中除了流露出恭敬崇拜的神情之外,还流露出痴迷的神情;而那个站在大殿中间的使者也单膝跪下行礼:“我的女皇陛下!” 凯撒琳急忙问道:“她怎么说?”使者当即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道:“这是辛西娅女皇给陛下的回信。” 凯撒琳身边的女官立刻下去,接下书信,回来转呈给凯撒琳。凯撒琳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稍作思忖,冲女官道:“立刻召集左右丞相,左右元帅!”女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两个身着宫廷礼服的中年男子和两个身着华丽甲胄的中年男子跟随女官来到了大殿之中。这四个中年男子,虽然两个是文臣,两个是武将,却同样的体格雄壮,日耳曼人本就身材高大。四人无比恭敬地朝凯撒琳行礼道:“日安,我的陛下!” 凯撒琳道:“我们先前计划的事情可以进行了!” 四人互望了一眼,左丞相问道;“陛下说的是那件关于教廷的事情?”凯撒琳点了点头,冷冷地道:“我们的世界不需要一个废物代表上帝!”四人闻言,都不禁流露出激动之色。凯撒琳看向左元帅,问道:“我听说这一次的十字军东征失败了?”左元帅道:“是的。十字军在东方遭遇惨败,除了英格兰舰队之外,其余二十几万人马几乎是全军覆没!所有人都低估了大明人的战斗力!他们绝非那些劣等的阿拉伯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大明不仅富饶,也拥有令人敬畏的勇士!” 凯撒琳道:“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们与辽国和西辽国都交锋过了,他们的战斗能力令人敬佩。而他们却都是那个大明的手下败将,大明之强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之中。”随即道:“这不关我们的事,至少现在还不关我们的事。不过十字军惨败却给我们提供了非常好的契机!” 罗马教廷,大殿之上陷入了争吵,红衣大主教们相互指责,都说是别人在没弄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便贸然向教皇提出东征的建议,因此才会遭遇如此这般从未有过的惨败,都说别人应该为这一次的惨败负责。 教皇眼见神圣的教廷竟然变成了喧嚣的菜市上,本就心情不好的他更是怒不可遏,喝道:“都闭嘴!”教廷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教皇的身上。教皇站起身来,没好气地道:“今天会议就到此为止!”语落,便转身朝后面去了。众红衣大主教见教皇陛下竟然就这样走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也纷纷离开了大殿,一个个耸拉着脑袋,就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 教皇来到花院子中,望着面前的大理石天竺圣象发呆,这一次十字军东征居然会以惨败收场,这是大大出乎了他预料的事情。他原本以为东方人一天到晚把仁义挂在嘴上,是十分懦弱的族群,十字军一道,定可如屠鸡宰鸭一般扫荡了他们,然后携带丰厚的战利品,高唱圣歌凯旋而归。可是战事的进展却完全出乎了预料,仅仅几个月,浩浩荡荡的十字军东征就结束了,却不是十字军获胜,而是那些东方异端大获全胜,十字军陆军几乎是全军覆没,只有英格兰舰队还算完整地退了回来。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那些东方人不是十分懦弱的族群吗,却为何有这样可怕的威力? 教皇这种心情的转变,但是有一件事情十分有意思,这个内心拥有无限狂野的民族,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废物执政,执政者几乎都是懦弱的废物。而懦弱的废物执政,为了稳定政权,便自然而然地会对这个民族进行阉割,因为他们担心自己根本统治不了。于是乎,以儒家为基础的所谓‘传统美德’便成了阉割的利刃。 呵呵,有感而发,扯远了,言归正传。 “陛下!”一个略显中性却十分性感的声音从教皇的背后传来。 教皇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着红衣大主教服饰,却体态高挑性感的女子站在不远处,不由得眼睛一亮。这个女子,一头的褐发,一张容颜算不上绝色,还略带中性的模样,不过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诱人气质,让男人见了就不由的荷尔蒙分泌直线上升。这个容貌气度不凡的女子,便是教廷唯一的女性红衣大主教,也是最年轻的一位红衣大主教,名叫克莱尔。 教皇笑道:“你来了?” 克莱尔神情冰冷地问道:“陛下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教皇笑道:“这是私下场合,你可以随意一些。”说着便伸手过去想要拉克莱尔的纤手。然而手掌还未碰到克莱尔的手掌,克莱尔就像是触电了似的,整个人都像后猛地一缩,神情上流露出愤怒的模样。 教皇讨了个没趣,讪笑了一下,收回手掌,道:“这次十字军失败实在是出乎预料!不过天国讨伐异端是没有错的,这种讨伐还要继续下去。”克莱尔冷冷地道:“教皇陛下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继续讨伐异端,而是如何处理眼下的问题。东征惨败,教廷威信必然受损。陛下想要怎么驱除影响?” 教皇挥舞着拳头叫嚣道:“这次失败,并非教廷的失败,更不是天国的失败!而是天竺的仆人无能,才出现了这样的结果!”克莱尔冷笑道;“陛下要将失败的责任都推到那些东征军的身上!” 教皇不悦地道:“这不是推卸责任,事实就是如此!具体这么操作有你去做。”笑了笑,道:“这种事情,你一向都做得很好的!”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天国的讨伐不会就此停下,异端的猖獗只会令天国更加愤怒!我决定再召集新的一轮东征!” 克莱尔冷冷地道:“新的一轮东征如果可以打败大明的话,自然会令教廷重拾威信!可若再惨败,教廷的威信将遭受致命的打击!那时再要恢复威信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教皇流露出狡猾的笑容,道:“就谁说东征就一定是要征伐大明了?”克莱尔一愣,随即明白了,冷笑道:“陛下是要对天竺下手吗?我们不敢去碰大明了,却拿天竺开刀,这岂不是欺软怕硬!” 教皇大为不悦,道:“注意你的态度!”克莱尔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位红衣大主教似乎很不把教皇放在眼里似的。教皇继续道:“天竺也是邪恶异端,讨伐天竺又有什么错?等消灭了天竺,下一步自然就轮到大明了!他们还能跑得掉吗?”克莱尔只是冷笑。 教皇吩咐道:“你立刻去起草圣命,号召天国的子民准备新的一轮东征。”克莱尔没有说话,准备退下。就在这时,一名教皇侍从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教皇见她十分匆忙的模样,大为不悦,喝道:“这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侍从顾不上教皇的愤怒,将一份文告呈给了教皇,急声道:“陛下,你快看看这个!出大事了!” 教皇心中狐疑,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了文告,一看之下,大为震惊,面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了,惊声道:“这,怎么会这样?” 克莱尔见教皇的脸色瞬间变得好像死人一般煞白,心中好奇,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教皇魂不守舍地将文告递给了克莱尔,愤恨无比地喃喃道:“她们这是在造反!这是在亵渎天主!是对天国公然的反叛!” 克莱尔拿着文告看了起来,见这是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联合发表的一份对整个天主教世界的公告。公告声称: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拜占庭帝国皇帝是天主身边的天使下凡,旨在宣扬天国福音,令天国的光辉洒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并且声称天主不久之前向她们表示,罗马教廷已经腐朽不堪,已经变成了万恶的官僚机构,已经不能再代表天主和天国了,从今而后,天国和天主在人间的代理人,只有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和拜占庭的皇帝。文告中还说,这一次十字军东征之所以惨败,便是因为天国不再庇佑罗马教廷这个腐朽官僚机构的缘故,天国的子民若要获得救赎,就必须尽快脱离罗马教廷,与真正的天使站在一起,沐浴天国的圣光! 克莱尔看过文告之后,感到十分惊讶,随即只感到幸灾乐祸,戏谑地看了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教皇一眼,道:“看来这两个国家对教廷公开宣战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九章,女皇之心 教皇挥舞着拳头叫道:“这些天国的叛徒,是一定不得好死的!” 克莱尔冷笑道:“她们会不会不得好死我不知道,可是这件事情对于教廷的打击却要远远大于不久之前十字军东征的惨败!”教皇不解地看向克莱尔。 克莱尔淡淡地道:“这份公告,除了是对教廷的宣战书之外,也反应出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已经结成了同盟,他们已经站在一条统一战线上了。”教皇闻言,不由得心头一惊。克莱尔继续道:“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都已经崛起为强大的帝国了,单就一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实力,便可在陆地上与其他所有的天主世界抗衡,再加上一个拜占庭帝国,其他所有的天主国家加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实力摆在这里,那些天主国家,除了少数特别虔诚的之外,谁敢站在我们这一边与这个无敌的同盟抗衡?” 教皇怒声道:“我们是天国的象征,我就不相信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敢真的反叛我们!只要我下达圣命,所有的天竺信徒都会赴汤蹈火去讨伐叛徒的!” 克莱尔冷笑道:“拜占庭帝国早就和教廷划清了接线,他们称自己的信仰才是天主教正统!至于神圣罗马帝国,陛下难道没有看明白文告的意思吗?他们这就是在否认教廷和陛下的正统地位!而不幸的是,由于刚刚十字军东征惨败收场,这为他们的言论提供了最好的证据!我想,就算是虔诚的信徒,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会情不自禁动摇的!”教皇的神情变得惶恐不知所措起来,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却很清楚,克莱尔所言是十分正确的,以拜占庭帝国和神圣罗马帝国如今在西方世界的强大实力和威望,再加上这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惨败,教廷的威信必然会受到有史以来最沉重的打击。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克莱尔见教皇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惶恐之中,心中不由得升起快感来,冷冷一笑,不再理会教皇,下去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教廷还在为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的联合文告慌乱不知所措之际,又一颗重磅炸弹砸在了教廷的头上,神圣罗马帝国女皇和拜占庭帝国女皇,联合发布天国圣命,号召天主教国家集结起来,对东方的异端天竺发动伟大的圣战。神圣罗马帝国女皇与拜占庭帝国女王联合发布以往只有教廷才能发布的天国圣命,这分明就是公然取教廷而代之的态度了。 教皇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大殿之上,红衣大主教们吵成了一团,都在互相指责,至于如何应对当前的危机,却没有人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而两位女皇的号召却在整个天主教世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除了英格兰和法兰西之外,几乎所有天主教国家都表示愿意遵从两位天使的圣命,这便变相地承认了这两位女皇天国代理人的身份,对于教廷又是一次极大的打击。 神圣罗马帝国宫廷花园之内,女皇凯撒琳正在接见一个不速之客,来自东方的天主教教宗。看过前文的朋友,看到这里应该知道这位东方教宗究竟是谁,不错,他就是一直以来都试图颠覆大明的,莫昊天。不久之前的那一次十字军东征大战,可以说就是这个莫昊天一手促成的。 莫昊天感受到眼前这位女皇陛下那不属于人间的高贵和美丽,不由得自惭形秽,情不自禁地弯下腰,用最虔诚的语气道:“能得到女皇陛下的接见,是我的荣幸!” 凯撒琳微微一笑。莫昊天登时感到好像看到了灿烂的阳光一样,那样的光彩夺目,那样的美丽动人!回过神来,赶紧垂下头去,脑海中依旧全是凯撒琳的绝美笑容,连自己的来意一时之间竟然都忘记了。 凯撒琳微笑道:“我早就听说有一位东方的天主教教宗来到了我们西方世界,却没想到阁下竟然如此年轻!” 莫昊天忍不住道:“在下也早就听说过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威名,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即便是放在天界也少有的绝色美人啊!”这话如果对这个时代刚刚见面的东方女子说的话,会被认为是十分失礼的,不过西方人性格自古以来就很奔放,她们不会认为这是冒犯和失礼的行为,反而认为这是赞美,因此凯撒琳流露出欢愉的笑容来,丝毫也没有不悦的模样。 然而这样的神情看在莫昊天的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含义了。他刚才情不自禁的一番话刚一出口,心里便后悔了,觉得自己情不自禁的行为实在是太失礼了,十分担心对方会气恼。然而对方却完全没有一点气恼的模样,反而流露出欢愉地神情,这令莫昊天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又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妄想来:我这番话,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那么高兴!难道,难道她对我有意思? 一念至此,莫昊天不由得兴奋起来,又看了看凯撒琳的神情,只见她美眸流转,容色艳丽动人,食指大动之下不由得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认为这位西方世界最著名的女皇帝,确实是对自己有意思!莫昊天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倒也不能说是自我陶醉,莫昊天其人也是一位万中无一的美男子啊,一直以来,几乎所有遇见他的女子都对他情不禁,因此眼前这位,虽然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但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她对莫昊天一见钟情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莫昊天进一步想:若能得到这位女皇帝,不仅是得到了以为世所罕有的美人,更是得到了神圣罗马帝国这股强大的力量。如此一来,反击中原,覆灭大明,便不再是一个梦想了!一念至此,莫昊天不由得怦然心动。 “你在想什么?”凯撒琳见莫昊天自顾自地坐在那里想心事,神情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冲动,简直莫名其妙,于是问道。 莫昊天一惊回过神来,连忙道:“我在想陛下!陛下的姿容实在是令我陶醉了!”这话已经有些挑逗的意思了。不过凯撒琳对此却是毫不在意,闻言之下,只是微微一笑,还是一副很高兴的模样。莫昊天见状,不由得心花怒放,觉得眼前的这位女皇帝简直就和当初自己挑逗的那些青楼花魁一个德性! 凯撒琳微笑着道:“教宗来得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 莫昊天连忙笑眯眯地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要代表东方的所有天主教信徒向陛下宣誓效忠的!陛下若有任何丰富,我就是赴汤踏火也在所不辞!” 凯撒琳微微点了点头,“谢谢。”这一次她说的是汉语。 莫昊天一愣,不由的用汉语问道:“陛下竟然会说我们的话?” 凯撒琳面露思念之色,用汉语喃喃道:“是啊,我会说你们的话。是他教我的。” 莫昊天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醋意,忍不住问道:“不知陛下说的‘他’,是谁?” 凯撒琳看向莫昊天,道:“他也是华夏人,不过他却是一个如同猛虎一般勇猛,又比天神还要高傲的人!”随即流露出气愤之色,“我虽然对他一见钟情,可是他却对我不屑一顾,毫不留恋!我找了他好久好久,都没有找到!如今我来到了这里,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凯撒琳原本是很气愤的样子,可是说到了后面,却变得情致缠绵忧伤悱恻了。 莫昊天大感嫉妒,哼道:“那想必只是一个粗鄙不文的莽夫,陛下何必对他念念不忘!……” 凯撒琳猛地怒瞪着莫昊天,好像瞬间变成了一头愤怒的雌豹一般,把莫昊天吓得将后面的话都给堵在了嘴里。凯撒琳阴沉着脸道:“他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勇士,是真正的男子汉!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评论他!”莫昊天又是郁闷,又是气愤,却哪里敢同凯撒琳争辩。 凯撒琳站了起来,转身朝后面走去。 莫昊天见状一惊,连忙叫道:“陛下!”随即便想追上去,却被宫廷卫士拦住了,在宫廷卫士严厉目光的注视之下,莫昊天哪里还敢乱动。只能看着那曼妙的背影远去,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凯撒琳独自来到宫廷后面的平台之上,拿出一枚竟然是武士的肩章,看着,能颠倒众生的双眸之中滴落了两滴珠泪。 视线转到达卡。 华胥在达卡的负责人,柳妍接到了来自西方的飞鸽传书,当即亲自带着传书上马,奔来了杨鹏的临时行宫外,要见杨鹏。把门的卫士道:“陛下到城外的战象场视察去了。”柳妍闻言,当即勒转马头,朝城外奔去。经过达卡的主街道,此时,达卡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繁华,战争的恐惧早已经从这里百姓的脸上消失了,当地百姓和商家正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交谈着,一片喧嚣。 柳妍策马奔出城门,远远看见了远处立着高大栅栏的战象场,当即策马而去。 距离战象场还有不近的距离,战象巨大的嘶鸣声便划过天际传来,震人心魄。 柳妍策马奔进战象场,只见刚刚训练出来的大明军驭手正在操控上千头巨大的战象,尘土飞扬,大地震动,场面蔚为壮观。柳妍扫视了一眼,看见了正在不远处的高台上观看战象训练的杨鹏等人,赶紧奔了过去。 来到高台下,立刻有卫士过来牵住了她的马。柳妍跳下马来,奔上高台,来到陈枭背后,抱拳道:“陛下,有情报从西方传来。”说着将刚刚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双手呈上。 杨鹏等人转过身来,杨鹏接下传书,拆开看了一遍,笑道:“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终于动手了。”见众人流露出好奇之色,解释道:“那位女皇帝向整个天主教世界发布文告,声称教廷和那位教皇已经腐朽,已经被天国抛弃,因此他们发动的那场十字军东征才会失败!并且声称她这位女皇帝是天主身边的天使奉了天主的命令临凡,是来拯救天主世界的,是为了要把天国的荣光洒遍这个世界的,同时她还和拜占庭帝国的女皇联合发布天国圣命,号召天主世界所有的国家集结起来,对东方发动一场圣战。” 众人眉头一皱,颜姬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上一次二十几万人马全军覆没,还不过瘾,还想送更多的人来送死吗?”众人纷纷附和,都在骂西方人不知死活。 杨鹏摆手笑道:“你们这可冤枉那两位女皇帝了。她们要东征的对象可不是我们,而是天竺。” 众人一愣,颜姬笑道:“我明白了,这就是拣软柿子捏嘛!”众人哈哈一笑。 杨鹏笑道:“倒也不完全是捏软柿子。这一次天国联军虽然损失惨重,可是英格兰舰队却从天竺抢掠了令所有人都眼红的战利品。他们要征伐天竺,太概也是看到有诱人的利益可图的缘故。那两位女皇很聪明,她们知道英格兰舰队的收益令所有人都十分眼红,因此故意抢在罗马教廷之前发布这样的东征圣命,那是很难让人拒绝的。可是任何人一旦接受了这个圣命,便是选择站在了她们一边,而与罗马教廷决裂了!这也是她们与罗马教廷争夺领导权的举动啊!” 史连城皱眉道:“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道道!这两个蛮夷女皇真是不能小看!” 颜姬看了一眼杨鹏,笑道:“有什么了不起呢。她们这么多的鬼心思还不是都被夫君看出来了!”众人也不由得对杨鹏流露出崇拜的神情。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我靠,不要拿这种眼神看我!搞得我觉得自己挺阴险似的!”众人不禁笑了起来,心里都不由得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只觉得陛下还是和当初一样,没有一点架子,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好朋友好兄弟。 杨鹏看着传书思忖道:“西方世界争夺领导权,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情。”颜姬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杨鹏笑道:“就是这话。” 就在这时,场地中的千余头战象一起发起了冲锋,大地颤抖起来,轰隆隆的大响惊天动地。众人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千余头战象排山倒海而去,烟尘滚滚,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颜姬不由得道:“这些战象冲锋起来真是吓人,可惜的是它们的弱点十分明显,只怕在战场之上不会有什么大用处!”看向陈枭,不解地问道:“夫君啊,这些战象分明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夫君却为何还要训练战象部队呢?” 杨鹏看着场地中那些如潮水涌动的巨大战象,笑道:“任何兵种都有缺点,哪有完美无缺的兵种啊!但是每一个兵种却都是有他难以替代的作用的!轻装步兵擅长山地战攻城战,可是在对方箭雨和骑兵面前却可说是不堪一击,重甲骑兵在战场上横行无前,所向无敌,可是耐力却很有限,若敌人懂得利用地形消耗重甲骑兵的马力的话,重甲骑兵不仅无法破阵,反而会成为弓弩手最好的靶子!因此战象有缺点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兵种有缺点不要紧,要紧的是将帅要懂得扬长避短。” 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史连城道:“大哥说得太对了!没有没有用的兵种,只有无能的将帅!”指了指那些战象,道:“战象组成的突击部队,若能在合适的时机对敌人发动突袭,必然会起到难以想象的巨大战果!” 颜姬点了点头,问道:“那是不是有了战象,重甲骑兵就不必要了?” 杨鹏笑道:“它们两者的特点虽然有些类似,可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军种,适用的场合也完全不同。重甲骑兵是不可替代的破阵第一兵种,它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因为重甲骑兵可以使用的范围更广,更加灵活;战象反而只是重甲骑兵的一种补充。”颜姬不是很明白,笑道:“军队上的这些事情,我真是不太明白呢!”杨鹏和史连城不由得笑了笑。史连城道:“大象对于军队来说,直接用在战场上倒在其次,他们的主要作用还在于运输能力。”颜姬笑道:“叔叔跟我说也是白说,我反正不明白。”杨鹏笑道:“军事上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操心。”颜姬微微一笑。 杨鹏看了看手中的飞鸽传书,继续道:“传书上还说了赎金的事情。他们已经同被俘的众西方贵族家属接触过了,绝大部分都愿意支付赎金,换回他们的大人。” 颜姬笑道:“这是在意料之中的。”随即皱眉道:“难道有些人竟然不愿意支付赎金换回他们的大人?” 杨鹏笑道:“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的大人被我们抓住了,那可是梦想成真的事情啊!” 颜姬明白了,哼了一声。 杨鹏将随同飞鸽传书而来的一份名单递给了史连城,道:“这是表示要支付赎金的那些家族的名单。你就把那些家里愿意支付赎金的老爷们,从集中营提出来,关在好一点的地方。至于那些家里不愿意支付赎金的老爷,继续关在集中营里。”史连城接过名单,应了一声。 杨鹏看了看眼前景象,道:“这一次出来已经有很久时间了,该回家了。”颜姬也不禁流露出思念之色。 两天之后,杨鹏等人乘坐龙舟,在一队大明舰队的保护之下从海路返回中原。 一路之上,海舟之中,杨鹏和颜姬缠绵独处,道不尽的温柔熨贴。这就不细说了,船队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终于在杭州靠岸。随即一行人舍舟登陆,一路返回了汴梁。 终于回到了阔别半年多的汴梁,杨鹏等人都不禁有些感慨。妻妾和孩子们看到杨鹏,都十分激动的模样,众位妻妾那幽怨的眼神几乎把杨鹏给融化了。 连续好些天,杨鹏没有理会任何事情,就在家里陪着老婆们和孩子们,原本沉寂了半年多的皇宫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天早上,杨鹏终于上朝理政。见到许久不见的众位大臣,杨鹏忍不住笑道:“好久不见了,我可真是想你们啊!”一句话立刻令严肃的朝会变得轻松起来,众大臣纷纷道:“我们也想念陛下啊!” 杨鹏笑道:“我这一路过来,只见遍地金黄,各处城镇民生欢愉,好啊!咱们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众人一起道:“这都是陛下圣明教化之功!” 杨鹏当即骂娘:“他妈的!这是什么屁话?”众人一愣,流露出尴尬之色。杨鹏没好气地道:“这些狗屁趁早给老子扔掉!听了这种话,老子连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黄巧云戏谑地看向汤时典等人,道:“我早就说过大哥是不喜欢这些名堂的,你们就是不信!这下可撞了一鼻子灰了吧!”耶侓观音也笑道:“喜欢这些调调的,那都是没用的废物!大哥是天下第一的英雄,怎么可能喜欢这些东西呢!” 汤时典朝杨鹏抱拳一拜,道:“陛下,一些必要的礼节还是需要的。总得让大家知道大明的核心是什么吧!” 杨鹏没好气地道:“大明的核心是大明的国家利益,是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可不是哪个皇帝!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你们怎么就是记不住呢!”汤时典等人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鹏没好气地道:“还有这个习惯不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样子!” 汤时典道:“臣斗胆,臣感觉,感觉陛下这段时间以来施行的许多政策,似乎,似乎是要将内阁凌驾于皇帝之上?!” 杨鹏道:“你的感觉没有错。我之前早已经说过了,现在开始实施,你们应该不必感到意外啊!” 汤时典几个人望了一眼,左谋道:“我们还以为,还以为陛下当初所言,只是,只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一章,西方大力士 杨蕊扯着杨鹏的衣角兴冲冲地道:“老爸老爸,把我抱起来嘛!” 杨鹏呵呵一笑,“你这小家伙又想搞什么鬼!”说着将蕊儿抱了起来。蕊儿立刻举起右手大声道:“老板老板,你们摆这个擂台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要再扯闲篇了!”众人见说话的竟然是一个抱在大人怀中,十分娇美可爱的小女孩,都不由得感到有趣,纷纷帮她起哄起来。 杨鹏笑着小声对旁边的柴永惠道:“咱们蕊儿的胆子可真够大的!”柴永惠无限宠爱地看了蕊儿一眼,小声道:“蕊儿的性格就像她的父亲。”杨鹏呵呵一笑。 那老板待喧嚣的人群安静了一些之后,扬声道:“这个擂台并非是我摆下来的,而是应雷米的要求摆下来的。”雷米,大概就是那个西方大力士的名字。“雷米他虽然认为我们大明军是十分了不起的,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单打独击败他的勇士!他摆下这个擂台,就是要打赌,我们大明没有人能够击败他!” 这话一出,现场登时沸腾了,起哄者有之,叫骂者有之。 当即便有一个十分强壮的大汉跳上了擂台。认识那大汉的人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是中京镖局的副局主郑岳!”众人听到这话也都兴奋了起来,纷纷为郑岳加油,一人大声道:“先前郑副局主跟随局主协助帝国大军平定了吐蕃,对付这个西方来得蛮夷肯定不费吹灰之力!” 雷米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东方大汉,收起了猖狂的神情,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话。老板当即对郑岳道:“郑副局主,雷米说,他如果输了,便做你的奴隶,你有任何吩咐他都不敢违抗。他问你,如果你输了,该当如何?”郑岳冷冷一笑,“我若输了,就把这颗脑袋给他!”观众们只感到热血沸腾,纷纷叫喊起来。 老板将郑岳的话翻译给雷米听了,雷米的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话。老板道:“雷米说,你虽然赢不了他,但他非常敬佩你!你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勇士!” 郑岳怒声道:“废话!动手吧!”说着便拉开了架势。老板当即叽里咕噜地对雷米说了句话,随即跳下了擂台,亲手敲响了铜锣,比武正式开始。原本喧嚣的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这时,远处的人们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正不断围拢过来,两人还未动手,擂台周围便已经人山人海聚集了数千人了!更远处酒馆中的人们,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倒也没感到什么稀奇,毕竟如今在中原大地,类似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多了,大家早就见惯不怪了!如今的中原大地,书香之气,读书之声已经淡薄得几乎没有了,可是这种力量与勇气的碰撞却取而代之变成了家常便饭。 杨蕊有些紧张的扯了扯老爸的衣襟,问道;“老爸老爸,你说我们的人能赢吗?” 杨鹏看着擂台上正瞪着对方还未动手的两人,摇头道:“不好说啊。郑岳是个狠角色,可是他的对手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在这时,郑岳突然大喝一声,首先动了,只见他如同猎豹一般朝对手猛冲而去。现场立刻沸腾起来,被杨鹏抱在怀中的蕊儿也禁不住挥舞着小拳头大叫起来了。 雷米随即也动了,从静止到奔跑,转变十分剧烈,给人心头一震的感觉。杨鹏不由得眉头一皱。 转眼之间,两人相遇,郑岳怒吼一声挥舞右拳朝对方的面门打去。那雷米不闪不避,抬起双手不差毫厘地握住了郑岳的手臂,随即虎吼一声,双臂用力一扭,便将郑岳的手臂扭到了后面。郑岳震惊之下,便要反击,可是对方的左臂却已经箍住了自己的脖颈,只感到空气立刻在脖颈处断绝了!观众们见一转眼间,郑岳便被对手控制而处于了极为不利的境地,都不由得一惊,呐喊助威声迅速寂静了下来。 杨蕊厉声喝道:“郑岳,你是大明的勇士,你不能战败!”观众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情绪激动地叫喊起来。 郑岳见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个蛮夷控制住不能动弹,大为羞恼。脑子一发热,一切都不顾了,竟然猛地扭转身体,只听见咔嚓一声响,由于郑岳的手臂被对方反扭拿住,他这样强行转身的结果便是手臂立刻折断了!雷米没想到对手如此凶悍,愣了一愣。而郑岳摆脱控制之后,当即不顾手臂的剧痛,怒吼一声,双脚奋力连踢,鸳鸯连环,不断重击在对方的双脚之上,噼里啪啦的大响响成了一片!雷米虽然体格雄壮至极,下盘却是弱点,对方连绵不断的重击打在双腿之上,便根本立足不稳,不断后退!观众们眼见己方的勇士如此悍勇,一举扭转败局,都兴奋到了极点,呐喊声呼吼声响成一片,所有人的热血都沸腾了。蕊儿的小脸涨得通红,挥舞着双拳,扯着嗓子大叫不已,就像是一头发了狂的小藏獒一般,就连柴永惠也经不住神情激动的样子。 顷刻之间,雷米便被逼到了擂台边上,眼看他就越要在对方连绵不断的进攻之下掉下擂台了。蕊儿兴奋不已地叫道:“赢了!” 就在这时,雷米突然身子一矮。郑岳的脚踢原本是打在他的大腿和膝盖之上,然而他这突然一矮身,砰的一声,郑岳的一脚便重重地撞在了他的小腹之上!几乎同时,雷米双手抱住了郑岳的这一脚,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向上一掀!郑岳登时失去了平衡。雷米便趁此时机,空出一只手一把拿住了郑岳的胸口,随即大喝一声,一手拿郑岳的脚踝,一手拿郑岳的胸口,竟然奋力将他整个人都给举起来了! 观众们面色耍的一下雪白了,现场突然变得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擂台上。 雷米大喝一声,奋起全身的力量将郑岳朝擂台下扔了出去,只见郑岳庞大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下。郑岳只感到全身骨骼好像都散架了一般,一时之间根本就爬不起来。现场一片寂静,观众们都十分沮丧,不过大家并不怪郑岳,因为郑岳已经拼尽了全力了!他虽然输了,但仍然是而让人尊敬的勇士! 呛啷一声响,郑岳竟然拔出了同伴的腰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众人一惊!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郑岳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往脖子上抹去的长刀。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定睛一看,见是一个不怎么英俊,却十分英武不凡,气质如虎如龙的年轻人,心里都不由得猜测起他的身份来。大家看到这里,想必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不错,他就是大明的皇帝,有天下第一勇士之称的杨鹏。 郑岳见有人阻止自己,当即抬头看去,看见了杨鹏,登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来,随即便慌忙要下拜。他在随军在征战吐蕃的时候拜见过杨鹏,因此这个时候认了出来。杨鹏没等他拜下去,便扶住了他,笑道:“不必多礼!”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你干得很好!不愧是大明的勇士!”郑岳满脸羞愧地道:“我败了,不配称为大明勇士!”随即决然道:“比武之前,我说过的,输了便把脑袋给他,我不能食言!” 杨鹏微笑道:“我不会让你食言的。不过这件事可以再缓一缓。”随即扬声对大家道:“郑岳输了,他的脑袋算是输给了这位来自西方的勇士。不过我作为郑岳的朋友,”郑岳听到皇帝陛下居然声称是自己的朋友,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只感到受宠若惊,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只感到就算立刻死去,那也没有遗憾了! “我作为郑岳的朋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脑袋输给别人。所以我只好和这位叫做雷米的西方勇士再来打一个赌!如果我输了,那没有什么好说的,郑岳的脑袋是你的,我的脑袋也输给你!”观众们不由得激动起来,纷纷叫好,而柴永惠却面色苍白一脸担忧地看着杨鹏,不由得握住了蒋丽地纤手,而蒋丽她也面露担忧之色。 杨鹏道:“如果我赢了,雷米你便将郑岳的脑袋输给我了。”杨鹏没说一句,擂台老板便将之翻译说给雷米。雷米点了点头,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擂台老板大声道:“雷米同意了,而且他还说,如果他输了,不仅输掉了郑岳的脑袋,也把自己输给这位勇士了。” 杨鹏准备朝擂台上走去。 “大哥!……”柴永惠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 杨鹏扭头看去,看见柴永惠和蒋丽十分担忧的神情,当即给了她们一个宽心的笑容,走上了擂台。杨鹏脱掉上衣,众人赫然看见了他上身那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可怖伤疤!禁不住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连雷米也不禁流露出了震撼之色! “他一定是大明悍将!他一定是大明悍将!”有的观众兴奋地叫喊起来,所有百姓都兴奋得无以复加。大明悍将啊,对于绝大部分百姓那可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却没想到今天能够亲眼看见,怎能不激动莫名呢。 杨鹏捏了捏拳头,朝雷米勾了勾手指。雷米见对方竟然如此轻视自己,不禁大怒,怒吼一声便朝杨鹏猛冲而来,气势汹汹,真有猛虎下山之慨。柴永惠紧张得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了,蕊儿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兴奋了,也变得好紧张的模样。 雷米冲到杨鹏面前,大叫一声便挥拳朝杨鹏的面门打来,拳头迅猛无比,力量十分惊人!杨鹏向后推开半步,对手的一拳便打空了!雷米紧跟着左拳朝杨鹏打去,左拳还未用老,右拳紧接着又跟上,如此这般双拳连环不断猛攻杨鹏。杨鹏似乎毫无还手之力,不断后退,转眼之间便已经退到了擂台边上!观众们看见这样的情景,都紧张得不得了,现场一片寂静,柴永惠更是紧张得几乎不敢看了。 雷米眼见杨鹏被被逼到了绝境,狞笑一下,随即怪叫一声,双拳齐出朝杨鹏冲来。观众们禁不住都发出了一声近乎,眼见杨鹏就要被对手击落擂台了。 突然之间,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前猛冲的雷米的巨大身体突然顿住了!众人一愣,随即只见雷米的双拳竟然被杨鹏双手给紧紧握住了!众人愣了一愣,随即爆出惊天价的欢呼声!已经紧张到极点的柴永惠、蒋丽和蕊儿禁不住松了口气。 雷米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鹏,他显然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可以正面抵挡住自己全力的一击,要知道,即便是神圣罗马帝国最勇猛的将领恐怕也难以做到啊!这怎么可能! 杨鹏笑道:“我看你也已经用处全力了,这场比试可以了结了!”雷米连忙后退一步,准备先脱身然后再一次进攻。然而被对方紧握住的双手却感觉好像被铁钳紧箍住了一般,根本就无法挣脱分毫! 雷米震惊之余,准备再度用力。就在这时,只见对方嘴角一挑流露出一个嘲弄似的微笑。突然之间,整个人好像腾云驾雾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了,原来竟然是被对手把自己凌空举起来了! 杨鹏笑道:“下去吧!”说着,双臂奋力向擂台外一推,雷米便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老大的烟尘!全身骨骼就好像散架了一般,想要起身,却一时动弹不了。 观众们愣了片刻,随即爆出了雷鸣般地欢呼声!人人眼中都流露出无限崇拜的神情来!柴永惠总算是放下心来了,手掌按着胸口,一副惊魂甫定的神情;蕊儿却兴奋得一个劲地在母亲的怀里扭屁股,使劲挥舞一双小手,大声叫喊着,也不知道叫喊的是些什么。 杨鹏跳下擂台,走到雷米面前,朝他伸出右手。雷米用敬畏的眼神看了杨鹏一眼,伸出了右手,在杨鹏的拖拽之下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杨鹏行了一个西方人传统的按胸礼,无限敬佩地道:“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勇猛的勇士,我输得心服口服!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主人了!” 杨鹏看了看周围兴奋得不断呼喊的人群,笑道:“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随即便朝外面走去。柴永惠、蒋丽和蕊儿赶紧迎了上来,蕊儿一把抱住老爸的大腿,扬起小脸,无限崇拜地道:“老爸最厉害了!老爸最了不起了!”杨鹏一把将蕊儿抱了起来,蕊儿立刻将脑袋往老爸的怀里钻,扭着小屁股撒娇。 “兄弟,你一定是咱们杨鹏的大明悍将吧?!”有人大声问道。 杨鹏笑了笑。这个神情在大家看来便算是默认了,大家更加兴奋了,情不自禁高声呼喊起来:“大明悍将!大明悍将!……”现场充盈喧嚣和激动的气氛。 杨鹏几个人好不容易才从众人的包围中出来,走了一段距离,总算是离开了那些激动的人们了。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常,喧嚣的街道,繁忙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几个人走进了一家酒楼,在二楼临窗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刚刚点完了菜,那个西方勇士雷米和中京镖局副局主郑岳便一前一后来到了。郑岳知道杨鹏的身份,而雷米如今只能算是杨鹏的奴仆了,因此两人站立在杨鹏面前,都不敢坐下。杨鹏却不喜欢别人站着同自己说话,于是对坐在右侧的蒋丽道:“你和你姐姐坐在一起。”蒋丽当即站了起来,走到杨鹏的左边,挨着柴永惠坐了下来,蕊儿本来是坐在母亲旁边的,现在变成了坐在母亲和姑姑之间了,一对大而明亮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恭立在不远处的雷米和郑岳。 杨鹏指了指右边,道:“坐下来吧。”郑岳只感到受宠若惊,雷米也感到不合适。郑岳道:“我们,我们怎能,怎能在您面前就坐。” 杨鹏笑着摆手道:“叫你们坐,你们就坐。”平淡的话语却透出无法违抗的威严,雷米和郑岳不由得坐了下来。这时小二将酒菜送了上来。杨鹏让小二再添两副杯筷上来。小二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又送来了两副杯筷,随即躬身退下。 杨鹏看了一眼郑岳,见他的右臂依旧无力地垂着,道:“你这条手臂不赶紧治疗,会很麻烦的。”郑岳连忙道:“没什么,不碍事的。” 杨鹏对蒋丽道:“叫一个卫士上来。”蒋丽当即站起,朝楼下挥了挥手。随即楼梯处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转眼之间一名身着便服的卫士便奔了上来。 杨鹏对那个卫士道:“带郑副局主去疗伤。”卫士抱拳应诺。郑岳感动不已,站起身来,朝杨鹏拜了拜,便跟随那那个卫士离去了。 杨鹏看了雷米一眼,用英语问道:“你会说中文吗?”雷米道:“会说一点简单的。”随即惊奇地道:“没想到你竟然会说我们的话!” 杨鹏笑了笑,道:“你是法兰西的著名勇士,想必认识一个叫做菲利普的人吧?” 雷米点了点头,“当然认识。菲利普大公爵,他是法兰西实力最强的三位公爵之一,他们三个公爵都不怎么把法兰西国王放在眼里的!”随即幸灾乐祸似的道:“不过这一次菲利普大公爵惨败在你们大明军的手上,不仅实力大大受挫,而且威望也必然大大地受损!” 杨鹏笑了笑,问道:“你认识菲利普手下一个叫做杰森的人吗?” 雷米立刻瞪大了眼睛,道:“你说的是得罪了菲利普大公爵的那个杰森队长吗?我认识他!他非常勇猛,而且性格高傲,有好几次反对菲利普的策略,因此才被降级为了队长。其实他原本是菲利普手下的一个重要将领。” 杨鹏倒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听了之后,笑道:“菲利普听不得不同的意见,看来也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贵族罢了!”雷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嘲讽似的道:“整个法兰西,包括国王,又有几个是有本事的!” 陈枭看了雷米一眼,道:“你既然是法兰西的著名勇士,为何会来到燕云?” 雷米的眼中流露出愤怒和无奈之色,道:“我原本有一个美丽的未婚妻子,我们说好了要结婚的。可是当我结束征战回到家乡之后,却听说她已经死了。我十分悲伤,不就之后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我的未婚妻根本就不是得病暴毙的,而是被当地的主教害死的!”说到这里,雷米已经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整个人似乎都要爆发了一般!只听他继续道:“那个混蛋强奸了她,她羞愤之下跳河自尽,这才是她死亡的真相!我得知真相之后,愤怒立刻淹没了我的整个身心,那天晚上,我冲入教堂,把主教在内的二十几个神职人员全都砍死了!哼哼!什么狗屁神使,在我的刀下也不过就是只会痛苦求饶的牲口罢了!” 雷米疯狂的神情瞬间泄掉了,精疲力尽似的道:“之后我逃到陛下的宫廷,将事情的经过向陛下述说了。我想要请求陛下的庇护。可是陛下他害怕教廷,不愿意庇护我,竟然还将我抓起来准备交给教廷。好在看守我的几个士兵原本是我的部下,是他们私自把我放走了。要不是这样的话,我已经死了。” 杨鹏问道:“你原本是直属于法兰西国王的将军?” 雷米点了点头,道:“禁卫军大统领之一。”随即苦笑道:“那有个屁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杨鹏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大明?”雷米道:“西方世界都是教廷的势力范围,我痛恨教廷,教廷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不能呆在西方了。而那些低贱的阿拉伯人居住的国家,我又不愿意去。而就在这时,我碰到了李老板,便一起来到大明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二章,天竺公主 雷米的眼中流露出敬服的神情,道:“早就听说大明悍将如何厉害!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主人的勇武真是惊人啊,我想整个西方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同主人相提并论!”蕊儿一边吃喝一边瞪着一对好奇宝宝的大眼睛打量着老爸和那个金毛鬼,听他们两个叽里咕噜地说个没完,却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蕊儿早就想要问了,可是懂事的她却一直忍着没有问,她知道老爸在和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要打扰。 杨鹏道:“你暂时做我的卫士吧。你的武艺足可做大明将军,不过我们大明有大明的规矩,任何人除非立下军功又或者在军队擂台上打擂胜利,否则是不能升任军官以及将军的。”雷米笑道:“这样最好!” 杨鹏笑道:“也别光顾着说话,吃些东西吧。”雷米一点头,便也吃喝起来。他拿了一块烤肉,杨蕊便针锋相对的拿了一块烤肉,大眼睛挑战似的瞪着雷米。雷米大感有趣,两口就将一大块烤肉吃了,朝杨蕊咧嘴一笑。杨蕊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叽里咕噜地竟然也迅速把烤肉吃了下去,明亮的大眼睛一瞪,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雷米当即大吃大喝其它的食物,而杨蕊也每每针锋相对,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风卷残云一般扫荡着桌上的食物。 杨鹏三人起先感到有趣,不过片刻之后,见蕊儿已经吃喝很多了竟然还吃喝不休,杨鹏便喝道:“蕊儿,不要胡闹了!”杨蕊停了下来,大大地打了个饱嗝。雷米呵呵一笑,用英语说道:“没想到小姐就像是一只小老虎一般!”杨蕊哪里听得懂英语,以为他嘲笑自己,当即把眼睛一瞪,叫嚷道:“你说什么?”雷米也没听懂,一脸茫然的模样。 杨鹏笑着对蕊儿道:“他是在夸你,说你像一头小老虎一样厉害。”蕊儿听到这话,立刻眉花眼笑了。 不久之后,酒足饭饱的几人结了帐后,便离开了酒楼。在酒楼外,雷米对杨鹏道:“我要回去和李老板道别,还要拿我的行礼,待会儿再来拜见主人。”杨鹏点了点头。雷米朝杨鹏几人躬身一拜,便离开了。然而没走出几步,便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主人的府邸在什么地方?”杨鹏笑道:“皇宫里。”雷米一愣,以为主人是大明皇帝的禁卫将军,倒也没感到有什么意外的,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杨鹏一家子便转身朝皇宫走去。一路上,蕊儿不停地打嗝,挺着个圆圆滚滚的小肚子,一副胀得不行的模样。 杨鹏揉了揉蕊儿的脑袋,没好气地道:“这么大吃大喝的干什么?现在很不舒服了吧?”蕊儿道:“就是有点胀而已!呃!”说着又打了个饱嗝。杨鹏三人都不由得一笑。 雷米回到李老板那里,兴冲冲地道:“李老板,我和主人谈过了,他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李老板呵呵笑道:“雷米,你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你这一身的本领终于不用被埋没了。”雷米点了点头,随即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雷米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衣物和一点细软,很快就收拾好了。背着个包袱,走到李老板面前,感激地到:“李老板,多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李老板点了点头,道:“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随即将一小包银子递给雷米,道:“这些钱你带在身上。” 雷米连忙道:“我不能要你的钱!” 李老板将钱袋塞进了雷米的怀中,道:“钱是英雄胆,带一些钱放在身上也好防备个意外!” 雷米的眼中全是感动之色,道:“李老板,我能有你这个好朋友,是我的好运气!” 李老板呵呵一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那位将军的府邸在什么地方,他告诉你了吗?” 雷米道:“他说他住在皇宫里。……” 李老板大为惊讶,“皇宫里?这怎么可能?” 雷米道:“我想他应该是大明皇帝的禁卫将军,所以住在皇宫里。”李老板摇头道:“住在皇宫里的只有皇帝!”随即心头一动,脸上流露出呢震惊的神情,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道:“难不成,难不成他,他会是,会是皇帝陛下!?”雷米大感惊诧,“你说什么?我的主人是大明的皇帝陛下?!这怎么可能?” 李老板想到了杨鹏身边那两个绝色美人儿,特别是其中一人,高贵清秀无与伦比,那样的女子,不是娘娘,还能是谁?想到这,李老板顿时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随即兴奋不已地对雷米道:“雷米,你的运气真好!你的那个主人,就是我们大明的皇帝陛下啊!” 雷米难以置信地道:“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竟然如此勇武?!没想到民间的传说是真的!” 李老板连忙催促道:“你快去向皇帝陛下报到吧,让皇帝陛下就等,可是一件十分无礼的事情!”雷米点了点头,随即便朝外面奔去。奔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道:“李老板,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李老板笑着点了点头。 雷米带着行李来到皇宫门外,向把门的卫士通报了姓名。卫士显然已经得到了皇帝的交代,在听了雷米的姓名之后,便有人将他带去卫士房了。 半夜时分,杨鹏突然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的睡在床榻上,胸前馨香扑鼻,此时月光正好从窗口照射进来,照在胸口处,只见韩冰那绝美的容颜玉色生光,闭着眼眸,嘴角边挂着满足的微笑。杨鹏明白过来,刚才的那一幕只是一个虚妄的梦境,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而回想梦中的情景,心中还是不由得升起浓浓的不安来。虽然杨鹏从来就不迷信,不过梦见了那样的情景,想要释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怀中轻轻动了一下,随即韩冰睁开了眼眸。看见大哥紧皱眉头的模样,不由得流露出气恼之色,嗔道:“是不是刚才还没够呢?没够的话,就继续弄我好了!” 杨鹏回过神来,呵呵一笑,伸出右手食指挑起呢韩冰那绝美的容颜,道:“你说什么呢?” 韩冰嗔道:“要不是这样的话,干什么大半夜的还愁眉苦脸的模样?” 杨鹏皱起眉头,收回了右手,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韩冰轻轻地吻了一下杨鹏的胸膛,伸出纤手抚摸着杨鹏胸口的肌肤,柔声道:“一个梦境罢了,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杨鹏道:“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就好像是眼前的事情一样!”看了一眼韩冰,皱眉道:“我梦见那位辽国太后,和她的孩子,浑身是血地哭泣着,眼睛直瞪瞪地看着我!” 韩冰秀眉一皱,嗔道:“大哥这个梦真是好没道理呢!你的那位辽国太后,执掌辽国大权,天下除了我们大明之外,还有谁能够威胁到他们!”随即白了杨鹏一眼,“大哥,没想到你心里深处竟然如此想着他们!” 杨鹏听了韩冰的话,感觉十分有道理,是啊,王君身为辽国太后,执掌辽国大权,她能有什么事?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看了一眼面带嗔意的韩冰,搂住她的纤腰,一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抚摸着她那滑腻的肌肤,眼睛近在咫尺地看着她的眼眸,笑道:“反正都醒了,不如我们做些快乐的事情吧!”韩冰嗔道:“大哥想做什么还不是随大哥的便!我便是反对,又有什么用!唔唔呜……”杨鹏已经吻住了她的红唇。韩冰翻了翻白眼,随即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勾住了杨鹏的脖颈。…… 第二天一早,杨鹏正在湖泊边练武舒展筋骨,颜姬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叫道:“夫君,有紧急情报。” 杨鹏停了下来,将马槊扔给了一旁的蒋丽,从一名女官的手中接过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随即放下毛巾,拿起颜姬递过来的书函,看了看,见是燕京转发的情报,不由得心头一动。 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辽国内部有人在秘密活动?”看向颜姬,问道:“你们华胥有有关辽国内部最新的消息吗?”燕云的情报系统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直属于军事委员会锦衣卫,算是军方情报系统,另一部分便是华胥了,直属于杨鹏这个皇帝。 颜姬道:“最近是收到了一些消息,不过并不确定,因此没有向夫君报告。”杨鹏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颜姬继续道:“根据最近获得的一些消息显示,似乎辽国内部有人正在秘密活动,策划什么事情!可是这些情报并不能证实,而且显然与大明无关,因此臣妾才没有向夫君报告!不过臣妾已经责成下去,要他们继续追查这件事情。” 杨鹏不由得想到了昨夜那个令他心惊肉跳的梦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颜姬以为杨鹏生气了,不由得惶恐起来,连忙道:“这是臣妾的错。臣妾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杨鹏回过神来,笑着摆了摆手,“跟你无关,我想到了别的一些事情。”颜姬好奇地问道:“夫君想到了什么事情?” 杨鹏摇了摇头。看了看手中的报告,对颜姬道:“这件事要加紧追查,很多事情表面上看似乎与我们无关,却恰恰是与我们密切相关的!”颜姬应了一声。 杨鹏长长地出了口气,暂时将心头的担忧抛诸脑后。笑着对颜姬和蒋丽道:“我要去洗澡,你们两个来帮我忙吧。”两女闻言,都不由得心头一荡,娇颜绯红了起来。…… 早上这个澡一洗就洗到了中午。从澡堂出来,便要吃中饭了。中饭之后,杨鹏一个人带着一队卫士离开了皇宫,到城外打猎散心去了。策马在原野上飞驰,箭矢不停地呼啸而出,一头头香獐黄鹿倒在了杨鹏的箭下。杨鹏每射中一个猎物,众卫士便大声欢呼。 “陛下,那边好像有大猎物!”策马跟随着杨鹏的一个卫士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大声道。 杨鹏勒住马朝那片树林看去,只见树林中影子晃动,似乎正有大型猎物奔出来。杨鹏当即拔出一支狼牙箭策马朝那片树林飞驰而去,众卫士紧随而上。在距离树林还有五十步远的时候,只见几个影子从树林中涌了出来,却不是香獐黄羊之类的猎物,而是五六个女子。正准备放箭的杨鹏,看见从树林中奔出来的是人,并不是猎物,当即勒住了马,收回了狼牙箭。打量了他们一眼,见其中两个女子,都是天竺人装束,十分美丽,有些眼熟。不过杨鹏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便准备勒转马头去别的地方。 “将军!”其中一个女子兴奋地叫道,另外一个女子也是十分兴奋的模样。 杨鹏见她们是在喊自己,笑问道:“我们认识吗?” 那个年长成熟一些的女子上前一步,激动的道:“将军难道不记得了,那日在官道上,就是将军带人救了我们啊!” 杨鹏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去年的一件事情,当时他带着老婆孩子们在崆峒山附近打猎,偶遇天竺使团遭遇袭击,便出手相救。当时他惊鸿一瞥地看见了两个天竺公主,不就是眼前这两位吗?笑了笑,“是你们啊!”两女见杨鹏想起来了,都十分高兴的模样。 杨鹏翻身下马,众卫士见状也都翻身下马呢。杨鹏将马缰教给一名卫士,走到两位天竺公主面前,微笑着问道:“你们在汴梁过得还习惯吗?” 两女一起点了点头,年纪较小的卡琳娜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道:“都很好!大明比我们之前想象的可要好得多了!只是我和姐姐都很想念将军!” 杨鹏一愣,暗道:‘想念我,难道喜欢上我了?’随即觉得这对姐妹花应该只是感激自己当初救了她们,并没有别的意思,笑道:“那件事情,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年长的班纳吉认真地道:“将军救了我们,我们怎么能够不放在心上呢!”杨鹏笑了笑。看了一眼她们几个女子,好奇地问道;“你们几个女子怎么跑到城外的树林里来了?”卡琳娜拿起手中的一个小篮子给杨鹏看,杨鹏看见小篮子中盛着许多应该是野菜之类的东西,只听卡琳娜笑道:“我们要制作传统的美食,好多调料市场上都买不到,只好出来自己找了!” 杨鹏不由得想起了印度沙拉,也不知道她们要做的传统美食是不是那种东西。说真的,杨鹏对于印度沙拉那种享誉世界的美食可是一点都不感冒,总觉得很恶心。 杨鹏道:“大明的治安虽然很好,可是你们几个女孩子跑到城外的树林来还是有些危险的,以后可不要这么做了。”两女目光闪闪地看着杨鹏,卡琳娜忍不住激动地道:“没想到将军竟然这么关心我们!”杨鹏一呃,笑道:“男人关心女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两女的眼波更加闪亮了。班纳吉道:“将军当日救了我们,我们还没有机会好好谢谢将军,不如将军今日就跟我们回去,我们好亲自下厨款待将军,也算是报答将军当日的相救之恩了。” 杨鹏笑道:“这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一则举手之劳,二则分内之事。” 班纳吉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道:“对于将军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可对于我们姐妹来说却是足以影响将来的大事。如果不能报答将军,我们姐妹是没法安心的。”随即流露出凄苦之色,道:“难道将军是嫌我们姐妹相貌丑陋,不愿意赏脸吗?”卡琳娜也是一副凄苦难过的模样。 杨鹏不由得暗道:‘又不是逛窑子,关美丑个屁事!’见她姐妹两这样一副样子,只觉得再拒绝就有些不近情理了。何况只是吃一顿饭,又不是要对她两个怎么样,虽然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也不好拒绝啊。一念至此,便道:“我今天没空,过几天吧。” 两女眼眸一亮,刚才的郁闷难过顷刻之间一扫而空了。杨鹏只感觉好像两朵异域奇花突然绽放了一般,以他久历花丛的眼光,也不禁有几分惊艳的感觉来。 班尼吉道:“将军可不要诓骗我们。将军既然答应了,那么具体是设么时候呢?” 杨鹏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挺精明的啊!嗯,就三天之后吧,中午我过来。”班尼吉点了点头,道:“既然说好了,到时候将军若是没有来,我们便只好去内阁找将军了!”杨鹏呵呵一笑,“放心吧。我要么不答应你们,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会食言。”两女笑了笑,班尼吉看了看杨鹏和他手下卫士的模样,好奇地问道:“将军是在打猎吗?”杨鹏担心跟她们越扯越不清楚,便道:“我要去军营,顺道打点野味。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城去吧。” 两女以为杨鹏是关心自己,非常开心,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杨鹏,便朝城里而去了。 杨鹏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身回到黑龙旁边,翻身上马。众卫士也纷纷翻身上马了。杨鹏领着众卫士带着刚才打得许多猎物,绕道北门外,返回了城中。…… 当天晚餐的时候,一名女卫士匆匆奔入后殿,此时,杨鹏正和众妻妾子女们享用晚餐呢,热闹快活,蕊儿上蹿下跳,指挥她的兄弟姐妹们,俨然一个孩子王。 女卫士奔到杨鹏身旁,弯下腰来,小声道:“陛下,华胥和军情部同时送来了紧急军情。”随即将两封书函呈上。 杨鹏放下筷子。正在玩闹的孩子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杨鹏接过两封书函,看了看封面,见都是从燕京转发来的。放下其中一封,打开另一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随即又拆看了另外一封。杨鹏稍作思忖,抬起头来笑道:“没什么事情,我们继续吃饭。”于是后殿中又热闹了起来。 晚饭之后,杨鹏一个人站在湖泊的观景台上看着眼前的湖光夜色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了几个轻柔的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只见韩冰、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正俏立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韩冰道:“大哥有烦恼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妻子的自然要来分忧咯!” 杨鹏感叹道:“你们三个真是太聪明了!” 耶侓观音急声问道:“大哥,是不是辽国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鹏便将两封书函交给了三女。三女传阅过后,都心中有了几分了解了。耶律寒雨笑道:“我们还以为是公事,原来是私事。大哥是在担心王君她们母女吧?”杨鹏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不过三女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这让杨鹏十分感动。 耶侓观音皱眉道:“辽国内部有人秘密勾结,还有军队秘密调动,不知道是谁在策划,究竟想干什么?这样的行动似乎就是针对王君的!” 杨鹏皱眉道:“这件事我应该立刻派人通知王君!她虽然让我很恼火,可毕竟算是我的女人,我总不能让她遭了别人的毒手了!”三女一起点了点头,韩冰道:“那我立刻让军情部传令在辽国的密探,让他们即刻将这个情报告知王君。” 杨鹏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已经让颜姬飞鸽传书通知华胥在辽国的密探了。”杨鹏转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喃喃道:“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人想要对王君不利?” 耶律寒雨道:“大哥也不必过于担心。这些情报既然我们能够发现,想必王君也能够发现,说不定她现在已经采取措施了。”杨鹏苦笑了一下,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啊!不过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三章,左右为难 杨鹏思忖道:“王君是一个心机很深的女人,这些情况她应该已经发现了。”随即苦笑了一下,对三女道:“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的烦恼啊!”三女齐齐白了杨鹏一眼。杨鹏哈哈一笑,心里突然升起一个疯狂的念头来,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韩冰和耶律寒雨的纤手,不等两女反应过来,便扯着两女朝寝宫奔去,扭头冲耶侓观音喊道:“观音你也来!”耶侓观音红着脸嗔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虽如此,却还是跟了上去。 一夜的疯狂缠绵,这里就不细说了。…… 韩冰半夜醒来,发现大哥已经不在了,只有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还留在床上沉沉的睡着。韩冰心里好奇,便想要去寻找大哥。身体稍微动了一下,登时全身酸麻袭来,一种莫名的快感直冲心扉。韩冰红了娇颜,回想起不久前的荒唐,低低地骂道:“这个坏家伙,就会折腾我们姐妹!” 轻轻地挪动着身体,绕过了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从床榻上下来。这时月光正好从窗户照射进来,映照着韩冰修长健美曲线性感的娇躯,真是迷人至极。 韩冰弯下腰捡起一条小亵裤,发现竟然小亵裤竟然惊呼被扯成了两片,不由得嘀咕道:“大哥也粗暴了!”想起大哥之前撕扯自己小亵裤时那粗野狂暴的模样,不由得轻轻一笑。索性把小亵裤扔掉了,捡起长衣长裤穿上,然后披上了一件袍子,从寝宫中走了出来。守在门口的几名女官见到韩冰,纷纷微微一福:“娘娘。”韩冰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杨鹏的声音,问道:“陛下呢?” 一个女官指着远处的凉亭道:“陛下在那里呢。” 韩冰顺着女官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隐隐约约看见池塘边的凉亭中站着一个人影,虽然看不真切,不过对自己男人十分熟悉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当即便朝那座凉亭走去。 在这座后宫之中,有一座面积非常不小的湖泊。后宫所有的寝宫殿堂便都是围绕着这座湖泊的。不过每一座寝宫都是相对独立的,而且每一座寝宫中也几乎都有大小不一的池塘。因此杨鹏现在身处的池塘,其实只是他寝宫的池塘,并非是后宫的那座湖泊。 杨鹏听见身后传来的轻快脚步声,笑道:“韩冰,你醒了?” 韩冰走到杨鹏的身旁,看了一眼杨鹏,笑问道:“是不是又是我身上的香味让你认出了我?” 杨鹏握住韩冰的纤手,笑道:“是脚步声。” 韩冰惊讶地问道:“我的脚步声难道和她们不同吗?”杨鹏笑道:“你们每一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呢?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能够辨认出来。这大概就是做老公的对于老婆的特殊能力吧!”韩冰笑了笑,白了杨鹏一眼,“胡说八道。”杨鹏呵呵一笑。 韩冰看着杨鹏的脸颊,问道:“大哥,你还在担心王君她们母女吗?” 杨鹏叹了口气,看了韩冰一眼,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太坏心了?这么多的烦恼,我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韩冰嗔道:“你才知道啊!”杨鹏苦笑了一下,扭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道:“你们每一个人都让我非常喜爱,虽然有的时候很生气,可是内心深处却是十分喜爱的。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可是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呵呵,或许花心的男人都有这样的特点吧。” 韩冰靠进了杨鹏的怀中,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哥你不是花心,你是太心软了!我们每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被你吸引,你呢,原本对很多人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可是又不忍心让她们伤心,慢慢地便接受了她们。如此一来,后宫的女人就越来越多了,我的姐妹也越来越多了!”抬起头来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道:“夫君为何就这么心软呢!”杨鹏月光映照之下的韩冰美得令人心动,忍不住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或许你看错了,你老公我根本就是好色花心罢了!”韩冰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抬起纤手抚摸着杨鹏的脸颊,柔声道:“我知道大哥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随即嗔道:“不过大哥你坏起来也真是让人咬牙切齿呢!那么可恶!哼!” 杨鹏心头一荡,双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韩冰的腰肢,坏笑着问道:“比如什么时候呢?”韩冰嗔道:“刚才就是!”随即探出左手向下一掏。杨鹏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扭头看了看远处,压低声音道:“韩冰,快放手!你这样子我可忍不住呢!”韩冰却哄着娇艳,眼眸中流露出疯狂之色,眸光向下一瞟,促狭一下,嗔道:“刚才就是它把我弄得死去活来的,我要惩罚它!”杨鹏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道:“快放手,别闹了!”韩冰妩媚一笑,坏坏地道:“不想出丑的话,就跟我来。”说着便依旧靠在杨鹏的怀中缓缓朝不远处的竹林中走去。杨鹏要害被她拿住,只好乖乖就范。 韩冰牵着杨鹏来到了竹林中。杨鹏早就已经忍耐不住了,当即低吼一声,伸出双手想要搂抱韩冰。哪知韩冰早就防着他这一招了,曼妙的身体轻轻巧巧地向前一跃便躲开了去。杨鹏瞪着喷火的双眼恶狠狠地道:“别想跑掉!看我逮住了你后怎么惩罚你!”韩冰咯咯一笑,一扬下巴骄傲地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可是不会乖乖就范的!”说着便一扭身朝竹林深处跑去。 杨鹏的心中涌起一股邪火,当即追了上去。眼看着韩冰曼妙的声音在前方奔跑,杨鹏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来。 竹林中,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在月光的映照下时隐时现,就好似两个暗夜精灵在竹林中奔跑一般。 只片刻功夫,杨鹏便赶上了韩冰,忍不住兴奋地低吼了一声。韩冰脚下一绊,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厚厚的竹叶之上,长袍扬起,露出一对玉光致致修长优美的粉腿,格外诱人。 杨鹏站在韩冰的上方,得意洋洋地道:“看你还往哪里跑!”韩冰嗔道:“坏家伙,你想干什么?” 杨鹏心头一荡,单膝在韩冰面前跪了下来,坏笑道:“你说我要干什么呢?”韩冰哼了一声,突然抬起一脚蹬在杨鹏的肩膀上,竟然把杨鹏给蹬翻了,咯咯娇笑起来。杨鹏只感到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当即爬了起来,如同猛虎扑绵羊一般扑了上去。两个身体在月光下的竹林中缠绵在一起,风光绮丽,仙乐在竹林中回荡开。……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之后,守在寝宫门外的女官们便看见陛下横抱着韩冰娘娘走出了竹林迎面走来。韩冰娘娘身上罩着一件长袍,露出半截美腿和圆润的香肩,整个人都靠在陛下的怀中,好像一潭春水一般,柔若无骨,美眸疲惫缱倦,充满了温柔和缠绵。几个女官虽然都是女人,然而看见这样的景象却也忍不住心旌荡漾。 杨鹏抱着韩冰回到寝宫中,重新睡下。此时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还在梦乡之中,完全不知道两人已经去而复返了。两人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不由得相视一笑,各人心中都有一种偷尝禁果的兴奋之情。杨鹏搂着韩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感激地道:“谢谢你!”杨鹏知道,韩冰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如此费尽心机地服侍自己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其实,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又何尝不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呢,否则骄傲的她们怎么可能一同来侍寝? 韩冰微微一笑,抚摸着杨鹏的面颊,柔声道:“夫君不要担心,我相信王君母女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再说了,就算她没有防备,凭目前这样的阴谋也绝对不可能伤得了她们!” 杨鹏点了点头。 …… 两天之后,终于有消息从燕京传来了。这一次的消息是说,发现了一个原本应该死去的人,竟然出现了。杨鹏看到这个情报,大感惊讶,道:“这怎么可能?这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众内阁大臣听见了杨鹏的话,都感到十分好奇,耶侓观音问道:“陛下,你说的究竟是谁?” 杨鹏的思绪正有些混乱,耶侓观音的第一句问话他没有听到,直到耶侓观音问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中的书函,皱眉道:“如果这个情报没有问题的话,那是否就说明,先前发现的那许多异象都和他有关?或者他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一念至此,杨鹏的心里不由得升起恐惧的感觉来,只觉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事情恐怕会超乎想象的严重,王君母女的安危可就难说的很了! 杨鹏看了一眼书函,对众人道:“最近华胥的密探,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况下看见了一个人。此人便是早就应该死在先前辽国内乱中的耶侓休哥。”众人闻言,都不由得面色一变,特别是耶侓观音。 耶律寒雨道:“是不是搞错了!耶侓休哥不是在辽国内乱的时候死掉了吗?” 杨鹏摇头道:“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搞不清楚。或者,这个情报有误,密探发现的只是一个样貌有些类似耶侓休哥的人罢了,其实并不是耶侓休哥。” 韩冰问道:“密探还发现了什么吗?”杨鹏道:“密探发现了这个人之后,便悄悄跟踪,可是最后却跟丢了。因此这个人究竟有没有问题,密探也无法确定。” 耶侓观音皱眉道:“耶侓休哥这个人从来都心机深沉。我很不喜欢他,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没有星月的夜晚,十分不舒服。以他的心机来说,在先前的辽国内乱中,是有可能假死逃生的。”张翔道:“这是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我倒是倾向于认为,密探看到的只是一个相貌有些类似于耶侓休哥的人!如果耶侓休哥还活着,怎么可能任由王君掌控辽国的朝政?”汤时典等几人点头附和。 杨鹏思忖道:“他自然不会任由王君掌控辽国的朝政。如果耶侓休哥真的还活着,目前辽国内部的种种异象便都说得通了。这段时间一来耶侓休哥一定是一直在秘密准备着,如今终于要动手了!”皱起眉头,“恐怕辽国内部即将出现大乱!”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众人都感觉此事太过离奇,不过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毕竟这是辽国内部的事情。 汤时典道:“陛下,辽国如果发生内乱,便是进军辽国的大好时机啊!” 杨鹏沉默不语,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 汤时典扬了扬眉毛,大声道:“陛下身为大明皇帝,不可因为私心而害了国家利益!” 杨鹏大为恼火,瞪向汤时典,然而汤时典却毫不畏惧地与杨鹏对视着。杨鹏终于被他打败了,叹了口气,道:“我不是神仙,要我不顾她们母子地死活发动战争,我做不到!”汤时典站起身来,拜道:“请陛下放下私情,准备对辽国开战!辽国一旦内乱,便是我们大明剪除这个心腹大患的绝佳时机!” 韩冰瞪眼喝道:“汤大人你太放肆了!” 汤时典毫不畏惧地道:“微臣身为内阁大臣,有权利提醒陛下做出正确的抉择。陛下如果不愿,微臣便要提请常务内阁进行表决。” 杨鹏没好气地道:“随你便吧。” 汤时典扫视了在场的众大臣一眼,扬声道:“诸位,关于准备对辽国开战之事,同意的,请举手。”众人互望了一眼,张翔、黄光等几个大臣举起了手,而杨鹏的妻子们却都没有举手,她们虽然认为汤时典说的有道理。但在女人的心中,有没有道理根本就不是选择依据,自己男人的意愿才是选择依据。女人都是感性的,不是理性的,她们会依照自己的感情行事,而不是理性。如果你的女友总是跟你讲道理的话,我劝你就趁早跟她分手吧,因为女人的理性就说明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杨鹏的妃子在内阁中的有韩冰、耶侓观音、耶律寒雨和柴永惠,四人反对,对四人赞同,内阁众臣的意见旗鼓相当,无法形成决议,如今就看杨鹏的意愿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杨鹏的身上。 杨鹏的理智很清楚汤时典的建议是正确的,可是他绝不愿意同王君母女开战。在王君告诉他两人有了一个孩子之前,杨鹏或许还能够下定决心,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是没法下这个决心了。 “陛下……”汤时典还想劝说。 杨鹏不由得勃然大怒,霍然而起,喝道:“你就非要看到我和自己的女人孩子兵戎相见吗?”随即便拂袖而去了。 汤时典大声道:“陛下是明君圣主,切不可为了私情而罔顾国家利益啊!” 四女站了起来,齐齐瞪了汤时典一眼,追着杨鹏离开了。其他人便也离开了大殿。 汤时典对其他三人道:“我准备继续进谏陛下,你们和我一起去吗?” 三人互望了一眼,柴永琦道:“许大人,我觉得还是让陛下静一静,想一想比较好。任何人身当此事,都是难以抉择的。”黄光和张翔也都点头附和。汤时典觉得柴永琦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将此事暂时放下了。 杨鹏背着手站在湖泊边,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发呆。韩冰四女来到杨鹏身后,柴永惠愤怒地骂道:“那个汤时典真是太放肆了!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他!”其她三女都附和起来,个个都咬牙切齿,十分愤怒的样子。 杨鹏转过身来,看着愤怒的四女,笑道:“他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柴永惠道:“反正我认为就是他的错!” 杨鹏笑了笑,摇头道:“这件事难办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原本以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面对这种选择,却没想到老天玩老子,现在就要老子选择了!靠!”顿了顿,“希望华胥密探是真的搞错了吧,如此一来,我就好了。”随即自嘲地道:“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耶律寒雨皱眉道:“大哥,我觉得王君非常卑鄙,竟然用你们的女儿来威胁你。”其她三女也都很愤慨地点了点头。 杨鹏摇了摇头,“这也不怪她。谁叫我当初自己把持不住,和她发生了关系呢。”四女不由得红了红娇颜,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那对天竺姐妹花,精心准备了丰盛的天竺大餐,只等杨鹏的到来。然而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她们等待的人却依旧没有出现。两女失望极了,卡琳娜突然失控起来,把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全都掀到了地上,哭着怒骂道:“那个可恶的男人,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骂完,便哭着跑到后面去了。班纳吉也十分难过,朝外面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找妹妹去了。 正当姐妹两个私底下说话不停地骂着那个大明将军的时候,一名婢女突然奔了进来,急声道:“来了,来了!……” 两女登时大喜,一起站了起来,卡琳娜气愤地道:“现在才来,我可不要见他!” 班纳吉连忙对婢女吩咐道:“立刻告诉厨房,赶紧重新准备一座酒菜上来。”随即白了卡琳娜一眼,埋怨似的道:“我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出来的一桌佳肴,竟然全都被你打掉了!”卡琳娜也不禁有些后悔。 那个婢女急忙道:“不是的!是,是陛下的使者来了!” 两女一愣,随即大感失望。班纳吉问道:“是哪个陛下的使者?”婢女道:“是我们天竺的陛下。” 卡琳娜哼了一声,一副没兴趣的模样。班纳吉对婢女道:“你去告诉使者,我们马上就来。”婢女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班纳吉走到卡琳娜身边,道:“妹妹,我们去见见父皇的使者吧。”卡琳娜不乐意的道:“还不是来送东西的,有什么好见的。”虽然如此说着,却还是站了起来。 姐妹两个来到前厅,见来使还是先前的年轻的外交官播勒德。播勒德看见两位美丽的公主进来了,赶紧行了一个天竺人的礼节:“见过两位公主殿下!” 姐妹两个在上位上坐了下来,卡琳娜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事情就快说!” 播勒德见卡琳娜情绪十分不好的模样,大感奇怪,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公主殿下了。班纳吉道:“妹妹她因为一些事情有些心情不好。你这一次来,是不是来送钱款的?” 播勒德躬身道:“是的。这是第一批,后续的钱款将在几个月内陆陆续续地运来。”随即道:“陛下还特地嘱咐微臣告诉两位公主。要两位公主尽快得到大明皇帝的宠幸,这是关系我们天竺盛衰荣辱的大事!” 两女不由得娇颜一红,卡琳娜气愤地道:“我不喜欢那个大明皇帝,我不要做他的女人!” 播勒德大惊失色,急忙摆手道:“殿下殿下,这种话千万不可以说!若是传到了大明皇帝的耳中,那可就大大地不好了!” 卡琳娜哼了一声,“我喜欢的是那个大明将军,不是那个大明皇帝!我要做那个大明将军的女人!” 播勒德听到这话,更加惶恐,急声道:“殿下啊,这话若是被大明陛下听见了,不仅两位公主殿下将遭殃,只怕整个天竺也要跟着遭殃啊!”卡琳娜气愤地瞪着播勒德,叫喊道:“都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没有用,才要牺牲我们女人来保护天竺的安全!”播勒德大感郁闷,然而对于这话,他却是没法反驳的。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啊!班纳吉没好气地冲妹妹喝道:“不要胡说了!”卡琳娜闭上了嘴巴,却依旧是一副气不平的模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四章,辽国剧变 播勒德道:“其实微臣也十分同情两位公主殿下!可是实在是咱们天竺的军队太不争气了,百万大军都打不过人家!没奈何陛下便只好牺牲两位公主了!”班纳吉一脸的惆怅,而卡琳娜更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播勒德继续道:“公主殿下刚才说喜欢上了一位大明将领。哎,公主啊,这是不可能的啊!两位公主是陛下送给大明陛下的礼物,就是大明陛下的女人,一个小小的大明将领,他若胆敢与两位公主殿下来往,岂不是自寻死路?”两女郁闷不已,却也知道播勒德所言就是实情,只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心存妄想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卡琳娜气愤地道:“他不是那种没有胆量的人!” 播勒德苦笑道;“殿下啊!这可不是胆量的问题,这还关系到值不值得的问题和忠诚的问题。我绝对相信那位大明将领绝不是一个没有胆量的人,相反,大明悍将,勇冠天下,这是有口皆碑的!只是,他会为了殿下你而不惜放弃如今这样崇高而令人敬仰的地位吗?他愿意因此而失去自己的性命吗?他会认为这是值得的吗?”卡琳娜没有说话了,神情很难过。 班纳吉也很难过,不过面上却没怎么表露出来。也许有些人会觉得奇怪,她们两个也不过是当日得到了杨鹏的援手,仅仅只是一面之缘,怎么会如此将杨鹏放在心上?其实她们作为皇室的女子,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什么男人,骤然见一个英勇无比的男人为了自己而冲入千军万马之中与敌人奋勇搏杀,那份震撼是难以言喻的!何况这个男人的勇武和气势就好像太阳一般光芒四射,便是换一个场合相遇,她们两个也会情难自禁,更别说是在这种铁血的战场上,在自己最为危急的时候,他出现了!惊鸿一瞥,便埋下了刻骨的相思! 班尼吉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了,转移话题道:“你见过了大明陛下了吗?” 播勒德道:“今天我去内阁请求觐见大明陛下。不过内阁的人却说最近发生了一些急事,大明陛下暂时没空见我!”顿了顿,“我当时见内阁的大臣们也似乎都有些焦躁似的!难道大明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班尼吉摇了摇头,道:“我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卡琳娜突然兴奋的道:“姐姐,我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了!” 班尼吉一愣,只听见卡琳娜兴奋地道:“他之所以没有来,一定是因为这件所谓的大事 连大明陛下都没工夫见父皇的使者,说明事情十分紧急!他既然是大明的将领,肯定也是走不开的!”班尼吉不由得眼睛一亮,觉得卡琳娜所言是十分有可能的,原本压在心头的伤心郁闷登时消散了一大半了。 播勒德眼见两位公主殿下竟然还对那个不知姓名的大明将领念念不忘,心里不由得忧心忡忡的,只怕他们真的搞出什么事来,可就麻烦大了。…… 时间在杨鹏焦躁的心情中一天天地过去。几乎每天,汤时典便来敦请杨鹏出兵,弄得杨鹏是不厌其烦,到后来杨鹏没办法只好躲着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这一天夜里,杨鹏站在寝宫的阁楼上望着天上的星辰,想着事情。身后的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心头一动,立刻转过身来,只见韩冰、耶律寒雨、耶侓观音和颜姬,四女联袂而来了。 杨鹏见她们都神情凝重的模样,知道有辽国方面的新消息了,赶紧问道:“有新消息了吗?怎么样?” 四女互望了一眼,韩冰道:“刚刚接到传信,两天之前,辽国上京突然发生兵变。皇宫被控制,王君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杨鹏眉头一皱,骂道:“可恶!”看向四女,问道:“是耶侓休哥干的吗?” 四女点了点头,耶侓观音道:“耶侓休哥已经登基称帝了。我们判断的最坏的情况成为了现实。” 杨鹏骂道:“好家伙!我当初可真是小看他了!干得真漂亮啊!”耶侓观音看了一眼杨鹏,道:“若论治国安邦行军打仗,耶侓休哥给大哥提鞋都不配,连我都能对付得了他。可是若说到玩弄阴谋诡计夺取权力,我们却都比不上他!” 杨鹏问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颜姬道:“情报中没有提及孩子的事情。” 杨鹏十分担心,虽然和那个孩子还未见过一面,但逼近是自己的孩子,血脉相连,自然十分担心。想到了王君,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耶侓休哥只是软禁了她吗?”耶律寒雨道:“根据情报,是这样的。不过具体软禁在什么位置,还不清楚。” 杨鹏皱眉道:“这件事情要尽快查清楚。”众女一起应诺。 而与此同时,在辽国上京皇宫后院的冷宫内,原本高高在上手握大金权柄的王君独自一人坐在月洞窗前发呆,情景十分凄凉。王君不久之前还高高地站在朝堂之上,然而转眼之间竟然就沦为了阶下囚,巨大的转变令人难以置信,她自己也是难以接受的。她已经被打入冷宫几天了,可是却还是感觉在做一个噩梦一般。 门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王君收回了思绪,朝门口看去。只见那个唯一陪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一脸惶急地奔了进来,恐惧地道:“不好了娘娘,耶侓休哥他们,他们来了!”王君心头一震。就在这时,门口人影晃动,十几个铁甲卫士簇拥着一身锦袍得意洋洋的耶侓休哥进来了,王君眉头一皱,宫女则赶紧缩到了王君的身后。 王君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耶侓休哥看了看周围,笑问道:“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王君怒声道:“你不要得意!勤王大军不久之后就将来到,护国大王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迟早会不得好死!” 耶侓休哥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王君不由得慌乱起来,愤怒地叫道:“你笑什么!” 耶侓休哥嘲弄地看着王君,笑道:“我现在就是大辽国的皇帝,他们就是要勤王也是来勤我这个王!”随即朝身后勾了勾手,当即一个铁甲卫士上前,将一堆奏折扔到了王君的面前。王君看着这一堆的奏折,心中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预感。只听耶侓休哥得意洋洋地道:“这些都是各地将军和主官表示效忠地奏折。对于他们来说,如今的权位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便满足他们,他们自然会对我表示效忠了!” 王君愤怒地骂道:“一群白羊狼!” 耶侓休哥从怀中拿出一份圣旨,笑道:“这是给我那位大哥的圣旨。我向他许诺,将整个西方的领土都作为他的领地,他可拥有听调不听宣的特权,你说他还会对你效忠吗?”王君瞪着得意洋洋的耶侓休哥,没有说话。 耶侓休哥将圣旨揣回了怀中,看着王君的目光中流露出欲望之色,道:“听说你跟杨鹏勾搭上了。不知道跟杨鹏勾搭上之后,滋味和以前是不是不一样了!”说着便伸手过去一把拽住了王君的纤手将他拽了起来,拖进了怀中。 耶侓休哥的眼中闪烁着野兽的光芒看着怀中的羔羊;王君奋力挣扎,厉声道:“你若碰我,我便自尽!”耶侓休哥冷笑道:“你现在在我的手中,想要自尽那也是做不到的!”王君决然道:“就算我现在做不到,事后也绝对不会活下去!” 耶侓休哥见她神情坚决,知道她绝不是说说而已的,一定会说到做到。倒也不敢真的侵犯她了,他倒不是在乎王君的生死,而是以王君现在的身份来说的话,是一枚可以与大明讨价还价的筹码,留着是有好处的,若是死了恐怕反而对己方不利。 耶侓休哥冷笑道:“没想到那个荡妇竟然变成了贞节烈女了!”话虽如此,却放开了她。王君脱开了耶侓休哥的控制,当即后退了一步,瞪视着耶侓休哥。 耶侓休哥问道:“你和杨鹏生的那个孽种在哪里?” 王君冷笑道:“她的血统远比你来得高贵!你就不用打这个主意了,她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燕云的地界了!” 耶侓休哥气愤起来,“至少你还在我的人手中!” 王君嘲讽似的道:“想用我威胁大明皇帝?你也太小看他了吧!”随即神情落寞忧伤地道:“他在乎的只是他的女儿,对于我,死也好,活也好,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耶侓休哥阴沉着脸道:“你最好期望她在乎你!否则,”耶侓休哥那狼一般贪婪的目光在王君修长性感的身体上扫了一遍,邪笑道:“如果你没有任何用处了,你说我会怎么对付你?”王君不由得面色苍白了。耶侓休哥见她如此恐惧,大感得意,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去了。 待耶侓休哥离开,王君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宫女惶恐地问道:“娘娘,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王君故作镇静地道:“你不用担心。他顾忌大明,还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宫女听了王君的话,恐惧的心缓减了不少。可是王君自己对于自己的话却是一点底都没有:‘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对我有感情吗?要是我是他的话,绝不会顾忌我的!’一念至此,王君神情哀伤,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突然发现,作为一个女人,心心念念地去谋求权利有什么意思啊!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大明,皇宫大殿。杨鹏和众留守内阁大臣聚集在一起议事。 颜姬站在杨鹏身旁,对众人道:“刚刚收到了最新的情报。情况已经确认,辽国上京确实发生了政变,而且政变过程十分短暂,王君方面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就被耶侓休哥打败了!耶侓休哥已经登基称帝,辽国各地方长官以及军队主要将领均对耶侓休哥宣誓效忠了!”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耶侓观音问道:“大哥呢?他难道也对耶侓休哥宣誓效忠了?” 颜姬道:“情报没有特别提到耶侓虎城的事情,想必也和其他人一样效忠耶侓休哥了。” 杨鹏道:“除非耶侓虎城想要当皇帝,否则他没得选择。当初他为了辽国的稳定甘愿效忠于高丽血统太后,如今怎么可能反对耶侓休哥呢!”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得对。”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先前我们在讨论是否出兵辽国的事情。如今辽国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如我们预料的那样出现巨大的争斗,并没有机会让我们发动战争。因此我决定暂时不考虑对辽国的战争计划。”众人有的面露思忖之色,有的在小声议论。 杨鹏道:“虽然我们暂时不对辽国开战,但是辽国刚刚进行了政权更迭,换了一个人上台。辽国会不会对我们有所动作,现在可是不好说的。因此我决定下令北方各军进入战备状态,而边境各地的军府军进入初级动员状态,以应对可能的战争事态。”张翔抱拳道:“陛下的决定十分英明!”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那么此事便成为决议了,内阁立刻以内阁的名义和我的名义向燕京等地传令。”众人一起应诺。 散会后,杨鹏在颜姬的陪同下回到了后宫。杨鹏皱眉问道:“还没有孩子的消息吗?”颜姬摇了摇头,“没有相关的任何消息传出来。”见杨鹏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不由得安慰道:“夫君不必担心。没有消息,便说明是好消息。她应该已经逃离虎口了。”杨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心里依旧十分担心。如果发生事情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肯定不会这样担心,然而事情落在了自己孩子的头上,想要淡定怎么可能啊!毕竟父女之情,血脉相连啊! 从这个意义上说,杨鹏比之刘邦那些个枭雄可要差得远了,要知道刘邦为了逃命,可是三次把自己的亲生儿女推下了车啊!这便是枭雄,如果是刘邦遇到杨鹏现在的问题,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不就是一个泄欲工具,和一个完全没有料到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吗?她们有什么好顾念的,便是亲手杀了,那也没有什么。可是杨鹏不是刘邦,杨鹏的性格更近似于项羽,他没办法不管王君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孩子。杨鹏虽然多情,但却绝不薄情。 说到这里,就让步枪子弹忍不住想要说另一件事情了。很多人说,对多个女子动情的就是薄情寡义,可是对多个女子有情的男子,难道不比那种只娶一个老婆,却动不动就打骂,也不管她死活的男人更有情吗?多情难道就不是情了! 言归正传,杨鹏望向远方,思绪不由得飞到了上京。 燕云十六州北方古北口关隘。哨兵们一如既往的在城墙上巡视着,眼睛望着北方,此时夕阳西下,大地好像披上了一件昏黄的纱衣。 轰隆隆的声音从南面传来了。一个哨兵扭头看去,只见三千人规模的军队正开进关隘,不禁奇怪地道:“咦?怎么上头往这里增兵了?”旁边的同伴道:“听说辽国国内出了大事,上头大概是担心辽人会搞什么事情!”哨兵笑道:“辽人能搞出什么事情?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咱们大明现在怕谁?便是辽国西辽国联合起来,咱们大明也毫不畏惧!”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个哨兵突然指着关隘外面的荒野叫道:“有人来了!”众人吃了一惊,赶紧朝外面望去,果然看见百余人马正从北边飞驰而来,中间还拥着一辆轻快的马车。队长当即吹响了号角,呜呜的大响在险峻大山之间回荡,并且朝北方的荒原远远地传出去。 关隘守军听到警报声,当即放下手头的事情,纷纷登上了城墙,做好战斗准备。领军统领朝外面望去,看见百余人正迅速逼近,当即举起右手扬声道:“弓弩准备!”数百名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外正不断逼近的那些人。 那百余人直奔到关隘下。统领朝众人之前射出一箭,箭矢呼啸飞出,啪的一声钉在了众人之前,众人赶紧停了下来。统领扬声喝道:“关隘重地,不得靠近!速速退去,否则杀无赦!” 城外那队骑士中领头模样的中年人急忙扬声道:“将军容禀,千万不要放箭!我们是护送燕云公主殿下回来的!请将军放我们进关!” 统领大感惊讶,没好气地道:“胡说八道!陛下只有两位公主,现在正在汴梁皇宫之中,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快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统领抬头看去,只见尘土飞扬,竟然是数千金军战骑飞驰而来,不由得一惊。关门下那个中年人急声喊道:“不好了!他们追来了!将军快打开关门啊!否则我等死不足惜,只怕陛下的公主就要遭了耶侓休哥的毒手了!” 统领瞪眼喝道:“你别想骗我,你分明是想诈开关门,我决不会上当!”中年人急声道:“将军,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事情我如何敢说谎话。”说话这会儿,契丹军战骑又接近了很多,城墙上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飞扬的尘土和怒奔的战马了。统领只感到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将军快打开城门吧!”中年人似乎焦急到了极点,随即道:“要不将军就派人把孩子接进去,我们不进城就是了。”随即命人将一个身着男装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马车中抱了出来,那中年人高声喊道:“将军,快把孩子接进去啊!”统领心头一动。 这时,数千契丹军距离已经不远了,怒马奔驰,高声嚎叫,俨然一群嗜血的豺狼。中年人令那个婢女一样的女子带着小女孩前往关门,随即一把拔出长刀,高呼了一声,百余随从当即拔出兵刃,面对着正不断逼近的契丹军战骑。婢女带着小女孩匆匆朝关门奔去,然而小女孩却使劲挣扎,不停地朝身后的那个中年人喊道:“赵叔!赵叔!……” 契丹军战骑冲到众人面前,登时狂涛席卷,百余人瞬间被淹没,血肉横飞,死伤惨重。眼看只需片刻功夫,他们就会全部死在契丹军铁骑战刀之下。 突然,关门轰然打开,近千大明战骑奔涌而出。与此同时,城墙上箭如雨下,契丹军战骑登时人仰马翻。 大明战骑凶猛地撞入契丹军战骑中间,如虎冲,如狼奔,铁蹄践踏,刀光闪烁,契丹军战骑凶猛的势头立刻被遏制住了。双方混战在一起,一片厮杀之声,不断有战马被砍倒在地,不断有人从战马上栽落下来。片刻之后,契丹军战骑主动退走了。大明战骑没有追杀,护着那些从北边逃来的人进入了关隘。 小女孩看见了满身血迹的中年人,也顾不上他身上很脏,一头便扎进了他的怀里,叫道:“赵叔!”随即呜呜地抽噎起来,小女孩可怜得让人心疼。中年人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眼中全是慈爱的光辉。 统领走到中年人面前。中年人立刻抱拳道:“将军!” 统领看了一眼躲在中年人怀里满眼都是惶恐之色的小女孩,心里狐疑不已。问中年人道:“这个小女孩就是你说的公主?” 中年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她就是大明皇帝陛下和辽国太后娘娘所生的骨肉。她是燕云的公主殿下。” 杨鹏半夜三更被颜姬叫醒了,只见颜姬十分兴奋地道:“夫君,好消息!刚刚从燕京传来消息,夫君的女儿,逃进燕云十六州了!” 杨鹏大喜,咕噜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急声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几天之前,有百余骑护送着一个小女孩来到了古北口,还有数千契丹军战骑追杀。好在她们及时逃进了关隘,才没有出事!”杨鹏问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杨九妹正在照顾她,并且等候夫君的指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五章,燕京公主 杨鹏道:“我的指示就是把她赶紧给我带回汴梁来!你快去传令!”颜姬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杨鹏走出了寝宫,看着清澈的星月,不由得喃喃道:“原来你早就布置妥当了!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便将孩子送来给我!”杨鹏心中对于王君的恶感几乎已经是荡然无存了。杨鹏对于王君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几夜之情的女人的感情和同其她女人的感情都不相同,一开始也不过就是欲望罢了。后来分开之后,偶然想起,倒也有几分情意,却很淡薄。之后,王君与他见面,告诉了他孩子的事情,杨鹏心中对于这个女人的感情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然而她却用两个人的孩子来要挟自己,令自己不能启禀北伐辽国,这令杨鹏对她十分恼火,认为这个女人为了权力简直就是不择手段。 可是当不久前,辽国发生政变、王君被耶侓休哥软禁的消息传来,杨鹏对于她的恨意便消散了一大半。如今得知孩子安然回来,那仅存的一点恨意便彻底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了怜惜。杨鹏望着星月,喃喃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我绝不会放弃你!” 杨瑛在接到了杨鹏的命令之后,当即命人护送孩子前往汴梁。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到了汴梁。此时正是清晨,汴梁城在旭日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壮丽辉煌。孩子都是很容易忘记烦恼的,小女孩看见眼前这座好像天宫一般壮丽辉煌的城市,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好奇的模样。进了城后,眼见街道上熙熙攘攘,两旁的效仿贩卖着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就更加好奇了,小家伙暂时忘记了离开母亲的悲伤。 片刻之后,队伍来到了宫门前。身着便服的杨鹏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领队的军官认得杨鹏,赶紧翻身下马,上前拜见:“属下拜见陛下!”其他人见状都是一惊,一起拜道:“拜见陛下!” 杨鹏疾步走到马车前,掀开了马车,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只感到心头一动,一种莫名的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杨鹏伸出双手,微笑道:“孩子过来,我是你的父亲!”小女孩瞪着一对圆圆的眼睛,有好奇,也有害怕之色,“你,你就是娘说的爹吗?”杨鹏不禁心头一痛,点头道:“是的,我就是你爹爹!到爹爹这来!”那个婢女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对小女孩道:“小主人,这就是你的爹爹,快去爹爹那里啊!” 小女孩犹犹豫豫来到杨鹏面前,怯生生地叫道:“爹!” 杨鹏的心里登时涌起无限父爱,一把搂住了女孩,亲了一口她的脸颊,道:“乖孩子!从今往后,爹爹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叫道;“爹!我想要娘!”杨鹏心里一酸,柔声道:“爹爹一定会把娘带回来的!”随即抱着孩子便进了皇宫。至于其他人安置的问题自然有人去处理。 杨鹏抱着孩子走进了后宫的一座宫苑之中,众宫女和女官一起拜道:“拜见公主殿下!”孩子吓得朝父亲怀里一钻。 杨鹏笑道:“别怕!这些大姐姐都是照顾你的!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她们就是了!”孩子从父亲的怀中抬起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见她们都十分和善而且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害怕的情绪登时淡了很多。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着宫装、风姿绝代、比女神还要光芒四射的女子领着几个宫女疾步过来了,正是穆贵妃。 穆贵妃拿着一个小包裹,疾步来到杨鹏面前,歉意地道:“臣妾给孩子准备礼物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因此来晚了,还望陛下恕罪!” 杨鹏没好气地道:“表姐又说这些做什么!”随即看向怀中的孩子,道:“孩子,这是你的姑姑,今后你就跟姑姑一起住。”孩子有些羞怯又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姑。 穆贵妃打开了小包裹,露出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微笑道:“孩子,这些是姑姑给你的小礼物。”孩子登时眼睛亮了,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杨鹏呵呵一笑,便把孩子放了下来。孩子奔到穆贵妃的面前,踮着脚昂着头,一副好渴望的模样。穆贵妃蹲了下来,一样一样教孩子玩那些小玩意儿,不一会儿,欢快的笑声便响了起来。杨鹏见孩子暂时忘记了离开母亲的悲伤,不由得略感欣慰,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当天下午,杨鹏处理完了公务之后,回到穆贵妃的寝宫中。穆贵妃听说杨鹏来了,连忙出迎,盈盈拜道:“臣妾见过夫君。”杨鹏扶起穆贵妃,问道:“孩子呢?” 穆贵妃指了指不远处的屏风,小声道:“已经睡下了。” 杨鹏当即走到屏风后面,只见孩子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粉嘟嘟的小脸,真是要多可爱就由多可爱呢! 杨鹏不由得一笑,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了孩子片刻,便起身悄悄地出去了。 两人来到外面,穆贵妃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也真是够可怜的,小小年纪便遭遇到这么多的事情。”杨鹏皱眉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穆贵妃白了杨鹏一眼,“小弟真是糊涂呢,居然连自己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杨鹏苦笑了一下。穆贵妃道:“她叫杨曦,是她母亲给她取得名字。” 杨鹏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杨彤的寝宫里,杨彤、赵金喜二女聚在一起。赵金喜一脸嫉妒地道:“这几天陛下都呆在穆贵妃的寝宫里!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穆贵妃的阴谋呢!”杨彤皱眉道:“你是说,这都是穆贵妃策划的?”赵金喜道:“姐姐,你看现在的情况啊!陛下谁那里都没去了,就呆在她那里,她是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她策划的阴谋还能是什么?” 杨彤忍不住道:“应该不会吧。那个孩子是陛下同辽国太后所生的骨肉,只是暂时被陛下寄养在穆贵妃那里罢了。” 赵金喜白了杨彤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是太善良了!把什么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这可不行!你不明白别人心里是多么的艰险!那穆贵妃,分明就是个骚狐狸!原本是赵宋的贵妃,如今居然不知廉耻地勾搭上了陛下,做了陛下的女人!这种人难道会是好人吗?”杨彤不由得点了点头,眉头皱着。赵金喜见自己的话得不到认可,也就不多说了。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只觉得两位姐姐如此下去恐怕迟早会遭到陛下厌恶的。 与此同时,杨蕊躺在母亲的怀里,很是担忧地问道:“娘,老爸是不是比较喜欢妹妹一些?” 柴永惠笑道:“说什么傻话呢!蕊儿是爹爹最喜欢的孩子!” “可是,可是这些天老爸都没来看过我!”说着,蕊儿不禁崛起了嘴巴,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柴永惠抚摸了一下杨蕊的脑袋,笑道:“你妹妹刚刚从辽国逃回来,母亲又被坏人抓住了,你说她可不可怜?”杨蕊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柴永惠又问道:“妹妹既然这么可怜,难道爹爹不该多多陪陪她吗?”杨蕊登时豁然开朗了,笑道:“我知道了!”随即从母亲的怀里跳了下来,兴冲冲地道:“我去陪妹妹玩!”说着便转身跑掉了。柴永惠微笑着看着孩子的背影,满脸欣慰之色。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就又到了一天了年尾。 整个汴梁城比之平时更加热闹起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年货,要过大年了。城中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街市上的人流比之平时还要多了一倍,许多地方行人堵塞,几乎都走不通了。各处广场以及大户人家的门口,搭建起了无数的戏台,整日里锣鼓喧嚣声不断,但末净丑在台上演绎着各种故事。其中最脍炙人口的要属《燕王平定燕云十六州》、《阎王血战孤山》等这一类的戏码了,观众们是百看不厌,叫好声在城中各处此起彼伏。皇宫门外,和许多大户人家门外都搭建起了长明灯塔,到了晚上,整个汴梁城灯火辉煌,几十里外都能看见,在璀璨星空和青山绿水的映衬之下,俨然天上宫阙一般。 这段时间,各地主将、各地主官也陆陆续续地汇聚到了汴梁,一年一度的年会就要召开了。还有周边各国的使者,也都趁这个时机来到了汴梁。其中就包括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的使者。两位使者是第一次来到汴梁城,眼见城市如此辉煌壮丽,全都惊叹得无以复加!恍恍惚惚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在人间了!也难怪他们如此,在这个时代,就文明程度来说,有人能和中原文明相媲美吗? “这里的好东西真是太多了!”神圣罗马帝国使者和副使回到了国宾馆。副使依旧回味在刚才让他无比兴奋的体验之中,忍不住道。这副使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高高瘦瘦,典型的日耳曼人模样,满脸兴奋之情;而正使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体格壮硕,满脸蜷曲的金黄色胡须,相貌凶猛,不过眼睛中却时不时地闪烁出智慧的光芒。此人名叫安德鲁,神圣罗马帝国的子爵大人,同时也是神圣罗马帝国资深的外交官。 安德鲁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道:“亲爱的菲尔德,你别只顾着兴奋,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菲尔德在安德鲁旁边坐了下来,道:“亲爱的安德鲁爵士,我怎么会忘了我们的任务呢!”随即正色道:“咱们这一路过来,东方的富饶实在是让人惊叹啊!他们不只是京城富饶美丽,我们从港口上岸之后来到京城这一路,都是十分美丽富饶的!这东方真是蕴藏着无尽的财富啊!”菲尔德的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来。 安德鲁点了点头,道:“你能注意到这一点很好!东方的富饶确实超出了想象!和这些东方美丽的城市相比,我们的城市就像是贫民窟了!让人禁不住有些羞愧啊!”菲尔德哼了一声,“富饶那也没什么,若没有强悍的军队,这许多的财富还不是给别人创造的!东方人向来喜欢讲什么仁义道德,说明他们十分懦弱,我们完全可以打垮他们,将他们的财富掠夺过来!”说到后来,菲尔德一脸兴奋的模样。 安德鲁摇了摇头,道:“亲爱的菲尔德,你的看法可能不正确。”顿了顿,问道:“你难道忘了不久之前东征大明的十字军惨败的事情了吗?” 菲德尔撇了撇嘴,道:“那算什么!那所谓的十字军不过就是法兰西废物、英格兰渔民和意大利商人组成的乌合之众罢了。能打败他们算不了什么!” 安德鲁道:“我听说这里也有角斗场,明天晚上,咱们不如去看看如何?”菲德尔笑道;“这里的人决斗,那定然就如同小孩子家打架一般!” 一大清早,天竺使者播勒德身着盛装代表天竺皇帝来到皇宫大殿觐见大明皇帝,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随即播勒德献上了丰厚的礼单,并且向杨鹏禀报道:“陛下,我国献给大明的最后一笔钱款已经全数运到!” 杨鹏微微一笑,道:“你跟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一次来就多住几天吧。”播勒德登时感到受宠若惊,连忙道:“下国使者正想见识见识天朝大年的热闹繁华呢!”杨鹏笑了笑,对负责外交事务的柴永琦道:“替我好好招呼我们的朋友。”柴永琦现在是既负责官吏军械库和国库,也负责外交事务。柴永琦站起身来,抱拳应诺。在大明的大殿之上,不像别的朝代,只有皇帝一人坐着,众大臣都是有座位的,而且旁边的小几上还会在上朝之前备下茶水。 播勒德拜道:“多谢陛下。” 杨鹏道:“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们。根据我所获得的情报,西方人又在准备集结一支东侵的十字军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你们天竺。” 播勒德大惊失色,声音颤抖地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杨鹏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根据我的估计,他们明年开春就会出兵,夏季时候应该就会对天竺发起进攻了!你们要小心应对啊!”“是!是!多谢陛下将这个情报告知我们!” 播勒德离开了皇宫,没有回国宾馆,而是赶去了公主府。见到了两位公主,当即把杨鹏告诉他的情况说了,两个公主登时紧张起来,卡琳娜焦急地道:“先前十字军给我们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损失,再来,恐怕又是一场大浩劫啊!” 播勒德道:“上一次的十字军,只是被大明军给打残的残兵败将,就给我们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这一次他们竟然针对我们而来,那分明就是将我们当成了软弱可欺的猎物了!这一次的损失恐怕会更大!” 班尼吉皱眉摇了摇头,“你说得不对。上一次的情况有些特殊,首先我们没料到十字军竟然会对我们下手,因此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并不是他们格外厉害的缘故;其次,我们的主力军队都在东边和北边,南边没有什么军队,自然被十字军势如破竹了,如果南方军团的主力依旧呆在南方,那么十字军一定不会讨得便宜的!”卡琳娜和播勒德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班尼吉继续道:“十字军东征我们,我认为倒也不能说全是坏事。我们正好可以集中力量与他们大战一场,进而击败他们。如此一来,便可重塑我们天竺强国的形象了,即便是大明也不敢再小看我们了!”卡琳娜兴奋地道:“姐姐说得太对了!” 播勒德道:“公主殿下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请公主殿下使用飞鸽传书将此事统治国内,也好让国内尽早准备啊!”班尼吉点了点头,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给身边的亲信侍女,令她立刻用信鸽发回国内。侍女接下书信,匆匆下去了。 班尼吉问播勒德道:“你什么时候回国?” 播勒德道:“我想过了大明的大年之后再回国。”班尼吉点了点头,看了播勒德一眼,道:“你回去吧。我们要休息了。” 播勒德应了一声,道:“殿下,今天我见到了大明陛下,大明陛下真是比传说中还要年轻得多,还要英武不凡得多呢!”两女毫不感兴趣的模样,卡琳娜没好气地道:“他长得好不好不关我们的事!你走吧!” 播勒德心中郁闷:‘这叫什么话啊!’然而自己作为臣下又能说什么呢!朝两个公主拜了拜,离开了。 卡琳娜气愤地道:“跟我们说这些干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班尼吉叹了口气,道:“国内的人恐怕都希望我们早些成为大明皇帝的女人呢!”卡琳娜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呢!”班尼吉叹了口气,心里即担忧,又感到有些奇怪:‘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大明皇帝都对自己姐妹不闻不问呢?难道他完全看不上自己姐妹?’一念至此,不由得有些气愤,只觉得大明皇帝真是个有眼无珠的鲁男人。 “姐姐,在家里呆着闷死了,不如出去走走吧。对了,今天有银狼和黑豹的格斗呢,我们去看看吧!”银狼、黑豹,都是决斗士的代号,也是目前在汴梁人气非常高的决斗士,光出场费就是一千两白银。 班尼吉觉得呆在家中确实没意思,便点了点头。卡琳娜见姐姐同意了,登时欢呼起来。 姐妹两个换上了男式汉装,只带着几个随从便离开了府邸。走到街上,只见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景象,街道两边全是贩卖春联灯笼等国家物资的摊贩,各家各户门外许多都已经挂上了大红的灯笼,贴上了红红的春联,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姐妹两个径直来到城中最大的决斗场,只见门口人头攒动,数千人聚集在门口,正在排队买票入场。有些个年轻人穿梭在人群之中,时不时地向人推销手中的门票,原来这些是倒票的黄牛党啊! 班尼吉让仆役去买票。片刻之后仆役回来了,对班尼吉道:“大小姐,没有票了,都卖完了!” 卡琳娜失望极了,没好气地道:“怎么会没票了呢!”班尼吉道:“既然没票,我们就去别的地方走走吧。”卡琳娜郁闷不已,可是没票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凑了上来,两只小眼睛贼兮兮地在姐妹两个的脸上转了转,笑眯眯地道:“两位小姐要买银狼和黑豹比武的门票吧?” 卡琳娜没好气地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 年轻人嘿嘿一笑,手一翻,好像变戏法似的,两张银狼和黑豹比武的门票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卡琳娜见了,眼睛一亮。班尼吉看了年轻人一眼,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这些票转给我们?” 年轻人笑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嘛!既然两位小姐需要,我便转让给两位小姐!” 卡琳娜大喜,当即便要伸手过去拿票。却没想到对方把手缩了回去,她抓了个空。卡琳娜以为对方耍自己,没好气地道:“你戏弄我吗?” 年轻人呵呵笑道:“小姐这说的什么话!这票是要给你们的,可是你们也不能白拿啊!” 卡琳娜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还说助人为乐呢!”年轻人笑道:“做好事那也是有成本的啊!”卡琳娜冲仆役道:“给他!”仆役当即上前,将两锭五十两的元宝递给他。银狼和黑豹的比武非常火爆,因此门票远较别的比武为高,五十两一张票,是普通比武的十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六章,震惊鬼佬 年轻人眼睛一翻,“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吧!”随即伸出五根手指头,“五百两,两张。” 姐妹两个吓了一跳,卡琳娜当场便跳了起来,气愤地叫道:“五十的票,你居然卖二百五!太黑了!”年轻人好整以暇地道:“别嫌东西贵啊!好东西哪有不贵的!想要就趁早,过会儿就是想买也那也买不到了!” 卡琳娜气不过,还想要指责他。班纳吉拉了妹妹一把,对仆役道:“给他五百两。”对于她们来说,钱财根本就不是问题,何必为此跟人吵架呢,那也太有失身份呢。仆役闻言,当即收起银锭,取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那年轻人。年轻人呵呵一笑,一手接过银票,另一手则将两张门票递给了仆役。年轻人看了看银票,眉花眼笑,抖了抖便折好揣进了怀中。朝班尼吉和卡琳娜拱手道:“两位小姐玩得开心一点。”随即便离开了,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卡琳娜哼了一声,骂道:“真是个无赖!” 班尼吉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要票,他要钱,各取所需罢了。钱对于我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卡琳娜觉得姐姐说得对,心中的不快登时烟消云散了。 姐妹两个留下仆役在外面等候,她们则拿着票进场了。进入决斗场,只见现场人山人海一片喧嚣。卡琳娜看见不远处有座位,眼睛一亮,连忙指着那边对班尼吉道:“姐姐,那有座位。”班尼吉见那一片坐的都是男人,眉头一皱,道:“那里不好。”随即目光在周围搜索起来,看见右边远处的一片区域坐的都是女子,便拉着妹妹走过去了。 过道上人头攒动,一个高个子男人撞到了他们。卡琳娜登时恼火起来,抬起头来便要喝骂。然而引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面孔,却不由得一愣。这个高个子男人便是神圣罗马帝国派来大明的副使菲尔德。菲尔德眼见撞着自己的竟然是一对十分美丽性感的女子,不由得眼睛一亮,当即行了一个绅士礼,脸上绽放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两位天使般的小姐!我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菲德尔,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与两位小姐共同欣赏比赛呢?” 卡琳娜反应过来,眉毛一扬,大为愤怒地叫道:“你们这些西方鬼!快滚开!”菲德尔是神圣罗马帝国著名的美男子,在女人中间一向无往而不利,却没想到今天会碰到这样一个钉子,当即愣住了,原本十分擅长言谈的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呢。 班尼吉厌恶地看了菲德尔一眼,拉着依旧愤愤难平的妹妹离开了。 菲德尔看着两女的背影,十分郁闷,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冒犯了那对美丽的小姐呢。 雄狮模样的中年人,安德鲁走了上来,拍了拍菲德尔的肩膀,调侃道:“亲爱的菲德尔,真是难得看到你在女人面前吃瘪啊!”菲德尔耸了耸肩膀。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到两个空着的座位前坐了下来。 菲德尔扫视了一眼可以坐下两三千观众的观众席,只见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已经坐了七八成了,而且还不断有人从入口进来。菲德尔有些意外地道:“没想到懦弱的东方人,竟然也喜欢角斗比赛!”他说的是德语,如果他说的是汉语的话,周围的汉人听见了一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一场架是绝对免不了的。 儒家说‘待人以善,晓之以理’,以此为美德,他们要是听见了外人冒犯的话语,一般来说便是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要么便同对方讲道理,动手打架那是绝对不敢想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其实这是废物思想,以此与人打交道,除了被人轻视,被人欺侮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只有‘人骂你一句,你还人一拳,人打你一掌,你给人一刀。’外人才会怕你,才不敢侵犯你,你讲的话外人才会当回事。绵羊的言语,虎狼会听吗?虎狼会听的,只有比他们更凶狠的虎狼说的话!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说起来也让人很不爽。现在总是提倡什么文明出国旅游,无外乎就是要大家到国外事事都要顺从国外人的习俗;而另一方面呢,外国人来到华夏,我们却很包容他们一系列很不好的习惯。这不是犯贱吗?简直就像是巴儿狗!我不管到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我犯了哪个的法律,该这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是了,干什么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好像惹到了谁似的!走在街上不敢抽烟,餐馆里不敢大声说话,靠,这究竟是去旅游的,还是去做孙子的!而反过来,在国内,国外人那么多不合适的举止言语,有关部门的人咋就全在旁边赔笑,没一个上前阻止呢!要我说的话,我们不是不讲文明,恰恰是太讲文明了!有些事情全都搞颠倒了,总是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友善表现友好,却在窝里横的像什么似的!正确的为人处世之道,难道不是应该对外人凶狠,对自己人友善吗? 扯远了,话归正题。 菲德尔看了看下面的比武场地,只见是一片面积不小的草坪,笑道:“不知道待会儿他们会这么比武?会不会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扭打一番便算是比武了?”安德鲁笑道:“待会儿就知道了。” 片刻之后,哐当一声锣声响起。原本喧嚣嘈杂的现场迅速安静下来。 只见二十来岁,身材修长优美,容貌俏丽的主持人走到了下方的赛场中间,扬声道:“朋友们,感谢大家的光临。今天我们将为大家呈现一场龙争虎斗!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观众们纷纷呐喊起来,虽然比赛还未正式开始,现场的气氛已经十分火爆了。 主持人大声喊道:“支持银狼的朋友们,让我听见你们的欢呼声!”差不多一半的观众扯着嗓子叫喊起来,巨大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待呐喊声消减了下去之后,主持人又大声喊道:“支持黑豹的朋友们,让我也听见你们的欢呼声!”同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登时响彻决斗场上空。主持人大声问道:“你们想看银狼和黑豹比武吗?”“想!”观众们大声喊道。主持人却不满意,大声道:“你们的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见!你们想看银狼和黑袍的比武吗?”想!!!这一次,所有观众都用全部力气吼道,巨大的声音便是在十几条街外也都能听得见。这个时候,观众们的情绪已经被完全调动了起来,都有些焦躁,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主持人大声道:“朋友们,用你们的欢呼声迎接我们的勇士到来吧!” 数千观众情不自禁地吼叫起来,个个兴奋不已。与此同时,战鼓声轰隆隆打响起来,更是点爆了现场的气氛。随即只见两队身着甲胄的勇士从东西两侧的门洞里奔了出来,排列在门洞两侧。观众们的叫喊声更加响亮了,一浪接着一浪。就在这时,两名身着重铠,提着马槊的威武勇士策马缓缓地走出了门洞。现场的气氛彻底爆炸开,欢呼声叫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本来面带嘲讽笑容的菲德尔,眼见出现在赛场上的竟然是这样两个威猛雄伟气势非凡勇将似的人物,不由得一愣。他原本以为会是村夫似的打斗,却没想到竟然会看见这样的场面,这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了。单就比武者的气势来说,可以说远远超过了他们神圣罗马帝国的决斗士了。 “这,这是决斗士吗?”菲德尔难以置信地道。安德鲁皱着眉头,眼睛直盯着决斗场上的那两个决斗士,只觉得单就眼前的气势而言,他们同己方国家军中那些著名勇士相比也毫不逊色了。菲德尔哼了一声,道:“我看也就是模样漂亮而已!真的打起来肯定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安德鲁不由得点了点头。 主持人用十分兴奋的语气扬声道:“这将是一场真正男人间的铁血较量!一方是万狼之王的人银狼,另一方是虎啸山林的黑豹,今天,两位勇士将为了第一决斗士的称号浴血奋战!比武正式开始!”说完,她便疾步奔了下来。这时,战鼓声再一次轰隆隆大响起来,银狼黑豹催动战马提着马槊,朝对方奔驰而去,气势威猛至极;观众们都情不自禁地嚎叫起来,每个人的热血都沸腾了。 转眼之间,两骑相交,两人同时挥舞马槊,马槊在半空中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大响!所有观众的心脏也随着这声大响而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随即两骑交错而过,各奔出几十步,迅速勒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去。如此反复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最后双方搅在一起恶战起来。 只见两条马槊如同两条黑龙般在半空中搅在一起,翻腾厮杀,寒光四溢,杀气腾腾,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给人十分沉重力量威猛的感觉,每一下响声都那样的震撼人心。这一场好战,简直就是两头猛虎间的较量,虎吼连连,杀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观众们在十足兴奋的同时,又不禁心中恐惧不已,兴奋和恐惧交织在心头,令每个人都不禁浑身发抖。 菲德尔和安德鲁彻底惊呆了,两人完全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场血性十足强悍之极的厮杀,两个人心脏固然在剧烈地跳动,就连手掌也禁不住颤抖不已。 突然之间,黑豹大喝一声,手中的马槊突然如同急电一般朝银狼胸口疾奔而去,瞬间便将银狼幻化出的枪花给撞碎成了千百片,马槊去势不减,噗的一声刺入了银狼的胸口!观众们见到这样的情景,禁不住一片惊呼!然而不等观众们反应过来,银狼单手运动马槊反戈一击也刺入了黑豹的胸膛!两人怒瞪着对方,现场呈现出了僵局!黑豹左手抓住对方的槊杆,右手奋力想要将马槊进一步推入对方的胸膛,而银狼也是左手抓住了对方的槊杆,右手使出全力想要将马槊进一步推入对方的胸膛!两人力气都很大,可是受阻于厚重的铠甲和对方的抵抗,马槊都停在对方的胸口,难以再更近半分!两人相持不下,而观众们则兴奋激动到了极点,呼喊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简直都彻底疯狂了!安德鲁和菲尔德也经不住跟着大家一起叫喊起来,一时之间彻底忘情了! 银狼和黑豹同时抽回马槊,双手运动马槊朝对方横扫过去!啪的一声大响,应该是两声大响合成了一身,两人的马槊同时重重地砸在对方的肩膀之上!两人的力量都十分巨大,当即控制不住,身体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砰的一声! 两人一摔到地上,立刻爬起来再战!步战同样激烈,精彩绝伦,两人舍弃了马槊使用横刀厮杀,满场只见刀光闪烁,兵刃急促的碰撞声简直令人感到窒息了!一轮激战下来,两人都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了,一身的重甲竟然都被锋利的横刀砍出了无数的口子,触目惊心!又是一声巨大之极的碰撞,两人猛地分开了!身体摇摇晃晃,想要再战,身体却好象被掏空了一般不听使唤了!两人禁不住单膝跪下,拄刀在地,瞪视着对方! 观众们反应了过来,爆出了无比剧烈的呐喊声,每个人都兴奋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美丽的主持人重新出现在了比武场上,对银狼和黑豹道:“我现在数十下。谁能够先站起来,谁便是今天的优胜,也就是今年的汴梁第一决斗士!一,二,三,……” 主持人一下一下数下去,银狼和黑豹都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可是两人都伤势不轻又精疲力尽,虽然拼尽全力,却似乎都难以做到这个在平时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观众们的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银狼!银狼!……”“黑豹!黑豹!……”两个决斗士的名字响彻在赛场的上空,整个赛场满满的都是男人的血性!那个美丽的主持人,如果不是需要读数的话,恐怕也会加入呐喊的人群了! “……,七,八,九,十。”一直数到十,银狼和黑豹终于都没能站起来。观众们不由得发出一片失望的声音,随即敬佩的喊叫声和鼓掌声大响了起来。在大家的眼里,银狼也好,黑豹也罢,他们都是了不起的勇士。主持人连忙换来救护人员,将银狼和黑豹抬下去了。 菲德尔和安德鲁面面相觑,两人的眼中都明显流露出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一时之间,两人默然不语。 两个人随着退场的人潮离开决斗场。此时,观众们依旧沉浸在刚才热血沸腾的战斗之中,许多人情不自禁口沫横飞的议论着。菲德尔和安德鲁来到大门口,安德鲁看见了站在大门处的一个决斗场工作人员,当即上前与他攀谈起来。那人也十分健谈,两人闲聊了一阵之后,便感觉十分亲近了。安德鲁一脸感叹地对工作人员道:“今天这场比武真是精彩绝伦啊!我看这两位勇士如此勇猛,完全可以进入大明军担任大将啊!仅仅只是当决斗士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那工作人员瞪着眼睛看着安德鲁,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模样就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似的。那手指点了点安德鲁,笑道:“兄弟,你可真会说笑话!” 菲德尔没好气地道:“这怎么是笑话了!” 工作人员瞥了一眼菲德尔,嘲弄道:“居然拿决斗士同大明悍将相提并论,我说这是笑话,那还是客气的。要是别人听见了,铁定会说你们是神经病!”菲德尔沉不住气,没好气地道:“你说这话的意思,究竟是大明悍将强过决斗士,还是决斗士强过燕云悍将?” 工作人员扬了扬眉毛吗,道:“这还有说吗,决斗士怎么可以同大明悍将相提并论!这简直就是笑话嘛!” 安德鲁道:“你是说地位吧。将军的地位自然高过了决斗士。” 工作人员使劲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可没跟你说什么地位!我说的就是武艺!就拿今天比武的银狼和黑豹来说吧,虽然在决斗士中算是佼佼者了,可是要和大明悍将相比,那就好像毛驴与骏马相比一样!差距太大了太大了!根本就不该这么比的!也只有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外国人才会说出这么不懂事的话!” 安德鲁和菲德尔面面相觑,眼中均流露出骇异之色。菲德尔没好气地道:“你这话让人没法相信!我不相信那么厉害的决斗士竟然会和大明将领差距那么大!照你这么说的话,大明战将,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工作人员流露出自豪之色,点头道:“没错,就是天下无敌!大明悍将,有进无退,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安德鲁和菲德尔不由得心头一震。工作人员昂然道:“咱们大明悍将自出现到现在,历经无数恶战,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从不退缩,死在他们手上的敵将可说是不计其数!不管是再厉害的敵将,咱们大明悍将中总有胜过他的存在!因此再厉害的敵将,只要对上咱们大明悍将,便只有死路一条!” 菲德尔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的话说得太玄乎了,我不相信!” 工作人员瞪了他一眼,“你这金毛鬼爱信不信!”随即便甩袖而去了。 菲德尔有些激动地对安德鲁道:“爵士,这个人的话分明是胡说八道!”安德鲁没有表示什么,道:“我们回去再说吧。” 皇宫后院里,一片欢声笑语。杨蕊正带着杨曦骑着小灰在御花园的湖泊边撒欢呢,宫女和女官们想要上前照看两位小祖宗,可是由于害怕小灰,都不敢靠得太近。杨曦双手紧紧地拽着小灰脖子上的毛发,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兴奋到极点的模样。 杨鹏站在远处的回廊中看着这两个欢快得不得了的孩子,面带微笑。看着杨曦这个饱经磨难的女儿终于流露出呢欢乐的笑容,心里不由得感到欣慰。 这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韩冰来到杨鹏身后。看了一眼正在远处撒欢的两个孩子,不由得一笑,道:“曦曦她终于开心了!” 杨鹏点了点头,不由得想到了她的母亲,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问韩冰道:“你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韩冰看向杨鹏,道:“泰国的使者和契丹人的使者希望在正式觐见之前,能够在私底下见一见陛下。” 杨鹏笑了笑,“有意思。既然客人们有这个要求,那就满足他们吧。先把泰国的使者带来书房见我。”韩冰应了一声,便要退下。杨鹏却突然伸出右手揽住了韩冰的纤腰。韩冰芳心一荡,看见大哥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欲望颜色,不由得一惊,急忙道:“现在还有好多事情呢!” 杨鹏低头吻了一下韩冰的红唇,笑道:“紧张什么!”随即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臀部,道:“去吧。”韩冰含情脉脉地瞪了杨鹏一眼,便下去了。 不久之后,泰国的使者在一名密卫卫士的引领下来到了御书房。那使者自打进入皇宫之后,便被皇宫的壮丽辉煌彻底震撼了,心里不由得升起自惭形秽的感觉来,一路过来,不敢东张西望,浑身都那么的不自在。进入御书房后,看见了坐在书案后面那个英武非凡的年轻人,只感到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地就双膝一曲跪了下去,拜道:“小国使者拜见大明云皇帝陛下!”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泰国使者见大明皇帝如此和善,不由得感到受宠若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七章,泰国使者 泰国早已经见识过大明的强悍了,短短不长的时间内,大明灭大理,灭吐蕃,灭蒲甘,攻伐天竺,兵锋所向无敌。在泰国人的眼里,大明人就是可怕的猛兽,那是比猛虎还要让人恐惧的猛兽!因此此刻泰国使者见到大明皇帝一脸和善地对待自己,才会如此的受宠若惊! 有的人总说什么以善待人才能换取别人的善良。这不过是懦夫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在别人没有见识到你的强悍之时,你的善良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软弱可欺!善良不是属于弱者的权力,弱者的善良只会被当成懦弱!不要说什么我们以仁善处世,在你成为强者之前,这样的话只是自己给自己贴上了绵羊的标签罢了!仁善是属于强者的权力,只有强者可以对别人善良,只有让别人见识到你有灭掉他的威力之后,你的善良才会被当成是善良,才会得到尊重,别人才会感激涕零受宠若惊!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复杂,一切的关系都是以力量为基础的!强者为尊,就这么简单!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神乎其神玄之又玄的道道!说出那些神乎其神道理的人,其实就是懦夫废物罢了!那些道理是他们的遮羞布! 扯远了,言归正传。 泰国使者见大明皇帝陛下居然如此和善地对待自己,不由得受宠若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随即跪到地上大礼参拜:“泰可素使者谨代表我国国王陛下和全国百姓,恭祝大明皇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样的话,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不是那么合适的,不过泰国使者毕竟不是很明白大明的风土人情,只认为这些都是好话,便一股脑地都说出来了。 杨鹏和韩冰都不禁一笑,陈枭笑道:“谢谢你们国王。” 使者听到这话,高兴得不得了,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个时候定然会把尾巴一翘一翘地。随即想起一件事情,当即将取出一封礼单,双手高高地捧起,道:“启禀大明皇帝陛下,这是我国国王陛下进献给大明皇帝笔下的礼物!” 韩冰当即过来,接下了礼单。使者只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馨香,直感到好像突然身处于百花之中一般,随即惊鸿一瞥看见了韩冰的容貌,登时脑袋一炸,彻底失神了。回过神来,赶紧把头垂下,以免自己再失态。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一半是害怕被大明皇帝责怪自己的失态,一半则是因为那个女子惊人的美貌,心里不由的还想要看,却是不敢。 韩冰将礼单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拿着底单,打开看了看,只见礼单上密密麻麻地列出了无数的礼品,尽是珊瑚象牙之类中原地区难得一见的珍品。可见泰国这次派使进贡,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的。 杨鹏合上礼单,微笑道:“你们国王的礼物我收下了!” 使者正在担心礼物合不合大明皇帝笔下的心意,听到这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连忙拜道:“多谢陛下!” 杨鹏问道:“听说你们泰国军队已经帮助占城复国了?” 使者连忙道:“其实这全仗大明的帮助!要不是大明重创了越李朝,我们也不能帮助占城复国!” 这位使者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还记得不久前十字军东征而来,越李朝也想浑水摸鱼的事情吗?当时越李朝满心以为机会来了,大明主力必然都在应对十字军。却没想到段志贤竟然率领五万大军突然出现。双方立刻爆发了一场大战。越军虽然有十万之中,却如何是五万大明虎狼之师的对手,仅仅三天时间,十万大军便七战七败最后溃不成军!再被大明军一轮掩杀!十万兵马去掉了八成,只有不到两万残兵败将逃回了国内! 而越李朝没有料到的不止这一点。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直以来不温不火的泰可素王国竟然秘密和大明方面达成了协议,就在他们的十万大军大败而回之时,泰可素十万大军突然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向东北进攻,一路则攻入被越李朝占领的占城。越军上下对于泰可素毫无防备,再加上新败于大明的惊恐,一时之间根本抵挡不住,两条战线均兵败如山倒。泰国向北向东北占领了越李朝的许多领土,向东则彻底将越军赶出了占城,为了赢得当地百姓的支持,泰可素扶持一位占城王族登上了王位。而越李朝因为接连大败,损兵失地,元气大伤,气势已经远不如前了。如今那一片最强大的国家换成了泰国,不再是越李朝了。当然,大明在这一轮战争中也不可能毫无收获,燕云在那边的领土向东边扩展了两百里。 泰国实力虽然得到了爆发式地增长,不过却并没有如越李朝那样狂妄,他们的国王清楚地认识到,己方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大明相提并论,自己在大明面前,就好像站在猛虎面前的一只小鸡,与大明为敌的下场便是蒲甘和越李朝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泰国国王在战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使者携带极其丰厚的礼物前来汴梁觐见大明皇帝,以表示臣服的诚意。 使者弯下腰,用无比卑微的语气道:“我们泰可素王国和占城王国,愿意永远臣服于大明,做大明最忠实的城邦!请大明皇帝接受我们的忠诚!”随即取出国书双手呈上。韩冰下来。使者慌忙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看到她的容貌,会再次失态,那可就大大不好了。韩冰接下国书,转呈给了杨鹏。杨鹏打开国书,只见上面的言辞极尽卑恭之态,已经不能说是臣属对于君主的礼数了,那简直就像是奴仆对于主人的态度。 杨鹏本来就没有对泰可素用兵的意图,如今看了这样卑恭的国书,更加兴不起对泰可素用兵的念头了,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小弟跟着也不是坏事。 使者见杨鹏面露微笑,也不禁感到高兴,急忙道:“等过段时间,南边的局势完全稳定下来了,我国陛下还将亲自来朝觐见大明皇帝陛下!” 杨鹏笑道:“你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非常欢迎!” 使者大感荣宠,杨鹏这句平常的客套话,令使者顿时感到他们泰可素的身份地位与众不同了! 双方又闲聊了一翻,使者告退离开了。过几天大年之时,他还将和其他外国使者一道前来觐见大明皇帝。 待使者离开后,韩冰忍不住道:“这泰可素王国简直就像是奴才!哼,他们是害怕我们对他们用兵!” 杨鹏笑道:“所以说让人爱,不如让人怕!如果泰可素仅仅只是对我们有点爱意,会对我们这么好吗?” 韩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我可不怕你,我只爱你!是不是我对你就不够好了?”杨鹏呵呵笑道:“这是两码事,怎么能搅在一起说呢!”韩冰哼了一声,问道:“现在是不是该见一见那个辽国使者了?” 杨鹏皱眉道:“你说这个辽国使者究竟有何意图?” 韩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他耶侓休哥不管想干什么,也绝对不敢冒犯大哥,冒犯我们大明!” 杨鹏笑了笑,道:“叫他进来吧。” 韩冰应了一声,叫来一名女卫士,令他传招辽国使者。女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便引领着身着辽国贵族服饰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家伙进来了。来者是大明的老朋友,不止一次出使大明的辽国丞相韩德让。这老家伙,可谓辽国政坛的常青树不倒翁,一直以来都是辽国的丞相,不久前耶侓休哥发动政变夺取了政权,许多原本效忠于王君的大臣遭了殃,可是这韩德让却依旧保住了丞相的位置,而且显然还得到了耶侓休哥的重用。 “大辽国使者拜见大明皇帝陛下。”韩德让拱手道。这位辽国使者的态度不卑不亢,完全与刚才的泰国使者是两码事。因为辽国虽然可能较燕云弱一些,但也是实力强横的大帝国,自然不会那么态度卑微。看,又是一件力量决定态度的事例。 杨鹏笑道:“韩德让,你可真了不起!王君倒了,你居然还是辽国的丞相!” 韩德让笑道:“我这个丞相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却是一心为国的,自然能得到个个主君的眷顾!” 杨鹏问道:“耶侓虎城还好吗?”韩德让道:“多谢陛下关心,护国大王如今地位更高了,自然很好!” 杨鹏笑道:“我若是你和耶侓虎城的话,一定会小心耶侓休哥。你们两个都是老臣,影响力巨大,特别是耶侓虎城,还手握重兵。我要是耶侓休哥,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们。” 韩德让眉头一皱,问道:“陛下这难道是在挑拨离间?” 杨鹏哈哈一笑,道:“我就是挑拨离间!不过我说的却是一个君王的心思,难道不对吗?” 韩德让哼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本使这一次来,是希望贵我双方能够继续保持和平的。” 杨鹏见韩德让说了这句话后就没有下文了,没好气地道:“就这样?你跟我耍光棍呢,没点表示就要维持和平?” 韩德让淡淡地道:“我们大辽国可不是那些没用的小国,我们是不逊色于大明的帝国!两国若真的打起来,对我们辽国自然不是好事,对于你们大明恐怕也绝非好事!大战一起,大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北方必将被战火所毁,而难民南逃入中原地区也必然会令你们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经济受到巨大冲击!若你们战败了,哼哼,情况可就更加对你们不利了!” 杨鹏呵呵笑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会讲笑话啊!” 韩德让正色道:“这不是笑话!” 杨鹏看了韩德让一眼,笑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大明和辽国实力相当,如果打起来,谁也不能保证必胜。不过我这个人有个坏习惯,越是困难的事情就越想去干一干。”韩德让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杨鹏呵呵笑道:“这还不明白吗?意思就是我准备调集兵马打一打辽国。辽国这个对手虽然不弱,不过之前既然我们可以占领西京路,现在应该会更有把握。” 韩德让不由得惊慌起来,强制让自己平静下来,故作镇静地道:“陛下若要战,我们大辽国自然奉陪到底,难道我们大辽国还怕了你们不成!不过双方一旦开战,你们大明固然难言必胜,而且王君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当然咯,陛下要是不管王君的死活,那也由得陛下!毕竟一个女人嘛,又怎能入得了大明皇帝的眼睛!” 杨鹏看着韩德让,韩德让也看着杨鹏,见他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的,心脏怦怦直跳。 杨鹏突然一笑,道:“王君,这才是你来大明真正的目的吧。耶侓休哥派你来,就是要试探一下王君在老子心目中的地位!他妈的,明明不敢同我大明开战,还要跟老子装蒜!”韩德让神情如常,心里却很是震惊,他没想到己方的心思都被对方看出来了。 杨鹏道:“你们的如意算盘得逞了,我确实不能不顾王君的安危对你们用兵!回去告诉耶侓休哥,好好给我款待王君,否则老子拧下他的脑袋!”韩德让躬身道:“本使会将陛下的话带到的!”杨鹏没好气地道:“好了,话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韩德让又是愤怒又是郁闷,却也不敢说些什么,朝杨鹏拜了拜,离开了。 韩冰看向紧皱眉头的杨鹏,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温柔之色。在她想来,大哥既然对于那样一个仅仅只是和他有过几次肌肤之亲的女子都如此情深意重,对于自己肯定更加不必说了。心里感到甜滋滋的。 “大哥,你真的因为王君的缘故不打算对辽国用兵吗?”韩冰忍不住问道。 杨鹏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韩冰,苦笑道:“是不是觉得大哥特别婆婆妈妈?”韩冰摇了摇头,美眸中异彩连连,“我觉得大哥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杨鹏一愣,随即呵呵一笑,摆手道:“好男人我可不敢当啊!只是当初既然把持不住睡了人家,总得对人家负责吧!”韩冰没好气地瞪了杨鹏一眼,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吃醋,又是开心,忍不住调侃道:“这就叫做自作孽了!要是被那些读书人知道了,肯定又要嘲讽大哥是昏君了!” 杨鹏呵呵一笑,道:“我可每当自己是什么明君。不过关于明君昏君这种事情,我可有些不同的看法。这皇帝啊,首先是一个男人,如果他连一个男人都做得不好,难道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皇帝,难道能够保护得了这个国家?” 韩冰深有同感,不过面上却嗔道:“大哥又在发表奇谈怪论了!”杨鹏呵呵一笑,问道:“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吧?”韩冰道:“刚才内阁那边传讯来说,倭国使者、拜占庭使者希望能够在私底下觐见陛下。” 杨鹏摆了摆手,道:“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说吧。”“是。” 杨鹏看向韩冰,正儿八经地道:“韩冰,你过来,我要跟你说件事情。” 韩冰见杨鹏如此正经神色,不由得有些担忧又有些好奇起来。走到大哥的身旁,问道:“大哥你,……”可是话还没说完,只见大哥突然动了,随即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大哥搂进了怀中,一惊之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嗔道:“大哥你太坏了!呀!”原来杨鹏已经把她横抱起来了。杨鹏横抱着一身戎装的韩冰,哈哈笑道:“国家的正事办完了,咱们该去做夫妻间的正事了!”韩冰嗔道:“我还有事呢!快放下我!呜呜……”她话还没说完,红唇便被杨鹏的嘴巴给封住了。韩冰刚开始好满气恼的样子,可是转瞬之间便彻底融化,美眸如迷了。…… 韩德让离开了皇宫之后,稍作思忖,便令车夫驾车去内阁所在的大街。 内阁附近的街道,并非商业大街,虽然也很热闹,不过比之那几条主要的商业大街可就安静得多了。这里的人们,更多地表现出享受生活的慢格调。 韩德让领着几个随从在内阁对面的酒楼上坐了下来。要了酒水菜肴之后,韩德让将一张名帖交给随从,令其去内阁门房投递。随从拿着名帖去了。投入门房,随即便在大门外恭候。片刻之后,一位一身戎装的绝色女子在几个女卫士的陪同下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守在门口的那人立刻上前拜见,十分恭敬,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那人便领着那绝色女子往酒楼这边过来了。 韩德让几人眼见那绝色女子来到楼上,赶紧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韩德让拜道:“见过大长公主!” 耶侓观音眉头一皱,道:“大长公主早就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大明的皇妃。” 韩德让一脸坚决地道:“在小人和大辽国所有臣民的心里,大长公主永远是我们的大长公主!” 耶侓观音冷笑道:“恐怕不见得吧!” 韩德让请耶侓观音入座,亲自捧着酒壶为耶侓观音斟了一杯酒。耶侓观音却没有去拿酒杯,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水,对韩德让道:“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韩德让道:“公主,小人这一次奉命出使大明的目的,想必公主已经猜到了?”耶侓观音笑道:“耶侓休哥不敢同大明对抗,你来的目的无非是试探与求和。”韩德让感慨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公主啊!不错,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试探大明陛下的态度,和表达和平意愿的!”看了一眼耶侓观音,道:“公主毕竟出自大辽国,是我们大辽国的皇室贵族,还请公主能够多多劝劝大明皇帝,让两国世代友好下去!” 耶侓观音的眼光如同利剑一样刺向韩德让,冷冷地道:“自从皇兄去世那天开始,我便已经对辽国绝望了!自从我离开辽国成为大哥的妃子那天开始,我便不再是辽国人了,我只是大明的皇妃!所以你不必再把那些事情拿出来说!至于大哥是不是要发动战争讨伐辽国,大哥自己会有决断,我不会去劝什么!” 韩德让面色一边,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道:“公主就算不管辽国了,难道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想管了吗?”耶侓观音大怒,霍然而起。众女卫士见状,当即拔出横刀将韩德让及其随从围了起来。韩德让的随从们吓了一跳,当即拔出兵刃护住韩德让。酒楼中的酒客们见此情景,先是一惊,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呼吼叫骂起来,当场便有十几个人拔出随身的兵器加入了卫士中间围住了韩德让他们。 韩德让看到这样的情景感到有些吃惊,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游历过中原,中原给他的印象就是文弱。然而这一次来到汴梁,所见所闻却完全不同于当年了,文弱之气荡然无存,到处都透出尚武精神,就连在这酒楼之中喝酒的酒客,都可以突然蹦出十几条手持兵刃凶神恶煞的大汉。 就楼上的骚动引起了街道行人的注意,很巧的,前往玉香坊购买胭脂水粉的赵金喜和几个女卫士以及贴身婢女也在人群之中。她们注意到了酒楼上的骚动,赵金喜当即命一个女卫士去查看情况。女卫士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回来了,禀报道:“娘娘,是耶侓娘娘在酒楼上同辽国的使者喝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双方起了冲突。”赵金喜眼眸一亮,喃喃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可真是没错呢!”扭头对卫士和婢女道:“我们回去。”随即便领着众人回皇宫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八章,其乐融融 耶侓观音抬起右手,卫士们纷纷回刀入鞘,却依旧瞪视着那些随从。那些上来凑热闹的酒客见此情景,大感没趣,也纷纷回刀入鞘,朝那些契丹人瞪了一眼,各自回去喝酒去了。韩德让冲随从们喝道:“把刀都收起来!”众人虽然心中惶恐,却还是遵从命令把刀收了起来。 耶侓观音坐回了座位,看了韩德让一眼,冷笑道:“韩德让,你可真是长本事了!胆敢拿我母妃来威胁我!” 韩德让道:“我是绝不敢威胁公主的,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虽然我是绝不敢冒犯太妃娘娘的,可是耶侓休哥他呢?耶侓休哥的为人,公主想必比我更清楚,他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公主如果不按照耶侓休哥的意图行事,太妃娘娘的处境肯定是好不了的!” 耶侓观音冷声道:“你回去告诉耶侓休哥,叫他死了这条心!他如果敢对我母妃不敬,我会要他十倍偿还的!”随即站起身来,离开了酒楼。 韩德让叹了口气,一脸茫然地喃喃道:“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对于大明皇帝忠诚至此!这可真是始料不及啊!”也无心喝酒了,站起身来,从腰间摸出了一块银锭扔在了桌子上,便领着随从离开了酒楼。 当天傍晚时分,午饭之后,正当杨鹏和众妻妾孩子们在御花园玩乐的时候,一名女卫士拿着一封书信奔了过来。禀报道:“陛下,刚才宫门卫士接到不知名的人递送的一封密信。”说着便将手中的书信呈上。 蒋丽走了过去,接下书信,看了看。来到杨鹏面前,将书信递给杨鹏。 杨鹏接下书信,看了看封皮,封皮上什么都没写。抬起头来问女卫士道:“宫门卫士怎么没有把送信人留下来?”女卫士道:“那人一送上书信就赶紧跑掉了,宫门卫士都没能反应过来。” 韩冰道:“怎么神神秘秘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金喜道:“那可不一定,送信的人也许是害怕身份曝光遭到报复吧!”柴永惠皱眉道:“在我们大明,谁能有这样大的权势?” 杨鹏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众女都好奇的看着杨鹏,而孩子们则依旧在远处玩闹,欢快的喧嚣和这边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鹏不动声色地将书信折好,放回了信封,揣进了怀里。笑着对满脸关切之色的众女道:“没什么事情。应该是一些老百姓道听途说便信以为真前来告密了。”众女闻言,都不禁笑了起来。 杨二丫道:“咱们刚才的游戏还没做完呢,继续吧。” 众人笑了笑,杨鹏大声道:“好,继续玩游戏!”韩冰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大鼓前,从女卫士手中接过鼓槌,道:“我来打鼓。”好几个妃子都轰然叫好,杨鹏却狐疑地道:“韩冰,你要打鼓,莫不是想要报仇吧?其实今天白天我也是情不自禁,控制不住罢了!”韩冰登时红了娇颜,其她妃子则神情暧昧又带着浓签不一的醋意看看杨鹏又看看韩冰。韩冰红着脸颊嗔道:“休要胡言!难道堂堂大明皇帝陛下难道还怕了臣妾不成?”好几个妃子起哄起来。杨鹏看了众妃子一眼,笑道:“我当然怕你们咯!俗话说得好,怕老婆的男人才有福气嘛!”众女扑哧一笑。 韩冰嗔道:“不要再说闲话了,咱们继续做游戏吧。”随即便挥动鼓槌咚咚咚咚敲起鼓来,韩冰敲鼓的神态动作真是别有一番魅力。 杨二丫一听见鼓声响起,当即将手中的锦帕扔到了旁边耶侓观音的手中。耶侓观音咯咯一笑,又将锦帕塞进了旁边柴永惠的手里。这个时候,杨鹏突然叫道:“等一下等一下!”韩冰停止了敲鼓,众女的眸光齐齐瞟向杨鹏。杨鹏被这么多风情各异却同样美丽的眼眸同时看上,登时有一种目醉神迷的感觉。 回过神来,道:“韩冰这样敲鼓可不行,还不是想要让锦帕停在谁的手里就能停在谁的手里!” 韩冰嗔道:“那你说怎么着吧。” 杨鹏笑呵呵的道:“韩冰要用手帕蒙上眼睛才行,这样会更有意思。”众女眼睛一亮,只感到这样似乎更好玩更刺激一些,纷纷叫好。这个时候,杨蕊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领着弟弟妹妹们奔了过来,大声叫道:“我们也要玩,我们也要玩!” 柴永惠脸上流露出宠溺的微笑,道:“蕊儿你就会胡闹!咱们这个游戏,是谁在鼓声停止的时候拿着锦帕,谁就要吟一首诗词或者唱一首歌赋,你们可以吗?”杨蕊一听说要吟诗,当即缩脖子了,撅着小嘴道:“吟诗有什么意思啊!”韩冰没好气地道:“规矩就是这样了!蕊儿你要是有胆量的话,便和我们大家一道游戏!” 杨蕊最受不得激将法,听了韩冰姑姑的话,当即好像被踩着了尾巴的花猫一般蹦了起来,大叫道:“谁没有胆量了!来就来!”杨鹏和好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神情模样中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宠溺的味道。 杨蕊是孩子王,当即朝兄弟姐妹们一挥手,叫喊道:“大家也都一起来!”一群孩子兴奋地点了点头,随即各自来到自己的母亲身边坐下。 韩冰拿出自己的红手帕,瞪了杨鹏一眼,把手帕折叠了几层,随即将眼眸蒙上了。杨鹏看见韩冰蒙着眼眸的样子别有一番韵味,不由得心头一荡。韩冰拿起鼓槌,敲了敲大鼓的边角,扬声道:“准备开始了!”随即双手挥动鼓槌,咚咚咚咚的鼓声再一次响起。 锦帕便在大家手中迅速传递,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不过大家都感到十分刺激。杨蕊从母亲手中接到锦帕,咯咯一笑。哪知就在这时,鼓声突然停了。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杨蕊,杨蕊拿着锦帕眨着一对傻乎乎的大眼睛,那模样真是要多可爱便有多可爱,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蕊撅着小嘴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蒙着眼睛的韩冰笑道:“蕊儿,游戏的规矩是鼓声停止的时候,锦帕在谁的手里,谁就要吟诗或者唱歌。你是要吟诗呢,还是要唱歌呢?” 杨蕊犯难了,“人家又不会吟诗!”耶侓观音笑道:“不吟诗,那就唱歌吧。” 杨蕊眼睛一亮,大声道:“我唱歌!我唱歌!”随即举起一双小手摆出一个小老虎的之势,边跳边唱了起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杨鹏和妻妾们眼见杨蕊的模样可爱到了极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杨蕊跳跳唱唱了两遍,算是完成任务了,停了下来,大声道:“完了!” 众人欢笑声中,鼓声继续响起,锦帕在大家手中飞快地传递。突然,鼓声停下。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杨鹏的身上,原来锦帕停在了他的手里。杨蕊拍着手掌笑道;“好啊好啊!老爸拿到锦帕了!”韩冰听到蕊儿的话,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大哥,这可是天意哦!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就算我蒙着眼睛,那手帕还是要传到你的手里!” 耶律寒雨笑道:“大哥是唱歌呢还是吟诗?” 柴永惠道:“还是唱歌的好!” 杨二丫笑道:“那可得唱一首从来没有过的新歌才行。”众人拍手叫好。杨鹏没好气地瞪了杨二丫一眼。杨二丫羞涩地躲到了柴永惠的身后。柴永惠一把抱住杨二丫,瞪了杨鹏一眼,嗔道:“不许欺负二丫妹妹!”大家哄笑起来,杨二丫更是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杨蕊举起小手大声道:“人家想听老爸叫故事!”她这一说话,一群孩子都流露出了渴望之色,杨曦、小赵佑两个更是大声附和起来。 杨鹏指着杨蕊他们笑呵呵的道:“孩儿们想要听故事,我还是讲故事吧。”众女白了杨鹏一眼,都一副便宜了你的模样。 现场安静了下来,孩子们瞪大了眼睛瞪着老爸讲故事。杨鹏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故事了:“今天要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他正在讲故事,他讲的是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那个和尚正在讲故事……”现场哄笑起来,杨蕊撅着小嘴不依地叫道:“老爸太狡猾了!不行不行!” 杨彤扑哧一笑,美眸朝杨鹏一瞟,道:“大哥讲得不对,这讲故事的分明是皇帝,怎么变成和尚了!” 大家笑了起来,赵金喜妩媚地白了杨鹏一眼,道:“要是陛下成了和尚,那我们是什么呀!难不成都是尼姑吗?” 杨蕊插进来道:“你们说得都不对!要是老爸是和尚,娘和姑姑们都是尼姑的话,怎么会有我们呢!和尚和尼姑是不能生小孩的!”杨鹏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众女一愣,也都嬉笑起来,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可是孩子们却都是一头雾水,单纯的他们完全搞不清楚大人们在笑个什么劲,这有什么好笑的啊?柴永惠忍着笑,将蕊儿抱入怀中,又是怜爱又是气恼地道:“小孩子家不要胡说八道!” 杨蕊不干了,抗道:“娘,我没有胡说啊!和尚和尼姑本来就是不能生孩子的嘛!” 柴永惠忍不住在女儿的人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嗔道:“不许说了!”杨蕊哦了一声不说话了,可是依旧满肚子的问号。 这个晚上,就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中过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来到耶侓观音的寝宫之中。女官和宫女们见杨鹏来了,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杨鹏眼见耶侓观音站在前面的凉台之上,夜风轻抚着她的秀发,真有一种要乘风而去的飘渺美感。 走到耶侓观音身旁,耶侓观音这才发现杨鹏来了,小小的吃了一惊,嗔道:“吓我一跳!” 杨鹏望着皇宫外喧嚣明亮的城市,问道:“有心事?”耶侓观音摇了摇头,可是眉宇之间的神情却将她的心情完全显露了出来。 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柔声道:“我们是夫妻,不管什么事情,老公我都是你最坚强的依靠!不要一个人扛着,告诉我!”耶侓观音心中不由得升起柔弱的情绪来,把整个人都埋进了爱人的胸膛,感受到爱人宽阔的胸膛和强烈的男人气息,原本的烦恼顷刻之间消退了一大半。喃喃道:“今天白天的时候,韩德让来见了我。”皱了皱眉头,“他传达了耶侓休哥的意思,要我多多的为辽国说话。我回绝了他。可是他却拿我的母妃来威胁我!” 杨鹏皱起眉头,道:“丈母娘在他们手里,我是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的!” 耶侓观音抬起头来看着爱人的面庞,眼眸中全是感动之色,随即决然道:“大哥是大英雄,不应该被这些事情绑住了手脚。辽国刚刚经历了一场政变,虽然耶侓休哥做得很好,没有引发什么内乱,可是人心必然不稳,正是北伐辽国的大好时机!大哥是盖世英雄,理应扫平八荒一统天下,成就前所未有的丰功伟绩,为一个无比辉煌的皇朝打下万世不拔之基!” 杨鹏低头看着耶侓观音,微微一笑,自嘲似的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明君,因此我不会以牺牲丈母娘为代价去创造一个辉煌的朝代!”耶侓观音心中感动,还想说什么。可是杨鹏已经俯下头来,吻住了她的红唇。耶侓观音心中情爱缠绵,眼眸柔情似水地看着爱人。 杨鹏放开了耶侓观音的红唇,柔声道:“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了!” 耶侓观音感激极乐,随即无限柔情如同火山一般喷薄而出,猛地搂住了爱人的脖颈,凑上红唇痛吻起来。那样的狂野,就好像突然烈烈燃烧起来野火一般!耶侓观音一把扯掉杨鹏的衣服,从杨鹏的嘴唇一路亲吻下去,最后……。这个晚上,耶侓观音表现的极度狂野,连杨鹏都差点吃不消了。…… 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之中,大明军民终于迎来了大年。这天,大雪纷飞,汴梁各处火树银花,欢快的喧嚣声响彻天空。皇宫大殿内,各国使者一起觐见燕云皇帝陛下。 这一天对于百姓们来说是快活的,对于杨鹏来说却是无比忙碌的。 大年初一,杨鹏也没能闲下来,年会在皇宫召开了。会上就许多大事和人事安排进行了表决。值得一提的是内阁全会上,通过了汤时典的一项提案,对于辽国的战争提案。对于这一点,杨鹏其实是不赞成的,可是这项提案却在内阁全会上通过了。这是有标志性意义的,说明内阁的权力真正超越了皇权。杨鹏对此即担忧又欣慰,还有一些失落,担忧的自然是耶侓观音的母亲和王君的安危,欣慰的是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终于出现了一个令人欣喜的雏形了。当然,作为曾经所有权利集于一身的皇帝来说,也难免会有一些失落。 内阁众人见陛下反对的提案竟然获得了通过,在惊讶之余也都不禁有些担忧。待看见陛下表示内阁的家决议神圣不可侵犯之后,都不禁松了口气,随即都不由得衷心敬佩起来。杨鹏如今虽然按照自己的意图搭建起了一个架构,可是杨鹏本人的威望却是任何体制都无法超越和制约的,如果杨鹏想要破坏这些架构,想要否决内阁的决议,其实是完全做得到的。然而这样私心自用的结果,不仅会让东方这个古老国度重新走上治乱循环的老路,恐怕也会彻底毁了这个国家摆脱帝王制度的信心。 对外方针政策在年会上定了,总体来说,就是以对辽国全面战争为主,同时与其他国家友好共处开展贸易。为此,杨鹏和内阁下令段志贤麾下的十万直属军团大军从蒲甘北调回北方,燕云十六州、大同府路、太原路、宁夏路的军府军全面动员,民军也进入三级战备状态。杨鹏被内阁授权为北伐统帅之职,总管北伐诸项事宜。在杨鹏不在的时候,韩冰留守汴梁监国。 内政方面,继续加大修桥铺路的力度,全面推广军械场发明的新技术到民间的生产之中;批准修筑海塘疏浚运河以及黄河的计划,令左谋为专办大臣负责这项自大明建国以来最为浩大的工程,监察部总管黄巧云将亲自监督这项工程的实施;施行新的旨在促进贸易和工商业发展的改革措施,以期国家经济能够进一步快速增长,这许多改革措施中最核心的一点便是取消了许多过去需要官府审批的手续,同时废除国内各地区之间的所有关税障碍,而海关税率也向下调了一点。 在官府官员选拔制度上的改革可能是最让老百姓感到震撼的。皇帝和内阁决定,在除开宁夏地区、吐蕃地区、蒲甘地区、大理地区和达卡地区之外的各地,自州以下施行主官普选制度,各地的百姓可以选举自己的心目中的主官,而自认为有能耐的人则可前往当地选举衙门报名,不过这并非是无条件的,只有得到至少五千百姓签名的本地人才有资格报名;另外,弄虚作假者将按照律法进行严惩。这项制度一经推出,便在百姓中间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令绝大部分百姓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了;当然怨恨者是少不了的,那些个儒家的遗老遗少,原本还期望杨鹏有一天会改弦易辙重回正道,却没想到他竟然越走越远了,这简直就是离经叛道尊卑倒置的歪门邪道啊!他们在失望到极点的同时,对杨鹏和整个大明的恨意更深了。 在教育方面,杨鹏打算进一步加大他那些现代知识的教育比重,同时在各地进一步加大官学的覆盖范围,争取在新的一年内,中原所有县城以上的城市,以及宁夏等地所有州以上的城市都完全覆盖到。关于大学,进一步明确了许多细节问题,同时也明确了分配制度。大学学子依旧由官方统一进行分配,基层将要开战的选举制度基本上不会影响大学生的分配制度。不过再如何分配上,进行了明确,并且将设立专门的机构负责各级大学学子的分配工作。 在国营部门方面,决定将其中那些难以规模化生产的产业全部对私人进行拍卖,今后国营部门只掌控那些关系国计民生可以进行大规模工厂化生产的产业。 在这次年会上,由张孝存提议的一个议案令杨鹏郁闷不已。他竟然提出了选秀的提案。他说:“我们大明如今之强盛就算不能说超过了盛唐,那也毫不逊色了。可是如此盛世之下,陛下的后宫却还显得十分空虚,这实在与陛下的身份不相适应!因此臣提议今年便在全国范围了进行选秀,以充实陛下的后宫!”这话一出,段志贤等人哈哈大笑纷纷起哄,韩冰等人则一脸恼火地瞪着张孝存。 杨鹏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我老婆够多的了,再来我可吃不消!” 张孝存偷瞥了一眼韩冰等人,笑着对杨鹏道:“这也不完全是为陛下找妃子,那也是我们大明的脸面啊!像现在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杨鹏骂道:“笑话个屁!” 段志贤起哄道:“我看就此事进行表决吧!” 杨鹏瞪眼骂道:“你个是假和尚!起什么哄!这算哪门子国家大事,也来表决!” 段志贤呵呵笑道:“大哥是皇帝,皇帝家的事那就是国家大事!”众人纷纷起哄。张孝存趁热打铁扬声道:“我正式提议就为陛下选秀的事情进行表决!” 作为主持人的蒋丽当即扬声道;“张大人正式提出了表决的提议!同意就此事进行表决的请举手。”哗啦一声,竟然一大半人都举起了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九章,金国意图 一年一度的年会结束了,各军政长官各自返回自己的岗位。由于确立了对辽国用兵的大政方针,如今军阵许多工作都在为这方面倾斜。 韩德让回到上京,向耶侓休哥报告了出使的情景,只说杨鹏顾及王君和耶侓观音的母妃,愿意与大辽国和平相处,不敢出兵。他自然并不知道大明如今已经确定了对辽国用兵的方针。耶侓休哥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然十分高兴,包勉了韩德让几句,便让他回去休息去了。 韩德让回到阔别已久的家里,浑身都感到格外的舒泰。 美丽的侍妾接下了他的长袍,并且给他奉上了茶水。韩德让坐在椅子上慢慢地享受着绿茶的清香。妻子,一个契丹族的中年妇人在韩德让旁边坐了下来,忧心忡忡地道:“大人,你听说过了吗?” 韩德让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放下茶杯,随口问道:“什么?” “不久前,摩挫几位大人都被陛下逮捕,处决了!” 韩德让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妻子道:“说是他们几人密谋造反。不过大家私下里都说,其实是陛下恼恨他们当初在他和王君之间选择了王君。陛下这是报复呢!” 韩德让没好气地道:“不要胡说!” 妻子道:“我可没有胡说,事实就是如此!说他们造反,又没有证据,不是报复是什么?那几位大人不仅惨死倒下,他们的家属族人也都跟着不得好死,几个家族被抄没,死了有好几千人呢!”韩德让不由得出了一背的冷汗。 妻子忧心忡忡地道:“当初,大人虽然不算是选择王君,可是逼近也为王君效命过啊!保不准陛下他记恨在心里,会拿大人开刀呢!” 韩德让皱眉喝道:“好了,别说了!这样的话,以后谁都不许说!明白吗?这种话要是一个不小心被陛下听见了,没事也必然弄出事情来!”妻子叹了口气,“我也是在大人面前唠叨唠叨罢了!这里面的厉害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韩德让道;“你知道厉害就好!以后这样的话,就算在家里也不许说了!”妻子点了点头,叹气道:“王君掌权的时候,还不至于令咱们如此战战兢兢的啊!”韩德让眼睛一瞪。妻子连忙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韩德让不由得想起在汴梁时杨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使劲摇了摇头。 这天早上,韩德让早早地来到皇宫大殿准备上朝。此时时间还早,大臣们虽然大部分都来了,可是皇帝却还没有出现。 契丹大贵族吏部大臣萧悖敬伦朝韩德让迎了上来,哈哈笑道;“丞相终于回来了!丞相这一趟汴梁之行想必收获颇丰吧!”其他许多大臣也都纷纷上来打招呼。韩德让回应呢众大臣一圈,笑着对萧悖敬伦道:“这一趟还算好,总算没有辜负陛下的重托!” 大将军干不离道:“丞相去了一趟汴梁。想必对现在的大明有了一个准确地判断吧?大明现在究竟如何,是不是比之前强一些了?还是已经不足为惧了?”众大臣大将军也都流露出了关切的神情。有关大明的各种传闻如今在辽国传得神乎其神,对于大明现在究竟有多强,各种说法都有,一些人认为大明连续灭掉了那几个国家,领土扩张迅猛,兵威实力自然远胜从前了;不过也有一些人持相反的看法,认为大明扩张太快,想要消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的大明定然被那些新晋占领的领土牵扯了精力,已经难以有当初那种强猛的威力了。更有一些人认为,大明一定会像以前的中原王朝一样,在短暂的快速扩张之后便迅速萎顿下去,如今已经不足为惧了。 韩德让将大家的各种眼神看在眼里,道:“我很想告诉大家,大明就像先前的那些中原皇朝一样,已经失去了进取精神。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大明在废黜儒家,启用兵家法家之后,不仅没有失去进取精神,反而进取精神越来越强劲,民间的尚武之风也越来越浓烈。他们的军队我虽然只是年会的阅兵式上看见了,但可以看出来,他们的装备更加精良,气势更加具有侵略性!他们的战斗力比之先前开拓之时,绝对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许多!而民间都渴望自己的军队继续对外扩张!”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都感到难以置信。礼部尚书张昌紧皱眉头,一脸怨恨地道:“离经叛道,离经叛道!这杨鹏真是一个魔王!”这番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张昌忧心忡忡地问道:“丞相大人,大明会对我们用兵吗?”韩德让笑道:“多亏了陛下妙计,杨鹏他是不敢对我们用兵的!……”众人闻言都不禁一喜,就在这时,耶侓休哥的声音传了过来:“就算对我们用兵又如何?我们大辽帝国难道怕了他们大明?” 众人赶紧循声看去,只见耶侓休哥在众娇美宫女的簇拥下走上了玉阶。赶紧各就各位,待耶侓休哥在龙椅上坐下,便一起拜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侓休哥微微一笑,扬声道:“诸位爱卿不必多礼。” “谢陛下!”众人直起腰来,却依旧垂首恭立着。 耶侓休哥扫视了众大臣一眼,道:“大明若胆敢挑起战争,我们大辽帝国的军队定会给他们以迎头痛击!我们和大明之见的决战迟早是会来临了!不过,我并不想现在就与大明决战,我们两个帝国拼个你死我活,岂不是让那些个小国家捡了便宜?”“陛下英明!” 耶侓休哥流露出傲然之色,道:“我不过略施小计便令杨鹏不敢妄动,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时机吞灭了西辽。……” 韩德让吃了一惊,急忙道:“陛下,此事还要三思啊!西辽并不比我们若多少,那耶律隆庆又智勇双全,这一仗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耶侓休哥皱起眉头,不悦地道:“丞相的意思是说寡人没有耶律隆庆那样的智勇咯?” 韩德让心头一凛,连忙道:“臣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陛下的智慧比狼山还要高,陛下的勇略比大海还要深,耶律隆庆怎么能和陛下相提并论!”耶侓休哥的脸色登时阴雨转晴,笑了起来。 韩德让继续道:“只是,只是西辽的军队实在不少,西辽绝非一般小国,而我国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变故,恐怕没有必胜的把握啊!”耶侓休哥流露出思忖之色,虽然心里不悦,却也觉得韩德让说的是有道理的。 张昌出列道:“微臣却有不同的看法。”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了这个在众人眼里只会跑马屁的汉人儒士身上,有人冷笑。 只听张昌道:“刚才丞相大人所言确实有道理,然而这一点那耶律隆庆想必也能看见。耶律隆庆必然以为我大辽帝国必不敢在此时对他们用兵,因此必然会毫不防备!我们若集结精兵突然袭击,定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西辽实力本就远不及我们大辽帝国,在我军突袭之下失去先机,再要翻盘可说是绝无可能了!那时大军席卷西辽,将西辽的万里江山收入囊中,我大辽帝国的实力必然大大提升,那时,我们便有对大明发动全面战争的实力了!陛下一同天下囊括四海的宏图伟愿,也就指日可待了!” 许多大臣和大将都附和起来。耶侓休哥十分高兴,不住地点头。韩德让紧皱眉头,他虽然觉得张昌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却总认为不太妥当! 耶侓休哥大声道:“张昌这话说得好,说出了朕的意图!如今的西辽必然对我们没有防备,那正是大举入侵的大好时机!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准备对西辽的战争,寡人要亲自领军,为大辽帝国开疆拓土!”众大臣一起拜道;“陛下英明!” 散会后,韩德让和萧悖敬伦一道离开了大殿,朝皇宫外走去。其他大臣也都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闲聊着。 萧悖敬伦见韩德让面有忧色,不解地问道;“丞相大人,你在想什么呢?” 韩德让叹了口气,道:“我在想陛下的决心啊!陛下的决心令人钦佩,可是能否如愿一举扫平西辽却令我担心啊!” 萧悖敬伦笑道:“丞相多虑了!陛下的考量是十分有道理的,西辽不会想到我们会对他们用兵,此战我们可说是胜券在握呢。” 韩德让苦笑道;“战场之上有谁能说胜券在握啊!西辽是一个大帝国,而耶律隆庆也绝非庸主!就算一开始我们可以占据先机,但要说一举扫平西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萧悖敬伦笑道:“丞相大人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战场之上又怎么可能没有风险呢?出兵西辽,对于我们来说逼近是收益远远高于风险的的!而且成功的可能性也很高,因此陛下的这个决定可说是十分英明的!” 韩德让连忙道:“陛下的决定自然英明!可是,我们不是和西辽联合抵抗大明的吗?如今同室操戈,我总觉得十分不妥!” 萧悖敬伦大大地不以为然,笑道:“陛下有陛下的考虑,丞相大人也不必太过忧虑了!要我说的话,等我们一举吞并了西辽之后,再对付大明就更加容易了!何必跟人联盟,这种事情太不牢靠了!”韩德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苦笑道:“你说的也对!呵呵,或许是我多虑了!”悖敬伦哈哈一笑,道:“我看丞相大人是太过劳累了!” 燕京,忠魂殿山上。杨鹏和王老志坐在山崖边的凉亭中,一面心上明媚春光,一面喝茶闲聊。 杨鹏看着眼前的山水风光,感叹道:“真希望有一天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什么事都不管了,只管白天带着老婆孩子在明媚风光中游山玩水,晚上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啊,那可真好!” 王老志笑道:“陛下是大明皇帝陛下,多少大事得由陛下决断,这样的悠闲日子陛下恐怕也只能想一想了!” 杨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笑道:“那可不一定。我要争取四十岁的时候就卸下所有的担子,好好去享受生活!” 王老志道:“陛下一直在进行改革,许多权力都交给了内阁。莫不是陛下是为了能够享安逸才如此做的?” 杨鹏哈哈笑道:“老王,你真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王老志笑道:“陛下就真的愿意放下所有的权力?” 杨鹏笑道:“权力很好吗?我可不认为!其实恋栈权力的人不过就是自私自利的东西而已,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那么的自私自利!” 王老志呵呵笑道:“陛下要是都算不上好人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杨鹏哈哈一笑,道:“这话听着舒坦,我喜欢!”王老志笑道:“老臣可不是奉承陛下!其实这世上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明明心里并不想要做好事,却考虑到别人的观感和某些利益,非要昧着良心做自己不愿意做的好事。这种人是好人吗?这种人只是在为别人嘴巴而活罢了!绝大部分人都是这种人!另一种人,率性而为,毫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法律、道德、规则统统都是狗屁!他或者会做大家喜欢的事情,或者会做大家恐惧或者愤怒的事情,然而别人的看法在他这里却狗屁不如,他依然故我!这种人便是我们常说的豪杰!陛下则是豪杰中的佼佼者!” 杨鹏喝了口茶,笑道:“老王,你还说不拍马屁,这马屁拍得我可舒服极了!” 王老志笑道:“是拍马屁也好,不是拍马屁也罢,反正这就是我的看法。” 杨鹏看了看山下的燕京城,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天界俯视人间一般,问道:“老王,你天天在这里看着燕京城,会不会感觉自己已经成仙得道了?”王老志呵呵笑道:“老道可不是早就成仙得道了吗?”杨鹏看向王老志,调侃道:“原来我一直在跟老神仙讲话啊!”王老志笑道:“老道若是老神仙,陛下便是玉皇大帝!”杨鹏哈哈一笑,感叹道:“你这老家伙,拍马屁都不着痕迹的!跟你说话真是高兴,这屁股特别舒服!”王老志呵呵笑道:“看来老道还是有些本事的!” 两人说笑了一阵,王老志看了杨鹏一眼,道:“陛下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彻底颠覆了华夏大地千余年来的规则啊!变化之大,比之强秦统一中国,犹有过之!”杨鹏笑了笑。王老志道:“老道有一个疑问。无论再新再好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也是要过时的,也许会有更新更好的东西来取代陛下如今确定的这一切!对此,陛下会有何感想?” 杨鹏喝了口茶,毫不在意地道:“取代就取代吧,我可没想要自己的这一套千秋万代一统天下!人最多不过活个百年,干什么要自己的思想千秋万代延续下去,还真想成神仙吗!既然我自己都有完蛋的一天,又何必在乎那些!再说了,我相信我们的后人比我们更聪明,他们会有更好的办法治理这个国家!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两点,一是用我认为正确的东西取代那僵化不堪祸害中国的儒家思想,二是给后人留下一个不断改革进去的思想,我要告诉他们,没有任何东西是永远好的,只有不断革新才是强盛之道。” 王老志笑道:“也许后人会认为陛下现在所做所说的一切都是错的!”杨鹏毫不在意地拱了拱肩膀,道:“随他们吧!那个时候,我早已经变成灰尘了,还管他们怎么想做什么!” 王老志端起茶杯,正色道:“我敬陛下一杯!”随即便一口干了。 杨鹏笑问道:“这什么意思啊?”王老志笑道:“没什么意思。”杨鹏拿食指点着王老志,笑骂道:“你这老家伙,我总觉得你有些事情瞒着我!”王老志笑道:“陛下多心了,老道怎敢有事瞒着陛下啊!” 杨鹏笑道:“有也好,没有也罢,你不愿意说就别说吧。”王老志道:“有件事情我确实要告诉陛下。”看了杨鹏一眼,道:“陛下,三年后的七月十四日,昆仑山将有奇妙的事情出现,届时陛下可以前往一观。那时,陛下或许会要做出一个抉择。” 杨鹏十分好奇,“什么奇妙的事情?”王老志笑道:“到了那个时候,陛下自然就知道了!”“靠!你们这些家伙就会故作神秘!”王老志呵呵一笑。临近中午了,杨鹏离开了忠魂殿,回到了燕京行宫。见杨九妹正在行宫书房里焦急地等待自己,当即走上去,笑着打招呼道:“九妹!” 杨九妹连忙转过身来,看见了正笑眯眯走进来的杨鹏,连忙迎了上来,没好气地道:“一去就是大半天,你这位皇帝陛下也太悠闲了些吧!” 杨鹏搂住了杨九妹的腰肢,吻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道;“反正也没什么事,闲着不也是闲着吗?”杨九妹嗔道:“别忘了你是来燕京做什么的啊!你可是内阁任命的北伐统帅啊!这么闲着像什么话!”杨鹏搂着杨九妹的腰肢,闻到她脖颈处的馨香,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叹道:“好香啊!”随即笑道:“虽然内阁制订了北伐的总方针,不过该怎么具体执行还不是由我说了算!我觉得现在还远远没有到北伐的时机,因此也就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杨九妹嗔道:“你是因为王君吧!这么好色,你迟早会在这上面吃大亏的!” 杨鹏眼睛一瞪,佯怒道:“竟敢怎么说皇帝,看我怎么处罚你!”说着便弯腰下去右手一掏,搂住了杨九妹的腿弯,一下子就将杨九妹横抱了起来。杨九妹没想到杨鹏突然袭击,几乎了一声,一双纤手慌忙楼主了杨鹏的脖颈。回过神来,不禁大为气恼,就在这时,只见对方的面颊盖下来,嘴唇便被他吻住了。杨九妹反抗起来,可是很快整个人便迷失在了对方浓烈的男人气息之中了。 杨鹏搂着杨九妹走到了屏风后面。把门的女卫士赶紧把门关上了,卫士队长朝大家打了个手势,大家偷笑着都离开了书房一些。 几番云雨,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杨九妹欲仙欲死,最后精疲力尽趴在杨鹏的胸膛上再也动不了了。抬起满是春意妩媚动人的娇颜,嗔道:“我们杨家难道是上辈子欠你的吗,这辈子竟然都要被你欺负!”杨鹏抚摸着杨九妹滑腻的肌肤,柔声道:“这不是欺负,这是疼爱!” 杨九妹芳心一荡,美眸中流露出脉脉情意。趴回杨鹏的胸膛,嘴角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抬起头来道:“有些话我或许不该说,不过却是不吐不快!”杨鹏抚摸着杨九妹的肌肤,笑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老婆,你我之间,有什么该不该说的!说吧!” 杨九妹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随即皱眉道:“杨娘娘成为了皇后娘娘,我认为可能有些不妥!”杨鹏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杨九妹继续道:“以杨娘娘和你的情分,以及内阁的表决结果来说,杨娘娘做皇后,似乎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你想过没有?皇后娘娘她出生低位,才能有限,而且心胸也不够豁达,先前为了固宠,居然把毒药给你喝了,这就是证明。这样的皇后娘娘,我实在有些担心啊!” 杨鹏皱眉道:“你担心她会为了争宠而做出迫害其她妃子的事情来?” 杨九妹点了点头,“就是如此。” 杨鹏思忖道:“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不过我想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会出现的。杨彤虽然问题很多,但我料想她还不会干出迫害别人的事情来;退一万步说,她就算有这样的心思,韩冰她们本身都是内阁重臣,她就算想要这么做,那也是做不到的!” 韩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认为,应当给后宫你一个规矩,便是皇后也无权处理任何妃嫔和宫女!”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觉得杨九妹的建议很好,给皇后的权力加上一个紧箍咒,便应该可防止历朝历代那些很不好的后宫惨事的发生。一念至此,便道:“这个提议好,应该给包括皇后在内的后宫妃嫔的权力设置一个边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章,汴梁见闻 杨鹏郁闷地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我不会遇到前朝那些后宫的烦恼,没想到还是让我给遇到了!” 杨九妹嗔道:“这就是沾花惹草的代价了!” 杨鹏抚摸着杨九妹的肌肤,拿右手挑起杨九妹的下巴,笑道:“你是怪我沾惹你吗?那我以后不沾惹你就是了。” 杨九妹脸色突然一白,泪水竟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杨鹏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然令杨九妹如此伤心,当即慌了,连忙搂着杨九妹道:“哭什么,我跟你开玩笑呢!”杨九妹愣了愣,随即流露出气恼的神情,心里气不过,抬起粉拳就在杨鹏的胸膛上重重地来了一下,愤愤不平地道:“有这样开玩笑的吗?”杨鹏痛苦地哎哟起来。九妹登时紧张起来,慌忙问道:“你,你,我打疼你了?”说着也顾不得自己已经春光大泄了,坐了起来,为杨鹏揉起胸膛来。 杨鹏看见眼前春光旖旎,不由得忘记了装疼,一对眼睛直瞪瞪地瞪着杨九妹的胸前。杨九妹看见杨鹏的神情,猛然醒悟过来,不禁气恼不已,委屈地道:“你又戏弄我!” 杨鹏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搂住了杨九妹,亲吻起杨九妹的红唇来。杨九妹原本心中懊恼,却禁不住对方的温柔手段,顷刻之间,整个人便软化了,情动之下,已然是情不自禁。杨鹏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又一场云雨缠绵。…… 当天黄昏时候,杨鹏才扶着柔若无骨的杨九妹从床上下来。杨九妹娇颜红彤彤的,眼眸看着杨鹏,有一点埋怨,不过更多的却是爱意缠绵。 杨鹏扶着杨九妹在书房的案桌边坐了下来。杨鹏在杨九妹的面前蹲了下来,握住她的一双纤手,柔声问道:“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杨九妹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道:“我怎么敢劳动陛下呢!”杨鹏没好气地道:“什么陛下,叫老公!”杨九妹流露出羞涩的神情,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叫了:“老,老公。”杨鹏大为兴奋,笑了起来。杨九妹有些羞恼地白了杨鹏一眼。 杨鹏把头伸过去,吻了一下杨九妹的胸部,站起身来道:“你坐着休息,我去弄吃的。”说着也不等杨九妹说话,便起身离开了。杨九妹看着杨鹏的背影,心中升起幸福的感觉来,只觉得自己和杨鹏就好像一对普通人家的小夫妻一般,过着频繁而快乐的日子。想到这样的日子终归不能持续很久,心中又不禁有些失落。然而转念一想,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哪里有天长地久的?能够拥有这样的快乐时光,那也足慰平生了!一念至此,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了笑容。…… 不久之后,杨鹏便亲自做了几样小菜,与杨九妹坐在行宫的水榭中,看着落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闲话家常。 杨九妹小小地吃了一口奶香炒肉,微笑道:“我可真是好福气呢,居然能够尝到大明皇帝陛下亲自下厨做的菜肴!” 杨鹏笑道:“你要是喜欢,我只要一有时间就给你做。” 杨九妹听到这话,心中的开心自然是不必说的。然而她却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天天让你做菜,我怕会折寿呢!我还想多和你相聚一些日子!” 杨鹏道:“我是皇帝,会给你福气的,我们两个都是会长命百岁的!” 杨九妹不由得心中渴望,随即另一个担心又不由得涌上了心头,悠悠地道:“再过二十年,我只怕就人老珠黄了!那时你一定不会对我这么好了,一定会嫌弃我的!”杨鹏呵呵笑道:“再过二十年,我就是想要好色也好不起来了!那个时候,能有你们陪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杨九妹痴痴地看着杨鹏。杨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决然道:“我若是不做皇帝了,也一定要把你带上!”杨九妹娇痴地道:“这可是你说的!君无戏言!到时你要是扔下我,我也就不要活了!”杨鹏握住了杨九妹的纤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杨九妹回望着杨鹏,脉脉情意尽在不言之中。 杨鹏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道:“我们快些吃完,然后好好去洗个澡!” 杨九妹登时明白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不由得面色绯红,却也芳心情动,按捺不住了。 安德鲁和菲尔德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国家,神圣罗马帝国。菲德尔看着眼前熟悉的山水城市,忍不住感叹道:“终于回来了!这一路可真够远的啊!”安德鲁也不禁深有同感,随即有些感触地道:“我们两个帝国虽然相距遥远,但是我有一个感觉,迟早有一天,我们两个伟大的帝国会发生剧烈的碰撞!那将是东西方文明的佼佼者真正的全面交锋!” 菲德尔大声道:“我们一定能获胜!”安德鲁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不过面对那个强悍的对手,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女皇凯撒琳听说安德鲁和菲德尔出使大明回来了,正在大殿里求见,当即出来相见。 两人看见美丽的女皇,连忙拜道:“拜见美丽的女皇陛下!祝女皇陛下万寿无疆!” 凯撒琳在皇位上做了下来,见两人风尘仆仆的模样,道:“你们两个辛苦了!”两人听了这话,登时感到受宠若惊,原本十分疲惫的身体,好像瞬间恢复了精力一般。 安德鲁双手捧着大明的国书走到凯撒琳面前,道:“这是大明皇帝回应的国书。”凯撒琳接过国书,打开来,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希望两国世代友好之类的客套话,也没放在心上。 放下国书,问道:“你们觉得大明怎么样?” 安德鲁道:“大明十分富饶,远比我们先前想象的要富饶的多!从泉州登岸开始,一路到他们的都城汴梁,所见到的大臣繁荣热闹,小城美丽平静,不管大城还是小城,他们的建筑物都非常精美,真就好像是传说中的讲精灵国度一般;他们的百姓生活安乐富裕,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明绝对是一个无比富饶的国度。” 凯撒琳喃喃道:“这个时代的华夏本来就是世上最富饶的国家,这也不足为奇。”安德鲁和菲德尔见凯撒琳喃喃低语,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也不敢贸然询问。 凯撒琳收回思绪,问道:“他们的战斗力怎么样?” 安德鲁道:“我们在他们的春节游行上看到了他们的军队。”说到这里,安德鲁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惊叹之色,“重盔铁甲,杀气腾腾!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大明军是除了我们神圣罗马帝国之外拥有最强大军队的国度!另外,他们的社会尚武精神十分浓厚,京城汴梁有无数座角斗场,在里面角斗的角斗士都是令人钦佩的勇士!大明的百姓喜欢看角斗比赛,崇拜英雄,而相互之间发生矛盾之后,也时常大打出手以武力解决问题而不是诉诸于官府!我在汴梁虽然仅仅只呆了半个月时间,却看见街上发生了两场大规模的械斗了!” 凯撒琳皱眉道:“这和我知道的华夏不太一样啊!华夏不是信奉儒家思想,以所谓的‘仁孝’治国吗?所以他们的皇帝大臣多是艺术家,却往往都是不能对付敌人的废物!” 菲德尔道:“不是这样的!传闻是错的!他们的皇帝和大臣极具进取精神,崇尚武力,大明皇帝本人就是他们大明人号称的天下第一勇士!” 安德鲁道:“其实不只是皇帝和大臣,他们整个社会都充满了侵略性!艺术家在那里没有什么地位,而能征善战的勇士却受到所有人的爱戴!”随即取出一本小册子呈给凯撒琳,道:“陛下,这是他们编纂的一本图册。上面绘画了被称为大明悍将的肖像,同时还有他们事迹的描写。而这本图册的第一页所谓的第一悍将,便是他们的皇帝。” 凯撒琳十分好奇,翻开图册,只见第一页上一位横枪跃马英伟不凡的将军肖像便映入眼帘了。凯撒琳流露出震惊之色,情不自禁地道:“是他!?”随即皱眉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怎么会是他呢?”苦笑了一下,手指情不自禁地划过图画上人物的面庞。随即看见肖像旁写着几行小字:宇内无双,天下无敌,大明真龙天子,天下第一悍将。 凯撒琳不由得笑了笑,又凝望呢片刻,放下图册。抬起头来看向安德鲁和菲德尔,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大明军的战斗力很强,而整个大明社会都充满了尚武精神?”两人点了点头。 凯撒琳思忖道:“这一点和我知道的不太一样。”随即看了两人一眼,点头道:“你们的发现很有价值!” 凯撒琳道:“我派你们两个前往东方,最重要的是与他们洽谈商业问题。关于这一点,有什么收获吗?” 安德鲁道:“关于商业问题,我们同他们的皇帝以及他们的内阁大臣们都详谈过了。气氛非常愉快,他们对于我们的提议非常欢迎。他们的皇帝表示,他们将组织一支庞大的商队,由他们的一位内阁大臣率领,前来我国。届时,那位内阁大臣还会就一些具体的合作事宜与我们进行详谈。”凯撒琳点了点头,道:“与东方开展贸易,是我们的一项重要政策。要知道,当今世界的财富,大部分都在东方,只有与他们开展贸易,我们才能得到丰厚的收益。” 安德鲁和菲德尔若没有去过一趟大明,对于女皇这番话是肯定不以为然的,不过在去过了一趟大明之后,两人深深地感觉女皇这番话十分正确。 有一件事情,也许很多朋友都感到难以释怀。为何我们古代的国民生产总值长期超过全世界国民生产总值的一半,却始终难以有大的作为呢?其实原因很简单,自打儒家盛行之后,除了少数开国的皇帝还称得上英明武勇之外,几乎所有皇帝和整个统治阶层都是废物,我称之为废物政治。在废物的统治之下,国家实力就是再强上几倍,恐怕也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拿破仑不是说过吗:‘一头老虎领导的一群绵羊绝对可以战胜一头绵羊领导的一群老虎!’华夏民族再了不起,可领导者是废物,那也完蛋了。 凯撒琳对两人道:“可明天一早,我会召开众大臣会议。到时,你们两个要把在大明的见闻想想细细的说出来。好了,你们一路回来也很疲惫了,下去休息吧。”两人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凯撒琳又拿起那本图册,看着上面的那个人,发起呆来。 第二天一早,宫廷大会上,安德鲁和菲德尔将他们在大明的见闻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众大臣大感震动,也感到难以接受,会上一片议论声,十分嘈杂。 凯撒琳待议论声消减下去之后,扬声道:“我决定将与大明的贸易作为我们的基本国策,大家有没有意见。” 一个貌似雄狮身着哥特铠甲的中年巨汉用洪钟般的巨大嗓音道:“既然东方那么富庶,直接掠夺岂不是简单得多!何必做贸易那么麻烦!我可不相信东方的国度真的拥有可以同我们伟大的帝国相抗衡的军队!”这条威猛的雄狮,名叫古德,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陆军大元帅之一,性格凶猛,刚毅果敢,是整个伊斯兰世界谈之色变的可怕人物。古德这样一番话立刻引起了军方一系的将领和众多的贵族的共鸣,现场一片嗜血的叫嚣声。 凯撒琳道:“大明距离我们太过遥远,这样的远征风险太大!现在还不是时候!上一次教皇号召的十字军东征,便遭遇了惨败,这一点我们可不要忘了!” 古德笑道:“那些所谓的十字军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大明军能够打败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凯撒琳双目一铃,道:“总之现在还不是与大明开战的时机,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讨论了!”一种无形的威严立刻笼罩全场,即便是古德也不敢再说话了。 凯撒琳道:“今年的战争任务是对天竺的圣战。这是我,天国的圣使发动的第一场圣战,绝对不容有失!”看向古德,道:“古德大元帅,你要好好准备!记住,我们的战争目标不仅仅是掠夺财富!”“是!” 一名身着贵族服饰一身贵气的大臣出列来,躬身道;“陛下,有一件大事,陛下必须考虑了!这是关系到我们伟大帝国延续大事的!”这位名叫厄齐尔,是莱茵河公爵,帝国的内政左大臣,是凯撒琳处理内政事务的左膀右臂。 凯撒琳知道他要说什么,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冷冷地道:“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件事情!” 厄齐尔眉头一皱,“陛下早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怎么能够不考虑呢!这可不仅仅是陛下的私事,也是关系到我们伟大帝国延续的大事啊!” 凯撒琳道:“我自有主张,你不要再说了!”厄齐尔还要再劝,可是凯撒琳已经离开皇位回后宫去了。这场宫廷大会自然就结束了。 众人纷纷离开大殿,关系好的走在一起议论着。古德走到厄齐尔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烦恼吗?” 厄齐尔有些气恼地道:“陛下真是莫名其妙!这是一件大事,怎么就不考虑呢!” 古德哈哈一笑,道:“我看陛下是有心上人了,所以不喜欢咱们干涉她的事情。”厄齐尔扬了扬眉毛,道:“这就更加没道理了!既然陛下有心上人了,为何不对我们大臣说呢?陛下要是有心上人了,全国臣民高兴还来不及呢!”古德耸了耸肩膀,道:“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到!”随即笑道:“你也不必太为这件事操心了!陛下还年轻得很,着什么急啊!”厄齐尔皱眉摇头道:“陛下一日不结婚,我一日就没办法放心!” 古德奇怪地道:“皇室成员还有那么多人,就算陛下没有后代那也没什么关系吧?” 古德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如今陛下的血统已经成为了神话,是天国的在凡间的象征。如果能由陛下的亲生子女继承皇位,对于我们帝国来说才是最好的!反之由别的皇室成员继承皇位,只怕会出现问题!”古德不是很明白的模样。 不久之后,凯撒琳以天竺炽天使的身份再次向整个天主教世界发布圣域,令所有天主教国家立刻集结军队于圣城附近,准备发动对东方异端,天竺的圣战。 而与此同时,天竺方面在得到了大明的警告之后,也在积极备战,皇朝主力近百万大军和所有战象部队以及大量的辎重物资都在不断朝西方调动。东西方世界两支庞大的军队正在积极调动,一场规模浩大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不过这场即将拉开序幕的大战却和大明没有什么关系。大明目前正在秘密准备对辽国的战争。不过大明的准备基本上是在物资准备方面,辽国方面对于大明的企图没有丝毫的察觉。他们则在耶侓休哥的命令下积极调动军队和物资,准备对西辽国发动大战。古代社会信息获取十分困难,因此辽国的大规模调动并没有引起西辽方面的注意。不过辽国的动作却被大明方面的密探侦查到了。 杨九妹策马赶到城外的忠魂殿,将刚刚从上京送来的情报交给了正在和王老志喝茶的杨鹏,道:“上京急报!” 杨鹏见报告是用红色封套封装的,不由得担心起来,担心是不是王君或者自己那位还未见过一面的丈母娘出了事情。当即拆开封套,取出信纸,看了一遍。惊讶地道:“耶侓休哥要对西辽用兵?!”杨九妹也流露出了惊讶之色,王老志却是神色不动。 杨鹏思忖道:“耶侓休哥可能认为他有人质在手,我不敢对他们动手,因此想要趁此时机吞并西辽!” 杨九妹皱眉点了点头,冷笑道:“他想要一举吞并西辽,他有这个能力吗?” 杨鹏道:“辽国现在的实力比西辽强得多了,又有彪悍的蒙古军。西辽恐怕难以对抗。何况,耶律隆庆就是再精明,恐怕也料想不到耶侓休哥会在此时对他们用兵。辽国实力比西辽强,又是有心算无心,赢面很大啊!” 杨九妹看着杨鹏道:“前提是我们不出兵攻打辽国。”杨鹏苦笑着点了点头,看了杨九妹一眼,道:“你是知道的,我至少现在不可能出兵攻打辽国!” 杨九妹叹了口气,道:“你如此多情,虽然说是好事,可是在面临国家大事的抉择时,却成了掣肘的话坏事了!我或许不该说,但是我还是要说,不可令辽国吞并了西辽,否则辽国实力大张,大明再要压制住它可就困难了!” 杨鹏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就算到了那一步又如何?就算耶侓休哥的实力在吞并了西辽之后爆发性增长,我也能打败他!” 杨九妹见杨鹏好不担忧反而还有些兴奋的模样,心里不禁十分佩服。随即想起一件事情,连忙解释道:“我并非是念着大家同是契丹一脉才想要救西辽的!”杨鹏呵呵一笑,“不必解释。我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啊,全副身心都是我的了,你是在为我考虑啊!” 杨九妹见杨鹏竟然当着王老志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登时羞赧不已。不过看见王老志一副老僧入定仿佛没有听见的模样,羞赧的情绪不由得淡了很多。 杨鹏想了想,道:“虽然我还不能对辽国用兵,不过却可以干点别的事情。”看向还在兀自害羞的杨九妹,道:“九妹,你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去西辽,通知耶律隆庆辽国即将入侵的事情。”杨九妹点了点头,道:“耶律隆庆一代雄主,只要得到了预警,辽国也就不可能轻易得逞了!我这就去!”说着便匆匆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一章,改变计划 耶律隆庆来到皇宫大殿,看见了大明方面派来的使者。在皇位上做了下来,淡淡地问道:“大明使者驾临,不知有何贵干?” 使者道:“我奉命特地来将一个重要情报告知陛下。陛下可能还不知道,辽国如今正在集结军队,不久就将对西辽大举入侵!” 这话一出,殿上包括耶律隆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大殿上登时炸开了锅,国相冷笑道:“你们大明是来挑拨离间的!辽国和我们是盟友,怎么可能侵略我们!你们是想挑动我们和辽国开战,好坐收渔人之利!”当即便有许多贵族大臣和将领冲大明使者叫骂起来。大明使者淡淡地道:“此事是我国密探侦查所得,我国陛下看在耶律娘娘求肯的份上才特地派我来通知你们。你们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情。”朝耶律隆庆一抱拳,道:“消息我已经带到,这便告辞了!”随即便离开了大殿。 大殿上又闹哄哄了起来,大部分人都在骂大明卑鄙无耻挑拨他们同辽国的关系。 国相朝耶律隆庆拜道:“陛下,此事显而易见是大明人的阴谋,陛下切不可堕入他们的算计之中啊!”众人纷纷停止了议论,看向耶律隆庆。 耶律隆庆冷笑了一下,道:“难道我耶律隆庆就这么蠢吗,大明皇帝竟然对我用这么幼稚的阴谋诡计?”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耶律隆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耶律隆庆站了起来,道:“退朝!”随即便回后宫去了。 众人见状,连忙叩拜,随即从大殿里鱼贯而出,闪闪亮亮走在一起,议论纷纷。 耶律隆庆径直来到皇后的宫中。皇后听说皇帝来了,赶紧出迎。见耶律隆庆面有疑惑之色,心知他今天上朝之时定然是遇到了难题了,于是微笑着问道:“陛下在为什么事烦心呢?” 耶律隆庆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皱眉道:“刚才大明的使者来过了。”这时,皇后在耶律隆庆的旁边坐了下来。“大明使者说了一个情况,说辽国正在秘密调兵遣将意图对我们用兵。”皇后面露惊讶之色。 耶律隆庆看向皇后,问道;“你说这有可能吗?” 皇后皱眉思忖道:“我们和辽国是盟友,按理说辽国不该突然背信弃义对我们用兵!可是国家之间哪有永远的盟友,利益面前,即便是父母妻儿都可以出卖,何况是盟友!”耶律隆庆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皇后继续道:“辽国会不会对我们用兵,关键在于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对他们有利,盟友关系在这里一点都不重要!” 耶律隆庆皱眉道:“我们和辽国有大明这个共同的大敌,辽国不该与我们反目成仇。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若是耶侓休哥,若有机会一举吞并西辽,那是一定要做的!若吞并了我们西辽,辽国的实力必然暴增,军事实力便超越大明了!那时攻守易位,入主中原,也不是没有可能!最近,辽国刚刚发生内乱,政权更迭,一般来说,他们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有大的动作的,可是正因为我们如此想,他们便能够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综上所述,耶侓休哥是有可能对我们用兵的!” 皇后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也不能派出此事是大明阴谋的可能性!”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道:“这当然也是很有可能的!大明人挑拨离间,让我们心怀恐惧进而调兵遣将于边境。哼,这个时候说不定大明的另一路使者已经到了辽国,对耶侓休哥说了一番关于我们西辽的坏话!这个时候,耶侓休哥本来将信将疑,可是在发现我国调兵遣将之后,只怕就会信以为真了!那时两国真正剑拔弩张,一个不小心便真的就会酿成全面战争!岂不是遂了大明的心意!” 皇后道:“陛下英明!” 耶律隆庆思忖道:“不过我得做一些准备才行,否则辽国若真的对我不利,岂不是措手不及!”看了一眼皇后,道:“皇后,立刻派可靠的人潜入辽国打探情况!有任何情况要立刻回报!”皇后应了一声,便准备下去传令。“等一下。”耶律隆庆突然叫道。皇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耶律隆庆。耶律隆庆道:“还要派人前往大明,我要知道大明是不是也在调兵遣将!”皇后一点头,疾步离开了。 杨鹏已经离开了燕京,回到了汴梁。一回到汴梁,便召集留守内阁开会。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发生了突发情况,因此我赶回汴梁和大家商量商量。”汤时典没好气地道:“陛下是不是不愿意对辽国用兵,因此找了借口来推诿!” 杨鹏笑骂道:“你这个家伙,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我还真想像别的皇帝那样,狠狠地修理你一顿!不过你也没说错,我确实是不想对辽国用兵!正好有个借口可以暂时推迟这件事情,我如何能够错过了!”众人流露出好奇之色。 杨鹏道:“不久前我接到辽国上京传来的急报,耶侓休哥正在秘密调兵遣将,准备对西辽用兵。” 众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有些意外,当即议论开来,一时之间大殿之上一片低沉的嗡嗡之声。 汤时典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更是对辽国用兵的大好时机?” 杨鹏没好气地道:“我说老汤,你就别老是跟我做对了!我觉得这个时候对辽国用兵不如对西辽用兵!等辽国与西辽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们突然兵出玉门关,一举席卷了整个西辽!虽说不能尽占西辽的领土,也要占他一大半!”见汤时典还要说话,当即抢先道:“这便是我的提议!留守内阁有权利暂时改变内阁全会的决议,因此我提议留守内阁对我的提议进行表决!赞成的举手!”说着,他自己先把手举了起来。 杨鹏的妃子们自然不会与杨鹏的意见向左,都把手举了起来。这里要提一下耶律寒雨,耶律寒雨虽然曾经是大辽的公主,不过对于大哥准备对西辽用兵的企图并没有丝毫的反对和不好的感觉。因为在耶律寒雨的心里,那个耶律隆庆建立的西辽根本就不是辽国,不过是打着那样的旗号罢了,另外的一点,也是更重要的一点,耶律寒雨和她的耶侓隆庆不一样,都认为契丹人只有在大哥的统治之下,在大明的版图之内,才能享受到真正安乐的生活,因此,她们其实比之一般人更加希望契丹全族都并入大明的版图。 除了杨鹏的妃子们都表示赞同之外,柴永琦也都表示赞同。只有汤时典和黄光表示反对,结果不言而明。 汤时典气愤地道:“陛下这么做是不对的!应当坚持对辽国用兵!辽国乃是我们最强的对手,只要打败了辽国,之后不管是向哪个方向发展都不会再遇到什么阻碍了!陛下不该因为私情而影响了国家利益!” 杨鹏道:“就像你所说的,辽国是我们最强的对手。如果我们对辽国用兵,耶侓休哥肯定会立刻把所有的力量都调集到南方来。以辽军的实力来说,我军没有必胜的把握,胜负也不过在五五之数罢了。有很大的可能性无法打开局面。而与此同时,如果耶律隆庆再从西北攻击我们,局势会如何?我军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胜利实在艰难!我们大明虽然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但也还没有到以一己之力横扫天下的地步!贸然与辽国开战,还不如利用辽国!等到辽国和西辽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咱们突然出兵,这就是你们文人说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黄光点了点头,“陛下所言极是,是微臣考虑得不够妥当了!微臣改变心意,赞成陛下对西辽用兵的企图!”汤时典皱眉点了点头,他虽然认为这中间杨鹏其实是埋了很大的私心在的,不过却也无法否认他所言的十分有道理。与辽国全面战争风险太大,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来得轻松便宜。 杨鹏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好在西辽也在北边,咱们这段时间的准备工作倒也没有白费!”随即问道:“段志贤那支十万兵马到哪里了?” 韩冰道:“昨天收到的消息,他们已经进入荆湖南路了。” “立刻传令段志贤,要他们改变方向,进入汉中的待命。”“是!” 杨鹏只在汴梁停留了一天时间,便离开汴梁朝宁夏赶去。这天晚上,队伍在黄河边的荒野上露营。篝火点起,映照着旁边的黄河水,波光粼粼。卫士们放哨的放哨,烹调的烹调,剩下的人则坐在篝火边闲聊着,气氛一片祥和。 杨鹏独自一人坐在一座篝火边,手中展开了一张羊皮地图放在膝盖上,那是整个西北地区,包括西辽在内的地图。杨鹏面露思忖之色,想必正在考虑对西辽的进军方略。 在许多人的心里,如今的大明已经是可以与当年的盛唐相提并论的强大帝国了。可是在杨鹏的心里,华夏其实还没有统一,只有将西辽在东方的所有领土,也就是现代社会的新疆地区收复了,那才算是完成了统一的任务。而后才能谈得上开疆拓土。只有完成了统一任务,自己这个皇帝才算是及格了。 哒哒哒哒!马蹄声突然从远处的夜色中传来。 杨鹏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骑士正沿着河边官道飞驰而来,马上骑士体态纤细,像是一个女子。 那骑士被外围警戒的卫士拦了下来,片刻之后拦住她的卫士便让开了,骑士策马径直奔来。 进入营地,骑士勒住马,扬声问道:“陛下在哪里?”杨鹏一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笑了,也感到有些奇怪。 一名卫士指着杨鹏这边道:“陛下在那里!” 那骑士顺着卫士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坐在篝火边的杨鹏,当即翻身下马奔了过去。 杨鹏站了起来,看着奔到面前来得这个女子,笑问道;“你怎么来了?”女子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娇美绝伦的容颜来,不是杨二丫还会有谁?杨二丫看着杨鹏,眼眸中流露出一些委屈和浓浓的情意来,道:“我,我想跟着大哥!” 杨鹏笑道:“大哥是去办事的,你还是回家去吧。”杨二丫垂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杨鹏的心登时软了,柔声道:“大哥这是去打仗的,一路之上风餐露宿环境艰苦,你跟着大哥怎么受得了!” 杨二丫连忙道:“我又不是一个弱女子,大哥你别忘了我也是大明将军呢!”随即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大哥你带上我好不好!求求你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就要哭了的模样。 杨鹏登时被打败了,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哎!真没办法!好吧,你就跟着我吧!” 杨二丫大喜,急忙道:“谢谢大哥!”杨鹏呵呵一笑,感觉杨二丫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岁了,却还像当初那般清纯可爱,做了几年的妻子,本性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杨鹏拉着杨二丫坐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杨鹏继续看起地图来,很快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杨二丫不敢打扰杨鹏,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见不远处几名卫士正在用一口大锅煮肉,当即过去帮忙。众卫士见娘娘们来帮忙了,都感到十分不自在,赶紧打起下手来,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杨鹏看着地图思考了一阵,觉得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与杨延昭一道商量才行的,自己这么思考很难思考出个妥当的方案来。 折起羊皮,抬起头来,只见杨二丫正在指挥众卫士忙忙碌碌的,不由得一笑。 杨二丫端着一个木盘子走到杨鹏的面前,微笑道;“大哥,快趁热吃吧。”杨二丫接下木盘,只见木盘里盛满了一片片切割好了的煮牛肉,还配上了许多香料以及一些绿色的野菜,不仅卖相好看,而且馨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杨二丫不由得惊叹道:“喝,弄得真好啊!”杨二丫嫣然一笑。 杨鹏早就饿了,当即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杨二丫蹲在旁边看着杨鹏狼吞虎咽,心里开心极了。 杨鹏见杨二丫没有吃,笑道:“你不要只顾看着我啊!也快些趁热吃吧!”杨二丫摇头道:“我不饿!” 杨鹏笑道:“那咱们一起吃。”随即夹起一片牛肉送到了杨二丫的嘴边,笑道;“来,把口张开,啊。”杨二丫的娇颜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却依言张开了红唇,吃了杨鹏喂来的一片牛肉,只感觉香甜无比,意犹未尽。 杨鹏自己吃一片,便喂杨二丫吃一片,不知不觉,一大盘的牛肉便都被两人吃下了肚子。杨二丫感觉有些胀了,回想刚才的过程,只感到心里甜滋滋的。美眸流转之际,蕴含着脉脉情意。 杨鹏微笑着问道:“吃饱了吗?我再去弄些来?” 杨二丫连忙摇头道:“不要了!我吃得好胀,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多东西呢!” 杨鹏看了看杨二丫的小腹,感觉并没有什么变化啊,笑道:“我看你的肚子还是老样子,还是那样的小巧美妙。”杨二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娇颜泛起了红晕,不敢看杨鹏了。杨鹏见她这个样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暧昧一笑。 杨二丫站了起来。杨二丫抬起头来看向杨鹏。杨鹏伸手把杨二丫拉了起来,微笑道:“俗话说得好,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咱们到河边走走吧。”杨二丫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杨鹏牵着杨二丫的纤手朝河边走去,杨二丫见大哥牵着自己的手在众卫士中间走过,不由得心中羞赧,头垂得低低的,都不敢抬起来了,一颗芳心怦怦直跳,脸颊就好似火烧一般。而众卫士们,虽然看见了这一幕,却都装着没看见的模样。 杨鹏牵着杨二丫在河边的草地上漫步着,看着璀璨的星空和朦朦胧胧的夜色,禁不住感叹道:“真希望有一天,什么事都不干了,就陪着你们在一个室外桃园好好的享受生活!” 杨二丫也不禁流露出憧憬之色,随即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哥是大明皇帝陛下,那么多的大事要大哥处理,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法闲下来了!” 杨鹏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杨二丫的绝美容颜,笑道:“其实大哥这个人是很懒的!要不是没办法,才不想当这个皇帝呢!”杨二丫抿嘴一笑,道:“这话要是让姐姐们听见了,一定会说大哥胡说八道的!” 杨鹏呵呵一笑。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是偷偷地跑出来的吗?” 杨二丫点了点头。 杨鹏调侃道:“你这是离家出走啊!就不怕姐姐们担心吗?”杨二丫道:“我留下一封信了,明天她们应该就会发现了,不会担心的。”杨鹏点了点头。 杨二丫抬头看向头顶上的明月,眼眸中不禁怒露出憧憬之色,问道:“大哥,你说月亮上真的住着嫦娥吗?” 杨鹏正儿八经地道:“嫦娥倒是有的,不过却不在月亮上。”杨二丫好奇地看向杨鹏,问道:“嫦娥不在月亮上那会在哪里呢?广寒宫不是在月亮上吗?” 杨鹏把嘴巴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杨二丫的脸颊,笑眯眯的道:“嫦娥不就在我的身边吗?”杨二丫登时羞喜无限,含情脉脉地看了杨鹏一眼,垂下头去。杨鹏呵呵一笑,感叹道:“大哥命真好,这辈子竟然把嫦娥都拐下凡间了!”杨二丫红着脸道:“不是大哥命好,是我命好,能够遇见大哥!”杨鹏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无限柔情来,握着杨二丫纤手的手掌握得更紧呢。杨二丫不由得看向杨鹏,看见他的笑脸,不由得痴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杨鹏领着杨二丫及数位隐杀卫士,昼行夜宿,一路朝宁夏赶去。虽然旅途辛苦,不过有杨二丫这位妻子相伴左右,悉心照料,一路的辛苦也都变成了旅游的快活了。 这天傍晚时分,杨鹏一行人抵达了兴庆府,进入兴庆府行宫安顿下来。兴庆府行宫其实就是原先西夏的皇宫。西夏被大明攻灭之后,西夏皇宫便成为了大明皇帝的行宫了。其实按照杨鹏的意思,这些个宫殿应当都作为旅游场所对外开放,这些宫殿大部分时间都闲置着实在是太浪费了。不过内阁大臣们却都认为陈枭身为大燕云的皇帝陛下,在各地总不能没有行宫啊,强烈要求保留下来,为此内阁全会上还专门进行了表决。表决的结果当然是对各地行宫予以保留。不过在杨鹏的坚持下,保留的行宫数量却是有限的,除开汴梁的皇宫外,杨鹏的正式行宫就只有三座,分别是兴庆府行宫,燕京行宫和杭州行宫。不过杭州行宫已经被杨鹏改成了孤儿院,因此现如今杨鹏的行宫就只有兴庆府行宫和燕京行宫了。 西北道行军大总管杨延昭和兴庆府了留守李同仁,宁夏监察室王焕三人听说陛下突然来到,惊讶之余,赶紧前往行宫拜见。 杨鹏看见了匆匆赶来的三人,笑道:“你们来了。” 李同仁请罪道:“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杨鹏摆手道:“狗屁!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是是!” 杨鹏看了三人一眼,问道;“先前我和内阁的急报,你们收到了吗?” 杨延昭抱拳道:“收到了。”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李同仁和王焕一眼,微笑道:“我这一路过来,宁夏的情况比我上次来到的时候大大地改观了,真可说得上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很好,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杨鹏这一路来到兴庆府,虽然沿路只是走马观花,但看见田地庄家连绵成海,商旅行人在官道上川流不息,许多城镇不仅恢复如初,而且规模扩大了许多,景观也改善了不少,镇甸上的百姓有了更多的笑容,百姓的生活明显已经今非昔比了!虽然西夏的情况比之中原还有不小的差距,但绝对远远超过了西夏末代皇帝那会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二章,进军之策 李同仁和王焕听见杨鹏的褒奖,心里比吃了蜜还要舒爽,一起抱拳拜道:“这都是陛下圣德教化之功,臣等不过是略尽绵力,不敢居功!”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少拍点马屁就更好了!” 两人颇为尴尬。 杨鹏问道:“宁夏社会还稳定吗?最近有没有叛乱事件发生?” 李同仁抱拳道:“自从上一次在陛下的领导下一举扑灭了叛乱之后,便再也没有叛乱事件发生了!各地百姓都安居乐业!即便是那些被剥夺了特权和土地的贵族也都十分安分,其中不少人改行经商,倒也做的是风生水起啊!”王焕点了点头,接着道:“便是匪患,在这一年多剿灭安抚双管齐下政策的作用下,也基本上已经绝迹了。总之,宁夏的一切情况都非常好。这都是……”王焕习惯性的想要歌颂杨鹏一番,话到嘴边了,想到杨鹏刚才的话,便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两人一眼,问道:“粮草辎重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同仁抱拳道:“已经在两处主要官仓储备了两百万担粮草。另外,各处军府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需一声令下,便可立刻开始动员,由于已经做了准备,只需要一个月时间,所有军府的兵马便可以集结起来。” 杨鹏满意地点了点头。 散会之后,杨鹏留下杨延昭,两人在行宫的后花园内漫步。杨鹏问道:“你觉得这个计划有没有什么问题?” 杨延昭道:“陛下英明,这个计划可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大明便是这个渔翁。只要辽国同西辽打起来,这个计划便基本上已经成功了。” 杨鹏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兵力够不够用。段志贤的兵马调过来之后,也只能出动二十万兵马。凭这二十万兵马可以如我们希望那样一举席卷西辽的整个东方地区吗?” 杨延昭道:“只要前面没有出现问题,二十万兵马就绝对够了。怕只怕被西辽方面提前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因此末将在接到陛下的命令之后,依旧没敢进行军队调动,便是害怕被西辽方面察觉异常。另外一方面,也怕西辽万一抵挡不住辽国的猛攻短时间内垮下来的话,只怕大半的西辽会被辽国占了去。”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担忧得对,做得也对。耶律隆庆不是个冲动的匹夫,他接到我们的报讯之后,定然会怀疑我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他一定会派密探去辽国查探情况,同样的也会派密探来我们大明查探情况。因此我们暂时是不能有什么大的动作的。大规模调动必须等到他们两国全面开战之后才能进行,那时就算被西辽察觉到了,他们想要临时改变计划也将十分困难了。因此我才会命令段志贤带着他的十万大军先到汉中,等我的命令再来宁夏。” “至于西辽能不能抵挡住辽国的进攻。我认为以耶律隆庆的能耐,短期内应该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辽军想要在短时间内一举打垮西辽,应该不大可能。”随即笑了笑,“如果事与愿违,真的被辽国势如破竹攻灭了西辽,那也没什么。” 杨延昭见杨鹏好不担忧的模样,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无限敬佩之色,他知道即便是古之圣君,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如陛下如此这般的淡定。 杨鹏微笑道:“杨大将军,从来都会做好完全的准备。想必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也都做好了准备吧。” 杨延昭笑了笑,道;“末将做了三个方案,分别针对西辽提前发现了我们的企图,一切如我们预料一般的发展,以及耶律隆庆没能抵挡住辽国的突袭兵败如山倒,这三种情况。” “对于第一种情况,末将认为不如索性和辽国挑明了,联合攻击西辽,事成之后,瓜分了西辽,而与此同时,大军集结于边境地区,做好准备;对于第二种情况,末将认为应当分兵两路,一路全是骑兵,由末将亲自率领直插西辽都城虎思斡耳朵,只要打下了虎思斡耳朵,西辽便垮了;另一路则由步军组成,分路夺各处占要地,阻止契丹军进入同时稳定局势。在这种情况下要做好与辽国开战的准备,如果战事发展到了这一阶段,便要令大同府路、太原地区、燕云十六州以及河北地区全面进入战争状态,在中线和东线给予契丹人足够的威胁,以防止他们集中力量在西线与我们交锋。”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道:“计划是好的。”看了一眼杨延昭,半开玩笑地道:“可是与辽国开战了,王君和我的丈母娘岂不是危险了?” 杨延昭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道;“这一点陛下不必担心。这种情况下虽然我们和辽国开战了,但也是被迫的,那将一定是耶侓休哥冲动之下的作为。只要我们给予其迎头痛击,耶侓休哥定会冷静下来,主动与我们求和,而不敢伤害那两个人。”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问道;“第三种情况呢?” 杨延昭道:“第三种情况,西辽在我们发动进攻之前便兵败如山倒了。这种情况之下是最难办的。当此之时,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坚持继续出兵,那样一来,我军恐怕只能获得靠近玉门关的一小部分土地而已;二是放弃对西辽用兵,转而攻击辽国,以保住西辽,末将认为这样对我们才是最为有利的。”说到这里,杨延昭看了看杨鹏,道:“但只怕陛下不愿意走后面这条路!” 杨鹏苦笑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啊!”杨延昭也不禁笑了起来。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觉,只觉得大辽帝国的无比尊贵的太后娘娘竟然被皇帝陛下弄上了手,这似乎是另一个层面的巨大胜利呢!当然,杨延昭虽然这样想着,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杨鹏低头思忖道:“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与辽国一定程度的战争或许并非坏事,或许让耶侓休哥觉得王君和我的丈母娘并不能如何要挟我,对于拯救他们是有好处的。” 杨延昭没有接话,关于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乱说话比较好。 杨鹏思忖了片刻,扭头看向杨延昭,突然觉得杨延昭其实真可说得上是智深如海啊!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他将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了,而且都想到了应对之策,他如此思绪缜密,也就难怪历史上的杨延昭百战不败所向披靡了。或许当时赵恒和王钦若要害他,他已经看出来了,只是心中的忠诚思想令他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他不可能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做出不忠的行为来,因此他只能选择死亡!杨延昭他是非常聪明的人,只是他的信仰令他不可能使用自己的聪明! 回过神来,杨鹏不由得笑了笑,心中庆幸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令那一场千古悲剧终于没有发生。 “对了,怎么没看见杨琪呢?”杨鹏想起了认得那个性格坚毅而又活泼单纯的八姐。 杨延昭笑道:“她在训练她的女子军呢。她还不知道陛下来到兴庆府呢。”女子军,不久前新晋组建的一支军队,是由杨琪提议,由杨延昭上书请求然后得到杨鹏和留守内阁批准组建的一支新军。在宁夏地区,由于国家之间部族之间纷争不断,因此这一代的女子往往也会上战场杀敌,战力丝毫不弱于男子。大明统治宁夏之后,这些女战士便都回到了民间,却很不适应和平的生活,经常打架闹事成为地方安定的一大隐患。因此杨琪便向六哥杨延昭建议,将这些女战士重新组织起来成为一支军队,也算是物尽其用,同时也解决了地方上的一大治安隐患了。 这支女子军队人数在三万左右,全部都是宁夏地区的女子,主要是党项人,也有契丹人、女真人和汉人,身着特制的皮夹和铁甲,算得上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支女子军,隶属于直属军团,由杨琪统帅,划归杨延昭辖下,算得上是杨家军系统的一支新军。 杨鹏笑问道:“这支女子军的战力如何?军械装备都已经到位了吗?” 杨延昭笑道:“柴大官人的效率那是没得说的。陛下和内阁一批准,柴大官人便命属下把足额的军械装备都运到了!现在这支军队的装备是非常整齐的!至于战斗力,呵呵,说出来陛下可能有些不相信。这支女子军虽然还不能和我们直属军团的老牌部队相提并论,但已经很接近普通军团的战斗能力了!她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女战士,只需稍加训练便是一柄钢刀利刃!” 杨鹏笑道:“这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啊!”随即有些担心地道:“面对这样一群母老虎,八姐她对付得了吗?”杨延昭笑道:“可真让陛下说着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人不服气!她们根本就看不起杨琪这样的姑娘!不过在杨琪三两下就打到了她们中的刺头之后,就没有问题了!”杨鹏哈哈一笑。 当天晚些时候,杨琪兴冲冲的跑来了。看到杨鹏和杨二丫,杨琪十分兴奋,拉着杨鹏和杨二丫说了许多最近发生在军营中的有趣的事情,看她喜悦兴奋的样子,哪里像一位手握数万兵马的女将军,分明就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子。片刻之后,杨琪拉着杨二丫对杨鹏道:“大哥,我要和嫂子说一个晚上的话,可以吗?” 杨鹏看了一眼杨二丫,笑道:“我和你嫂子还有事呢!”杨二丫红了红娇颜。杨琪央求道:“大哥,你就把事情放一放吧!我好想和嫂子说说话啊!”杨鹏看见杨琪如此央求的模样,哪里还能说什么呢,呵呵一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你们就好好说说话吧。”杨琪喜不自禁地道:“谢谢大哥!”随即便拉着杨二丫离开了。杨二丫回过头来看向杨鹏,只见杨鹏流露出十分郁闷的神情来,禁不住抿嘴一笑。 杨鹏看着她两个离开了,郁闷地嘀咕道:“他奶奶的,今天晚上又要做孤家寡人咯!”呵呵一笑,转身朝书房去了。 杨鹏站在地图前,看着面前的西域地图,面露思忖之色。突然之间心头一动,喃喃道:“我若是耶侓休哥和耶律隆庆的话,如果发现了大明军的动作,或许还有一个选择!”…… 连续多日,耶律隆庆都睡不安寝,一直在担心辽国方面的动作,他实在是担心辽国真的如大明方面所言,正秘密调动大军准备对己方不利了。 这天深夜,耶律隆庆还在书房中翻看奏折,虽然手里在翻着奏折,可是思绪却完全不在这些奏折上面,早已飞到了几千里之外了。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静夜之中听来显得格外突兀。耶律隆庆收回思绪,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是自己的皇后匆匆奔了进来,不由得心头一动。 皇后疾步来到耶律隆庆的书案前,急声道:“陛下,密探从辽国传来了消息,辽国确实在秘密地大规模调动军队!” 耶律隆庆眉头一皱,问道:“确定了吗?” 皇后道:“派往辽国的三位密探都传来了一样的消息,应该是确定的!陛下,辽国已经在秘密调动军队和物资一段时间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对我们大辽发动进攻!我们得赶紧准备才行啊!” 耶律隆庆皱眉思忖片刻,看向皇后,问道:“派去大明的密探,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有消息传回来。他们在从玉门关到兴庆府的整个宁夏地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宁夏驻军提高了战备状态之外,并没有其他军队进入宁夏地区。陛下,我认为大明之所以将辽人准备袭击我们的消息告诉我们,仅仅只是不愿意让辽人占了便宜罢了!” 耶律隆庆皱眉道:“那杨鹏比狐狸还狡猾,比豺狼还要凶残!他难道仅仅只是不愿意被辽人占了便宜?我看他十有八九是想在我们同辽国的冲突之中捞取好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杨鹏想要做这个渔翁!” 皇后皱眉道:“陛下的分析自然是十分有道理的!可是密探发现的情况却说明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要趁火打劫的意图啊?” 耶律隆庆面露思忖之色,随即对皇后道:“立刻把诸位大臣给我叫来,不管大明想要干什么,辽人的入侵意图已经明了了,我们必须赶紧应对!”皇后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耶侓休哥领着亲卫铁浮屠来到了西海东北的一座大峡谷中。所谓西海,其实就是现在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巴尔喀什湖。西海如今是西辽和辽国的界湖,西海的北方和东北方都是辽国的领土,西南和南方则是西辽的领土。 耶侓休哥在铁浮屠的簇拥下,趁着夜色进入了郁郁葱葱的大峡谷中。峡谷中没有点什么灯火,然而借着星月的光辉却可以隐隐约约看见,绵延数十里的大峡谷中居然搭满了营帐,低沉的人语声回荡在峡谷之中,虽然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低,然而汇聚在一起就好像一头远古的巨兽在发出低沉的嚎叫一般。这座大峡谷中起码聚集了几十万的兵马! 耶侓休哥进入大帐,转过身来,众将一起拜道:“拜见陛下!” 耶侓休哥道:“诸位辛苦了!”众将又道:“多谢陛下关怀!” 耶侓休哥问站在左首处如同雄狮巨熊一般的耶侓虎城:“大王,各军都到齐了吗?” 耶侓虎城道:“按照陛下的命令,攻击七十万大军都已经家就位,此地聚集的兵马共计是四十万。” 耶侓休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们七十万精锐,以有心算无心,西辽这一次是必败无疑了!” 耶侓虎城道:“陛下不可大意!耶律隆庆绝对是一代雄主,这一战恐怕不会十分顺利!” 耶侓休哥心里有些不悦,半开玩笑半嘲讽似的道:“没想到大王居然会怕耶律隆!”耶侓虎城眉头一皱,大声道:“我不是怕他!我只是要告诉陛下,我们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耶律隆庆是一头雄狮,陛下不可将他当成一头绵羊!” 耶侓休哥沉着脸道:“这一点我自然知道,大王不必总是强调!他耶律隆庆就是再厉害,也算不到这一招,而我们辽国的实力又远强于他们的西辽!以有心算无心,又是雷霆万钧之力,他耶律隆庆除了败亡这一个结果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结果!” 耶侓虎城见耶侓休哥不是太尊敬自己,心中有些气恼,大声道:“不管他耶律隆庆怎样,陛下总得将最坏的结果考虑到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耶侓休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冷冷地道:“朕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大王教朕怎么做!”见耶侓虎城还要说话,当即截住他道:“我们就按照既定计划形势,不必再讨论了!朕困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将应诺一声,纷纷退出了大帐。耶侓虎城瞪着耶侓休哥,十分不悦的模样,然而耶侓休哥却根本就不看他。耶侓虎城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大帐。耶侓休哥抬头看了一眼耶侓虎城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森寒的神色来。 大将达懒道:“陛下,大王实在是太狂妄了!居然在陛下面前如此张狂,实在令人担心啊!” 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喝道:“不要乱说话!我相信大王绝对是忠贞不二的!你也退下吧!”达懒心中郁闷,躬身应诺,退出了大帐。 耶侓虎城领着自己的亲信将领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一进入大帐,亲信悍将牙骨都就忍不住埋怨道:“陛下如此对我们杲大王说话,也太不尊敬了!他也不想想,他之所以能够坐稳这个皇位,还不是由于我们大王支持他的缘故!”众将纷纷附和起来。耶侓虎城本来就心里不爽,这时听见手下众将的一番话,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汉人大将佟大为道:“大王,我们汉人有一句谚语:功高震主,必定不得好死。意思是,大臣如果能力和功劳远远超过了皇帝,必然会被皇帝嫉恨怀疑,进而设下种种圈套害死这个功臣。如今大王的功劳在我们大金帝国可谓震烁古今,功盖寰宇!说一句不敬的话,陛下不过一个小小青年,自我们辽国崛起到如今,他有什么功劳?在这种情况之下,陛下对于大王肯定是疑虑重重,生怕大王会取而代之的!大王自然是一颗赤心,但是陛下是绝不会这么认为的!末将实在是担心,陛下会不会随便找一个罪名,然后以此害死大王!这样的例子,历史上可是数不胜数啊!” 众将也都不禁担心起来。耶侓虎城皱眉道:“我量他没这个胆子!” 佟大为道:“大王,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大王自然是赤心为国的忠臣!可是却要防止被人陷害啊!末将认为,大王对于陛下应该防着一些才是。”众将纷纷附和。耶侓虎城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辽国大军集结完毕,便准备发动攻击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情报却从遥远的西方边境传来了。天主教国家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号召之下正在调动大军,说是要讨伐天竺。然而耶侓休哥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时之间却不能相信天主教国家是真的要去讨伐天竺。耶侓休哥自己是耍弄阴谋诡计起家的,因此对于他们讨伐天竺这件事只相信了一分。他怀疑那些天主教国家是不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前文已经说过了,辽国和西辽趁着花剌子模攻伐塞尔柱帝国的时机大举入侵,一举攻灭并且瓜分了花剌子模。因此两国如今的西方疆域已经与西方世界接触了,而且当时神圣罗马帝国攻灭了塞尔柱土耳其帝国之后,与辽国和西辽的军队发生了接触,双方交锋数阵,互有死伤,不过由于当时各国的君主并没有要开战的意思,所以约束各自的军队,因此大战才没有爆发,不过各方的心里却都埋下了警惕的种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四章,情况有变 第二天一早,杨鹏便领着军队离开了兴庆府。在杨鹏的授意下,没有送行,几万兵马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悄悄地离开了城市。 大明军方面的调动虽然小心翼翼,然而还是被蓄谋已久的西辽方面侦测到了。耶律隆庆得知大明军各部正在往边境调动,简直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只觉得大明军终于堕入他的彀中了。随即耶律隆庆一面命密探继续严密监视大明军的一举一动,同时派人通知耶侓休哥方面大明军已经入彀的消息;另一方面,耶律隆庆特别派专使严令哈密力大将军米尔斯严防死守,没有他的命令,所有哈密力方面军不可后退一步,再令屯集于西海的三十万大军分出二十万南下。耶律隆庆一传达完命令,便率领留在都城虎思斡耳朵的二十万禁军即刻开拔东进。 按照耶律隆庆的计划,这一次他们西辽将投入四十万大军参与围攻大明军的战斗,而辽国方面至少会有五十万大军参战,双方合兵之下有近百万大军,以此围攻二十万大明军可说是胜券在握。 哈密力大将军米尔斯接到耶律隆庆的命令之后,立刻传令麾下十来万兵马全部收缩到和州至哈密力一线,准备依靠险峻的阴山山脉抵御大明军的进攻。 然而命令刚刚下达,便接到边境传来的急报,说数大明云战骑分路狂飙突进,己方守军猝不及防之下,边境十余座堡垒,数万兵马被一鼓荡平。 米尔斯没想到敌军来得如此迅猛,吃了一惊,当即下令所有战骑出击反击大明战骑,同时下令步军以最快的速度收缩防线。 西辽大将莫尔多率领战骑迎战大明战骑,在荒原之上,双方相遇,登时爆发了一场激烈大战。双方战骑铺天盖地奔涌冲锋,轰隆隆的大响惊天动地,双方将士的怒吼声令人心惊胆战;远远望去,只见刀光闪闪,好似波光粼粼的海面,双方骑士人仰马翻,被万千铁蹄踏为了肉泥!西辽战骑兵力不占丝毫优势,如何是大明虎狼的对手,一天鏖战下来,西辽战骑损失过半,被迫撤退。不过西辽战骑却为他们的步军赢得了一天的时间,使得步军大部分能够顺利收缩到预定防线之内。 大明主力部队随后跟进,进抵阴山东麓的哈密力城下,摆开阵势,一场激烈的攻城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告急的消息如同雪片一般飞到耶律隆庆的手中,耶律隆庆只感到事情紧急,下令麾下大军加速前进,同时派人去打探契丹军方面已经进展到哪里了。 这天夜间,耶律隆庆率领的二十万禁军进抵曲先,也就是现在的库车,大军已经走了五分之二的路程了。 耶律隆庆与众将一道站在地图前推演战争的进展,均认为只要米尔斯能够守住阴山一线,那么这一仗便胜券在握了。那么米尔斯能不能守住阴山一线呢?耶律隆庆和他手下的将军们对此还是十分自信的。不仅因为米尔斯麾下有十几万兵马,而且还因为有险峻的阴山和坚固的城池作为依靠,大明军虽然强悍,但要在十天之内打垮米尔斯也是不太可能的。 护帐大将军瓦希德道:“刚刚接到消息,大明皇帝杨鹏亲自领军来战。这一战若是能够俘虏了杨鹏,那可就太好了!” 众人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耶律隆庆道:“若是能够俘虏了杨鹏,那么整个东方的形势必然发生巨变!就算大明不会因此而瓦解,他那些还是孩子的后代也绝不可能保持大明的攻击势头,大明便要由盛转衰了!我们西辽真正崛起的时机便终于到来了!不仅如此,杨鹏若在我们的手中,便可要挟大明,或者为我所用,或者勒索土地,便是向他们要整个西夏和吐蕃,相信他们也是不敢拒绝的!”众人都十分兴奋的模样,禁不住憧憬起那样美好的情景来,只希望那一天能够快些到来。 半夜时分,耶律隆庆及其麾下几乎所有的将士都进入了梦乡。营地里篝火点点,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一片寂静,只有哨兵孤单的身影在灯光下晃动着。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刚刚进入梦乡的耶律隆庆惊醒了过来。随即一名亲兵军官奔进大帐,禀报道:“陛下,派去打探辽军进展情况的斥候回来了!” 耶律隆庆心头一动,连忙道:“叫他进来!”军官当即朝大帐外扬声道:“进来!” 门口人影晃动,一个人影迅速进来了。这时护驾亲兵已经把大帐内的灯火点燃了,闪动的火光映照着哨兵风尘仆仆的面孔。只见哨兵单膝跪下,急声道:“陛下,辽国大军并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南下!” 耶律隆庆吃了一惊,霍然而起,喝问道:“你说什么?”哨兵道:“辽国大军并没有南下!” 耶律隆庆狐疑不已,各种各样的心思顷刻之间涌上了心头:‘耶侓休哥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行事?他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是想等我和杨鹏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再来捡便宜?又或者他根本还是想要打我的主意?’耶律隆庆翻来覆去地想,觉得对于耶侓休哥来说,最好的选择应当就是与己方联合一举消灭大明军,然而虽然如此认为,却根本无法肯定耶侓休哥就会这么做。战场形势与先前预料的完全不同,一时之间耶律隆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耶律隆庆的心里不由得涌起愤怒的情绪来,禁不住骂道:“愚蠢的契丹人!自作聪明,最后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然而骂归骂,当前该怎么做还是要想的。耶律隆庆思忖片刻,命人召集众将来大帐议事。众将熟睡之中被叫醒去开会,当即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不敢耽搁,纷纷来到大帐之中。眼见耶律大石神情凝重,众将都不由得不安起来,人头攒动的大帐之中一片寂静,气氛压抑。 耶律隆庆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我刚刚接到消息。辽军并没有像之前约定的那样起兵南下,大军依旧呆在原地。” 众将小声议论起来,看得出来,人人都显得有些疑惑且担忧的模样。 耶律隆庆道:“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众将停止了议论,一个高高瘦瘦神情冷静的大将出列,躬身道:“我怀疑耶侓休哥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这个人向来没有信义,说不定明里答应与我们联合,其实背地里却在算计我们!我最担心的是,耶侓休哥会在我们与大明军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攻击我们,那个时候我们便只有西海附近的十万大军可以抵抗他们,可是凭十万兵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抗七十万契丹军的!后果不堪设想!”此人名叫阿里代伊,是耶律隆庆麾下四大护帐大将军之一,地位与瓦希德一样,不过此人的能耐不在武力,而在智谋之上。 这话一出,大帐内一片轰动,惊慌不知所措有之,愤怒叫骂者亦有之,闹哄哄一片。 耶律隆庆道:“阿里代伊说出了我最担心的事情。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耶侓休哥也许还不是主要要算计我们,或许在我们和大明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会突然南下攻入西夏地区。如此一来,大明军固然全军覆没,而我军也将损失惨重,无力和他们争西夏了。” 众将小声议论起来,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判定耶侓休哥究竟想要干什么。 耶律隆庆思忖道:“不管耶侓休哥想要干什么,事情出现了变化,我们不能再按照原计划进行了。大军停止前进,静观其变。同时命令南下的军队停止前进返回西海地区,等候命令。” 瓦希德急忙道:“陛下,如果我们不去增援哈密力,米尔斯是无论如何是坚持不下去的!”几个大将纷纷附和,都认为不可以放弃哈密力啊!哈密力是西辽的东方领土,是西辽最富饶的地区之一。不过对于西辽来说,哈密力之所以重要,主要还不是因为他的富饶,哈密力位于阴山东麓,这里所说的阴山,就是现在的天山,因此哈密力地区是西辽十分重要的东方屏障,如果失去了这块屏障,整个西辽便会陷入无险可守的状态,形势将变得十分不利。 阿里代伊道:“陛下,哈密力地区决不可丢失啊!”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看向阿里代伊,道:“阿里代伊,我给你八万兵马,你立刻带着他们去支援米尔斯。大明军不过二十万人马,米尔斯的兵马再加上你的八万大军,定可确保哈密力地区万无一失!不过你要记住,对于大明军,对于那个大明皇帝,绝对不可大意!无论任何时候,你们都不可出击,只能够依靠险峻地势和坚固城池防守,叫他们终有纵有无数阴谋诡计也无从施展!”“是!”阿里代伊躬身应诺。 散会之后,耶律隆庆根本无心安睡,来到呢大帐外,站在星空之下看着漫天的星辰发呆。眉头微微地皱着,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西海附近的辽军营地,他搞不明白耶侓休哥究竟在想什么!他究竟是在算计自己还是算计大明呢?不管他在想什么,最多半个月便可以见分晓了。自己派去的使者如今正在耶侓休哥的军营之中。如果耶侓休哥并没有对我西辽不利的企图,那么半个月内,使者定会回返报告情况,反之,半个月之后,使者定然依旧会鸟无音信。半个月,这半个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大辽是在这巨变中得利,还是会在这剧变中失利?耶律隆庆虽然智谋不凡,然而当此之时却根本无法判断。 大明军大军进抵哈密力城下,连续两天,只是挑战却并没有攻城。米尔斯早就领教过大明悍将的厉害,自然不会出战。两天的时间对于西辽军来说虽然紧张,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第三天一大早,大明军的战鼓声像前两天一样响起,轰隆轰隆,如同雷鸣。不过西辽军将士这两天倒也已经习惯了,听到这雷鸣般的战鼓声,并没有感到特别的紧张。 呜呜呜……!代表警报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各军将士纷纷按部就班奔上城墙准备战斗。箭矢上弦,刀剑出鞘,投石车做好了投射的准备,床弩也已经装上了枪箭。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大明庞大的极具威慑力的军阵呈现在了眼前,阵势如山,旌旗云涌。 米尔斯登上城门楼,眺望着城外的大明大军,眉头皱着。他感觉今天大明军的军阵和前两天都不相同,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气。米尔斯判断,今天大明军会真的攻城了,当即令亲兵传令下去,要各队严防死守准备战斗。传令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西辽的将士们感到气氛和前两天不一样了,不由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阵的号角声。西辽将士们不由得心头一紧,随即只见大明大阵中间推出了许多巨大的火炮来。西辽将士和大明军交手过,见过火炮,可是眼前的火炮却比他们当初见过的要大得多,黑森森的铁管就如同巨蟒一般昂着脑袋,让人一见之下不寒而栗。原来这两天大明军之所以没有攻城,是因为在等待大炮的到来,巨蟒炮十分沉重,虽然事先做了周全的准备,可是相比于大军的速度还是晚了两天时间。 炮队百余门巨蟒炮排成两排,做好设计准备。米尔斯见此情景不由得狐疑不定,他先前与大明军交手之时,见到的大明大炮射程可远没有这么远,难道他们竟然要在这个距离之上就进行炮击?那些大炮能打这么远? 就在米尔斯狐疑不定的时候,突然看见城外烟火腾腾,随即只听见怪兽一般的可怕咆哮声猛然扑面而来!还未反应过来,尖锐的呼啸声便直冲耳际,几乎就在此同时,只见城墙遭到极其猛烈的撞击,石屑残砖漫天飞舞,还夹着人体的残肢;顷刻之间,整个城墙上呼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将士们四处奔跑,乱成了一团;一枚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朝城门楼上飞来,米尔斯等人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形象了,赶紧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人还没有站起来,就看见头上的城门楼木屑横飞,一边城门楼都坍塌了下来,一片轰隆隆大响。 炮队的巨蟒大炮连续轰击,在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中,在一片片狂涛巨浪般的力量之下,墙体悉悉索索直往下掉,西辽将士在城墙上根本站不住了,纷纷逃下城墙来。 炮队见西辽将士都逃下了城墙,便将火力击中到了城门附近的一处城墙上,集中火力不断轰击。在惊天动地的炮声和撞击声中,那一处的墙体就好像被融化了一般,不断坍塌,裂缝不断出现,然后迅速扩大! 城墙内的西辽将士眼见墙体快要坚持不住了,都惶恐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虽然久经战阵,却从未见过这种事情,砖块和泥土构筑的坚固城墙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被对方轰塌了!那是什么武器,竟然有这种可怕的威力?! 米尔斯眼见城墙快要经受不住了,连忙将兵力集中到这一处城墙附近来,同时命令弓弩手上到周围的屋宇上。 又是一阵巨大的如同怪兽咆哮一般的轰鸣声,随即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那一处城墙就好戏那个完全融化了一般,彻底坍塌下去了。 米尔斯心头一惊,扯着嗓子厉声吼道:“准备战斗!”西辽将士都做好了战斗准备,紧握着兵器,屏住了呼吸。 “大将军,你快来看看!那是什么怪物啊!”留在城墙上负责监视敌军动向的一个军官突然惊惶地叫道。米尔斯当即奔上城墙,朝城外看去,只见一群‘山峦’正朝这边涌来,它们有巨大的身躯,锋利的獠牙,还有长长的如同蟒蛇一般的鼻子,那是什么怪物啊!米尔斯他们哪里见过大象,骤然看见之下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呢!米尔斯面色大变,心中充满了恐惧! 随即神情一凛,大声道:“没什么好害怕的,不过就是我们没有见过的什么动物罢了!”随即冲城墙内厉声喝道:“弓弩手放箭!” 城内的弓弩手听到命令,当即以抛射方式朝城外放箭,只听见翁的一声,一片好似飞蝗一般密集的箭矢飞跃城墙,直朝城外正涌上来的敌军潮水飞去。箭雨落入大明军兵潮之中,却好似仅仅只是落下了无数的灰尘一般,竟然没有任何影响似的。原来大明的战象部队比之天竺的战象部队又有不同,战象本就箭矢难伤,如今又披上了皮革和钢铁制作的大象铠甲,因此西辽军的箭矢根本就没法伤到它们分毫。 米尔斯眼见箭矢攻击没有用处不由得心中焦急,想要用投石车和床弩攻击,却发现投石车和床弩已经在刚才大明军的炮击之中变成了一堆堆的废物,根本没法使用了。 米尔斯想到凡是动物都是怕火的,当即下令弓弩手使用火箭射击。 火雨漫天飞舞,落在城外的荒地上,到处火光闪闪。可是这样的情景却并没有惊动战象,战象依旧引领着大明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朝缺口涌来。米尔斯见此情景,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 眼见那些巨大怪物组成的洪流涌入缺口,撞击在己方军队刀枪大盾结成的纺线之上!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那能够抵御住重装骑兵冲锋的防御阵线在那些怪物面前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顷刻之间竟然就被冲得千疮百孔七零八落了!随即战象冲入军阵中间,如同柱子一般粗细的巨腿将西辽将士践踏在地,獠牙一拱,便将许多西辽将士挑飞了出去,巨大的身躯冲撞千军,如入无人之境,嗷嗷大叫,简直就如同从地狱来到人间的魔兽一般! 西辽军将士虽然拼死抵挡,奈何战象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顷刻之间便死伤惨重,整个军阵就好像大浪淘沙一般,四散荡漾了!一名站在屋顶上的弓弩手,眼见下面战象肆虐杀戮,心里不由得恐惧到了极点,情不自禁接连后退几步,结果没留神一脚踏空了,整个人从屋顶上倒栽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当场惨死! 大明战骑,大明步军,跟随着战象涌入城中。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坚固防线需要他们攻坚了,眼见敌军兵败如山倒,便四面掩杀追击溃兵。整个城市里,只见西辽军将士如同崩溃的堤坝一般溃败下去,而大明军则如同汹涌的洪水,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城池的大街小巷。 米尔斯眼见局面已经不可收拾,当即率领亲兵从西城门逃出了城池,西辽军将士除了一部分跟随米尔斯逃出了城之外,绝大部分都被围死在了城中。 大明大军四面八方渐渐合围,近两万西辽军将士被围在中间,惊慌失措。 大明军停止了逼近,杨鹏策马来到西辽军军前,扬声道:“我是大明皇帝杨鹏,我可以保证,你们只要放下武器,就能活命!” 西辽军将士面面相觑,一个将官首先抛下了武器跪了下来,众西辽军将士见状便纷纷扔掉武器跪下,所有西辽军将士选择了投降。说到这里,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西辽军可不是天竺军,他们的战斗意志是十分坚强的,之所以如此容易投降,见无路可逃了只是一个小方面,最大的原因是他们见大明皇帝出来劝降。其实对于西辽军将士而言,对于大明并不是那么的抗拒的,在很多人的心里,大明其实蛮亲切的,就好像同一个种族分裂成的不同的势力,因此西辽军将士对于投降大明倒也不是如何的抵触。 米尔斯逃出哈密力之后,一路向西逃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五章,出人意料 米尔斯向西逃命,准备退入和州继续据守。和州就是现在的吐鲁番,位于阴山南麓,是西辽整个阴山防线的另一处据点。在和州与哈密力之间,还有一个古城,鄯善,不过鄯善由于地形位置不利于防守,因此米尔斯决定放弃了。 大明军占领了哈密力之后,只留下五千兵马守备,主力大军则沿着阴山南麓继续西进,兵锋直指和州城。在曲先焦急等候各方面消息的耶律隆庆焦躁不安地在大帐里来回踱着步。护帐大将军阿里达理匆匆奔了进来。耶律隆庆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有消息了吗?” 阿里达理急声道:“刚刚从哈密力那边传来消息,哈密力失守了!”耶律隆庆大惊失色,禁不住叫道:“怎么可能?!哈密力城防坚固,大明军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攻下了哈密力啊!”阿里达理道:“具体的情况还是让米尔斯的信使来说吧。”随即冲大帐外叫道:“进来吧!” 门口人影晃动,一个风尘仆仆满脸胡须的人奔了进来,跪在耶律隆庆的面前,拜道;“拜见皇帝陛下!”耶律隆庆问道:“你是什么身份?”信使道:“小人是米尔斯大将军的亲兵。”“有什么为证?”耶律隆庆担心对方是大明方面的奸细,因此才问得如此仔细。信使当即取出一枚令箭,高高托起。阿里达理从他的手中接下令箭转呈给了耶律隆庆。耶律隆庆接下令箭,看了看,确认是米尔斯的令箭无疑,心里便打消了疑虑,皱眉问道:“哈密力真的失陷了?” 信使点了点头。 耶律隆庆依旧难以置信,皱眉道:“几万兵马,城池坚固,地势险要,汉人是怎么能够攻下哈密力的?”信使面上流露出恐惧之色,道:“他们使用了一种新的大炮,威力可怕无比,远比他们先前的大炮更加厉害!仅仅不到一个时辰,我们的城墙就被轰开了!随后他们派出了怪兽部队,我们虽然拼尽全力抵挡,可是转眼之间就被那些怪兽把军阵给冲垮了!” 耶律隆庆大感讶异,问道:“什么怪兽? 信使哪里知道那种怪兽是什么东西,只能比手画脚地将那种怪兽的模样描绘出来。耶律隆庆和阿里达理都是听得云里雾里,心里惊疑不定。耶律隆庆皱眉道:“大明军竟然又制造出了威力更大的大炮,这可真是始料不及啊!”耶律隆庆只感到许多事情与先前预料的都不一样,心里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预感来。看向那信使,问道:“哈密力失守,米尔斯做了什么?”信使道:“大将军已经推入了和州,准备依靠和州拼死抵抗!不过大将军说,许多情况超出了先前的预料,和州能坚持多久他也没有把握!大将军希望陛下能够尽快派遣援军过来!” 耶律隆庆道:“你回去告诉米尔斯,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他必须给我守住和州,绝不能后退一步,否则军法无情!”信使心头一凛,躬身应诺,随即奔了下去。 耶律隆庆走到地图前,看了看,扭头问阿里达理道:“阿里代伊的兵马现在到了哪里了?”阿里达理连忙上前来,看了看地图,指着一个叫嗦里迷的地方道:“按时间算,他们应该已经到嗦里迷了。”嗦里迷,与哈密力一样是西辽的一座重要城市,位于曲先和和州之间,就是现在新疆境内的焉耆回族自治县。 耶律隆庆的目光落在嗦里迷上,皱眉道:“你说阿里代伊他们能否及时赶到和州?” 阿里达理道:“这肯定没有问题!”耶律隆庆点了点头,道:“也许吧。那么阿里代伊他们到了和州,能否守住和州呢?”阿里达理道:“这肯定也没问题!哈密力失守,应该是被大明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缘故,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威力更加巨大的大炮和那种什么怪物。如今大明人已经没有秘密了,绝不可能像攻破哈密力一样一举攻破和州!”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思忖道:“现在最关键的并不是和州,而是耶侓休哥的动向!耶侓休哥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如果契丹军现在出兵南下,那么整个局势便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如果耶侓休哥在得到呢哈密力失守的消息之后,就算想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恐怕也坐不住了吧!”言念至此,耶律隆庆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策:如今不管耶侓休哥打的是什么主意,终归是要捞取好处。如果己方大军主动后撤,把和州等地都让给大明军,耶侓休哥肯定就坐不住了! 耶律隆庆觉得这个计策十分可行,然而要他主动放弃那么大片的领土,心里还是有些障碍的。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对阿里达理道:“立刻把米尔斯的信使给我带回来!” 阿里达理不明就里,却也没有多问,当即应诺一声奔出了大帐。不久之后,还在准备干粮清水换马的信使便被阿里达理带回了大帐。耶律隆庆走到信使面前,将自己的一枚令箭交给了他,吩咐道:“我有一个计划,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和州,传我旨意,令米尔斯即刻放弃和州,大军退入合喇山据守。”信使吃了一惊,满肚子的疑问,可是位卑职小的他哪里敢询问,当即应了一声,双手接下皇帝的令箭,奔了下去。 阿里达理忍不住问道:“陛下,为何要放弃和州?若是放弃了和州,整个阴山地区岂不是都被大明人占领了,这对我们大大地不利啊!” 耶律隆庆皱眉道:“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大明人,而是耶侓休哥!若不能逼契丹军尽快与大明军全面交战的话,我们的头顶总好像悬着一把利刃,随时都会砍下来似的!我放弃和州,便是要让耶侓休哥看到,大明军正长驱直入占领土地!不管耶侓休哥打得是什么主意,终归是想在这场大战中捞取好处!只要他看见大明军在我们的国土上长驱直入,定然会坐不住的,进而率领大军南下。哼,他想要坐山观虎斗,我便将计就计,让他们打去!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我再来收拾残局!”阿里达理明白了,不过却觉得陛下的这个计划实在是有够冒险的。 耶律隆庆看向阿里达理,道:“立刻派快马信使传令阿里代伊,要他不要再继续前进了,退到嗦里迷防守。另外再传令粘拔恩等部,立刻集中兵力与也迷你看,其他的地方就不要管了。”阿里达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耶律隆庆口中的粘拔恩等部落,是西辽东北的几个游牧部落,也就是汉朝时期所谓的白匈奴之一,地区大概在现在的巴尔喀什湖到蒙古国之间,还包括了蒙古国西边的一点土地。这些游牧部落相对独立,却臣服于耶律隆庆这位西辽皇帝,接受他的命令,为西辽打仗。当然,仗也不是白打的,他们参战的代价便是可以任意掠夺攻陷区的财物以及女人和奴隶。 米尔斯退入和州之后,准备死守城池。然而面对拥有巨炮怪兽的大明军,米尔斯根本就没有信心守住,他现在考虑的不过是能够多守住一些时日罢了。城中各种关于大明军的可怕流言甚嚣尘上,军民惶恐无已,士气低落,这无疑让本就不好的形势更加雪上加霜了。 这天中午十分,米尔斯接到报告,说大明的骑兵部队出现了。米尔斯赶紧奔上城墙朝城外望去,果然看见天边尘头大起,而且隐隐有滚雷的声音随着东方飘来。大明军已经来到的消息立刻在城中传开,本就惶恐不安的气氛更增加了一分慌乱。许多百姓拖家带口奔到城门口想要逃走,可是城门却紧闭着,任何人都不准离开,焦躁的百姓控制不住情绪叫骂起来,一时之间巨大的喧嚣声响彻城市上空。百姓们越是叫骂情绪越激动,看这情景,若是任由发展下去的话,只怕百姓们就要和城门的守军发生冲突了。 米尔斯得到手下的急报,吃了一惊,当即奔到聚集了最多百姓的西城门楼上。眼见城下人头攒动,一片喧嚣,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当即冲聚集在城下的百姓们大声吼道:“都安静!”然而百姓们都在激动地叫喊,哪里听得到他的声音啊! 米尔斯见自己的叫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眉头一皱,连忙令城墙上的鼓手擂响战鼓。顷刻之间,轰隆隆的战鼓声大响起来,巨大的战鼓声瞬间便压制住了城下百姓们的喧嚣声。正在叫喊着要出城的百姓们骤然听见城墙上战鼓声大响起来,都不由得心头一凛,喧嚣声渐渐地停了下来,都不知所措的朝城墙上张望,很快,现场便只有城墙上的战鼓声了。 米尔斯见百姓们终于安静了下来,便下令鼓手停止擂鼓,随即冲城下的百姓扬声道:“大家不要惊慌!陛下的几十万援军就要来到!那时我们不仅会安然无恙,还能够一举消灭城外的大明军!” 百姓们将信将疑,不过惊慌的情绪却消减了不少。一人扬声道:“大将军,听说哈密力一下子就失守了,难道这里能够抵挡得住?”许多百姓纷纷附和。 米尔斯哈哈一笑,扬声道:“哈密力是我们故意让给敌人的,这是诱敌深入的计策,因为我们要全歼敌人!”百姓们小声议论起来,对于米尔斯的话,大家都不禁相信了一大半,毕竟哈密力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失守实在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米尔斯继续道:“如今计划正在进行,是非常关键的时候!如果大家这一出城让敌人以为是我军大部队出击了而停止前进撤了回去,那么我们全歼敌军的计划就落空了!因此城门绝不可以开,大家都回家去吧!” 百姓们面面相觑,觉得米尔斯大将军的话似乎说得在情在理,而且听米尔斯大将军所言,大明军完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即将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些人转身回家去了,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回家去了,只片刻功夫,原本人潮喧嚣的城门附近,终于安静了下来。 米尔斯见百姓们终于散去了,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米尔斯赶到另外两座城门,说了同样的话,百姓们都陆陆续续散去了。 米尔斯回到东城墙上,眺望城外的敌军,只见敌军已经进抵城外列阵挑战了。米尔斯自然不敢出战,虽然眼前仅有近万大明战骑,可是深知大明军狡诈的米尔斯却怀疑周围是不是有大明军的伏兵,只等自己率军出城,便突然出来截杀,进而顺势夺城。米尔斯不由得祈祷起来,希望己方援军能够尽快抵达,否则他正没有把握守住和州不失。 大明军在城外挑战了半个多时辰,见西辽军始终闭门不出,便也没了兴致,撤军后退,扎下营垒。 米尔斯眼见大明军暂时退去了,便稍稍放下心来,对城墙上的守将吩咐了一番之后,便回到了行营。 站在大厅上发了会儿呆,随即坐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亲信部将莫尔多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刚刚接到斥候报告,说阿里代伊率领的八万大军突然折返,返回嗦里迷去了。” 正在等候援军的米尔斯霍然而起,气愤地叫道:“阿里代伊究竟搞什么鬼?”莫尔多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米尔斯在大厅上焦躁地来回踱着步,愤怒地道:“我这里正需要援军,否则我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大明军的进攻!他们不来救援,难不成想要我们统统死在大明军的手上!我们死光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莫尔多情绪低迷地道:“大将军,没有援军我们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不如,不如……” 米尔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由得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陛下的信使到了。”米尔斯不由得一阵惊喜,赶紧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年轻军官快步走了进来,当即迎了上去。 年轻军官来到米尔斯面前,扬声道:“陛下口谕!”米尔斯等人当即单膝跪下。只听那军官道:“陛下口谕,如今局势复杂,我军不宜留在阴山地区抵御大明军。特令大将军米尔斯率领所部兵马即刻撤离和州,退往合喇山防守。” 米尔斯等人本就不想留下来等死了,这时听到皇帝的口谕,都不禁一阵欣喜,当即叩拜接旨。几个人站了起来,米尔斯问信使道:“请问天使,陛下为何要放弃阴山地区?”信使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陛下下此决定似乎和契丹人有些关系!”米尔斯大感惊讶,随即皱眉喃喃道:“难道契丹人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出兵?”信使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陛下的圣旨就是如此,大将军快些动身吧。” 米尔斯点了点头,当即对莫尔多道:“立刻集结军队,我们今晚出发。”莫尔多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买买提是和州最大的切糕铺老板,做的切糕在整个和州乃至附近地区都是十分有名的。这天早上,买买提一大早便起来打开了店铺,准备做生意。虽然现今时局不稳,可是生意那还是要做的。买买提的切糕铺位于北城门附近,打开店门就能看见两百步之外的城门了。平时一打开店门,便看见城外附近的百姓熙熙攘攘地从城门口进来。然而今天一打开店门,却看见城门大开,城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城墙上城门楼上也是人影全无。 买买提想到如今大明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十分讶异守军为什么把城门打开了?而且守军将士都哪里去了,为什么城墙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买买提,出什么事了?”对面贩卖香油的商铺老板扬声问道。买买提当即扬声道:“不知道啊,我一打开门就没看见军队了!”城门外传来闷雷般的响声,轰隆,轰隆,不断接近。买买提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心里却下意识的升起了惶恐的感觉来,禁不住向后倒退。 突然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只见无数彪悍可怕的战骑奔入了城门,那根本就不是己方的军队,分明就是可怕的大明军!人们登时恐惧到了极点,纷纷惊叫着奔入家中,关上了大门,连摆在门外的货品也都顾不上去收拣了。…… 耶律隆庆看着地图,紧紧地皱着眉头。阿里达理走进大帐,看见了耶律隆庆,抱拳道:“陛下,阿里代伊已经率军推入了合喇山,另外大明军已经进入了和州。”耶律隆庆嗯了一声,喃喃道:“现在就看耶侓休哥有什么动作了!我就不信他看到大明军长驱直入还能坐得住!” 阿里达理有些担心地道:“陛下,耶侓休哥会不会对我们用兵?如今大明军已经占据了阴山地区,兵锋正盛,如果耶侓休哥再来攻击我们,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耶律隆庆摇了摇头,道:“绝不会的!我们有三十万大军在西海位置,耶侓休哥如果要对我们动手,短时间内绝不可能过了那一关!他应该能明白,如果对我们动手,不过是为大明做嫁衣上罢了,他们最终根本就捞不到什么好处,而大明本已经是他们的重大威胁了,他们难道愿意见到大明的实力进一步壮大?反之,如果与我们联合对付大明,情况可就不同了!只要全歼了进入我国境内的大明军,他们和我们便能够长驱直入攻入西夏,将整个西夏地区收入囊中!他们不仅将收获无数的战利品和广袤的领土,而且还能重挫大明,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阿里达理听耶律隆庆这么说,原本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随即忍不住骂道:“真不知道那些可恶的契丹人究竟在磨蹭些什么!”耶律隆庆也不禁有些焦躁,皱着眉头。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耶律隆庆和阿里达理不由得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亲兵军官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派去辽国的使者回来了!”耶律隆庆和阿里达理登时眼睛一亮,随即就看见风尘仆仆的使者疾步进来了,躬身行礼道:“小人拜见我皇陛下!” 耶律隆庆情不自禁地道:“你可算回来了!究竟怎么回事?耶侓休哥为何没有按照约定出兵?”使者立刻道:“陛下,辽国内部出事情了!辽国的摄政大王耶侓虎城涉嫌与大明密谋要反叛耶侓休哥,耶侓休哥想要召耶侓虎城质询,可是耶侓虎城却不奉命!耶侓休哥怀疑耶侓虎城真的要反叛,当即率领非耶侓虎城系统的四十万大军后退了百余里,扎下营垒与耶侓虎城遥相对峙!如今辽军自己内部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战了!” 耶律隆庆惊讶不已,皱眉问道:“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情?”使者摇了摇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那天早上起来,就发现情况突然不对劲了,向负责招待我们的军官询问,就得知了这些情况!随后我们便跟随耶侓休哥的大军撤离了山谷,半路之上,小人去见了耶侓休哥,询问了此事,耶侓休哥只是非常愤怒的说耶侓虎城谋逆证据确凿,并没有说其他的。小人是外人也不好多问什么,便告别耶侓休哥,兼程赶回来向陛下报告!” 耶律隆庆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紧地皱着,心里又是恼火又是不解,不明白耶侓休哥和耶侓虎城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了起来? 视线转到和州。 大明军进入和州之后,便按兵不动。这天,段志贤实在是忍不住了,跑来对杨鹏:“大哥,干什么在这里趴窝,我们应该继续进军啊!”杨鹏正在和杨延昭说话,听了段志贤的话,和杨延昭相视一笑,笑道:“趴窝多轻松啊!干什么要继续进军!”段志贤听到杨鹏这话,惊讶地瞪着一对牛眼,半晌说出不出话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六章,西辽的决心 段志贤抠了抠脑门,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杨延昭,突然明白了什么,没好气地大声道:“大哥,杨将军,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洒家!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杨延昭笑道:“倒也不是有意瞒着段大将军,只是这种伤脑子的事情就不让你伤脑筋了。” 段志贤听说确实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当即急了,“还真有洒家不知道的事情啊!究竟怎么回事,快告诉洒家!” 杨鹏笑道:“段志贤,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段志贤走到杨延昭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脸不爽地道:“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有事情瞒着洒家!” 杨鹏道:“此次进军,情况比较复杂。就当前的形势而言,契丹人实在是说不好究竟是我们的盟友还是我们的敌人。我若是耶律隆庆,一定会派出使者游说耶侓休哥,让耶侓休哥与我联合而对付大明。……” 段志贤眨了眨眼睛,道:“这怎么可能?” 杨鹏和杨延昭相视一笑,杨鹏道:“这并非不可能。如果耶律隆庆能够让耶侓休哥感觉进击西辽是没有什么好处,甚至是为我们大明做嫁衣上的,那么就很够可能让耶侓休哥改变先前入侵西辽的计划转而同耶律隆庆联合起来。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国家利益。” 段志贤十分不解地问道:“耶律隆庆要怎么做才能令耶侓休哥与他联合呢?难道他们现在已经联合了?” 杨鹏道:“根据情报,他们应该已经联合了。至于怎么做到的,呵呵,其实并不困难啊!耶律隆庆只需要把相当数量的军队摆到耶侓休哥的面前,做出我宁可被大明军长驱直入也要抵御住你们的架势。这样一来,金兀术自然就会想一个问题了,我若坚持攻击西辽,结果会怎么样?很简单,既然西辽的主力都跑来抵挡我耶侓休哥了,大明军自然就可以长驱直入了,那时西辽大部分被大明占领,他耶侓休哥和西辽主力鏖战一番却难以有多少收获!”段志贤不由得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喜欢用脑筋,不过杨鹏的这番话他还是听明白了。 杨鹏继续道:“这个时候,耶律隆庆再派出使者对耶侓休哥说,我们可以联合起来,摆一个引君入瓮的计谋,在我国境内一举歼灭大明军。这样一来,整个宁夏地区便没有大明主力了,我们双方的军队便可长驱直入一举攻取整个宁夏地区,这样一来,咱们不仅获取了大量的战利品和领土,而且还重挫了大明,可谓一举两得啊!……”段志贤虽然是在听杨鹏叙述,却也不禁变了颜色,忍不住瞪眼骂道:“好歹毒!” 杨鹏笑了笑,继续道:“这条计策是十分可行的,以耶侓休哥的智谋和为人,十有八九会改变入侵西辽的计划,转而与西辽联合来对付我们。” 段志贤紧皱着眉头使劲点了点头,随即急忙问道:“大哥既然把他们这些道道都看穿了,一定也想出了应对之策吧?” 杨延昭笑道:“陛下当然想到了应对之策,而且比之耶律隆庆的计谋更加高明。在陛下推测出敌人可能的企图之后,便向耶侓虎城派出了使者,而且还故意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了耶侓休哥知道。耶侓虎城是耶侓休哥的皇叔,是契丹一族崛起的大功臣,如今更是手握重兵,朝野威望无人能及。以耶侓休哥的为人来说,心里不猜疑是不可能的!陛下的这一条反间计便利用了这一点。果然,如陛下所料一般,耶侓休哥在得知耶侓虎城与我们有秘密接触之后,便立刻起疑了,随即派人召见耶侓虎城。耶侓虎城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因此找了一个借口拒不奉令。如此一来,耶侓休哥的疑虑便更重了。由于担心耶侓虎城会突然发难,耶侓休哥便率领非耶侓虎城系统的四十万大军离开了大营,后退百余里扎营,与耶侓虎城要想对峙。如此一来,辽国七十万大军便不成为威胁了。” 段志贤惊讶得一个劲直眨眼睛,看向杨鹏,难以置信地道:“大哥就三两下便把辽国的七十万大军给料理了?” 杨鹏笑道:“这也不算料理了。只是令辽军对我们不成为威胁罢了。” 段志贤兴奋地道:“耶侓虎城和耶侓休哥这一大打出手,那可就热闹了!咱们便有机可乘了!” 杨鹏思忖道:“这倒不一定。这要看耶侓虎城和耶侓休哥怎么做。如果耶侓休哥的胸襟够宽广,而耶侓虎城又像之前那么以大局为重的话,辽国内部的这场危机,应该是能够化解的。” 段志贤道:“他们的危机能不能化解倒也无所谓。能够化解也好,有辽国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才能让咱们过瘾啊!” 杨鹏呵呵一笑,道:“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可不是要让咱们过瘾。” 段志贤笑道:“这个洒家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要是能有一个强劲的对手让咱们过瘾,那也很好!”杨延昭笑道:“作为一个将领来说,我是很赞成段大将军的话的。”段志贤哈哈一笑。想起一件事情,问杨鹏道:“大哥,既然辽人已经不成为威胁了,我们就更应该进军啊!” 杨鹏笑道:“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有利也有弊。虽然契丹人因为内讧不会威胁我们了,可是西辽却可以集中力量来队伍我们了。我们现在要想的,不是如何进击,而是如何应对耶律隆庆的反击。呵呵,耶律隆庆现在说不定已经发疯了,他一定会集中西辽的全部力量前来反击!” 耶律隆庆现在确实发疯了。他没想到自己将计就计引君入瓮的计划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若非是要引君入瓮,他也不可能让大明军如此长驱直入了!如今被大明军占据了天山地区,可以说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于辽人,他怨愤不已,只怪他们怎么这个时候闹起内讧来了!耶律隆庆感觉契丹人的内讧恐怕并不单纯,不早不晚恰恰在这个时候发生内讧,而且还是因为耶侓虎城与大明勾结的事情被耶侓休哥发现了!耶侓虎城就是要与大明勾结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啊,这会不会是杨鹏的计谋? 一念至此,耶律隆庆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恐惧的情绪来,只觉得若真的如自己所料这般的话,那杨鹏就太可怕了!霎那之间,他好像看见杨鹏就站在远处的高山之上看着自己冷笑,不由得心头一凛! 收回了思绪,耶律隆庆皱起眉头,一脸疯狂地道:“任你奸诈似鬼,也抵挡不住我倾国之力地反击!” 耶律隆庆的这个想法可不是狂妄,事实确实如此。杨鹏的反间之计虽然化解了七十万契丹军的威胁,却也令西辽完全没了后顾之忧,以西辽的国力,若倾全国之力反击,凭借目前进入天山地区的二十来万大明军恐怕是难以应对的。 耶律隆庆既然决心已下,便立刻传下号令,令耶律中率领西海附近的二十万大军南下天山,同时命令粘拔恩等部落联军也一道南下,配合耶律中行动。耶律中,耶律隆庆的堂弟,是耶律隆庆册封的定北大王,是耶律隆庆的左膀右臂。目前西辽国内只有两人被封王,一个是就是耶律中这个定北大王,另一个则是耶律隆庆的亲弟弟,耶律鸿钧,被封为御弟大王,一般都是代替耶律隆庆坐镇京城虎思斡耳朵的。在西辽国内有传言,说耶律隆庆之所以迟迟没有册封太子,就是想要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弟弟。不过耶律隆庆并非没有后人,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叫做耶律夷列,已经成年了,被耶律隆庆册封为勇武大将军,在先前征讨花剌子模的战争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已经在西辽朝野建立了不小的声望。 耶律隆庆,又传令儿子勇武大将军耶律夷列从西方调兵十万前来增援,他自己则率领当下之兵东进,准备汇合了阿里代伊的八万兵马和米尔斯撤下来的兵马,等待耶律中的大军来到之后,便一道反击大明军。耶律隆庆计划由自己率领二十万禁军,加上米尔斯的兵马,反击和州,而耶律中率领的二十几万大军则绕过阴山往东,直接反击哈密力。耶律隆庆希望耶律中这一部能够一举夺取哈密力,如此一来,大明军的后路便被切断了,变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打了这一步,己方便有很大机会可以全歼了这支大明军。如果这一步能够做到的话,那么凭借己方一军之力也可以攻入西夏开疆拓土,或许结果会更好一些! 耶律隆庆想到这里,满脸的愁云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了,只感到‘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西辽数千前锋战骑在大军之前探路。来到距离和州还有百里之遥的阿胡而河西岸,突然看见前面尘头大起,随即只见一支数千人规模的大明战骑呼啸而来。 西辽战骑当即顾不上细想,立刻迎了上去。两支数千人规模的战骑便在河畔的草原上放蹄奔驰,轰隆隆的大响便好像草原上时常响起的轰雷。转眼之间,双方站起猛地撞在了一起,铁蹄乱舞,人影交错,刀光和着血水漫天飞扬,怒吼声夹杂着惊心动魄的惨叫声。一番厮杀下来,西辽战骑不敌,朝西边退去。大明战骑追杀了一阵便折向北方而去。 耶律隆庆看着浑身是血跪在面前的前锋骑兵万夫长,那万夫长模样狼狈,神情羞愧。 耶律隆庆道:“起来吧,败给大明军也没什么好感到羞愧的!你们只是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万夫长见皇帝陛下竟然不怪罪,不禁感激不已,拜谢了之后,站了起来,退到了右列的末尾处。 耶律隆庆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众人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耶律隆庆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没想到我精心培养的战骑依旧不能在同等的情况下与大明战骑抗衡!”原来耶律隆庆在先前尝试过大明军的威力之后,便痛定思痛,借鉴大明军的做法重新训练自己的军队,一段时间的努力,确实收到了不错的成效。先前西辽大军与辽国大军一道一鼓作气扫荡了花剌子模,便充分体现了新训练的成果。耶律隆庆满以为己方兵马的战斗能力即便与大明军对抗也绝对不遑多让了,却没想到前锋这一交锋,优劣立判,己方经过新训练的战骑部队依旧无法与大明战骑抗衡。 耶律隆庆命人叫来那个前锋战骑的万夫长。万夫长心怀忐忑地跟随着一个亲兵来到大帐之中,看见了耶律隆庆,连忙拜道:“末将拜见陛下!” 耶律隆庆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的地图前,问道:“你们遭遇的大明战骑真的比你们厉害很多吗?”万夫长骤然听到这样的问话,狐疑不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耶律隆庆转过身来,看见万夫长的脸上流露出不知所措之色,道:“你不要害怕,我并不是要怪罪你,而是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万夫长听到皇帝这么说,不由得放下心来,躬身道:“回禀陛下,大明战骑的战斗力却是令人震惊!陛下是知道的,我军也都不是孬种!我们都拼尽全力战斗了,可是面对着大明军依旧好像面对着一群彪悍凶猛的虎狼,难以战胜,最后损失惨重败退下来!” 耶律隆庆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大明军究竟强在什么地方?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万夫长想了想,道:“首先是他们的那股气势,舍我其谁,一往无前,无惧生死,战意冲天!也是我军遇上了他们,如果是那些没有用的民族的军队,恐怕看见这股气势,不用交战便已经垮了!”耶律隆庆点了点头,想到先前与大明军交手之时,给自己留下最深印象的也是那种气势,如今看来,大明虽然一统中原了,可是战意却没有丝毫衰退,反而更加增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别说先前的那些朝代了,便是眼前的契丹族,他们在建立了辽国之后,战斗意志便迅速消减,已经不负当年崛起时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了!大明军能够保持强大的战斗意志还能不断增强,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只听万夫长继续道:“另外,他们的战马十分雄伟高大,冲击力惊人,比我们的战马要优秀的多,还有长枪锐兵,简直不可抵挡,这些是装备的差距。战术方面我们也不如他们,他们冲入我军中间,貌似没有章法,只是一股劲的向前猛冲,其实却是相互配合的。末将战败之后不明白为什么,我军那样奋勇厮杀,却难以与敌军对抗,而且死伤极为惨重。后来末将想明白了,敌军战骑冲锋之时其实是有章法的!他们看似就是一窝蜂的冲击上来,其实是分成了许多小的冲击群体,每一个群体便是一个作战单位,群体内骑士之间相互配合,而群体之间也是相互配合的。有的负责冲乱我军,有的则跟随扫荡杀伤我军。在这样高效迅捷的攻击浪潮面前,我军战骑根本就难以抵挡!几乎是顷刻之间我军便被他们给冲得七零八落了!” 耶律隆庆思忖着点了点头,问道:“大明军的战法我们可以学习吗?” 万夫长皱眉道:“这个恐怕很难,末将虽然看出来了,可是却不明白他们具体是如何组织配合的!战骑冲锋之时还要保持住这样的协调性,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啊!” 耶律隆庆斩钉截铁地道:“既然大明人能够做到,我们本就是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难道还做不到吗?这件事我便交给你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万夫长既受宠若惊,又感到责任重大,连忙躬身应诺。 咚咚咚咚……半夜时分,军营四周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战鼓声。刚刚进入梦乡的耶律隆庆登时惊醒了过来。耳听见轰隆隆的战鼓声一浪接着一浪,似乎有大军正在进攻似的,耶律隆庆面色大变,顾不上穿戴铠甲,一把抄起自己的大刀便冲出了大帐。 一到帐外便看见大帐中人影憧憧,己方将士都惊疑不定的模样,却没有半个敌人的影子。耶律隆庆冲不远处正在朝外面张望的一个亲兵军官喝问道:“怎么回事?”军官听到耶律隆庆的喝问,连忙奔了过来,拜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军营外面便突然传来了大明军的战鼓声!” 耶律隆庆头一皱,又问道:“有敌人进攻吗?”军官道:“只听见了鼓声,没有看见敌人。” 耶律隆庆当即登上大帐附近的瞭望塔,朝外面望去,只听见鼓声轰隆隆不绝于耳,却根本看不见半个敌人的影子。耶律隆庆冷冷一笑,道:“这是扰敌之际,杨鹏居然享用这种小把戏来对付我们,真是可笑!”随即扭头对护帐大将军之一的瓦希德喝道:“你立刻率领精骑出营,顺着鼓声传来的方向搜索,将打鼓的敌人统统给我抓来!”瓦希德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马蹄声隆隆,瓦希德率领近万战骑奔出了营寨。 片刻之后,耶律隆庆便听见鼓声开始游走,似乎是朝远处那朦朦胧胧的群山而去了。耶律隆庆立刻心头一动,立刻对身边的传令官喝道:“发信号火箭叫瓦希德停止追击,退回来!”传令官当即应诺一声,从箭囊里取出了一支特制的箭矢,点燃了随即弯弓搭箭射向天空,只见一道火光飞上夜空,突然砰的一声炸开来,爆出一团红色的火花。 不久之后,轰隆隆的马蹄声回到了军营外,随即瓦希德率领的近万战骑涌入了军营。瓦希德奔到耶律隆庆身后,不解地问道:“陛下为何令我们撤退?我们就快要追上那些打鼓的王八蛋了!” 耶律隆庆拍了拍瓦希德的肩膀,笑道:“这是敌人的诡计。先以鼓声惊扰我们,他们判断我们一定会派骑兵出击的。然后便以鼓声将你们往远处那边山区引去。他们在那一片地方一定埋伏下了伏兵,只要你们一被引诱过去,伏兵便立刻杀出。你们就算不会全军覆没,至少也是损失惨重啊!” 瓦希德不由得变了脸色,禁不住骂道:“那些大明人真是狡诈!”耶律隆庆冷冷一笑。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群山之巅,杨延昭正遥望着耶律隆庆的军营。杨琪见远处没了动静,不解地问道:“六哥,怎么前面没有动静了?”杨延昭笑道:“耶律隆庆到底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算计。”扭头看了一眼妹妹,笑道:“咱们的这条计谋恐怕落空了!”杨琪不由得气恼起来。 不久之后,前面果然传来消息,说出击的西辽骑兵突然撤回去了。杨延昭思忖片刻之后,下令道:“传令骚扰部队继续抵近敌军营地擂鼓,总不能让他们安生睡觉。”没过多久,西辽军营地外又是鼓声隆隆。耶律隆庆知道这是敌人的疲敌之计,下令各军只管睡觉,不要管那些鼓声。同时耶律隆庆也担心对手会趁此时机发动突袭,命令各军轮番戒备,免得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西辽军将士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军营外面轰隆隆的战鼓声,只管睡觉。可是在这样巨大的响声骚扰之下想要睡着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许多人直到凌晨,依旧晕晕乎乎没能真正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鼓声总算是停止了。将士们纷纷进入了梦乡。可是这时,耶律隆庆拔营开进的命令却传来了。昏昏沉沉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无可奈何,只好打着哈欠流着眼泪,拖着疲惫的身体集合出发。 一路之上,耶律隆庆看见将士们都萎靡不振哈欠连天的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十分不悦。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七章,七箭退大军 耶律隆庆突然心头一动,面色顷刻之间失去了血色。赶紧扭头向阿里达理道:“阿里达理,立刻传令下去,大军停止前进!”阿里达理茫然不解,回过神来便准备去传令。 突然,左侧的山丘后面传来了一片轰隆隆的大响,大地仿佛都震动起来了。耶律隆庆心头一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急声吼道:“所有步兵收缩,就地列阵,所有骑兵准备迎战!”西辽大军毕竟训练有素,虽然被大明军搅扰了一个晚上没能好好休息十分疲惫,不过在接到命令之后还是立刻开始行动了。 大军立刻开始从行军状态转为迎战状态,步军向皇旗收缩列阵,骑兵向两翼汇聚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左侧山丘之上只见一片黑影漫涌过来,铁骑奔涌,寒光闪闪,正是彪悍的大明战骑。耶律隆庆不由得心头一紧,赶紧看向己方军队,己方军队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列阵呢!顷刻之间,耶律隆庆便做了一个决断,随即下令还未准备好的左翼战骑立刻迎战。呜呜的号角声中,数万西辽战骑在悍将瓦希德的率领下对着从左侧山丘上奔涌而来的大明战骑冲了上去,骑兵启动,动若雷霆,西辽战骑,也是气势不凡啊! 两支骑兵部队高速对冲,如同两座涌动的浪潮一般,气势恢弘至极!见过钱塘江的大潮吗?眼前的景象比之钱塘江大潮还要恢弘好几倍,震撼人心! 转眼之间,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一起,铁蹄奔涌,刀枪砍杀,吼声如虎,惨叫惊醒,一个个骑兵人仰马翻,摔落在铁蹄的海洋之中,瞬间消失了踪影。 耶律隆庆眼见己方战骑抵挡住了大明战骑,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右边又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耶律隆庆的心又提了起来,随即只见右边山丘上又漫过来无数彪悍的大明战骑。耶律隆庆眼见己方步军还在收缩,顾不上细想,只能再派出右翼骑兵迎战。右翼战骑奔涌而出,又与从右侧袭来的大明战骑战作一团,铁骑奔涌血肉横飞!就在双方战骑混战不休的时候,西辽的步军部队则在加紧收缩列阵,人影如潮,刀枪如林,正在朝着耶律隆庆的皇旗汇聚。 轰隆轰隆轰隆……!西辽大军的后方突然又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耶律隆庆心头猛然一跳,赶紧扭头朝后方看去。赫然看见一名大明悍将正领着好似狼群一般彪悍的大明战骑从后方奔涌而来,铁蹄如潮,杀气滔天! 西辽步兵还远远没有准备好,突然看见一支敌军战骑突然出现在后方直朝自己冲来,都不由得心中惶恐,整个大军都不禁骚动起来。 耶律隆庆双目一凛,当即催马来到大阵之前,高高举起弯刀,扬声喊道:“准备迎战!准备迎战!”西辽将士眼见皇帝陛下奔到阵前督战,登时士气大振,原本动摇的士气立刻稳定了下来,将士们发出一阵阵呐喊,虽然阵型还没有成型,不过气势却丝毫不弱。 “长抢手、盾牌手上前,弓弩手准备!”随着耶律隆庆的呼喊,长抢手盾牌手纷纷奔到了前方,弓弩手则弯弓搭箭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转眼之间大明战骑便已经进入了弓弩手的射程。耶律隆庆把弯刀猛地往前一挥,喝道:“放箭!” 西辽弓弩手一起发箭,只听见翁的一声大响,无数的箭矢猛然飞上天空,好似一片乌云一般瞬间遮住的太阳,令大地都黑暗了下来。 转眼之间,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落入大明战骑中间,只见大明战骑人仰马翻,汹涌的浪潮好像瞬间遇到了极大的阻碍一般!不过箭雨过去之后,那汹涌的浪潮便立刻又回复了澎湃的气势,继续朝西辽军阵猛冲而前! 仿佛只一瞬间,大明战骑组成的洪流便涌到了西辽军阵前不远了。只见大明战骑奋力投掷出投枪,沉重的投枪呼啸着朝西辽军阵飞去,落入西辽军中,顷刻之间,西辽将士便被射倒许多人!随即大明战骑汹涌上来,如同江涛拍岸一般重重地撞在西辽军防线之上,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许多西辽将士被这巨大的撞击力撞飞了出去,许多大明战骑被对方如林的长枪刺穿!大明战骑的冲锋是那样的凶猛,整个西辽军防线顷刻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 大明战骑一举冲破了西辽军的防御阵线,随即涌入西辽军阵,铁蹄奔涌,一往无前,大明战骑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只杀得西辽军将士尸积血飞;西辽将士眼见敌军突入军阵肆意冲杀,不由得军心动摇起来。 耶律隆庆见情况危急,大叫一声,亲自率领亲兵卫队迎了上去。西辽将士们见此情景,不由得大受鼓舞,原本在后退的兵将也都纷纷吼叫着跟了上去,顷刻之间,眼看就要兵败如山倒的西辽大军竟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气势,四面八方朝攻入军阵的大明战骑围攻上去。双方展开了血腥的混战,杀得天昏地暗,血肉横飞! 大明战骑不愧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强兵锐旅,面对完全爆发出斗志的西辽大军依旧一往无前向前冲杀!铁蹄将西辽将士践踏在地,手中的马槊横刀不断在人丛中扬起漫天血雨,虎如狼群,悍不可挡!然而西辽军却也绝非弱旅,而且兵力实在是太过庞大,大明战骑陷入这人山人海的敌军之中,只感觉好像冲不出去了一般!西辽将士前仆后继,一群一群围住大明战骑厮杀,虽然己方损失惨重,却不断以如林的刀枪将大明战骑搠倒在地!大明战骑虽然强悍无俦,然而终究猛虎架不住群狼,伤亡不断增加!浩荡的战场如同沸腾的海水,双方将士在血战不休! 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从一侧冲出一员手持双锤的悍将,领着数百骠骑猛地撞入了敌军军阵。那员悍将骑着战马猛冲直前,双手不断挥舞双锤,只砸得敌军将士血肉横飞,无人能当其一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明最强悍将之一,杨延昭的儿子,杨贵!杨贵挥舞双锤一往无前,如入无人之境,好似热刀切奶油一般直朝耶律隆庆所在的皇旗杀去! 耶律隆庆眼见杨贵来得凶猛,心头一凛,当即下令身边的十几名悍将率军迎战。十几名悍将当即率领数百精锐迎击上去,双方登时在千军万马之中撞在一起混战起来!杨贵一人单挑对方十几员悍将,却毫不畏惧,越战越勇,一对铜锤舞得虎虎生风。砰的一声大响,杨贵右锤重重地撞在一名西辽悍将的肩膀之上,那西辽悍将惨叫一声,摔下马去,眼见是活不成了。随即杨贵左手铜锤直捅在一名西辽悍将的胸口之上,嘭的一声闷响,那西辽悍将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摔下马去。如此这般,杨贵将一对铜锤舞得好事风车一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西辽悍将接连被砸落下马!转眼之间,十几个西辽悍将竟然有差不多一半死在了杨贵的手中! 西辽将士大感震惊,而杨贵则率领手下悍卒继续向前猛冲!西辽将士再也抵挡不住,被杨贵冲得七零八落!杨贵冲破了阻隔,继续朝皇旗冲去!护帐大将军阿里达理眼见岳云来势汹汹,当即率领手下兵马护着耶律隆庆后退。 他这一退,西辽大军登时军心动荡,许多人眼见皇旗退了,也慌忙跟着退了。正面突阵的大明战骑趁势猛冲而前,西辽大军再也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大明战骑一举冲垮了敌军战阵,当即掩杀过去,一时之间只见马蹄奔涌,刀光灿雪,只杀得西辽将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正在与另外两支大明战骑鏖战的西辽战骑眼见己方大军已然崩溃,也不由得心中惶恐无心恋战了,纷纷脱离战斗,一时之间,二十几万西辽大军狼奔豕突四处奔逃。而大明战骑则如同狼群一般四处追杀,直杀得西辽军将士心惊胆战没命的逃!…… 耶律隆庆率领残兵败将一路向西狂奔,一支逃到了合喇山才收住脚。惊魂甫定之后,赶紧点查身边的人马,发现二十几万大军竟然只剩下了五六万人马。耶律隆庆又是悲愤又是惶恐不安。好在随后两天,陆陆续续不断有溃兵逃回来,两天下来逃下来的兵马共计有十几万,加上先前逃下来的兵马,耶律隆庆身边的兵马恢复到了将近二十万,虽然损失了五六万人马,不过总算主力还在。 耶律隆庆一面重整军容,一面派人严密监视大明军的一举一动,同时还派人了解耶律中的行踪。不久之后,有消息传回来,说大明军在击败己方大军之后便退回了和州,而耶律中率领的二十几万大军则已经到了阴山西北的仰吉八里。则仰吉八里大概就在现在的乌鲁木齐西边一百多里的地方。 仰吉八里大概就是现在新疆省的玛纳斯县城,在乌鲁木齐西北,两者之间,还有一个昌吉县。在这个时代,昌吉便是昌八喇,而乌鲁木齐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的。这个时代有一个叫做轮台的集镇,大概可算是现代乌鲁木齐的前身。据说这个地方就是当年西汉军队远征西域屯田的地方,所以汉武帝发布的罪己诏便以此为名了。从这一点来说的话,新疆地区纳入中国版图,似乎是从西汉开始的,只是其后中国衰弱,致使这片土地长期游离在外。 耶律隆庆得知了耶律中的动向,当即派出信使命耶律中屯兵轮台,小心在意,不可轻敌冒进,等候自己的命令才可行动。 视线转到和州。 杨鹏站在城墙上,望着不远处如同插天屏风一般的天山山脉,面露思忖之色。一旁的杨二丫见状,不解地问道:“大哥,杨延昭将军他们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为何大哥却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呢?” 杨鹏呵呵一笑,“谁说大哥不高兴了!”随即思忖道:“只是这一场胜利对于整个战局来说并没有决定性的影响。如今西辽大军依旧超过四十万,兵力两倍于我们,这一战不容易啊。” 杨二丫笑道:“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杨鹏哈哈一笑,握住杨二丫的纤手,道:“那是当然的!” 耶律隆庆在合喇山休整了数天之后,大军继续向东边挺进。这一次,耶律隆庆更加小心谨慎了,而大明军方面则似乎知道先前的伏击策略已经没有用了似的,并没有派出兵马骚扰伏击。耶律隆庆率领的大军顺利进抵和州城下,扎下营寨。当天,西辽军并未出兵攻击,第二天一大早,耶律隆庆便亲率大军出营,逼近城池列阵,令悍将瓦希德出阵挑战。 在隆隆的战鼓声中,瓦希德提刀策马奔到两军之间,高呼挑战。前文已经说过了,这瓦希德是耶律隆庆身边四大护帐大将军之首,勇猛绝伦。 城墙上的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随即城门大开。耶律隆庆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英武不凡的大明悍将提着马槊策马而出,竟然是大明皇帝,杨鹏! 瓦希德见是大明皇帝出阵,惊讶之余大喜过望,只感觉若是能够生俘了这个大明皇帝,那可就立下了盖世奇功了!当即也不废话,催动战马,提着狼牙棒便朝杨鹏冲去。双方将士一起呐喊起来,巨大的声音直冲云霄。 眼见两骑急速对冲,瞬间便相遇了!顷刻之间,寒光闪烁,几乎同时,砰的一声大响响彻全场!随即两骑交错而过,各自奔出数十步,然后勒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去! 瓦希德急于求成,双手高高举起狼牙棒对着杨鹏的脑门狠砸下去,仿佛力劈华山,气势万钧,慑人至极!杨鹏双手运动马槊,马槊自下而上挑杀上去,后发先至,直取对方的手腕!瓦希德吃了一惊,慌忙运力想要收回狼牙棒!然而就在这时,杨鹏却突然变招,手中镔铁马槊诡异地变换了一个角度,变挑瓦希德的手腕为刺对方的胸膛!瓦希德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招,想要运动狼牙棒格挡,可是招数已经用老,根本来不及了,想要躲闪,可是对方的速度太快,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 砰!电光火石之间,杨鹏手中的镔铁马槊重重地撞在了瓦希德的胸膛之上!瓦希德禁不住惨叫一声,整个人飞离了马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西辽将士的呐喊声嘎然而止,都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勇猛无俦的瓦希德竟然两招之下就被大明皇帝挑落战马! 耶律隆庆首先反应过来,冲身边众悍将急声喊道:“一起上,救瓦希德!”就瓦希德?瓦希德收了杨鹏当胸一槊,难道还能活命吗?只见杨鹏将瓦希德挑落战马最后,却皱起眉头,原来刚才马槊上传来的手感根本就不是捅穿人体的感觉,而像是捅在了一块厚重的铁板之上,刚才那一槊根本就没能击杀瓦希德。 杨鹏当即一勒马头,朝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的瓦希德冲去。 瓦希德正挣扎着要爬起来,却看见对方策马奔来,大惊之下连忙拾起狼牙棒准备顽抗。杨鹏策马冲到瓦希德面前,双手挥舞镔铁马槊横扫过去!瓦希德见对方马槊来势凶猛,一惊之下赶紧举起狼牙棒格挡!啪的一声大响,马槊重重地撞在狼牙棒上将狼牙棒撞飞了出去!瓦希德则整个人踉跄后退,根本停不下来。 耶律隆庆等人都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原来杨鹏的第二招已经接踵而至,直取瓦希德的咽喉!瓦希德眼见眼前寒光闪烁,大惊之下慌忙闪避!他的动作很快,可是杨鹏的速度更快,眼见马槊的寒光穿透了瓦希德咽喉,血光一闪!耶律隆庆等人都不禁心头一跳! 杨鹏将瓦希德挑了起来,远远地甩了出去,砰的一声响,这一回瓦希德再也爬不起来了。耶律隆庆看着横枪立马的杨鹏,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无限恐惧之色,突然指着杨鹏厉声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十几个悍将策马朝杨鹏奔涌而去,呼喊连连,好似一群饿狼。杨鹏迅速把马槊横在马鞍子上,随即取出穿云弓和狼牙箭,弯弓搭箭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敌军悍将。手指一松,嘣的一声,箭矢化作一道虚影,几乎同时,最前面的那个西辽悍将便惨叫一声,向后一翻,栽下马去。随即杨鹏连珠发箭,又有六名敵将被射落下马!剩下的心中恐惧,慌忙勒转马头,倒奔了回去! 杨鹏又取出一支狼牙箭,搭上弓弦,弓开满月对准了正在愤怒地大叫的耶律隆庆。耶律隆庆并没有注意到,而旁边的米尔斯却注意到了,大惊之下,慌忙扑上去将耶律隆庆扑下了战马!几乎就在此同时,杨鹏松开了扣住弓弦的手指,穿云弓猛然一震,狼牙利箭瞬间飞越了双方之间的空间,呼啸着贴着耶律隆庆的脑门飞过,噗的一声射中了扛着皇旗的那名勇士!勇士闷哼一声倒了下去,他手中的皇旗便也跟着倒了下去,顷刻之间现场一片混乱! 耶律隆庆被米尔斯扶了起来,急声叫道:“快撤!快撤!”二十来万大军当即仓皇后撤,烟尘滚滚之中,退入了营垒。而城墙上则是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杨鹏哈哈一笑,勒转马头,奔回了城池。杨二丫立刻迎了上来,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道:“大哥枪挑敵将,七箭退大军,真是英雄盖世呢!” 耶律隆庆退入了营垒,想到今天的战况,不由得郁闷若狂。今天这一仗,不仅没能挫伤敌人的锐气,反而损失了瓦希德和另外七名悍将,令己方军威大挫,真是得不偿失啊!大帐内,众将都耸拉着脑袋,俨然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 米尔斯道:“今天这一战也算是有些收获,至少可以肯定大明军都在和州城内。”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道:“不错。大明皇帝既然在这里,大明大军肯定都在和州无疑。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耶律中那一支大军的行踪,可以令耶律中按照原计划行事,绕过天山直取哈密力。只要夺回了哈密力,大明军后路被断,必然军心大乱,那时我们四面围攻,定可将大明军一鼓全歼!” 众人听到这话,原本低落的士气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只感到虽然今天吃了亏,不过己方还是占据极大的优势的。 耶律隆庆感到事不宜迟,立刻派出快马信使通知耶律中。 话说耶律中本来按照耶律隆庆的命令屯兵在轮台,接到耶律隆庆的命令之后,当即全军开拔,沿着阴山北路直朝哈密力进军。他们这支大军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夺取哈密力切断大明军的后路,第二,在切断了大明军的后路之后,集中主力向西,与耶律隆庆所部大军配合一举消灭陷入混乱的大明军。耶律隆庆的这个计谋可以说非常高明,他是想要先扰乱大明军的军心,然后再一鼓作气消灭大明军。 对于耶律隆庆来说,消灭大明军只是基本目标,他希望在消灭大明军的同时可以俘虏杨鹏这个大明皇帝。若是能俘虏了杨鹏,那么局势顷刻之间便会变得十分有利于自己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不仅仅只是西夏地区将收入西辽的囊中了! 在耶律中率领大军朝哈密力快速进军的同时,耶律隆庆则不断出兵对和州进行骚扰性的进攻,而每当大明军出城反击的时候,他们便立刻撤退下去。耶律隆庆如此进攻,真实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攻城,而是是担心被杨鹏发现了他的真实意图,因此藉此牵制杨鹏的注意力罢了。当然,他也不敢真的与大明军正面碰撞,他知道凭借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对付大明的二十万大军,实在是没有一点把握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八章,不好的预感 不过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耶侓隆庆的心头:‘以大明军的战斗力和二十万之众,为何不出城反击呢?这实在不像是大明军的作风啊?难道他们正在暗中策划什么阴谋?’耶侓隆庆感觉大明军可能是想要使用突袭策略一举击败己方,因此格外小心戒备,特别是夜间,耶侓隆庆更加不敢大意,令麾下精兵轮班警戒,同时每时每刻都派出大量斥候严密监视营垒周围的一举一动。 也许是耶侓隆庆的小心戒备起到了作用,这么多天下来,大明军始终没有发动突袭。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耶侓隆庆越来越紧张,因为他知道耶律中所部大军越来越接近哈密力,说不定已经发起进攻了。成败在此一举,即便以耶侓隆庆的城府,也没办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这两天,耶侓隆庆显得极度焦躁不安,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晚上无法成眠,大帐外的卫士们连续几晚看见大帐内的灯通宵亮着,而耶侓隆庆的身影则在灯火的映照下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时间就这样在耶侓隆庆焦躁的情绪中缓慢地过去。 这天中午,正当耶侓隆庆心不在焉地吃着午餐的时候,护帐大将军阿里代伊突然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奔了进来。耶侓隆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一抖,握在手中的割肉小刀哐当一声掉到了桌案上。 阿里代伊一脸兴奋地道:“陛下,大捷,大捷啊!” 耶侓隆庆霍然而起,声音颤抖地问道:“是,是耶律中吗?” 阿里代伊点了点头。跟着他进来的那个军官当即跪禀道:“两天之前,大王率领大军一举攻下了哈密力!随后按照陛下的意图,留下一部兵马守备哈密力,大王则亲率主力过来,如今已经走了有差不多两天时间了!” 耶侓隆庆大为兴奋,叫道;“好!太好了!战况完全按照我的预想发展着!” 阿里代伊无比敬佩地拜道:“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啊!” 耶侓隆庆哈哈一笑,随即思忖道:“如今大明军的后路已经被切断,他们接到消息之后必定会狗急跳墙!”随即对阿里代伊道:“立刻召集众将!”阿里代伊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众将便汇聚于大帐之中。众将都已经听说了耶律中攻取哈密力并且大军西来的消息,因此人人都喜形于色。 耶侓隆庆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耶律中夺取了哈密力的好消息了!” 阿里达理兴奋的道:“我军如今已经夺取了哈密力切断了大明军的退路,这二十万大明军已经是待宰的羔羊,无处可逃了!”众将纷纷附和,都十分兴奋的模样。 耶侓隆庆待众将稍稍安静下来,微笑道:“大明军虽然已经是笼中的老虎,但毕竟是老虎!”众将想到大明军的强悍,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耶侓隆庆继续道:“虽然如今的形势对我们十分有利,可是我们也不可大意啊!大明军身陷绝境势必拼命,这二十万大明虎狼一旦拼命,其势非同小可!”众将都不由得神情凝重起来,刚才的兴奋欢乐已然是荡然无存了。想到消灭这二十万大明军将付出的代价,每个人都不由得心头沉重。 耶侓隆庆话锋一转,语气坚决地道:“不过大明军再强悍,这一次也绝对是在劫难逃了!我军势必一鼓作气全歼他们!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西辽!西辽必胜!”众将不觉士气大振,纷纷呐喊起来:“西辽必胜!西辽必胜!……” 耶侓隆庆流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大明军不久之后必将接到哈密力失陷的消息。我若是杨鹏,一旦得知了这个情况,必定立刻集中力量向东冲出包围!我们要为此做好准备!”扭头看向米尔斯,“米尔斯,你率领麾下兵马立刻前往大明军撤退的道路上埋伏,一旦大明军出现,不必管他们,放他们过去。他们会在路上遭遇耶律中所部大军的,先让他们交锋。若耶律中难以取胜,你便立刻出击攻击敌军后部,若耶律中取胜,敌军退回,你则于半路截杀,不必在乎全歼敌军,只需尽可能地消灭敌人。”米尔斯躬身应诺。 耶侓隆庆扫视了其他人一眼,道:“虽说敌军最有可能做的是向东冲出包围,可是也保不准他们会孤注一掷,倾巢而出攻击我们。因此营垒的守备必须小心,每一个人都决不可大意。”众将一起应诺。 散会后,耶侓隆庆留下了阿海德。阿海德便是先前耶侓隆庆派去出使耶侓休哥的使者,这是一个典型的中亚面孔,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肥硕,模样显得有些憨厚。别被他的样子欺骗了,这个人其实比狐狸还要狡猾。 “辽国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过来?”耶侓隆庆问道。 阿海德道:“刚刚接到消息,辽国国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耶侓休哥和耶侓虎城恐怕就要开战了!” 耶侓隆庆笑道:“先前我不希望他们开战,不过现在我却希望他们尽快开战,打他个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最好!” 阿海德那张憨厚无害的胖脸上登时流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道:“陛下英明!如今我军胜券在握,最好不要有人来干扰才好!” 耶侓隆庆微笑着点了点头,吩咐道:“你要继续密切关注辽国国内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要立刻向我报告。”阿海德躬身应诺,随即退了下去。 耶侓隆庆走到地图之前,目光落在和州之上,凝定片刻。随即目光越过了东边的玉门关,然后沿着河西走廊一路向东,瓜州、肃州、宣化府、西凉府,然后越过沙漠黄河,直到整个西夏地区最富饶的贺兰山东麓。耶侓隆庆的眼中流露出兴奋和冲动之色,只感觉大辽向东开疆拓土就在眼前了。耶侓隆庆的心不再满足于攻取西夏,他的心飞到了更远的地方,陕甘,山西,乃至整个中原。这个目标可谓无比宏大,然而如今却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如今大明皇帝杨鹏已经陷入重围,此战若能擒杀杨鹏,那么入主中原便不再遥远了。 耶侓隆庆强迫自己收敛仿佛脱缰野马似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越不能出错。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后这一步便能大功告成了,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纰漏。耶侓隆庆思忖自己的计划是否有什么漏洞,随即又站在杨鹏的角度考虑他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将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还有没有什么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耶侓隆庆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当天夜晚,耶侓隆庆登上了大帐旁边的瞭望台。只见整个军营中都灯火通明亮若白昼,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人影憧憧的景象,那是一队队负责警戒的军队;而大营之外,借着明月的光辉,隐隐约约可见许多斥候在荒野上往来奔驰着。耶侓隆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觉得守御如此严密,便是杨鹏要孤注一掷前来强攻,也只能撞个头破血流罢了。 耶侓隆庆抬头望向远处的城池,只见城墙上也是灯火明亮犹如白昼,人影憧憧,戒备严密。耶侓隆庆微微一笑,喃喃道:“你现在应该已经得知哈密力失守的消息了。你究竟是愤怒呢还是恐惧?身为大明的皇帝陛下,应该不会恐惧吧,以你以往的作为来看,你十有八九会率领大军孤注一掷前来进攻。呵呵,不过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你如今只是瓮中之鳖!大明皇帝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如今却要败在我耶侓隆庆的手中了!这将是我耶侓隆庆一生中最辉煌的胜利!”说到后来,耶侓隆庆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耶侓隆庆的脸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情意绵绵便好像面对着挚爱的情人一般。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寒雨,你从来都不拿正眼看我,我却要让你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英雄!便是你青睐有加的大明皇帝,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了!那时,你会怎么样呢?你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吧!”耶侓隆庆仿佛陷入了一种幻想之中,面对着他倾慕的女子倾诉衷肠。 原来耶侓隆庆与当初的许多贵族一样,都无限爱慕国色天香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耶律寒雨。耶侓隆庆曾经向耶律寒雨表白,换来的却是不屑一顾,耶侓隆庆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便将这份浓烈的爱意深埋在了心里。后来,耶侓隆庆建立了西辽,成为开国君王,一时之间,君临天下不可一世。这个时候,他深埋在心里的浓浓的爱意便又涌上了心头,于是派人多方打听耶律寒雨的踪迹。最终却得知耶律寒雨竟然成为了燕王部下的消息,并且还有一些暧昧的消息传来,这令耶侓隆庆嫉恨若狂。西辽一直与大明不是很友好,还多次与契丹国联合入侵大明,其根由便在这一个嫉妒之上。 耶侓隆庆望着远处的城池,只感到一直以来自己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他激动得浑身禁不住颤抖。心里充满了渴望,渴望这一战的结果能够快些到来。 同一个晚上,远在大明汴京的总督府里。耶律寒雨正在处理公务,却突然赶到了一阵心悸。耶律寒雨不由得感到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就在这时,一道流星突然从天幕上坠落西来,那一道亮光照亮了夜空,比星月还要耀眼。 耶律寒雨登时面色一白。身为契丹人,她相信若是人间的英雄人物即将离世的话,他对应的星辰便会陨落。不知道为什么,耶律寒雨一看见这颗坠落的流星,便想到了正在远方征战的杨鹏,心悸不已,慌乱异常,惶恐得无以复加。 耶律寒雨双手握在胸前,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是那样的英雄人物,怎么可能会有事呢?’然而心里虽然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心悸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到后来仿佛有一股力量要把她的心拉扯出来了似的。耶律寒雨感觉自己要死了,眼望着遥远的西方,心里在默默地祈祷着。 实现转会到耶侓隆庆的大营。半夜时分,急促的脚步声奔到了大帐外。根本就还有进入梦乡的耶侓隆庆立刻睁开了眼睛。随即听见大帐外传来阿里代伊和卫士小声的说话声,似乎阿里代伊有急事要求见,而卫士却不敢打扰。 耶侓隆庆坐了起来,扬声道:“是阿里代伊吗?进来吧。” 门口传来脚步声,阿里代伊进来了。耶侓隆庆眼见阿里代伊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动,微笑着问道:“是否有耶律中的消息了?他们到了哪里了?” 阿里代伊急声道:“不好了陛下!耶律中所部二十余万大军在铁猴子附近突然遭到大明主力的伏击!……”耶侓隆庆闻言,整个人愣住了,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阿里代伊继续道:“耶律中毫无防备,大军损失惨重,现在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就在刚才,耶律中的信使赶到营中向我们求援!” 耶侓隆庆终于反应了过来,无比恼火地叫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哪来的大明主力?大明主力不都在我们面前吗?信使呢?” 阿里代伊道:“信使一路急奔,疲惫不堪,说着这些话之后就晕倒了,末将已经命人将其抬下去施救了。” 耶侓隆庆来回踱着步,焦躁不已,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耶侓隆庆不相信这是真的,耶律中怎么可能过遭遇了大明军的主力?可如果这是真的,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大明军的总兵力竟然不是先前发现的二十来万,而是四十几万?耶律隆庆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只感到脑袋好像要炸了似的。 耶侓隆庆暂时抛开这纷乱的思绪,对阿里代伊道:“把那个信使立刻给我带上来!”阿里代伊应诺一声,便要奔下去。耶律隆庆突然叫道:“等一下!”阿里代伊连忙停了下来。耶侓隆庆走到阿里代伊面前,叮嘱道:“关于那个信使说的内容,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阿里代伊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耶侓隆庆紧皱着眉头,心里又是疑惑又是焦躁。 片刻之后,阿里代伊和一个卫士架着一个风尘仆仆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的年轻军官来到了大帐之中。那就军官见到了耶侓隆庆,也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跪拜下来;“小人,小人拜见陛下!” 耶侓隆庆令所有卫士退下,然后走到那军官面前,低头俯视着他,声色严厉地喝问道:“你好大胆子,竟敢谎报军情?说,究竟是谁主使的!”耶侓隆庆不相信耶律中所部会遭到大明主力的伏击,他心里有一种怀疑,是不是一直以来暗藏在国内的那些反对力量在同自己捣乱?因此耶侓隆庆一上来便先声夺人,除非是心智十分坚强的人,否则面对耶侓隆庆这突如其来的喝问,便会立刻乱了方寸吐出实情来。 信使果然吓了一大跳,随即慌忙道:“陛下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怎敢欺君啊!” 耶侓隆庆眉头一皱,扬声喝道:“来啊!把这个大明的奸细给我拖下去砍了!”信使本来就面色苍白,这时听见皇帝要把自己当大明奸细砍了,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门口的卫士听见召唤,当即进来,架住信使便往外拖。信使惶急地叫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人不是奸细!小人不是奸细!” 耶侓隆庆示意卫士暂时停下。两个卫士停了下来,却依旧架着信使。 耶侓隆庆走到信使面前,冷冷地注视着他,道:“你当我耶侓隆庆是什么人?就是这么好骗的吗?这样的伎俩也想瞒过我耶律大石?”信使急声道:“陛下,小人不是奸细,小人真的是耶律中大王派来的信使啊!小人的怀中有耶律中大王亲手赐予的令箭!” 耶侓隆庆冷笑道:“那种东西是可以作假的。你背后的主使也真够蠢的,什么谣言不好散播,却来散播这样的谣言!大明主力明明就在我当面,居然说大明主力伏击了耶律中,还将其团团围住。这种幼稚的谎言,便是三岁孩童也不会相信,你们真当我耶侓隆庆好欺吗?”信使惶急不已,急声道:“陛下,小人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 耶侓隆庆瞪眼喝道:“闭嘴!”信使吓得当即闭上了嘴巴,不知所措地看着耶侓隆庆。 耶侓隆庆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老实交待,我可以饶你性命,否则我便将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信使吓得浑身一颤,面如死灰。 耶侓隆庆将信使的神情看在眼里,满意地一笑,道:“现在再来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你来的,目的何在?”信使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没有说话。 耶侓隆庆没好气地道:“还不肯说吗?看来你是想死了!” 信使突然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道:“小人该说什么呢?小人明明是大王派来求救的信使,陛下却就是不相信!唉,陛下要是实在不相信,小人也没有办法!看来小人这条命是保不住了,陛下你就杀了小人吧!不过请陛下务必要相信小人的话,小人绝非奸细,耶律大王以及近二十万弟兄现正处于险境之中,还请陛下速速派军救援啊!” 耶侓隆庆见他还在胡说八道,恼火得笑了起来,厉声道:“好好好!你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了你!”随即冲卫士喝道:“拖下去,砍了!”卫士当即将信使拖了下去。片刻之后,一名卫士回来禀报道:“陛下,奸细已经斩首!” 耶侓隆庆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眼见旁边的阿里代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好气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阿里代伊连忙道:“陛下,我在想,在想他所言是否,是否是真的?”耶侓隆庆没好气地喝道:“这不可能!此人一定是杨鹏派来的奸细,意图扰乱我军的计划!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阿里代伊眼见皇帝如此执拗,便不敢再说什么了。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身为臣子,还是不要触君王的霉头比较好。 耶侓隆庆道:“你下去吧。”阿里代伊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耶侓隆庆皱眉发了一会儿呆,随即回到床榻上躺了下来,想要入睡。然而各种各样的思绪纷至沓来,耶侓隆庆根本就无法成眠。最终,耶侓隆庆骨碌一下坐了起来,紧皱着眉头,一副无比烦躁的模样。 突然从床上下来,在大帐里来回踱起步来,心里忐忑不安,那个‘奸细’的话不断萦绕在他的耳际,让他根本无法安心。耶律大石停下脚步,从外面叫道:“来人!” 当即便有一名卫士奔进了大帐,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耶侓隆庆道:“立刻把阿里代伊给我叫来!”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耶侓隆庆继续在大帐里踱起步来。 片刻之后,阿里代伊来了,拜道:“陛下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耶侓隆庆疾步走到阿里代伊面前,犹豫了一下,道:“你,立刻派出快马斥候,侦查耶律中大军的情况!”阿里代伊躬身道:“请陛下恕罪,末将刚才已经擅自主张派出了斥候。”耶侓隆庆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地图前,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地图上那个叫做铁猴子的地方,紧皱着眉头。铁猴子,地名,是一座因为贸易而形成的市镇,也在阴山南麓,位于鄯善城东边百里的地方。那一片地方虽说是阴山南麓商道的必经之路,却群峰耸立怪石嶙峋,实在可称得上是兵家险地。耶侓隆庆的心里不停地在问着同一个问题:“大明主力真的在铁猴子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九章,引君入瓮 两天之后,派出去的斥候终于回来了。这两天时间里,耶律隆庆真是度日如年啊!一见到斥候,便忍不住急声问道:“情况究竟怎么样?铁猴子有没有敌军?” 斥候两天的时间里连续赶路,几乎都没有休息,已然是疲惫不堪了,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是,是的!……”耶律隆庆听到这三个字,真是焦躁恼火不已,不知道他说这三个字的意思究竟是有敌军呢还是没有敌军?那斥候缓了口气,道:“小人,小人没能,没能进入铁猴子,大明军,大明军将那一片地区都给包围了!……” 耶律隆庆面色一变,急声问道:“你是说大明军确实出现在了铁猴子,而且还把耶律中大军都给包围了?” 斥候点了点头,道:“就是,就是这样的!小人,小人遇到了一个被打散的军官,他,他知道详细情况!” 耶律隆庆当即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就在外面。” 耶律隆庆立刻扬声道:“把外面的人带进来!”话音刚落,一个卫士便领着一个同样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军官进来了。那军官一见到耶律隆庆,当即跪倒拜道:“小人拜见,拜见陛下!” 耶律隆庆急声问道:“把你知道的情况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那军官应诺一声,抬起头来,随即道:“几天前,我们十分顺利地攻取了哈密力,随后便在耶律大王的率领下转向西来。……” 数日之前,耶律中留下三万人马守备哈密力,自己则率领二十二万兵马折向西行,准备按照耶律隆庆的命令与耶律隆庆合兵于和州城下,一举围歼和州城内的大明军主力。所谓兵贵神速,耶律中一路之上不敢有丝毫耽搁,昼夜兼程赶路。这天傍晚时分大军赶到了铁猴子。 铁猴子,阴山(天山)南麓商道必经之路上的一座总要镇甸。不过由于最近兵连祸结,因此聚集在铁猴子的商贾居民早已经逃得是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些老胳膊老腿逃不动的老人,显得十分荒凉。 大军兼程赶路来到此处,已经十分疲惫。耶律中便令大军在此地休整一晚,来日再行进军。于是大军便在铁猴子扎下营寨,埋锅造饭。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终于得以休息了,许多人根本就顾不上吃饭,倒下就睡着了。黄昏之下,饭菜的馨香和着一片雷鸣般的呼噜声。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时,灾难降临了!首先是西北的山林之中传来轰隆隆的雷鸣,一群数万人规模的大明战骑突然出现,直朝西辽军营地奔涌而来,好似荒野上突然涌现出的滔滔洪水。刚开始,西辽军将士都没有反应够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数万大明战骑已经如同洪水一般冲入了西辽军的营地!铁蹄奔涌如潮,践踏骨肉为泥,刀光闪烁,血肉横飞!西辽军毫无防备,突然被如狼似虎的大明战骑冲入营地,就好似大浪淘沙,根本无法阻挡! 耶律中突然看见这一幕,大惊失色,也顾不上细想,当即率领最精锐的铁甲军反击!正在四处奔逃的西辽将士眼见主帅迎击上去,登时鼓起了斗志,纷纷转身战斗。大明军的凶猛攻势渐渐地被遏制住了!随即战况开始反转,数万大明战骑虽然战力强悍,可是却不可能真的正面与二十几万西辽大军抗衡!一队又一队的西辽军加入战斗拼命反击,如海如潮,渐渐地竟然有反将大明战骑包围的趋势了! 就在这时,一支两三千人规模,彪悍雄伟,人马皆黑的战骑突然出现在东边,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直插入西辽大军的后背!快马长刀,锐不可当,西辽军的整个后队都骚动起来!耶律中听到后方骚动,慌忙转身看去,看见了那些无比彪悍的黑色战骑,面色登时一变,惊声叫道:“玄甲军!玄甲军!”不错,正是传说中的玄甲军!战马奔腾如虎,骑士彪悍如龙,长枪所向挡者披靡,横刀挥舞血肉横飞!特别是当头那一将,挥舞马槊跃马冲杀,不管是兵是将,无人能当他一合!他便是玄甲将军占金国,俨然便是不可战胜的杀神!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战鼓声雷动,十来万大明步军四面八方围攻上来。西辽军本已经军心动荡了,哪里还经得住这如海如潮般的四面猛攻,开始有军队溃败!局势到此可谓是千钧一发了! 耶律中顾不上细想,当即以骑兵牵制敌军,他自己则率领铁甲军作为先锋率领大部队突出重围推入了镇甸之中。耶律中成功退入了镇甸,惊魂甫定,却发现己方的骑兵陷入了对方的重围之中!耶律中当即亲率铁甲军出击,试图打破大明军的包围圈,接应骑兵突围。 当耶律中率领三万铁甲军和五万步军冲出镇甸之时,却遭到了以玄甲军为锋刃的大明骑兵的凶猛冲击!八万人马虽然拼命向前,却始终不能达到目的,反而自身在大明战骑和玄甲军连续不断的狂猛冲击之下死伤惨重!最后不得不退入镇甸之中!西辽军遭此打击,已经没有胆量再出击了,眼见数万战骑被十几万大明步军包围,渐渐地消灭殆尽,所有西辽军将士的都禁不住惶恐不已。 随即大明军四面围住西辽军,耶律中则在统计剩余兵马和粮草辎重。经此一败,西辽军二十二万大军还剩下十七万之众,粮草辎重则基本上损失殆尽,军中剩余的粮食仅够两天之用,而箭矢更是只够一轮战斗的了,若战况激烈,恐怕连一场战斗也坚持不了。情况对于西辽军来说是十分不妙的。 当天夜晚,耶律中亲自布置了防御事宜之后,召集众将在临时行营里议事。 耶律中眼见众将都一副都败了公鸡的模样,扬声道:“我军虽然着了敌人的道,但我们依旧还有十七万之众,敌人想要攻入镇甸来消灭我们,是绝对做不到的!” 众将闻言,士气稍振。一名部将道:“大王说的不错,可是我们粮草辎重只够坚持两天时间!就算陛下接到我们的求援之后立刻赶来救援,至少也要五天时间,我们根本就坚持不到陛下来到!”刚刚振作的士气因为这番话又跌到了谷底,众将议论纷纷,现场一片嗡嗡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绝望的神情。 耶律中扬声道:“我们不必等陛下来救援我们,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杀出重围!我们的兵力不比敌人少多少,我们一定可以成功!”众将纷纷停止议论,看向耶律中,却都是一副没感到什么希望的模样。他们经过白天的一战已经看出来了,大明军的兵力也就二十来万,就兵力而言确实没比己方多多少;可是经过之前的那一战他们也看出来,大明军战力强悍,先前耶律中亲率八万大军反击大明军,试图接应骑兵部队,可是却在对方三四万战骑的凶猛攻击下不仅没能达成目的,反而损失惨重被迫退回。因此己方十七万兵马看似规模不小,若要突破大明二十万大军的防守只怕有些困难。 耶律中眼见众将士气不高,大声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拼死一战才能杀出一条生路!否则便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你们是想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战?” 众将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纷纷叫喊道:“拼死一战!拼死一战!” 耶律中见此情景,心里不由得放心了不少。他就怕手下将士彻底绝望,那么这场仗可就真的没法打了!耶律中大声道:“就让大明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别让他们小看了我们!”众将纷纷呐喊起来,这群家伙俨然又恢复了先前彪悍嗜血的模样了!耶律中道:“敌人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今晚就会突围,我们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在今晚,所有军队一起出击,全力向西进攻,务必一鼓作气冲破敌军的包围圈!” 耶律中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各军将士开始积极准备。镇甸中没有点灯火,不过黑暗中却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到了半夜,镇甸中却完全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个半时辰,月亮已经西沉,大地一片昏暗。无数的黑影从镇甸中缓缓满溢而出,隐隐约约似乎有闷雷之声。虽然西辽将士都遵守严令尽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可是近二十万人马一起行动,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会发出不小的响动。耶律中不奢望敌军一直不会发现己方的动作,只希望尽可能地令他们晚发现己方的行动,越晚,那么己方突围的成功性便越高了。 漆黑的黑衣之中,只见前方一排灯火闪烁,那便是指引他们前进方向的明灯。随着不断靠近大明军的营地,西辽将士越来越紧张,每个人都紧闭着嘴唇不敢呼吸了,只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响声。 当逼近到距离大明营地仅三百步距离的时候,营地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耶律中十分激动,感到这一场图为之战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十七万大军组成的黑色潮水逼近到了距离营地仅仅百步的地方。耶律中猛地拔出弯刀,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冲锋!”杀!十七万大军猛发出呐喊,如同突然响起的惊雷,大军潮水一般朝大明军营地奔涌而去!以势不可挡之势涌入营地,转瞬之间便浸漫了大半个营地了! 就在这时,四周战鼓声雷动,顷刻之间,突然出现的无数火把将整个黑夜都照成了白昼。 西辽军将士突然看见这样的情景,都是一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火雨漫天飞舞,那是大明军发射的火箭!暴雨一般的火箭噼里啪啦不断落入军营之中,无数的火头迅速蹿起,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耶律中急声叫道:“快退!快退!”此时,西辽军已经乱了,正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冲,有的被火箭射倒在地,更多的则被烈火焚身,杀得嗷嗷惨叫,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臭气,让人欲呕。 耶律中慌忙率领大军冲入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的营地,当头便撞在了由大明重甲步兵和陌刀军组成的军阵之上。西辽军急于逃命,拼命冲击大明军阵,冲锋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好似惊涛拍岸一般!然而大明重甲步兵却坚若磐石,在不断涌起的巨浪面前岿然不动!待得西辽军气势稍泄,大明战线突然分开,身披玄天重甲,手持巨大陌刀的铁塔勇士在段志贤和杨靖的率领下猛冲而出,一举撞入西辽军潮水之中!巨大的陌刀上下翻飞,幻化出无限寒光,掀起无数血肉漫天飞舞;而西辽军将士反击的刀枪剑戟打在他们的身上却只是溅起一些火星罢了,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西辽军继续拼命冲锋,然而在大明军的铁甲锐兵面前,再凶猛的冲锋也没有涌出,只不过落得血溅沙场的下场。西辽军死伤惨重,终于感到了害怕,面对踏着血水尸骸不断猛攻上来的大明军,西辽大军抵挡不住,开始骚动后退。而就在这时,左边骑兵,右边步兵一道围攻上来,好似几座巨浪一起猛冲西辽军!被这几股无俦巨力一搅,顷刻之间,西辽大军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将军了也好,士兵也罢,都顾不上别人了,只管自己逃命,陆陆续续奔入镇甸之中。 耶律中也侥幸逃回了镇甸,眼见大军十亭去了五六亭,真是欲哭无泪啊!随即振作精神,急令各军小心防范。不过大明军却并没有趁势攻击镇甸,这令西辽残兵败将稍稍松了口气。 耶律中站在镇甸中的高处,眺望城外的渐渐安静下来的大明军营,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解,他不明白对手怎么会如此料事如神,竟然好像对他的计划了如指掌似的?自己满以为神来之笔的突围行动,却竟然变成了自投罗网! 而与此同时,段志贤则在大明军的大帐中一脸佩服地问出了这番话:“杨延昭,你怎么知道敌军会在今晚从这个方向突围啊?” 杨延昭笑了笑,“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猜。黄昏时候我们成功伏击了敌军,这一战虽然消灭敌军兵力不算很多,却让他们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粮草辎重。我估计西辽军手中的余粮最多就只能坚持两天。在这种情况下,等待援军显然不可能,唯有孤注一掷突围而出!而一般来说,西辽军刚刚遭遇大败,今晚应该是不可能突围的,不过耶律中也算是个饱读兵书深谙兵法之辈,说不定会耍一个诡计,想要利用这一点而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其实我对于耶律中的突围行动也不是很肯定,不过有备无患啊,因此预先做了布置。呵呵,没想到耶律中果然来了,这番布置总算没有白费。” 众人听了这番话,不禁点了点头,杨靖大笑道:“现在听着好像挺简单呀!” 众人笑了笑,杨延昭笑道:“杨靖兄弟说的不错,其实兵法兵法并没有什么奇妙的地方,说穿了都很简单。” 段志贤一年佩服地道:“原本洒家对于杨大将军指挥战斗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洒家彻底服气了!杨大将军名不虚传,难怪大哥委以重任!”杨延昭笑道:“段大将军客气了!”段志贤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不像好汉,倒像是没用的文官!”杨延昭哈哈笑道;“好!那以后咱们之间就不管那些狗屁礼节了!”这番话大对段志贤和杨靖的胃口,两人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对对对,管那些狗屁礼节作甚!”大帐内大笑起来。 段志贤不解地问道:“今夜的埋伏杀得西辽军鬼哭狼嚎死伤惨重,为何我们不趁机攻击镇甸?若是趁机攻击镇甸,定可一鼓而下,彻底消灭那些西辽军!”杨靖占金国也有同样的疑问,不由得看向杨延昭。 杨延昭道:“敌人的战斗意志还未崩溃,今夜虽然是个机会,但我军消灭敌军之后必然也损失不小。因此我想等到敌军弹尽粮绝彻底绝望的时候再进攻,便可一鼓作气消灭敌军,而我军则不会付出多少的代价。” 众将不由得纷纷点头。杨靖大咧咧地道:“那究竟什么时候可以进攻?总是这么干等着太也难受!” 杨延昭笑道:“俗话说得好,痛定思痛痛何如哉,如果我们趁势猛攻,敌人来不及感受痛苦只会下意识地迎战。可是放一放的话,他们平静下来之后就会回想起今晚这场惨败的痛苦,会更加痛苦,战斗意志必然大受打击;若是再加上矢尽粮绝,他们就会陷入绝望之中。这个时候便是进攻的时机了。” 段志贤、杨靖和占金国都是粗线条,听到这里,依旧搞不清楚杨延昭认为的进攻时机究竟在什么时候。杨靖没好气地道:“杨老弟,你就说究竟什么时候进攻吧。” 站在杨延昭身边的杨琪扑哧一笑,没好气地道:“你可真是一头笨牛呢!这都想不明白,六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进攻时机就在后天早上,敌人矢尽粮绝之时!”三人恍然大悟。 夜晚过去了,太阳出现在天际线上,黑夜迅速退却,大地重放光明。西辽军将士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大明军的进攻,可是整整一天时间过去了,大明军方面却没有丝毫动静。西辽将士们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身处绝境的局面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不过敌人能够晚一点来进攻总是好的。可是耶律中却完全没有一点庆幸的感觉,整个人如堕冰窖,只感到彻底绝望了。他是西辽名将,虽然一开始不知道杨延昭的意图,可是经过这一天时间的思索,怎么也都想明白了。他知道杨延昭在等待一个最有利于他们而最不利于己方的时机,那便是己方矢尽粮绝之时。 矢尽粮绝,士气便彻底崩溃,自己就是再能说也很难让军队重新振作起来。那个时候大明军若发起猛攻,其势必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耶律中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他认为便是孙武再世,白起复生,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杨琪在大帐中没有找到六哥,便询问大帐外的亲兵:“看到六哥了吗?”亲兵立刻指着军营中小山岗上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道:“大将军在那呢!”杨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当即奔了过去。 来到六哥身旁,看了六哥一眼,见六哥竟然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担心什么事情似的,不由得大感奇怪,问道:“六哥,你在担心什么吗?我们如今难道不是胜券在握了吗?” 杨延昭收回目光,看向杨琪,皱眉道:“我不是都担心眼前的敌军,而是担心人在和州的陛下啊!若是耶律隆庆得知了我们这边的情况,说不定会判断出和州的军队只是疑兵,而孤注一掷猛攻和州!”杨琪面色一变,惊恐地道:“那可如何是好?大哥身边只有不到两万兵马,和州城先前又被敌军破坏了,没有多少防守的优势,如果敌军孤注一掷,大哥他,他……”杨琪面色苍白,后面的话都不敢说了。 杨延昭皱眉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随即有些埋怨地道:“我一开始就不赞成陛下以身犯险,可是陛下就是不听,如今真是让人担心啊!”原来在战前指定做战计划的时候,杨鹏便决定以自己作为诱饵留在和州迷惑敌军,对此包括杨延昭在内的所有将领全都反对。可是杨延昭却坚持己见,众将拗不过皇帝,没有办法,只好按照杨鹏的意图执行了。由于杨鹏留在和州,因此耶律隆庆完全相信面对着的就是大明的主力部队,因此大明军得以顺利展开计划,以少量军力牵制住耶律隆庆,而主力部队则成功伏击了耶律中,并且将耶律中这支大军死死围住。可是任何计策总有揭破的一天,此时耶律隆庆想必已经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孤注一掷攻击和州。以和州目前的情况来看,杨鹏这位大明皇帝的处境实在凶险!大明军就是再强,恐怕也难以凭借不到两万的兵马和简单修补过的城墙抵御住西辽二十万大军的猛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章,火力威猛 杨琪有些埋怨地道:“那六哥为何不赶紧对当面之地发起全面进攻呢?” 杨延昭望着远处亮着点点星火的镇甸,道:“并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啊。敌军虽然接连战败,可是那都是因为他们中了我们的计谋。敌军剩下的兵力还不少,如果不等待合适的时机立刻强行进攻,恐怕反而适得其反,战斗进程很有可能反而会被拉长,那时可就是欲速则不达了。因此必须等到合适时机,奋力一击,争取一举彻底消灭当面之地!这样虽然看似慢了不少,但却是如今最快的办法了。”杨琪皱眉点了点头,浓浓的忧色十分明显。 视线转到和州城外西辽军大帐之中。果然如同杨延昭所料,耶律隆庆在肯定了耶律中所部确实遭到伏击陷入险境之后,恼羞成怒之下,便决定孤注一掷攻击和州。他连夜召集众将,分派了命令。待众将退下,耶律隆庆神情疯狂地道:“我是不会输给你地!我绝对不会输给你!我还没有败!只要攻下和州生擒了你,胜利便还是我们的!” 天色刚蒙蒙亮,西辽军的战鼓声便轰隆隆大响起来,清晨地薄雾被巨大的战鼓声惊散了,如山如潮的西辽大军呈现在守军将士面前,气势赫赫,杀气腾腾。 杨鹏在杨二丫的陪同下赶到城门楼上,朝城外眺望。杨二丫眉头一皱,对杨鹏道;“大哥,敌人的气势与先前完全不同了!” 杨鹏看着城外仿佛望不到尽头的巨大军阵,点了点头,笑道:“他们肯定也得知耶律中大军陷入绝境的消息了,因此耶律隆庆想要孤注一掷拼命了!”见杨二丫面露担忧之色,自然而然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一只纤手,微笑道:“不用担心,他是绝不会得逞的。” 杨二丫看了杨鹏一眼,摇头道:“我不是担心别的,我是担心大哥的安危。”顿了顿,“大哥是我们大明的皇帝,可不能以身犯险啊!大哥你还是离开和州吧,和州由小妹来守卫就可以了。” 杨鹏笑道;“大哥是临阵退缩的人吗?” 杨二丫急声道:“大哥不是临阵退缩,只是大哥为了大局着想,不应冒险罢了!” 杨鹏微微一笑,左手也过来握住了杨二丫的另一只纤手,笑道:“大哥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劝了。”杨二丫郁闷地叹了口气,嗔道:“我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大哥根本就不听人家劝的!”杨鹏笑了笑。 砰砰……一阵一阵巨大的撞击声突然从城外传来。杨鹏和杨二丫扭头朝城外看去,只见几十万西辽军将士正在拿刀背砸自己的盾牌,或者将长兵器朝地上猛顿,这样的声音本来不会很大,不过二十来万人一起做的话,那发出的响动便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惊心动魄了。若是换做一般的军队,面对如此气势,恐怕战斗意志会立刻消减好几层,差的军队说不定就此崩溃土崩瓦解了。不过大明军可不同于一般的军队,他们是天下骁锐,虎狼之师,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西辽军的这种扰敌之策对于大明军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杨鹏对杨德政道:“传令各军,准备战斗。”杨德政当即扬声传令,号角声登时此起彼伏地大响起来。一队队的大明军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手持弓弩的步兵弓矢上弦,投石车床弩以及火炮做好了发射的准备,其余步兵则紧握刀枪剑戟,随时准备格斗。大明军严阵以待,气势坚如磐石。 立马在皇旗下的耶律隆庆眼见城墙上的大明军气势凝重如山,毫无慌乱的迹象,心里大为恼火,扭头冲阿里代伊喝道:“立刻进攻!” 阿里代伊接到命令,当即令旗鼓手传令,一时之间鼓声隆隆,旌旗漫卷,万余西辽将士推着投石车前出到发射阵位,装填石块,准备发射。就在这时,城墙上雷霆震天焰火翻涌!西辽将士还没反应过来,无数炮弹便呼啸着砸在石炮车阵之中了,刹那间炮车四分五裂,军兵血肉横飞,原本严谨的炮车大阵登时乱做了一团。耶律隆庆面色大变,随即急令炮车发射。 西辽军的炮手冒着呼啸飞舞的炮弹发射石块,数百块石块和火油罐登时朝城墙飞去。可是大部分都没有打在城墙上,都落在了城外的荒地上,少数打在城墙上的石块和火油罐倒是激起了不小的动静。石块撞得城墙碎屑乱飞,火油罐在城头上爆开一团团烈焰。 轰隆轰隆……大明大炮发出了第二轮齐射。弹雨呼啸着飞跃双方之间的天空,竟然落入了西辽军大阵之中,登时砸得西辽军将士血肉横飞,巨大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烟火裹挟着人体的残肢漫天飞舞!西辽军大阵突然遭到大明大炮火力急袭,死伤不少,登时乱了套,耶律隆庆急令大军后退五百步。大军当即向后急退。那些负责操纵石炮车的炮手见大军后退了,不由得惶恐焦急,不等命令便纷纷扔掉了石炮车追着大军逃了下去。 西辽大军退了五六百步才稳住阵脚,个个惊魂甫定的模样。耶律隆庆眼见虽然己方兵马损失不是很多,可是士气大受挫折,不由得恼怒欲狂,直恨不得一鼓作气冲进城池将所有大明人都给千刀万剐了!然而面对敌军犀利的炮火,一时之间却也一筹莫展。 米尔斯来到耶律隆庆的身旁,道:“陛下,敌军炮火虽然凶猛,不过弱点也很明显,便是那些先前被我们破坏过的墙体,那些地方都是容易突破的。末将认为既然白天难以攻击,不如晚上再来进攻,那时夜色暗淡,敌人的炮火便不好使了。我们便趁机以冲城车冲开那些临时修补起来的墙体!只要打开了缺口,凭我军的雄厚兵力定可一举扫荡了城内的敌军!” 耶律隆庆眼睛一亮,点头道:“很好,就这么办!”随即便下令大军停止攻城,退回营寨。 城墙上的杨二丫眼见敌人退了,不由得兴奋起来,叫道:“大哥你看,敌人退了!”杨鹏却面露思忖之色,在他看来,耶律隆庆今日前来进攻,应当是孤注一掷来拼命了,怎么如此容易就气馁了? 夜幕降临了,城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到了半夜时分,万籁俱静,城头上的守军将士大部分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少数几个哨兵还在来回巡视着。 一个哨兵突然看见城外隐隐约约有无数黑影朝这边涌来,不由得一惊,连忙推了一把同伴,指着城外急声问道:“你快看,城外是什么?”同伴扭头朝城外看去,借着暗淡的月光隐隐约约只见好像有潮水正朝这边涌来似的,不由得大感奇怪。赶紧定睛仔细看了片刻,只见那涌动的‘潮水’分明就是无数的敌军,登时面色一变,大声叫道:“是敌人!快报警!”哨兵赶紧拿起木槌,哐哐哐哐地敲起铜锣来,夜晚的寂静登时被打破了,熟睡中的大明将士纷纷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奔上自己的位置。 城外传来一阵阵呐喊,声音就如同一阵阵汹涌而来的海潮一般。夜晚之中看不真切,只感觉城外好像有无限敌军一般。 杨鹏和杨二丫赶到城墙上。杨德政立刻迎了上来,禀报道:“敌军刚才突然出现,人马众多,可是却并没有攻城!” 杨鹏走到墙垛边朝城外眺望,只听见一阵阵山崩海啸一般的呐喊,隐隐约约能见到一些涌动的人影,却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似乎有无限兵马一般。杨鹏笑了笑,对杨德政道:“按计划行事。”杨德政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耶律隆庆亲自率领大军近薄城池,抬头望着城头上忙乱的人影,不由得面露得色。随即冲身边的众将喝道:“再把动静搞大一点!”众将当即传令下去,将士们呼喊的声音更加响亮了,刚才是如海如潮,如今可说是震耳欲聋了。 而就在这巨大动静的掩护之下,数队西辽军将士正悄悄地奔到了那几处刚刚修补起来的城墙下。前文已经说过了,当米尔斯当日率军撤离和州之时,曾经大肆破坏了和州的城墙,因此如今和州的城墙有许多地方其实是不久前才刚刚由大明军临时修补起来的。由于时间有限,因此这种修补也仅仅只是用木头砖石暂时将被破坏的墙体填塞起来而已,这样的墙体显然是经不起强力攻击的。 来到城墙下的西辽军将士,当即将一捆捆的火药包堆积在墙体下,然后点燃引线迅速离开。引线嗤嗤作响,闪烁着毫不起眼的火光,迅速朝火药包中蔓延过去。西辽方面虽然还没有造出火炮,不过火药这种东西,如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轰轰轰!三声剧烈的爆炸突然响起,西边城墙三处不久前才被修补起来的墙体登时在汹涌澎湃的烟火中四分五裂漫天飞舞了。随即在轰隆隆的回响之中,噼里啪啦的大响响成一片。 轰隆隆的回响之中,噼里啪啦的大响响成一片,无数的砖石木头如同雨点般落下来。远处的耶律隆庆看见这样的景象,脸上全是兴奋之色,喃喃道:“任你杨鹏其奸似鬼,也料不到我有这一招!”随即拔出弯刀厉声吼道;“冲锋!”西辽大军猛发出一声呐喊,潮水般朝被炸开的那三处缺口涌去,一举涌入了城池。 前锋部队嚎叫着冲入缺口,眼见并无敌军前来阻挡,显然敌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冲入城中的部队当即朝城中浸满而去。 耶律隆庆眼见部队不断涌入城中,急声对阿里代伊道:“你去前面,务必将杨鹏生擒活捉!这个大明皇帝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十分有用的!”阿里代伊躬身应诺,便奔了下去。耶律隆庆抬头望着和州城,神情兴奋到了极点。一副画面不由得浮上了他的脑海,他押着狼狈不堪的杨鹏来到了耶律寒雨的面前,让她知道这个天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英雄! 轰隆轰隆轰隆……连片的爆炸声突然传来,将耶律隆庆从幻想中拉回到了现实。耶律隆庆循声望去,奇怪地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还有爆炸?” 就在这时,只见那三处被突破的缺口内部火光汹涌,隐隐还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随即只见火光越来越亮,不一会儿,烈焰已经越过了城墙,便是城外也能看见了!只见那烈焰张牙舞爪,而刚才涌入了城中的大军却惶急地退出来,结果与正要入城的军队挤在一起,一时之间大军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呼喊声家叫骂声响成了一片。 耶律隆庆见此情景,不由得惊疑不定。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不好的感觉,然而却不愿意相信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刚刚奔下去的阿里代伊火急火燎地奔了回来,气急败坏地道:“陛下,那个杨鹏实在是太狡猾了!他竟然在缺口附近都预先布置了大量的火油干柴,我军一涌入城中,他便立刻放火,大火迅速蔓延开,我们冲入城中的军队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惨重啊!” 耶律隆庆简直要抓狂了,歇斯底里地大叫了急声。扭头看向城头,正好看见火把的光辉下映照出一个人影,似乎正是杨鹏,耶律隆庆当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指着那个人影狂吼道:“杨鹏,我就不相信我不能打败你!” 杨鹏站在城墙上,微笑着看着正乱作一团的敌军。一旁的杨二丫用无限崇拜的目光看着杨鹏,问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敌人会用声东击西炸开缺口的战术?大哥用兵真是高深莫测呢!”杨鹏笑道:“没有那么神!其实要猜到这一点并不困难,我若是耶律隆庆就会这么做。既然如此,我便预先进行布置,总是有备无患啊!呵呵,耶律隆庆还真的这么干了!”随即道:“小妹你守城!”说着也不等杨二丫回话,便奔下了城墙。 耶律隆庆已经疯狂了,冲阿里代伊厉声吼道:“立刻集结大军正面强攻!我们二十万大军便是人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他们给淹死了!”阿里代伊躬身应诺。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传来大明军惊心动魄的战鼓声,轰隆隆响成一片,惊天动地。正在慌乱中的西辽军将士突然听到大明军的战鼓声响起,都不由得慌乱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大明军想要干什么,只感到不知所措。 城门猛然大开,大明皇帝杨鹏竟然亲率全城守军倾巢而出了,猛地撞入正混乱的西辽大军。杨鹏一马当先,挥舞镔铁马槊,如入无人之境,杨德政紧随在后,也是如虎如龙,勇不可当,万余大明将士狂冲猛杀,便好似一条蛟龙一般在敌军地潮水之中搅起了无数的浪花! 大明军一往无前,杀得西辽军将士尸积血飞,西辽二十来万大军一时之间竟然无法阻挡,惊慌失措,连连后退。不过西辽军到底也不是一般的军队,虽然被大明军神龙搅海一般打了个措手不及,却并没有崩溃,大军虽然处境不利,却败而不乱。 耶律隆庆突然看见杨鹏率领大明军出城反击凶猛强悍一往无前,不由得大为震惊。随即他却转惊为喜,他正愁迟迟无法攻入城中,如今对手自己出来了,可说是正中下怀啊!一念至此,耶律隆庆当即喝令各军不许后退,退者军法处置连坐亲属!各级将领,各级军官,纷纷都奔到前面督战,严禁军士后退,退者当场斩杀,并且不断重申耶律隆庆的命令!将士们只感到没有退路了,纷纷发了狠气,停止后退,拼死向前!大明军刚才一轮突袭占据的优势,迅速被抵消掉,西辽大军的人数优势随即发挥出来,如同一头张开了巨口的巨兽,想要一口将所有出城的大明军一口吞掉。 杨鹏将镔铁马槊横放在马鞍之前,随即取出穿云弓,拔出三支狼牙箭夹在手指中搭上弓弦。弓开满月,箭矢对准了远处人丛中正在拼命吼叫的耶律隆庆。手指一松,嘣的一声震响,三支利箭瞬间消失在了杨鹏的面前。几乎同时,耶律隆庆和身边的两员悍将同时中箭,惨叫一声摔下马去。耶律隆庆周围的将士们登时大乱起来。 一群将士七手八脚地将耶律隆庆扶了起来,耶律隆庆面色痛苦,心中震骇不已,他没想到自己穿了两层重甲,还戴上了玄铁护心镜,这一箭竟然还是伤了自己!不过也正由于他事前做好了这许多防护工作,因此杨鹏用穿云弓射出的凌厉狼牙箭才没能要了他的性命,只要他身上少了三重保护中的一重,此刻他哪里还有命在?不过另外两个将领却没有耶律隆庆这么幸运了,他们身上的重甲没能抵御住杨鹏射出的狼牙箭,当场毙命。 “陛下陛下,你还好吧?”阿里代伊负责耶律隆庆惶急地问道。 耶律隆庆忍着箭疮传来的痛楚,摇头道:“我没事!”众人见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耶律隆庆随即对阿里代伊道:“快扶我上马!”阿里代伊赶紧负责耶律隆庆回到了马背上。 西辽大军眼见耶律隆庆中箭摔落下马,惊恐得不行,大明军乘势猛攻,西辽大军眼看阵脚再一次大乱。然而就在这时,西辽将士看见他们的皇帝重新出现在了马背上,登时士气大振,随即在各位将军的督促下,再次朝大明军凶猛反扑。大明军战力虽然强悍,处境却是越来越不妙了。 杨鹏用敬佩的眼神看了一眼远处的耶律隆庆,随即率领兵马一百八十度转向,在敌军完全完成合围之前冲杀了出去。西辽大军虽然试图阻止,却哪里阻止得了,眼睁睁的看着大明军冲出重围返回了城中。耶律隆庆眼见功亏一篑,气恼得不行,再加上箭疮的痛楚,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晕了过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现场登时又乱做了一团。阿里代伊赶紧把耶律隆庆抱到自己的马背上,随即令骑兵断后,大军撤入营垒。西辽大军当即偃旗息鼓,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退了下去。 杨鹏回到城头上,只见杨二丫正气恼地瞪着自己。 杨鹏呵呵一笑,道:“我不是说过没事的吗?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杨二丫没有说话,美丽的眼眸中却溢出了两滴清泪。杨鹏大吃一惊,赶紧握住了杨二丫的纤手,发誓赌咒道:“我以后一定听老婆的话,绝不胡作非为了!要是再胡作非为,便罚我下辈子做杨二丫妹妹的小狗!” 杨二丫忍不住扑哧一笑,抬起右手再杨鹏的胸膛上轻轻地打了一拳,嗔道:“胡说八道!别人都在看着呢!” 杨鹏看了看周围,笑道:“谁在看着啊?” 杨二丫看了看周围,惊讶地发现所有人竟然都远远地跑开了,而且都转过身去了。 西辽大军仓皇退入营垒,阿里代伊当即背着耶律隆庆奔进大帐,喝令所有医官赶紧到大帐来。医官们听说皇帝陛下受伤了,慌得不行,赶紧带上治伤的各种物品奔来大帐。在众将焦急的注视之下紧张施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现场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和清洗毛巾时发出的水声,气氛十分压抑。 似乎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只见为首的那个老御医站了起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众将再也忍不住了,却又不敢大声,纷纷压低声音询问道:“陛下怎么样了?陛下他没事吧?” 老御医点了点头,道:“陛下没有性命之忧,诸位将军尽管放心!”众将听到这话,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有的人忍不住向天神道谢起来。 老御医将从耶律隆庆胸口取下来得一枚箭簇递给阿里代伊,道:“好在这支箭矢只射进去了一分,若是再进入半分,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众人闻言也都不禁感到庆幸。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帝八百一十一章,耶律妙计 老御医又道:“诸位将军,陛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却需要静养,这么多人呆在这里对于陛下敬仰可是十分不利的!诸位将军还是出去为好!” 众将闻言,自然不敢再呆在这里,纷纷离开了大帐。 阿里代伊、阿里达理和米尔斯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止。 米尔斯一脸颓丧地道:“耶律大王被围,危在旦夕,我们又久攻和州不克,而且陛下还受伤了!我看如今除了退兵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阿里代伊和阿里达理也是郁闷不已。阿里代伊皱眉道:“总不能不管耶律大王的死活吧!我们应该立刻起全军之力救援耶律大王!要撤退,也得等就下了耶律大王之后再说!” 阿里达理皱眉道:“陛下已经负伤,如何能去救援耶律大王呢?我看陛下伤势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也十分不轻。舟车劳顿,又要打仗,要是陛下有个什么不测的话,那可就是天塌地陷呢!”阿里代伊没有说话了,紧紧地皱着眉头。 阿里代伊拿起老御医交给他的那枚箭簇,一脸惊恐地道:“陛下身着两层重甲,还戴着镔铁护心镜,杨鹏竟然一箭穿透了三层防护差点要了陛下的性命!”米尔斯也禁不住感叹道:“早就有传言说,大明皇帝箭术通神,原本还以为只是大明百姓的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此箭术,便是传说中的箭术名家,恐怕也不见的比得上!”阿里代伊和阿里达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阿里代伊收起箭簇,对两人道:“如今陛下负伤,大明军说不定会来偷袭,我们三个更要小心谨慎!”阿里达理和米尔斯点了点头。米尔斯道:“这防御之责我们暂时可以承担,可是大的方针还是得陛下决断啊!我想等陛下醒来之后,便请示陛下下一步的行止!”阿里代伊和阿里达理点了点头。 阿里代伊道:“这边的情况必须通知耶律大王,免得他苦苦等候援军。” 这时,那个老御医赶了上来,朝三人行礼道:“三位将军,陛下醒来了,叫三位将军过去。” 三人不由得一喜,赶紧转身朝大帐奔去。 三人奔进大帐,看见耶律隆庆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都不由得心中激动,上前行礼道:“陛下!”阿里代伊更是激动地道:“陛下终于醒来了,末将总算是放心了!” 耶律隆庆微微一笑,傲然道:“杨鹏他还杀不死我!”米尔斯连忙道:“陛下是真龙天子,自有天神庇佑,凡人怎能伤得了陛下!” 耶律隆庆笑了笑,摆手道:“这些话就不要说了!”随即看了三人一眼,道:“我叫你们三个过来,是有事情和你们商量。”三人做恭听状。 耶律隆庆皱眉道:“战事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真是始料不及啊!” 阿里代伊道:“陛下,是否要通知耶律大王我们这边的情况?”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道:“当然要通知,也免得他在那边苦苦等候援军。立刻派人通知耶律中,要他尽快率军突围。不必非要同我汇合,只要能够突出重围就是好的。若能从西面突围成功,便立刻过来与我们汇合,若是向东向北突围成功,便退回到仰吉八里防守,同时等候命令。”仰吉八里就是现在新疆乌鲁木齐市西边两百里出的玛纳斯县城。阿里代伊躬身应诺。 耶律隆庆一脸不甘心地道:“我和杨鹏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输!” 三将互望了一眼,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了不妙的感觉来,然而三人都明白耶律隆庆的脾气,也不敢劝说。 只听耶律隆庆继续道:“我的这个计策,杨鹏便是神仙也绝对看不穿,此计定能成功!”随即对三将道:“立刻在大帐前后挂上白幡白帐。”三将吓了一跳,阿里达理禁不住道:“白幡白帐,这,这……”米尔斯已经明白了,脸上流露出赞叹之色,却并没有说什么。聪明的臣子都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的聪明,千万不要让皇帝认为你总是能够看穿他,没有几个君王会喜欢这样的臣子。 耶律隆庆微笑道:“这是诈死之计!因势利导,自然而发,杨鹏便是奸诈似鬼也绝对看不出来!一旦杨鹏认为我已经死了,必会认为我军已然军心崩溃,而倾巢而出前来劫营!那个时候,我便好好地招待他!这一战,我便要将整个战局彻底翻盘!” 阿里代伊和阿里达理也明白了过来,只感到陛下的这条计谋真可谓神来之笔了! 杨德政兴冲冲地奔进行营大厅,见到正在和杨二丫说话的杨鹏,急忙抱拳道:“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杨鹏和杨二丫看向杨德政,杨鹏笑问道:“什么好消息让你高兴成这样?” 杨德政兴奋地道:“刚才斥候来报,说远远发现西辽军大帐周围竖起了白幡白帐!那耶律隆庆中了陛下一箭,定然是伤发身亡了!西辽皇帝暴毙,西辽大军必然士气崩溃,这正是大举反击彻底打垮敌人的大好时机!”杨鹏和杨二丫听说耶律隆庆死了,也不禁兴奋起来。杨二丫兴冲冲地对杨鹏道:“大哥,咱们立刻出击吧!否则敌人一定会跑掉的!” 杨鹏思忖道:“必须是敌人真的士气崩溃才能出击。”随即对杨德政杨二丫道:“我们出城看看。” 不久之后,三人在几十名密卫卫士的护拥下奔出了城池,来到附近的一座山岗之上,朝敌人营中眺望了片刻。杨德政忍不住道:“陛下,没有什么可疑的!”杨二丫也道;“大哥,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 杨鹏笑着点头道;“是啊,没有什么可疑的。”扭头对两人道:“我们可以行动了。我们这么干。”随即便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杨德政和杨二丫都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耶律隆庆已经布置妥当,就等杨鹏方面上钩了。等待的日子从来都是十分难熬的,好不容易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日当正午,火辣辣的阳光令所有人都感到格外的焦躁。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驰进入军营。随即斥候奔入大帐,向耶律隆庆禀报道:“陛下,敌军开始行动了!” 耶律隆庆等大喜,当即离开大帐登上了瞭望台瞭望。果然看见大明军倾巢而出了。耶律隆庆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扭头冲几个大将道:“立刻按计划行动!”几个大奖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随即耶律隆庆也离开了瞭望台,来到一支军队埋伏的地点。如今西辽的主力全都埋伏在了周围,营地中只留下老弱残兵,并且嘱咐他们,一旦大明军攻入营垒,便立刻朝后方逃跑不要抵抗。耶律隆庆摆下了一个口袋阵,就等杨鹏一头扎进来。 耶律隆庆躲在埋伏地点,朝城池方向眺望。只见大明军全部出城之后,背靠城池列开军阵,随即数百骑离开军阵,直朝这边飞驰而来。 耶律隆庆旁边的阿里达理见状,不解地道:“他们怎么不一起攻上来?” 耶律隆庆道:“杨鹏很谨慎,这几百骑兵说不定只是探路。传令下去,所有人都要沉住气,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违者杀无赦。”阿里达理应诺一声,当即令传令官传令下去。 西辽大军埋伏在军营四周,屏住了呼吸看着不断接近的大明战骑,生怕发出大的一点动静会惊动了对方。 眼见大明战骑越来越近,直到辕门外五六十步处才停下。随即只见他们弯弓搭箭不停地朝军营中放箭,靠进栅栏的几个西辽士兵躲避不及被射到在地,其他人纷纷后撤。耶律隆庆担心己方将士忍不住动手而坏了大计,当即又命阿里达理派传令兵传令各军不可妄动。 那数百大明战骑连续不断放了十几轮箭之后,便勒转马头回去了。 耶律隆庆盯着城门外的大明军喃喃道:“刚才是试探性攻击。杨鹏见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一定会率大队进攻了!” 然而瞪了好一阵子,城外的大明军却没有任何动静。正当耶律隆庆狐疑不已的时候,阿里达理匆匆奔到耶律隆庆身旁,将一张纸条递给耶律隆庆,气愤不已地道:“陛下,刚才敌人射的箭上都绑了纸条,尽说些混帐话,气死人了!” 耶律隆庆一把夺过纸条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耶律妙计安天下,装完小偷装死人!” 耶律隆庆眼睛一瞪,怒火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汹涌而起。随即只感到脑袋一晕,身体摇晃了一下,强制忍住了,指着远处城墙下的杨鹏厉声喝道:“可恶汉狗,欺人太甚,我今日便要与你不死不休!”随即冲阿里达理喝道:“立刻传令下去,各军集结随我攻击敌军!”阿里达理早就想这么干了,听到耶律隆庆的命令,当即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西辽军的号角声呜呜的大响起来,一队队的西辽军从埋伏的地点出来,汇聚成了一支庞大的大军。 西辽军汇聚成庞大的兵潮直逼近到大明军正面数百步处。耶律隆庆怒发如狂,策马而出来到军阵之前,冲杨鹏厉声吼道:“杨鹏,我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杨鹏哈哈一笑,扬声道:“耶律隆庆,有本事就使出来吧!看究竟是谁宰了谁!” 耶律隆庆眼睛瞪着几百步之外立马在军前的杨鹏,直想飞过去一把掐死了他!当即顾不上细想,抬手指着杨鹏厉声喝道:“给我冲!杀光他们!”西辽将士们被耍了一道,又见对方如此轻视己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听到耶律隆庆一声令下,正可谓正中下怀,哪里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即猛发一身喊朝当面的大明军奔涌而去,如海潮汹涌,如虎豹奔腾,气势万钧,不可阻挡! 咔啦!轰隆!咔啦!轰隆!……巨大的响声突然响成一片,大明军正面的大地竟然接连塌陷了下去,正在猛冲而前的西辽大军纷纷摔入了地陷之中!紧随在后的西辽军将士眼见前方大地塌陷,许多同袍摔入地陷,大惊之下慌忙停下,然而他们停下来了,他们后面的将士却还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依旧在嚎叫着前冲,结果许多地陷边上的西辽将士便被身后涌动的人潮给硬生生地推进了地陷!一时之间,气势恢弘的冲锋荡然无存,变成了一片惊慌失措的混乱景象!而无数个巨大的陷坑之中则是一片哀嚎,数千西辽将士摔入了陷坑之中,被埋在陷坑中地竹木尖桩插得血肉模糊!每一座陷坑便好似一座鲜血淋漓的屠宰场,没有死透的人还在惨叫挣扎,场面十分惨烈! 杨鹏把手中的镔铁马槊向前一挥,万余将士当即上前,隔着陷坑朝一片混乱的西辽军发箭。刹那间,箭如急雨,人潮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许多人被射倒在地! 米尔斯见情况部队,当即下令麾下兵马后撤,他麾下兵马这一退,其他兵马也跟着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杨鹏催动战马,率领手下数百密卫首先撞入敌军丛中,紧接着杨德政率领万余步军也冲入了敌军之中!大明将士一往无前,怒吼连连好似虎狼冲阵!西辽将士本就在惊慌失措之际,哪里还经得住大明军如此狂冲猛杀,大军登时崩溃,人人只顾逃命!大明军脚踏尸体血水狂冲猛杀,直杀得西辽军将士尸积血飞狼奔豕突!耶律隆庆眼见己方大军竟然崩溃下来,大为惊怒,当即吼叫着督促将士转身厮杀不得后退!然而败势已成,谁去理会他,兵也好,将也罢,这个时候都只顾逃命了!耶律隆庆被溃兵裹挟着,身不由己直朝己方营垒奔去。 西辽军退入营垒之中,眼见大明军趁机攻来,若是战况继续如此发展下去的话,营垒便也势必不可守了!危急关头,米尔斯集结骑兵从侧门出击,直朝正朝大明军侧翼猛扑而去! 杨鹏发现了西辽骑兵,当即下令大军停止进攻就地列阵!敌军战骑来得十分突然,而且直指己方弱点,当此时刻,若不能防御住敌军骑兵的截击,那么不仅不能取胜,反而可能令战局陡然逆转! 万余大明军当即停止了追击,迅速收缩列阵,一个巨大的圆阵正在迅速形成。此时便看出了大明军相较于其他军队的精锐之处,其他军队,即便强如契丹军,在如此突发事态面前,在如此短迫的时间里,根本就不可能由进攻状态转变为防御状态,并且排列起防御战阵!可是大明军却做到了!在敌军战骑距离己方还有百余步距离的时候,防御圆阵便已经基本成型了! 米尔斯领着两万余战骑策马急奔,轰隆隆一片大响,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眼见那汹涌的潮水正不断逼近大明军阵!米尔斯只感到自己的热血已经完全沸腾了,情不自禁便举起弯刀厉声嚎叫!西辽战骑也都战血如沸,纷纷举起长枪弯刀厉吼,一时之间吼声和着马蹄声,直如同滚滚惊雷滔滔大浪,十分震人心魄! 米尔斯把弯刀向前一挥,西辽战骑纷纷发箭,箭矢如同飞蝗一般朝大明军阵飞去,噼里啪啦地落在大明军军阵之中,许多大明将士中箭倒地。就在这时,杨鹏把手中的镔铁马槊向前一挥,大明将士立刻还击,强劲的箭矢登时如同飞蝗一般尖啸着迎着敌军浪潮飞去,刹那间激起了无数的涟漪,敌军战骑人仰马翻!冲锋的气势被消减了不少! 就在这一瞬之间,西辽骑兵浪潮已经逼近到大明军阵前五十余步了!手持强弩的将士立刻收回强弩,拔出长刀举起盾牌拉开弓步呐喊起来准备迎接冲击;而他们身后的将士则举起连弩放箭,虽然只有数千人发箭,然而箭雨却连绵不断的飞出打进敌军的潮水之中。如此近的距离正是连弩发挥威力的时候,密集的箭雨攻击只把敌军战骑打得死伤惨重人仰马翻,冲锋的气势大受挫折了! 然而西辽军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军队,虽然大明军的连弩攻击十分犀利,可是他们依旧没有后退,仍然猛冲而前!奔腾的骑兵浪潮,硬是穿透了大明密集的箭雨,凶猛地撞击在大明防御阵线之上!巨大的撞击声登时响成一片,好似惊涛拍岸一般!刹那之间,整个阵线便被西辽战骑撞得坑坑洼洼,眼看就要崩溃了!西辽战骑果然不同凡响,冲锋威力十分惊人,而大明军由于缺少防御骑兵的重装步兵,因此眼看阵线就要抵挡不住了!步军对抗骑兵全靠战阵,如果正面防线无法抵御住敌军战骑的冲锋,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如果被骑兵冲乱了阵型,即便强如大明军,恐怕也是无力回天的! 杨鹏眼看阵线就要崩溃,当即举起镔铁马槊厉声吼道:“撤开阵线!” 大明军军令如山,无论任何情况,只要军令下来,将士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便是要他们赴汤蹈火,也会毫不犹豫。因此,虽然当面西辽战骑攻势正烈,大明将士接到了杨鹏的命令,依旧毫不犹豫地撤开了阵线! 西辽战骑本来正在猛攻当面防线,突然防线撤掉,他们便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一拥而入,滔滔大浪,仿佛势不可挡! 就在这时,只见当面大明军奋勇冲来,当头那两员大将赫然便是杨鹏和杨德政,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两千身着铁甲手持巨大陌刀,铁塔一般杀气森森的陌刀军! 杨鹏和杨德政率领唯一的反击力量两千陌刀军与敌骑浪潮猛然相撞,钢铁相撞的巨响登时响成一片!西辽战骑挥刀猛砍,挺枪猛刺,气势汹涌,一时之间俨然占尽上风;然而战刀砍在陌刀军身上却不过激起一些火星,而长枪刺在陌刀军身上也不过是令他们后退几步罢了,陌刀铁塔,便好似真正的铁塔一般,在敌骑的浪潮之中屹然不倒,岿然不动!可是,陌刀军的反击,西辽战骑却是无法抵挡的,只见陌刀呼啸,扬起一片刀光,恍如一道道刀墙一般,扫荡过去,只见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无论是骑士还是战马,挡者皆死,被可怕的刀光撕成了碎片! 杨鹏和杨德政则在陌刀军前冲杀,已然杀得性起,只顾猛冲而前,马槊长枪上下翻飞,无论是兵是将,无人能当其一合,一往无前,如龙如虎,根本不可阻挡! 西辽军将士眼见敌军凶猛,依旧奋力厮杀,一时之间战况呈现胶着状态。而就在这时,其他的大明军汇聚成了两柄利剑从左右两翼直插敌军,怒吼前冲,也是勇不可当! 西辽军将士本来已经感到陌刀军和杨鹏杨德政的压力难以抵挡了,如何还经得住两翼大明军的猛冲狂杀,终于抵挡不住,大军败退下去!米尔斯在混战中负伤,顾不上伤情,赶紧领着战骑逃奔入了军营!大明军并没有追杀,重新就地列阵!杨鹏坐在马上遥望敌军营垒,眼见敌军一片混乱,知道他们此时根本无胆出战了,便传下号令,大军退入城中! 米尔斯这一轮出击,虽然最终还是失败了,不过却使得大军成功退入了营垒,大明军终究没能趁势杀入营垒一举击败西辽大军。不过这一战,西辽大军显然被打得丧魂落胆了,再加上耶律中所部大军被围的消息终于在军中传开,西辽大军人心惶惶,已经是并无战心,将无斗志了。 米尔斯等大将跟着老御医从大帐内出来,人人都神情凝重的模样。米尔斯扭头看了一眼大帐,小声问老御医道:“陛下刚才怎么突然晕倒了?你不是说陛下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吗?”老御医叹了口气,道:“伤只是一方面!陛下之所以晕倒,更重要的原因是激怒攻心,羞愤交加呀!以陛下目前的情况,必须要安心静养,决不可动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几位将军可要多多劝劝陛下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二章,急怒攻心 米尔斯等人相视了一眼,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众人均想:陛下这样的性格,谁劝得了啊,谁又敢劝啊! 此时天色已晚,众将准备去营中巡视一下。面对着大明军这种神出鬼没,攻势强悍的对手,如今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了。宁可多劳累一些,也免得被对手趁虚而入打个措手不及,那时再要后悔可就晚了。 突然,营垒外传来轰隆隆的鼓声。众将不由得一惊,阿里达理惊声道:“是大明的战鼓声,就在营垒外,难道他们来进攻了!?”随即只听那轰隆隆的战鼓声接连响了三通,随即战鼓声停歇,数以百计的人在因内外高声呼喊起来:“耶律妙计安天下,装完小偷装死人!耶律妙计安天下,装完小偷装死人!……”连续不断,翻来覆去,便就是这两句话。这两句话显然是效仿当年诸葛亮嘲讽周瑜,所谓‘装小偷’,指的应该是几天前,西辽军偷袭和州的事情,而‘装死人’就更简单了,指的肯定是不久前耶律隆庆企图使用诈死计算计大明军的事情。接连两次,耶律隆庆都试图算计杨鹏一举消灭当前的大明军夺回和州,然而每一次杨鹏都技高一筹压了他一头,令耶律隆庆的精心谋划不仅没能起到作用,反而还被对手将计就计打得损失惨重。 正躺在床榻上静养的耶律隆庆听见这两句话不断传来,羞愤异常,险些又晕了过去。当即扬声喊道:“来人!来人!”正在门口还没好走开的众将赶紧奔了进来。 耶律隆庆见到众将,厉声道:“尔等听见敌人挑战,为何不出战!立刻集结兵马,随我出战!”说着便扶着床榻边缘站了起来,貌似要穿戴铠甲似的。众将见状大吃了一惊,也顾不上会不会惹耶律隆庆生气了,纷纷上前跪到耶律隆庆脚边劝阻道:“陛下切切不可妄动,切切不可动怒啊!”耶律隆庆瞪眼喝道:“让开!”众将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巨大的声音传来:“耶律隆庆,你智谋比不过我们皇帝陛下,武功更加是大大的不如,你就是来给我们皇帝陛下提鞋都不配,居然胆敢来和我们大明皇帝陛下对抗,真正是不知死活!哈哈哈……!”说到最后,是一阵嘲弄似的哄笑声。 耶律隆庆怒极攻心,指着大帐外厉声吼道:“杨鹏,你欺人太甚!我定要同你分个输赢死活!”突然之间,双目一瞪,一口鲜血急奔而出,紧接着整个人便向后倒了下去。众将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全都吓得傻了!反应过来,现场登时乱做了一团! 几百大明军在营垒外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个个都骂得口干嘶哑了。军官见手下兵士个个吐着舌头一副口干舌燥声嘶力竭的模样,都没力气骂了,便命令大家停止叫骂,领着手下军士返回了城中。 军官躬身立在杨鹏、杨二丫和杨德政的面前,沙哑着声音道:“陛下,我们骂得都没力气了,所以就回来了。” 杨鹏问道:“你们骂了一个多时辰,有没有什么效果?” 军官道:“刚开始骂了没多久的时候,敌人的营垒中乱了一阵子,后来就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了。” 杨鹏思忖片刻,微笑着对军官道:“好了,你们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嗓子吧。”军官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军官一离开,杨德政便忍不住道:“陛下,这骂战恐怕不会有什么用处,要击败敌人还得靠真刀真枪!” 杨二丫道:“这可不一定!对于那些心高气傲,心胸又不是很宽广的人来说,辱骂可是会要了他们的命的!今天白天的时候,那耶律隆庆便禁不住箭书上的辱骂之词,倾巢而出来攻击我们,最后却落入了大哥的算计之中,反而损失惨重!我看这个耶律隆庆的心胸比之当年三国时期的周瑜也不见得好到哪去!”杨德政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过性格粗犷的他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不那么了解。 杨二丫笑着问杨鹏道:“大哥,你说耶律隆庆会不会像周瑜一样被气死呢?” 杨鹏呵呵一笑,道:“那应该不可能。周瑜气死诸葛亮只是传说,历史上可没这样的事情。”杨二丫眨着美丽的眼眸,一脸讶异之色,道:“是这样吗?可是大家都说周瑜是被诸葛亮气死的!”杨鹏笑道:“那是民间说书,当不得真的!”杨二丫哦了一声,心里不由得有些羞惭。觉得在大哥的面前出丑了,以后可得多看看书才行。 杨鹏道:“我用这一套对付耶律隆庆,其实就是两个目的,一是让耶律隆庆冲动,从而做错事,二是打击他在将士心中的威信,一个君王的威信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接连战败,又被我们如此侮辱,虽然还不至于威信扫地,不过他在西辽将士面前那种一言九鼎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想必是保不住了!皇帝的威望大受影响,对于咱们将来继续攻略西辽是有好处的!” 杨二丫和杨德政看着杨鹏,眼睛中全是敬佩之色。 第二天一大早,杨鹏便被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怀中的杨二丫也惊醒了过来,眨着大大的美丽的眼眸。一条单薄的被子横在杨二丫的腰间,她那光洁平坦的粉背,以及修长性感的美腿全都裸露在空气中,玉光致致,美轮美奂;一头柔软乌黑的秀发披散在粉背之上,远黛的色泽和玉光的颜韵交相辉映,美得不可方物。如今虽然正当大战之际,不过杨鹏的兴致倒是很好啊!呵呵,昨天夜里,杨二丫心里担心战局,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却禁不住爱郎的软磨硬泡和温柔手段,结果便失陷在了决定的快感之中。 杨鹏听着一阵阵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骨碌一下便坐了起来。杨二丫也坐了起来,双手抱着单薄的被子掩在胸口之上,神色担忧地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杨鹏抚摸着杨二丫的粉颈,笑道:“不用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是什么事情。”说着便下了床榻。杨二丫赶紧也下来了,小跑着奔到衣架边,取来了杨鹏的衣裤,服侍杨鹏穿上衣裤。杨鹏穿戴完了,目光在杨二丫赤裸迷人的身体上扫了一眼,笑道:“大哥来帮你穿衣裤吧!”杨二丫娇颜绯红,美眸中脉脉含情好似春水一般,却没有反对。夫妻之间调情暧昧,虽然令杨二丫感到有些羞涩,可是更多的却是欢愉。 就在这时,啪啪啪啪的敲门声又传来了。房间里暧昧的气氛登时被冲散了不少。杨鹏没好气地叫道:“听到了,别敲了!”敲门声便停了下来。 杨鹏回过目光来看着杨二丫,嘿嘿坏笑,杨二丫的娇颜更加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了。杨鹏弯下腰去,捡起了杨二丫那件月白色绣兰花的小肚兜,两只手各拿着一根带子展现在杨二丫的面前,微笑着柔声道:“来,让大哥给你穿上!……” 门外的女卫士瞪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陛下和娘娘联袂出来。陛下笑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而娘娘这娇颜绯红,不胜娇羞,几乎站立不住,整个人都靠在陛下的身上。 女卫士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不由得心头一荡。赶紧去掉这些绮念,拜道:“陛下,娘娘,杨德政将军来了,所有重要事情禀报陛下!” 杨鹏嗯了一声,问道:“他人在哪里?”“就在大厅等候。”杨鹏扭头朝依偎着自己的杨二丫柔声道:“我去见见杨德政,你就留下来休息吧。”杨二丫想到当前的战事,心中的羞赧登时消减了不少,急忙道;“我也要去!”杨鹏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了,便轻轻地搂着杨二丫朝大厅走去。几个女卫士紧随在后,目光不约而同地看着前方娘娘那虚浮的脚步,心头一荡,都不禁偷笑起来。 来到大厅之中,这时,杨二丫已经离开了杨鹏的怀抱。虽然杨二丫双腿依旧酸麻无力,却不愿在大将面前显得太过柔弱,因此强自离开了杨鹏的怀抱,自己走路。 杨德政见杨鹏和杨二丫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陛下,娘娘!”随即抬起头来兴奋地道:“陛下,刚才斥候来报,西辽军今天一大早突然拔营,向西撤退了!而且队伍十分匆忙慌乱,这正是反击的大好时机啊!” 杨二丫不禁流露出不解之色,“西辽军怎么突然走了?” 杨德政急声对杨鹏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敌人是溃逃了!这是个好时机,咱们可以狠狠地给他们来一下子!” 杨鹏却来回踱着步,一脸思忖之色,似乎并不是十分动心的模样。杨德政焦急起来,“陛下,我们赶紧出击吧!” 杨鹏笑了笑,道:“不要急!”杨德政急声道:“末将不能不急啊!这是一个大好良机,要是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 杨鹏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他们既然跑了,就不必管他们了!” 杨德政只感到高深莫测,瞪着一对牛眼看着杨鹏。杨鹏道:“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你就下去忙吧。”杨德政感到有些郁闷:‘陛下什么时候学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了?’,虽然十分不愿,但却怎敢违抗杨鹏的命令,只得抱拳应诺,下去了。 杨二丫待杨德政离开,好奇地问杨鹏道:“大哥,你是不是认为耶律隆庆又在耍花样了,所以不打算追击?” 杨鹏摸着下巴思忖道:“耶律隆庆现在恐怕已经被我激得发疯了。他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出这样的计谋,那么我之前可就低估他了。我想他十有八九应该是箭疮发作,不得不退兵了!”杨二丫点了点头,随即另一个疑问又涌上心头,美眸看着大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鹏看见了杨二丫的神情,笑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说出来吧,让你的大哥老公来为你解疑答惑。” 杨二丫娇颜一红,差点忘了心中的疑问了,想了起来,问道:“大哥,既然你认为敌人是真的撤退了,却为何不听从杨德政将军的建议出击呢?”随即眨着美丽的眼眸惊异地道;“该不会,该不会大哥真的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可不像大哥的为人呢!”杨二丫还有些话没说,在她的看法中,大哥不仅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是那种斩尽杀绝斩草除根的作风,以大哥的性格而言,当此时机,应该毫不犹豫地出击才对!大哥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趁他病要他命! 杨鹏看着杨二丫那对美丽的眼眸,一把握住了她的纤手,没好气地道:“你一定把你家老公当成个大坏蛋了,是不是?”杨二丫红着脸颊,急声辩解道:“才没有呢!大哥才不是坏人呢!” 杨鹏呵呵一笑,叹了口气,道:“那也不见得!对于你们来说我是好人,是你们的亲亲好老公,可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我恐怕就是罪大恶极的大魔头了!呵呵,比如那耶律隆庆,在他的心里,我恐怕比所有传说中的恶魔加起来还要邪恶!所以说,善恶从来都是相对的,那些想让外国百姓都称颂自己的统治者,不是傻子,就是白痴!”杨二丫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嗔道;“大哥,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不追击耶律隆庆呢!” 杨鹏握着杨二丫的一对纤手,微笑着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杨二丫看着杨鹏,悠悠地叹了口气,道:“我想大哥可能是为了耶律姐姐的缘故吧。” 杨鹏笑道;“不愧是我的亲亲好老婆,这么懂大哥!来,大哥赏你一个吻!”说着杨鹏便把嘴巴撸过去要亲杨二丫。杨二丫娇羞得不行,想要躲闪,可是被大哥抱着哪里躲闪得开,最后还是被大哥吻了一下嘴唇,弄得杨二丫连耳根脖子都绯红了。 杨鹏看着眼前的美丽妻子,心中充满了温柔,笑道:“二丫妹妹,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啊?”杨二丫羞得再也忍受不住了,连忙挣开了大哥的双臂,羞赧无限地道:“不跟你说了,你总是欺负人家!”说着便转过身逃也似的跑掉了。杨鹏看着杨二丫那美好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心里又涌起了刚才的念头,希望杨二丫能给自己生几个孩子,能像她那样美丽就好了。 杨二丫一口气跑回了寝室,关上了房门。靠在门板上想着刚才大哥说的那些羞死人的话语,虽然羞涩,可是心中却也情不自禁地涌起了渴望的情绪来,渴望自己能够为大哥生下几个孩子就好了。一念至此,娇颜的红晕更加动人了,两只手慌忙捂住脸颊,羞得浑身发烧。 另一边,米尔斯等大将护着耶律隆庆的车驾一路向西击退,慌得跟什么似的。 数日之后,大军便退到了合喇山。随即米尔斯准备留下来防守,其他将领则准备带着耶律隆庆的车驾返回都城虎思斡耳朵。然而老御医却对米尔斯等人说:“陛下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绝不能再移动了!否则若再呕血,神仙也就不过来了!”米尔斯等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不知所措。 米尔斯问老御医:“你的意思是陛下现在只能呆在这里?”老御医点了点头。 阿里达理焦急地问道:“陛下还有得救吗?” 老御医沉默片刻,道:“我定当竭尽全力!”众将听到他这个回答,心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阿里达理是个粗线条,搞不清楚状况,见老御医答非所问,便没好气地道:“我问你陛下还有得救吗?你说这些干什么?”阿里代伊瞪向阿里达理,喝道:“闭嘴!”阿里达理满肚子疑问,却也不敢再问了。 一名军官急匆匆地奔了过来,禀报道:“几位将军,定北大王和勇武大将军到了!”定北大王就是耶律中,前文已经说过了,他是耶律隆庆的堂弟;而勇武大将军则是耶律夷列,他是耶律隆庆的儿子。众将闻言,面上都是一喜。就在这时,只听见不远处脚步声杂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和一个雄伟强壮的年轻大将在众亲兵的簇拥下大步而来,正是定北大王耶律中和勇武大将军耶律夷列。 众将赶紧迎了上去。双方相见了,耶律夷列和耶律中急声问道:“父皇(陛下)怎么样了?” 众将互望了一眼,米尔斯对老御医道:“御医,你告诉大王和皇子吧。”耶律夷列和耶律中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那个老御医的身上。 老御医道:“大王,殿下,陛下的伤情十分严重,已经昏过去多次了!”两人虽然已经得知耶律隆庆负伤的消息,却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严重,闻言之下都是面色一变。耶律夷列当即便要进入大帐,却被米尔斯拦住了。耶律夷列大怒,瞪向米尔斯,喝道:“让开!”米尔斯道:“殿下稍安勿躁!陛下情况刚刚好转了一点,已经睡下了,殿下这一进去岂不是要将陛下吵醒?对于陛下的伤情可是十分不利的!”老御医连忙道:“米尔斯大将军说的是真的!殿下要见陛下,可以等一会儿等陛下睡醒了之后再觐见吧。” 耶律夷列虽然心中焦急,然而听了两人的话之后却也不敢造次了。 阿里达理没好气地冲耶律中道:“大王,你总算突破重围了!哼,敌人不比你们多,你们居然打不过!”阿里代伊瞪眼道:“不要胡说!” 耶律中一脸羞愧地道:“你错了,我不是突破重围出来的,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得了这一条性命!”众人都是一呆,一时之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耶律夷列看向耶律中,没好气地道:“堂叔,刚才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只带着两三万人马,你不是有二十几万大军吗?” 耶律中闻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道:“我的二十几万大军在几天前已经彻底崩溃了!”众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听到耶律中亲口道来,还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现场沉静下来,气氛十分压抑。 只听见耶律中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大明军战力太过强悍,如虎如狼,如狮如豹!而且又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狡猾,他们最后要不是趁着我军弹尽粮绝军心崩溃之际发动全面突击,我军也不会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凄惨!” 耶律夷列哼了一声,道:“哪有这么强的军队,我看他们不过就是会耍弄阴谋诡计!” 耶律中看向耶律夷列,道:“我并不是想要为自己开脱!如此大败,我愧对陛下!”说到这里,耶律中已经忍不住泪流夹颐了,“待陛下醒来之后,陛下要如何处分我,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但是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们,那就是大明军绝对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强悍对手!战斗力之强远远超出了我们先前的预想!他们的骑兵攻击就好似狂飙席卷,他们的步兵攻击便好似海潮汹涌,我军已然是拼尽全力,却依旧抵挡不住!敌人虽然只有二十来万人马,可是就我估计,要真正与他们对抗,我们至少需要三四十万大军才行!” 耶律夷列十分不服气,正要继续讽刺,这时米尔斯道:“大王所言极是,我军二十来万大军在和州城下面对的大明军只有不到两万人马,却接连失利损兵折将,陛下就是在那里受伤的。大明军的战斗力确实是难以想象的强悍,难怪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强大的契丹人刚出中原,并且夺取了大同地区!”众将纷纷点头附和,都显得心有余悸的模样。 耶律夷列看见众将如此夸奖大明军,心里十分不爽,冷冷地哼了一声。 一名护驾亲兵匆匆奔了过来,对众人道:“陛下召见诸位!”众人闻言,赶紧鱼贯奔进了大帐。眼见耶律隆庆已经坐了起来,都不由得欣慰不已,一起拜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三章,无可奈何 耶律隆庆一副萎靡不振病体恹恹的模样,不过看见了耶律中和耶律夷列却精神一振,十分喜悦的模样。“你们两个来了!很好,很好!” 耶律夷列怒气冲冲地道:“父皇,儿臣定要为你复仇!” 耶律隆庆缓缓地摆了摆手。耶律夷列大感讶异,问道:“父皇难道不要复仇吗?大明人让我们损失如此惨重,还占去了大片的土地,我们怎能就此罢休!” 耶律隆庆望着前方,皱眉道:“朕自率领族人迁居西域,百战而重建西辽帝国,之后开疆拓土,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击败无数强敌,未尝一败!然而今日朕却败了,败得如此之惨,如此之惨啊!”说到这里不由得情绪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众人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不由得紧张起来,米尔斯急忙冲帐外叫道:“御医!”老御医已经听见皇帝的咳嗽声奔进来了。只见他急奔到床榻前,从随身的小琉璃瓶子中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赶紧给耶律隆庆喂下,随即从一旁的小杌子上拿来清水喂耶律隆庆喝了。耶律隆庆咕噜一声用水和着药丸吞咽了下去。然而耶律隆庆却兀自咳嗽不休,那老御医则不停地在耶律隆庆背后轻轻地拍打抚摸,好一阵子过后,耶律隆庆的咳嗽才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众人见耶律隆庆情况转好,悬着的心都不由得放下了。 老御医一脸担忧地道:“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切不可动怒啊!”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老御医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躬身退了下去。 耶律隆庆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你们不用担心,朕暂时还死不了。”随即目光看向耶律夷列,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道:“你以为父皇没有用,所以才会败给大明吗?” 耶律夷列心头一凛,连忙跪下,叩首道:“儿臣绝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耶律隆庆叹了口气,道:“你有这种想法,父皇也不会怪你。因为就在不久之前,父皇也以为大明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面上流露出怅然之色,继续道:“这一战,父皇精心策划,满以为胜券在握,然而结果却截然相反!我军不禁没有取得丝毫胜利,反而损失惨重,大败亏输!这阴山地区,只怕是没法收复了!”耶律夷列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忍住了。 耶律隆庆看向耶律中,问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的大军只怕是全军覆没了吧?” 耶律中羞愧无地,扑通一声跪下,请罪道:“臣无能,二十几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臣只带着两万多残兵败将逃了回来!”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道:“你还带回来了两万多人马,也算是不错了。”目光看向耶律夷列,语重心长地道:“经此一战,我已经彻底看明白了。虽然我恨不得将那杨鹏千刀万剐,却不得不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杨鹏是这一千年来不世出的枭雄,我不如他,不如他啊!”顿了顿,又神色凝重地道:“华夏一族在他的领导之下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前强大的帝国,贸然与他们做战的结果只能是自招祸端!儿啊,你虽然勇猛无双,然而却不可能是大明的对手,不可能是杨鹏的对手!你的心里切不可存有报仇的念头!” 耶律夷列心里大大地不以为然,然而却不敢反对父皇的话,躬身应诺。 耶律隆庆看着这个唯一的儿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起来吧。”耶律夷列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耶律隆庆看了看儿子,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忧。暂时将这份担忧按下,目光转到耶律中的脸上,道:“北方必须要人坐镇,你就不要在此耽搁了,立刻率领手下的兵马赶赴北方坐镇!”耶律中躬身应诺。 耶律隆庆又看向米尔斯,道:“米尔斯,这段时间以来,你的表现很好,不愧是我西辽的大将军!”米尔斯躬身道:“陛下过奖了!”耶律隆庆摆了摆手,道:“你之前不断败在大明手中,我对你颇有不满。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并非是你无能,实在是对手太过强大!大明啊,我们怎么会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在场的众人除了耶律夷列之外,全都不禁心有同感,皱起了眉头。 耶律隆庆对米尔斯道:“米尔斯,你是最熟悉大明情况的,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米尔斯的脸上。 米尔斯是忖片刻,躬身道:“陛下,末将认为,与大明的战争不可以再持续下去了!我们应当立刻结束战争,与大明恢复和平关系!” 耶律夷列大为不满,当即斥责道:“我们怎能与仇人言和!” 米尔斯没有说话。耶律隆庆冲耶律夷列喝道:“不可对米尔斯无礼!”耶律夷列闻言,心中大为不满,而米尔斯则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觉得皇帝陛下不仅是将自己当作臣来看待。 耶律隆庆思忖道:“米尔斯的建议很正确,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要结束与大明的战争!我们大辽已经是元气大伤了,战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耶律夷列皱眉道:“父皇,就是我们想要结束战争,那杨鹏也不会同意的!我要是那杨鹏,刚刚取得几场大胜,我们大辽损失惨重,正是趁机扩大战果的大好时机,为何要结束战争?” 耶律隆庆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他要是真的想要灭我们大辽的话,先前我军撤退的时候,他便会大举追击了!那正是一举彻底击溃我军的大好时机,他却放弃了!这说明他还想要我们西辽存在下去,并不想对我们赶尽杀绝!”米尔斯点头道:“确实如此!”阿里达理不解地道:“杨鹏为什么不想灭了我们?”米尔斯没有说话,看向耶律隆庆。耶律隆庆道:“这其中的具体缘由恐怕只有杨鹏自己知道。不过我想耶律寒雨,是其中十分重要的原因。”众人闻言,都心头一动。 耶律隆庆思忖道:“杨鹏其人,绝对是千年来不世出的盖世枭雄!不过他却也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女人。因此辽人便以王君要挟住了杨鹏。这一次杨鹏之所以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恐怕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不想让耶律寒雨难过。”众将不由得点了点头。阿里达理一脸郁闷地道:“没想到我们竟然要靠女人才能幸免于难!”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禁感到难堪,对于这个问题,众人自然都是清楚的,不过却在心里刻意回避,没想到阿里达理这个粗鲁的家伙竟然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耶律夷列哼了一声,道:“这些都只是猜测。说不定杨鹏他之所以没有追杀父皇是有别的阴谋。” 众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耶律夷列所言自然也是很有道理的。 耶律隆庆道:“不管杨鹏有什么阴谋,我们都该派人去求和。”看向米尔斯,道:“米尔斯,你亲自去一趟和州,杨鹏应该还呆在和州没有离开。”米尔斯躬身应诺,随即道:“陛下,属下恐怕不好就这样前往和州啊!”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苦笑道:“既然是去求和,自然不能空手而去。你去见了杨鹏,就代表我表示愿意将阴山地区割让给大明。同时我们大辽还将割让粘拔恩等部给大明。” 众人都吃了一惊,大家对于把阴山地区割让给大明是早有预料的,逼近阴山已经被大明占领了,如今看来也难以夺回了,不如就做个姿态。大家没想到的是,耶律隆庆竟然还要将粘拔恩等部落也割让给大明,那一片土地水草丰美,地域广袤还超过了阴山地区,如今明明还在己方的掌控之中,为何要割让给大明人?耶律夷列首先便忍不住了,阻止道;“父皇,我们不可将粘拔恩等部落割让给大明啊!我们损失已经十分巨大,再将粘拔恩等部割让给大明,我们的损失就难以忍受了!”阿里达理附和道:“不错!这样真是太亏了!太让人憋屈了!” 耶律隆庆淡淡地道:“粘拔恩等部本来也不是那么听招呼的,那一片地域虽然不小,水草虽然丰美,可是这些年给帝国有创造什么收益吗?”耶律夷列说不出话来了,他虽然不愿意割让粘拔恩等部,可是粘拔恩等部的情况确实如同耶律隆庆所言的那样,这些年对于整个帝国确实没有什么贡献,反而粘拔恩等部每次随同帝国大军出征,都要分掉大量的战利品,而且还要大掠占领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粘拔恩等部对于大辽简直是弊多利少! 耶律隆庆继续道:“另外,粘拔恩等部落区如今恐怕也难以保住了。我军如今损失惨重,粘拔恩诸部落定然会心存异志,于其被他们消耗力量,不如将这块鸡肋作为礼物扔给大明人。一来表示我们的求和的诚意,二来也好利用粘拔恩等部落牵制大明。” 众人闻言,都是眼睛一亮,即便是最不乐意的耶律夷列也不禁感到父皇的计策一举数得,堪称妙计。 耶律中道:“陛下英明!属下率部突围之时,那粘拔恩等部便不听命令,擅自向北方突围,虽然大部被大明歼灭,不过酋长等人却几乎都逃了出去。他们如今看见我们大辽不如以前了,等定会反叛,陛下将他们扔给大明人,可以说是祸水东引了!” 耶律隆庆对米尔斯道:“这就是我们送给大明的礼物。你立刻前往和州。”米尔斯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耶律隆庆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阿里代伊的脸上,道:“阿里代伊留下,其他人都下去。”众人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耶律隆庆示意阿里代伊上前来,阿里代伊躬身来到耶律隆庆的床榻边。耶律隆庆压低声音道:“你,立刻派亲信前往都城,将耶律鸿钧带来!”阿里代伊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耶律隆庆叹了口气,抚摸了一下胸口,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我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阿里代伊大惊,慌忙跪下,求道:“陛下千万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耶律隆庆呵呵一笑,道:“人谁无死,有什么好讳言的!”随即皱起眉头,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啊!”收回了思绪,从枕头边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阿里代伊,道:“这是我的亲笔书信,无必要交到鸿钧手中。”阿里代伊躬身应诺,伸出双手接下书信,退出了大帐。 耶律隆庆望着帐篷顶,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既然有我耶律隆庆,为何还要降临杨鹏?”一腔烦恶突然涌了上来,哇地一声竟然喷出老大一口鲜血。耶律隆庆一惊,却没有声张。…… 杨鹏疾步来到大厅,看见了风尘仆仆的杨延昭等将,不由得心中喜悦。杨延昭等人一见到杨鹏,也都是心中一喜,纷纷拜道:“陛下!” 杨鹏上前扶起了杨延昭,哈哈一笑,道:“六哥干得好啊!短短几天之内就全歼了耶律中二十余万大军!” 杨延昭笑道:“末将不敢居功!若非陛下留在和州扰乱了耶律隆庆的判断,末将等怎可能取得如此战绩!再者,末将以二十万对二十余万,获胜又何足道哉;可陛下却是以不到两万的兵马击败了耶律隆庆二十万大军,如此战绩,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杨鹏哈哈一笑,道:“这功劳什么的,咱们就不必分来分去的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好好喝一杯酒了!”众将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杨二丫领着一队女卫士端着酒肉佳肴鱼贯而入。杨延昭等见道杨二丫,连忙拜道:“娘娘!”杨二丫嫣然一笑,道:“诸位不必多礼!此非正式场合,大家随意就好!”众人躬身应诺。杨二丫领着众女卫士将酒菜摆好,挥退了众卫士,走到杨鹏身边。杨鹏笑着扬声道:“废话咱们就不说了。来来来,大家入座喝酒!”说着,杨鹏自己先坐了下来。众人也纷纷入席,杨二丫则坐在杨鹏的身旁。 酒到杯干,光筹交错,现场的气氛十分热烈。几巡酒过后,杨鹏和杨二丫等人聊起了当年一同抵御契丹军的事情。杨延昭回想当年光景,不由得感慨万千,道:“当日,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华夏一族会这么快的便从废墟上崛起了!”随即朝杨鹏抱拳道:“陛下之功业,直可与唐宗宋祖交相辉映啊!”众将都深有同感。杨琪笑道;“唐宗宋祖又如何比得上大哥呢!”众人也不禁有这样的感觉。 杨鹏笑道:“唐宗宋祖什么的,那都是古人了,就不去说他们了!和古人比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也就够了!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众人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酒。杨鹏微笑着对杨琪道:“昨天晚上,你杨二丫姐姐对我说:‘八姐不小了,该给她找个好夫婿了!’……”正在喝酒的杨琪登时羞红了娇颜,抗声道:“我才不要找夫婿呢!”众人都大笑起来,杨延昭一脸爱宠地看着八妹,半宠溺半斥责地道:“和陛下说话怎能如此无礼!” 杨鹏摆了摆手,笑道:“自家人,不必拘礼,越随便越好!”随即笑着问杨琪道:“八姐,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所以不要小弟给你找夫婿啊?”杨靖跟着起哄道:“是啊!要是妹子有意中人了,说出来就是。他要是不肯,俺杨靖便将他绑来了!要是他不肯拜堂,俺杨靖就一斧头下去,剁了他的狗头!”现场哄堂大笑。 杨琪娇颜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了,羞臊气恼地道:“我才没有意中人呢!” 杨鹏指了指在座地一班青年悍将,笑道:“咱们大明悍将个个都是男人中的男人!这里就有不少好的,咱们也别去别的地方找了,就在这里找吧。八姐看上了哪一个,指出来就是,大哥给你主婚!” 众悍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杨琪的身上。杨琪见状,大感不自在,秀眉倒竖,眼睛一瞪,喝道:“看什么看!”现场登时爆出了一阵哄笑声。杨鹏调侃道:“八姐,你这么凶,可是会吓跑好男人的!”杨琪通红着娇颜,气恼地道:“大哥你再戏弄我,我可就真的生你的气了!” 杨鹏哈哈一笑,点头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这件事咱们暂时放下。八姐害羞了,咱们不在这里说。”随即大家又闲聊起别的事情来,从国内的一些趣闻,聊到了进入西辽以来的一些见闻。 当天晚些时候,杨琪陪着杨二丫说话,杨鹏和杨延昭则在城墙上漫步。杨鹏问道:“这一战,你们损失情况如何?”杨延昭道:“损失不大。阵亡者九千一百余人,负伤者两万余人。”“战果呢?”“斩杀敌人六万五千余,俘虏十三万三千余,另有数万敌人逃脱。”杨鹏点了点头,笑道:“又有十几万的免费劳动力了,很好。” 杨延昭抱拳道:“陛下,末将建议就利用这十几万俘虏去修筑整个宁夏地区以及从玉门关到和州的官道。” 杨鹏点了点头,道:“道路是很重要的。不仅是发展经济开展贸易的血脉,也是军队运动的战略设施。好,就让这十几万俘虏去修路。” 两人继续漫步着,杨鹏问道;“六哥,你说耶律隆庆经此一败之后会有什么行动?”杨延昭思忖道:“耶律隆庆堪称雄主,他一定可以看清如今的形势。经此一败,西辽不仅元气大伤,而且士气大挫,西辽方面恐怕是不能也不敢与我们为敌了。我估计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派人来求和。”杨鹏点了点头。 杨延昭想起一件事情,神色郑重地抱拳道:“陛下,末将有些话不能不说!可若是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杨鹏笑道:“哪有什么罪不罪的,六哥有话但说无妨!” 杨延昭道:“陛下不该为了娘娘而因私废公!” 杨鹏停下脚步,道:“六哥说的是我放走耶律隆庆的事?” 杨延昭道:“当时西辽军逃遁,一片混乱,若陛下乘势掩杀,有很大机会可以擒杀耶律隆庆!耶律隆庆若死,西辽必定大乱,那个时候,我军便可集结一支精锐直捣虎思斡耳朵,就算不能一举定鼎西域,也定可将西海以南的大片土地收入囊中!” 杨鹏点头道:“六哥说得对。”随即苦笑道:“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实在是不想让她们伤心。虽然她们都识得大体,可是毕竟血脉相连啊,如若耶律隆庆真的死在我的手上,她们虽然不会怪我,但肯定会令她们十分难过的。作为男人,我可不想自己的女人伤心。唉,我终究只是个人,不是个神,要完全做到大公无私也是不可能的啊!” 杨延昭点了点头,不禁感觉皇帝真是不好做啊! 杨鹏道:“这件事情我会考虑,但我最终的决定恐怕会令六哥失望。”杨延昭笑道:“陛下这么做其实又有什么错呢!只是末将身为人臣,有些话不能不说罢了!”杨鹏笑了笑,半开玩笑的道:“总归是男人难做啊!”杨延昭哈哈大笑。 两人继续向前漫步。杨鹏道:“天山地区非常重要,是我们经略西方的桥头堡,也是抵御来自西方威胁的屏障堡垒。如今天山地区既然落入了我们的手中,便要好好经营才是。”天山就是阴山,阴山就是天山,其实在古代,叫做阴山的大山有不少,杨鹏为了区分也是因为自己习惯的缘故,因此已经将阴山改称为天山了。 杨延昭道:“宁夏地区的防御重点还是契丹人。末将建议与段大将军分头行事,末将坐镇天山,段大将军则坐镇兴庆府。两者之间互为犄角,相互支持。”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道:“契丹人确实不能不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四章,继任之君 杨鹏看了一眼杨延昭,问道:“关于辽国目前的情况,六哥有什么看法?” 杨延昭思忖道:“耶侓虎城和耶侓休哥之间的问题若是解决不好,只怕会爆发激烈内战,甚至分裂辽国。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他们之间的内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看向杨鹏,笑道:“到时候,就看陛下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了。”杨鹏呵呵一笑,情不自禁地扬声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杨延昭哈哈大笑,道:“陛下多情却多福,和这句诗的意境那是完全不同的。” 米尔斯兼程赶到和州,见到了杨鹏,当即表达了耶律隆庆希望停止战争回复和平的愿望,并且表示西辽方面不仅承认阴山地区(天山地区)是大明的领土,还表示愿意割让整个粘拔恩诸部落给大明以表示求和的诚意。杨鹏也没有为难对方,接受了对方的求和请求,随后米尔斯与杨延昭就粘拔恩等部的交接事宜进行了磋商,很快双方便达成了一致。米尔斯匆匆离开了和州,回去向耶律隆庆报告。 “陛下,粘拔恩诸部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只是鸡肋,虽然土地广袤水草丰美,可是三面被辽国包围,一旦有事,我军在西域兵力有限难以救援。我担心这会不会会是耶律隆庆的诡计,故意丢出这样一块香肉,好让我们分兵,然后图谋天山地区。”杨延昭对杨鹏道。 杨鹏道:“有这个可能。”随即笑道:“不过我并不打算在粘拔恩诸部驻扎兵力。”看向杨延昭,道:“我们就像放汉唐时期的做法,派使者册封诸部酋长官衔。”杨延昭思忖道:“那些酋长若是接受了册封,便表明臣服我们大明!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未见得会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兵帮助我们,恐怕只是得其名而未得其实!” 杨鹏笑道:“这些就算要派军队来帮助我们,我还不想要呢!至于虚名和实际也不必太过计较!我本来就不想对西辽用兵了,至少暂时如此,既然他们主动求和我们便做一个顺水人情吧!”杨延昭不禁躬身道:“陛下高明!”杨鹏思忖道:“天山地区就暂时划归宁夏管理,至于各级官员,就由内阁选派吧。”杨延昭没有说话,对于内政方面的问题,他作为将领是不好多言的。 米尔斯返回了合喇山,将大明皇帝接受己方求和等情一一向耶律隆庆禀报了。耶律隆庆听说杨鹏接受了己方求和的请求,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大明不依不饶要将战争进行到底。西辽如今损失惨重难以抵御是一方面,同时国内还隐藏着许多反对耶律隆庆的力量,若是大明军继续大举西进,只怕那些反对力量都会趁机发难。那时,西辽内忧外患,只怕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耶律夷列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杨鹏是不是假意答应?说不定他故意如此迷惑我们,然后再大举进攻!” 米尔斯当即道:“绝不会!杨鹏虽然比狐狸还要狡诈,但他却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在承诺这种事情上他是绝不会含糊的!他既然已经承诺,便绝不会食言!”耶律夷列大为不满,便要喝骂米尔斯,却在这时听见父皇道:“米尔斯说得对!我虽然痛恨杨鹏,可是却不能不承认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他要么不承诺,既然承诺了,就绝不会食言!他既然接受了我们的求和,就不会来侵犯我们了!”耶律夷列见父皇也如此说,便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耶律隆庆又和众人议论了一下周边的局势,显得十分疲倦了,道:“我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众人躬身退出了大帐。 耶律夷列冲走在前面的米尔斯喊道:“米尔斯!”米尔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见耶律夷列大步上来,躬身道:“殿下!” 耶律夷列冷着脸质问道:“米尔斯,大明皇帝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米尔斯吓了一跳,连忙道:“杨鹏怎可给臣好处?殿下何出此言?” 耶律夷列冷冷一笑,质问道:“若大明皇帝没有给你好处,你为何如此卖力地为大明皇帝说话?”米尔斯明白了,他这是要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到自己的头上啊!当即不禁心头火起,道:“殿下对臣有误会,臣也没有办法!殿下若一定要认为臣不忠,大可去禀报陛下!”耶律夷列大怒,手掌握住刀兵,踏前一步,瞪眼喝道:“好胆!父皇的儿子,照样可以处置你!” 周围的人见两人情形不对,都围了上来。 米尔斯瞥了一眼耶律夷列握住刀柄的右手,冷冷一笑,道:“殿下虽然是殿下,可是官阶不过是勇武大将军,与我平等,不知殿下凭什么处置我?难不成殿下以为陛下身体悠扬,不久就可取而代之了吗?”耶律夷列心头一惊,看见周围众将的眼色都有异样,心头更惊了。 阿里代伊上前来打圆场道:“殿下,米尔斯,如今陛下身体不适,我等身为人臣可不能再给陛下添堵了!” 米尔斯朝阿里代伊躬身道:“大将军说得对。”随即朝耶律夷列躬身道:“殿下,末将刚才失礼了,还请殿下原谅!”耶律夷列哼了一声,转身而去。众将眼见耶律夷列如此托大狂妄,都心中不满,要不是因为他是皇子之尊,恐怕有人就当场叫骂起来了。 阿里代伊忍不住感叹道:“殿下如此浮躁,实在让人有些担心啊!”米尔斯也不禁心有同感。 耶律隆庆停留在合喇山营寨中,身体每况愈下,却每日里坚持与身边众将议事。众将将耶律隆庆的情况看在眼里,不禁忧心忡忡。 这天夜晚,耶律夷列回到自己的帐篷中,见几个亲信部将竟然都在,不禁感到有些讶异。众部将一起行礼道:“大将军!” 耶律夷列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扫视了众人一眼,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都在?有什么事吗?” 左首那个体型微胖,像商人多过像将领的中年将领躬身问道:“请问大将军,陛下是不是快要不行了?”此人名叫波恩,是耶律夷列手下众将中最有智谋的将领。其他众人也都流露出了关切之色。 耶律夷列想到父皇的情况,不由得眉头深锁,道:“父皇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众将面面相觑,一个满脸大胡子皮肤黝黑身材高瘦的将领急匆匆地道:“殿下要赶紧行动才是!”此人名叫莫哈里,是耶律夷列手下最勇猛的将领。 耶律夷列一时没有听明白,皱眉道:“什么行动?” 波恩拉住了还要说话的莫哈里,对耶律夷列道:“大将军,陛下既然撑不了多久了,大将军得为之后的事情早做打算才行!” 耶律夷列心头一动,皱眉道:“你是要我准备做皇帝?” 波恩眼神火热地道:“大将军是陛下唯一的儿子,自然是由大将军继任皇位啊!怕只怕陛下来不及颁布遗诏便……,因此,殿下最好要让陛下尽快将遗诏公布了。如此一来,便是有人心怀妄想那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耶律夷列思忖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陛下派人来了。”说着便让到一边,一名身着镶红边甲胄的军官大步走了进来。看见了耶律夷列,躬身拜道:“殿下,陛下召见!” 耶律夷列暗想正好可以趁此时机请父皇搬下遗诏,便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出了帐篷。 跟随军官一路来到大帐外,军官躬身退到了一边。耶律夷列则大步走进了大帐,只见众将都已经到齐,而且还多了而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应该坐镇在进程的皇叔耶律鸿钧竟然到了这里! 耶律夷列按下心中的疑问,上前朝耶律隆庆行礼:“父皇。”躺在床上的耶律隆庆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入列。耶律夷列便躬身走到了皇叔耶律鸿钧的下面,看了一眼满脸悲伤之色的耶律鸿钧,心中狐疑重重。 耶律隆庆扫视了众人一眼,有气无力地道:“鸿钧来了,所以连夜召集大家过来。”随即朝耶律鸿钧招了招手,道:“御弟,你过来我身边。”耶律鸿钧躬身应诺,走到了耶律隆庆的床前。耶律隆庆叹了口气,道:“我耶律隆庆一身纵横,却没想到在大明面前处处碰壁接连败北!我已经感觉到了天神的召唤,我将不久于人世!……”众人纷纷跪下道:“陛下定可长命百岁!” 耶律隆庆摆了摆手,道:“此事自有天定,便是贵为君王,到了那一天,也是无可反抗的!我大限将至,却有许多大事未了!我不甘心啊!唉,这许多的大事只好交给后继之君了!”耶律夷列的心脏怦怦直跳,十分激动,他知道父皇要颁布遗诏了。众将也都流露出倾听关注之色。 耶律隆庆道:“我死之后,便由后继之君扶柩返回京城登基为帝。”看向站在旁边的耶律鸿钧,道:“御弟,我死之后,大辽帝国便交给你了!”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耶律夷列忍不住叫道:“怎么会?”随即怒瞪向耶律鸿钧,那副样子俨然就像是谁抢了他的东西似的。可是耶律鸿钧却震撼于皇兄的决定,傻傻地看着他,并没有注意到耶律夷列的眼神。 耶律隆庆从枕头边取出西辽帝国皇权的象征,帝王金印,双手高高捧起,神色严肃地道:“耶律鸿钧接印!” 耶律鸿钧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躬身道:“皇兄,此事万万不可啊!臣弟何德何能,怎能担当如此大任!请皇兄另择贤能,臣弟定全力辅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耶律夷列连忙道:“父皇,皇叔既然不愿,又何必勉强!”耶律隆庆瞪眼喝道:“闭嘴!”耶律夷列心头一凛,垂下了头,心中却充满了怨愤之情。 耶律隆庆看向耶律鸿钧,正色道:“我大辽皇帝耶律隆庆,在此传位于耶律鸿钧,诸位将军作为见证!”众将躬身应诺,唯独耶律夷列没说话,眼睛瞪着耶律鸿钧,一副愤怒懊丧的模样。 耶律鸿钧无可奈何,值得跪下,双手高高举起从皇兄手中结果了帝王金印。耶律隆庆面露欣慰之色,对众将道:“拜见大辽的新皇帝!”众将立刻朝耶律鸿钧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律隆庆见耶律夷列并未下拜,喝问道:“耶律夷列,你为何不拜见新皇!”耶律夷列禁不住一股邪火涌上心头,愤然大声叫道:“儿臣心中只有父皇一位皇帝!”随即竟然转身冲出了大帐。耶律隆庆气得差点又吐血了,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众将道:“我大辽好不容易在西域建国,这都是无数勇士用鲜血换来的!我不希望我死之后西辽便土崩瓦解,尔等须尽心竭力辅佐新君,令大辽千秋万代传承下去,方不负我对诸位的兄弟之情!” 众将不由得感动涕零,纷纷拜道:“末将定全心全意辅佐新君,令大辽永远富饶昌盛!” 耶律隆庆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和新君说。”众将应诺一声,站起身来,躬身退出了大帐。顷刻之间,大帐之内就只剩下了耶律隆庆和耶律鸿钧。 耶律鸿钧有些惶恐地道:“皇兄,臣弟如何能够当得起如此重任啊!” 耶律隆庆看着耶律鸿钧,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令你继位而非我的独子耶律夷列吗?”耶律鸿钧摇了摇头,随即真诚地道:“请皇兄收回成命,改立耶律夷列,臣弟叮当全力辅佐,便如同辅佐皇兄一般!” 耶律隆庆微笑道:“既然是成命如何能够收回呢!”随即皱眉道:“耶律夷列是我的独子,我难道不爱他吗?可是如今的局面,耶律夷列根本无法保全西辽!唉,这都是我造成的啊!其实我们西辽与大明可谓兄弟之邦,血脉相连,朕却因为私心私怨始终想要与大明为敌!到头来,不仅未能如愿,反而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更加丢掉了至关重要的阴山地区!大明如今何其强大,在罢黜儒家之后,它完全由绵羊蜕变成了猛虎,力量之强大让人难以直视!更可怕的是,大明皇帝智谋武功堪称千年来不世出有的绝代枭雄!我们大辽生不逢时,面对着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与其交锋只有死路一条!”耶律鸿钧听到这里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只听耶律隆庆继续道:“耶律夷列勇猛有余,智慧不足,而且常常被情绪所左右。如果由他继承皇位,他定然会立刻起全国之兵反击大明!十个耶律夷列加起来也不可能是杨鹏的对手啊,而我军的战斗力也远不足以与大明军抗衡,双方国力之间的差距更是天壤之别!大战一起,结果可以预期,定然是我军全军覆没!如果出现了那样的情况,我们西辽便会顷刻之间分崩离析!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耶律隆庆稍作休息,目光看向耶律鸿钧,道:“皇弟你则不同,你一直以来都是主张与大明交好的!在这方面你可就比我要强了!”耶律鸿钧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毫无喜悦,却充满了悲伤。 耶律隆庆继续道:“杨鹏这个人,虽然是千年不世出的盖世枭雄,不过却也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便是过于重情了一些。皇弟将来可以利用这一点,多多和他套亲戚关系,我敢说杨鹏便不会愿意对我大辽用兵了!”耶律鸿钧躬身道:“臣弟记下了!” 耶律隆庆道:“至于内政,我是不必操心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随即皱起眉头,道:“你要防着耶律夷列,我担心他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看向耶律鸿钧,神色冷厉却又痛苦地道:“你回到都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处死耶律夷列!”耶律鸿钧大惊,连忙道:“臣弟怎能迫害侄儿!臣弟绝不能做这种事情!”耶律隆庆叹了口气,道:“你的弱点便是太过仁慈!或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你不愿意杀耶律夷列也好,毕竟他是我的孩子啊!……”说到这里,耶律隆庆的眼睛中流下了眼泪。 哇!耶律隆庆突然喷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水。耶律鸿钧大惊失色,便要叫人。耶律隆庆却阻止道:“不要叫人!”随即淡然一笑,道:“我的大限看来是到了!”靠在靠枕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喃喃自语似的道:“皇弟,记住我的话,保护好我们的西辽……”后面的话几乎低不可闻了,然后便没有了任何声息。 耶律鸿钧突然心头一惊,右手颤抖着伸出去探耶律隆庆的鼻息,哪里还有呼吸啊!耶律鸿钧面色大变,身体一软扑通一声跪倒下去,悲声呼喊道:“皇兄!”守候在外面的众将骤然听到这一声悲呼,都悚然一惊,慌忙奔进大帐中。眼见耶律隆庆安详地躺在床榻上,纷纷跪倒在地,哭喊起来。 全营的将士们听到动静,知道陛下已经去了,纷纷禁不住跪到地上,有的哭泣,有的嚎叫,整座军营都弥漫着悲戚的气氛。而耶律夷列则站在远处,神色痛苦而又怨恨地看着大帐,没有下跪。 当天,整个军营都披上了缞衣,空气中弥漫着悲伤,哭声此起彼伏。 一天之后,由米尔斯留守合喇山,数万身着缞衣的将士护着耶律隆庆的灵柩西返都城虎思斡耳朵。一路之上,百姓看见耶律隆庆的灵柩,都禁不住拜倒道旁,哭送他们的皇帝陛下。 杨鹏正在拿荤笑话逗弄杨二丫,把杨二丫逗弄得娇颜绯红羞嗔无限。就在这时,一名女卫士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娘娘,刚才斥候来报,说耶律隆庆已经死了,数万西辽大军身着缞衣护送灵柩返回虎思斡耳朵!” 杨二丫眉头一皱,杨鹏也不禁收敛了笑容。杨鹏问道:“耶律隆庆真的死了?”女卫士道:“应该是真的。斥候亲眼看见了耶律隆庆的灵柩。” 杨鹏禁不住感叹了一声,喃喃道:“他也算是一代英豪啊!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死了!”杨二丫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西辽的使者来到和州,觐见杨鹏,恭恭敬敬地道:“臣西辽使者,谨代表我国皇帝陛下拜见大明皇帝陛下!祝愿大明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杨鹏问道:“现在西辽的皇帝是谁?” “回禀陛下,先皇耶律隆庆宾天之际,传位于御弟大王耶律鸿钧,如今鄙国的皇帝陛下便是耶律鸿钧。”随即双手呈上国书,道:“鄙国陛下有国书呈给大明皇帝陛下,请大明云皇帝陛下过目!” 杨二丫当即走上前去,接下国书,转呈给杨鹏。城下打开国书看了起来,只见国书之上的言辞极尽卑恭,俨然就是臣属面对君主的态度,还多次提到耶律寒雨,那口吻便好似妻子家的小辈亲戚的态度。杨鹏不由得笑了笑,放下国书,对来使道:“说起来,大明和你们西辽算得上是血脉相连的亲戚。我的爱妃耶律寒雨原本就是你们大辽的长公主,更有无数契丹人是我燕云子民。我们两家若能相亲相爱,自然是最好的了。”使者连声称是。 杨鹏禁不住感叹道:“耶律隆庆算得上是一代雄主,没想到竟然英年早逝啊!”使者眼见杨鹏神情真挚,也不由得颇为感触。 杨鹏对立在一旁的将军陆抗道:“陆抗,你代表我去一趟虎思斡耳朵,凭吊耶律隆庆陛下!”陆抗躬身应诺。使者感激地道:“微臣谨代表鄙国君臣多谢陛下的一番心意。” 当天晚上,杨鹏站在院子中仰望着夜空发呆。杨二丫拿着一件袍子来到杨鹏的身后,轻轻地给他披上了。杨鹏回过神来,转身看向杨二丫,只见她笑颜如花,美艳不可方物,不由得微微一笑,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的纤腰。杨二丫则自然而然地靠进了杨鹏的怀抱。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五章,继位纷扰 杨二丫柔声道:“大哥有心思?” 杨鹏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望着夜空喃喃道:“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任你再英雄豪杰,终究也难免一死!既然最终都是要死的,却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之上?难道人来到世上的目的就是要受苦的吗?” 杨二丫柔声道:“我可没有想那么多!我只要能够陪着大哥就好了!”随即抬起头来看着杨鹏的面庞,柔情无限地道:“要是没有大哥,便是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杨鹏不由得心头一动,微微一笑,俯下头来吻了一下杨二丫的红唇,笑道:“是大哥想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只需要珍惜眼前的人和事就够了!”杨二丫嫣然一笑,崇拜地道:“大哥是盖世英雄,想的东西自然比别人要多的多了!”杨鹏呵呵一笑,自嘲似的道:“狗屁的英雄!”杨二丫扑哧一笑,柔声道:“才不是呢!”杨鹏眼见杨二丫柔情无限,不由得情心大动,搂着杨二丫腰肢的手紧了紧,坏笑道:“二丫妹妹,咱们去造人吧!”杨二丫又是羞涩又是情动,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杨鹏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便将杨二丫横抱起来,朝卧房走去。 一夜春光绮丽,其中风景言之不尽。 耶律鸿钧、耶律夷列、阿里代伊和阿里达理等领着数万兵马护送耶律大石的灵柩回到进城虎思斡耳朵。只见权臣披麻戴孝,年轻的皇后领着一班文武大臣出城来迎接灵柩,哭声此起彼伏,人人面上都充满了哀伤之情。皇后看见了灵柩,不顾一切地奔了上来,扑到灵柩之上,放声痛哭,将士们被起感染也都不禁流泪了眼泪。 耶律鸿钧以及几位重臣好不容易才将皇后劝住,一道护着灵柩进入城池。大街两旁白幡云涌,无数百姓跪在街道旁哭泣,护送灵柩的队伍在街道上行进着,直往皇宫大殿。 随后灵柩停在大殿之上,群臣贵族在新皇帝耶律鸿钧的带领下拜祭耶律隆庆。然后守灵三天,又是由耶律鸿钧带领队伍,护送耶律隆庆的灵柩前往城外还未完全竣工的帝陵下葬。 这件大事完成之后,耶律鸿钧登上皇宫大殿,准备正式登基。群臣早早地便来到大殿之上,等候吉时大典开始。不过由于耶律隆庆刚刚下葬,耶律鸿钧为了表达对先皇的敬意,因此大殿内外的白幔白幡依旧如故,并没有张灯结彩的喜气景象。先皇皇后则身着一身黑衣,面罩黑色的面纱,坐在耶律隆庆之侧。本来先皇皇后是不应该坐在这里的,不过耶律鸿钧出于对先皇的敬意,因此对于先皇的遗孀格外礼遇。 眼见吉时就要到了,门口却突然传来锵锵锵锵的脚步声。众人不由得扭头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耶律夷列大步走了进来,都不由得感到惊讶。 耶律夷列走到大殿中央停下,抬起右手指着坐在龙椅上的耶律鸿钧,怒声道:“父皇并未传位给你,你是假传圣旨篡夺皇位!” 这话一出,现场登时炸开了锅。 耶律鸿钧眉头一皱,扬声道:“陛下宾天之前召集我等到榻前口传遗诏,你也在场,为何要说出如此颠倒黑白的言语?先皇宾天之时不忘的便是大辽的安宁,难道你身为先皇亲子,却非要大辽混乱不可吗?” 耶律夷列冷哼一声,大声对周围的大臣和贵族们道:“诸位,父皇根本就没有传下遗命!耶律鸿钧是捏造遗诏,篡夺皇位!” 当即一个中亚人面孔的人贵族出来了,朝耶律鸿钧躬身道:“敢问御弟大王,你说陛下诏命你继承皇位,不知可有遗诏?”他称呼耶律鸿钧为御弟大王,潜台词便是不承认他是皇帝。此人名叫哈桑,是先前黑汗的皇族。黑汗便是历史上的嘎啦汗王朝,历史上也被称为葱岭西回纥。领土大概就是西海(巴尔喀什湖)南边一直到阿富汗北边这一大片领土。当年耶律隆庆率领族人西迁,攻灭了黑汗,黑汗便成为了西辽的一部分。而耶律隆庆为了收拢人心,因此便册封主动投降自己的黑汗皇族哈桑为归义大王,并且将黑汗故土的相当一部分土地赏给哈桑做领地。这些年哈桑为耶律隆庆鞠躬尽瘁,颇得耶律隆庆的信任,因此哈桑这个归义大王在西辽朝中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年契丹人西迁,攻灭的又何止一个黑汗,当时从花剌子模东边疆界到玉门关之间,有好几个国家,除了黑汗之外,还有于阗,在黑汗与吐蕃之间,其首府于阗大概就在现在的和田附近,除了黑汗和于阗之外,还有西州回纥与黄头回纥,西州回纥在黑汗的东边,与黑汗同样强大,西州回纥和黑汗原本是同一个国家,后来分裂成了两个国家,收复高昌,拥有包括现在乌鲁木齐以及天山在内的广大区域;黄头回纥则在西州回纥与吐蕃之间,在于阗的东边。这些国家如今都不存在了,除黄头回纥外,都成为了西辽的领土。黄头回纥被吐蕃兼并,如今是大明的一部分。 所有被西辽吞并的国家,其中都有相当数量贵族进入西辽的统治阶层。有的人可能认为耶律隆庆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妥,为西辽埋下了隐患,其实他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契丹人毕竟是外来者,虽然骁勇善战,却人数有限。耶律隆庆要在异域建国立足,只依靠契丹勇士显然不行,收拢当地人心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因此耶律隆庆便扶植那些在原本国家中不得志且主动归顺的贵族,利用他们来统治占领区。这样的做法收到了杨鹏,至少在耶律隆庆统治的这些年里,西辽帝国整体来说还是十分稳固强盛的。 哈桑这一说,整个黑汗一系的人大臣和贵族便都喧嚷起来。 耶律夷列见竟然有人附和自己,大喜过望,当即更加气势汹汹地质问耶律鸿钧:“哈桑大人说得对,既然你说是父皇传位于你的,便将父皇的遗诏拿出来吧!”黑汗一系的人纷纷叫嚷,这令耶律夷列只感到胆气大壮了。 耶律鸿钧皱眉道:“你明明就在现场,是什么情况你都看到了,陛下是口谕传旨!你如今却要遗诏,究竟是何居心!” 阿里达理出列,怒气冲冲地瞪着耶律夷列,喝道:“先皇亲口传位给耶律鸿钧,我们都亲眼看见的!你现在在这里胡说八道,想造反吗?”这位雄狮一般的大将军一番怒吼,吵嚷的大殿登时安静了下来。阿里代伊也出列来,冷冷地看着耶律夷列,道:“陛下继承皇位,没有任何问题,军中众将都是见证!现在我们大辽的皇帝就是耶律鸿钧,任何人胆敢质疑便是造反!”两位大将军这一说话,登时镇住了全场,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哈桑连忙道:“既然两位大将军都如此说,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了!”随即朝耶律鸿钧谢罪道:“陛下见谅!刚才臣有些疑问,不问清楚便是对先皇不忠啊!”耶律鸿钧的脸色缓和下来,道:“哈桑大人的疑虑可以理解。现在哈桑大人心中可还有疑问?”哈桑当即道:“没有了!臣定当如效忠先皇一般效忠陛下!” 耶律夷列见哈桑竟然瞬间转舵,大为恼怒,指着哈桑叫骂道:“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哈桑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请殿下自重!殿下辱骂我倒也没什么,可是当着陛下的面如此无礼可就太不应该了吧!” 耶律夷列气得便要上去大人。“殿下!”一个女子的呼喝突然传来,性感中却也不失威严的味道。耶律夷列不由得停了下来,循声望去,看见了坐在耶律鸿钧身旁的太后。只听太后不悦地道:“你父皇刚刚宾天,你却在这里如此胡闹,成何体统!还不快快退下!”众大臣和贵族纷纷附和,都在指责耶律夷列。耶律夷列只感到全天下都在于自己为敌,愤慨之下,大声吼道:“我绝不承认他这个皇帝!”语落便愤然而去。 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所有人都感觉满不是滋味的。 太后扬声道:“吉时已到,大殿开始!”她这一说话,众人才知道该干什么。随即司仪扬声呼喊,号角声鼓声次第大响起来,耶律鸿钧按照契丹人的礼仪走了一遍程序,比之中原王朝的礼仪要简单的多,最后耶律鸿钧回到龙椅上就坐。满朝文武和贵族拜倒,山呼万岁,至此,耶律鸿钧便算是正式成为西辽的皇帝陛下了。 杨鹏正在返回汴梁的路上,接到了西辽那边传来的消息,耶律隆庆已经下葬,耶律鸿钧已经登基称帝。同时关于耶律夷列大闹登基大典的情况也传到了杨鹏的耳中,这令杨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当天晚上,队伍在一座小驿站里休息。杨鹏一个人在驿站后面的小溪旁漫步,卫士们散布在四周远远地守卫着。 杨二丫找不到杨鹏,便问卫士,卫士指着驿站后面道:“陛下到小溪边散步去了。”杨二丫便从驿站后门出来,远远地看见星月的光辉下,一个长长的人影正在散步,走在草地之上,旁边是一条蜿蜒流淌波光粼粼的溪流。当即微微一笑,走了上去。 来到杨鹏身后,柔声叫道:“大哥。” 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见了杨二丫。笑了笑,拉住她的纤手,两个人便在小溪边的草甸上坐了下来。杨二丫看着大哥的侧脸,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杨鹏随后拿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溪水中,扑通一声响。杨二丫问道:“大哥好像在为什么事心烦似的?” 杨鹏苦笑了一下,道:“辽国内部如今局势紧张,而西辽刚刚死了皇帝,国内政局不稳。对于我们大明来说,对于辽国和西辽用兵正当其时。可是我却不想这么做。对于辽国用兵吧,我担心王君和我那个岳母的安全。对西辽用兵吧,西辽如今如此乖顺,我如何下得了手,何况还有媚儿那一层关系呢。” 杨二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和西辽之间可说是血脉相连的亲戚。之前西辽狂妄主动挑衅,我们趁机反击倒也没什么。可是如今西辽新皇帝如此孝顺大哥,要主动对他们用兵可就真有些不忍心了!”杨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西辽的事情只好暂时放下了。辽国也不好用兵。我在想是不是趁这个时候先集中精力解决倭人的问题。” 杨二丫突然笑道:“世人都说大哥如何如何勇猛可怕!却不知道大哥其实是个情种,特别的重感情呢!“ 杨鹏当即把手掌放到呢杨二丫的大腿上,作势欲往上侵袭,没好气地道:“又在笑话大哥了!” 杨二丫被杨鹏的手掌按着大腿,而且眼见那手掌随时都会上侵,不由得浑身一阵阵酥麻,娇颜泛起了红晕,美眸水汪汪的。连忙按住了大哥的手掌,可怜兮兮地道:“人家可没有笑话大哥呢!大哥你老是冤枉人家!”杨鹏见杨二丫这个样子,不由得怜爱之心大起,将杨二丫搂在怀中,柔声笑道:“原来大哥冤枉我的杨二丫妹妹了!那大哥向二丫妹妹赔罪了!”随即便拿起手指在杨二丫的胸部轻轻地弹了起来,嘴里还道:“一叩首,二叩首……” 杨二丫哪里经得起大哥如此挑逗,没有几下便浑身酸软完全瘫在了大哥的怀中了,急忙讨饶道:“大哥你就让了我吧!这可是在外面啊!” 杨鹏得意地一笑,放过了杨二丫。搂着杨二丫那柔软温香地娇躯望着天上的星月,耳边传来夏蝉地鸣叫声,只感到心中平和十分幸福。 西辽这边地纷争暂时告一段落,然而辽国内部的紧张气氛却是愈演越烈了。耶侓虎城和耶侓休哥都调集了重兵,双方大军隔空对峙,大战俨然一触即发了。 耶侓虎城大帐中,亲信大将韩常走了进来,躬身道:“大王,从西边调来的支援部队已经到了。” 耶侓虎城正背着手站在地图之前,听到韩常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愿意与耶侓休哥兵戎相见!只是我也决不愿意坐以待毙,任由他听信谗言来谋害于我!” 韩常听耶侓虎城似乎有想要和解的意思,连忙道:“大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正所谓覆水难收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再说了,耶侓休哥何德何能,怎么配做我们大辽帝国的皇帝?他可并非先帝遗诏认定的继任者啊!说起来,他不过是靠叛乱才坐上了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于情于理大王都不该再姑息他了!” 耶侓虎城皱眉道:“如今想起来,观音突然派使者送礼物给我这件事实在有些蹊跷。最蹊跷的便是观音使者来的当天耶侓休哥竟然就知道了!只怕这是杨鹏的反间之计啊!他就是要挑拨我和耶侓休哥开战!” 转过身来看向韩常,道:“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做大辽帝国的皇帝!可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耶侓休哥倒还没什么,他的军队虽多,可一旦开战,我还是有把握击败他的!怕只怕大明在侧虎视眈眈啊!”韩常一愣,“大明?” 耶侓虎城皱眉道:“内战一旦爆发,以杨鹏的为人,绝对会大举攻入我们大辽国!那时我们大辽国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 韩常道:“这应该不会吧。耶侓休哥手上捏着王君和太妃娘娘,杨鹏怎敢轻举妄动?” 耶侓虎城没好气地问道:“你难道真的相信凭那两个女人便可以要挟住杨鹏?杨鹏是盖世英雄,便是几位先帝也比不过他!这样一个英雄人物会为了两个关系也不是很密切的女人而耽误大事?!”韩常听耶侓虎城这么一说也不禁感觉有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了。 耶侓虎城皱眉道:“所以,我们辽国最好不要内战为好!”看了一眼韩常,道:“我想要派个人去耶侓休哥营地,向他说明我的想法,你愿意去吗?”韩常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大王有令,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耶侓虎城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你立刻出发吧!”韩常应了一声离开了大帐。 韩常离开之后,耶侓虎城便焦急地等候着他的回信。以往耶侓虎城便是面对再凶险的情况也很少如此紧张,可是此刻耶侓虎城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数日时间可谓度日如年。到了第六日,韩常终于回来了。 耶侓虎城一见到韩常,立刻问道:“情况如何?我要你说的话你都说了吗?” 韩常一脸欣喜地点了点头,道:“末将当面向皇帝陛下转达了大王的话。皇帝陛下当时就表示,他也不愿意与大王为敌,大家都是契丹皇族,应该为大辽国的繁荣而努力,不应该内斗!之所以屯兵,只是因为一些问题心有疑虑!如今听大王说清楚了,心中的疑虑便消减了一大半了!” 耶侓虎城闻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欣慰地道:“休哥倒地还是知道轻重的啊!”斡啜,是耶侓休哥的本名,在耶侓休哥小的时候,耶侓虎城便称呼耶侓休哥为休哥。 耶侓虎城冷静下来,问道:“休哥难道只是说了这些话,而没有实际动作吗?” 韩常道:“皇帝陛下当时就令卫士将莫罗推出斩首了!这是莫罗的人头!”说着韩常将背在背上的木匣子接了下来,递给完颜杲。 耶侓虎城赶紧接下木匣子打开来一看,果然便是莫罗的人头,不禁哈哈大笑。莫罗是谁?原来,莫罗便是耶侓休哥最宠爱的一名贵妃的父亲。先前耶侓虎城和耶侓休哥闹僵,各自调兵遣将,几乎兵戎相见。耶侓休哥担心韩德让与耶侓虎城关系匪浅做耶侓虎城的内应,便急派使者返回上京,罢免了韩德让的官职,将其软禁起来,改由自己的岳父莫罗为丞相。如今耶侓休哥竟然砍下了莫罗的人头,那是用最激烈的手段向耶侓虎城承认自己的错误了,难怪耶侓虎城如此高兴。 韩常继续道:“陛下处死了莫罗之后,立刻派出使者赶回上京,准备恢复韩德让丞相的相位。” 耶侓虎城一脸欣慰地道:“休哥能如此做,我十分高兴!”随即问韩常道:“关于本大王和休哥会面之事,休哥是如何安排的?” “陛下说不敢劳动大王前往他的军营,他将派人在双方大营之间搭建一座帐篷,请大王十天之后前往会面,以便君臣释疑。届时,陛下将只带三十个随从。”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道:“他倒是想的挺周到的。好,就这么办。休哥既然只带三十个随从,我便不带随从了。” 韩常吃了一惊,连忙道:“大王还是要带些随从吧!” 耶侓虎城摆了摆手,道:“休哥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我怎么能还对他心怀猜疑!毕竟我是臣,他是君啊,我可不能太过失礼了!”看了一眼韩常,吩咐道:“你立刻将我的态度回告休哥!”韩常应了一声,离开了。 过了不到三天,韩常便回来了,对耶侓虎城道:“陛下要末将带话,说十分感谢大王的谅解!”耶侓虎城哈哈一笑,道:“休哥也不必如此客气!我和他虽然是叔侄,却更是君臣,我当不起这话啊!”韩常又道:“会面的帐篷陛下已经命人搭建好了。末将到看过,没有任何问题。”耶侓虎城点了点头。 韩常从大帐出来,郑世龙、巴伦等大将立刻围拢上来,郑世龙气恼地质问道:“你为何要撺掇大王与耶侓休哥和解!”巴伦拔出弯刀杀气腾腾地道:“你如此上蹿下跳,我要砍了你的狗腿!” 韩常见众将神色不善,连忙道:“诸位误会了!不是我劝说大王的,是大王自己坚持的!我还劝过大王来着,可是大王根本就不愿意与耶侓休哥兵戎相见,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至于出使耶侓休哥之事,那是大王的命令,我如何敢抗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六章,小别胜新婚 众将互望了一眼,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都感到有些无奈。郑世龙十分懊恼地道:“大王功盖寰宇,军民仰慕,就应当顺天应人登上大位,怎能屈居于耶侓休哥那黄口小儿之下呢!” 韩常道:“诸位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为何不劝谏大王?” 众人苦笑了一下,巴伦道:“我们都劝过了,可是大王就是不听啊!”其他人都无奈地叹了口气。郑世龙郁闷地道:“眼看大王就要成就不世功业了,却没想到转眼便成了一场空!”韩常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既然大王已经决定了,我等身为部将还能说什么呢?”众人又是一阵叹息。 杨鹏刚刚进入汴梁,便接到西边送来的急报,说耶侓休哥与耶侓虎城准备和解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已经确定。杨鹏看了看情报上所说的会面日期,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虽然具体情况还没有传来,不过耶侓休哥和耶侓虎城的会面应该已经结束了。杨鹏对此有些失望,但也不感到意外。耶侓休哥擅长权谋,而耶侓虎城则处处以辽国的利益为重,两人都是不愿看见辽国陷入无休无止的内战的,因此找到一个避免内战的办法便是两人共同的选择。 杨鹏回到了皇宫,难得去处理什么公务,一头便扎进了女人和孩子堆中。和老婆们孩子们分别了这段时间,心中充满了思念,如今终于相见,自然是欢喜无限,整个皇宫后院都弥漫着欢声笑语。内阁大臣们听说陛下回京了,纷纷赶来拜见。不过当他们听说陛下正和众位娘娘和皇子公主在后宫里玩闹,便都知趣的离开了。如今大明富饶强盛高速发展,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一刻也等不了要请示杨鹏。 晚上,皇宫里放起了烟火,杨鹏领着妻子和孩子们站在湖泊边欣赏着,笑语不断,而从来都闲不住的蕊儿则领着一班女卫士兴奋地放着烟火,开心得就好似一头撒欢的小藏獒一般。…… 时候不早了,杨鹏来到柴永惠的寝宫就寝。夫妻两个小别重逢,不由得情意绵绵,眼神纠缠。可是偏偏淘气的蕊儿就是不肯跟着奶娘离开,扭着小屁股插在老爸老妈之间,非要老爸给她讲在西辽打仗的故事。杨鹏苦笑着看了一眼柴永惠,柴永惠抿嘴一笑。杨鹏抱起蕊儿到床上去了,靠在靠枕上,让蕊儿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理了理思绪,便开始给她讲起故事来。蕊儿立刻便沉静在了老爸的故事之中,一对大大的眼眸放射出好奇和兴奋的光芒。 柴永惠看了一眼这一对父女,不由得开心一笑,下去领着宫女准备夜宵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蕊儿蜷在老爸和老妈之间呼呼地睡着了,小模样十分可爱。 杨鹏和柴永惠隔着蕊儿互望了一眼,柴永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娇颜突然泛起了红晕。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小声道:“永惠,我们悄悄地离开,去浴室。”柴永惠芳心怦怦直跳,娇颜已然绯红了,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鹏大乐,赶紧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上下来,朝柴永惠打了个眼色。后者红着脸也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床榻。 两人来到浴室之中,顾不上关门便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 杨蕊想要撒尿,醒了过来。却发现老爸老妈都不见了,一惊之下,禁不住大声叫道:“老爸!娘!” 正沉浸在无限欢愉中的两人远远地听见了蕊儿的叫喊声,不由得停了下来。杨鹏抬起头来朝外面看了一眼,道:“蕊儿醒了。”娇颜通红,美眸中春水荡漾的柴永惠喘息道:“我们,我们回去吧。”杨鹏笑道:“没关系的。这不上不下的多难受啊!”随即又动了起来。 杨蕊连续叫了好几声,老爸老妈却都没有答应,不由得慌了起来。赶紧下了床榻,就光着脚丫子朝外面奔去,边跑边喊道:“老爸!娘!呜呜呜……”杨蕊一副特别无助的可怜样儿。 在门外侍候的女官和宫女匆匆吧奔进了寝宫,为首的女官急忙问道:“公主殿下,您怎么呢?” 杨蕊看见了女官和宫女们,小嘴憋了憋,特别委屈的模样,随即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众宫女和女官见此情景,登时慌乱了起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蕊一片哭泣一边喊道:“老爸和娘不见了!……” 众宫女和女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都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为首的那个女官赶紧安慰道:“殿下别怕!殿下别怕!陛下和娘娘不是不见了,他们,是,是,”面颊红了红,随即道:“他们是到外面散步去了!” 杨蕊听到这话,立刻停止了哭泣,一把抓住了那个女官的衣袖,叫道:“快带我去找老爸和娘!”女官红着脸,支支吾吾,一副为难的模样。杨蕊见此情景,登时不高兴了,撅起小嘴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带我去?”女官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的!只是,只是……”女官的面颊又红了,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杨蕊气愤地道:“哼!你就是不想带我去!我不要你带了,我自己去找老爸和娘!”说着便朝外面走去。一种女官和宫女赶紧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门口人影晃动,随即杨蕊听见老爸的声音迎面传来:“蕊儿,你又调皮了?” 杨蕊赶紧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只见老爸扶着娘走了进来,登时欣喜无限,奔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老爸的一条大腿。仰起头来,撅起小嘴埋怨道:“老爸和娘不好,偷偷地跑掉了!吓死我蕊儿了!” 柴永惠登时绯红了娇颜。杨蕊看见娘被老爸扶着,整个人好像都撑不起来似的,登时大感紧张,无限担忧地问道:“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柴永惠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这么问,猝不及防之下,脸颊更红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杨鹏摸着蕊儿的脑袋笑道:“你娘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杨蕊听说母亲累了,当即放开老爸,过去抓住了母亲的一只纤手,便拽着母亲朝屏风后面的床榻走去,边走边道:“娘累了,就快快躺下休息吧!蕊儿给你捶捶腰!”杨鹏看着这对母女,不由得欣慰一笑。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杨鹏便领着耶律寒雨在湖泊边漫步。杨鹏见耶律寒雨的神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里不由得放心了不少。说道:“媚儿,耶律隆庆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知道了。”随即流露出回忆之色,喃喃自语似的道:“耶律隆庆,我做大辽的长公主时便与他相识。他是一个有志向也很有能力的人。可惜在大辽他并没得到父皇的重用。他竟然带着一部分族人西走西域,灭数国,重新建立起了西辽,也真可算得上是一代雄主了!只可惜啊,他本来应该与我们亲密联合的,却因为嫉妒之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如今的结果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 杨鹏好奇地问道:“嫉妒之心?嫉妒我吗?” 耶律寒雨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气恼地白了杨鹏一眼,“你和九妹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吗?” 杨鹏突然听到她提到这茬,不由得大感尴尬。虽然杨鹏的面皮比城墙还厚,可是面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当即干笑起来。 耶律寒雨气恼地道:“我也是不久前偶然知道的。没想到你和九妹竟然,竟然……哼!”杨鹏摸着鼻子道:“那个,那个,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耶律寒雨哼了一声,气愤地道:“你们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让人以为好像我特别嫉妒似的!”杨鹏惊讶地啊了一声。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啊什么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杨鹏笑道:“其实我们也不是要偷偷摸摸的。只是九妹她不想进入后宫,所以这件事我就没有告诉你了。” 耶律寒雨醋意盎然地道:“九妹?好亲热啊!”杨鹏一把将耶律寒雨搂进怀中,笑道:“好大的醋味啊!”耶律寒雨挣扎了一下,嗔道:“我当然吃醋了!”随即又开心地道:“不过九妹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归宿,我终于可以放心了!”随即面色一变,抬起右拳便在杨鹏的胸膛上使劲来了一拳,嗔道:“都是你不好!居然去勾引九妹!” 杨鹏听到这话,不由得哭笑不得,笑道:“说得你男人好像个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似的!”耶律寒雨扑哧一笑,拿手指戳了戳杨鹏的胸膛,笑道:“你可不就是个狐狸精吗?我们姐妹都是被你勾引了的!”杨鹏一把抓住耶律寒雨的纤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吻。耶律寒雨情心荡漾,双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杨鹏想起刚才的话题,问道:“听你刚才说的话,难道耶律隆庆对于我们大明的仇恨,完全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鹏,笑道:“大哥应该知道,当年大辽还在的时候,寒雨在大辽是如何的颠倒众生!”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是亲眼见识过的!”耶律寒雨皱眉道:“当时倾倒在我石榴裙下的王公贵族数不胜数,而耶律隆庆便是其中一个,甚至可以说是最痴情最疯狂的一个!然而我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耶律隆庆的求爱!自那以后耶律隆庆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拼命练武,到处拜师,还不断地找机会上战场。他是要用实际行动向我表明,他是一个配得上我的真英雄!” “皇天不负苦心人。耶律隆庆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他竟然在西域重建了西辽。我想他这个时候是十分骄傲而且冲动的!满以为功成名就,终于可以得到的青睐了!”耶律寒雨扭头看了一眼杨鹏,嗔道:“可是他却没想到他奉若女神的梦中佳人,竟然和你有了一腿!……” 杨鹏摸着鼻子笑道:“媚儿,有你这么说自己男人的吗?”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随即皱起眉头继续道:“我可以想象耶律隆庆的嫉妒和愤恨到了何种程度!因此他一直以来与我们大明为敌,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杨鹏不解地问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对我说?” 耶律寒雨嗔道:“我之前又不知道……。哼!” 杨鹏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皱眉道:“虽然耶律隆庆如今的结局是咎由自取,不过听到他的死讯我还是感到有些难过。”杨鹏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了一下耶律寒雨的脸颊。耶律寒雨回望了一眼杨鹏,美眸中情意绵绵。 杨鹏笑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不用去想了。好的情况是,继位的这个西辽皇帝与耶律隆庆完全不同,似乎对我们大明十分友好啊!”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道:“耶律鸿钧从小就像一个智者。在他的心中,最在乎的是契丹百姓的前途命运,而并非辽国这样一个国家。”看向杨鹏,道:“大哥,我觉得这是一个大好良机,我愿意亲自出使西辽,游说西辽内附。” 杨鹏思忖道:“这可能吗?虽然耶律鸿钧和耶律隆庆不同,但要说他愿意举国投诚,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耶律寒雨笑道:“试一试又有何妨?万一成功了,我们大明兵不血刃便开拓疆域数千里,难道不好吗?” 杨鹏看向耶律寒雨,道:“不是担心成不成功,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耶律寒雨的人眼眸中流露出了温柔之色,将整个人靠在杨鹏的怀中,让他的大手搂住自己的腰肢,柔声道:“这一点完全不同担心!我十分了解耶律鸿钧,他是绝不敢冒犯我的!再说了,我代表的是大明,他难道就不怕大哥你发怒吗?此行只是担心能否成功游说耶律鸿钧内附,安全问题那是绝对不用担心的!” 杨鹏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一万精骑作为护卫,他要是同意,你便出使,否则此事就作罢!”“大哥……”杨鹏用手指按住了耶律寒雨的红唇,正色道:“这件事没得商量!” 耶律寒雨知道大哥一旦决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改变的,无奈地叹了口气,白了杨鹏一眼。靠进杨鹏的怀中,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数日之后,杨鹏在御书房与众位内阁大臣就目前国家的一些事情交换意见,不算正式讨论,便好似闲聊一般,与书房内时不时的响起笑声,气氛格外轻松。 颜姬匆匆奔进了御书房。正在说话的众人不由得停了下来,朝颜姬看过去。 颜姬快步走到杨鹏面前,将一封飞鸽传书呈上,道;“大哥,刚刚从和州传来了飞鸽传书。” 杨鹏听到是和州来的传书,不由得心头一动。接下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众人看着杨鹏,只见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竟然眼中闪过惊容,都不由得好奇起来。 杨鹏放下传书,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辽国国内发生了大事,耶侓虎城被耶侓休哥杀了。” 众人骤然听到这话,都大吃了一惊,每一个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不可能!’。 耶侓观音气愤地道:“这不可能!耶侓休哥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杀得了大哥?” 杨鹏看着手中的书信,道:“耶侓休哥假意邀耶侓虎城会面,以求得和解。其实事先却在会面的地点周围埋伏下了数万战骑。而耶侓虎城却毫不怀疑,仅仅带着几个贴身随从与会。结果中了埋伏,耶侓虎城及其随从死在千军万马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张翔道:“看来耶侓休哥是处心积虑啊!先前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耶侓休哥真的是要与耶侓虎城和解,没想到他竟然暗伏杀机!”黄光皱眉道:“他杀了刚刚任命不久的丞相,重新启用韩德让。还以为他真的是要与耶侓虎城和解,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假的。他做这些的目的,根本就是要令耶侓虎城完全不加防备!”韩冰皱眉道:“也难怪耶侓虎城会上当!我们所有人也都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招!”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问陈枭道:“大哥,耶侓虎城既然被杀,那他麾下的那几十万大军结果如何?”众人也都不由得流露出关切之色。 杨鹏摇头道:“这件事信上没有说。”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汤时典抱拳道:“陛下,耶侓休哥如此做法,辽国必然陷入内乱。臣请陛下以大局为重,继续先前内阁的决议,北伐辽国。”先前内阁年会上通过决议,要集中力量北伐辽国,争取彻底打垮这个最强劲的对手。可是因为临时发生了辽国企图入侵西辽的事情,因此计划便改变了,杨鹏从燕京驱往玉门关领导了对西辽的战争。一场大战下来,周边局势发生了剧变,而己方由于占领了天山地区,战略态势也发生了变化,再加上西北方向的大军暂时是不可能调开的了,因此北伐辽国的战略目标便暂时放下了。可是如今发生了耶侓休哥伏杀耶侓虎城的事情,辽国国内说不定会变乱,因此汤时典便又将此事提了出来。 杨鹏因为王君和耶侓观音母亲的事情,其实不愿北伐辽国。这时听到汤时典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没好气地道:“辽国会不会变乱现在还不一定。我会注意局势发展的。” 散会之后,杨鹏留下了耶侓观音。杨鹏走到耶侓观音面前,耶侓观音站了起来,紧紧地皱着眉头。 杨鹏知道耶侓观音和耶侓虎城感情深厚,与其说是兄妹,倒更像是父女,耶侓虎城被害,她的伤心是不言而喻的。 杨鹏将耶侓观音搂进怀里。耶侓观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抽泣起来,杨鹏只感到滚烫的泪水瞬间便将自己的衣襟给打湿了。耶侓观音突然抬起双手在杨鹏的胸膛上狠命地捶打起来!杨鹏大感吃不消,但身为男人,当此之时,吃不消也得吃!好一阵子过后,怀中的耶侓观音才安静下来,抬起了臻首。只见一张娇颜仿若梨花带雨,杨鹏从没见过耶侓观音如此柔弱的模样,无限怜爱不由得涌上心头,揉着胸膛,笑着开玩笑道:“幸好你停下来了,要不你家男人的命可就报销了!” 耶侓观音扑哧一笑,随即想到大哥的事情,又不禁难过起来。不过耶侓观音不是一般女子,而是女中豪杰,虽然心中难过,但是哭已经哭过了,她不会再哭泣了。深吸一口气,道:“大哥,能陪我走走吗?” 杨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别说就是走走了,便是要你家男人赴汤蹈火那也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耶侓观音忍不住一笑,白了杨鹏一眼,转身朝后宫去了。杨鹏笑了笑,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回廊走着。耶侓观音面露回忆之色,道:“父皇对我们这些子女一点都不关心,相反五哥非常关心我,不仅经常带着我打猎游玩,我不开心的时候他还会哄我,直到把我哄得开心了,才罢手!”说到这里,耶侓观音不由得笑了笑,显然回忆起了那些快乐的岁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七章,内乱平定 耶侓观音怒露出悲伤之色,眉头一皱,整张俏脸都布满了森寒的杀气,斩钉截铁地道:“耶侓休哥杀了大哥,我总有一天会将他碎尸万段!”杨鹏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柔声道:“大哥帮你!”耶侓观音看着杨鹏,一股柔弱不由得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靠进了杨鹏的怀抱。 数日之后,又有消息从天山那边传来。耶侓休哥虽然总是偷偷摸摸,但也不愧是一代枭雄。他在成功除掉耶侓虎城之后,当即率领大军突袭耶侓虎城军营地,将耶侓虎城军营地团团包围。随即耶侓休哥宣布以叛国罪处死龙儿耶侓虎城并且出示耶侓虎城的首级。这令原本试图负隅顽空舍命一搏的耶侓虎城军士气大丧,几近崩溃。 不过耶侓休哥却并没有趁此时机发动全面进攻,反而公开宣布赦免所有耶侓虎城军将士的罪行,同时提拔韩常等几位主要将领为大将军。这番作为登时将顽抗的情绪彻底瓦解了,耶侓虎城军将士纷纷跪下山呼万岁,成为了耶侓休哥的部队。一场眼看要令辽国分裂的巨大危机就此消弭于无形。耶侓休哥手段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杨鹏在御书房将最新收到的情报告诉了众位内阁大臣。 众位内阁大臣面面相觑,都感到十分失望,而耶侓观音更是愤怒难当。 杨鹏道:“这个耶侓休哥正是不断有惊人之举啊,正是让我刮目相看了!”黄光、张翔等不由得点了点头。耶侓观音愤怒地道:“不过就是会耍弄权谋而已!战场之上岂是我军对手!”韩冰深以为然,点头道:“观音这话说得再对也没有了!耶侓休哥的权谋用来在自己国内争权夺利确实厉害,可是说到与我们大明争锋,这种权谋诡计有什么用!” 耶律寒雨道:“耶侓休哥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威胁,不过对于西辽恐怕就威胁巨大了!如今西辽元气大伤,耶律隆庆又刚刚离世,耶侓休哥恐怕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西辽虽然与我们大明无关,但耶侓休哥若顺利吞并了西辽,实力便将远远超越我们大明,将来对于我们大明的威胁可就大了!” 众人纷纷点头,耶侓观音道:“耶侓休哥若攻击西辽,我们绝不可以坐视不理!”随即看向杨鹏。 杨鹏道:“如果辽国真的攻击西辽,我们当然不能坐视。”顿了顿,道:“此事若能防患于未然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想派个大臣前往辽国,警告耶侓休哥不要妄动兵戈!”众大臣相互之间小声议论了一下,汤时典皱眉道:“兵戈不起,我们便无机可乘,奈何要这么做?救援西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应该直接出兵辽国!辽国若敢于对西辽用兵,便是我们大举攻击辽国的大好时机,切不可错过了!陛下,国家大事关乎天下万民的福祉,切不可因私废公啊!” 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知道了!”随即对耶律寒雨道:“媚儿,把你的计划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 众人闻言,不由得看向耶律寒雨。耶律寒雨道:“如今西辽的皇帝是耶律鸿钧,此人与耶律隆庆完全不同,他不在乎辽国的存续,只在乎契丹人的福祉。以目前的情况而论,内附我们大明对于契丹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归宿,这一点耶律鸿钧定然可以看到。而我们相当数量的契丹人早已经是大明子民,我更是大明的贵妃,西辽与我们之间可说是血脉相连,西辽内附在心里上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因此我建议大哥派我出使西辽,游说耶律鸿钧内附,大哥已经同意了我的建议。” 汤时典皱眉道:“娘娘所言是很有道理的!此事若成,我大明便兵不血刃得千里江山啊!”随即抬起头来看向耶律寒雨,问道:“要是耶律鸿钧不愿意内附呢?”耶律寒雨道:“若是不成,晾耶律鸿钧也绝不敢得罪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再根据实际情况考虑怎么办吧。”汤时典没再说什么了。 杨鹏见众人都没有异见,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我便派媚儿代表大明出使西辽。在此事尘埃落定之前,我们大明必须保护西辽。”众人齐声应诺。 散会之后,杨鹏留下耶律寒雨,同她说了好一阵子话。 第二日天一早,耶律寒雨便起身离开了汴梁前往天山。杨鹏及耶侓观音、韩冰将她送出了城门。虽说耶律寒雨要为自己的夫君出一份力,可是当此离别之时,却也是柔肠寸断,幽怨不已,那眼神把杨鹏弄得都差点哭出来了。看着队伍渐行渐远,时间过去了很久,似乎又只是片刻的功夫,队伍已经消失在了天际线上,再也看不见了。 杨鹏收拾了心情,道:“回家。”随即便勒转马头朝城内行去,两女以及众卫士紧随而去。 杨鹏皱眉道:“被耶侓休哥捏着两个人质,实在让我很不爽啊!” 耶侓观音凄然道:“大哥不必管我的母妃!” 杨鹏伸手过去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道:“我知道你处处为我着想,我又怎能不为你们着想呢!”随即斩钉截铁地道:“如果实在救不了那是没有办法,可如今明明还有机会,却为何要放弃呢?”耶侓观音无限感激地看着杨鹏。她知道他身为大明帝国的皇帝,应该不受这些事情地牵绊,可是见他如此为自己着想,还是禁不住心中感动,只觉得能得夫如此,死而无憾了。 韩冰问道:“大哥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了吗?” 杨鹏道:“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先前挑拨耶侓休哥和耶侓虎城之间的关系,一部分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的。我要让耶侓休哥知道,他虽然手上握着人质,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没有什么用处。” 韩冰担忧地道:“这样一来,会不会令她们陷入险境?” 杨鹏道:“这其实就是个赌博,耶侓休哥究竟会有何反应,我也不好说。但若是让耶侓休哥以为捏着人质便有恃无恐的话,对于我们,对于人质本身,都更加不是好事。让耶侓休哥感觉人质没什么作用,想必就会放松对人质的看管,或许就有机会救人了。而我们又没有与耶侓休哥直接正面冲突,又让他感到人质是有用的,他应该不会贸然对人质不利。呵呵,这就好比走钢丝,不容易啊,不管往那一边稍微偏一点,恐怕就会引发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两女一片佩服地看着杨鹏。杨鹏却已经陷入了沉思。 两女告别了杨鹏,去了内阁衙门。杨鹏则径自返回皇宫。 半路之上,路旁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高声呼唤:“大哥!” 杨鹏感到那似乎是在叫自己,而且声音也挺熟悉的,不由得勒住了马,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裙,体态袅娜,容颜艳丽,美态十足的年轻少妇正在不远处的街道旁朝自己挥手,正是许久不见的人李若兰。李若兰是谁?看过前文的朋友自然是不会陌生的,她便是党项民间所说的令西夏灭亡的一代妖后。西夏被大明攻灭之后,李若兰便跟随许多党项贵族一样归顺了大明。李若兰被册封为瀚海夫人,在大明又混得风生水起了。 杨鹏想到此女的风骚妩媚,不由得心头一荡,策马走了过去。 杨鹏翻身下马,李若兰便要下拜。杨鹏可不想被老百姓察觉自己的身份,当即扶住了李若兰的手臂让她无法下拜,道:“我是微福,不要如此多礼。” 李若兰便直起腰来,美眸流转之下,幽怨地道:“大哥这许久都没有召见妾身,想必早就忘了妾身这个人了吧!” 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暗道:这女人又在勾引老子了! 随即忍不住口花花道:“夫人如此美丽动人,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实在是因为最近忙着攻伐天山,最近才回来啊!” 李若兰流露出喜悦之色,道:“还未恭喜大哥呢!大哥扬威天山,又为我们大明开疆拓土了呢!大哥的文治武功,别说近代无人能及,便是唐宗宋祖也稍逊风骚!” 杨鹏哈哈一笑,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大街,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李若兰喜道:“妾身也正有此意!妾身新晋置办的府邸就在附近,不知大哥可愿光临吗?”杨鹏笑道:“哪来那么多的客套!既然你的家在附近,就去坐一坐吧!”李若兰十分高兴,当即道:“大哥请随妾身来!”随即便令婢女当先领路,她则与杨鹏肩并肩而行笑语闲聊,态度亲昵,旁人见状,不认识的还以为这是一对璧人呢。众卫士以及李若兰的仆佣们则都紧随在后。 就在这时,一个卫士策马奔来,来到杨鹏身旁,勒住马,翻身下来,抱拳道:“陛下,有紧急军情传到!”杨鹏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正兀自郁闷的李若兰道:“我有事情处理,告辞了。” 李若兰美眸看着杨鹏,一副十分遗憾且幽怨的模样,感叹道:“陛下日理万机,真是太辛苦了!” 杨鹏笑了笑,道:“看来今天是没时间了,等下一次我再去夫人那里做客吧。”李若兰嗔道:“下一次陛下肯定又有别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下一次陛下才会真正的过来。陛下,妾身也知道陛下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可不敢仅仅只是为了要陛下来做客而邀请陛下!妾身有一些商业上的事情想要与陛下谈谈,陛下一定是感兴趣的!” 杨鹏立刻来了兴趣,微笑着问道:“夫人要和我谈论什么呢?”李若兰微笑道:“陛下鼓励工商业,可是如今却有一个产业还未真正发展起来。倘若发展起来了,必将为陛下,为帝国开拓一条可观的财路出来。” 杨鹏听她这么说更加来兴趣了,问道:“是什么?”李若兰微微一笑,嗔道:“这样的事情三言两语如何说得清楚。陛下什么时候有暇了,妾身来拜见陛下。到时自当和盘托出。” 杨鹏见她卖起了关子,不由得一笑,道:“那就今天晚饭之后吧,你来御书房见我。”李若兰美眸一亮,盈盈拜道:“谨遵陛下旨意。”杨鹏笑了笑,翻身上马,在众卫士的簇拥下朝皇宫去了。李若兰看着杨鹏那英武矫健的背影,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即便领着手下的仆役婢女们回家去了。 李若兰回到自家大门口,只见父亲正领着全家成员以及所有的仆役婢女站在大门外翘首以待呢。 李父见李若兰回来了,连忙朝李若兰身后张望起来,随即不解地问道:“若兰,不是说陛下要来吗?为何没看见呢?”李若兰从父亲身边擦身而过,道:“陛下临时有事,不来了。”话说完了,人也走进了大门。全家人先前听说陛下要来做客,个个兴奋不已,上上下下全都忙碌起来,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换礼服的换礼服,喜气洋洋,俨然要过节了一般。这时却听见说陛下不来了,禁不住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李父来到李若兰的院子中,眼见李若兰正坐在月洞窗前慢条斯理地喝茶,连忙走了过去。在李若兰身边坐了下来,有些担忧地问道:“陛下怎么说来又不来了?” 李若兰放下茶杯,道:“陛下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又能管得了呢?”李父担忧地问道:“若兰啊,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陛下?”李若兰没好气地道:“父亲这是什么话!女儿只怕自己服侍得不够周到,怎敢去得罪陛下!” “那,那……” 李若兰见父亲一副忧心忡忡焦虑不安的模样,笑道:“父亲不用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陛下突然接到了有紧急军情的报告,因此不能来我们家做客了!”李父听女儿这么说,原本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不少,点头笑道:“陛下是前古未有的圣君,自然是要以军国大事为重了!”随即有些郁闷地道:“女儿今天好不容易与陛下在大街上邂逅,将来要再碰到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容易了啊!” 李若兰虽然被册封为瀚海夫人,不过作为西夏降人,可不能随随便便地去见杨鹏。像他们这种情况,想要见皇帝的话,必须先去礼部申请,礼部会将他们的请求转交给内阁,由内阁批复之后才能够在规定的时间里去觐见皇帝。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提出申请,在礼部就有很大可能被驳回了。就算申请被礼部送到了内阁,内阁十有八九也是不会批准的。换言之,他们想要见皇帝,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李若兰微笑道:“既然今日让我碰见了陛下,我又怎会放过这个大好良机呢。我已经和陛下约好了,陛下今天晚饭之后会在御书房接见我。” 李父大喜,急忙问道:“真的吗?”李若兰微笑着点了点头。李父霍然而起,兴奋的道:“太好了!今天晚上这可是一次大好良机啊!若兰你可一定要把握住了!” 李若兰红着娇颜摇头道:“父亲你错了。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可不同于别的皇帝,肌肤之亲色相诱惑并不足以让女儿在陛下心中拥有一席之地。便是能够一夜风流,事后陛下也不会放在心上的。若非如此,女儿岂不是早就进入后宫了?” 李父皱眉点了点头,兴奋的情绪消减了下去,重新坐回到了杌子上,皱眉道:“你说的对,确实如此。唉,要是陛下和之前的西夏皇帝一样该有多好啊!” 李若兰没好气地道:“父亲,这话可不能说!”李父心头一凛,连忙点了点头。李若兰望着窗外,喃喃道:“陛下虽然和所有男人一样好色,不过想要真正成为他的女人却不能仅仅只靠色相。纵观诸位娘娘,不是曾经与他同甘共苦的,便是为其历尽艰辛鞍前马后立下无数功劳的,没有哪一个是单单凭借色相而得到尊位的。因此我若想要真正成为皇朝的女人,就必须改变先前的做法。我要让陛下知道,我为他做了很多事情。”说到这,李若兰的娇颜上流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继续道:“陛下这个人其实十分重情意,当他看到一个女人为他做了很多事情之后,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心怀感激。而爱怜便往往便是从感激开始的。” 李父恍然大悟,道:“难怪若兰你这些天起早贪黑地研究那件事情,原来目的在此啊!”李若兰望着窗外湖面上荡漾的树叶和花瓣,喃喃道:“其实对于陛下那种男人,女人都会情不自禁地为他奉献自己!李父不由得惊讶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若兰你不会真的,真的喜欢上陛下了吧?” 李若兰娇颜一红,扭头看了一眼父亲,没好气地道:“难道不好吗?”李父笑呵呵地点头道:“这个当然好,这个当然好!”李若兰重新望向窗外,喃喃道:“我如今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要想方设法接近陛下,我自己也糊涂了。”李父笑道:“糊涂那就对了!”随即正色道:“不过女儿,你可不要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双眼,须知后宫深似海,切切不可大意啊!” 李若兰微微一笑,美眸流转,道:“父亲以为我是谁,这一点我难道也不知道吗?”李父哈哈大笑,点头道:“为父确实多虑了!” 杨鹏回到皇宫御书房,只见韩冰正在等候自己,立刻问道:“什么紧急军情?”韩冰当即将刚刚收到的红色封皮的传书交给陈枭。杨鹏接下传书,一看封皮,是史连城发来的,不由得心头一动。立刻拆开了封皮,取出信纸看了起来。片刻之后,杨鹏在书案后面坐下,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抬起头来看向站在书案对面的韩冰,微笑着道:“猜一猜二郎在信里说了什么。” 韩冰不由得一笑,道:“这件事情太容易猜了,史连城一定是在信里说了天竺的事情,想必与天主教联军攻击天竺有关。”杨鹏赞道:“韩冰你真是太聪明了!猜得一点都不差!”韩冰嗔道:“大哥你在笑话我!” 杨鹏正色道:“天地良心,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夸奖,怎么就成笑话了!”韩冰白了杨鹏一眼,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是还猜不到的话,那我岂不是太笨了!”杨鹏眨了眨眼睛,“很简单吗?我怎么就没有猜到呢!”随即摇头晃脑地道:“看来我真是太笨了!”韩冰扑哧一笑,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 随即看了看杨鹏手中的书信,问道:“那边的战况究竟如何了?” 杨鹏微笑道:“韩冰你不妨猜一猜。”韩冰思忖道:“以上一次的情况来看的话,想必天竺人的处境不是很好。不过这一次天竺人也有有利条件。上一次,天竺人的主力被我军牵制了,以至于没有多少兵力应对天国联军。而且当时天竺人没料到天国联军竟然会突袭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损失惨重。这一次的情况则不同了,天竺人事先得到我们的预警,又能够集中兵力对付。因此天竺人虽然情况不是很好,不过天国联军想必也难有大的进展。如今的战局应该是,天竺人稍微不利,但整体上维持一个分庭抗礼的局面。” 杨鹏微笑道:“韩冰的分析可以说丝丝入扣啊,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韩冰听见杨鹏这么说,惊讶地问道:“难道战况竟然不是如此?”杨鹏将军报递给韩冰,道:“不仅是不是如此,而且大大地出乎了预料之外!”韩冰连忙接下军报,看了一遍,脸上神情登时大变,一副大感意外吃惊的模样,情不自禁地道:“怎么会这样?”杨鹏感叹道:“确实让人想不到啊!原本以为双方会势均力敌打个难解难分,却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八章,始料不及 韩冰皱眉道:“天竺居然败得这么惨!这可真是始料不及呢!”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地图架前,冲立在一旁的两个卫士道:“把天竺的地图挂出来。”两个卫士一齐应诺,当即从地图架后面的地图柜中找出了天竺方面的地图,来到地图架前挂上。 杨鹏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一个叫做郭耳的地方,皱眉道:“郭耳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是天国联军攻灭了!”郭耳,一个古国的名称,地理位置大概就是现在的阿富汗,这个年代就叫做郭耳。郭耳并非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家,属于天竺的附庸。这一次天国联军从陆上来攻,天竺为了应对天国联军的攻势,便将以西方军团为主的大军调入郭耳,汇合郭耳军准备在郭耳境内抵御天国联军。 这一战的规模十分巨大。天国联军以神圣罗马帝国为核心,汇聚了五十万大军,一路东来。而天竺一方的兵力更是达到了八十万,其中天竺军五十万,郭耳全国动员有三十万。双方总兵力超过了一百三十万,于大约一个月之前在郭耳首府吉慈尼爆发了全面大战!天竺和郭耳联军首先进攻,试图凭借战象的优势首先攻破天国联军的阵线然而纵兵扫荡一举打垮天国联军。 然而天竺人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西方人常年与阿拉伯人交战,对于战象部队一点都不陌生,早就有了一套切实可行的应对办法。当天竺和郭耳的战象部队首先冲锋的时候,天国联军以大炮轰击,同时使用投石车抛射包裹着石油的火罐,顷刻之间便将双方大军之间变成了一片火海!又是火炮巨大的轰鸣,又是烈焰如海潮翻滚,数千头战象登时受惊了,完全不听主人的控制,转身逃奔而去。受惊的战象狂暴异常,嗷嗷的叫声回荡在战场的上空,让人毛骨悚然!天竺人和郭耳人眼见战象群发疯似的倒奔回来,好似群山汹涌,烟尘滚滚,大地震动,全都震骇变色了!随着一支军队转身奔逃,八十万大军登时如同倒卷的潮水一般朝吉慈尼奔逃而去。 发狂的战象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就冲入了大军之中,把天竺人郭耳人撞得飞了起来,又或者用粗大的巨腿将一个个天竺人和郭耳人践踏下去变成了肉泥血浆,惨叫声即便在这喧嚣混乱的战场上也清晰可闻!天竺人和郭耳人彻底混乱了,争先恐后只管逃命,将找不到兵,兵不去理将,乱糟糟一片! 就在这时,天国联军阵中响起巨大的号角声和战鼓声,数十万大军齐声呐喊,好似狂潮涌起!数万重甲战骑为前锋,数十万大军对着正自混乱的天竺人和郭耳人奔涌而去!好似一股白色的潮水猛地冲入了褐色的潮水之中,奔涌冲突,杀戮无情,天竺人和郭耳人被杀得尸积血飞溃不成军,更是乱得不可开交了!天竺的西方大元帅摩罗试图反击,然而兵败如山倒,任他如何呼喊,都好使沧海一粟,根本就是毫不起眼,也就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面对这样的情景,便是彪悍异常的燕云军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天竺和郭耳溃兵下意识地涌入吉慈尼。天国联军便一路撵着溃兵朝吉慈尼急涌而来。城墙上守卫城池的将军,眼看天国联军撵着己方溃兵狂涌而来,大为惶恐,扯着嗓子喝令关门!可是人潮不断涌入,城门哪里关得了,眼见天国联军组成的洪流卷着溃兵涌入了城池!随即哭喊声、惨叫声在城中迅速蔓延开!攻入吉慈尼的天国联军对城中的军民百姓展开了无情的杀戮!这一晚,对于吉慈尼的天竺人和郭耳人来说,就如同地狱一般。 天竺和郭耳的八十万联军被杀死了差不多一般,尸体铺满了城外的荒野,充塞了城内的大街小巷。而城中的十几万百姓,也被杀死了好几万,财物和年轻的女子都成为了征服者的战利品。一边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另一边则是征服者放肆狂欢的声音。还没有死透的人在尸堆血水中艰难地蠕动着。天竺和郭耳八十万联军被杀差不多四十万,剩下的四十万,一半被俘,另一半则向东边仓皇逃去了。 天国联军在吉慈尼休整数日,随即大军继续向东。 天竺国内接到莫罗率领的联军在吉慈尼惨败的噩耗,举国震动。天竺皇帝紧急召集众将军大臣议事。大殿上一片嘈杂,持不同意见的大臣将军们争论不休,大殿俨然变成了菜市场一般。天竺的大臣和将军们大致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文臣和普通贵族为主,强烈主张派出使者向天国联军求和;另一派以将军为主,他们反对求和,要求与天国联军血战倒底。两派意见相持不下争论不休,天竺皇帝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竺皇帝突然心烦意乱起来,怒声喝道:“安静!”正在争吵的双方这才渐渐安静下来,目光纷纷朝皇帝投去。 皇帝看向丞相阿克沙伊,一脸希冀地问道:“丞相,你认为我们该怎办?” 阿克沙伊躬身道:“主和主战都是有道理的,倒也说不上那一派的意见更好一些。求和的话,若能和自然最好,否则便只会助长敌人的嚣张气焰;若战的话,能胜自然最好,若不能胜,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皇帝皱起眉头,觉得丞相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没好气地道:“你就说你觉得怎么样做最好吧!” 阿克沙伊想了想,道:“臣认为可以派出使臣去试探天国联军的反应,能和便和。同时做好迎战的准备,若是不能和,便只能交战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皇帝思忖着点了点头,看向阿克沙伊,问道:“你认为谁作为使者最好?”阿克沙伊流露出为难之色,道:“这个使者最好懂得西方的语言,并且对他们的风俗习惯也有一些了解才行。这样一个人实在难找啊。” 就在这时,贵族尹迪尔出来道:“陛下,臣的弟弟曾经往耶律撒冷做过生意,与西方人接触过,对于西方的语言和风俗习惯都有一些了解,可以作为使臣。”站在尹迪尔身后,相貌与其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立刻出来了,躬身道:“陛下,臣愿作为使者前赴天国联军营地!”这个与尹迪尔的相貌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便是尹迪尔的孪生弟弟尹纳德,年轻的时候曾经多次前往耶律撒冷做生意,后来因为十字军不断东征,耶律撒冷一带局势混乱,他才结束了这个生意回到国内帮助兄长料理家族的产业,如今是尹迪尔的左膀右臂。 皇帝见有人自告奋勇,不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嘉勉道:“真是我们天竺难得的人才啊!此次出使天国联军,关系我们天竺的国家安危,你要小心在意!若能不负朕望,回来后,朕定然重重有赏!”尹纳德拜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在众大臣中间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哈英德的身上,扬声唤道:“哈英德!” 哈英德听到召唤,心里突地一下。赶紧出来,躬身应道:“臣在。” 皇帝道:“你立刻集结北方军团将士,开赴西方,与西方军团汇合阻挡住天国联军。” 哈英德眼珠子转了几转,躬身道:“陛下,我的军队如今都散布在南方,短时间内很难集结起来。再者,鉴于先前敌军攻入南方的事情,如果臣的北方军团从南方撤走了,万一敌军分兵一支攻入南方,凭借南方军团一家恐怕难以抵挡啊!”前文已经说过了,天竺的主力部队便是所谓的五大军团,中央军团只属于皇帝,另外东西南北四大军团,说是帝国军队,其实更像是诸侯,都是由地方上的贵族利用自己的财力组建起来的。这四大军团中,由于北方和南方贵族的实力最弱,因此北方军团和南方军团的实力也最弱,再加上先前的重大损失,因此北方军团和南方军团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万。如今,哈英德的北方军团若是撤走了,那么天竺广大的南方地区便只剩下十几万兵马了。鉴于先前北方军团加上南方军团几十万大军都被天国联军的几万残兵败将打得大败亏输损兵折将,若是只留下一个南方军团的话,天国联军如果分兵一支前往进攻,南方恐怕确实难以守住。 皇帝听了哈英德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哈英德偷偷地将皇帝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道:“陛下,不如令东方大元帅刹帝利率领他的东方军团前去抵挡天国联军吧!”刹帝利当即出列,躬身道:“末将愿往!” 皇帝看向刹帝利,显得有些不情愿的模样。原来,天竺皇帝希望将刹帝利的东方军团留在德里附近,以加强德里的守卫。东方军团加上直属军团,七八十万大军,便是天国联军来到,那也不用担心了。 在场的这些贵族大臣们都是人精,皇帝的心思如何看不明白。因此当此之时,全都做了闷葫芦,既不反对,也不赞成,现场一片安静。而刹帝利之所以主动请缨,其实也是有些私心的,他希望击败了天国联军之后,可以趁机将被天国联军占据的郭耳收入他东方军团的囊中。刹帝利的东方军团,主要是巴特纳以东地区的贵族招募和组建的大军,东方军团也是维护东方贵族权益的中坚力量。 原本东方贵族占据的领土虽然不是十分广袤,却十分富饶,以巴特纳和达卡为中心。然而如今达卡地区全都失落,东方贵族虽然许多都逃到了京城,可是失去了土地和大量财富的他们,已经不可能与过去同日而语了。东方系统的贵族迫切地需要新的土地弥补他们的损失,而反击天国联军无已是当前最好的时机。因此刹帝利眼见哈英德将话头引到自己的身上便主动请缨了。 俗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哈英德之所以不愿意离开南方,其实原因同刹帝利是有类似之处的。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知道,北方贵族的利益主要在布拉马普特拉河流域,以应帕尔为中心,而那一带如今已经被燕云占据。北方贵族的处境比东方那些贵族更惨,东方贵族虽然失去了达卡地区,但还有巴特纳地区,虽然损失惨重,可是毕竟还有一片根据地。而北方贵族群体则失去了所有的土地,要不是哈英德与皇帝有裙带关系的话,只怕北方军团就要撤销了,根本就不会在德里重建起来。 先前,征讨燕云的十字军惨败,残兵败将却跑到天竺南方烧杀抢掠。天竺皇帝便令哈英德率领重建的北方军团与南方军团一道进入南方反击十字军。事后,北方军团依靠先前战争中的一些便利条件,控制了南方的一大片土地。随后北方贵族便蜂拥而入,那一片原本属于南方贵族的土地便成为了北方贵族新的家园。 哈英德这种做法其实是违反帝国法令的,南方军团大元帅以及南方众贵族自然不能善罢甘休,而向皇帝告状。可是皇帝却因为自己爱妃的缘故,对此事报以不闻不问的态度,也就是既不承认哈英德和北方贵族的做法,但也不帮助南方贵族。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哈英德把北方军团调离,那么原本被他们占据的土地,肯定会被南方军团重新夺回去的,这当然不是哈英德希望看到的局面。有鉴于此,哈英德便对皇帝的要求诸多推搪,就是不愿意离开。 皇帝诸多顾虑,一时之间也没法决定究竟该派哪一支军队去支援西方军团。他本来是想派哈英德的北方军团去的,可是哈英德诸多推搪,他虽然生气,却也不好指责,更不好一意孤行。刹帝利虽然主动请缨,可是他却担心刹帝利这一去会再次大败。若再次大败,那么情况可就不妙了。那时天国联军兵临城下,凭借一个三十来万人的中央军团能够抵挡住吗?皇帝是一点都没有信心的。就算抵挡住,恐怕中央军团也会损失惨重,那个时候,自己凭什么号令天下?这天竺的皇统恐怕就要换姓了!皇帝左右为难委决不下,一场廷议最终便不了了之了。 散会后,大臣贵族和将军们三五成群鱼贯离开了大殿。尹迪尔追上了刹帝利,忧心忡忡地道:“大元帅,陛下不肯调东方军团去增援西方军团,实在让人担心啊!”刹帝利叹了口气,摇头道:“军情如火,若是不能尽快决断,后果不堪设想啊!” 尹迪尔道:“大元帅,你可不可以先行率领大军前赴西方与西方军团汇合?”刹帝利神色古怪地看着尹迪尔,淡淡地道:“我当然可以这样做,但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便是违抗君令,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刹帝利可还没有活够呢!” 尹迪尔连忙道:“我会联合众位贵族在陛下面前担保大元帅!相信陛下不会深责的!当此国家危亡之际,我等应当当机立断,不可墨守成规啊!” 刹帝利摇头道:“这不是墨守成规,这是法律!身为将领,怎能不听从陛下的命令!若大家都这样干,陛下便将不成为陛下,天下必将大乱!这不仅关系个人的荣辱,还关系整个国家的安危!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刹帝利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若没有陛下的命令,我刹帝利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尹迪尔笑道:“大元帅的忠诚真是让人敬佩啊!” 刹帝利笑道:“大人的谋算也是让人无比佩服啊!”尹迪尔一愣,大笑起来,随即道:“我还有事,这便告辞了。”朝刹帝利微微鞠了一躬,便快步离开了。 刹帝利的亲信部将辛格尔,看了一眼尹迪尔的背影,道:“这位大人总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刹帝利看着尹迪尔的背影冷哼一声,“记住这个人!别看他一副和和气气十分良善的模样,说不定哪天被他卖了还不知道呢!” 辛格尔惊诧地问道:“卖了?” 刹帝利收回目光看向辛格尔,问道:“刚才的事情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辛格尔想到刚才大元帅同尹迪尔说话的情景,很是不解,道:“刚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刹帝利道:“他刚才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一力劝我不等陛下命令便私自帅兵前往西方。可是他真的是全都出于公心吗?”辛格尔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刹帝利冷冷一笑,道:“当此之时,陛下必须你可就决断,不管是哪一个军团去支援,都必须快!西方军团只残存了不到二十万兵马,若不赶紧增援,后果不堪设想!而此时陛下却优柔寡断,以陛下的性格,恐怕难以尽快决断!这一点,尹迪尔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因此他便在我的面前摆出这样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想要激我私自帅兵西援!” 辛格尔不解地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刹帝利道:“这还不明白吗?他是必卡内尔的领主,如果不尽快派出军队支援西方军团抵御住天国联军的话,他的领土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战火摧毁,因此他便来我这里说项。哼哼,至于我的死活,他是完全不在乎的!若我真的不等陛下的命令便擅自出兵,便是大胜天国联军,也必然会受到陛下的惩罚,而我借机夺取郭耳领土的计划便根本不可能实现。” 辛格尔听到这,总算是明白了,背上不由得生了一层冷汗。随即心中骇然道:“帝国大臣们竟然都如此尔虞我诈只顾私利!” 刹帝利似乎看出了辛格尔的想法,道:“我原本也是想一心为国的!可是我得到的却是什么?东方之战的失败本来并非我的过错,可是陛下却将失败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将我去官罢爵,软禁于京城之中!这就是一心为国的下场,我们东方贵族的利益都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损害!我已经想明白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利益才是真的!我一心为公却让自己人痛苦不堪,这简直太荒唐了!从现在开始,我一切的作为都要以我们自己的利益为归依。” 辛格尔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些过去从来没有的想法来,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随即担忧地道:“大元帅,陛下不同意我们西征,是否,是否看出了大元帅的心思?” 刹帝利笑道:“不用担心,以陛下的智慧,是看不到的。”随即皱眉道:“他之所以不让我们离开,应该是想要把我们当作保护德里的盾牌!他不想损耗自己的嫡系力量!”看了一眼辛格尔,半开玩笑半嘲讽地道:“你看,皇帝自己也是满腹的私心,我们干什么要蠢到为别人而不为我们自己?”辛格尔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对于皇帝更加厌恶了。 刹帝利思忖道:“以皇帝那愚蠢的性格来说,十有八九战事不会乐观。我们要对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辛格尔问道:“与中央军团一道与敌人决战于德里城下!”刹帝利的脸上却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并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辛格尔,道:“或许求和使者能有收获也不一定啊!” 视线转回到大明御书房。 杨鹏和韩冰站在天竺的地图前,不时地议论着。韩冰道:“以目前的情况看,天竺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集中力量拼死一搏,要么赶紧求和。”杨鹏笑问道:“你认为天竺人会怎么做?”韩冰想都没想便道:“以天竺人的软弱个性来看,拼到底的可能性不大,十有八九会去向对方求和。”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杨鹏看着地图上的德里,喃喃道:“这确实是最大的可能。或许他们的求和使者已经派出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一十九章,应对之策 韩冰笑道:“我若是那些西方蛮子,定然不会同意天竺人求和。既然战争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为什么要和他们和谈呢?” 杨鹏笑道:“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如果可以不用付出一点代价就可以得到需要大量牺牲才能得到的收益,为什么要打仗呢!” 韩冰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道:“这有可能吗?天竺人为什么要将财富拱手送人?便是最终保不住,那也要令敌人付出惨痛代价才行!” 杨鹏见韩冰气势逼人英姿飒爽,不由得情心荡漾,情不自禁地赞叹道:“韩冰真是巾帼英雌女中丈夫啊!”韩冰不由得芳心一荡,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 杨鹏笑道:“红玉的观念,那是意志坚强强悍不屈的人的观念。天竺人可是不会这样想的。唉,其实又何止是天竺人啊,我们汉人中间大部分的儒生不也是如此吗?害怕争斗,只是想要用退让来换得安宁。然而这些人却并不明白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退让不仅不会消弭纷争,只会令你的敌人更加猖狂。实力比不过对手其实并不是懦弱的借口,实力不如别人的时候,反而更加要有与敌俱亡的勇气!只有如此才能阻止住敌人的欲望!当年三国时期,蜀汉羸弱,却能与强大的魏国抗衡那么多年,联吴抗曹固然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而毫不妥协的攻击精神恐怕就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了。” 扯远了,言归正传。杨鹏的思绪从那个好像是上辈子的时代回到了眼前的现实之中。看了一眼韩冰,笑道:“对于懦弱的人来说,只要可以求得安宁,哪怕是暂时的安宁,那也是在所不惜的!他们不知道真相吗?恐怕不见得。只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真相罢了。” 韩冰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道:“大哥,以目前天竺的情况来看,只怕十字军真有可能打进天竺首都德里,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杨鹏思忖道:“采取什么行动呢?是救援天竺,还是趁此机会与十字军一道灭了天竺?” 韩冰吓了一跳,急声道:“我们怎能趁火打劫!” 杨鹏笑道:“趁火打劫不是不可以。只是天竺如今归附我们,杀人没什么,可是总不能杀自己人啊!所以对天竺用兵这个计划可以舍弃了!那么我们要不要救援天竺呢?” 韩冰道:“让天竺被那些西方的邪教徒灭了天竺,对我们绝不是好事!救援天竺应当是势在必行的!”杨鹏的这些个妃子们,都很厌恶那些打着宗教旗号却行强盗之实的家伙,认为那些家伙简直跟邪教徒没什么两样。呵呵,这些女人的观念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杨鹏笑问道:“如何救援?” 韩冰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已经考虑过了,闻言之下,当即道:“救援天竺并不容易。目前天竺局势紧急,若是我们从内地甚至北方调兵,兵力集结需要时间,长途跋涉也需要时间,而且大军征战需要的粮草辎重等调集起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等到大军调到天竺,恐怕战争早已经结束了。而且如此调兵遣将耗费实在太大。因此我认为只能就近调集兵马,也就是说,只能让史连城调兵增援天竺。”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说的不错。”韩冰见杨鹏同意了,欣喜不已,急忙道:“既然大哥认为我的想法对,那么我们明天一早就召集内阁通过这个议案吧!”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别急别急。虽然是要这样没错,可是也不必过于着急。天竺这个当事人都还不着急,咱们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可是我们又不是太监啊!”韩冰忍不住一笑,心里已然明白了,瞪了杨鹏一眼。…… 而与此同时,天竺公主府内的,班纳吉和卡琳娜两位公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原来就在刚才,从德里传来了飞鸽传书,是她们的父皇传来的,他们的父皇在传书上叙述了目前天竺的情况,言语不多,但言辞之间显然局势十分严峻,简直就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班纳吉和卡琳娜虽然对于父亲牺牲自己以换取和大明和平的举动十分悲愤,然而当此天竺面临前所未有危机之时,却也忍不住心焦如焚呢! 卡琳娜急声对班纳吉道:“姐姐,我们立刻去求见大明皇帝吧!”卡琳娜和班纳吉虽然算是天竺送来的礼物,但同时也算是天竺留在汴梁的使者,身份不同于李若兰那些降臣,因此可以直接前往皇宫外求见。班纳吉皱眉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担忧,她担心大明皇帝会不会见自己姐妹,是不是又像先前那样将此事扔个下面的大臣处理?如今天竺局势可谓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若是不能立刻见到皇帝而耽搁了时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心中转过了这些念头,却也没有犹豫什么,立刻招呼手下准备,她自己则和妹妹卡琳娜换上了华丽的礼服。片刻之后,两女便在众仆役的簇拥下离开了府邸,前往皇宫。…… 黄昏时分,太阳即将完全藏入远方的屏风,大地一片昏黄。然而汴梁的大街小巷已经点燃了灯火,不像白天那么热闹了,到处炊烟袅袅,孩童们抱着大碗大碗的饭菜在门外和小伙伴们一边玩闹一边吃饭,时常因为玩闹忘了吃饭,结果又引得恼火的母亲一阵呼吼。此时的汴梁显得非常平静安宁,不过这只是热闹夜生活前的中场休息罢了,当太阳完全落下去后,汴梁风光绮丽的夜生活才算是真正拉开帷幕。 皇宫后花园内,杨鹏和一个身材袅娜容貌媚艳的女子在湖泊边漫步着。然而这个女子却并非杨鹏的妃子,而是原西夏妖后,如今的瀚海夫人,李若兰。 李若兰看了看周围的景致,微笑道:“这一片皇宫虽然风景不错,不过显然已经有不少年月了,陛下难道不打算修建一座新的皇宫吗?” 杨鹏笑道:“我宁愿用那钱武装一支军队!” 李若兰抿嘴一笑,道:“陛下真乃盖世英雄呢!三句话都离不开军队征战!”杨鹏哈哈一笑,“这个盖世英雄在某些人的眼里,不过就是嗜血的屠夫罢了。” 李若兰笑道:“那些愚夫愚民的看法陛下又怎会放在心上!”杨鹏笑了笑。 两人朝前面走了几步。李若兰道:“今天白天妾身对陛下说的那件事,其实就是房产行业!” 杨鹏心头一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的房产行业。只听李若兰道:“最近妾身对汴梁及其周边的房产行业做了调查,发现这个市场几乎完全没有开发出来!各地来到汴梁的百姓非常多,对于住房的需求量很大,可是市面上能够提供的住房却非常少,而且相当数量都是旧房!” 杨鹏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李若兰道:“这主要是土地改革之后才出现的问题,除了农地和原有的住宅之外,所有的土地都归朝廷所有。地方商人想要从事房屋行业,却拿不到土地,因为官方到目前为止却还未放过土地,因此在市面上交易的房屋多是旧屋,而且价格往往高得惊人。陛下可能不知道,汴梁城外市镇上的一座普通民宅,如今已经喊到了一千两银子的价格了!” 杨鹏十分震惊,“一千两银子?” 李若兰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不就是一千两银子。” 杨鹏依旧难以置信,问道:“你说的是普通一座民宅,不是庄园?” 李若兰笑道:“是的,妾身说的就是普通的民宅,不是庄园。要是庄园的话,嗯,像城外道路旁的,是最差的那种,也要一万两银子啊。” 杨鹏停下脚步,已然惊得目瞪口呆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汴梁的房产价格竟然会比太宗,真宗二帝时期高出了差不多十倍不止。他不是不知道房产价格是有可能上涨的,却没有料到房产价格会涨到如此地步。他原本以为汴梁的房产价格最多比二帝时期上涨一到两倍,却没想到竟然是十倍以上。看向李若兰,道:“你说的是城外镇甸的房产价格,那么城中的房产又是什么价格?” 李若兰笑道:“城里房产的价格自然比城外的更高。嗯,城外一千两银子的普通民宅,在城里至少也要三千两银子,而庄园,能用五万两买到就不错了。即便这样,城里的房产基本上也是有价无市的状态。” 杨鹏惊叹不已,笑道:“好家伙!这房价飙得简直跟火箭似的!”李若兰以为杨鹏口中的火箭,就是这个时代的那种火药箭,微微一笑,道:“可不是吗,妾身看比火箭还要厉害呢!不过这也是必然的。”美眸朝杨鹏身上一瞟,流露出无限仰慕敬佩之色,道:“虽然陛下占据汴梁仅仅几年时间,可是汴梁却得益于陛下的多项好政策,使得经济迅速繁荣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了二帝时期的水平;再加上对外战争不断大胜,各国投诚的贵族汇聚于汴梁,陛下威名远播,各国百姓、使者、商人纷纷慕名而来,这便使得汴梁空前繁荣起来了。一个必然的规律,一座城市如果无限繁荣起来,那么她的房产价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因此汴梁房价飞涨,倒也算不得什么异常的事情,只不过是经济繁荣民生康富的必然趋势罢了。” 杨鹏笑道:“这话我听着舒服。” 李若兰嫣然笑道:“妾身可不是奉承陛下呢!妾身说的可都是事实!”杨鹏哈哈一笑,随即思忖道:“你想要说的我大概明白了。如今汴梁,甚至整个大明的房产市场都在高速发展,可是政府层面却没有一个合适的与之相应的能够促进房产市场健康发展的规范和措施。” 李若兰微微一福道:“陛下英明,妾身正是这个意思。”随即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建议呈给杨鹏,道:“陛下,这是妾身的一点看法和建议,请陛下过目。” 杨鹏伸手把她的建议接了过来,一股浓郁的体香登时涌入了鼻腔,杨鹏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打开报告,仔细看了起来。李若兰便站在旁边看着杨鹏。 好片刻之后,杨鹏看完了报告,背着手思忖起来,沿着湖泊慢慢地朝前踱步。李若兰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并没有打扰杨鹏。 就在这时,杨彤和赵金喜在众女官及宫女的簇拥下从远处的一条回廊走过,有说有笑的。赵金喜突然看到了在远处湖岸边漫步的杨鹏,登时眼眸一亮,当即抬起纤手指着远处的杨鹏道:“陛下在那呢!”众女闻言,不由得停下脚步,顺着赵金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正在湖岸边漫步的杨鹏。随即便看到了紧随在杨鹏身后那个身材袅娜,身着宫装,姿色十分惊艳的李若兰。 赵金喜倒没什么,杨彤却是醋意大盛。杨彤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一个亡国的寡妇竟然敢来勾引陛下!真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杨彤的脸色更难看了,随即叫来负责保护自己的女卫士,对她吩咐了一番。女卫士躬身应诺,奔了下去。 赵金喜有些担忧地道:“姐姐,这样做好吗?”丫鬟却在一旁推波助澜:“这有什么不好的!总要让那些想入非非的女人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李若兰正低着头跟在杨鹏的身后,不知道正在想什么,杨鹏停了下来,她竟然没有察觉,还继续朝前走,结果一头撞进了个杨鹏的胸膛。李若兰反应过来,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赶紧后退了一步,通红着娇颜微微一福:“妾身走神了。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见谅。” 杨鹏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说起来其实是我占了便宜。”李若兰美眸流转,神情显得有些异样。 杨鹏低头看了看李若兰的建议书,思忖道:“你的看法和建议非常好。这些不仅我没有想到,就是内阁诸位也都没有想到。”抬起头来,微笑道:“明天早上的朝会,你也来参加,把你的观点对大家都说一说。”李若兰心中狂喜,面上却是平静不波,盈盈拜道:“妾身领命。” 杨鹏看着李若兰笑道:“没想到你在商业上竟然有如此不凡的天赋!” 李若兰看了一眼杨鹏,道:“妾身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天赋可以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呢!” 杨鹏听她话语背后似乎隐藏着绵绵情意,不由得心头一荡,笑了笑。 李若兰躬身道:“陛下要是没有什么吩咐了话,妾身便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李若兰看了杨鹏一眼,躬身退了下去,然后沿着回廊离开了后宫。杨鹏转身继续在湖泊边漫步,脑子里继续思考刚才的话题:房产,自己居然把这样一个来钱的大头忘记了。 李若兰来到后宫的出口处,一个女卫士当即过来拦住了李若兰。李若兰停下脚步,看向那女卫士。那女卫士抱拳道:“夫人,娘娘召见。” 李若兰感到有些意外,问道:“不知是哪位娘娘相召?”“皇后娘娘。”李若兰的心中飞快地闪过了几个念头。女卫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夫人请。”李若兰也无可选择,只能跟随女卫士朝皇后的寝宫行去。 片刻之后,李若兰便跟随女卫士走进了皇后的宫苑。只见宫苑内灯笼高挂灯火通明,女卫士顶盔掼甲立在廊道两边,而前方寝宫的大门两边则站立着十几个体态婀娜面容姣好的宫女,寝宫内,火烛明亮,隐隐可见三位身着宫装的美艳少妇坐在上首,周围都侍立着女官宫女和女卫士。 李若兰跟随女卫士走进了寝宫大殿。女卫士朝上面拜道:“娘娘,瀚海夫人带到。”杨彤摆了摆手。女卫士便躬身退到了一旁。 李若兰上前一步,盈盈下拜:“臣拜见皇后娘娘。”态度十分恭敬,其实心里一点都看不起这位大明的皇后娘娘,认为她不过就是一个出身低贱、毫无本领的平庸女子,若非阴差阳错最先遇到陛下,别说鱼妖龙门成为万人仰慕的帝国皇后,只怕不沦落风尘都算是幸运的了。 杨彤道:“起来。” 李若兰直起腰来,却依旧垂着头。 杨彤打量了李若兰一眼,只见李若兰体态固然婀娜多姿,还有一股子妖媚之气,便是同样身为女人的自己也不能无视,若是男人见了,岂不是要发狂?杨彤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再看她的面容,虽然与颜姬、洛嫣然、赵金喜相比还有所不及,却有一种格外诱人的魅力,这个女子绝对可称得上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难怪党项人都将她称为妖后!倒也是实至名归! 赵金喜终于开口道:“你刚才同陛下谈了些什么?” 李若兰恭敬地道:“妾身应陛下召唤,像陛下报告商业上的一些事情。” 杨彤冷笑道:“凭你也能帮助陛下处理国事!” 李若兰不由得心头火起,心里道:‘你算什么东西,当我和你一样吗?’心里虽然如此想,嘴上却是不会这么说的,依旧十分恭敬地道:“臣愚鲁,确实帮不上陛下!” 杨彤听到这话,只感到十分顺耳,刚才的怒气不由得消减了不少。道:“不管你有没有本事,与陛下商谈国事那是为人臣地本分。”顿了顿,用警告的语气道:“商谈国事便商谈国事,且不可有丝毫非分之想。须知,许多的祸患便都是从非分之想开始的。”李若兰哪能听不出杨彤的弦外之音,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娘娘教诲!” 杨彤道:“多谢就不必了,你要记住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就暂时留在我的寝宫里吧。”李若兰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惊。这时,杨彤已经扬声道:“来人!”当即便有两个女卫士来到呢大殿下,站在李若兰身后,抱拳道:“娘娘有何吩咐?” 李若兰急声对杨彤道:“娘娘美意,臣铭感五内!只是明天一早陛下要在朝会上召见妾身询问一些政务事宜,臣恐怕没法接受娘娘的美意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章,朝会新人 杨彤要留下李若兰,显然是不还好意的。李若兰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西夏宫廷攻心斗角最后登上太后的宝座,对于后宫里的这一套名堂自然是烂熟于胸的,因此一听见杨彤的话,便立刻知道杨彤的意图了,当即把杨鹏搬了出来。李若兰知道,对于贵为皇后的杨彤,只有皇帝能够威慑住她,而且还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了,以免对方恼羞成怒。 杨彤听到李若兰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坐在她右边的赵金喜小声劝道:“姐姐,既然陛下要召见瀚海夫人,瀚海夫人只怕是不便留下来的。” 杨彤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是自己刚刚说出去的话马上就收回,这岂不是大大地折损了自己的权威?一念至此,便淡淡地对李若兰道:“既然你明天要去参加朝会,就更应该留在这里了。”随即不管李若兰答应不答应,便对立在李若兰身后的两个女卫士道:“带瀚海夫人下去休息。”两个女卫士应诺一声,便上前来请李若兰。李若兰知道杨彤是在硬撑门面,不由得心中冷笑,面上却十分恭敬地道:“多谢娘娘厚爱!”在宫廷混迹了许多年的她很清楚,虽然此刻自己用陛下镇住了她,却也不能表现的有恃无恐,还是要给这位皇后娘娘一个台阶下的,否则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李若兰跟随两个女卫士下去了。丫鬟不禁有些气愤地道:“原本要给这个贱婢一点苦头吃吃,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看重她!”杨彤将这话听在耳里,不由得更加嫉恨了。 赵金喜道:“我看陛下对于这位瀚海夫人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与她谈谈公事罢了。” 丫鬟没好气地道:“娘娘你就是什么都往好的地方想!哼,她一个亡国的太后,却处心积虑地想要接近陛下,怎么可能没有非分之想?”看了一眼杨彤,道:“我看这个狐媚子地野心大得很呢!”杨彤不由得担忧起来。 丫鬟将杨彤的神色看在眼里,继续道:“娘娘,我看得想个办法除掉这个狐媚子才行!” 赵金喜吓了一跳,急忙道:“不行不行!这种事情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恐怕就真的没法收拾了!”随即对杨彤道:“姐姐,陛下的为人你是最清楚的!像陛下那么重情重义的人,只要姐姐没有大错,陛下是绝对不可能让人威胁姐姐的地位的!像颜姬,像柴永惠,陛下对她们得宠爱便令人艳羡嫉妒不已,可是即便是她们也都威胁不到娘娘的地位,娘娘最终还不是做了皇后?那李若兰就算是上辈子积了德了能够得到陛下的宠爱进入后宫,可又怎能与颜姬、柴永惠两位娘娘相提并论?颜姬和柴永惠两位娘娘尚且无法威胁姐姐的地位,她李若兰又怎能威胁得到呢?” 杨彤听了赵金喜这番话,心中嫉恨恼怒的情绪不由得消减了一大半,只觉得赵金喜所言十分有理,仔细想想,李若兰确实是凭什么威胁自己啊?一念至此,杨彤不由得一笑。 丫鬟皱眉道:“娘娘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是看着那样一个卑贱的女人缠着陛下,实在是令人恼恨呢!” 赵金喜笑道:“姐姐何必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再者说,要是为了那种人而惹得陛下不高兴了,岂不是弄巧成拙了!”丫鬟没有说话了,皱着眉头。杨彤却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对赵金喜道:“妹妹说得不错,就是这样的。”随即叹了口气,道:“唉,大哥的事情我也懒得去管了!我便管理好后宫就是了!”赵金喜点了点头,丫鬟却没有说话。 杨彤皱起眉头,道:“不过关于这个李若兰,我还是不能完全不闻不问!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可不能让这样的女人进入后宫来!”随即看向赵金喜,道:“妹妹去和她说说话,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话来。如果她胆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哼,我可要好好警告警告她!” 赵金喜心里有些担心,应了一声,便起身下去了。 赵金喜走出大殿,问守在门口的一个女卫士道:“瀚海夫人被带到哪里去了?” 女卫士抱拳道:“瀚海夫人被带去了西花厅。”赵金喜便朝西花厅走去。 来到西花厅中,只见李若兰正慢条斯理地坐在小几边喝茶,丝毫没有紧张担心的样子,不由得心中钦佩。 李若兰看见赵金喜进来了,赶紧起身,微微一福道:“臣恭迎娘娘!” 赵金喜走到李若兰旁边,坐了下来,微笑道:“夫人不必拘礼,坐下说话吧。”李若兰谢过,便在赵金喜旁边坐了下来。赵金喜令随行的宫女退下,微笑着问李若兰道:“夫人还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李若兰坐在椅子上微微一鞠躬,感激地道:“多谢娘娘好意,臣什么都不需要。” 赵金喜道:“皇后娘娘留下夫人也是一番好意,希望夫人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李若兰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的清冷夜色,悠悠地道:“臣不过是个亡国的降臣,哪里能有什么想法?皇后娘娘能让我在此歇息一晚,已经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赵金喜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被勾起了同情之意,道:“夫人不必担心什么,只要夫人没有非分之想,皇后娘娘是绝不会处罚你的!” 李若兰苦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赵金喜,道:“敢问娘娘,身为女人,一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赵金喜稍作思忖,便道:“身为女人,不用去想纵横天下,也不求名留青史,但求能够跟随一个好男人度过此生,便无怨无憾了!” 李若兰赞道:“娘娘所言,可谓所有女人的心声呢!”顿了顿,“似陛下这种好男人,天下唯一,臣虽然不敢有非分之想,却情难自禁,这难道有错吗?”赵金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李若兰看着赵金喜道:“娘娘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臣只有对着娘娘才敢说这些话!”赵金喜微微一笑。 李若兰皱起眉头,道:“臣一见到娘娘便感到无比亲切!有些话我是不该说的,可是却忍不住要说。娘娘和皇后娘娘她们走得这么近,恐怕并非好事。” 赵金喜心头一动,问道:“此话何意?” 李若兰道:“恕臣直言,皇后娘娘她们的心胸实在不够宽广啊!臣敢说臣今日之所以被皇后娘娘召唤,应该是今日陛下召见臣而引发的。臣不过是因为公事而得到陛下召见,皇后娘娘她们便如此不悦,可见皇后娘娘她们对于其她那些得宠的娘娘们的心情了。只怕将来这后宫之中会有许多因为皇后娘娘她们的嫉妒而引发的争斗!”赵金喜听到这番话,也不禁流露出了担忧之色。 李若兰继续道:“陛下可谓千年来不世出的旷世明主!若非如此,那倒罢了,可是陛下如此英明,若后宫中有人耍弄小聪明的话,怎能瞒得过陛下的眼睛?一些小事情,陛下或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千万不要以为陛下不知道,那些不好的小事情虽然陛下都装作不知道,其实肯定都记在了心里。一旦有朝一日,那些娘娘的所作所为终于触犯了陛下的底线,陛下一直以来积攒下来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谁人能够承担?”赵金喜听到这里,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赵金喜一直都在担心这件事情,李若兰的这番话可以说说到了赵金喜一直担心的心事了。 李若兰看了赵金喜一眼,道:“娘娘如此善良,按理说是会永远得到陛下的宠爱的。可是娘娘同皇后娘娘她们走得如此近,一旦皇后娘娘终于触怒了陛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怕娘娘也会被牵涉在内了!”赵金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李若兰自责道:“臣该死!臣实在不该说这样一番话的!臣刚才胡言乱语,求娘娘千万莫要记在心上!” 赵金喜微笑道:“多谢你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的这番话告诉皇后娘娘的。”李若兰感激地道:“多谢娘娘。” 赵金喜站了起来。李若兰见状,赶紧也站了起来。赵金喜微笑道:“你不用担心什么。明天一早你就可以自由离开了,皇后娘娘是不会为难你的。”“是。” 赵金喜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安安心心在这里休息吧。”李若兰连忙道:“我送娘娘。”赵金喜笑道:“不必了。”随即便转身离去了。在路上,赵金喜不由得回想李若兰的那一番话,越想越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两位姐姐的心胸如此狭隘,只怕真的会弄出事情来啊!那时我身处中间,想要独善其身如何可能啊!’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个烦恼放下了,走进了厅堂,朝杨彤微微一福:“姐姐。”杨彤问道:“有套出她的话吗?” 赵金喜走进大厅,微微一福道:“姐姐!” 正在说话的杨彤和丫鬟停了下来,看戏那个赵金喜。杨彤问道:“她有没有说什么?” 赵金喜道:“她坐立不安十分害怕!” 杨彤和丫鬟闻言,都不禁一笑,丫鬟嘲讽似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些个骚狐狸,只想着勾引男人,却不知道天高地厚!”随即问赵金喜道:“她一定向你求饶了吧?” 赵金喜点了点头,道:“她看到我去了,立刻过来大礼叩拜求饶,求我代她向皇后娘娘求饶!她说她确实不敢有非分之想,今日之所以能够进宫,实在是因为陛下要向她询问商业上的一些事情!”这些话并不是李若兰说的,而是赵金喜自己编的,她知道李若兰一家人如今在商业上混的风生水起,说陛下向她询问商业上的事情,是能够让人相信的。果然,杨彤和丫鬟听说陛下是向她询问商业上的事情,不由得就相信了九分。 杨彤微笑道:“能知道尊卑轻重,总算是还有些可取之处的。” 三女又闲聊了一阵,丫鬟和赵金喜告辞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第二天早上,距离朝会还有半个时辰,李若兰便来到了大殿之中。此时时候尚早,杨鹏和内阁众臣都还没有来到,偌大的一座大殿内空空荡荡的。以李若兰的身份本来是进不来的,不过昨夜杨鹏交代过了,因此李若兰一路来到大殿,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李若兰在空荡荡的大殿上慢慢地踱着步,看眼前的大殿虽然庄严肃穆,然而金碧辉煌处却还及不上当年西夏的皇宫大殿。可是虽然如此,天下又有谁人敢对此表示出哪怕丝毫的轻视之心?这座大殿虽然不甚金碧辉煌,然而它背后的威势去凌驾群山铺天盖地,任何人面对着这座大殿都肯定会情不自禁地生出无限景仰的情绪来。这就是所谓‘人为物增光’了。其实别说这样一座大殿,便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若是大明皇帝曾经住过的地方,肯定也是身价百倍,彰显出一种威严气象!金碧辉煌的宫殿有什么用?若没有一位雄才大略的明主坐镇其中的话,在贩夫走卒的眼中恐怕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在他们茶余饭后的言谈之中恐怕也不过就是艳羡皇帝老子的穷奢极欲生活罢了,形象与青楼红馆真没有多少区别。皇帝的威严,根本不在于皇宫多么的金碧辉煌,而在于皇帝其人本人的气概和能耐! 李如兰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畅想来,觉得自己还年轻,应该趁此大好良机创造出一番令人钦佩的事业来。国王那些年,在西夏宫廷虽然锦衣玉食穷奢极欲,可说是享尽了人间的富贵,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无比空虚的!虽然每天欢笑不断,但却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啊,西夏灭亡了,我也不是太后了,却好像真正活过来了! 就在李若兰兀自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李若兰收回思绪,退到左边的最末尾垂首恭立。 片刻之后,只见一大群人说这话走进了大殿。众人突然看见大殿上站着一个女子,都不禁惊讶了一下。耶侓观音等几个皇妃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体态袅娜,容貌妩媚艳丽,都不由得小小吃了一惊,耶侓观音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李若兰从未见过耶侓观音,见她容貌艳丽,野性十足,身着甲胄披风,威风凛凛巾帼不让须眉,登时猜到了她的身份,躬身拜道:“在下瀚海夫人李若兰,拜见耶侓娘娘!”随即朝另外几女拜道:“拜见诸位娘娘!”又朝众内阁大臣拜道:“拜见诸位大人!” 接着李若兰对耶侓观音道:“在下得陛下特旨,参加今天的朝会。” 众人感到有些意外,好些个人已经想到,陛下今天的议题看来与宁夏党项人有关。众人便没再理会李若兰了,纷纷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由于目前在汴梁的内阁成员只是留守内阁的成员,人员还不到全部内阁成员的三分之一,因此众人坐下来后大殿上依旧空着很多位置。李若兰依旧站在原处,侧耳倾听着众人的私下议论。一会儿听见说天竺那边的战事吃紧了,一会儿听见黄河大水灾进展得十分顺利,一会儿又听见有人猜测契丹人是否会听从大明的警告而放弃侵略西辽的企图。总之,在这里仿佛闲言碎语地说来,却无一不是关系天下的军国大事。 一队卫士送上来茶水点心,退了下去。好一阵子过去之后,感觉到大殿内侧侧门人影涌动,李若兰赶紧看去,只见一身便服的杨鹏在一名英姿飒爽十分美丽的女将军的陪同下出来了,当即转身面对着上首。正在闲聊的内阁大臣们纷纷停止闲聊,站了起来。 杨鹏走到上首位置,那女将军立在陈枭身旁扬声喊道:“陛下到!” 众大臣以及李若兰当即抱拳拜道:“拜见陛下!” 杨鹏笑道:“都不必多礼,坐吧。”众人道谢,坐了下来,唯独李若兰依旧站着。 杨鹏看向李若兰,微笑道:“夫人你也不要站着,坐吧。” 李若兰躬身应诺,在右侧最末尾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杨鹏道:“昨夜两位天竺公主来求见我,不过我没有见她们。”张翔抱拳道:“这两位天竺公主十有八九是为了十字军东侵天竺的事情。”汤时典道:“这是毫无疑问的!”随即朝杨鹏抱拳道:“不知陛下为何不见她们呢?” 杨鹏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没必要的话,我可不想再见外国公主了!”众人一愣,随即都大笑了起来,几位妃子更是投去了一个嗔怪的白眼,大家都当杨鹏是在开玩笑呢。 杨鹏道:“那两位公主殿下如果真的很急的话,此刻应该跑去内阁衙门等你们了。散会之后,你们去和她们谈吧。”众大臣纷纷应诺。 杨鹏看了一眼坐在右列最后位置上的李若兰,扬声对众人道:“你们想必对瀚海夫人来到大殿赶到不解吧?大家猜猜看,我叫瀚海夫人来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众人互望了一眼,汤时典抱拳笑道:“这个似乎并不难猜。陛下召瀚海夫人过来,想必是为了党项族的事情。”许多大臣都流露出了应该就是如此的神情。 杨鹏笑着摇头道:“不对,继续猜。” 众人听到这话都感到十分讶异,随即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韩冰道:“既然不是为了党项族的事情,想必是为了商业上的什么事情吧?”众人纷纷看向杨鹏。 杨鹏微笑着赞叹道:“韩冰真聪明,猜得一点都不错!”耶侓观音嗔道:“你的韩冰真聪明,我们都是大傻瓜!”韩冰笑道:“观音这话可是挑拨离间哦!”众大臣不禁笑了起来。李若兰见朝会之上的气氛十分轻松,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严肃,不禁感到十分新奇,也感到十分有趣。 耶侓观音问杨鹏道:“大哥,韩冰她猜对了吗?” 杨鹏微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耶侓观音道:“我可没你的韩冰那么聪明,猜不到。”众人又是一笑,韩冰调侃似的道:“这话很酸哦!观音这是在吃醋吗?那我可高兴死了!”耶侓观音哈哈一笑,白了韩冰一眼,“臭美了你!” 杨鹏笑道:“韩冰猜得很对,叫瀚海夫人过来就是为了商业上的事情。”孟玉楼和张平夫妇听到这话,都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察觉的问题,因此陛下才会召见这个外人?一念至此,都不由得看了看那个一直低垂着头没有说话的李若兰。 杨鹏冲李若兰道:“瀚海夫人,你把昨天晚上对我说过的话跟大家说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若兰的身上。李如兰站起身来,躬身应诺,随即不疾不徐将昨天夜里对杨鹏说过的那一番话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在场的众大臣听了李若兰的话,许多都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韩冰惊讶地道:“没想到汴梁房产的价格竟然如此飞涨了!”这话说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李若兰道:“回禀娘娘,其实不仅是汴梁,全国各地大城市的房产价格都在迅猛上涨。” 韩冰有些担忧地问道:“房产价格涨得这么厉害,普通百姓如何买的起房啊?” 李若兰道:“世居于汴梁的百姓,本就有房产,这些人不仅没有受害,反而获益丰厚。一些人本来也没什么身价,可是自打房产价格飙升之后,这些百姓都一夜之间变成富豪了。而最近试图迁居到汴梁的人,往往都是有些身家的,想要在汴梁立足,如今主要要买房的人群便是这些人。因此这件事情对于民生暂时并没有什么不利影响,反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大大地得利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二章,耶律夷列 “陛下说,我们契丹人在西域终究是少数。我们作为外来者,西域各族都是不甘心被我们统治的。因此即便是先帝在世之时也是暗潮汹涌,问题不断。如今先帝去世不久,国内许多势力便不安分起来了,我还算有些能耐,有生之年应当可以压制的住这些势力。可是我若死去,继任者还有能力压制住这些势力吗?一旦发生动乱,契丹人只怕是保不住统治地位的。一旦失去了统治地位,所有的契丹人便如同刀板上的鱼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了!于其恋栈权力,最终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为什么不趁着现在时间还不完而归附大明呢?” 耶律寒雨笑道:“我虽然知道耶律鸿钧冲来都很有想法,却没想到他竟然想得如此透彻!”随即感叹道:“他能这样想,可真是契丹的福气啊!”看向阿里奇,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阿里奇笑道:“末将粗蠢,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大明皇帝对我们契丹人和对他们汉人一样好,大明是汉人的,也是契丹的,归附大明也没什么不好!”随即一脸希冀地道:“而且末将很希望能够重新归入娘娘的麾下呢!” 耶律寒雨微微一笑。 砰砰……!外面突然传来了急声巨响,随即巨大的杀声和着滚滚的脚步声马蹄声汹涌而起。耶律寒雨登时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杨琪冲了进来,急声道:“媚儿姐,有敌人偷袭!”随即看见了阿里奇,当即双眉一扬,铿锵一声拔出了横刀抵住阿里奇胸口,怒喝道:“你们太卑鄙了!” 耶律寒雨道:“八姐,把刀放下。” 杨琪吃了一惊,急声道:“媚儿姐,他们偷袭我们呢!” 耶律寒雨道:“我相信此事与阿里奇和耶律鸿钧无关,应当是西辽国内的一些不愿意看到西辽归附大明的势力在捣乱!把刀放下!”杨琪郁闷不已,把刀放下了。 阿里奇感激不已的朝耶律寒雨鞠躬道:“多谢娘娘信任末将!请娘娘让末将下去指挥部下御敌!”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阿里奇朝耶律寒雨拜了拜,匆匆下去了。 杨琪急声道;“媚儿姐,要是他率领兵马与敌人里应外合攻击我们,我们可就危险了!” 耶律寒雨道:“如果阿里奇真的图谋不轨,留下他也没有用。何况我相信阿里奇绝不是那种耍弄阴谋诡计的小人。”随即奔到武器架前,抄起自己的兵器便奔出了大帐,杨琪紧随而出。 来到大帐外,只见北边山林的方向火光如星辰闪烁,火光的映照下只见人影憧憧,好似无数兵马正在从北方冲来,外围是西辽军的营地,敌人长驱直入,猝不及防的辽军显然抵挡不住了。 杨琪道:“杨贵已经率领三千精锐去北边准备了。”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西边那一片浓密的森林上空盘旋着无数的鸟雀,即便在如此喧嚣的情况之下,也能听见它们鸣叫声。 耶律寒雨心头一动,当即对杨琪道:“八姐,你立刻率领三千兵马去西边守着,十有八九会有伏兵从西边的森林里杀过来!……”杨琪应了一声便要奔下去。耶律寒雨连忙叫道:“等一下!”杨琪停了下来。耶律寒雨吩咐道:“派人通知阿里奇方面,叫他们也小心着西边的森林。”杨琪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阿里奇迅速回到已经陷入混乱的己方军营之中,当即传下号令,调动兵马进行抵御。原本陷入混乱的西辽将士眼见主帅回来了,都感到有了主心骨,纷纷遵命执行。 突袭者,一举从北边冲破了西辽军的营寨,攻入大明军的营地。突然看见一座严谨的军阵就挡在面前,正杀得兴起的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嚎叫着一拥而上! 杨贵立马军中,眼见敌军汹涌而来,当即把铜锤向前一挥,喝道:“放箭!”最前面手持盾牌的将士立刻蹲了下来,后面手持强弩劲弓的将士当即放箭,尖锐的呼啸声登时响成了一片,正奔涌而来的人潮中登时激起了无数的涟漪,无数敌人被射倒在地,冲锋势头顷刻之间被大为削弱了! 人潮迅速停了下来,盾牌手纷纷奔到前面层层叠叠迅速组成了一道高达近两米的盾墙。与此同时,盾墙后面呼地一声大响,一蓬箭雨飞了出来,直落入大明军中,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大明军的重盔铁甲和盾牌抵挡住了这一波攻击,并没有多少伤亡。 攻击者以盾墙为前锋整体推进,不断接近大明军军阵。杨贵见对方盾牌防御严密,知道弓弩攻击不会有多少用处,便喝令弓弩撤下,盾牌立刻冲击! 手持盾牌的将士立刻站了起来,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怒吼着奔涌而上。转眼之间双方盾牌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哐哐沉闷的巨响。大明军方面的兵少得多,根本就不可能冲得动对方的盾墙!敌军的盾墙突然撤开,隐藏气候的潮水登时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奔涌而出。几乎与此同时,大明军中响起急促的梆子声。正冲击敌人的大明将士当即后退向两边散开,敌人那如同开闸洪水般的兵潮无可宣泄,便直朝大明军军阵奔涌而来。 杨贵举起右手铜锤,扬声喊道:“准备!” 最前方的步军立刻向两边散开,露出了千余战骑!杨贵厉声喊道:“跟我冲!”随即便催动战马,一马当先朝敌军兵潮冲去,一千战骑也都启动坐骑怒马狂奔,一时之间便好似山洪暴发了一般,滚滚雷鸣,杀气冲天! 敌军将士赫然看见如此凶猛的骑兵潮水涌来,都是大惊失色,还未接战,胆气便泄了一大半。转眼之间,双方兵潮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砰砰砰砰沉重的撞击声响成一片,一个个敌人被骑兵巨大的冲击力给撞飞出去;大明将士挥舞长刀马槊疯狂攻杀,血水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急雨不断打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杨贵一马单先,双锤上下翻飞,呼呼大响,每一下抡起必然将一名敌人砸得头碎胸凹死于非命,是兵是将在他这里毫无区别,一律不堪一击!这杨贵俨然就是专门来收割生命的杀神! 只片刻功夫,敌军便抵挡不住了,整支军队便如同潮水一般向后倒卷而去。这些攻击者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猛,人人惊慌失措,仓皇逃命。 就在这时,阿里奇亲率一支西辽军从一侧杀来,撞入溃兵中间,大杀特杀。敌军已经崩溃,哪里还经得起西辽军的趁火打劫,登时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人人自顾性命四散奔逃,旁人的安危那是根本顾不上了。 就在这时,西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就好似那片黑暗之中有潮水涌起来了似的。杨贵立刻冲阿里奇喝道:“你去西边增援,我留在这里!”阿里奇应了一声,当即率领麾下兵马朝西边赶去。 感到西边营地边缘的时候,只见杨琪已经列好了军阵准备战斗了。当即顾不上与杨琪打招呼,率领麾下兵马超越了大明军,在大明军的前方列下战阵。阿里奇这个人荣誉感极强,他认为保护耶律寒雨是他的责任,如今有人来袭,他绝不想依靠大明军打退敌人,直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败来袭者。 耳听见潮涌般的巨响越来越近了,大地都明显的颤抖起来,然而前方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仿佛黑暗之中隐藏的都是敌军一般。阿里奇当即下令弓弩手朝前方发射火箭。弓弩手当即朝正面前方射出了一波火箭。 火箭如同一群萤火虫般飞上夜空,直朝前方飞去。随即只见黑暗中出现了无数的战骑,人影重重,仿佛无边无尽,正朝这边奔涌而来。西辽将士眼见敌人如此威势,都不由得面色一变,人人都有惧意。 阿里奇策马来到军阵之前,举起战斧厉声吼道:“大辽的勇士们,跟着我迎战敌军!”将士们眼见将军一马当先,不由得士气大振,纷纷那喊起来。 眼见敌军潮水越来越近,阿里奇怒吼一声,首先率领数百战骑朝敌军冲去。他这是要以冲锋对冲锋,从而减少敌军的冲锋威力。数百战骑一下子没入了敌军潮水之中,吼叫声,惨叫声,以及兵刃砍在人体上的响声交织在一起大响起来,人喊马嘶人仰马翻,西辽战骑显然不可能阻挡敌军的潮水,不过敌军的冲锋威力显然被削弱了很多。 敌军潮水溢过西辽战骑,直朝西辽步军军阵冲来。领军将领厉声吼道:“弓弩手放箭!”弓弩手早已蓄势待发,听到命令,当即放箭,箭雨瞬间没入敌军潮水中间,激起了无数的涟漪!只来得及这一轮放箭,滚滚的敌军浪潮便已经冲到眼前了! 顷刻之间,惊涛拍岸,剧烈的撞击声响成一片,西辽步兵防线登时被冲撞的坑坑洼洼!西辽将士呐喊连连,拼尽全力想要维持阵线,奈何敌军兵潮汹涌澎湃根本阻挡不住。突然之间,好似洪流破堤一般,步兵防线瞬间崩开了数个缺口,骑兵潮水登时顺着缺口汹涌而入冲入西辽军阵中间,铁蹄浪涌,刀枪如雪,西辽将士虽然奋力抵挡却纷纷倒在对方的铁蹄刀锋之下,局面极度危急,眼看敌军浪潮便要席卷了西辽军了! 危急时刻,杨琪率领三千大明步军奔了上来,冲入混乱的战场。身着重盔铁甲的大明军挥舞陌刀战斧,好似铁塔天兵冲入敌阵,顷刻之间只见敌军战骑人仰马翻,凶猛的骑兵浪潮为之一顿!然而仅仅只是一顿而已,骑兵潮水就好像猛然涌过了阻挡它的堤坝一般汹涌冲天,威势更甚刚才!可怕的骑兵潮水迅速向前漫涌,淹没了西辽军,也淹没了大明军! 大明军将士挥舞陌刀大斧,上砍人,下斩马,血肉横飞,可是敌军好像无边无尽,大明军的威力也不足以遏制住他们的攻势!战刀重重地砍在大明军将士的身上,发狂的战马将大明将士撞得飞了出去,怒吼声惨叫声和着潮涌般的马蹄声,刀光闪烁,血飞如雨!大明军虽然战力强悍,然而此时此刻显然也无法力挽狂澜了!杨琪被无边无尽的敌军战骑包围着不断攻杀,已然是手忙脚乱香汗淋漓了!突然,一个敌骑从一侧怪叫着冲了上来,高高举起弯刀便朝杨琪的脖子上砍去! 杨琪急忙闪避,同时手掌横刀朝对方战马前蹄横切下去,战马前蹄登时切断,那战马嘶鸣一声向前栽倒,把那个准备砍杀杨琪的骑士甩飞了出去!然而不等杨琪反应过来,另一名敌骑又挂叫着冲了上来! 此时杨琪旧力已泄,新力未生,眼见凶悍的敌人高举弯刀冲到眼前,却无法应对了! 嚓!随着一声响,以为在劫难逃的杨琪突然看见一支狼牙利箭刺穿了当前敌人的脖颈,那寒光闪烁的弯刀顿在了半空之中!敌骑从杨琪身边飞驰而过,随即那骑士的身子一歪便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杨琪连忙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支气势极其彪悍的战骑正从一侧直插而来,领头的那员将领正是她的嫂子,耶律寒雨,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却又美艳无双,俨然是天上的女武神降临人间了!杨琪的面孔上登时涌现出了惊喜的神情。 耶律寒雨率领四千战骑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对着敌军骑兵浪潮的腰肋直插而去!正杀得性起的敌军战骑,突然看见一支彪悍绝伦的战骑从一侧斜插而来,都不由得一惊,整个军队显得有些混乱了!一个领头的敌人在兵潮中不停地厉声高吼,显然是想要指挥麾下军队分兵迎敌。然而耶律寒雨这支战骑来得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敌人根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四千战骑便如同一柄宝剑一般猛地捅入了敌军的腰肋! 铁蹄奔涌,马槊向前,直杀得敌人人仰马翻心惊胆战,眼见庞大的敌军就好似被热刀切割的奶油般迅速裂开了! 大明战骑一举将敌军一分为二,敌军慌乱的不得了。这个时候,大明步军,西辽步军,发起了全面反击,个个将士拼命向前,挥舞长刀大斧舍命厮杀!敌军抵挡不住,现场更加混乱!那领军的敌人依旧不肯罢休,嘶吼连连,不断敦促麾下用命攻击! 就在这时,杨贵率领三千步骑赶到了,从另一侧对敌军发起了猛攻!杨贵一马当先,好似虎入羊群,一对铜锤上下翻飞,直砸得敌人头碎胸裂心惊胆战!敌军本来就处境艰难军心动摇了,如今见杨贵这一支兵马来得如此凶悍无匹,哪里还抵挡得住,顷刻之间只见潮水倒卷,大军开始全面崩溃了!那领头的敌人还试图稳定局面,然而士气已泄,兵败如山倒,他哪里禁遏得住,转眼之间连自己也被溃兵潮水裹挟着向后倒奔而去。 大明军,西辽军趁势淹杀,直杀得敌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许多逃不掉的敌人慌忙扔掉兵器跪到地上做了俘虏。…… 耶律寒雨回到大帐中休息,杨琪紧随在侧,一脸气恼地道:“究竟是什么人来袭击我们?” 耶律寒雨思忖道:“西辽这潭水很深啊!”杨琪不明白,问道:“媚儿姐,什么水很深啊?”耶律寒雨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八姐,你有受伤吗?”杨琪笑道:“就差那么一点了!幸亏媚儿姐那一箭射死了那个敌人!”随即一脸惊叹地道:“媚儿姐的箭术好厉害啊!那么远竟然可以一箭射穿了敌人的脖颈!我可是做不到的,杨贵也做不到,只有六哥才做得到!” 耶律寒雨笑道:“我这箭术是跟你大哥学的。”杨琪流露出惊叹之色,道:“早就听说大哥箭术通神,没想到大哥教出来的徒弟都这么厉害啊!耶律寒雨的眼眸中流露出无限柔情来。杨琪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抿嘴一笑,调侃道:“媚儿姐想大哥了吧?”耶律寒雨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耶律寒雨和杨琪一齐朝门口看去,只见杨贵疾步走了进来。杨琪急忙问道:“杨贵,敌人有招供吗?他们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派他们来的?”性急的杨琪一开口就问了几个问题。 杨贵疾步来到耶律寒雨的面前,抱拳拜道:“娘娘,我们已经审问了其中几个军官,他们都是耶律夷列的部下!” 耶律寒雨眉头一皱,“耶律夷列?” 杨贵点了点头。 杨琪皱眉道:“耶律夷列不就是西辽那个勇武大将军吗?他怎么这么大胆子?” 耶律寒雨冷笑道:“恐怕这位勇武大将军既不愿意看到西辽归附我们,也不愿意他的叔父坐稳皇位。”杨琪惊讶地问道:“媚儿姐是说,那个耶律夷列要造反?”耶律寒雨道:“公然派麾下军队攻击己方皇帝迎接的别国使团,这不是要造反,这是已经造反了!”抬头看向杨贵,问道:“这件事阿里奇知道了吗?”“他已经知道了。” 耶律寒雨想了想,对两人下令道:“立刻连夜启程,尽快感到虎思斡耳朵。”两人抱拳应诺,奔出了大帐。随即军营里又喧嚣了起来,西辽军和大明军迅速集结起来,朝虎思斡耳朵快速行进。 天还没有亮,一名骑士便飞驰到虎思斡耳朵的城门下。勒住马,扬声高呼:“我是勇武大将军的部下,有紧急军务,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军官听说是勇武大将军的人,连忙朝城下张望,此时月亮已经从云层中出来,距离不远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城下的骑士果然是自己认识的人,确实是勇武大将军身边的人,他记得那人好像叫做波恩,是勇武大将军手下的重要将领之一。军官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当即不敢怠慢,连忙命人打开了城门。待波恩进入了城门,然后命令把城门关上。 耶律夷列披上一件皮裘疾步来到客厅。风尘仆仆的波恩顾不上行礼,急声道:“大将军,出大事了!” 耶律夷列没好气地道:“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大明的使团要来了吗。” 波恩急声道:“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就在今夜,奥马尔私自率领手下的三万兵马突袭了大明使团!” 耶律夷列一愣,随即兴奋地道:“好个奥马尔,干得好!”随即问波恩道:“想必他们已经把使团的人都给杀光了吧?” 波恩摇头道:“没有!” 耶律夷列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三万兵马都是我们大辽的精锐,半夜突袭难道还不能得手?” 波恩急声道:“他们不仅没有得手,反而大败亏输损失惨重!”耶律夷列皱起眉头,骂道:“这个奥马尔真是没用!” 波恩道:“这也不怪他们,大明军强悍绝伦勇猛善战,他们不能得手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属下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大将军,奥马尔他们若是能够得手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大败亏输,这可就有大麻烦了!”耶律夷列一脸不解地问道:“什么大麻烦?” 波恩急声道:“既然奥马尔他们大败而回,想必有不少人被对方俘获了。只要稍加询问,对方便会知道袭击者来自何方!”耶律夷列冷哼了一声,傲然道:“那又如何?难道我耶律夷列还怕他大明使团吗?哼,他们要是因此翻脸,我是求之不得!一战拿下那个大明贵妃,我看他杨鹏能拿我怎么样!” 波恩焦急地道:“不是大明使团会怎么样,而是对当今陛下会怎么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三章,两女同心 耶律夷列不明白波恩的意思,皱眉道:“皇帝?他会怎么样?” 波恩急声道:“奥马尔是大将军的人,奥马尔袭击大明使团,只会被认为是大将军授意的!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耶律夷列这时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面色一变。随即气愤地道:“皇位是我父皇给他的,他难道会忘恩负义来害我?”波恩焦急地道:“殿下啊,就是因为这样,陛下才更加可能会趁此机会谋害大将军!大将军你想啊,大将军是先帝唯一的后人,难道陛下就不会心存疑忌吗?自古皇权争夺是最为残酷的事情,暗害兄弟,弑杀父亲,那是无比平常的事情!你便是老老实实地只想过太平日子尚且会引起皇帝的猜疑而遭来杀身之祸,何况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对于陛下来说,这是天赐的借口,只怕陛下是不会放过大将军的!只有大将军死了,陛下的皇位才算是真正做得稳!” 耶律夷列愤怒不已,叫嚣道:“他敢!惹得老子火来,我便让他这个皇帝做不成!” 波恩急声道:“大将军,如今的情况十分紧急!大明使团遇袭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传到宫廷,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陛下得到了这个消息,恐怕会立刻对大将军采取行动。此地十分不安全,留在这里只能是任人宰割,大将军应该立刻离开返回军营,然后退回到花剌子模去,割据花剌子模与陛下对抗!花剌子模地域广阔,完全可以据此与朝廷对抗!” 耶律夷列不由得行动起来,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耶律夷列便在数百卫士的护拥下策马冲出了府邸,冲出了城池。把门的军官眼见是耶律夷列,自然不敢抵挡,不过却感觉事情有些蹊跷,赶紧亲自前往皇宫外,将此事报告了值夜的皇家亲军军官。军官感觉此事紧迫,也顾不得陛下已经睡下,赶紧来到寝宫外请内侍将此事报给陛下。 此时,耶律鸿钧已经就寝,不过睡得比较浅,听到内侍在帐幕外轻轻的呼唤声,立刻就醒了过来。在床上坐起,扬声问道:“什么事?”内侍立刻躬身道:“启禀陛下,值夜的军官前来报告,说西城门守将不久前来报告,说勇武大将军带着手下亲兵连夜出城去了。” 耶律鸿钧眉头一皱,“连夜出城?这深更半夜的他跑到城外去干什么?”“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耶律鸿钧想了想,对内侍道:“把值夜军官给我叫进来。”内侍应了一声,当即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军官进来了。此时,龙床的帐幕已经掀开了,耶律鸿钧就坐在床沿上。军官径直来到耶律鸿钧面前,单膝跪下拜道;“末将拜见陛下!” 耶律鸿钧问道:“你确定是勇武大将军出城吗?” 军官回禀道:“城门将军认识勇武大将军,而且对方还出示了勇武大将军的信物,应该是不会错的。” 耶律鸿钧又问道:“勇武大将军半夜三更地出城究竟是为了什么?”军官摇头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你没有问那个城门将军?”“问过了。可是那城门将军却不敢多问,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 耶律鸿钧心中狐疑重重,站起身来在农床边来回踱着步。各种各样的不好的思绪涌上心头,让他十分不安。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阿里奇大将军派信使回来了,说有紧急情况报告!” 耶律鸿钧登时心头一动,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立刻道:“宣!”内侍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便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进来了。军官见到耶律鸿钧,当即单膝跪下拜道:“拜见陛下!” 耶律鸿钧急声问道:“不会是使团除了什么事情吧?” 军官立刻道:“回禀陛下,属下奉大将军将领前来禀报陛下,不久前,我们在路上遭到了不明身份敌人的突袭!……”耶律鸿钧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情况如何?贵妃娘娘她没有事吧?” “回禀陛下,贵妃娘娘安然无恙。”耶律鸿钧听见说耶律寒雨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不由的放下了。随即皱起眉头,看向那军官,气愤地问道:“敌人究竟是什么人?”“回禀陛下,根据俘虏交待,他们都是勇武大将军的部下,奉勇武大将军的将令前来袭击使团!” 耶律鸿钧大惊失色,随即想到不久前耶律夷列突然连夜出走的事情,登时感到耶律夷列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一念至此,当即对值夜军官道:“立刻召见阿里代伊阿里达理两位大将军!~”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阿里代伊和阿里达理听到陛下年夜召唤,当即赶来了御书房。见到了一脸焦躁来回踱步的耶律鸿钧,一起行礼道:“陛下!” 耶律鸿钧停下脚步,看向两人,皱眉道:“就在不久前,耶律夷列派出麾下大将奥马尔率领三万精兵在阿体八升山突袭了大明使团!……” 两人齐齐变色,阿里达理怒声叫道:“他这是造反!”阿里代伊皱眉道:“这件事非常严重,陛下能够肯定是耶律夷列干的吗?” 耶律鸿钧道:“突袭的兵马大败亏输,被俘了许多将士,每个人都说是奉了耶律夷列的将令;另外还有一个情况,就在不久前,耶律夷列突然带着亲兵夤夜逃出了京城。你说我该这么认为?”阿里代伊皱眉道:“这么看来,耶律夷列是脱不了关系了。” 耶律鸿钧气愤地道:“耶律夷列反对我倒也罢了,却不顾我们契丹人的祸福命运,我不能答应!”看向阿里达理,下令道:“阿里达理,你立刻率领麾下五千精骑去追赶耶律夷列,必须把他给我抓回来!他此时一定是一路向西逃跑,准备逃进他的军营之中。如果被他逃入了军营,事情可就严重了!”阿里达理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耶律鸿钧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发了一会儿呆。回过头来问阿里代伊道:“耶律夷列为什么要反对我?难道我的想法真的错了?” 阿里代伊道:“耶律夷列反对陛下,恐怕不是因为反对陛下的政策。在他的心里,皇位本来应该是他的。”耶律鸿钧苦笑道:“朕真希望皇兄没有把皇位交给我,我也就不用如此烦恼了!”阿里代伊道:“如今陛下已经是陛下,这是事实了,陛下就不要去想那些如果了。想那些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耶律鸿钧点了点头,看向阿里代伊,问道:“你说我的政策是不是错了?” 阿里代伊道:“末将也说不好是对是错。不过就目前形势来看,我们西辽损失巨大,又夹在两强之间,若要自保,就必须依附一个强者;而大明各方面的情况显然都优于辽国,而且做了大明子民的契丹人比我们大辽国内的契丹人还要多,因此依附大明应当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陛下,有件事情末将却不得不说!” 耶律鸿钧看向阿里代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里代伊道:“依附大明是可以的,但请陛下莫要出卖了整个大辽!” 耶律鸿钧眉头一皱,不悦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里代伊躬身道:“陛下,我们大辽和大明虽然血脉相连,可是毕竟是一个独立的帝国。我们和他们可以很亲近,但决不可让他们吞并了我们!我们就是我们,我们要有足够的独立性!”耶律鸿钧流露出思忖之色。 汴梁,御书房内。 杨鹏坐在书案后面,耶侓观音和韩冰则坐在下面左右手,韩冰正在向杨鹏报告:“……,四川、汉中,河南已经按照大哥的命令,调运了相当一部分钱粮前往玉门关了,预计两个月之后就能陆续抵达。另外,太原府军械库,汉中军械库,洛阳军械库,都已经按照命令,已经调集了足够装备二十万军队的甲胄兵器前往兴庆府。还有两支炮队也已经在开往兴庆府的路上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很好。军队虽然是开疆拓土的急先锋,可是钱粮却是最重要的后盾。没有钱粮,咱们的军队就是再厉害那也没有用!” 耶侓观音问道:“大哥,你的媚儿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杨鹏从书案上拿起一封书信,递了过去,道:“这是不久前才收到的飞鸽传书,你们看看吧。” 耶侓观音当即起身过来接下了书信,取出信纸看了一遍,面露思忖之色。随即将书信交给了韩冰。韩冰也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看来西辽归附我们大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杨鹏笑道:“我就没指望能很顺利!”指了指头顶,“这狗日的老天,不给我制造些麻烦,他就不自在!”两女不禁一笑,韩冰嗔道:“你就是太坏了,所以老天才总是耍你!”杨鹏眼睛一瞪,惊讶地道:“我昨天晚上难道很坏吗?昨天晚上还像是那个谁主动啊!”韩冰见爱郎竟然当着其他姐妹的面说出这么羞人的事情来,大为羞恼,气愤地道:“你再这么说,我便一个月,不,十天不理你了!” 耶侓观音坏笑道:“原来大哥和韩冰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韩冰主动啊!这可真想不到!这是不是读书人说的那个什么,‘**荡妇’?”韩冰大为羞恼,一把抱住了耶侓观音,气愤地道:“竟敢这么说我,我可不饶你!” 耶侓观音反手朝韩冰的胯下掏了一把。韩冰登时感到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从下体袭来,惊呼一声,不觉放开了耶侓观音。耶侓观音趁机挣脱了韩冰的控制,向后跃开,得意地笑道:“这招还真是惯用呢!不管男人女人,要害都在那里!”韩冰通红着娇颜,嗔道:“野女人,简直不知羞耻!”耶侓观音坏笑道:“我不知羞耻,你每次都要骑在大哥的身上便是知羞耻呢!”韩冰不由得浑身发烧,随即下巴一扬,哼道:“哼,我就不相信你会比我斯文!”耶侓观音美眸朝杨鹏脸上一瞟,很大方地道:“是啊,我也基本上都是骑在大哥身上的!这有什么,你却要如此害羞!” 杨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咳了一声,道:“那个,我们稍后再讨论谁骑着谁的问题,现在还是来说一说西辽的事情吧。” 两女便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放下,思绪重新回到正经事上来,分别走到左右首坐了下来。 耶侓观音道:“我看你的媚儿白忙活了一场,西辽肯定不会如我们希望那样归附。他们提出的这些条件根本就是想要利用我们保护他们罢了!哼,把我们都当成了傻子呢!” 韩冰点头道:“观音说得对。他们去掉皇帝的尊号,向我们称臣,年年朝觐,年年进贡,似乎拿出了不少东西,可是称臣和皇帝尊号什么的不过就是没有用的虚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年年朝觐也不过就是一种形式上的表示,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唯独年年进贡有点意思,但是这点收益与我们要求的至少三分之一赋税相差可就太多了。而我们为了这些虚名和这点收益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辽国迟早是要对西辽用兵的,将来与契丹军大战沙场的可是我们大明将士啊!为了那些虚名和那一点进攻的钱财,让将士们去卖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耶侓观音附和道:“就是这么回事!这种条件若是我们答应了,便是蠢驴了!” 杨鹏点了点头,“你们的观点和我的观点是一样的。”随即举起两根手指头,“两点,一是三分之一的赋税必须按时交给我们,二是我们大明军必须有在西辽自由通行和驻扎的权力。这两点西辽必须答应,我们才能和他们签订盟约!否则这件事就作罢!” 两女点了点头。 杨鹏见两女也都赞同,便叫来了蒋丽,将早就准备好的回函递给了她,吩咐道:“立刻飞鸽传给媚儿。”蒋丽接下了书信,应诺一声,疾步下去了。 杨鹏一拍巴掌,笑道:“好了,国事说完了,咱们可以放开了说家事了观音,韩冰,你们两个继续。”随即便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模样来。 耶侓观音和韩冰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耶侓观音笑道:“现在再要说可说不出来了!”韩冰嗔道:“大哥他是在挑拨离间!”耶侓观音突然心头一动,美眸中放射出狂野的光辉来,冲韩冰喊道:“韩冰,咱们教训教训这个可恶的男人!”韩冰闻言,不禁兴奋起来。两女同心,一左一右奔到杨鹏身边,紧紧地搂住了杨鹏的脑袋和脖子。杨鹏的脑袋一下子被两女的芳怀包围起来,温香柔软充塞在鼻端嘴上,不由得意乱神秘了。 耶侓观音见杨鹏一副陶醉的模样,当即冲韩冰叫道:“韩冰,这可便宜他了!咱们把他抬到床上去教训一顿!”韩冰道:“我抬头,你抬脚!”当即两女便一人抱杨鹏的脑袋,一人抱杨鹏的脚! 别看两女体态纤细,然而身为名将的她们力量着实不小,同时用力之下,杨鹏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竟然瞬间便腾云驾雾起来了,惊声叫道:“我靠!你们要女虽女干老公啊!”两女一面笑着一面将杨鹏扛到了屏风后面。 守在门口的女卫士们只听见砰的一声大响,好像什么重物砸在了床上,随即便听见陛下和两位娘娘打闹的巨大动静传来。一名女卫士好奇之下偷偷地朝里面张望,透过屏风的缝隙隐隐约约只见三个人影在床上上下翻腾,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就在这时,女卫士感到后脑勺被人拍了一巴掌,一惊之下赶紧回过头来。只见小队长正不悦地站在面前瞪着自己,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小队长小声斥责道:“这种事情也能偷看吗?快把门关上!”几个女卫士当即应了一声,轻轻地把御书房的门关上了。 不一会儿,打闹的声音消失了,却传来此起彼伏交相辉映的娇吟声。守在门口的女卫士只把耳根都给红透了。…… 远在虎思斡耳朵的耶律寒雨接到了杨鹏的回信之后,当即命人通知耶律鸿钧会议。不久之后,耶律鸿钧来到客馆与耶律寒雨会议。 双方见礼毕,分宾主坐下。耶律寒雨是客,理应坐在客卫上。不过由于耶律鸿钧是来客馆与耶律寒雨会议,因此反而是耶律鸿钧坐客位,而耶律寒雨则坐在主位上。 耶律寒雨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道:“陛下已经回信。”耶律鸿钧不由得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不知大明陛下如何决断的?是否同意了寡人的意见?” 耶律寒雨笑问道:“陛下认为我们大明陛下会同意这样的条件吗?” 耶律鸿钧眉头一皱,道:“不知大明陛下是什么意思?” 耶律寒雨道:“在你们提出的条件基础上,增加两条。一是每年赋税的三分之一上缴,二是西辽的领土对大明军完全开放,大明军可以任意同行和驻扎。答应这两条便可签订盟约了。” 耶律鸿钧皱眉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答应了这两个条件,我岂不是成为了大辽的罪人!……” 耶律寒雨道:“你不用跟我讨价还价,这是陛下的决定,我无法改变。陛下的意思,答应这两条,签订盟约,否则此议作废。” 耶律鸿钧沉默片刻,对耶律寒雨道:“请容我于众臣商议一下,明天我会给娘娘一个答复。”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耶律鸿钧站了起来,朝耶律寒雨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去了。耶律寒雨看着耶律鸿钧的背影,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 侍立在一旁的杨琪问道:“媚儿姐,那个皇帝会同意吗?” 耶律寒雨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知道。” 杨琪惊讶地道:“媚儿姐你都不知道?” 耶律寒雨道:“大哥提的这两个条件其实是十分苛刻的,除非是赵恒之流,否则只怕没有人能够接受这样的条件!”杨琪感觉媚儿姐说得对,不由得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有些担心地道:“我只担心,我们如此强势,最终会把西辽推到辽国一边!” 杨琪不解地道:“怎么会这样呢?辽国不是在打西辽的主意吗?西辽怎么会倒向辽国?难道他们就不怕辽国趁机侵略他们?” 耶律寒雨道:“世事难料。西辽的局势发展难以预料,而耶侓休哥会不会改变想法也是不好说的!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可能性暂时来看不是很大,不过也不能不考虑啊!” 杨琪笑道:“听了这些事情,我的脑袋都大了!”耶律寒雨笑了笑,看向杨琪,笑道:“这些事情也不需要你来伤脑筋!”杨琪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媚儿姐去费心吧,我就保护好媚儿姐就好了!” 耶律鸿钧回到皇宫,立刻召集群臣。耶律鸿钧将大明方面的要求说了出来,现场登时喧哗起来,惊呼者有之,叫骂者有之,一片嘈杂,这哪里还是庄严肃穆的皇宫大殿,俨然就像是菜市场一般。 大将军阿里达理愤怒地叫道:“这种要求不能答应!这就是投降啊!”众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哈桑大声道:“我们西辽,还有五六十万大军,还有万里江山,足可与大明争锋!大明不要以为可以吓得了我们,我们不怕他们!”所有人纷纷叫喊起来:“不怕!不怕!” 耶律鸿钧皱起眉头,举起右手。吵闹喧嚣的大殿渐渐安静了下来。 耶律鸿钧看向耶律中,问道:“兄弟,你这么看?”耶律中,耶律隆庆临死之前命令他返回西海戍守。不过由于大明使者来到,耶律鸿钧急需信得过的人帮他出谋划策,因此便将耶律中临时召了回来。耶律中回到虎思斡耳朵还不到三天时间。 众人听见皇帝询问耶律中,目光不由得都移到了耶律中的身上。耶律中出列,躬身道:“大家群情激愤可以理解,可是我们还是应该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当前的局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四章,西辽提议 耶律中道:“我们大辽堪称帝国,地大物博,兵马强盛。不过和辽国、大明相比可就大大地不如了。先帝雄才大略,在这西域之地重竖大辽旗帜,可谓一代天骄,盖世英豪!然而在与辽国和大明的纷争中却屡屡失利!难道先帝不如耶侓休哥和杨鹏吗?绝对不是!先帝之才不说超越了他们,至少也不比他们逊色,先前契丹国与大明试图联合侵犯我们西辽,便是先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化解了对方的联盟攻势,令我们西辽逃过了一场灭亡的巨大危机!” “即便先帝如此雄才,可是却也不能真正击败辽国和大明?为何?因为我们西辽的实力比之两国实在是相差得太远了!贸然与任何一方开战,对于我们西辽来说都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在这两强之间,我们若要生存,便须依附一方,不依附大明,便要依附辽国!” 众人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对于耶律中的话,每个人都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却也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热血上涌叫嚣几句那是没有关系的,可是最终该怎么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定北大王所言极是!不过我们可也没有必要非要依附大明啊!哼,大明简直欺人太甚,以为西辽就是好欺负的!”哈桑出言道。好些个贵族大臣都附和起来。 耶律中道:“契丹人是豺狼之属,毫无信义!诸位难道忘了,我们和辽人原本就是盟友的,可是那耶侓休哥却秘密策划侵略我们!要不是大明派人告知此事,只怕契丹人已经攻入我国境内了,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这样没有信义的国家,大家难道能够相信?” 众人交头接耳起来,那些原本主张依附辽国的贵族和大臣似乎都改变了态度。只见一个贵族皱眉道:“定北大王说的对啊,耶侓休哥如此卑鄙,只怕就算我们依附了契丹人,指不定那天他们便突然杀进来了!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人害怕!”许多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哈桑皱眉道:“听定北大王的意思,似乎是属意依附大明了。可是定北大王不要忘了,大明人提出了这许多苛刻的条件!”现场又小声议论起来,不过场面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群情激愤了,有的人虽然依旧显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却没有先前那么激烈的态度了,而有的人却隐隐流露出了意动之色。 耶律中道:“正因为大明方面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才说明他们没有什么别的阴谋。”许多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耶律中继续道:“至于他们提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了一些,不过我想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的!只要我们拿出诚意,对方想必也会让一步!”…… 不久之后,耶律鸿钧又来到客馆见耶律寒雨。双方见过礼后,耶律寒雨请耶律鸿钧落座。耶律鸿钧便在客位上坐了下来,朝耶律寒雨道:“贵国提出的条件,我们已经仔细的讨论过了!说起来,贵国的条件倒也是很合理的,只是我国目前十分困顿,急需钱粮,三分之一的税赋实在有些困难!还希望娘娘转告大明皇帝陛下,请大明皇帝陛下能够体谅我们的困苦,放宽一些条件吧。” 耶律寒雨道:“那么陛下觉得多少可以接受?” 耶律鸿钧道:“五分之一的赋税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耶律寒雨笑了笑,道:“这件事恐怕我国陛下是不会答应的。” 耶律鸿钧连忙道:“就请娘娘看在同是契丹一脉的份上,为我们周旋一二吧!” 耶律寒雨叹了口气,有些动情地道:“对于契丹,我又怎能不尽力帮忙呢!”耶律鸿钧不禁十分欣慰,站起来躬身拜道:“多谢娘娘!” 耶律寒雨皱眉道:“你先不要谢我,能不能说服陛下我并没有一点把握!陛下向来都有他自己的打算!”耶律鸿钧听到这话,心里又不禁担忧起来,但转念却想,长公主毕竟是大明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她的话应当是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的。 耶律寒雨看向耶律鸿钧,问道:“关于我国陛下提出的第二个条件,你们接受吗?” 耶律鸿钧道:“关于第二条,我们基本上接受,不过我们希望对于这一条稍稍做一些调整。当大明军需要在我国境内行动的时候,先要派人通知我方,待我批准下来之后,大明大军便可根据意图自由行动了。” 耶律寒雨笑道:“陛下,这第二条可称不上基本接受了,改动比第一条更大啊!你们不相信我们大明?” 耶律鸿钧笑了笑,“娘娘明鉴,如果可以让大明军队不受任何拘束在我国的国土上自由行动,不仅我会不安,全国军民百姓只怕都是会心中惶恐的!而加了这样一个形式之后,对于贵军的行动不会造成多少影响,而我国百姓却可以安心了,我也可以向群臣解释了。还请娘娘能够代为向大明皇帝陛下求情!” 耶律寒雨皱眉道:“陛下提出的两个不可改变的条件,你们都给改变了,我就算为你们求情,陛下恐怕也是不会答应的。” 耶律鸿钧不由得担忧起来,躬身恳求道:“还请娘娘务必帮忙啊!” 耶律寒雨苦笑了一下,道:“我毕竟也是契丹人啊,我怎能不帮忙呢!” 耶律鸿钧感激地拜道:“多谢娘娘!” 汴梁军营中。 将士们全都聚集在大教场上,人山人海,呐喊欢呼声惊天动地。而中间的空地上,五将正战得轰轰烈烈难解难分,交锋的双方竟然是杨鹏同他的四位将军妃子,韩冰,耶侓观音,杨九妹,以及杨二丫。四位女将英姿飒爽,艳盖群芳,挥舞着兵刃,娇喝连连,如同走马灯似的围着杨鹏厮杀;杨鹏则把一杆镔铁马槊挥舞得好似一条神龙一般,时而翻云覆雨,时而龙啸九天,兵器撞击的大响响成了一片,令人热血沸腾。 三十回合下来双方都不分胜负。韩冰等都脱离了战斗来到一边,勒转马头与杨鹏要想对峙。四女骑着战马横列排开,红颜铁甲,英气勃勃,自由一股不一样的动人魅力。围观的将士们一浪接着一浪的呐喊,个个都兴奋不已的模样。 杨鹏笑着扬声问道:“还要比吗?” 四女齐声道:“当然要比!” 杨鹏哈哈一笑,倒转了马槊,将马槊插到了地上,随即拔出了腰间横刀。四女刚开始不明白杨鹏在干什么,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他这分明就是轻视自己四个人啊!想到这里,不由得柳眉倒竖,一个个都把眼睛瞪圆了!杨九妹没好气地道:“就用横刀对付我们,输了可别怪我们!”横刀,百炼利刃,不过却并不适合马战,马背上交锋,适合大刀马槊发挥威力,横刀虽利,可是比之大刀马槊可就有些不如了。 杨鹏哈哈一笑,道:“无妨,来吧!”将士们见陛下如此豪气,都不由得热血沸腾,纷纷呐喊起来。 四女拉开架势,便准备攻击了。杨鹏神情轻松,不过心里却也不敢怠慢。眼前的这四个娇妻虽然体态动人,容貌娇艳,可身手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每个人不是容易对付的,想当年,她们个个可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四人联手只怕就是自己也对付不了! 校场上迅速安静了下来,将士们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场中的双方,心情比之场中比武的双方还要紧张。虽说眼前比武的双方一方是他们的皇帝陛下,不过绝大部分将士心中却下意识地在支持几位娘娘。美女的魅力啊! 眼看新的大战就要拉开帷幕了。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却突然从辕门那边飞驰而来,急促的马蹄声立刻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所有人都不由得循声望去,见是一位美艳绝伦矫健英姿的女骑士正飞驰而来。所有人都不由得眼睛一亮。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杨鹏的另一位妃子,颜姬。 杨鹏笑着对众女道:“看来有情报来了,我们下次再比吧。”四女点了点头。 杨鹏翻身下马朝大帐走去,众女也翻身下马跟了上去。 众人刚刚走进大帐。急促的马蹄声便冲到了大帐外停下。随即一身黑衣劲装,梳着马尾辫的颜姬疾步走了进来。看到了站在上面的杨鹏,美眸中登时涌现出无限温柔来,而且在那能让所有男人都痴迷的温柔之中竟然还荡漾着一丝幽怨之色,更是令人心魄震动,不能自拔。其她女子虽然也都是绝色之姿,然而与这颜姬相比,终究是有些不如的了。 杨鹏不由得面露微笑之色,柔声问道:“回来了?” 颜姬点了点头,“回来了。”众女见两人这个样子,不由得相视一眼,笑了起来。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也没分开多久啊,用得着这个样子吗?喂喂,别忘了旁边还有我们呢!” 颜姬看着众女,没好气地道:“你们一天到晚地都陪着夫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众女一笑,韩冰调侃道:“你不用吃我们的醋,今天我们都不跟你争大哥就是了。”颜姬双眸一亮,道:“这可是你们说的,别到时候不认账!”耶侓观音瞥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他有什么好啊,谁稀罕!”众女都笑了起来。 杨鹏坏笑着冲耶侓观音道:“你既然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便一个月不上你的床。” 耶侓观音吓了一跳,气愤地喝道:“你敢!”众女全都大笑起来。耶侓观音瞪着杨鹏道:“你要是敢这么对我,等你上别的姐妹床的时候,我就来捣乱,让你干不成好事!”众女听到这话,可不答应了,全都闹了起来,都说我又没得罪你啊,干什么把我们也给算上了,一时间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杨鹏看着眼前这五个风情各异,却都与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子,心中涌起无限怜爱来。突然一种冲动涌上心头,大声道:“今天晚上,咱们就来一个大被同眠吧!” 众女停止了吵闹,五双美眸齐齐看向杨鹏。杨鹏眼见五双美眸同时看着自己,只感到眼花缭乱目醉神迷了。 杨二丫红着脸颊嗫嚅道:“这,这不太好吧!”扭头看了看其她姐妹,想到和她们一道服侍大哥的情景,真是羞也羞死了。 耶侓观音觉得这样真是挺有意思的,美眸带着邪恶的笑容看着其她姐妹,也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话坏主意。 颜姬妩媚地一笑,美眸风情万种地白了杨鹏一眼,弄得杨鹏的那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看了其她姐妹一眼,笑道:“只要姐妹们没有意见,我这就没有问题。” 韩冰和杨九妹通红着娇颜一齐道:“这可不行!”两女互望了一眼,韩冰气恼地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身为大明皇帝陛下,万众瞩目,却成天到晚地想这些坏事,真是可恶透顶了!想要干这种坏事,门都没有!”杨九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哼哼瞪了杨鹏一眼。 杨鹏呵呵一笑,道:“这件事咱们回去后慢慢讨论。”随即看向颜姬,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颜姬当即取出一份报告,双手呈上,道:“都已经办妥。” 杨鹏接下报告,打开看了一遍,微微一笑,赞道:“干得好!”颜姬听到爱郎的夸赞,不由得十分开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从挂在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封书信,呈给杨鹏,道:“我一回家,军令部的人便送来了这份飞鸽传书,我就顺便带过来了。” 杨鹏将报告递还给颜姬,接下书信,看了看封面,是媚儿从虎思斡耳朵发来的。当即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遍。微笑道:“耶律鸿钧讨价还价,希望将每年上缴的赋税降到五分之一,另外对于我军在西辽境内自由活动这个条件,他希望我们在调动兵马之前能够事先通报他一声,经由他批准之后,我军才能进入他国内行动。” 众女互望了一眼,耶侓观音道:“这样的要求比之先前我们提出的条件改动很大!”韩冰看了一眼杨鹏,道:“其实说起来,他们提出的这些修改意见,倒也合情合理!”杨九妹哼了一声,“他们不过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根本就没有资格提条件!”颜姬美眸飘到爱人的脸上,笑道:“这就要看我们的夫君究竟是何打算了。”众女齐齐看向杨鹏。 杨鹏笑道:“我们漫天要价,西辽坐地还钱。呵呵,对方既然没有一口拒绝我的条件,那么这件事情就还可以谈下去。” 众女大感意外,韩冰不解地问道:“大哥当初不是说那是两个不容改变的条件吗?却为何……” 杨鹏笑道:“我若不这么说的话,你在回信中的措辞恐怕就没那么有力了。”韩冰明白了,没好气地白了杨鹏一眼,道;“闹了半天,原来只是虚张声势啊!” 杨鹏笑道:“就是虚张声势,我现在可没兴趣发动对西辽的全面战争。” 颜姬笑道:“是没兴趣呢,还是不想让耶律贵妃伤心呢?”耶侓观音瞪着杨鹏没好气地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后面这个原因!我们的男人啊,他就是个情种!”众女看着杨鹏,都不由得流露出情意绵绵的神情来。 杨鹏走到耶侓观音,握住了她纤手,双眼无限深情地看着她。耶侓观音原本是要冲他两句的,然而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却不由得迷失了。只听他柔情无限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才没有对辽国发动战争吗?”耶侓观音芳心一颤,无限感动不由得涌上心头。眼见爱人俯下头来要吻自己,不由得情心荡漾起来。 眼见杨鹏就要吻上耶侓观音的红唇了,他却突然眼睛一睁,好像突然吃疼了似的,随即龇牙咧嘴地呼疼起来。众女原本以为他要吻耶侓观音了,却没想到他竟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都是一愣,随即才发现耶侓观音的一只脚正踏在杨鹏的脚背上,明白了过来,都不由得笑了起来。耶侓观音则一脸坏笑地看着杨鹏。 杨鹏心头的邪火涌起,猛地搂住了耶侓观音,不由分说的俯下头去,痛吻起那勾人的红唇来,抵死缠绵!耶侓观音激烈的回应着,好像熊熊燃烧起来的草原野火一般!杨鹏移开嘴唇到耶侓观音的耳边,小声道:“咱们把她们抓起来,好来个大被同眠!”耶侓观音的双眸登时流露出兴奋邪恶之色。 杨鹏突然放开了耶侓观音,朝左边踏步上去,一把抱住了毫无防备的杨九妹。杨九妹没想到大哥会来这一招,吓了一跳,只听见大哥哈哈坏笑道:“现在看你往哪跑!”就在这时,耶侓观音也突然出手了,一把抱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杨二丫,竟然啵的一声在杨二丫的粉脸上亲了一口,杨二丫羞恼交加,只见耶侓观音上下其手来摸自己的要害,还坏笑道:“小宝贝,姐姐好好疼你!”杨二丫浑身酥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离开了粉腿玉臂的纠缠,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榻。穿上长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粉腿玉臂层层叠叠,乌黑如云的秀发与白玉细腻的肌肤交相辉映,修长性感的美腿映衬着绝色动人的娇颜,便是在仙界只怕也看不到如此美丽动人的景象啊!难怪从古至今,便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杨鹏不由得微微一笑,感觉到馥郁芬芳萦绕在鼻端,情不自禁的深吸了口气。 杨鹏轻轻地离开了寝宫,在寝宫内的小湖泊边漫步起来。这个时候,杨鹏特别清新,脑子里开始考虑其当前的各种大事来。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陈枭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长袍束腰、秀发斜披的颜姬正光着脚走来,在月光的映衬下,俨然就是迷人的暗夜女神一般,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杨鹏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颜姬嫣然一笑,走到杨鹏身旁,杨鹏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颜姬轻柔地道:“臣妾起身如厕,见陛下步月庭中,便过来了。” 杨鹏笑了笑,抚摸了一下颜姬的腰肢,笑问道:“她们呢?醒来了吗?” 颜姬白了杨鹏一眼,道:“经过了那样的折腾,她们肯定是要一觉睡到明早的!她们都累坏了!” 杨鹏低下头来,正好看见颜姬长袍上面的开口,沟壑深邃惊心动魄,馨香扑鼻令人陶醉,不由得心头一荡,笑道:“你可比她们厉害多了,任凭大哥晚上如何的折腾,第二天依旧生龙活虎!”颜姬笑道:“臣妾也就只有这个优点,不怕夫君折腾可以好好地服侍!”杨鹏呵呵一笑。 颜姬想到西辽的事情,情不自禁地问道:“夫君既然是真心要将西辽收为附庸,却为何还要不断往西北调集粮草辎重和军械物资呢?我们原本还以为夫君故意危难西辽,就是要为对西辽开战找借口呢?” 杨鹏挑起颜姬那光洁圆润的下巴,没好气地问道:“在你们眼里,我这个老公难道就这么奸诈啊?” 颜姬抿嘴一笑,美眸流转,娇声道:“夫君要是不奸诈,天下还有奸诈的人吗?” 杨鹏当即把手掌下移,按在颜姬的翘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轻响。“呀!”颜姬娇呼了一声,美眸动情地看着陈枭,嗔道:“夫君你把妾身的情欲挑逗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杨鹏也已经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情火了,拉着颜姬的纤手便奔进了湖泊边的竹林中。月光之下,肢体纠缠,曼妙的声音便好似仙乐一般回荡在竹林中间,持续了许久许久,才渐渐地归于平静! 颜姬浑身好像没了骨头,趴在爱人的身上,月光透过竹林枝叶的间隙投射下来,斑斑点点的映照在颜姬的身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五章,事有变化 雪白的袍子横在颜姬的腰间,露出修长性感的美腿和平坦光洁的粉背,一张令女神都会嫉妒的绝色娇颜上依旧残留着无限春意,美眸半开半合,致命的妩媚荡漾其间。两人的肢体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偶偶私语说着动人的情话,颜姬不时发出一声轻笑。 颜姬在听爱人又说了一个荤笑话之后,抬起右手轻轻地在爱人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嗔道:“尽说这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杨鹏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缠绵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不由得问道:“什么问题啊?” 颜姬没好气地道:“我是问你,既然不打算与西辽全面开战,却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辎重物资调到西北去?” 杨鹏这才想起颜姬刚才问的问题来,抚摸着颜姬那让他爱不释手的腰臀,笑道:“原因很简单,这番布置并不是针对西辽的。”颜姬心头一动,问道:“难道是针对辽国的?” 杨鹏点了点头,随即思忖道:“其实说这番布置完全是针对辽国那也不对。我希望将西辽完全地并入大明版图,可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随即笑了笑,道:“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可以作为过渡!其实啊,我后来向西辽国提出的条件不过就是障眼法,也是要弄一些额外的收益。西辽皇帝去掉皇帝称号,向我们大明称臣,接受我们大明的册封,这些其实就已经达到我的目的了。”颜姬不是很明白,道:“这些不都是虚名吗?有什么用处?” 杨鹏轻轻地捏了捏颜姬的臀瓣,笑问道:“你真的认为这些都只是虚名?”颜姬嗔道:“难道不是吗?我可想不到这些虚名能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杨鹏笑道:“别看这些虚名不能带来直接的利益,可是有了这些虚名,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干预西辽的事务了!明白了吗?既然他西辽皇帝只不过是我的臣子,那么臣子的封地发生了事情,我作为主人难道不可以干预吗?”颜姬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道:“是这么回事啊!”随即白了爱人一眼,嗔道:“还说不奸诈呢,这可称得上是其奸似鬼了!” 杨鹏瞪眼道:“竟敢这么说老公,看家法侍候!”说着便搂着颜姬的腰肢一翻身,将颜姬那无限性感的娇躯压到了身下。颜姬格格娇笑,美眸流转之际,美腿高高抬起钩住了爱人的虎腰。…… 耶律寒雨焦急地等候着杨鹏的回信,这天晚上。杨琪拿着一封书信冲进了耶律寒雨的卧室,急声道:“媚儿姐,大哥的回信到了!”说着将书信递给耶律寒雨。 耶律寒雨连忙接下书信,拆开来看了一遍,娇颜上登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情不自禁地叫道:“太好了!陛下同意了!”随即对杨琪道:“八姐,你立刻去皇宫请耶律鸿钧过来议事!”杨琪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耶律寒雨又看了看杨鹏的回信,眉宇嘴角上都是一副非常开心的模样。耶律寒雨以为爱人完全是因为自己才会接受耶律鸿钧所提的条件的,因此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欢喜,情意绵绵。不过杨鹏也确实是为了她,才会对西辽采取如此麻烦的政策。如果按照杨鹏的本意的话,趁耶律隆庆新丧国内局势不稳之际大举进攻,岂不是痛快简单得多?不过为了耶律寒雨,以及千千万万为大明效力的契丹将士,杨鹏愿意给西辽一个机会,因此杨鹏便采用这种在他看来十分麻烦的策略。 耶律寒雨在客馆中等候杨琪回来,却没想到她这一去竟然去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有音信。耶律寒雨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来。当即叫来飞凤女卫的队长,吩咐道:“立刻派人去皇宫那边,看杨琪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队长抱拳应诺便奔了下去。 然而不到片刻功夫,那队长就又回来了,而去了许久的杨琪也回来了。 耶律寒雨看见杨琪,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耶律鸿钧为什么没有来?” 杨琪气愤地道:“我到皇宫外求见耶律鸿钧,那守门的将军进去通报,出来却说他们的皇帝处理急事去了,不在皇宫中。这种谎话便是三岁孩童也不会相信!皇帝如果不在,宫门将军难道不知情吗?还要进去问过之后才知道!我当即问他皇帝去哪里处理急事?那个宫门将军竟然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又问他皇帝是不是就在皇宫中,不愿意见我们娘娘。那宫门将军只是否认。我见在宫门与他们磨叽不是办法便去找他们的定北大王,哪知那位定北大王也给我来了个闭门不见!这些人突然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完兀自气愤不已的模样。 耶律寒雨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喃喃道:“这是这么回事?昨天耶律鸿钧以及众臣的态度还十分恭谨啊!怎么突然之间就都变了?” 杨琪气愤地道:“我看那帮家伙是想要反悔了!” 耶律寒雨心头一动,喃喃道:“反悔?他们为什么要反悔?八姐今天去请他们,他们避而不见,显然是心思发生了一些变化。不久前还没有任何异状,怎么突然就变了?” 杨琪急声道:“媚儿姐,你可不能主动去见那个耶律鸿钧!哼,那帮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拿架子,想要媚儿姐去见他们,好挣点面子!媚儿姐是大哥的妻子,是我们大明的贵妃娘娘,可不能让耶律鸿钧占了上风!” 耶律寒雨笑道:“姐姐知道了!”随即思忖道:“耶律鸿钧等人不该还无理由如此改变,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杨琪气愤地道:“要是耶律鸿钧不识抬举,我们就去支持耶律夷列!看他到时候怎么办!” 耶律寒雨斥道:“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你只是发泄一下不满情绪,可是听在别人的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如果耶律鸿钧真的不识抬举,或许我们会和耶律夷列接触,可是这种事情必须大哥来拿主意,我们身在西辽,不可多说,以免被外人听去而坏了大哥的大事!”杨琪吐了吐舌头。 耶律寒雨思忖片刻,对杨琪吩咐道:“你立刻派人扮作西辽本地的百姓,去皇宫外,定北大王府邸外,以及西城的国宾馆外监视。记住,选激灵的军士,不可让当地官府的人察觉了。”杨琪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耶律寒雨则来回踱起步来,脑子里在设想造成当前这种情况的各种可能性。要不要把这里的情况变化立刻报告大哥呢?耶律寒雨思忖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她知道以大哥对自己的关心而论,事情发生了如今这种出乎预料的变化,大哥十有八九会以皇帝的命令召回自己!那样一来,大明和西辽之间的战争恐怕就不能避免了,这实在是自己不愿意看见的,也让人很不甘心!而且众姐妹凡是担当了大事的,几乎还没有失败的先例,自己若是创造了这样一个不好的先例,在众姐妹面前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一念至此,耶律寒雨便下定了决心,决定暂时不将情况的变化报告大哥,先自己设法解决。想了想,命人招来杨贵,吩咐他小心防守。耶律寒雨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危险,因此让杨贵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如果真的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全无还手的余地。杨贵见娘娘神色郑重地吩咐下来,下意识的感觉到事情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化,应诺一声,便匆匆下去了。 杨贵一到下面,便招来众位军官,布置任务,取消了先前轮班休息的布置,所有将士都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以便随时应对不测局面。杨贵已经计划好了,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便以步军牵制敌人,他则率领战骑护送娘娘杀出重围!所有人都可以牺牲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娘娘的安全! 耶律寒雨招来飞凤女卫的队长,将一封刚刚写好的书信交了给她,吩咐道:“你立刻化装成本地女子,从后门出去,带着这封书信去阿里奇大将军府邸,务必要亲自把书信交给阿里奇大将军地手中。记住,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了!”队长应诺一声,急奔了下去。 队长化装成了本地的女子,从后门离开了客馆,穿过小巷来到大街上,淹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毫不起眼。 片刻之后,队长便来到了阿里奇大将军的府邸外。正要上前,突然看见几名西辽的宫廷卫士奔到了大门外。队长连忙停下脚步,装着看路边小摊贩的货物,眼角却在留意门口的动静。只见那几个宫廷卫士与守门的卫兵说了几句话,守门的卫兵便赶紧将他们领了进去。 队长在门口等了片刻,便看见那几个宫廷卫士离开了。队长正准备过去,便看见一身戎装的阿里奇在众军士的簇拥下骑着马从大门口出来了。看样子,他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队长顾不上细想,赶紧冲了上去,拦在了队伍之前。阿里奇等人骤然看见一个女子冲过来拦在当面,都是一惊,众军士当即拔刀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队长扬声喊道:“阿里奇大将军,你不认识我了吗?” 阿里奇定睛一看,见那女子不就是长公主身边的护卫队长吗?赶紧喝退了众军士。随即翻身下马,走到队长面前,问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是娘娘她有什么吩咐吗?”队长当即将耶律寒雨的亲笔书信交给了阿里奇,道:“这是娘娘要我交给你的!”阿里奇赶紧躬身双手接下。队长抱拳道:“信已送到,告辞。”语落,便转身离去了。 阿里奇赶紧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信纸上只写着几个契丹文字:‘有急事,速来相见!’ 阿里奇当即便对身边的军士们道:“去国宾馆!”当即便有一个军官道:“可是大将军,陛下召见你呢,怎能先去国宾馆?” 阿里奇勒转马头,道:“等会儿再去见陛下!”随即便打马朝国宾馆奔驰而去。众军士见状,赶紧跟随在后。 不久之后,阿里奇便疾步来到了国宾馆的厅堂上,见到了一身便服的耶律寒雨,当即双膝跪下拜:“末将见过娘娘!”“起来吧。”“谢娘娘。”随即阿里奇便站了起来,却依旧恭敬地垂着头。 耶律寒雨问道:“我听说,我的人去找你的时候,有宫廷卫士先见了你?” 阿里奇点头道:“是的。陛下派人召见末将进宫面圣。” “嗯,他为了什么事情召见你?” 阿里奇道:“来人没有说,只说陛下有急事相召!” 耶律寒雨问道:“既然耶律鸿钧召见你,你为何先到我这来了?”阿里奇想都没想便道:“总是娘娘的事情重要一些!” 耶律寒雨突然厉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与耶律鸿钧勾结,意图谋害于我?” 阿里奇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了,急声道:“哪有此事?!娘娘为何要这么说?!” 耶律寒雨厉声道:“若耶律鸿钧不是意图不轨,为何对我派去的使者避而不见?” 阿里奇茫然失措地道:“这,这末将全不知情啊!陛下他,他怎么会……” 耶律寒雨盯着阿里奇的双眼,见他眼中除了迷茫和惶惑不知所措之色外并没有别的神情,而且素知阿里奇对自己敬若神明,绝不敢有丝毫不敬和隐瞒,神色不由得缓和了下来。道:“不仅耶律鸿钧对我的使者避而不见,就连耶律中也是如此。说什么即使外出,哼,此时却派人来召见你,分明就是谎言相欺。” 阿里奇气愤不已地道:“我去问陛下!”说着便要离开。 “站住!”耶律寒雨喝道。 阿里奇无比愤慨地道:“娘娘,我要去问陛下,他为何敢对娘娘如此不敬!” 耶律寒雨站了起来,走到了阿里奇的面前,道:“你这么一问可就把事情弄糟了。”阿里奇皱着眉头,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耶律寒雨思忖道:“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一定是发什么了什么事情。”看向阿里奇,道:“你不要问耶律鸿钧什么,你只需要给我留意一件事情,就是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人来拜见耶律鸿钧了。还有就是耶律鸿钧和耶律中在商量什么事情。”阿里奇躬身应诺。 耶律寒雨回到上首坐下,道:“你来我这里这件事肯定瞒不过耶律鸿钧。你见到了他,也不必瞒他,可以大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就说我找不到他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便只好找你了。找你代传消息,大明皇帝陛下已经同意了他们的条件。”阿里奇听闻大明皇帝已经同意了陛下提出的条款,不由得面露喜悦之色。 耶律寒雨叮嘱道:“就是这些话,多的话就不要说了。”“是。”耶律寒雨想了想,道:“你有任何耶律鸿钧方面的情况,要立刻告知我。你就不要亲自来了,太过引人注目。只需派个可靠的部下化装前来就行了。”“是。” 耶律寒雨看了阿里奇一眼,道:“好了,就是这些事情,你去见你们的皇帝耶律鸿钧吧。切记,只说我交待你说的话,不要说多余的话。”阿里奇躬身道:“末将记下了。末将告退。”随即便躬身退了下去。 阿里奇离开了国宾馆之后,立刻就去了皇宫。在御书房见到了皇帝耶律鸿钧。 耶律鸿钧看着阿里奇,淡淡地问道:“你这么久才过来,是怎么回事?” 阿里奇道:“末将接到娘娘的召唤,因此去国宾馆觐见娘娘。娘娘对末将说,她今天派人见陛下,陛下不在。可是陛下不是明明在后宫吗,这是怎么回事?” 耶律鸿钧道:“嗯,我先前确实不在,刚才回来的。” 阿里奇哪里能信,强自忍住质问他的冲动,道:“刚才娘娘对末将说,大明皇帝陛下已经同意了陛下的意见,要末将将此事转告陛下。” 耶律鸿钧哦了一声,思忖了片刻,抬起头来对阿里奇道:“阿里奇,如今耶律中回到京城帮助我处理眼前大事,西海那边却无人坐镇了,这实在让我放心不下啊。你原本就是我大辽名将,后来又跟随先帝西迁百战而建立辽国,威望卓著,当今朝廷无人能及。因此我想让你前往西海,暂时代替定北大王坐镇西海,以保我北疆无虞。你立刻起身吧。” 阿里奇立刻道:“不行!” 耶律鸿钧眉头一皱,不悦地道:“这是圣旨,你难道要抗旨吗?” 阿里奇正儿八经地道:“末将最近身体十分不舒服,不能远行!” 耶律鸿钧打量了阿里奇一眼,见这家伙依旧是那样一副虎背熊腰精力充沛的模样,哪里有一点病容啊,当即不悦地道:“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身体不舒服!你难道不知道在朕面前胡言乱语,便是欺君之罪吗?”见阿里奇还要说什么,立刻截住喝道:“你不要再说了!朕的圣旨已下,你若是敢抗旨不尊,休怪朕不讲情面!退下吧!”阿里奇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哼了一声,也不行礼,便转身离开了。耶律鸿钧看着阿里奇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杀气,凡君王哪容得了臣属对自己如此无礼啊!然而要说就杀了阿里奇,耶律鸿钧却也不敢,至少暂时不敢。毕竟阿里奇的身份非同一般,贸然杀他,恐怕会令群臣不服,人心向背的! 阿里奇离开之后,耶律鸿钧背后的帐幕掀开,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定北大王耶律中。耶律中来到耶律鸿钧身旁,躬身拜道:“陛下。” 耶律鸿钧哼道:“阿里奇真是目中无人啊!” 耶律中朝外面看了一眼,道:“阿里奇恐怕只会尊敬那位耶律娘娘!” 耶律鸿钧哼了一声,问耶律中道:“你和辽使谈得怎么样了?” 耶律中流露出欣喜之色,道:“没想到进展得如此顺利!我们提出的所有条件,辽使都答应了!” 耶律鸿钧面露喜悦之色,急忙问道:“我这样的条件他们都答应了?”耶律中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都答应了。”耶律鸿钧兴奋得来回踱着步,情绪显得十分亢奋。原来辽使昨日突然秘密来到,带来了耶侓休哥的善意。那辽使表示辽国希望与西辽国结成真正的盟友,从此同进同退荣辱与共,绝不相负。并且将先前败盟的责任都推到了已死的耶侓虎城和大明的身上,耶侓休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通过使者表示愿意将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平宋公主嫁给耶律鸿钧,双方从此结为姻亲。 耶律鸿钧和耶律中原本已经决定依附大明了的,然而面对辽国方面突然抛出的橄榄枝,却不禁心动了。于是耶律鸿钧和耶律中商议后决定,暂时拖住大明方面,同时与辽国方面谈一谈。由于担心此事泄漏出去而引发难以控制的事态,因此此事到目前为止就只有耶律鸿钧本人和耶律中知道,满朝文武以及贵族对于辽国使者的到来都是不知情的。今天早上,那耶律中便和金使进行了一番密谈,耶律中在辽国使者提出的条件基础上又加了许多耶律鸿钧的条件,包括每年辽国支援西辽国一百万两白银的钱财和一万匹战马这些条件。在与辽国谈判之中,西辽国俨然处于主动地位,不是要向辽国贡献什么,而是向辽国提起了要求。辽国使者对于西辽方面的要求一律满口答应,好不犹豫。 耶律中对耶律鸿钧道:“陛下,依附辽国,我们西辽不仅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反而收益颇丰啊!”耶律鸿钧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六章,缓兵之计 耶律鸿钧哼了一声,道:“大明对我们敲诈勒索,单是去除帝号称臣还不够,竟然还要分掉我们三分之一的税赋!真正是狮子大开口啊!” 耶律中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何况大明侵占了我们阴山地区,杀死杀伤我军数十万,就连陛下也可说是因为大明而死!我们若是有选择的余地,就不应该与仇人讲和!”耶律鸿钧点头嗯了一声。耶律中想起一件事情,道:“对了,辽国方面也是有要求的。他们也要求我们去除帝号,向他们称臣!” 耶律鸿钧摆了摆手,道:“这只是虚名,没有什么。”随即皱眉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咱们和辽国联合了之后,是否对付得了大明?” 耶律中道:“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虽然大明在各方面都强于大辽,不过就军事实力而言,双方应当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再加上我们,恐怕是大明要担心了!”耶律鸿钧不由得笑了起来。耶律中又道:“好在耶侓休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掉了耶侓虎城平定了内乱并且几乎兵不血刃收拢了耶侓虎城的大军,否则咱们面对唯一强大的大明,便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耶律鸿钧笑着点了点头,道:“也算耶侓休哥识大体,知道我们大辽的重要性!”耶律中笑着点了点头。 耶律鸿钧思忖片刻,问道:“我们就此与辽国结盟了?” 耶律中道:“既然辽国诚意拳拳,这场结盟对于我们大辽又好处多多,何必犹豫?须知夜长梦多,此事若被大明方面提前知觉了,恐怕会出现一些不好的情况。” 耶律鸿钧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了作为大明使者的耶律寒雨,皱眉问道:“既然我们要与辽国结盟,那么该如何对付耶律寒雨?”耶律中眼中闪过凶狠的神情,道:“与大辽结盟便是与大明为敌!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劫持了那耶律寒雨!耶律寒雨身为燕云贵妃,据说很得杨鹏的宠爱!哼,也是他们自找的,竟然将这样一个重要人物派来作使者!有这位贵妃娘娘在手,杨鹏便是要动手,想必也是会投鼠忌器的!”耶律鸿钧哈哈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随即思忖道:“不过暂时还不能这么干。必须等我们与大辽的盟约正式确定之后,才能对耶律寒雨动手!” 耶律中躬身道:“陛下英明!”随即皱眉道:“只是这段时间要拖着大明方面又要不让他们起疑,可不容易啊!” 耶律鸿钧道:“我们立刻去拜见那位大明贵妃娘娘,表示对于大明皇帝陛下恩典的感激。”随即笑道:“咱们可得毕恭毕敬才行!”耶律中笑着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耶律鸿钧便和耶律中联袂来到了国宾馆,无比恭敬地拜见了耶律寒雨,并且对早上未能及时回应耶律寒雨的召唤而表达深深的歉意。 耶律寒雨微笑道:“这是小事,陛下和定北大王不必放在心上。”两人一起拜谢,随即直起腰来,恭立着。 耶律寒雨看了两人一眼,道:“早上陛下和定北大王不在,我便命人叫来了阿里奇,将我国皇帝陛下的决定告诉了他。不知阿里奇可已经将此事转告了你们?” 耶律鸿钧躬身道:“阿里奇大将军已经转到了大明皇帝陛下和娘娘的纶音。我,以及辽国的所有臣民都诚挚感谢大明皇帝陛下和娘娘的恩典!” 耶律寒雨笑道:“这是陛下的恩典,并非我的恩典。”耶律鸿钧连忙道:“娘娘和陛下是一体的,陛下的恩典自然也是娘娘的恩典。” 耶律寒雨虽然明知对方是在恭维自己,然而听了这样一番话,也忍不住心中欢喜。道:“我国陛下的决定已经下来了,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耶律鸿钧躬身道:“大明皇帝陛下的恩典,我等感激不尽!我打算解决了内部问题之后,便立刻派出使团跟随娘娘一道前往汴梁觐见大明皇帝陛下,同时缔结正是盟约!而后,我便去除帝号,亲自前往汴梁,接受大明皇帝陛下的册封!” 耶律寒雨问道:“你们内部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 “回禀娘娘,首先便是耶律夷列那一伙叛逆的问题需要解决。”说到这,耶律鸿钧的脸上流露出十分愤怒的神情,道:“耶律夷列竟敢公然攻击大明使团,不可不严惩!另外,若不先将他们消灭了,只怕娘娘回去的路上也会不安全!若是娘娘在我国境内遭遇了什么不测,那我可就万死莫属了!将来大明陛下大兴问罪之师,我可就百口莫辩了!因此此事必须先处理!” 立在耶律寒雨身边的杨琪没好气地道:“耶律夷列已经离开了这里率领军队西去,而且他麾下军队不在少数,花剌子模地区又地域辽阔,你要剿灭他们那得花多少时间?难不成一天不剿灭,我们娘娘便一天不能离开吗?这也太荒唐了!” 耶律鸿钧和耶律中心头一凛,不禁也感到这个借口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耶律中连忙道:“我们自然是希望能够一举剿灭那些叛逆的。不过若是不能一举剿灭,也要将耶律夷列的势力压缩到花剌子模海地区,如此一来想必也能够保证东路的安全了,那时我国的使者和娘娘就可以起行了。这一定花不了多少时间了,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也不过半年时间,请娘娘放心!”耶律鸿钧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就是如此!只要将耶律夷列的势力压缩到花剌子模海便可保证东路安全了,那时起行就不会有问题了。” 杨琪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半年还叫短吗?” 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互望了一眼,耶律鸿钧无奈地道:“娘娘,实在,实在是要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没有办法啊!” 杨琪还要说话,耶律寒雨抬手阻止了,对耶律鸿钧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暂时就如此吧!” 耶律鸿钧大喜拜倒:“多谢娘娘体谅!”耶律寒雨叮嘱道:“此事不可拖得太长!”耶律鸿钧连忙道:“娘娘放心,我一定督促麾下大军尽快驱逐耶律夷列的势力!”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对两人道:“你们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就退下吧。”两人互望了一眼,耶律鸿钧朝耶律寒雨拜道:“那我便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告退!”耶律中也跟着拜了拜。耶律寒雨点了点头,两人便下去了。 他两人一离开,杨琪便气恼地叫道:“真是的,竟然还要在这里呆上半年时间!” 耶律寒雨笑道:“半年也不是很久啊。”杨琪郁闷地叹了口气。 耶律寒雨吩咐道:“你,立刻将我们这里的情况飞鸽传书报告大哥。”杨琪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接到了耶律寒雨的飞鸽传书,看过之后,在书房里踱起步来。韩冰、耶侓观音和颜姬在场,见杨鹏看完了传书不说话,在那里来回踱步,都不禁好奇起来。耶侓观音问道:“大哥,你的媚儿说了什么?” 杨鹏挺小脚步,看了看手中的传书,道:“耶律鸿钧得知我答应了他的请求之后,十分高兴,而且立刻表示要派出使团跟随媚儿一道回来与我们签订正式盟约。同时表示,盟约签订之后,他便去除帝号,亲自来汴梁接受我的册封。” 耶侓观音不解地道:“这不正是我们希望的吗?可是大哥你为何显得有些担心的样子?” 杨鹏看着传书笑了笑,抬起头来看了三女一眼,问道:“如果耶律鸿钧表示这一切要等到最迟半年之后才能进行,你们会有什么感想?” 三女都是一愣,韩冰不解地问道:“怎么要半年以后?” 杨鹏道:“耶律鸿钧鉴于耶律夷列袭击使团的行为,担心他会在媚儿的归途上再次伏击他们,他担待不起,因此想要等剿灭了耶律夷列那伙叛军之后才让他们的使团和媚儿起行。” 颜姬思忖道:“这应该是很合理的。如果耶律夷列真的再次突袭使团而造成了什么损失的话,他如何担待得起啊!”抬头看向杨鹏,杨鹏笑道:“这个确实听着确实很合理!” 颜姬听出他话里有话,不解地问道:“夫君,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耶侓观音道:“这个借口确实只是听着合理。想那耶律夷列能调动多少军队?不过十几万大军吧。他不是笨蛋,因此在得知计划失败之后,才会立刻连夜逃离了虎思斡耳朵!既然如此,他还会呆在虎思斡耳朵附近吗?我要是他的话,肯定是立刻前往花剌子模地区,割据与中央抗衡!” 韩冰和颜姬都是十分聪慧的女子,听到耶侓观音这番言语,便都明白了过来。韩冰恍然道:“我明白了。既然耶律夷列率军逃回了花剌子模地区,又怎会威胁东路的安全?” 颜姬点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是既然东路安全无虞,那耶律鸿钧却为何要找这样一个借口?” 杨鹏笑道:“我们假设这只是耶律鸿钧编造的虚假的借口,那么他地目的何在呢?”三女互望了一眼,耶侓观音道:“他说要两三个月到半年才能解决耶律夷列的威胁,显然是要拖时间!”韩冰和颜姬听了耶侓观音的话,都不禁点了点头。 杨鹏道:“好,我们假定耶律鸿钧就是要拖延时间,那么他拖延时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韩冰皱眉道:“他如果真心要归附我们,没道理拖延时间啊?”随即心头一动,动容道:“难道他向我们祈和是假的?” 耶侓观音道:“如果我是他们的话,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同时在和另外一方密谈。在此期前,故意拖延时间以稳住我们,以免出现意外。” 韩冰和颜姬都是一惊,一起惊声道:“契丹人?” 杨鹏点了点头,道:“恐怕只有这个可能。”韩冰禁不住愤怒地叫道:“耶律鸿钧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戏弄我们!” 杨鹏背着手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和被雨点不断荡漾起波纹的湖面,道:“国家之间,利益至上,耶律鸿钧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随即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我只是担心媚儿的安全啊!还是我太大意了!以为大势所趋,耶律鸿钧又素来较为亲近我们大明,便以为媚儿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三女皱着眉头,心里也都十分担心。耶侓观音皱眉道:“现在还有个问题,不知道耶侓休哥究竟有什么计划?” 杨鹏回过头来,问道:“你说呢?” 耶侓观音思忖道:“是我的话,如果真的将西辽拉了过来,我便会与西辽联合出兵。派出一支偏师配合辽军攻击天山地区,同时自己则率领主力从蒙古地区南下直插河套,沿黄河南下一举攻占兴庆府!”韩冰和颜姬闻言,都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赞叹道:“不愧是威名赫赫的大长公主!这样一来的话,只怕整个西北都危险了!” 韩冰皱眉道:“观音虽然能想出这样的策略,但耶侓休哥可不是观音,他未必想的出来吧?” 杨鹏呵呵一笑,宠爱地看了耶侓观音一眼,道:“那是当然,耶侓休哥虽然也堪称一代名将,可是与我家的大长公主相比,可就逊色得多了!好在大长公主如今已经是我们大明的贵妃娘娘了,否则的话,咱们这一回恐怕就会有大麻烦了!” 韩冰和颜姬都不禁一笑,耶侓观音则瞪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不必净说好听的哄我开心。我就是再厉害,也比不过你的狡猾啊!我能想到的,你难道会想不到?” 杨鹏呵呵笑道;“那可就不一定了!其实当年我跟你交手,可是压力山大啊!”耶侓观音得意地一笑,随即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还是输给你了!”杨鹏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笑道:“输给自己男人,不丢人!”耶侓观音笑了,点头道;“那是!” 杨鹏思忖道:“以耶侓休哥的为人,我看他如今的作为很有可能只是为了破坏西辽归附我们。这一招如果得逞了,他十有八九会突袭西辽。”耶侓观音看着杨鹏笑道:“大哥可真是了解耶侓休哥呢!”随即点头道:“以他的为人确实很有可能这么干。耶侓休哥这个人掌控欲望极强,虽然十分擅长玩弄阴谋诡计,却不懂得放弃的道理。因此他才会在登上皇位之后不久就做出了撕毁与西辽的盟约突袭西辽的事情来。换做是我,只会进一步稳固与西辽的同盟关系,而不是相反。除非大明被什么战事牵制住了短时间内无法脱身,否则我是绝不会对西辽用兵的。” 杨鹏笑道:“所以耶侓休哥是耶侓休哥,大长公主是大长公主!”耶侓观音笑了笑。 韩冰道:“虽然大哥和观音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也不能不防备最坏的情况啊!”颜姬点头附和道:“不错。虽然以耶侓休哥的为人很难想到观音的计策,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保证呢!要是有个万一,我们又没防备,可就不妙了!” 杨鹏笑道:“这个我自然也想到了。”顿了顿,“这件事情也好办,就令宁夏、陕甘、山西、大同、燕云十六州、河北诸路军府军全面动员。先前已经做了先期准备,这些地方的军府军全面动员起来不会花很多时间。” 耶侓观音笑道:“而且整个北线动员,给人的感觉也是防备辽国,也不会造成万一我们猜错了而影响西辽归附的结果。”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我现在倒不担心耶侓休哥和耶律鸿钧集结兵力来犯,而担心媚儿的安全!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媚儿现在的处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视线转到虎思斡耳朵。 傍晚时分,耶侓寒雨在院子里踱着步,思考着事情。杨琪匆匆奔了过来,抱拳道:“媚儿姐,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耶侓寒雨停下脚步,吩咐道:“叫他们上来。”杨琪当即朝远处招手,几个身着便服的军士立刻过来了,拜道;“娘娘!” 耶侓寒雨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左边那个军士道:“皇宫外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中间那个军士抱拳道:“另一边的国宾馆也没有发现什么扎眼的人物。”右边那个军士跟着禀报道:“属下在定北大王府邸外有所发现。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进出了几趟。” 耶侓寒雨立刻问道:“是什么人?” 军士道:“属下跟随他们到街上,偶尔听见他们谈话,属下听不懂,说的似乎不是本地的语言,也不是西辽话,似乎是,是契丹人的语言。” 耶侓寒雨眉头一皱。杨琪已经叫了起来:“契丹人?契丹人怎么会跑到了耶律中的府邸里?” 耶侓寒雨皱眉道:“果然是契丹人,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啊!”随即对三个军士道:“你们都去定北大王府邸外监视,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报。”三人应诺一声,下去了。 杨琪忍不住问道:“媚儿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耶律中的府邸里怎么会有契丹人?” 耶侓寒雨冷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真正是欲盖弥彰!”杨琪焦急地问道;“媚儿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耶侓寒雨道:“先不说这些。你跟我来,帮我换一身衣服。”随即便领着杨琪进了卧室。不久之后,几个穿着本地女子服饰的年轻女子从国宾馆后门离开了国宾馆,朝阿里奇的大将军府行去。 阿里奇正在大厅里骂人,突然卫士来报,说后门来了几个女子,要将一件东西交给大将军。说着,卫士便将一柄镶满了翡翠宝石的匕首呈给了阿里奇。 阿里奇一见到匕首,神色一动,一把夺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急忙问卫士道:“来人还在吗?”卫士道:“还在后巷门外等候。”阿里奇不等卫士说完便已经奔出了大厅。匆匆来到后门口,奔了出去,只见几个身着本地服装的女子就站立在前面不远处的树下,为首的那个女子背对着这边,体态十分熟悉。阿里奇走上前去,问道:“你们是……” 那个女子转过身来。阿里奇看见了他的容貌,神情一惊,赶紧拜道:“末将拜见娘娘!”来的这位女子并非别人,正是化装成本地妇人的耶侓寒雨。 耶侓寒雨上前,扶起了阿里奇,道:“不要让人察觉我到了你这里,你可进去。”阿里奇连忙应诺一声,将耶侓寒雨几人领进了府邸。随即吩咐亲信军官把住前后门户,不接待任何访客。 阿里奇领着耶侓寒雨几人来到了后厅。阿里奇请耶侓寒雨上座,随即大力叩拜。 耶侓寒雨道:“大将军不必多礼,起来说话。”阿里奇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脑袋却依旧垂着,态度十分恭敬。 耶律特里问道:“不久前你派人说,耶律鸿钧派你去镇守西海?”阿里奇点了点头,郁闷恼火地道:“也不知道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明知娘娘在此,却把我派走了!” 耶侓寒雨冷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担心你会帮我,他的阴谋便难以进行了。” 阿里奇大讶,问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他,他竟敢谋害娘娘?他敢!” 耶侓寒雨道:“他现在已经是西辽的皇帝,而我则已经是大明的贵妃,他为何不敢害我?”阿里奇语塞了,随即愤怒地道:“他若要谋害娘娘,我便不认他这个皇帝!西辽本该由娘娘这一脉做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耶律鸿钧一脉!” 耶侓寒雨不由得动容,站了起来,走到阿里奇面前,十分安慰地道:“你还能如此效忠于我,我很欣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七章,假意卑恭 阿里奇看着耶律寒雨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赶紧把头垂下,情不自禁地道:“末将能够跟随娘娘,是末将天大的福气!在末将心里,娘娘永远都是末将的主人!末将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谋害娘娘!”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道:“你的忠心,我一直都是知道的。”阿里奇激动不已,只觉得便是立刻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耶律寒雨回到位置上坐下,微笑道:“并没有人想要谋害我,你也不必紧张。” 阿里奇不解地道:“可是娘娘刚才说……” 耶律寒雨道:“那并不说明耶律鸿钧便想要谋害我。”随即思忖道:“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辽国已经派来了密使,现在就在定北大王的府邸中。耶律鸿钧和耶律中如今应该是在由于,调走你,肯定是担心你发现他们在和辽国使者密谈的事情而闹出事来。”阿里奇这是才知道辽国使者的事情,不禁大为愤怒,“陛下怎么能这么做!” 耶律寒雨笑道:“人之常情,就好比我们到市场上购买货物,总是要货比三家啊。”随即叮嘱道:“你要切记,不可向耶律鸿钧和耶律中提这件事情,你不仅帮不了忙,反而会坏事!” 阿里奇很不甘心,可是娘娘的命令却又不敢违抗,于是躬身应诺。随即道:“辽人的使者在这里,娘娘的安全末将实在担心!末将立刻进宫请求陛下改派他人去坐镇西海!” 耶律寒雨摆了摆手,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同耶律鸿钧说什么,既然他要你去西海,你便去西海吧。”阿里奇十分不解,问道:“娘娘刚才说陛下要把我调去西海,便是担心我阻挠了他的阴谋,为何还要我遵命呢?” 耶律寒雨道:“耶律鸿钧无非是想在我们和辽国之间权衡利弊罢了,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令耶律鸿钧有所疑虑,不利于促使耶律鸿钧归附大明。因此你应该遵照耶律鸿钧的命令前往西海镇守。” 阿里奇担心地道:“要是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末将又不在,娘娘岂不是危险了!” 耶律寒雨笑道:“不用担心,我料定不会有事!退一万步说,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我身边的一万精锐也足以保护我的安全。”见阿里奇还是面有疑虑之色,便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随即站了起来,道:“你便按照耶律鸿钧的旨意立刻前往西海镇守。”阿里奇无可奈何,躬身应诺。 耶律寒雨对身边一个卫士道:“你就跟随在阿里奇身边。”卫士抱拳应诺。 耶律寒雨扭头对阿里奇道:“他会携带信鸽跟着你,以便保持联系。”阿里奇喜道:“这就好了,娘娘若有召唤,末将立刻就知道了!”耶律寒雨微微一笑。 皇宫御书房里。耶律中走了进来,看见耶律鸿钧正站在书案后面挥毫泼墨,不禁好奇地走了上去。只见书案上铺开了一张白纸,写了八个大字:天地日月,大好河山。一种浩瀚博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耶律中禁不住叫道:“好字!”耶律鸿钧哈哈一笑,放下狼毫,看着自己的杰作,笑道:“兴之所至,一挥而就,总算是差强人意啊!” 耶律中道:“陛下这幅字颇显豪迈气度,看来陛下并不想屈居大辽人之下啊!” 耶律鸿钧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契丹人本来不过是我契丹的同民,只因先前诸帝昏庸,才使得他们能够崛起建国。黑夜代替了白昼,天地发生了逆转,然而天道循环,白昼总有重新回归的一刻。”耶律中走到耶律鸿钧身边,道:“陛下雄心壮志实在令人钦佩!不过要想白昼回归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耶律鸿钧笑道:“所以我们不能操之过急,首先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利用辽国和大明的争斗从中渔利,慢慢将自己发展壮大起来。”扭头看向窗外,喃喃道:“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西辽能够积攒起足够的力量拨乱反正,令天地日月回归正轨!”耶律中不由得点了点头。 耶律鸿钧想起一事,扭头问道:“阿里奇离开京城了吗?” 耶律中道:“臣此来就是报告这件事情的。刚才得到消息,阿里奇已经率领部下亲兵离开京城北行了。” 耶律鸿钧放下心来,笑道:“阿里奇这一走,咱们可就没有什么顾虑了。”耶律中笑道:“西海是臣的地方,西海大军各将都是忠于陛下和臣的,阿里奇到了那里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统帅,再也不会给陛下制造麻烦了。”耶律鸿钧微微一笑,随即皱眉道:“阿里奇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想当年我们大辽还在故土的时候他便是我们大辽的第一勇士,牤洞对付得了他吗?不要被他最后夺得了指挥权,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耶律中笑道:“陛下多虑了。阿里奇是我们大辽的第一勇士不假。可是他不过就是一介莽夫,再厉害也对付不了牤洞麾下的几十万大军啊。他便是发现自己被架空了又如何,若是妄动,牤洞当场就可格杀他!” 耶律鸿钧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杀他的好。阿里奇毕竟是我们大辽的宿将耆老,在军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若是贸然杀了他,只怕会令众将寒心。若非万不得已,切不可杀他。”耶律中点了点头,“陛下尽管放心,臣都已经吩咐下去了。”耶律鸿钧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耶律中,欣慰地道:“有你相助寡人,寡人可以高枕无忧了!”耶律中欣喜不已,拜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耶律鸿钧拍了拍耶律中的肩膀,回到书案后坐下,耶律中则回到书案前面。 耶律鸿钧看向耶律中,道:“过两天我们的使者便要起行同辽国使者一道前往拜见耶侓休哥。之后这几个月是关键时刻,我们要格外小心谨慎,切不可令那位长公主殿下发现了端倪。要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那可就让人郁闷了。” 耶律中点了点头,道:“明天便是臣夫人的生辰,臣打算邀请长公主前来赴宴。” 耶律鸿钧笑道:“很好!类似这样的宴会可以多搞一些!咱们要表现的格外恭敬,只有如此长公主才不会起疑!与此同时,你再命阿里代伊带上军队到附近去转悠,便算是去讨伐叛逆了。”“是。” 耶律寒雨站在后院里,一边看着刚刚收到的爱人书信一边漫步着,娇颜上竟然流露出少女似的笑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书信,依旧意犹未尽。放下书信,抬头望向远方,情不自禁地幽幽一叹。耶律寒雨不禁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担下这个责任,如今与大哥相隔万里,牵肠挂肚的实在是让人不好受。一番幽怨之后,收拾了心情,把书信折叠好揣入怀中,思考起当前的事情来。背着手在绿树掩映之间漫步,风动青丝,美轮美奂,俨然一位来到凡尘散心的女神一般。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媚儿姐!……” 耶律寒雨微微一笑,不用转身也知道来的是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一身戎装的杨琪正急奔而来。 杨琪奔到耶律特里面前,道:“媚儿姐,耶律中来了。” 耶律寒雨便朝大厅走去,杨琪赶紧跟了上去。来到了大厅之中,见到了恭立在大厅中间的耶律中。耶律中看见耶律特里进来了,连忙躬身拜道:“拜见娘娘!” 耶律寒雨走到上首坐下,微笑道:“大王不必多礼。”“谢娘娘。”随即直起腰来,躬身道:“娘娘,明日便是臣夫人的生辰之日,臣打算开一个家宴,不知臣可有幸请到娘娘赴宴吗?” 耶律寒雨微笑道:“既然是大王王妃的生辰,我定当到贺。” 耶律中喜悦地道:“娘娘如能来,那可真是臣和夫人的荣幸啊!” 耶律寒雨微笑道:“大王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耶律一族,是一家人。”耶律中感动地道:“是是是,我们和娘娘都是一家人啊!”双方又闲聊了几句,耶律中说朝廷还有事务要处理便告辞离去了。 定北大王府邸的偏院之中,几个身着契丹服饰的男子正在说话,说的却不是契丹话,而是溪族语言。其中那个干干瘦瘦气质阴鸷的中年男子愤愤不平地道:“明日耶律中给他老婆开生日宴会,却要我们躲在这里不可出去!简直岂有此理!” 旁边那个气质淡定的中年人道:“耶律中邀请了耶律寒雨,我们自然不能露面。耶律中不是说过了吗?这个宴会是为了麻痹大明方面,令大明方面不会怀疑他们西辽国正在和我们和谈。” 先前说话的那个干瘦阴鸷的中年人哼了一声,道:“我可有些不太相信契丹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骗我们!” 那个气质淡定的中年人皱眉道:“应该不会吧!” 那干瘦阴鸷的中年人冷声道:“这可就不一定了!反正我是不相信契丹人!” 那气质淡定的中年人看向坐在上首的那个满身贵气的中年人,恭敬地问道:“大人,你认为呢?”这个满身贵气的中年人便是奉耶侓休哥的命令秘密出使西辽的使者,名叫檀中,汉人,是耶侓休哥一位宠妃的父亲,很早就跟随耶侓休哥了,对耶侓休哥忠心耿耿,也很得耶侓休哥的信任,因此耶侓休哥便派他来执行拉拢西辽这个重要的任务。而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年轻人则是他的左膀右臂,那个干瘦阴鸷的名叫黑狗,而那个气质淡定的,原本是河南地区一个小有名气的儒生,名叫张金生。 在赵宋时期以致金国短暂统治时期,张金生很以自己的儒生身份为荣,在衙门任职,看不起天下百姓,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然而当大明进占河南之后,废黜儒家,几乎所有只会之乎者也的儒生都被扫地出门,而毫无作为官声不佳的张金生自然没能幸免。之后张金生饱受周围百姓的嘲笑,愤懑之下,竟然带同家眷离开了汴梁北上,到了辽国投入到了当时官位还不是很高的檀中府中,做了一名书记官。他又找回了当初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自然而然地便当自己是契丹人了,时常痛斥杨鹏,辱骂汉人,俨然一副契丹人的嘴脸。这可真就像杨鹏说的那样,书读得越多的人内心越肮脏,远没有草莽来得单纯可爱! 言归正传,檀中听了两个亲信的话,不禁忧心忡忡地道:“黑狗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啊!”看了两人一眼,道:“要是咱们被契丹人卖了,恐怕这条性命就保不住了!”两个亲信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都显得十分担忧的模样。 檀中皱眉道:“现在最麻烦的是要打听耶律鸿钧的真实意图不容易啊!” 张金生当即道:“大人,那个归义大王哈桑或者可以试一试。” 檀中当即想起不久前在城中酒楼遇到的一个人。当时檀中等在耶律中府邸实在是呆得乏味了便到城中酒楼去喝酒散心。在酒楼中,几个人喝得高兴了,忘形之下便说出了几句溪族话来。没想到这便引起了邻桌有心人的注意,那便是当时也在酒楼喝酒的西辽归义大王哈桑。哈桑发觉他几人身份不同寻常,便过来套近乎,三言两语便套出了檀中等人的身份。哈桑当即变得无比恭敬起来,当场就朝檀中大理叩拜,俨然拜见君主一般,弄得整个酒楼上的客人尽皆侧目。 檀中感觉很爽。随即哈桑建议换一个地方说话,于是乎檀中几人便跟随哈桑去了归义大王府邸。哈桑领着檀中几人到了后厅之中,再次大礼拜见,随即命人摆下酒宴,就在后厅之中款待檀中几人。酒宴之上,哈桑不仅表现的十分恭敬,而且不时流露出对大辽国的敬仰之情和渴望归顺辽国的态度。不过当时檀中的心思全在拉拢耶律鸿钧的身上,对于这个西辽国内的贵族并不怎么感兴趣,因此当时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檀中听了张金生的话,便想起了哈桑这个人来,不禁感觉可以通过此人了解耶律鸿钧的真实态度。当即对张金生道:“咱们去渐渐那位归义大王!” 耶律寒雨趁着闲暇,写了一封书信,装进信封。正好杨琪从外面进来了,便将书信递给杨琪,吩咐道:“立刻飞鸽传书发往汴梁。” 杨琪接下书信,见信封上写着‘大哥亲启’四个大字,不禁一笑,调皮地道:“媚儿姐,这是给大哥的红叶传书吗?” 耶律寒雨抬起右手,佯装欲打,嗔道:“贫嘴!”杨琪咯咯一笑,便朝门口跑去。跑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道:“有件事情差点忘了。刚才我们的探子回来报告说,西辽大将阿里代伊已经率领军队离开京城去讨伐叛逆去了!”耶律寒雨流露出思忖之色,随即抬起头来冲还等在门口的杨琪嗔道:“还不快去发信!”杨琪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是是是,媚儿姐给大哥的红叶传书那才是大事情呢!我这就去!”说着便奔出了大门。 耶律寒雨笑了笑,随即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思念之色,幽怨缠绵,一颗芳心恐怕已经飞回了万里之外的汴梁。 杨鹏坐在御书房的窗户边,此时皓月当空,月光从窗户射进来,正好射在杨鹏手中的书信上。杨鹏看着书信,面露温柔的笑容,闻着那信笺上散发出的缕缕馨香,便好似媚儿就在面前似的。好一会儿之后,杨鹏才放下信笺,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禁思念起那远在异域的爱妻来。看着天上的明月不由得想:媚儿现在想必也在看着这轮明月吧! 哒哒哒……,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转身看去,只见一身武士劲装梳着马尾辫的颜姬拿着一封书信进来了。杨鹏不禁微微一笑,靠在了窗台上。 颜姬径直走到杨鹏面前,将手中的书信递了上来,道:史连城发来的军报。” 杨鹏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站了起来,转身看向窗外,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天竺皇帝竟然没有调动兵马去支援西方军团。” 颜姬吃了一惊,不解地道:“天竺皇帝为什么不派援军呢?这也太荒唐了!” 杨鹏笑道:“自古以来,皇帝干的明白的事情总是少的。”顿了顿,皱眉道:“这狗日的天竺皇帝是不是想让我军去和十字军拼命啊?”言念至此,当即回到书案后面,提笔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在信封上写上‘连城亲启’四个遒劲有力却远远谈不上优美的大字。随即站起来,把书信交给颜姬,吩咐道:“立刻飞鸽传书发给连城。”颜姬应诺一声便要离开。不想爱人却一把拉住了她的纤手将她给拖了回来。 颜姬还没反应过来,性感迷人的娇躯便摔进了爱人的怀中,呀惊呼了一声。随即只感到爱人的嘴唇盖了下来,吻住了自己的红唇,顷刻之间魂飞天外不知人间何世了。好片刻之后,杨鹏才放开了颜姬。颜姬从醉人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妩媚地白了爱人一眼。随即一推爱人的胸膛离开了爱人的怀抱,嗔道:“身为大明皇帝陛下,竟然偷袭臣妾!”杨鹏笑眯眯的道:“等会儿我要去洗澡,你要是不甘心的话,便来偷袭我吧!”颜姬美眸流转,哼道:“臣妾才不稀罕呢!”随即优美地一转身,轻轻地哼着歌离去了。杨鹏看着颜姬曼妙的背影,不由得一笑。 随即,杨鹏的思绪飞到了虎思斡耳朵。扭头朝窗外看去,那轮明月已经头枕着云彩睡去了,湖面上荡漾着微风,粼粼波光一闪一闪。 前文说到檀中几人离开定北大王府邸,去了归义大王府。 归义大王哈桑听说檀中几人来了,当即亲自出门迎接,态度十分恭谨。檀中对于哈桑的表现十分满意。 哈桑将檀中几人请进了府邸,随即排下酒宴盛情款待,还亲自把盏服侍檀中,一副毕恭毕敬极尽卑恭的模样。 酒过三巡,檀中让哈桑坐下。哈桑知道对方肯定是要说什么正事了,稍作谦逊,便在檀中对面坐了下来。 檀中问道:“西辽皇帝陛下如今正在我们和大明之间左右为难,这件事你想必知道吧?” 哈桑点头道:“陛下虽然没有说,不过我已经猜到了。”大明使者大张旗鼓地来到虎思斡耳朵,耶律鸿钧亲自率领百官出城迎接,因此这件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至于辽国使者,耶律鸿钧并没有声张,哈桑要不是事有凑巧肯定也是不会知道的,因此哈桑才会说他已经猜到了。 檀中问道:“就你判断,你们的皇帝陛下究竟想要怎么样?是否真的是要归附我们大辽?” 哈桑并不知道檀中和皇帝之间谈了些什么,因此问道:“陛下向贵使承诺了什么吗?” 檀中点了点头,道:“你们的皇帝,还有定北大王,多次明确表示,还发誓赌咒,说已经决定归附我们大辽了!”随即皱眉道:“可是他却并没有拿捕或者驱逐大明使者,而且态度还毕恭毕敬的。说是要麻痹大明方面,可是我却有些疑虑。”抬头看向哈桑,没好气地道:“你们的皇帝会不会是脚踏两只船啊?” 哈桑皱眉思忖道:“贵使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恐怕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檀中听他这么说,更加忧虑了,道:“你们陛下这样做是不行的!既然已经承诺归附我国,便应该立刻擒杀大明使者,最少也应该驱逐大明使者!”否则,只怕会把我大辽和大明都给得罪了,殊为不智。哈桑连声附和,只说檀中所言十分在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八章,阴谋初现 哈桑皱起眉头,道:“贵使说得对啊!”随即有些无奈地道:“可是这种事情全在皇帝一念之间,不是我等能够控制得了的。何况燕云实力不弱,也难怪陛下左右为难。” 檀中皱眉道:“若皇帝陛下最终竟然选择归附大明,固然对于我大辽国是一个重大损失,而对于西辽国内的众位贵族,难道就不是噩耗吗?我大辽国最多就是失去了一个臂助罢了,可是像大王这样的贵族们,只怕最终将要失去所有的封地啊!就如同原来那些党项贵族和吐蕃贵族一样!他们原本拥有万顷良田,前呼后拥何等尊贵!可如今,失去了所有土地的还算是幸运的,更有许多贵族失去了土地的同时,还被抄没了家产,甚至连性命都被取走了!这可真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了!”哈桑皱眉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道:“贵使所言可谓切中要害!我们所担心的也正是如此啊!大明倒行逆施,违反天道人伦,如若陛下真的最终归附了大明,我们还有活路吗?这是万万不行的!” 檀中听到他这么说,只感到时机成熟了,当即道:“既然大王也认为不可,何不向你们的陛下谏言?” 哈桑苦笑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没有用啊!” 檀中紧皱眉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哈桑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道:“贵使想必精通汉人史书,岂不闻汉朝时期班超出使鄯善国的故事?”檀中心头一动,面露思忖之色。 抬起头来看向哈桑,皱眉道:“大王之言令我茅塞顿开啊!只是这其中却有一个难处。我愿效仿班超袭杀大明使者,可是大明使者带来了一万精兵作为护卫,我的身边却不过百多个随从,要袭杀大明使者,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如果大王能够支援我们,我们将感激不尽。”哈桑却支支吾吾,面露为难之色。 檀中见状,立刻道:“如果大王帮助了我们,我定会向我国陛下表奏大王的功劳,我国陛下向来赏功罚罪,大王为我陛下立下如此大功,我国陛下定会重重赏赐大王!” 哈桑听到这番话,不禁心动起来。他原本就有意为辽国立功从而直接得到辽国的册封以便长保富贵,在他看来,西辽随着耶律隆庆的死亡,国势已经不可避免的要走向下坡路了,而西辽夹在强大的辽国和大明之间,只怕迟早会被这两强分割吞并,为了将来考虑,必须要早做打算。哈桑一脸卑微地道:“能为大辽国皇帝陛下效劳乃是我的福分!”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只是不知道大辽皇帝要如何赏赐我呢?” 檀中道:“只要大王为我大辽陛下立下功勋,我大辽陛下必然以我大金的爵位相授!那时,大王与耶律鸿钧同受我大辽国的册封,便可平起平坐了!另外,我还可以请我大辽陛下将黑汗旧疆全部册封给大王!” 哈桑眼睛一亮,急声问道:“贵使此言当真?大辽皇帝陛下真的可以将黑汗旧疆赐还给我?” 檀中不过是信口开河,耶侓休哥虽然让他出使西辽可也没有给他这么大的权力,何况涉及了那么大片领土的册封,耶侓休哥怎么可能轻易许诺!不过当此之时,檀中只想唆使哈桑为自己效力,便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当即正色道:“我国陛下在我离开之时曾经交待了,只要黑汗等国遗族能够帮助我们大辽国,我们大辽国便绝不会亏待他们,只要功劳够大,便是将其旧疆还给他们也是可以的!”哈桑兴奋不已,当即起身拜道:“若能复国,我愿为大辽国效犬马之劳!”檀中大喜,连忙离座扶起了哈桑,拉着他回到座位上。经过了刚才的一番谈话,双方之间感到更加亲近了。 檀中问道:“不知大王能够调动多少兵马?” 哈桑冷声道:“契丹人用我们这些遗族不过是为了收拢人心,其实心里却在防着我们,因此并没有给我们多大的权力。像我,虽然贵为大王,其实也就是每天上朝议事罢了,不掌任何实权。”见檀中皱起眉头,连忙笑道:“不过大人不必担心。我们这一族在本地的影响力也不是契丹人想要抹掉就能抹掉的。许多当年我黑汗的部将旧臣如今都在辽军中任职,其中一些人依旧效忠我族。多的人马我不敢说,一两万人马我还是能够调动的。” 檀中不禁欣喜地道:“太好了!” 张金生却皱眉道:“一两万人马恐怕不够啊!”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他的身上。 张金生继续道:“大明军乃虎狼之师,战力彪悍,而护卫耶律寒雨而来的一万步骑更是大明军中的翘楚,都是杀场宿卒,军中悍将!就算有两万人人马突袭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众人又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哈桑皱眉道:“是啊,大明军可不是一般的敌人,这些人简直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魔鬼!先前耶律夷列麾下三万战骑突袭他们的营地,居然大败亏输损失惨重!我便是集中两万人马也肯定没有用!别说一举消灭他们了,搞不好还会被他们打得死伤惨重!此事若是不能成功,后果不堪设想!”看向檀中,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动手为好!否则只怕会适得其反!” 檀中紧皱眉头思忖着,他心里有些郁闷,明明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却仍然实力不够! 檀中突然神情一动,急忙对哈桑道:“我有办法了!”众人流露出好奇之色。 檀中道:“明天晚上,定北大王耶律中将在府中为他的王妃过生日,已经请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也已经答应了。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哈桑失色道:“突袭定北大王府邸?!”忙摇头道:“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耶律中不仅是定北大王,更是西辽皇族,极得陛下信赖,突袭其府邸岂不是形同造反?就算事成,耶律鸿钧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此事万万不可!” 檀中不禁恼火起来,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就坐视耶律鸿钧倒向大明吗?” 哈桑不知该如何回答。突然心头一动,急忙对檀中道:“我们虽然不能突袭定北大王府邸,却可以半路伏击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是眼睛一亮,张金生击掌道:“这个计策妙!半路伏击,不管成功与否,都能令大明和耶律鸿钧相互猜忌!” 檀中点了点头,道:“我们就这么办!”哈桑立刻道:“既然贵使也认为可行,我立刻就去调集勇士!”随即站了起来,朝檀中鞠躬道:“贵使稍坐,我去去就来。”檀中叮嘱道:“要挑选绝对可靠的不畏生死的勇士,以免失败之后泄了我们!”哈桑道:“我知道,放心吧。”随即便匆匆去了。檀中几人则留下来继续喝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不久之后,哈桑便回来了,对檀中道:“我已经传令了下去,明晚之前可以调集五百勇士执行任务!”檀中点了点头,道:“明天中午我带人过来。”随即站了起来,对哈桑道:“本使回去之后便立刻派人将你所做的事情驰报陛下!” 哈桑大喜,连忙拜道:“一切就都仰仗大人了!”随即拍了拍手,两个卫士当即各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进来了。檀中会意,笑道:“大王太客气了!”哈桑躬身道:“一点微意不成敬意!大人的恩德我绝不敢忘记,只要大辽国皇帝陛下将黑汗旧土赐还,我愿每年孝敬大人一百万两纹银!” 檀中眼睛大亮,他原本只是信口一说利用哈桑罢了,不过哈桑如此承诺却令他真的想要替他去求耶侓休哥了。檀中道:“大王尽管放宽心!只要大王立下功勋,又有我在陛下面前为大王说项,此事定然可成!”哈桑连忙拜道:“多谢大人!” 檀中命张金生和黑狗接下木箱,便告辞离去了。 第二天黄昏时分,耶侓寒雨一身戎装,在杨琪等两百精锐的保护下离开国宾馆朝定北大王府邸行去。 此时天色还不是很晚,太阳也只是半边身子落下了山,可是街道上已经变得非常安静了。寥寥落落地开着几个门脸,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在街道上行走着,灯光稀稀疏疏没精打采。 杨琪看了看周围,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回过头来对耶侓寒雨道:“这西辽也算是大帝国了,这虎思斡耳朵与汴梁一样同为都城,怎么比汴梁差这么多呢?便说同汴梁相比了,便是许多州城也比这里热闹得多呢!” 耶侓寒雨笑道:“天下像我们大明这样的国家又有几个呢?便是强大如辽国,他们的上京也是没法与我们的汴梁相提并论的!”杨琪笑道;“所以说咱们大明人是天下最了不起的族群!又富饶,又强悍!”耶侓寒雨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也是自豪涌动。 一行人来到了定北王府外。只见定北大王府邸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定北大王耶律中正带领一众家眷和文武百官在门口迎候,一见耶侓寒雨到来,当即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他身后的一众家眷及文武百官则纷纷跪到地上,拜道:“恭迎娘娘大驾光临!”人人都一副兴奋无限的模样。 耶律中走到耶侓寒雨马前,躬身拜道:“娘娘大驾光临,臣真是倍感荣宠啊!” 耶侓寒雨等人翻身下马,耶律特里微笑道:“大王不必客气。” 耶律中连忙请道:“娘娘请入席!” 耶侓寒雨便领着杨琪等几十个女卫士走进了大门,两百大明将士则留在了大门外。 耶律中一家人及文武百官簇拥着耶侓寒雨进入了大殿。大殿上灯火辉煌,装饰着契丹族传统的弯刀虎皮,身着契丹传统服饰的娇美侍女手捧盛满酒浆的铜壶分布在大殿各处。耶侓寒雨见到这样的景象,不禁感到好像回到了当年的时光,当年大辽还在的时候,宫廷宴会便是这样的光景。 耶律中恭请耶侓寒雨上座。耶侓寒雨回过神来,也不推迟,走上上首坐了下来。杨琪则按刀立在耶侓寒雨的身边,其她几十个女卫士或守在大殿门外,或散布在殿内各处。 耶侓寒雨见耶律中等人都还站着,于是微笑道:“大家都入座吧。”众人谢过,便各自走入座位坐下。 耶侓寒雨见耶律中身边坐着一个女子,算不得很美,但却贵气逼人,知道是耶律中的正妃,也是今天这场生日宴会的主角。于是拿起酒杯,身旁把盏的侍女当即上来,给耶侓寒雨斟满了一杯酒。耶侓寒雨拿着酒杯,微笑着对王妃道:“今天是王妃的生辰之喜,我祝愿王妃青春永驻,仙福永享。”王妃赶紧捧着酒杯站了起来,身后把盏的侍女立刻上前来给王妃的酒杯斟满了酒水。 王妃双手捧着酒杯躬身道:“多谢娘娘!娘娘今日能来,真是臣妾的无上荣光!”随即捧起酒杯,把头一扬,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真是豪气不让须眉啊! 耶侓寒雨微微一笑,也是一仰头干了杯中酒,女中英雌,气度不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眼睛一亮,心中不禁生出倾慕的心情来。 耶侓寒雨朝杨琪招了招手。后者会意,当即捧着一个长木匣子走到王妃面前。将木匣子放下,道:“这是我们娘娘送给王妃的礼物!”王妃连忙起身,朝耶律特里拜道:“多谢娘娘厚赐!” 杨琪回到了耶侓寒雨身边,王妃则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耶律中朝侍立在门口的总管使了个颜色,后者微微一鞠躬,随即便转身朝外面扬声喊道:“上菜!”顷刻之间,脚步声连绵不绝,只见一队身着契丹传统服饰的侍女端着一盆盆的珍羞美味鱼贯而入,各种诱人的香气刹那间便弥漫了整个大厅了。 酒宴上光筹交错,笑语盈盈,歌舞姬在大殿中间表演歌舞,令气氛更加欢愉。双方亲密无间,便好似一家人一般。…… 酒阑灯灺,热闹的宴会终于散场了。耶律中等将耶侓寒雨等人恭送出大门。耶侓寒雨等跨上坐骑离开了定北王府返回国宾馆。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候,夜色深沉,周围寂寥无声,只偶尔传来夜鸟的鸣叫声,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屋宇重重,却一片寂静。 耶侓寒雨一行人走在街道上,夜风拂面,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由得清醒了不少。杨琪笑道:“媚儿姐,那个王妃娘娘可比媚儿姐丑多了!”耶侓寒雨不禁一笑。杨琪骄傲地道:“咱们代表的是大明,所以他们对我们才会如此恭敬呢!”耶侓寒雨微笑道:“待协议达成之后,他们便都是大明的臣子,自然会如此恭敬!”杨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好奇地问道:“媚儿姐,你说西辽归附了咱们大明之后,大哥会派谁来镇守西辽呢?” 耶侓寒雨微笑道:“我怎么知道大哥的想法呢。”杨琪笑道:“我看大哥肯定会派媚儿姐镇守西辽!媚儿姐以前是契丹的长公主兼大将军,这西辽说来也是契丹的传承,派媚儿姐过来镇守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耶侓寒雨心里却并不这么想,不过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一笑,微笑道:“这种事情是大哥考虑的,我们就不必费心思了。” 咻……!一声尖锐的呼啸声突然传来,正在说话的耶侓寒雨和杨琪都是神情一愣。就在这时,当先的一名骑士惨叫声栽下马去。耶侓寒雨眉头一皱,连忙喝道:“有埋伏!”几乎就在此同时,街道两侧传来了一片破空之声,夜色中只见黑影漫天飞舞,护卫耶侓寒雨的军士登时被射得人仰马翻了! 不过大明军毕竟是百战精锐,虽然遭遇了猛烈突袭,却并没有乱,他们立刻收缩到耶侓寒雨的周围,将耶侓寒雨环护在了中间。最外面的军士擎起盾牌,后面的军士则取出了连弩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无数黑影从街道两边冲了出来,手举弯刀怪叫着直冲而上,人人身着黑衣,戴着鬼头面具,来势汹汹。 杨琪双眉一扬,扬声喊道:“放箭!” 连弩当即发射,嗖嗖之声响成一片,飞蝗一般的弩箭短促地飞向敌人!眼见冲上来的那些黑衣人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然而连弩却并没能阻挡住敌人,眼见敌人嚎叫着直撞上来! 大明军士以盾牌抵挡住对方的一轮攻击,随即把盾牌向上一掀,紧接着右手长刀猛刺而出,刺穿了面前敌人的胸膛!而这些袭击者也是凶猛异常,不断猛冲向前,大明军士难以维持阵型,与敌人陷入了混战之中!刀来剑往,吼声如雷,混乱的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个个黑衣人被砍倒在地,一个个大明军士倒在血泊之中!双方都在舍命死战,场面震人心魄! 已经入睡的百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斗给惊醒了。透过门窗缝隙看见外面的街道上俨然变成了血腥的战场,都是恐惧异常同时又疑惑不解。全都躲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大明军和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耶侓寒雨突然听见身后有杂沓的脚步声奔涌而来。心头一动,当即扭头看去,只见百余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提着弯刀从后方冲了上来! 耶侓寒雨当即对杨琪道:“你呆在这里!”随即不等杨琪回答,便领着几十个女卫士对着那百多个涌来的敌人策马冲去。战马奔腾起来,铁蹄轰鸣如雷,虽然只有几十人,却是气势澎湃惊人。 耶侓寒雨率领几十骑猛冲入敌人中间,登时撞飞了许多黑衣人,惨叫声响成一片。随即马蹄践踏,长刀挥砍,竟然将众黑衣人杀得血肉横飞!黑衣人眼见对方来得如此凶猛,惊骇不已,纷纷倒退,再被对方冲杀一阵,再也坚持不住,崩溃了下去! 耶侓寒雨见击溃了这一伙敌人,也不去追杀溃敌,赶紧转身朝杨琪那边看去。只见杨琪正率领将士反击,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混战之中,黑衣人已经抵挡不住,正在节节败退!大明军虽然人数远少于对方,然而战斗力之强悍却不是对方能够相提并论的,只见大明将士个个好似虎贲豹突一般在敌人中间一往无前,吼声如虎,刀光如雪,直杀得敌人尸积血飞连连倒退。一转眼功夫,黑衣人再也坚持不住,猛发一声喊四下溃逃了。来不及逃走的,不是做了大明军的刀下之鬼,便是被大明军生擒活捉。 杨琪奔到耶侓寒雨的面前,道:“媚儿姐,敌人被我们打跑了,抓到了一些活口。” 耶侓寒雨看了看尸横遍地街道,吩咐道:“带上俘虏和我们自己人的尸体,立刻离开这里回国宾馆!”杨琪抱拳应诺,奔下去扬声呼喊。随即一行人重新起行,朝国宾馆快速奔去。 没走多远,便看见杨贵领着一队兵马迎了上来,双方汇合之后一同返回国宾馆。 话说街道上发生了那样一场激烈的厮杀,自然惊动了京城的禁军。阿里达理接到报告说街道上发生了激烈战斗,疑惑之下当即率领五千禁军赶往事发地点。然而到了地方之后,却只看见地上散布着数以百计的黑衣人的尸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阿里达理感觉事情不同寻常,一面命人传令城内禁军全面戒严,一面赶去了皇宫。 阿里达理赶到皇宫的时候,皇帝耶律鸿钧已经接到了报告,来到了大殿之上。阿里达理见到皇帝,当即下拜行礼。耶律鸿钧急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说城里发生了战斗?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末将刚才率领兵马赶到了事发现场,可是只看到一地的黑衣人尸体,却没有发现别的情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九章,弄巧成拙 耶律鸿钧眉头一皱,“黑衣人尸体?什么黑衣人?” 阿里达理道:“末将的人检查了那些尸体,发现多是色目人,不过都没有可以识别身份的标志和物品,不知道都是什么人。” 耶律鸿钧紧皱眉头,心中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军官匆匆奔了上来,禀报道:“陛下,大明使者派人来了,要见陛下!”耶律鸿钧不禁心头一动,喃喃道:“这么晚了,她派人来干什么?难不成今天夜里的这场神秘战斗,竟然与大明人有关?”言念至此,当即冲军官喝道:“立刻带来人上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耶律鸿钧则转身走上玉阶,坐上了龙椅,阿里达理则立在左首处。 片刻之后,只见耶律寒雨身边的那个女将军一身戎装大步而来。来到大殿中间,也不行礼,愤然质问道:“今天夜里,我们耶律娘娘在回国宾馆的路上遭到黑衣人的突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耶律鸿钧和阿里达理听到这话都是一愣,这时他们才明白那场莫名其妙的战斗究竟是怎么回事。 耶律鸿钧惊讶地问道:“将军是说娘娘遭到了突袭?娘娘她还好吗?” 杨琪哼了一声,轻蔑地道:“凭那几百个乌合之众也能伤得了娘娘吗?” 耶律鸿钧听见说耶律寒雨无恙,悬着的心不由的放下了。随即站了起来,对杨琪道:“我当亲自探望娘娘,请将军领路!”杨琪没再说什么了,转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千余宫廷卫士护拥着耶律鸿钧跟随着杨琪离开了皇宫前往国宾馆。一行人来到了国宾馆大门外,眼见国宾馆内外刀强如林,大明军将士正在严密戒备。耶律鸿钧令所有人留在外面,他自己一个人跟随岳银瓶进去了。 来到厅上,见到了坐在上首神情冷峻的耶律寒雨,不由得心头一凛,赶紧上前拜道:“娘娘!” 耶律寒雨看着躬身立在下面的耶律鸿钧,冷冷地道:“本宫身为大明贵妃,却不辞辛劳万里迢迢出使西辽,如此礼遇,从古到今可有过吗?本宫之所以如此,为的便是希望我契丹子孙能够免受战火荼毒!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想要杀我!” 耶律鸿钧急忙道:“娘娘容禀,此事朕毫不知情啊!这定然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所为,为的便是挑拨离间!”心头一动,道:“这一定是耶律夷列那一伙叛逆所为!” 耶律寒雨道:“或许吧。”站了起来,走到耶律鸿钧面前,耶律鸿钧不敢抬头,垂首恭立着,心中乱做了一团,当前的事情让他有一种失控的感觉,不知该如何是好。 耶律寒雨道:“你连夜赶来探望本宫,可见心中无愧,此事想必确实与你无关。不过你的朝廷之中竟然有人想要谋害本宫,这不仅是冒犯大明,也是对你的威胁。你可要好自为之啊!”这番话说中了耶律鸿钧的担忧,不由得点头道:“娘娘说的对啊!这些人竟敢背着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不揪出来,后患无穷啊!” 耶律寒雨回到主位上坐下,对耶律鸿钧道:“本宫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担心什么,我们和西辽的和议照常进行。” 耶律鸿钧闻言,不由得放下心来,躬身拜道:“娘娘明鉴!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好了,时候这么晚了,你身为皇帝还是赶紧回去休息的好!对了,你也要小心一些!那些袭击本宫的人,恐怕也不是单单因为痛恨本宫吧!袭杀了本宫必然引起大明愤怒,大明军一旦大军压境,恐怕就能给某些人提供机会了!袭杀本宫并非目的,对方的真正目的十有八九是冲着陛下来的!陛下可要好自珍重啊!” 耶律鸿钧眉头紧皱,随即朝耶律寒雨拜道:“多谢娘娘相告!朕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告辞!”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耶律鸿钧便躬身退了下去。 杨琪看见耶律鸿钧的声音消失在了大门口,忍不住问耶律寒雨道:“媚儿姐,这件事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耶律寒雨微笑着问道:“若是他派人袭击我,他能得到什么呢?” 杨琪思忖片刻,皱眉道:“我想不出来!要是媚儿姐在这里出事了,大哥肯定会发狂的!那时大军压境,整个西辽恐怕会玉石俱焚的!耶律鸿钧这么干好像很蠢呢!” 耶律寒雨笑道:“这就是了。我若死在这里,对于耶律鸿钧可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怎么可能这么干?”杨琪不解地问道:“不是耶律鸿钧,那会是谁呢?” 耶律寒雨思忖道:“这一点还不好说啊!或许是辽人密使干的。可是辽人密使怎么可能在此地调集如此强大的力量?” 耶律鸿钧匆匆回到皇宫,正好见到了得到消息刚刚赶到皇宫的耶律中。耶律中见耶律鸿钧面色阴沉的进来,赶紧迎了上去,躬身拜道:“陛下!”耶律鸿钧径直走到龙椅上坐下,愤然骂道:“究竟是什么人干出了这种事情?这不是在给我惹麻烦吗?” 耶律中躬身问道:“臣听说今夜的战斗是有人突袭大明使者而发生的?” 耶律鸿钧骂道:“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在大明使者赴了你王妃的生日酒宴之后在她们返回国宾馆的路上突袭了他们!” 耶律中忧心忡忡地道:“大明使者正巧在宴会之后回去的路上遇袭,只怕,只怕他们会疑心到我们的身上!”随即道:“陛下,索性现在就对他们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让我们陷入被动!” 耶律鸿钧皱眉道:“刚才我去见过了大明使者,对方虽然愤怒,可是并没有疑心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和辽国还未正式达成协议,这个时候切不可节外生枝,否则大明兴兵问罪,我们可就独力难支了!耶律寒雨这个人质未见得可以威胁得了杨鹏那个枭雄啊,若是弄巧反拙,咱们的处境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耶律中觉得耶律鸿钧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皱眉道:“这突袭大明使者的究竟是谁呢?” 耶律鸿钧道:“恐怕这件事情,辽人使者脱不了关系!” 耶律中心头一动,急忙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目前来说,最有可能干这种事情的只有辽人使者!他们是要效仿当年汉朝使者班超袭杀匈奴使者的故事!” 耶律鸿钧气愤地道:“我不是已经明确告诉他们,我们将归附他们了吗?他们干什么还要干出这种事?要是他们真的杀了耶律寒雨,事情反而就麻烦了!”耶律中苦笑道:“只怕辽人使者对我们不放心啊,所以想要用这种办法迫使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耶律鸿钧哼了一声,随即思忖道:“这两天我又仔细思考了我们的事情,我觉得也许归附辽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或许我们应该坚持最开始的决定,归附大明!” 耶律中惊讶地问道:“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耶律鸿钧站了起来,在大殿上来回踱起步来,思忖道:“我回想了杨鹏的经历,短短几年之内,崛起于燕云十六州,继而纵横天下,连灭西夏,大宋,吐蕃,大理,蒲甘五国,且在与辽人的战争中屡战屡胜!那杨鹏真可谓盖世枭雄啊!耶侓休哥虽然也算得上一代雄主,恐怕未见得是杨鹏的对手!” 耶律中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辽国若加上了我们西辽,实力应该叫就可压过大明了!” 耶律鸿钧皱眉道:“真的能够压过大明吗?”耶律中道:“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陛下,其实若非大明的要求太过苛刻,我们也不会转而选择辽国了!归附大明,我们不能得到任何好处,而且还要每年岁贡那么多的钱财;可是归附了辽国就完全不同了,辽国不仅不会向我们所要岁贡,还会每年支援我们大量的钱财物资。两相对比,大明又不可能敌得过我们和辽人的联盟,何必花费那么大的代价选择大明而舍弃辽国呢!” 耶律鸿钧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随即自嘲似的笑道:“朕也许是没法忘掉先前对大明战争的失利吧!” 耶律中问道:“陛下,关于近万大明使者遇袭的事情,是否要告知辽国使者?” 耶律鸿钧想了想,摇头道:“这就不必了。我们就装作毫不知情吧。”“是。” 哈桑在府中焦急地等候着消息。不久之后,便有消息传来,说街道上爆发了激战。哈桑知道是手下人发动突袭了,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时间便在他焦急的情绪之中缓慢流逝,终于,王府总管匆匆奔了进来,急声道:“王爷,他们回来了!”哈桑当即朝后院奔去。奔到后院的仓房之中,满心欢喜的哈桑却骤然看见一大群残兵败将耸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不由得一愣。众人见王爷来了,连忙纷纷站起,朝哈桑行礼道:“王爷!”个个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 哈桑扫视了众人一眼,惊诧万分地问道:“你们怎么弄成这个了这个样子?阿德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一个身上缠着绷带精神萎靡的壮硕中年人上前来,躬身道:“王爷,阿德在袭击目标的时候被目标杀死了!” 哈桑吃了一惊,随即急忙问道:“目标怎么样了,死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王爷,敌人太强悍了!刚开始我们还能占到一点上风,可是很快战况就发生了逆转,他们就像猛虎雄狮一般凶猛反击,我们竭尽全力战斗,却还是抵挡不住市场惨重!阿德便是那个时候被目标一刀砍下了头颅的!” 哈桑惊疑不定,他虽然早就听说过大明军的强悍了,可是一直以来那些都只是传说,他本人并不相信,却没料到大明军真的就如同传说一样的强悍!五百精挑细选的勇士趁其不备突袭于他,不仅没能得手还损失如此惨重!?随即另一个问题浮上了哈桑的心头,赶紧问那中年人道:“你们有人被对方抓住吗?”中年人也不是很确定,道:“最后大家都只顾逃命,也不注意是不是有人被俘。或许,或许有人被俘了吧。” 哈桑焦急不已,忍不住骂道:“废物!废物!”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心中懊恼起来,不过并没有人出声。 然而哈桑现在可顾不上他们的心情,心里只在担心一件事情,那便是是否有人被大明人俘获了?若有人被俘,是否会吐露实情?当初哈桑曾经向檀中打包票说,他的勇士个个对他忠心不二,便是被俘也绝不会吐露实情,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却担心不已!原来,哈桑当初以为伏击之事万无一失,因此说了大话! 而住在定北大王府邸的辽国密使檀中等人,则从耶律中那里得到了伏击失败的消息,众人失望不已,纷纷大骂哈桑无能。随即众人又不禁担忧起来,担心此事被耶律鸿钧方面察觉而影响了西辽归附的大事,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好在几天下来,一切如常,而且耶律鸿钧还按照先前的约定派出密使携带丰厚的礼物与檀中等人同去回报耶侓休哥。檀中等人不禁放下心来,只觉得先前与哈桑密谋之事实在是画蛇添足之举啊!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否则恐怕就没法向陛下交待了! 一行人一大早,趁着全城军民还在熟睡之时,悄悄地离开了定北大王府邸,从北门出城,径直往北边而去。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为了防止引人注目,因此都没有去送行。 耶律鸿钧和耶律中呆在御书房等候消息,一名军官进来禀报道:“陛下,他们已经离开北门了。”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不禁放下心来。耶律鸿钧情不自禁地道:“这件大事终于就要完成了!唉,我们西辽从此便成为辽人的藩属了!我耶律鸿钧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耶律中道:“陛下何必自责,我等并非是真的要一辈子臣服辽人,不过是暂时忍辱负重罢了!”耶律鸿钧听到这话,心里好过了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匆匆奔进了御书房,禀报道:“陛下,西海军营来了使者说有紧急军务求见陛下和定北大王!” 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互望了一眼,耶律鸿钧道:“叫他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进来了。目前飞鸽传书这种通讯方式还只在大明和天竺全面推广使用,其他国家都还在使用快马传讯的方式,因此西辽的北方军营要向耶律鸿钧禀报消息,只能通过快马传讯。 那军官朝耶律鸿钧和耶律中行了一礼,随即道:“牤洞大将军命属下禀报陛下,阿里奇已经到任,第一天阿里奇便和牤洞大将军发生了冲突,阿里奇对于处境十分不满,还口出不敬之言!” 耶律鸿钧皱起了眉头。 军官继续道:“牤洞大将军命属下请示陛下,是否可以对阿里奇采取断然措施?” 耶律鸿钧皱眉道:“牤洞掌握着三军,难道还控制不住阿里奇吗?” 军官道:“那倒不是。只是牤洞大将军担心阿里奇如此闹下去的话会引发不测事态,因此请示是否可以将阿里奇软禁起来?” 耶律鸿钧不由得看向耶律中。耶律中思忖道:“以阿里奇的性格恐怕是不会安静下来的!如果阿里奇被架空这件事让耶律特里知道了的话,以她的精明恐怕会对我们起疑啊!” 耶律鸿钧皱眉点了点头,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随即对那军官道:“你立刻回去告诉牤洞,朕允许他软禁阿里奇!必要的时候,可以下杀手!”军官躬身应诺,随即道:“还请陛下颁下圣旨,大将军他才好动手!” 耶律鸿钧眼睛一瞪,怒声喝道:“我的话难道就不是圣旨吗?” 军官连忙道:“陛下的话当然是圣旨!可是大将军却担心若没有陛下明确的圣旨,贸然擒杀阿里奇会引起军队哗变!” 耶律鸿钧看向耶律中。耶律中道:“阿里奇是我们大辽的开国元勋,第一勇士,若是没有陛下明确的圣旨而被牤洞擒拿或者杀死的话,恐怕真的会引起军队哗变,那时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耶律鸿钧犹豫片刻,回到书案后面提笔写下了一份圣旨,加盖上玉玺,随即拿着圣旨起身走到军官面前,将圣旨交给了他,道:“你不要耽搁时间,立刻返回西海军营!”军官双手接下圣旨,应诺一声,退出了书房。 耶律鸿钧心中起伏不定,走到门口望见远方彤云滚滚,心中没来由的升起心悸的感觉来,只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似的。见耶律中来到身旁,不由得道:“我心里总有不安的感觉!我们决定归附辽国这件事是不是做错了?”耶律中道:“陛下这是关心则乱呢!我们把一切的可能都考虑到了,归附辽国是对我们西辽最为有利的,这件事绝对没有错!陛下尽管宽心!”耶律鸿钧的心情好了很多,随即想:或许自己心情不好,是因为阿里奇地缘故吧!唉,为了国家大事,却要牺牲这位开国元勋,真是非我所愿啊!不过这也怪不得我,谁叫他竟然那样忠于耶律寒雨,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落得如今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耶律鸿钧收回了思绪,对耶律中道:“一旦有消息从辽国方面传回来,我们就要对耶律寒雨动手了。此事要做好准备。”耶律中躬身应诺:“臣遵命!” 耶律鸿钧望向远方,有些担忧地道:“我有些都担心耶律寒雨是否能够要挟得了杨鹏,还担心万一要挟不了,辽国援军能否及时赶到!”耶律中道:“陛下不必担心,就算耶律寒雨无法要挟杨鹏,大明军也抵不住我们和辽国的联军!辽国援军定可及时赶到!”耶律鸿钧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原来,耶律鸿钧之所以早已决定归附辽国却还与耶律寒雨虚与委蛇,便是担心过早触怒了大明方面,而耶律寒雨又无法要挟住杨鹏或者在混乱中死去,大明军大军压境,辽国的援军不能够及时赶到而令己方独自面对大明的怒火。 视线转到西海军营。牤洞刚刚被阿里奇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怒不可遏,却又不能发作。待阿里奇离开后,忍不住大发雷霆,骂阿里奇是一个快死的蛮牛!一番发泄之后,心里好过了不少。 部将见牤洞怒气消退了一些,便上前来道:“大将军,阿里奇虽然名义上是西海军营的统帅,其实陛下并未授予实权,还密令我等架空他不要听从他的命令,可见陛下已经对其猜疑了!既然阿里奇敢对大将军如此无礼,大将军便索性将他当场格杀吧!也免得再受他的窝囊气!” 牤洞没好气地道:“你当我不想杀了这头蛮牛吗?你别忘了,阿里奇可是我们大辽的开国元勋第一勇士啊!在军中威望极高,我若没有陛下的命令就杀了他,军中必然哗变!“随即狠声道:“只要陛下的命令一下来,哼,我便要让阿里奇好好认识我牤洞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派去京城请示陛下的那个军官风尘仆仆地奔了进来,拜道:“大将军!” 牤洞见他回来了,连忙问道:“陛下有圣旨吗?”军官点了点头,当即从怀中取出了耶律鸿钧交给他的圣旨,双手呈给了牤洞,道:“陛下的圣旨!”牤洞连忙接过,打开来看,只见甚至上写道:经查,阿里奇勾结外敌图谋不轨,特令大将军牤洞即刻逮捕阿里奇,若有反抗,当场格杀! 牤洞大喜,哈哈大笑道:“现在我要给阿里奇一些颜色看看了!”随即冲身边的一个部将吩咐道:“你,立刻调集我们的亲信兵马埋伏在大帐四周!”那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章,阵前夺帅 牤洞对另一个部将道:“你立刻去把阿里奇给我请过来,就说陛下有旨意传到,我请他前来议事。”部将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牤洞又对身边众将盯住了一番,随后便在大帐中坐下,只等阿里奇到来。 不久之后,派去请阿里奇的那个部将奔了回来,捂着脸愤慨地道:“大将军,阿里奇不肯来,他说我没资格请他,要请他必须大将军亲自去请!” 牤洞眼见部将一边脸颊高高肿起,显然是挨了阿里奇一记重重的耳光,不由得恼火异常,骂道:“混蛋!竟然在我面前摆起架子来了!”随即问道:“你没说是陛下有旨来到吗?”“说了!可是他却说,他是大军统帅,大将军要他来议事,必须亲自去请他!”牤洞气得骂了几句脏话。 旁边的一名部将道:“大将军,阿里奇自来到这里之后,便一直与大将军争夺权力,这一次他想必是想借机压大将军一头!” 牤洞冷笑了一下,道:“我便让他称心如意一回,等我把他骗了过来,倒要叫他喊我祖宗!”随即对身边的众部将吩咐道:“你们都按照我的命令做好准备,我去去就来。记住了,都不要露出破绽了。”众将躬身应诺。牤洞领着两个亲兵出了大帐,径直朝远处阿里奇的大帐走去。 牤洞领着两个亲兵来到阿里奇的大帐外,问守在门口的军士:“大将军在吗?”军士连忙道:“大将军正在大帐之中!”牤洞让亲兵留在大帐外,自己走进了大帐。一进大帐,便看见一身重甲披风的阿里奇高坐在上首,两边立着几个部将。 牤洞躬身拜道:“属下见过大将军!”阿里奇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有什么?”牤洞眉头一皱,暗道:‘这家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随即道:“不久前陛下的旨意传到,属下特地过来请大将军前往大帐议事。” 阿里奇道:“这里就是本大将军地大帐,便在此意思吧。” 牤洞心里一惊,急声道:“这怎么行?”阿里奇看着牤洞,没好气地反问道:“这里为什么不行?”牤洞登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随即想到了一个借口,忙道:“各种文案书牍都在那边大帐,若不过去议事,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阿里奇冷笑道:“若不过去,不是议事太不方便,而是要杀我实在太不方便了!” 牤洞骤然听到这话,登时大惊失色,心中涌起了无数谜团,随即强笑道:“大将军,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怎么听不明白呢?”说着手掌已经不由自主地摸上刀柄,整个人缓缓向后退去,然而阿里奇的两名部将却挡在了大帐门口。随即大帐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只见牤洞留在大帐外的那两个哨兵被捆绑住手脚塞住了嘴巴押进来了。 牤洞见此情景,厉声质问阿里奇:“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里奇站了起来,走到了牤洞面前。牤洞心中惶恐,大叫一声,拔出弯刀便朝阿里奇砍去。阿里奇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了牤洞的右腕,随即用力一折,咔嚓一声响,牤洞的右腕登时向后折断,牤洞只感到痛楚彻骨,禁不住惨叫起来。随即声音嘎然而止,原来是阿里奇地右手捏住了他的咽喉,他的叫声直到咽喉便出不来了,只听见咯咯咯咯的声响。牤洞双手抱着阿里奇的右腕,想要挣脱,却感觉箍住咽喉的就好像铁钳一般根本就不能撼动分毫。牤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度不妙了,无限恐惧涌上心头,瞪大眼睛看着阿里奇,眼神中全是惶恐和求饶的神情。 阿里奇捏着牤洞的脖颈,眼睛杀气腾腾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想要谋害娘娘!你们既然想要谋害娘娘,我便绝不能放过你们!”说着,左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猛地向前一推,嗤的一声轻响,匕首刺入了牤洞的胸膛,直没至柄。牤洞双目圆睁,充满了恐惧和痛苦之色,随即整个人软了下去,死了。 阿里奇放开了牤洞,牤洞的尸体便摔在了地上。牤洞的两个亲兵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一个劲地在地上叩头。阿里奇朝站在那两人身后的两名部将使了个颜色,两名部将会意,当即拔出弯刀一刀斩下,登时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滚到了地上,鲜血一下子便淌了一地。 阿里奇对部将们道:“立刻行动!”众人躬身应诺,当即奔了下去。牤洞的亲信部将们正率领数百个刀斧手埋伏在大帐四周,只等阿里奇到来。过了许久,就在众人感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只见前面走来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就是他们等候的阿里奇。众人立刻兴奋起来,几个部将连忙小声传令,要军事们做好出击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杀声!众人猝不及防,大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数以百计的悍兵锐卒冲撞进来!刀光乱舞,血肉横飞,众将惶惑异常,军士四散奔逃! 只片刻功夫,这几百埋伏在大帐周围的兵马便不是被杀就是被俘了。众俘虏被押到阿里奇面前,几个牤洞的亲信部将眼见情形不对,也顾不上什么忠义了,纷纷跪下求饶。阿里奇看着他们,冷冷地道:“你们的大将军牤洞已经去了地府,你们还是下去陪他吧!”众人大惊失色。就在这时,站立在他们身后的军士手起刀落,近百个大好头颅登时离开了身体滚到了地上。 军营中的将士们听到了军营中的厮杀叫喊声,纷纷奔出大帐,在各自将官的率领下奔来大帐。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全都惊疑不定。 阿里奇走到大众面前,扬声道:“牤洞假传圣旨想要谋害我,幸好被我及时发现,将其就地正法了!”将士们面面相觑,不过虽然大家对于阿里奇所言有些怀疑,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本身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牤洞对于阿里奇大将军的无礼情状大家都看在眼里,阿里奇大将军明明是陛下亲封的大军统帅,牤洞等将军却行为无礼不遵将令,大家也都心有不满,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 阿里奇扬声道:“此事全是牤洞及其亲信爪牙所为,与大家无关!此事已经解决,大家不必心存恐惧,今后听从我的命令就是了!”将士们纷纷跪下,轰然应诺。 阿里奇又道:“本帅刚刚接到消息,说边境的耶侓休哥的人有异常调动!……”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愤慨起来,叫骂声此起彼伏。 阿里奇待安静了一些,继续道:“我们不能等着辽人来打我们,我们要主动出击!”这话正合将士们的心意,现场登时响起了兴奋的叫喊声。 阿里奇道:“各军将军立刻就回去准备,后勤官准备好粮草,明天一早,大军开拔北上!”将士们轰然应诺。…… 话说先前耶律鸿钧派遣了亲信耶律尽忠跟随辽国使者檀中前去觐见耶侓休哥。到了斋桑泊,见到了耶侓休哥。斋桑泊,是西海东北四百余里外的一座湖泊,位于现在蒙古国西方边缘处,是由额尔齐斯河形成了一座湖泊,周围水草肥美,如今是辽国最重要的牧马场之一。 耶律尽忠见到了耶侓休哥之后,便呈上协议书恳请归附。耶侓休哥也没有任何刁难,便在协议书上加盖了玉玺。耶律尽忠见事情如此顺利,原本担忧的心登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感到浑身轻松喜悦。 随后耶侓休哥留下耶律尽忠欢宴数日,随后又领着耶律尽忠参观辽军的军容,这无非是恩威并施罢了。耶律尽忠在见到十余万辽军精锐的恢弘军容之后,惊叹不已,只感觉归附大辽实在是无比英明之举啊! 这一日,耶律尽忠接到了耶律鸿钧的回信,立刻带着耶律鸿钧的书信觐见耶侓休哥,拜道:“陛下,我国陛下听闻盟约达成,十分欢喜,第二天一大早便率领文武百官举行了向北朝觐的仪式!并且向上天起誓,永远终于大辽帝国!”随即双手拖着耶律鸿钧的亲笔书信呈上。一名将领接下书信,转呈给了耶侓休哥。耶侓休哥看书信上全是极尽卑恭之态的言辞,微微一笑,放下书信,对耶律尽忠道:“如今我们是一家人了,希望你们要恪尽臣属的职责!”耶律尽忠当即信誓旦旦地道:“我们西辽,定以陛下马首是瞻,陛下但有所命,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耶侓休哥知道盟约既然已经达成,西辽是绝不敢不遵自己命令的,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盟约已经达成,耶律鸿钧也该开始行动了!”耶律尽忠躬身道:“陛下放心,我国国主已经展开行动了!此刻应该早已经拿住了耶律寒雨了!”耶侓休哥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想到:‘早就听说耶律寒雨是当年辽国的绝色美女,不知道究竟有多美!’ 耶侓休哥不禁想:‘早就听说耶律寒雨是当年辽国的绝色美女,与耶侓观音并称星月,不知道究竟有多美?’随即心里不由得冲动起来,暗道:‘虽说耶律寒雨不见的能够要挟住杨鹏,不过要是能狎玩杨鹏的女人,那可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一念至此,当即对耶律尽忠道:“你立刻告诉耶律鸿钧,切不可伤了耶律寒雨,务必活捉!” 耶律尽忠为难地道:“国主自然也是要活捉的,怕只怕对方见事情紧急会拔剑自刎啊!” 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只感到若是让耶律寒雨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大煞风景,自己的这场胜利便来得不是那么完美了,于是叮嘱道:“告诉耶律鸿钧,必须保证耶律寒雨无恙!如果他现在还没动手的话,便最好设酒宴诱捕;否则的话,宁可缓攻,也不可令对方被逼急了,做出激烈的事情来!”耶律尽忠不明白耶侓休哥为何那么在意耶律寒雨的生死,却不敢多问,躬身应诺。 就在这时,耶侓休哥手下的大将军维斯特匆匆奔了进来。看过前文的朋友对于这个金发碧眼雄伟勇猛的大将想必是不会陌生的,不错,此人和另一个来自西方的大将巴特勒,当年同属耶侓观音麾下,曾经与杨鹏、杨贵鏖战,令人印象深刻。 只见维斯特奔到帐下,狠狠地瞪了耶律尽忠一眼,随即朝耶侓休哥拜道:“陛下,刚才西海答应传来急报,西辽的大军突然越过边境,对他们发动了突袭!……”耶侓休哥和耶律尽忠听到这话都是一惊。耶侓休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西辽大军对我们的西海答应发动了突袭?”“是的!攻击发生在数日之前,我军猝不及防,大营被攻破,二十万兵马覆灭了十余万之众,只有数万人逃了出来!” 耶侓休哥大感讶异,猛地看向耶律尽忠,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西辽大军为什么会突袭我们?” 耶律尽忠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地道:“这个,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是误会啊!” 维斯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突袭我军大营,我军损失惨重,这也叫误会?!” 耶侓休哥厉声喝问道:“耶律鸿钧是不是在跟我玩阴谋?说!不说实话,我便活剐了你!” 耶律尽忠吓得跪到地上,惶急地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这,这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我国国主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不敢对陛下使诈啊!”嘴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同样狐疑重重:难道陛下真的是在对贵国耍弄阴谋?归附辽国是假,麻痹辽人借机突袭才是实?这岂不是把我扔出来送死吗? 耶侓休哥喝道:“那这突袭我国军营的事情你要作何解释?”“这,这……”耶律尽忠无言以对,惶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维斯特愤怒地道:“陛下,契丹人十分可恶,就把他斩首誓师,然后讨伐西辽吧!”维斯特一脸冲动的模样。耶律尽忠吓得浑身一颤,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哀哀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耶侓休哥也想立刻起兵讨伐,不过转念想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耶律鸿钧难道真的有这个胆子对自己耍弄这个阴谋?他就不怕引火烧身?或者他们其实是和大明勾结了,却来故意归附我方,便是要麻痹我方好发动突袭?耶侓休哥的心里升起了许多的念头,然而一时之间也无从判断究竟哪一个才是事实。突然,耶侓休哥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大明方面向来诡诈,此事会不会是大明方面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他们知道这种谣言一旦传入我的耳朵,我十有八九会砍了西辽的使者,如此一来,好不容易达成的盟约顷刻之间便又毁于一旦。 耶侓休哥越想越觉得西辽大军突袭己方西海答应这个消息十分蹊跷,恐怕就是大明方面的阴谋。 维斯特见耶侓休哥始终沉吟不语,不由得焦躁起来,急声道:“陛下,西辽既然敢来惹我们,我们就不应该放过他们!” 耶侓休哥抬起头来对维斯特道:“传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同时派出快马前往西海大营打探消息,完了立刻回报。”维斯特十分不解,问道:“陛下,还打探什么消息?西海大营不是已经被辽军毁了吗?”耶侓休哥皱眉道:“此事难道就一定是真的!”耶侓休哥的心里不仅怀疑这是大明方面散播的谣言,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原耶侓虎城的部将参与其中?当日耶侓虎城被杀,耶侓休哥趁势收服了耶侓虎城麾下的大军,不过为了稳定军心,耶侓休哥并未对大军展开清洗,而是让他们仍任原职,同时派人监督。因此某个将领勾结外敌散播谣言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耶侓休哥指了指依旧如同哈巴狗一样趴在而地上的耶律尽忠,道:“把他给我关押起来,等事情弄明白了之后再说!”维斯特应了一声,走到耶律尽忠身前,一把将他托了起来,拽了出去,耶律尽忠兀自求饶不休。 耶侓休哥走出大帐,望着翻滚的彤云,耳听着滚滚的雷鸣,突然感觉到西辽的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耶侓休哥焦躁地等候着斥候的回报,两天时间在耶侓休哥的感觉中就好像一年那么漫长似的。然而,斥候还没有回来,溃兵却先到了,成千上万的溃兵涌入了斋桑泊,惊恐万状。耶侓休哥见此情形,心中的希望登时破灭了,连忙询问溃兵将士,溃兵将士人人都说是西辽大军攻击了他们,领军的便是新晋被西辽皇帝任命的北方元帅阿里奇。 耶侓休哥大怒,立刻命人拽来耶律尽忠,指着他的鼻子愤然辱骂一番之后,当即不理会他的哀哀告饶,令刀斧手将其千刀万剐了!随即下令整备军队,同时洒出大量斥候试图搞清楚敌人大军如今的位置,随即召集众将商议进军策略。 众将这个时候才知道西海大营被辽军袭破的事情,不由得面面相觑,只感到难以置信。杨雄皱眉道:“这可真叫人难以置信啊!我们的西海大营有二十万大军,别说辽军了,便是大明军来攻,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攻破了吧?” 达懒冷笑道:“恐怕西海大营的兵马在敌人来攻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要抵抗!” 众人不禁皱起眉头,都明白达懒是什么意思。西海大营的军队原本隶属于耶侓虎城,耶侓虎城被耶侓休哥设计处死,收编了耶侓虎城麾下军队。可是耶侓虎城麾下的将士虽然重新向耶侓休哥宣誓效忠,然而这些将士的心中恐怕还是不那么舒坦的吧,因此当敌军突然杀到,将军也好,士兵也罢,便都消极怠战,因此被西辽军一举袭破了大营倒也算不得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耶侓休哥看向讹里朵,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讹里朵是辽国的大将军,当年就曾经南征过北宋,不久前被耶侓休哥派去领导西海大营。 讹里朵郁闷地道:“敌人出现的十分突然虽然是我军失败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敌军出现之后,我军将士竟然都不抵抗一哄而散!真正被对手杀死俘虏的没有多少人,大部分人都是自己溃散的!末将战败之后,收拢败兵,只收拢三四万兵马!” 耶侓休哥愤怒地叫道:“可恶!可恶!这分明就是背叛帝国!这些叛逆真该千刀万剐了!” 众将也纷纷叫嚣起来。讹里朵连忙道:“陛下,末将认为只处分为首的那些将领就足够了!”耶侓休哥觉得讹里朵所言有理,点了点头。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此事暂且放下,我们当前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要惩罚西辽!哼,冒犯了我们大辽国的,决不会有好下场,我要让他们后悔今天做的这一切!”众将纷纷嚎叫起来,如同一群嗜血的野兽。 耶侓休哥大声道:“传令下去,大军开拔,向南挺进!”众将轰然应诺。不久之后,囤积在斋桑泊的三十万大军会同数万败退下来的溃兵浩浩荡荡向南开进。 正当大军南下之时,耶侓休哥接到了从也迷里传来的急报,西辽军攻破了也迷里,将囤积在也迷里的两百余万担粮草及大量耶侓休哥用来犒赏军队的银钱掳去了。耶侓休哥惊怒交加,当即令达懒率领五万战骑追击敌军,务必截回被抢夺的钱粮辎重。随即耶侓休哥下令大军急进。 一番穷追猛赶下来,却只是白忙碌一场,西辽军在辽军追上来之前便退回了西海大营和阿拉山口。西辽军的西海大营,位于西海东边的南岸上,凭依着浩渺无垠的西海,而阿拉山口则是西海东边的一座关隘,这关隘西邻西海群山,东接大漠,是南下北上的咽喉锁钥,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辽国若和西辽开战,阿拉山口绝对是必争之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一章,莫名其妙 耶侓休哥见没能截住辽军,大为恼火,当即令讹里朵率领一支偏师抵近西海岸,牵制西辽的西海大营,自己则率领主力大军朝阿拉山口浩浩荡荡杀去。 而与此同时,身在虎思斡耳朵的耶律鸿钧等人却完全不就知道发生在北方的事情,还以为辽盟约已成,可以对耶律寒雨下手了。当即耶律鸿钧亲率皇家卫队与禁军共计五万之众,突然包围了城里的国宾馆。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围裹住国宾馆,便好似铁桶一般,旌旗如云,刀枪如林,一片杀伐之气! 耶律鸿钧派人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大辽大军包围了,想要活命的话立刻扔掉兵器出来投降!我们陛下说了,只要放下兵器出降,可以保全尔等的性命!尔等莫要负隅顽抗,以免自误!”然而他的声音过去之后,国宾馆内却没有任何反应,唯见刀枪森森。 耶律鸿钧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一皱,便举起右手准备发动进攻。石炮手、弓弩手见状,当即蓄势待发。 眼见耶律鸿钧就要下令攻击了,国宾馆的围墙上突然人头攒动,上来了好几个人,为首那人赫然便是耶律寒雨。耶律鸿钧当对方害怕了准备投降了,大为喜悦,当即扬声喊道:“娘娘,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快快投降吧!娘娘是大明的贵妃,也曾经是我大辽的公主,我死绝对不会伤害娘娘的!” 耶律寒雨笑道:“耶律鸿钧,你很得意啊!” 耶律鸿钧笑了笑,道:“得意谈不上,我只是为了大辽的前途罢了!”耶律寒雨道:“凭你的胆子是万万不敢对我用兵的,看来你是投靠了耶侓休哥的人!” “娘娘真不愧是当年大辽的长公主殿下,智谋非凡啊!一眼就给你看出了我的底牌!”耶律鸿钧嘲弄似的笑道。耶律寒雨笑道:“你果然很得意!也很狂妄啊!”耶律鸿钧微微一哂,扬声道:“娘娘,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就别说废话了,你到底是自己走出来呢,还是要我派军进去请你出来?” 耶律寒雨哈哈大笑起来,耶律鸿钧奉命听见对方的笑声中充满了讥讽的味道,不由得眉头一皱,懊恼地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耶律寒雨停止了大笑,看向耶律鸿钧,嘲讽道:“跳梁小丑也妄想与天斗,真正是不知死活!”耶律鸿钧大为恼火,高声骂道:“你可真是狂妄,事到如今竟然还在大言不惭!” 话音还未落,耶律寒雨就掷出呢一封书信,落在辽军之前。耶律鸿钧见状,心中不解,只听耶律寒雨道:“这是阿里奇不久前发给我的飞鸽传书,你看看吧。看过之后,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耶律鸿钧听到这话,大感诧异,暗道:‘阿里奇不是已经被牤洞处死了吗?怎么又会给她发飞鸽传书?阿里奇手里哪来的传递消息的信鸽?’一大堆的问题同时涌上了脑海,随即暂时将这些疑问放下,令身边的一个将军过去把书信拿来。那将军领命,当即奔出军阵,捡起了那封书信,回到耶律鸿钧面前,双手呈上。 耶律鸿钧一把夺过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耶律鸿钧的脸色陡然一变,瞬间煞白了,随即周围的将士们只见他们的皇帝陛下浑身打起摆子来,眼神中流露出不知所措和惶恐的神情,都不禁惊异不已。 耶律鸿钧突然将手中的书信撕得粉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站在墙头上的耶律寒雨,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这不可能!这是你的诡计,你想要骗我!” 耶律寒雨淡淡地道:“信不信由你。你想要在这条死路上走到底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我要警告你,想要我们投降那是不可能的,想要用我要挟大哥更加不可能!你听说过大明有投降的将士吗?你若进攻,我必血战到底!”国宾馆中的大明将士一起发出一声呐喊,好似虎啸龙呤声震长空。耶律鸿钧及辽军将士都是一惊,他们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毫不畏惧,依旧如此斗志昂扬!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感到,消灭国宾馆中的大明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最终可能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耶律鸿钧正在犹疑不定,却看见耶律寒雨已经离开了墙头,对方似乎完全没把己方当回事似的!耶律鸿钧不由得一阵气沮! 耶律中策马来到耶律鸿钧身旁,小声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 耶律鸿钧犹豫了片刻,对阿里代伊道:“你替我率军包围国宾馆。如果对方试图突围,就给我把他们打回去!”阿里代伊躬身应诺,心中只感到莫名其妙。 耶律鸿钧对耶律中道:“你跟我来。”随即便打马朝远处一处僻静的所在奔去。耶律中不明就里,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僻静处,耶律中忍不住问道:“陛下,那耶律寒雨的书信中究竟说了什么,为什么陛下看过之后神情大变?” 耶律鸿钧焦躁地道:“那封信不是耶律寒雨的,而是阿里奇发给耶律寒雨的飞鸽传书。……” 耶律中大讶,“阿里奇?阿里奇不是已经被牤洞处死了吗?” 耶律鸿钧皱眉摇了摇头,道:“字迹确实是阿里奇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耶律特里找人模仿的,还是确实是阿里奇写的?阿里奇在信里告诉耶律寒雨,他已经率领西海大营的大军击破了辽人的西海大营及也迷里城!” 耶律中大惊失色,“这,这……”,回过神来,忧心忡忡地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那我们和辽人的盟约岂不是完蛋了?” 耶律鸿钧焦躁地道:“我就是担心这件事情啊!”抬头看向耶律中,希冀地问道:“你看耶律寒雨的这封书信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耶律中皱眉道:“这可不好判断啊!有可能是真,也有可能是假。如果是真的,辽人必然认为我们算计了他们,从而兴兵问罪,大战便要开始了!凭我们的力量是难以抵抗辽人入侵的,必须依靠大明!因此此事若是真的,我们不仅要立刻撤走大军,还要去向耶律寒雨请罪请求她的谅解!可若此事是假的,我们撤走大军纵放了耶律寒雨,只怕事后会被大明人耻笑,还会被辽人看不起的!” 耶律鸿钧皱眉问道:“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耶律中哪敢替耶律鸿钧决定,躬身道:“此事还得陛下强纲独断!” 耶律鸿钧觉得自己策划的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如此功亏一篑实在是大大的不甘心啊!心里不由得涌起冲动来,直想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令大军攻击!可是耶律鸿钧毕竟不是个莽撞的莽夫,理智告诉他,如今情况不明,必须谨慎。耶律鸿钧权衡利弊,只觉得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被耶律寒雨骗了,也不过事后被人耻笑,倒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妨害,可若此事是真的,自己却莽莽撞撞地把大明得罪透了,那大辽可能就要迎来亡国的大祸了! 耶律鸿钧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了决定,当即对耶律中道:“你立刻把大军带回去!”耶律中知道耶律鸿钧的选择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觉得国与国之间,弱小的一方可真是难为啊!当即应了一声,打马下去传下号令,将士们听到撤军的命令,都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军令既然已下,便都撤走了。 耶律鸿钧一个人来到国宾馆大门外,卸下了兵器,弯下腰,扬声道:“我求见耶律娘娘!”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一身戎装的杨琪走了出来。看见了前倨后恭的耶律鸿钧,没好气地道:“刚才不是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的吗?怎么现在却要来求见我们娘娘了?” 耶律鸿钧硬着头皮道:“刚才,刚才只是误会!我,要见娘娘,解释刚才的误会!” 杨琪冷笑道:“这可真是好大的误会啊!”耶律鸿钧干笑着。杨琪道:“跟我来吧!”随即便在前面领路,耶律鸿钧当即跟了上去。 来到大厅,见到了一身戎装坐在上首的耶律寒雨,赶紧跪下请罪道:“娘娘恕罪!我,我听信了奸臣的谗言才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还请娘娘原宥!”耶律寒雨淡淡地问道:“究竟是哪个奸臣能唆使你干出这种事情来?” 耶律鸿钧灵机一动,连忙道:“是几个贵族,他们秘密勾结了耶律夷列,试图破坏我们和大明的关系,因此进献谗言。如今我已经将他们都就地正法了!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因此我特地前来向娘娘请罪!” 杨琪忍不住嘲讽似的道:“没想到你们办事的效率挺高啊!从娘娘说话到你调查清楚并且处置完成,这才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你居然就都完成了!”耶律鸿钧不禁汗颜,尴尬地道:“这个,这个,将军过奖了!” 耶律寒雨微微一笑,对耶律鸿钧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想过问。你一定想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耶律鸿钧正疑窦重重,听见耶律寒雨的话,连忙躬身道:“请娘娘告知。” 耶律寒雨道:“不久之前阿里奇遵照我的吩咐对辽人的西海大营发动了突袭。辽人毫无防备,二十万大军被击溃。随后阿里奇又袭破了也迷里,尽获耶侓休哥囤积在也迷里的大量钱粮辎重。随后阿里奇便按照我的吩咐见好就收,回撤至西海大营及阿拉山口。耶侓休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如何呢?”看了一眼额头上已经溢出了冷汗的耶律鸿钧,微笑着继续道:“耶侓休哥定然会认为你耍了他,进而起兵报复。此时辽国的大军说不定已经在猛攻西海大营和阿拉山口了。” 耶律鸿钧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如何回到皇宫的自己都不知道。回到皇宫,正在焦急等候的众大臣立刻迎了上来。众人满肚子疑问想要询问,可是眼见耶律鸿钧神色不对,却都没敢问出来。 耶律鸿钧看见这许多人围在周围,不由得一阵烦躁,没好气地喝道:“都呆在这里做什么,下去了!”众人不敢多言,纷纷朝耶律鸿钧行了一礼,退出了大殿。 大臣阿海德小声问归义大王哈桑:“大王,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了?还有不久前,陛下怎么会突然率军包围了居住着大明使者的国宾馆?”哈桑皱眉道:“我倒是不明白陛下为何半途而废没有进攻?” 阿海德大讶,问道:“大王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哈桑道:“我怎么知道!陛下这一次恐怕把我们所有大臣都瞒着了!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再明白不过,显然陛下不想归附大明!而陛下能有如此底气,显然陛下已经秘密和金人达成了什么协议!”阿海德听到这话,不由得茅塞顿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一脸佩服地道:“大王真是智谋高深啊,竟然看出了这些来!”他却并不知道哈桑其实早就和辽国使者檀中等人勾结在一起了,自然能够说出这样的内情来。 哈桑得意地一笑,随即皱眉道:“可是陛下怎么会突然半途而废呢?”阿海德猜测道:“或许陛下临时改变主意了吧?”哈桑没好气地道:“都已经亮出了刀兵!这个时候再改变主意,也太不明智了!” 另一边,几个耶律皇族成员也在议论着,其中一人有些气恼地道:“陛下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归附大明吗,怎么突然又对大明使者用兵了?”另外两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那个身材肥硕的皇族成员埋怨地道:“陛下如此做法,岂不是自招祸端?先前那么好的机会,而先帝又何等英雄,却依旧败给了大明军,还把阴山地区和粘拔恩等部给丢了,大明之强可见一斑啊!如今眼看就要归附大明,我等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陛下却突发神经,派兵包围了国宾馆!陛下他究竟是要干什么啊!我看陛下再这么搞下去,我们都得被他害死了!”另外两人不由得点了点头,也都一副忧心忡忡疑惑不解的模样。 而与此同时,京城市井民间已经是谣言四起,各种各样的谣言传得满天飞,百姓们议论纷纷的同时又担忧不已。 大殿内就只剩下了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两个人了,气氛有些讶异。 耶律鸿钧一脸颓丧地坐了下来,郁闷地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本来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可是转眼之前却一切都变了!阿里奇没有死,竟然还带兵袭击了辽人的西海大营,这分明就是大明的计策!我们和辽人结盟的计划完了,此时耶侓休哥肯定已经怒而兴兵了!” 耶律中皱眉点了点头,道:“看来先前我们的一切作为都被大明方面察觉了,他们却不动声色,秘密策划。我们还以为我们的算计成功了,却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如此!” 耶律鸿钧气愤地看着耶律中,“这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朕明明已经决定归附大明了,你偏要献计归附辽人!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朕在臣民面前丢尽了人,大明还对我们心怀猜忌,这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耶律中连忙道:“陛下怎将此事怪责微臣呢?当初不是陛下决定放弃归附大明,转而投靠辽人的吗?” 耶律鸿钧没好气地道:“那你当时就应该劝阻!否则要你们这些大臣何用?” 耶律中无言以对,心里郁闷得不得了。随即道:“陛下,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微臣在想,或许耶律寒雨对陛下所言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或许她是看到局势不利,因此故意以此来扰乱我方。” 耶律鸿钧思忖着点了点头,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可不防啊!”随即对耶律中道:“你立刻派人前往北方打探消息!……”“臣刚才已经派人去了。” 耶律鸿钧又道:“你亲自率领五万精锐到城外埋伏,另外再派人通知米尔斯小心防备,如果发现大明使者来到,立刻截住他们,不可放他们过去!”耶律中躬身应诺,奔了下去。 耶律鸿钧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烦躁得不行。 国宾馆内,杨琪笑着对耶律特里道:“媚儿姐,那个耶律鸿钧现在一定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耶律寒雨冷哼道:“这都是他自找的!” 杨琪不解地道:“媚儿姐,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们大明不比辽国强吗?耶律鸿钧为何想要背弃与我们的盟约而选择归顺辽人?” 耶律寒雨淡淡的道:“想必是辽人向他们许诺了诱人的好处吧!”随即微笑着对杨琪道:“这一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杨琪笑道:“那是,辽军西海大营遭到突袭,耶侓休哥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再相信耶律鸿钧的话了!”随即担忧地道:“不过就怕西辽军抵挡不住辽军的攻势啊!”耶律寒雨微笑道:“所以我才要你将这里的情况飞鸽传书通知大哥啊。” 杨鹏接到了耶律寒雨发自虎思斡耳朵的飞鸽传书,耶律寒雨叙述的情况令杨鹏大感惊讶,同时也惊喜不已。杨鹏当即召集留守内阁成员,将发生在西辽那边的事情简要跟大家说了一遍。众人尽皆惊叹。汤时典感叹道:“娘娘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啊!居然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扭转乾坤力挽狂澜!”其他人也纷纷感叹赞赏。 耶侓观音道:“耶侓休哥被摆了一道肯定恼羞成怒大举兴兵,只怕西辽会抵挡不住!”韩冰笑道:“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先前的约定,西辽归附我们,我们派兵救援;二是索性与辽军一道瓜分了西辽,倒也干净爽快!”耶侓观音当即附和。汤时典却急声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瞥了汤时典一眼,没好气地道:“汤大人又要说那一套书生言论了!国与国之间弱肉强食,说什么仁义,实在是太愚蠢了!” 汤时典对杨鹏道:“陛下啊,臣正是为了我们大明的利益考虑才认为不可与辽人联兵的!如今天下都知道西辽即将归附我们大明,却并不知道背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果我们竟然与辽人联合灭了西辽,就算真实情况遍告天下,只怕大家还是心有疑虑!如此,将来只怕就没有人能够相信我们的话了,想要说服别人归附我们恐怕就难上加难了!我们大明强兵虽然勇冠天下,可是面对如此的局面只怕会付出许多额外的代价!因此与辽人联合灭西辽,虽然能都得到眼前的利益,然而就长远来说却是大大地不划算的!” 众人听了汤时典这样一番话,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汤时典继续道:“另一方面,就眼前利益来说,与辽人联合灭西辽也未见的就比接受西辽的归附要好!与辽人联合灭西辽,西辽自然不能幸免,不过困守死斗,我军将付出多少代价?而西辽并不能全部落入我们大明的掌中,只是一个与辽人瓜分了西辽的局面。辽人和我们同样得利。而接受西辽归附,虽然西辽依旧独立,我们没有获得一寸的土地,可是一旦西辽成为我们的臣属之后,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慢慢地浸润西辽了。有的时候,慢一些可要比激烈行动效果好得多。” 杨鹏笑了笑,道:“你这个老学究,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汤时典躬身道:“陛下谬赞了!” 耶侓观音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说的那些我之前一点都没有想到!”汤时典又对耶侓观音躬身道:“娘娘太过谦了!”耶侓观音笑道:“我可没有谦虚!这种弯弯绕绕的计谋,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待现场安静了下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大家对于汤大人的话还有什么意见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二章,公私兼顾 杨鹏询问大家对汤时典意见的看法,众人都表示汤时典的看法切中要点十分正确,于是杨鹏便决定继续按照先前的计划,接受西辽的归附。其实就杨鹏的私心来说,也是想要接受西辽归附的,西辽毕竟是当年大辽的传承啊,若是自己真的大举攻击,虽然耶律寒雨和耶律观音嘴巴上不会说,心里定然是很难过的。杨鹏这个人就有这样的缺点,他实在是没法像历史上的那些明君一样,做到对自己的老婆毫不在乎,在涉及到自己妻子的时候,总是要考虑妻子那边的因素,不愿她们受到伤害,也不愿她们难过。 杨鹏决心已下,便和留守内阁联名命令宁夏,大同,太原,陕甘,燕云十六州的大军以及军府军往辽国边境集结。 随后杨鹏决定让出使辽国的范勇阻止耶侓休哥侵略西辽的行动。耶侓观音却道:“耶侓休哥既然已经率军南下,说明范勇的告诫没有用任何用处,何必再让他做没有用的事情!” 杨鹏笑道:“我是要范勇告诉耶侓休哥,我们整个北方的燕云军已经调动了起来,他若再一意孤行,我们便别无选择了!” 韩冰笑道:“大哥你可别忘了耶侓休哥手中还有两个人质呢!” 汤时典立刻皱眉道:“国家大事为重,陛下切不可因私废公啊!”众人不禁佩服起这个汤时典来,虽然这汤时典有些迂腐,不过能够如此不断犯颜直谏,也着实不是一半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啊!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当然不会因私废公,但要我完全无视她们两个的死活,我却没法做到。”“陛下……”汤时典还想要进谏。杨鹏一只手揉着额头,另一只手摇摆道:“我说老汤啊,你就别再说了,我的头都大了!”汤时典却直言道:“臣知道此事对于陛下十分为难,但陛下身为人主,一举一动都关乎大明的前途兴衰,臣不得不继续冒犯陛下,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杨鹏无可奈何地道:“这件事暂时放下。再说了,如今也不是与辽国全面开战的时机,我们的准备还不够充分,那辽国不同于一般的对手,那是实力堪与我们匹敌的强大对手,若是准备不充分就贸然发动战争的话,不仅不会取得我们希望的战果,甚至有可能吃瘪!这些战争大事,老汤你并不擅长,因此看不太明白,不要老是认为我迟迟不对辽国用兵就是因为耶侓休哥捏住了两个人质的缘故!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翔等人纷纷附和。汤时典皱着眉头,不好再说什么了。 谈判见汤时典终于不说话了,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对众人道:“大家若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事情就这么定了!”众人一齐应诺。 散会之后,杨鹏回到了后宫御花园边,正巧碰到了颜姬。颜姬似乎正要出去的模样,见到了杨鹏便在假山那边转了个弯,疾步过来了。两人相见,都不由得一笑。杨鹏握住了颜姬的一双纤手,笑问道:“这么匆匆满满的准备去哪里呢?”颜姬道:“华胥那边有点事,我准备去处理。”随即看着杨鹏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夫君好像很烦恼的样子呢?” 杨鹏叹了口气,牵着颜姬的纤手走到了湖泊边,在柳荫下漫步,没好气地道:“还不是汤时典给闹的!那家伙,唉,我现在总算明白,古代那些个英明的皇帝为何或多或少都有杀戮谏臣的事情!这些家伙虽然可敬,可是有的时候也真的是气死人了!刚才,汤时典竟然非要我即刻就发动对辽国的全面战争,我不愿吧,他就说我是因为王君和观音的母亲因私废公!他奶奶的,老子总不能不顾那两个人的死活啊!” 见颜姬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眼眸中情意绵绵,不禁讶异起来,笑问道:“我说老婆,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颜姬抿嘴一笑,道:“臣妾是高兴!” 杨鹏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她道:“陛下对没有感情的王君和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那个岳母娘都如此在意,对于我们自然是更加没得说的了!臣妾能不高兴吗?” 杨鹏明白了,呵呵一笑,叹了口气,牵着颜姬的手继续漫步起来。 实现转到西辽皇宫。耶律鸿钧连续几天都焦躁不安,睡不安寝,食不知味,真正是度日如年啊。 这天中午,耶律中匆匆奔进御书房,急声道:“陛下,有消息传来了。”正在等候消息的耶律鸿钧赶紧急声问道:“情况如何?耶律寒雨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耶律中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道:“都是真的!不久前阿里奇率领大军袭破了金人的西海大营,二十万禁军溃败。随后阿里奇又袭破了也迷里,获得了辽人囤积在也迷里的大量钱粮辎重。耶侓休哥勃然大怒,活剐了耶律尽忠,随即亲率数十万大军南下,现正在猛攻阿拉山口!听说,耶侓休哥已经传令国内,令国内调集大军,他似乎是要一举灭我们大辽了!” 耶律鸿钧听到这些消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耶律中郁闷地道:“我们还以为局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却没想到其实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我们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在娘娘眼里,只怕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耶律鸿钧气恼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耶律中不说了,心里却在埋怨耶律鸿钧。而此刻耶律鸿钧的心里又何尝没在埋怨他呢。一时之间君臣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耶律鸿钧的心思回到了眼前的局势之上,皱眉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祈求娘娘宽恕,祈求大明发兵救援了!只有大明军才能够对付得了辽军啊!”耶律中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耶律鸿钧和耶律中联袂来到国宾馆觐见耶律寒雨。礼毕,两人躬身而立,耶律鸿钧汗颜道:“都是我听信了谗言,才做出了先前那么荒唐的事情,还请娘娘代为恳求陛下,千万包涵了我们的过错了吧!”耶律中从旁附和。 杨琪冷笑道:“现在才知道荒唐,太晚了吧!” 耶律鸿钧和耶律中都是面色一变,心中惶恐不已,心中同时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结果,那便是大明皇帝也发怒了,他也将发兵攻伐己方。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互望了一眼,心里不由得相互埋怨起来,认为都是对方自以为是才搞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耶律寒雨白了杨琪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耶律寒雨对耶律鸿钧和耶律中道:“你们不要害怕,八姐跟你们开玩笑呢。”两人都是一愣,傻傻地看了看耶律寒雨,又看了看杨琪。 耶律寒雨道:“日前陛下已经给我回信了,说只要你们真心悔过,我们大明还是可以接纳你们的。” 两人听到这话,只感到难以置信,耶律鸿钧声音颤抖地问道;“娘娘,这,这是真的吗?” 耶律寒雨微笑着点了点头。耶律鸿钧和耶律中禁不住激动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感激涕零地道:“多谢陛下海涵!多谢娘娘为我等周全!” 耶律寒雨淡淡地道:“我希望先前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否则便是我有心周全,只怕也救不了你们了!”两人唯唯诺诺,指天为誓。 耶律寒雨微笑道:“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大明陛下已经令北方大军往辽国边境集结了,同时我们的使者也将前往金军营地阻止耶侓休哥。”两人感动不已,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大明皇帝和眼前的娘娘对于己方真是情深意重啊,自己若再三心二意可就真不是人了! 范勇,大明使者,奉命出使辽国,旨在警告耶侓休哥不要侵略西辽。然而耶侓休哥大怒之下,哪管那许多,当即撇下了范勇率领大军南下。范勇并未刻意阻拦,而是留在了斋桑泊,一面留意时局的发展,一面向国内报告并且等候杨鹏的进一步指示。 范勇在接到了杨鹏的命令之后,当即便领着两个随从快马离开了斋桑泊南下。这天中午,一行三人来到了阿拉山口北边的荒原之上。前方传来一阵阵的战鼓声呐喊声,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三人勒住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极目远眺,只见天边一排大山横列如戟,大山之中赫然劈开一道豁口,好像是被天斧斩断的一般!豁口上横亘着一道城墙,那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的阿拉山口了。山口正面,千军万马烟尘滚滚,数十万契丹军正在猛攻关隘,杀得天昏地暗愁云惨淡。 范勇眼见契丹军攻势如潮,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目光找到了坐落在西边的进军营地,当即领着两个随从策马奔去。 场面恢弘而激烈的攻城大战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眼见潮水般的大军将那座关口给淹没了! 契丹军中突然响起一阵阵长长的号角声,那仿佛淹没了山口的潮水缓缓退了下来。阿拉山口再次趁现在视野之中。显然契丹军这一天的猛烈攻击并没能突破西辽军的防御。出现这样的结果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阿拉山口本就是天下险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并非兵力和将士的勇猛所能客服的。先前辽国之所以迟迟没有对西辽发动大规模战争,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便是阿拉山口实在太过险要,难以攻取,因此虽然历代辽国君主起过对西辽用兵的念头,都都因为阿拉山口而最终放弃了。 这一次耶侓休哥也正是气疯了,所以才会率领大军直扑阿拉山口。 大军退回营地,士气显得有些低落。连续多日猛攻阿拉山口却除了损兵折将之外毫无所获,契丹军将士的士气不可避免的开始走下坡路了。 耶侓休哥及众将步入大帐。耶侓休哥忍不住懊恼地骂道:“打了差不四天时间,竟然毫无进展,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众将郁闷不已,大将军维斯特忍不住道:“我们都尽力了!不是我们不拼命,实在是地形对我们太不利了!攻击正面只有那么大,我们兵力虽然庞大却根本不能展开!攻击坚城那也算了,可是敌人竟然还从两侧的悬崖上不断射箭投掷石块,我军还没有前进到城墙下就已经死伤不小了!” 耶侓休哥大怒,喝问道:“你是认为我们无法攻破这里吗?” 维斯特一脸沮丧地道:“我是认为不太可能!” 耶侓休哥当即便要发作,但是考虑到维斯特是麾下有数的几位悍将之一,便将怒火强自按捺住了,哼道:“朕就不相信拿不下这里!” 众将面面相觑,都感到陛下如此赌气,恐怕不是好事啊!大将军萧讹里朵建议道:“陛下,既然这里难以攻击,我们不如换一个方向吧,跨国西海直攻西辽的西海大营或许可以打破现在的僵局!” 耶侓休哥不由得心头一动,思忖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军官奔进来禀报道:“陛下,大明使者范勇求见。”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道:“他怎么跟到这里来了?”犹豫了一下,对军官道:“叫他进来。”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风尘仆仆的范勇来到呢大帐之上。 范勇见到了耶侓休哥,微微一颔首,道:“大明使者范勇见过辽国皇帝陛下!” 耶侓休哥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又要说那一通屁话,就趁早给我闭嘴!惹火了我,我可不会管你是谁的使者!”大帐内的众将纷纷叫嚣起来。 范勇笑了笑,看了看周围的将领,对耶侓休哥道:“陛下,我认为我们还是私下里谈比较好,请屏退众人!”众将又叫嚣起来,骂什么的都有。 耶侓休哥看着好整以暇面带微笑的范勇,不禁皱了皱眉头,举起右手,现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耶侓休哥对众将道:“你们都退下!”众将心中不乐意,狠狠地瞪了范勇一眼,鱼贯退出了大帐。 大帐内只剩下了耶侓休哥和范勇,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过像那种不许我辽国侵犯西辽的废话就不要说了!” 范勇笑了笑,道:“我只是来通知陛下,我们大明的北方军队正在全面向辽国边境集结!” 耶侓休哥大惊之下,霍然而起,瞪眼喝道:“杨鹏他不要王君和他岳母的性命了吗?” 范勇道:“陛下自然希望能够保全她二人的性命,不过陛下也是一国之君,难道不明白,若是迫不得已便别无选择的道理吗?”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 范勇继续道:“我国大军已经开始调动,若陛下一意孤行,我大明大军势必突破辽国中线和东线,那时我大明大军成席卷之势,陛下便是拿下了西辽又有何用?” 耶侓休哥猛地瞪向范勇,双眼便好似狼眼一般放射出危险的光芒。范勇却怡然不惧地看着耶侓休哥。 耶侓休哥收敛了一些怒火,一字一句地问道:“杨鹏真的敢不顾王君和他岳母的死活?” 范勇呵呵一笑,道:“陛下若是不信,何妨一试?” 耶侓休哥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身喝道:“来啊!”当即便有几个护帐亲兵气势汹汹大步进来。耶侓休哥扬声道:“送客!”几个亲兵一起上前,恶狠狠地瞪着范勇,冲范勇道:“请!”范勇微微一笑,对耶侓休哥道:“陛下好好考虑考虑吧,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误了大辽国的前途!”语毕便转身离去了。 耶侓休哥转过身来,眉头紧紧地皱着。随即令亲兵把几个最清醒的将领招来了。 几个大将一见到耶侓休哥,便急不可耐地问道:“陛下,大明使者说了什么?” 耶侓休哥走到主位上坐下,看了众人一眼,皱眉道:“哼,大明使者是来威胁我们的!他说大明的北方大军已经完全集结起来了,若我们一意孤行的话,他们便会对我们大辽发动全面战争!” 众人一惊,达懒怒声道:“他们是在虚言恫吓!……” 讹里朵立刻道:“这可不是虚言恫吓!我们现在的注意力和大量的军队都在西边,东边力量不足,恐怕真的难以抗拒对方的雷霆一击啊!”达懒没好气地道:“既然形势对大明如此有利,大明方面为何要主动告诉我们?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这番话不过就是虚言恫吓想要阻止我们对辽国用兵!” 耶侓休哥皱眉道:“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杨鹏顾忌王君和他岳母的安全,因此并不太希望与我们发生全面战争,而仅仅只是希望以此迫使我们退兵罢了。”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耶侓休哥所言极是。达懒道:“陛下,既然杨鹏并不是真的敢和我们开战,我们何必顾忌他?”众将纷纷附和。 耶侓休哥皱眉道:“我虽然可以要挟住杨鹏,可是这两枚棋子的效用究竟有多大却不好说啊!杨鹏毕竟是一代枭雄,他真的会不断接受我的勒索?若只是赌钱倒无所谓,可是如今咱们赌的是国运,失败的后果谁也无法承担!从目前的情况看,杨鹏虽然在乎王君和他岳母的安全,可是却也有舍弃的趋势,否则他也不会调集重兵于边境处拉开架势了。如果我们不小心触碰到了杨鹏的底线,让他做出舍弃那两个人质的决定,那我们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众人都没有作声,只觉得陛下说的很有道理。达懒道:“陛下,难道那个使者说的都是真的?我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用谎言来欺诈我们?”众将纷纷附和。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你们见过有苦主用这样的谎言来欺诈绑匪吗?”众人一呃,均觉刚才那个问题真是问得有够幼稚的。 耶侓休哥皱眉道:“此事应当是真。”众将面面相觑。耶侓休哥的眼中流露出危险的光芒来,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后撤!”众将面面相觑,虽然心中不甘,却感到无可奈何。 一大早,太阳才从天边露出半边脸,阿里奇便来到了城墙上。放眼望去,原本翠绿的草原一片晕黄。阿里奇心里有些担忧,虽然他手中兵力也算雄厚,还有阿拉山口这样的天险可以依靠,然而通过这几天的战事他发现辽军的攻势实在是太强了,己方虽然拥有地势之利,要想守住阿拉山口不失恐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大将军,你看!”哨兵突然指着城外叫喊道。 阿里奇当即顺着哨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庞大的金军营地内烟尘滚滚人影憧憧。阿里奇以为辽军要进攻了,当即传令下去,令各部准备战斗。城墙上,城墙内立刻忙碌起来,一队队将士奔上城墙,一捆捆箭矢也被运到了城墙上;架在悬崖上的投石车蓄势待发,操纵投石车的军士瞪着城外的辽军,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 一切准备妥当,然而预想中将要发动进攻的辽国大军却没有过来,反而朝北方退去了。西辽将士大感惊讶,心中狐疑不已。一个时辰之后,辽国大军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他们完全撤退了!? 西辽将士只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辽军为何会突然就撤退了?阿里奇赶紧派出斥候侦查。当天傍晚,派出去的斥候便回来了,告诉阿里奇等,辽军确实撤退了,数十万兵马绵延数十里,数以千计的大车运载着无数辎重物资。 阿里奇等再无怀疑,可是对于辽军撤退这件事情却更加疑惑了。他们不明白辽军为何会突然撤退,战场的形势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利的啊? 这个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就在众人对辽军撤军疑惑不解的时候,耶律寒雨的飞鸽传书到了,将大明调动大军威胁辽国边境的事情告诉了阿里奇。阿里奇兴奋不已,当即将此事告诉众人,众人恍然大悟,随即禁不住欢呼了起来!阿里奇鉴于将士们辛苦了好些天,而金军又已经退了,便下令散发酒肉犒赏三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三章,出乎预料 挫败了契丹人的进攻,大家十分欢快,直吃喝到半夜时分才纷纷醉卧梦乡。城墙上鼾声一片,就连哨兵也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阿里奇突然被巨大的嘈杂声惊醒过来,只感到脑袋晕晕乎乎一胀一胀的疼,昏昏沉沉中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醒过来了,还是还在梦乡之中。感到有亮光一闪一闪的晃眼,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门外火光耀天。就在这时,混乱的呐喊声和厮杀声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仿佛由梦中来到了现实。阿里奇猛然一惊,霍然而起!然而酒劲还未过去,刚一站起,身体便踉跄了一下,又摔回了座位。 就在这时,一个部将跌跌撞撞惊惶无限地奔了进来,急声道:“大将军,不好了,辽人打进来了!” 阿里奇虽然感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想到是辽人打进来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做何反应。回过神来,赶紧冲出了大厅。夜风迎面一吹,整个人登时清醒了一大半。只见整个关隘到处火光闪耀,到处人影憧憧,远处关门洞开,正有无限兵马汹涌而入! 阿里奇眼睛一睁,难以置信地喊道:“怎么会这样?” 部将急声道:“大将军,我军猝不及防,大军已经崩溃!快走吧,否则可就来不及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一般,远处猛地传来一片可怕的冲杀之声,随即只见己方兵马如同倒卷的潮水一般崩溃下来!部将见情况不妙,顾不上等待阿里奇地反应,赶紧拽着阿里奇朝南城门那边款奔而去。 此时,整个关隘都陷入了混乱之中,到处是奔涌冲突的进军虎狼,到处是惊慌奔逃的西辽将士,寒光凛凛,血雨漫天,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屠杀了!这样的情况之下,只怕就是白起复生,苏武再世,恐怕也没法力挽狂澜。 耶律鸿钧既然决定归附了大明,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感到了一份难得的轻松,至少如今不用在辽国和大明之间伤脑筋了。 耶律鸿钧站在观星台上望着璀璨的星空发呆,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感觉:人世间的国家就好似那天上的星空一般,浩繁无垠,然而真正能闪烁夜空照耀万代的恐怕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辽国应该是其中之一,大明也肯定是的!而自己的西辽不过就是称托他们的一颗小星而已! 一念至此,耶律鸿钧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先前还在心中沉浮荡漾的宏图远志不由得黯淡了下去,只感到这一切都是徒劳,还不如放下烦恼安心享受生活呢! 一名亲兵军官奔到耶律鸿钧身后,躬身道:“陛下,大明耶律娘娘的护卫将军来了,要见陛下。” 耶律鸿钧回过神来,赶紧道:“快请到到书房,我马上就到!”军官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耶律鸿钧收拾了心情,转身离开了观星台。 来到了御书房,只见先前见过的那位女将军在御书房里来回踱着步,赶紧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微微鞠躬道:“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杨琪朝耶律鸿钧回了一礼,道:“我们娘娘请殿下过去,有急事相告!”目前西辽已经归附大明,耶律鸿钧也已经去除了帝号,改封为辽王,因此杨琪便称呼耶律鸿钧为殿下了。如今西辽在法律层面上已经是大明的臣属了。 耶律鸿钧对于耶律特里深夜相召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却不敢提出任何异议,连忙道:“既然娘娘相召,我们就不要耽搁了,这便走吧!”杨琪便在前面领路,耶律鸿钧紧随在后。 不久之后,耶律鸿钧便出现在了耶律特里的面前,躬身行礼:“见过娘娘!” 耶律寒雨道:“辽王不必多礼。”“谢娘娘!”随即直起腰来,垂首恭立着。 耶律寒雨道:“我刚刚接到了阿里奇地急报,阿拉山口失守了。”耶律鸿钧大吃了一惊,不解地问道:“辽人不是撤退了吗?这么会,怎么会……。耶律寒雨皱眉道:“是我们太大意了。辽人撤退只是假象,为了让我们疏于防范。然后他们便突然折返突袭了阿拉山口。阿拉山口毫无防备,便被他们一举攻陷了。现如今阿里奇已经率领残兵退入西海大营了,北方的局势十分危急。” 耶律鸿钧急声道:“臣立刻下令大军北上增援!” 耶律寒雨摆了摆手,道:“目前阿拉山口失陷,辽人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士气如虹,而西辽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变,民心士气动荡,这个时候辽军贸然北上,绝不是辽人的对手。” 耶律鸿钧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躬身问道:“请娘娘示下,我们该怎么办?” 耶律寒雨思忖道:“西辽军应该先立于不败之地,至于驱逐辽人的事情就交给朝廷大军吧。”耶律鸿钧听大明中央主动担下了这件事情,只感到无比轻松。耶律寒雨走到挂在一边的地图前,指了指虎思斡耳朵北方的一个地方,海押里,道:“调集大军前赴海押里戍守,”随即手指移到海押里东边两百里的松关上,道:“令米尔斯所部驰援松关。”耶律鸿钧看着地图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转过身来,叮嘱道:“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截断辽军南下的通道,切不可贸然出击!”“是。”“还要提醒各位将军,即便敌人撤退了也不可疏忽大意,阿拉山口的失败不可以再重演!”“是。”“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快去办事吧。”耶律鸿钧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杨琪将耶律鸿钧送出了国宾馆回到大厅上,笑着对耶律寒雨道:“媚儿姐,这个一国之君简直就跟大臣一样恭敬呢!”耶律寒雨笑道:“西辽现在是我们的大明的臣属,它的国王自然就是我们大明的臣子咯。”杨琪使劲点了点头,随即郁闷地道:“辽人突然折返攻破了阿拉山口,我们是不是没法按照原计划回国了?” 耶律寒雨思忖道:“出现了这样的突发事件,我们自然不能马上离开了!”想起一件事情,问杨琪道:“八姐,我叫你给阿里奇发的飞鸽传书,发出了吗?”杨琪道:“媚儿姐你就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还能忘了吗?”耶律寒雨微微一笑。 耶侓休哥一举袭取了阿拉山口,随即令悍将维斯特率领三万蒙古战骑向西狂飙突进。阿里奇才退到西海大营,还没缓过气来,便听见营地外传来一片吓人的呼吼声,人人面色大变。阿里奇意识到追兵到了,赶紧下令将士防守。然而西辽军还没准备好,如海如潮,如风如浪的蒙古战骑便猛地撞破了军营的栅栏狂飙突进,纵兵横扫!阿里奇还试图抵抗,奈何兵将都已经惶恐失措四散奔逃了,没奈何阿里奇也只好向西逃命。 蒙古战骑一鼓作气攻陷了西海大营,继续向西南方向攻击前进。半路之上突然接到耶侓休哥的急令,这一支战骑这才收住马缰。 阿里奇逃到了西海西南数百里外的垂河北岸,准备率领残兵败将渡过河去然后依托垂河抵御辽军。就在这时,斥候赶来禀报道:“大将军,辽军都已经退回阿拉山口了!”阿里奇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鉴于先前的教训,阿里奇不敢大意,问道:“辽军确实撤退了吗?”斥候很肯定地道:“确实撤退了!”阿里奇令斥候继续监视辽军,然后令残兵败将就地扎营,同时派出快马去各个方向收拢溃兵。 不久之后,陆陆续续有走散的溃兵回拢过来,到了傍晚时候,已经有七八万兵马汇聚过来了。这时,阿里奇接到了耶律寒雨的飞鸽传书,连忙展开来看了一遍。完了,阿里奇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喜色,当即派人传告全军:“大明军已经从东边进军了,辽人自顾不暇了!”全军将士原本惊魂甫定心慌意乱,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后,慌乱的心不由的安定了下来,只觉得强悍的大明军既然出动了,己方应该安全了。 随即阿里奇便下令全军连夜砍伐树木挖掘堑壕,俨然一副要在此地长期驻守的模样。将士们听说大明军出动了的消息,恢复了不少士气,当即遵命而行,于是乎垂河南岸整个晚上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其实耶律寒雨告诉阿里奇的消息并不准确,北方大明军虽然大规模调动,可是大明军并没有对辽国发起攻击。只是杨延昭所部兵马在天山地区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耶律寒雨之所以如此对阿里奇说,也无非是要令他不必惊慌罢了。 西辽各军匆匆向海押里和松关调动,每个人都很紧张,只觉得辽军即将如泰山压顶一般压过来。而与此同时,另有些人却打起了主意。在归义王府邸,归义王哈桑叫来了一个亲信,将一封书信叫到他的手中。 哈桑神秘兮兮地将一封书信交给亲信,吩咐道:“立刻送往花剌子模,交给耶律夷列皇子!”亲信应诺了一声,将书信揣入怀中,奔了下去。随即哈桑又叫来一名亲信,将另一封书信交给了他,令他立刻启程北上,将书信交到大辽皇帝耶侓休哥的手中。亲信领命而去。 哈桑站在大厅门口,望着远方的山脉天空,面上流露出一种得意洋洋的笑容来。 哈桑的亲信带着哈桑的亲笔书信兼程往西,终于来到了花剌子模海(咸海)北岸的耶律夷列大营中,将哈桑的亲笔书信交到了耶律夷列的手中。 耶律夷列看过书信之后,大为兴奋,禁不住叫道:“太好了,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当即召集麾下部将,下令东征讨逆。原来,哈桑给耶律夷列的书信中说了当前的情况,并且强调如今辽国攻破了阿拉山口,大军如泰山压顶般压境,正是打倒耶律鸿钧恢复正统的大好时机。耶律夷列心心念念的便是西辽国的皇位,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哪里还会犹豫,当即召集兵马誓师出征。 兵马离开大营一路向东,这天中午,大军来到了忽章河畔的扫兰小镇。这里已经是西辽国朝廷控制的区域了,耶律夷列本想在此大杀一番以发泄满腔的怨气,却没想到进入小镇之后不见半个人影,别说是人了,就是一条狗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偌大的一个镇甸俨然一座荒山鬼镇一般。 耶律夷列大感没趣,下令大军在此休整一夜。大军停歇下来,埋锅造饭,不久之后,镇甸内外炊烟袅袅。 派去讹打剌的信使回来了,一脸气愤地向耶律夷列报告道:“大将军,讹打剌守将拒绝归顺,还骂大将军是叛逆!”讹打剌,扫兰南边两百余里外的一座大臣,有八千兵马守卫,是虎思斡耳朵西边的一座门户。 耶律夷列听了信使的转述,勃然大怒,叫嚣道:“我是先皇唯一的儿子,皇位应该是我的,那耶律鸿钧才是乱臣贼子!讹打剌兵民既然不识好歹,城破之时我便要把他们杀个鸡犬不留!”随即号令三军早些休息,明天一早便开拔南下直取讹打剌。 警报传至虎思斡耳朵,耶律鸿钧登时慌了。他没想到耶律夷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公然起兵谋反,如今虎思斡耳朵的兵马几乎全都派出去了,虎思斡耳朵虽然不能算是一座空城,可是却根本无法抵御耶律夷列的叛军啊! 耶律鸿钧慌张之下便想到了耶律寒雨,当即便赶到国宾馆将此事报告,然后请示耶律寒雨的命令。耶律寒雨淡淡地道:“你不用担心,就算叛军兵临城下了,不是还有我的军队吗?”耶律鸿钧这才想到耶律寒雨随行的一万精兵,不由得面上大喜,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对对,还有娘娘的兵马呢!大明精锐所向无敌,要对付那些叛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耶律寒雨道:“你只管安心就是。如今的心腹之患是辽人,而不是耶律夷列的叛军,耶律夷列的叛军不过是四肢之疾罢了。”耶律鸿钧连声应诺。耶律寒雨道:“你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下去吧。”耶律鸿钧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杨琪有些担心地道:“媚儿姐,若是叛军杀到,我们真的要帮助他们御敌吗?” 耶律寒雨道:“这是肯定的。既然西辽已经归附,那么西辽的叛军便是我们的大明的叛军,西辽的国土便是我们大明的国土,我们怎能不保卫自己的国土呢?” 杨琪皱眉道:“话是这样没错。可是现在的局势真是远远超出了先前的预料。辽人不仅没有撤退,反而大举南下攻陷了阿拉山口,如今那个耶律夷列也来凑热闹了!”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忧心忡忡地道:“媚儿姐,我实在是担心你的安危呢!总不能为了这莽荒之地让媚儿姐冒险吧!媚儿姐你可是咱们大明的贵妃娘娘呢!要我说的话,若耶律夷列的叛军真的要兵临城下了的话,我和哥哥便率军护送媚儿姐突出重围,退回国内。至于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大哥和六哥他们去处理!” 耶律寒雨摇了摇头,“这怎么行!我若是临危而逃,西辽的军民百姓会这么看?他们一定会大失所望,在目前辽军大举南下这种情况之下,说不定会向辽人投降了!我们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 耶律寒雨抬起手打断了杨琪的话,斩钉截铁地道:“我身为大明贵妃,代表的是大明,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退缩!”随即苦笑道:“谁叫我嫁给了大明皇帝呢!”杨琪听了这样一番话,不由得心中感动,对于眼前的这位娘娘兼嫂子,真是钦佩得五体投地,重重地点头道:“既然媚儿姐决定了,我便是拼掉性命不要也一定要保护好媚儿姐!” 耶律寒雨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杨琪听了媚儿姐的话,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不少。然而耶律寒雨虽然如此安慰杨琪,可是心里对于局势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却是一点底都没有。耶侓休哥一举夺取了阿拉山口这件事实在是大大出乎预料了,接下来局势会如何发展?看来大哥就是不想出兵也不行了! 这边虎思斡耳朵正在积极备战,一片风声鹤唳的景象。而另一边,耶律夷列却领着大军一鼓作气攻破了讹打剌,随即对城中军民展开了极其残酷的大屠杀,惨叫声一直持续着,直到傍晚才安静下来。整座城池一片死寂,血水溢满了过去,尸体塞满了街巷,老人压着男人,男人压着孩子,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随即耶律夷列率领大军绕过了赛蓝和塔剌思,直朝虎思斡耳朵杀来。半日时间,十几道急报送入虎思斡耳朵。耶律鸿钧下令关闭城门,所有军队和民兵准备战斗。军队和民兵站在城头上眺望着远方,士兵还好,民兵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了,心脏怦怦直跳,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等了许久,只见远处一骑快马飞驰而来。民兵们看见这样的情景,不由得更加紧张了。 那骑快马奔入城门,直奔到城头上的耶律鸿钧和耶律寒雨面前,急声禀报道:“殿下,娘娘,叛军突然撤退了!” 众人一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随即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耶律鸿钧急声问道:“你说什么?耶律夷列的叛军撤退了?”“是的,他们还未抵达伏龙芝,便突然转向撤退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耶律鸿钧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均是心中不解。 就在这时,又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官奔了上来,无比兴奋地禀报道:“陛下,娘娘,辽国大军都撤走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惊喜,随即便明白了耶律夷列的兵马为何会突然撤退了,他们定然也接到了辽国大军退走的消息,耶律夷列知道没有了辽人,凭他这一支兵马想要对付整个西辽的军队甚至还有大明军,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因此忙不迭地放弃了进击虎思斡耳朵的计划,撤退了。 耶律寒雨对耶律鸿钧道:“敌军虽然撤退,可是还不能说我们已经安全了。戒备依旧维持,斥候继续监视敌军地一举一动。”耶律鸿钧躬身应诺,当即传令下去。 耶律寒雨转身望向城外的连绵大山,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她想到了自己的男人,杨鹏。她知道,辽人之所以在攻陷了阿拉山口之后不仅没有继续深入,反而大军急退,显然是顾忌大明军。这么看来的话,耶侓休哥突袭阿拉山口的举动,并非是无视大明的警告执意大军灭辽,而是借机夺取这样一个战略要地,一来可以更好的防御这个方向,二来也可在时机允许的时候,出阿拉山口直取虎思斡耳朵。不过不管怎么样,西辽的危机应该算是已经渡过去了。 不久之后,监视耶律夷列的斥候不断回报。耶律夷列大军一路西逃,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令耶律鸿钧和耶律寒雨大为愤怒。而与此同时,那些为了躲避耶律夷列军队的百姓管理从西边蜂拥而至虎思斡耳朵。短短几天时间,虎思斡耳朵便人满为患了。好在,耶律夷列并没有敢在辽国朝廷控制的区域内多做逗留,一路烧杀抢掠西去进入了花剌子模地界。 西辽的局势渐渐地稳定了下来,然而辽国和大明之间却剑拔弩张,一副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双方都调集了大军进入边界附近,每日里,双方游骑往来巡视不断发生摩擦,紧张的气氛正以直线速度进入了红线区。不过双方兵马显然都接到了各自主君的命令,都在竭力克制自己,因此虽然摩擦不断,可是始终没有酿成大战。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四章。告一段落 一名身着辽国文官服饰的中年人在一众骑士的护卫下穿过了边境,直达大明军大营之前,要见此地的大明主将。高虎接见了来使,来使见到高虎,知道是大明大将,当即出示了加盖了耶侓休哥印章的文书,道:“我是大辽皇帝陛下的使者,要见你们的皇帝陛下。”高虎懒得与对方废话,当即派人带着这个使者赶往汴梁。 杨鹏听说辽国使者来到,当即在大殿接见了他。辽国使者朝杨鹏行了一礼,随即道:“我大辽皇帝陛下特命我出使贵邦……” 杨鹏道:“废话少说,说明来意吧,耶侓休哥想要干什么?” 辽国使者被呛了一下,心中郁闷也有些担忧,当即道:“我们陛下说了,大辽和大明都是当世帝国,实力相当,若是开战,兵连祸结,双方的老百姓都将深受其苦!我国陛下实在不明白大明陛下为何要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来?当然,如果大明陛下一意孤行的话,我们大辽陛下自然也不会畏惧,定将亲率三军与大明陛下决一雌雄!” 杨鹏笑问道:“你这次来,究竟是想要求和呢,还是来下战书的?套用一句耶侓休哥的话,你们若想打就别废话了!” 辽国使者又被呛了一下,道:“这个,为了我们双方百姓的安危福祉,我们自然是希望不要开战!” 杨鹏调侃道:“没想到耶侓休哥竟然如此在乎百姓的安危祸福,我可真是错看他了。” 辽使连忙道:“我国陛下向来关注百姓的安危!” 杨鹏道:“我也不想和辽国开战,既然耶侓休哥也不想开战,那么这个事情就好谈了,我们双方大军都退回到原来的地方,恢复边境的安宁。”辽使闻言,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躬身道:“陛下英明,真是两国百姓之福啊!”杨鹏呵呵一笑。 随后,大明方面的使者又去了辽国方面,双方很快就达成了一个和平共处的协议。随即双方集结在边境附近的重兵开始有条不萎的后撤,退回到了原来的驻地。边境剑拔弩张的局势很快便缓和了下来。然而这样的和平究竟能持续多久,就是百姓也不抱多大的希望。 辽国的问题解决了,杨鹏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天竺。根据最近接到的情报,天竺的局势十分不乐观。杨鹏站在天竺的地图前,看着绘制着好几条红线白线和蓝线的地图,面露思忖之色。那三种颜色的线条代表的就是大明军,十字军,和天竺军。红线是大明军,白线是十字军,蓝线是天竺军,从这些线条的形势来看,十字军已经张开了一对巨钳对天竺首都德里形成了半包围态势。 正当杨鹏看着地图思忖的时候,韩冰、耶侓观音和颜姬疾步进来了。杨鹏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三女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三女停下脚步,韩冰将一封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了杨鹏,道:“刚刚从天竺那边传来的。” 杨鹏打开报告看了一遍,面色一变,难以置信地道:“德里被十字军攻陷?”耶侓观音道:“我们也感到难以置信。虽说天竺军战力有限,可是德里毕竟有七八十万大军啊,又是他们的都城,城池坚固,怎么顷刻之间就被三十来万十字军给攻陷了?这些天竺人也太没用了!” 杨鹏思忖道:“天竺人志大才疏,特别在面临危难的时候,不是团结一致,而是分崩离析。这样的结果如今想来倒也算不得意外。” 韩冰将另一封传书递给杨鹏,道:“这是史连城发来的,他请示大哥,是按照原计划支援天竺打退十字军,还是干脆与十字军联合趁火打劫?” 杨鹏接下传书看了一遍,笑道:“没想到我们的情意连城竟然也想干趁火打劫这种事情了。”三女都不由得一笑,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这不是大哥你教的吗?”杨鹏呵呵一笑,“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是个土匪头子似的。”耶侓观音眼眸中流露出狂野之色,嗔道:“你可不就是土匪头子,我们都是被你抢来的压寨夫人!”韩冰和颜姬闻言都不禁深有同感,美眸扭转,流露出嗔怪埋怨之色。 耶侓观音的话让杨鹏愣了一愣,目光在三女风情不同的绝色娇颜上扫过,想到当初这三个女子可不都是自己的仇人吗?特别是耶侓观音,当年的辽国大长公主,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自己最大的劲敌!双方不知道刀兵交锋了多少回,也不知怎么就渐渐地由恨生爱情难自禁了!最后,这头骄傲的观音终于屈服了,做了自己的女人,抛弃了她曾经为之奋斗的大辽帝国,全心全意服侍自己的男人!有时候命运的奇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当初的自己和耶侓观音肯定做梦也是不可能想得到的!如果当初有人说他和耶侓观音会成为夫妻,那他定然以为那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三双妙目看着自己的爱人,杨鹏也看着她们。三女嗔怪怨愤的神情渐渐地消退了下去了,代之以淡淡的温柔,浅浅的爱意。 杨鹏笑道:“我这个土匪肯定是古往今来最幸运的土匪了,居然抢了三个这样天仙化人的压寨夫人!”三女不禁一笑,耶侓观音和韩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而颜姬则一脸妩媚地看着他。 杨鹏想到当前的事情,烦恼重新回来了,皱眉道:“这天竺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韩冰道:“我赞成史连城的意见!” 耶侓观音也道:“我也赞成史连城的意见。”美眸瞪了杨鹏一眼,道:“你自己不是时常说,国家之间,利益为重,讲仁义道德的都是傻子吗?却为何在这件事情上犹犹豫豫?”随即流露出恍然之色,道:“我明白了,你肯定是看上了那对天竺公主了!”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哪有这种事!”随即皱眉道:“我只是担心……” 三女互望了一眼,韩冰问道:“大哥在担心什么?如今这样的形势,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闪失啊?就算最后和十字军发生战斗,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耶侓观音和颜姬点了点头,都对夫君的担心感到不解。 杨鹏思忖道:“我担心的有两个方面。第一,天竺虽然不像西辽那样归附我们向我们俯首称臣,但毕竟已经派使求和进贡了,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不仅不保护他们,还在背后捅他们一刀,会令我们的信誉受损。这个信誉啊,摸不着看不见,可是却是很重要的,若是没有了信誉,在国际上交往,会寸步难行,长远来说,对于我们弊大于利!” 三女思忖着点了点头,韩冰自嘲地笑道:“我们竟然把这茬给忘了!”颜姬笑道:“咱们是看见这么多的财富唾手可得,都有些兴奋过头了!” 杨鹏笑道:“兴奋这种事情,还是留给晚上老公这里吧。” 三女自然明白杨鹏弦外之音,齐齐看向杨鹏,韩冰娇嗔懊恼,耶侓观音大感兴趣,而颜姬则柔媚脉脉地看着爱人。三个女子风情各异,把个杨鹏迷得都灵魂出窍了。 杨鹏回过神来,想要说正事,却一时之间忘记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了,于是感叹道:“被你们迷得我晕晕乎乎,把正事都给忘了!” 三女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模样。只要女人爱你,就绝对不会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语。韩冰白了杨鹏一眼,嗔道:“明明是你自己好色,却怪到了我们的头上!说得我们好像都是狐狸精似的!” 杨鹏扬眉道:“狐狸精好啊!狐狸精让人疼!我希望我的老婆在我面前个个都是狐狸精!” 耶侓观音突然朝杨鹏投来一个娇媚无限的眼神。杨鹏从未见过耶侓观音这个样子,只感觉特别的别扭,当场就愣住了,没好气地问道:“观音,你搞什么鬼啊?” 耶侓观音气恼地道:“你不是喜欢狐狸精吗?难道我刚才的样子不好吗?” 杨鹏不禁汗颜,连忙摆手道:“你可不要再搞出刚才那个样子了,简直吓死了人!还是这个样子好!”韩冰和颜姬不禁笑了起来。 耶侓观音嗔道:“你可真难伺候呢!” 杨鹏呵呵一笑,道:“这个东西看来只有适合的才是好的!”随即道:“咱们别说闲话了,还是说一说眼下的事情吧。那个,什么,对了,天竺,天竺。”看了三女一眼,目光落在了颜姬的身上,笑问道:“她们两个都想趁火打劫,你的想法呢?” 颜姬笑道:“臣妾的想法本来和两位姐姐是一样的,不过听了夫君分析利弊之后却觉得似乎不能这么干呢!” 耶侓观音问杨鹏道:“大哥你刚才说有两点原因让你不愿趁火打劫,第一点已经说了,第二点又是什么?” 杨鹏道:“这第二点,就是天竺这个种族。” 三女这才想起杨鹏曾经讲过的话。耶侓观音道:“大哥曾经说过的,天竺征服不难,可是要管理就难上加难了。”杨鹏点了点头,道:“是啊。天竺,地域广阔人口众多,却偏偏民族成分复杂,宗教问题严重。统治这样的地方,代价太大,收益却不见的有多少。” 韩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得太对了!像那达卡地区,已经归入我们大明这么久了,可是内部问题丛生,我们在西夏在吐蕃行之有效的方略到了天竺那里竟然全都不好使了!天竺人也怪,能够安居乐业不知足,偏要为了宗教和种姓相互仇杀!达卡地区纳入我们大明的版图已经有这么久时间了,社会依旧不是太安定,只能勉强做到自给自足,给帝国提供税赋收入那是不用想的!” 杨鹏笑道:“所以,就是从这一方面考虑,我们也不该攻占天竺,至少现在还不需要。” 三女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看着杨鹏笑道:“听大哥这话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弃吞并天竺的想法啊?”其她两女也看向陈枭。 杨鹏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耶侓观音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说得真难听!我就有那么丑吗?” 杨鹏呵呵笑道:“你是我肚子里一条漂亮的蛔虫!” 耶侓观音瞪了杨鹏一眼,“漂亮的蛔虫还不是条虫!”随即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大哥既然觉得吞并天竺没有什么好处,却为何没有完全放弃吞并天竺的想法呢?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征服?大哥不会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吧?” 韩冰横了杨鹏一眼,笑道:“观音这话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咱们的夫君大人,就是那种‘无利不起早,没好处决不干’的人!所以说大哥一定有他的想法,天竺人早就已经是刀板上的鱼肉,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罢了!”颜姬微笑着点了点头,耶侓观音则表现出一副夸张的模样。 杨鹏看着三个娇妻,呵呵笑道:“竟然把自家男人说得这么坏!”随即点了点头,笑道:“不过呢,这话也没有错。对于天竺,我其实并没有放弃吞并的计划。天竺目前内部的问题,主要是宗教和种姓矛盾,这种问题单靠律法和经济政治手段难以解决,还必须从宗教方面着手。因此我想到了一个计划,便是让明教进入达卡地区,以我们宗教的力量扫荡其它宗教势力。只要国教统治了达卡地区,或许宗教和种姓的问题就能够解决了。” 夜深人静了,杨鹏却在后宫的湖泊边漫步着,耳边只有风动树梢的声响,天地间一片寂静。 身后突然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 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只见一身便服披散着秀发的耶侓观音正走过来了。不由得一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耶侓观音嗔道:“我在楼上看见有一个人影在湖边晃悠,所以就来看看咯。”耶侓观音的寝宫就在那一片柳树之后,距离这里很近,因此耶侓观音在楼上可以看见这边的情况。 耶侓观音走上前来,好奇地问道:“大哥有烦心事?” 杨鹏摇了摇头,沿着湖岸继续漫步,耶侓观音跟着杨鹏。杨鹏道:“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只是在考虑神圣罗马帝国的事情。” 耶侓观音皱起眉头,道:“这个神圣罗马帝国看来不是个善茬!听说他们已经灭掉了无数国家,地域之广阔恐怕可以和我们相提并论了!”杨鹏道:“神圣罗马帝国并不只有国土可以与我们相提并论,他们的军事力量恐怕也不在我们之下!我有一种感觉,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和这个帝国爆发全面战争!” 耶侓观音兴奋地道:“我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同他们较量较量了!”杨鹏呵呵一笑,看了一眼一副跃跃欲试模样的耶侓观音,笑道:“你呀,就是这样!听见有强大的敌人就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了!” 耶侓观音的眼眸中放射出兴奋的光芒,道:“强大的敌人就好比猛虎,好比巨熊,虽然可怕,却让人有一种想要打败他捕获他的冲动!这可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呢!” 杨鹏呵呵一笑,宠溺地道:“你呀,可真够野的!天下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中间恐怕也没几个能跟你相提并论的!”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看向杨鹏,气愤地道:“我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成了你的猎物了!”杨鹏心头一荡,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温柔地道:“能够捕获这样一头美丽的雌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之一呢!”耶侓观音心中感动,反手握住了爱人的手掌,感叹道:“能够成为大哥的猎物,我这辈子也是无怨无悔了呢!”随即狠狠地道:“下辈子我要让你做我的猎物!” 杨鹏呵呵一笑,道:“下辈子大哥说不定只是一个懦弱胆小碌碌无为的男子,这样的猎物你也要吗?” 耶侓观音斩钉截铁地道:“当然要!反正下辈子大哥你别想跑!” 杨鹏不由得心中感动,忍不住把耶侓观音搂紧了怀中。耶侓观音不由得情心荡漾,道:“大哥,我们回房去吧!”杨鹏低下头来,只见耶侓观音的眼眸中满溢情欲的光芒,火热四射,野性十足,真是要多迷人就由多迷人啊。杨鹏笑问道:“想要了?”耶侓观音点头道:“我快受不了了!”随即便拉着杨鹏朝她的寝宫奔去。 肢体缠绵,翻云覆雨,耶侓观音就好似脱缰的野马,又好似熊熊燃烧的烈焰,把杨鹏彻底融化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云收雨歇,狂野的马儿筋疲力尽了。 杨鹏搂着耶侓观音的娇躯,调侃道:“你刚才可真凶啊!”耶侓观音瞪了杨鹏一眼,嗔道:“谁叫你好几天都不到我这里来!”杨鹏呵呵一笑,随即心中不禁微感歉疚。他尽可能地去爱每一个妻子,可是毕竟自己一个人很多时候实在分身乏术,想让每个妻子都心满意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观音,当年你还在做大长公主的时候,手下不是有一班西方悍将吗?”杨鹏问道。 耶侓观音从杨鹏的胸膛上抬起头来,笑问道:“大哥是想问神圣罗马帝国的事情吧?” 杨鹏轻轻地拍了拍耶侓观音的臀瓣,笑道:“果然是大哥美丽的蛔虫,一猜就中!”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道:“他们有几个人确实是神圣罗马帝国来的。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呢。当时他们和其他天主教国家一道东征,结果惨败,我的那些将领便是那个时候逃到了辽国来的。” 杨鹏抚摸着耶侓观音的肌肤,问道:“那个时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是不是就是现在这个女皇?” 耶侓观音摇头道:“不是的。我听他们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 杨鹏思忖道:“这么说的话,如今神圣罗马帝国的这位女皇继位不久啊!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竟然令神圣罗马帝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神圣罗马帝国迅速膨胀成为了一个世人瞩目的大帝国!这个女皇真是不简单啊!” 耶侓观音不由得醋意大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若做了皇帝,肯定比她更出色!” 杨鹏呵呵一笑,道:“那是!我们家观音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女英雄啊!” 耶侓观音开心不已。随即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一脸情动渴望的模样。杨鹏惊声道:“你不会又想要了吧?”耶侓观音把手伸到了被子里一把抓住了杨鹏的小兄弟,狂野地道:“我就是想要了!” 杨鹏哪收到你她这样的刺激,当即低吼一声将耶侓观音压到了身下。狂风暴雨再起,杨鹏和耶侓观音之间的夫妻情事,可不像同别的妻子那样和风细雨温柔缠绵,简直可说得上是野马狂奔惊天动地!巨大的动静不可避免的惊动了整个寝宫的侍女和女官,弄得大家个个神情尴尬,十分不自在!…… 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这一回耶侓观音可累惨了,一个指头都动不了了趴在杨鹏的胸膛上沉沉的睡去了。杨鹏搂着耶侓观音的腰肢,心中庆幸地道:“还好老子体魄不错,要不然刚才可就出丑了!”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已经沉沉睡去的耶侓观音,不由得暗自感叹道:“可得加强锻炼才行,否则被观音打败了一定会被她笑死的!” 胡思乱想了一番,忍不住疲惫侵袭上来,不禁闭上了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当天晚上,杨鹏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竟然自己变成了唐僧,带着一众美艳的徒弟去西天取经?呵呵,这个梦要是被那些个卫道士知道了,一定又会骂我亵渎经典了! 就在杨鹏做这个梦的时候,以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十字军出其不意地攻破了天竺皇帝的临时大营,一时之间哭声喊声惊天动地,漫天飞舞的寒光映照着漫天飞扬的鲜血,天竺军民被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侥幸逃过一劫的四面八方仓皇逃命。 十字军再获大声,继续狂飙突进。天竺人士气低落,只没命地逃命。道路上,原野上到处都是天竺人的尸体,和无数丢弃的行李物资,场面真是凄惨至极!而天竺皇帝,天竺的贵族们,天竺的大臣们以及军民几乎都不知道他逃到了哪里,大家已经完全不关心这一点了,当此之时,所有人只顾着逃命。天竺北部一片嚣嚣,竟然被几十万十字军打得俨然就要灭国了。 天竺皇帝一路直奔到了勒克瑙,停歇下来。随即赶紧派人收拢溃散的兵马,同时又派出使者往南方诏令南方军团和北方军团赶紧北上增援。 时间一天天流逝。斥候突然传来急报,说十字军距离勒克瑙仅有不到三十里了。君臣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大惊失色,当即无数人便建议皇帝继续向东边逃命。皇帝立刻便要下令。 就在临时朝堂乱作一团之时,派去向南方军团和北方军团传令的使者赶回来了。众人见到他,便好似溺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浓浓希冀之色。皇帝不等他来到面前,便急声问道:“援军呢?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使者却一脸愤慨地道:“他们都不肯发兵!”众人一愣,以为听错了,贵族尹迪尔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做不肯发兵?他们为什么不肯发兵?”使者道:“他们都说鉴于十字军先前突袭南方的教训,兵马不可以贸然调离,因此不肯发兵!”皇帝勃然大怒,骂道:“混蛋!我是皇帝,如今身陷危机,他们竟敢找借口不来支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五章,大明铁骑 一片慌乱的文武大臣和贵族们听到皇帝大骂,也是怒不可遏,纷纷叫骂起来,一时之间大厅之上闹哄哄一片,俨然变成了毫无秩序的菜市场了。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连滚带爬地奔了进来,由于太过匆忙,脚下被一块凸起地地砖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闹哄哄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模样都落在了那个军官的身上。若在平时,众人看见这样的景象,定然会哄堂大笑,然而此时人人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和焦躁,哪里还笑得出来啊。 军官顾不上摔了一跤的疼痛,连忙爬了起来,急声道:“陛下,十字军的三万骑兵前锋距离这里仅有十里路了!” 这话一出,众君臣尽皆耸动,皇帝惶恐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由于先前兵荒马乱与皇帝失散的丞相阿克沙伊在一名亲兵的搀扶下奔了进来,喊道:“陛下!陛下!……”皇帝见阿克沙伊来了不由得一喜。随即想到当前的危急,惶急地问道:“丞相,敌军就要兵临城下了,你可知道?” 阿克沙伊点了点头,咽了口口水,一副风尘劳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待缓了口气,急声道:“陛下,情况不妙啊!……”众人本就心慌意乱,现在又骤然听见他这样一篇开场白,不由得一阵惊悚。 只听见阿克沙伊道:“我讨过来的时候,发现十字大军浩浩荡荡,兵马无穷无尽,我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众人听到这话,都乱做了一团,许多人叫嚷道:“我们必须快些逃命去!我们必须快些逃命去!……” 皇帝急声问阿克沙伊道:“我们现在该这么办?” 阿克沙伊急声道:“必须赶紧逃命!否则被敌军围了上来,再要逃命可就来不及了!”皇帝一听这话自然没有任何疑义了,当即叫道:“快快传令下去,赶紧向东逃命!”这话一出,众文武及贵族便争先恐后涌出了大厅。 随即整个城市都乱了起来,天竺君臣,天竺军队固然惊慌失措地逃出城去,而城里的百姓们也都慌乱不已,纷纷拖家带口逃出城去。各处城门拥挤得水泄不通,焦急的叫骂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作为十字军前锋的三万战骑侦知了勒克瑙的混乱情况,当即快马加鞭急赶而来。正当勒克瑙还乱得不可开交之际,三万十字军战骑突然将领,分路对正从南北东三面仓皇出逃的天竺君臣军队以及百姓发起突然袭击!袭击来得如此猛烈,奔涌的铁蹄便好似浪潮一般,寒光闪闪的十字剑耀起一片寒光;天竺人眼见敌人突然出现,吓得魂飞魄散,文武大臣和贵族丢掉了金银财宝,百姓丢掉了家当,士兵丢盔弃甲,所有人仿佛炸开了锅一般四散奔逃。十字军战骑涌入奔逃的人群中间,马蹄践踏,长剑挥砍,现场血肉横飞,长叫声响成一片,顷刻之间,现场便是一片尸横遍野修流成河的景象了!原本富饶美丽的勒克瑙,顷刻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天竺人仓皇东逃,十字军在后不停地追杀,杀红眼的他们完全疯狂了,只管冲入人群挥剑砍杀,哪管被杀得究竟是军队还是百姓,是男人还是女人,凡是能直立行走的动物一律砍死!天竺人东逃的路,便好似地狱之路一般,伏尸绵延十几里,景象长不忍睹。 天竺皇帝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当惊慌失措之际。就在这时,前方也突然传来了汹涌的马蹄声。皇帝等人吓得魂飞魄散,皇帝禁不住喊道:“完了!完了!我们今天死定了!” 正说这话的,只见前方的树林中用处彪悍的骑兵来,人如龙马如虎,奔腾踊跃气势惊人!天竺皇帝吓得赶紧转身逃命。旁边那个曾经多次出使过大明的使臣播勒德连忙拽住了皇帝,叫道:“陛下,陛下!不要害怕,不是十字军,是大明军!” 皇帝听到这话连忙停下脚步定睛看去。果然看见从东边冲来的骑兵与十字军的模样完全不同,没有披白袍,身着典型的中国连环铠甲,头戴凤翅雁翎盔,正是大明战骑的模样!皇帝等人看清楚了来人是大明骑兵,都不由得大喜起来,禁不住纷纷叫喊道;“哎呀,大明天兵到了,我们有救了!……” 随即只见数千大明战骑如同狂风一般从面前卷过,猛地与追兵撞在一起,双方战骑登时在荒原上大站起来。只见铁蹄交织纵横,马槊翻卷如龙,刀光灿烂圣血,杀声仿若轰雷!大明战骑猛冲狠杀,如虎如狼,兵锋过处不可阻挡;十字军战骑原本追杀天竺人正过瘾来着,没想到突然撞见了这样一支强兵锐旅,心中惊异不已。十字军战骑嚎叫着奔涌向前,试图依靠人数优势一举打垮眼前这支战力非凡的骑兵,然而刚刚掀起的浪头顷刻之间便被那虎贲豹突给冲得七零八落了,只见十字军战骑人仰马翻,军心动荡起来! 那员大明悍将一马当先,冲杀到敵将面前,马槊猛然刺出,敵将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马槊呲啦一声刺穿了敵将的胸膛,将他高高地挑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十字军战骑尽皆惊恐,纷纷调头逃命。大明战骑追杀下去,杀死敌军无数。突然之间,只见前方尘头汹涌,无数兵马正铺天盖地而来! 一名军官对那将军道:“副军团长,那一定是敌人的大部队,怎么办?”原来这位率领骑兵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大明将军正是第八军团副军团长马劲。 马劲道:“敌人一定想不到我们这点兵马敢于冲击他们!大家跟着我,冲击敌阵!”众将士轰然应诺,士气如虹。 马劲当先策马而出,三千大明战骑紧随在后。三千战骑从山丘上奔涌下来,直朝无边无尽的敌军冲去! 率领十字大军的统帅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陆军大元帅古德。他先前得知敌军数千战骑竟然打垮了己方数万前锋战骑,不由得大为恼火,但是也并不太在意。如今看见对方三千战骑竟然面对己方数十万大军毫无畏惧,直冲而来,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这古德大元帅毕竟是一代名将,虽然敌军地举动十分出乎预料,却毫不惊慌,当即命令麾下战骑迎击,当即三千重甲骑兵脱离了大阵,对着正奔涌而来的敌军战骑迎击而上。 双方数量相当,奔驰冲锋,轰隆隆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与此同时,十字军主力部队则停了下来,呐喊助威,一阵阵的呐喊声如海如潮,与双方战骑奔腾的巨响交相辉映。 顷刻之间,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了一起!所有人登时有一种错觉,只觉得好像看见了两座奔腾的巨浪猛地相撞了一般! 大明骠骑一往无前,挥舞马槊横刀,十字军重骑也是气势汹汹,挥舞链锤长剑!双方就如同两道巨大的水流一般涌入对方中间,刀光闪烁之下,只见人仰马翻!十字军挥舞长剑将大明战骑斩落马下,大明战骑则挥舞马槊将十字军撞下战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刀光剑影之中,双方是杀得难解难分!十字军好似奔腾凶猛的豹群,而大明军则好似嗜血疯狂的狼群,却比虎豹之间的战斗要激烈百倍! 古德眼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大感惊奇,情不自禁地道:“天竺人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军队?” 旁边随军的一个身着红衣大主教服装的年轻人立刻道:“大元帅,他们不是天竺人,他们是大明军!”这位年轻的红衣大主教竟然生的是一副东方人的面孔,原来他就是那个挑唆了罗马教廷对燕云发动圣战的莫昊天。他现在的身份是神圣罗马帝国女皇主导的教廷中的十二位红衣大主教之一,由于他来自东方,因此这一次十字军东征,女皇特地让他做了随军主教,一来为军队祈福,二来为大军征战提供帮助。 古德闻言,不由得恍然大悟,随即心中升起惊叹来:没想到传说中的大明军真的如此强悍! 莫昊天急声道:“大元帅,凭眼下的骑兵恐怕难以取胜,再派出一支骑兵吧!” 古德没好气地道:“如今这是公平对决,我不能派军增援!那是卑鄙之徒的做法,绝不是骑士应该做的! 莫昊天被古德一顿斥责,郁闷不已,心中大骂古德迂腐。不过心里虽然如此想,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双方战骑接连冲杀了数次,死伤相当,杀得难解难分。又一轮交锋下来,大明战骑停下,没有再朝对方冲去了。十字军见大明军没有冲来了,也勒马不动。马劲的眼中流露出佩服之色,举起马槊在头顶上画了一个圆弧,大明战骑当即勒转马头朝东方奔驰而去。 出击的十字军回返军阵。领军的那个身材雄伟壮硕其实枭悍凶猛的悍将来到古德面前,一脸惊叹地道:“大元帅,这些敌军真是出乎预料的厉害!我们没法打败他们!没想到没用的天竺人中竟然也有这样令人尊敬的勇士!”此人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著名悍将,名叫达斯特,凶猛强悍,曾经在东征阿拉伯和土耳其的多次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威震敌胆。 古德道:“亲爱的达斯特,刚才与你交锋的并非天竺人,而是东方的大明人。” 达斯特一愣,随即恍然道:“难怪难怪!我说这支敌军地模样怎么和先前见过的天竺军不一样呢,原来他们不是天竺人啊!”随即不解地道:“大明军怎么会来与我们交战?这里难道不是天竺吗?” 古德道:“我们没有必要瞎猜。以后自然会知道的。”随即下令道:“大军继续前进,所有斥候洒出。既然大明军来了,我们可就不能大意了!”众将起身应诺。 马劲率领骑兵退回到先前救下天竺皇帝的那座镇甸,却发现此地一个人都没有,先前那许多的天竺文武大臣以及军队百姓,竟然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正在马劲惊奇的时候,有斥候奔来禀报道:“副军团长,天竺皇帝和他们的大臣军队已经逃到了法扎巴德。”法扎巴德,勒克瑙东边大概两百里处,在恒河之流南岸,也是一座规模不小十分重要的城市。法扎巴德在天竺广为人知的便是它那一望无尽的平坦良田。这是一块十分富饶的土地。 马劲率领骑兵返回到法扎巴德,只见原本美丽富饶的法扎巴德人满为患,弥漫着慌乱惊恐的气氛。那些天竺人,不管是大臣将军还是士兵百姓,都一副惊慌失措极度惶恐的模样,这分明就是一个被恐惧充盈已经失去了希望和斗志的民族。 天竺人看见大明军过来了,原本充满惊惶恐惧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些希望的神情。马劲听说天竺皇帝就在这里,当即便去见他。 十字大军在古德的率领下继续向东进军,当天日落之前,大军抵达了距离法扎巴德无视你的一片丘陵地区。古德鉴于天色已晚,便下令大军就地扎营歇宿一晚。数十万十字军扎下了方圆十几里的营地,虽然是一座十几个国家军队组成的营地,却并不显得杂乱,而俨然呈现出一种法度。可见这位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元帅古德,虽然狂傲,却绝非泛泛之辈。 大帐中,古德召集各军统帅议事。 西班牙将军胡安道:“根据斥候报告,天竺皇帝如今就在法扎巴德,我们应该加快行军,在天竺皇帝逃走之前攻下法扎巴德俘虏天竺皇帝!”好些人大声附和起来,人人都显得十分兴奋的模样。神圣罗马帝国发起的这一次十字军东征,除了英格兰、法兰西以及罗马没有响应之外,几乎所有的天主教国家都响应了,其中许多就是先前赞誉了东征燕云之役的国家。 丹麦国王的弟弟,公爵欧丁道:“这件事现在恐怕不容易了!因为大明军出现了!”这欧丁,上一次响应教廷号召参与了对大明的所谓圣战,结果二十几万联军在达卡地区遭遇惨败,因此他对于大明军是心有余悸的。威尼斯圣马可骑士团团长马可诺,挪威国王安德鲁这些参加过上一次圣战的人都附和欧丁的话,都说大明人与天竺人完全不同,大明人十分彪悍善战,如今大明人既然出现了,应该要提高警惕。 胡安还未吃过大明的亏,听了欧丁等人的话,大大地不以为然,嘲讽道:“如此胆小懦弱,怎么配作天竺的勇士?”众人大怒,齐齐指着胡安叫骂起来。胡安也不是个善茬,面对众人的叫骂,反唇相讥,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古德吼道:“都闭嘴!”巨大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众人心头一惊,都停止了争吵。 古德看向胡安,道:“欧丁他们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今天我们遭遇了大明骑兵,大明骑兵战力如何,我们都看见了。”胡安不由得皱起眉头,欧丁等人则面露担忧之色。 古德站了起来,昂然道:“不过我们是天主的战士,有天神保佑我们,我们必将战无不胜!就算是大明军也必将被我们打垮!” 众人只感到一股冲动涌上心头,禁不住都大声叫喊起来。 古德事宜众人安静下来,道:“大明军出现了,我们虽然要提高警惕,可是也不必太过担心!战争进行到了这个地步,眼看天竺异端就要覆灭,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神圣的事业!”众人纷纷附和,都气势汹汹地表示要消灭一切敢于挑战天主威灵的敌人,群情激动之下,已经不把大明军放在眼里了! 古德待大家安静了下来,道:“进军计划不变,不过要稍稍做一些调整。我率领二十万主力正面挺进,”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点了胡安等人的名字,令他们的军队走南线,然后又点了欧丁等人的名字,让他们的军队走北线,最后令挪威国王安德鲁率领麾下一万五千兵马留守本地以保证后勤运输并且策应三路大军。所有国王和将军都表示紧遵将令! 散会之后,古德留下莫昊天,道:“你是大明人,你对于大明军应该非常了解吧?告诉我,大明军究竟是怎样的军队?他们有什么习惯的战术?” 莫昊天叹了口气,道:“大元帅有所不知啊,我们本来在儒家的教化之下脱去了野蛮的习气,温文尔雅,不喜动武!可是自打那杨鹏做了皇帝之后,竟然将祖宗流传下来的圣人之道尽数破坏了,礼崩乐坏,千年教化的成果尽数付诸东流!如此这般,东土百姓恢复了野蛮暴戾好勇斗狠的习气,朝廷也一改一直以来与人为善的做法而穷兵黩武,只怕整个东土都会被毁掉的!” 古德奇怪地看着莫昊天,道:“这有什么不好?难道守在自家家里挨打就好吗?” 莫昊天一呃,饶是他能舌灿莲花,此刻却接不上话了。 古德懒得理会那些事情,不耐烦地道:“你就说说大明军队的情况。” 莫昊天应了一声,想了想,道:“大明军崛起于燕云十六州,历经百战而在东土建立起了一个帝国。不过这个帝国却是穷兵黩武的……”说到这想到这些话说给这些西方蛮夷听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便就此打住,转而道:“简而言之,大明军中以斩获敌人首级的数目来论军功,依照军功的高低册封不同的爵位!……” 古德皱眉问道:“也就是说大明军的军官到将军,都是经历了无数场战斗靠军功爬上来的?” 莫昊天点头道:“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古德有些惊讶地道:“这可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了!我们帝国的军官和将军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世袭的啊!”随即看向莫昊天,“你继续说。” 莫昊天应了一声,继续道:“大明军中崇拜武力强悍的勇士,这些人被称为大明悍将,个个都是勇猛无惧的厉害角色!大明军每当临敌作战,总是喜欢先用突骑兵试探敌军,或找寻对手缺点,或挫伤敌军锐气,然后则以重甲骑兵为前锋,以泰山压顶之势发动反击一鼓作气打垮敌人!”古德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莫昊天继续道:“大明军由于受到大明皇帝那一套异端邪说的蛊惑,因此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几乎人人都以战死沙场为荣,以投降偷生为耻,因此大明军做战,就算是陷入绝境也会血战到底!对手往往抓不到一个大明军的俘虏!”莫昊天不敢再像先前那样去贬低大明军了,前车之鉴告诉他,那样不切实际的贬低大明军,只会让人大意轻敌最后落入了大明军的彀中,得不偿失,因此现在莫昊天不再贬低大明军了,而是实事求是的将大明军的真实情况说出来。他也不担心古德害怕,因为古德是一个渴望与强敌战斗的真正的勇士,而神圣罗马帝国的实力可说与大明相比毫不逊色,他的话能够吓得倒别人,却不可能吓得到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元帅古德。 古德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大明军即便身陷绝境,也绝不会投降,而是宁愿战死?” 莫昊天点了点头,道:“不敢说所有人都是如此,但绝大部分的大明将士都是如此!唉,都是杨鹏那套异端邪说搞出来的啊!” 古德思忖片刻,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天竺东边那一片叫做达卡的地方,驻扎着一支大明大军?”莫昊天点了点头,“是的。”古德问道:“那支大明大军有多少人?领军将领是谁?”莫昊天道:“据我所知,有两个军团,是大明的第五军团和第八军团,总兵力十二万左右,领军大将名叫史连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六章,大明大军 古德念道:“史连城?” 莫昊天连忙道:“史连城其人是大明皇帝的结拜兄弟,如今是大明的大将军。” “嗯,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昊天虽然不愿意说史连城的好话,却不得不说:“史连城勇悍绝伦,而且颇有智谋,是大明皇帝得力的左膀右臂。”随即便将史连城过往的几次重大战绩说了出来。古德面露思忖之色,点了点头。 话说马劲眼见天竺君臣乱做了一团,不禁十分鄙视,只礼节性地与天竺皇帝见了一面之后,也不等对方说什么,便离开了。 稍晚些时候,第八军团大将军行方率领第八军团主力来到了法扎巴德。马劲当即前往迎接。两人相见,马劲便忍不住道:“天竺人也太没用了!拥有如此庞大的军队居然被十字军打得兵败如山倒!”行方道:“天竺人没用我们又不是现在才知道。”随即奇怪地道:“其他人倒也罢了,那个刹帝利和我们交过手的,虽然比之我们差距很大,不过也不至于败得如此之惨吧?” 马劲冷笑道:“天竺也就这个刹帝利还算得上是一个将才,可是当十字军兵临德里城下的时候,那天竺皇帝却听信谗言不用刹帝利做统帅!结果不到三天,德里就被十字军攻破!之后便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再也无法收拾。那刹帝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带着他的那十来万东方军团将士一路狂奔,竟然只管逃跑而不对敌人做任何抵抗!他东方军团如今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了!” 行方皱起眉头,一脸不解的模样。旁边一个天竺人模样的人道:“天竺国内,所谓是大军团其实就是四大军阀,平时中央实力强大,这些军阀对于中央的命令自然不敢有任何意义。可如今,形势大大不同了,这些军阀自然不会想要替中央拼命了!”说话的这位便是达卡总督班尼吉手下的一位总要幕僚,库马尔。大明军此次进入天竺做战,人生地不熟的,因此史连城特别让熟悉天竺情况的库马尔等人做大军的向导随军征战。 行方笑道:“这可真就叫做树倒猢狲散啊!” 天竺皇帝正在准备逃离法扎巴德,突然一个军官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皇帝和一众文武贵族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们以为敌军来到了。只见那个军官奔到殿下,满脸喜悦地道:“陛下,大明大军来了,大明大军来了!”众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只感到难以置信。随即皇帝匆匆奔出了大门,众人反应过来,赶紧跟了出去。 众人来到了大门外,只见大明大军正在入城,旌旗如云,刀枪如林,铁甲铮铮,杀气腾腾,俨然天兵天将下凡来了一般。众人惊喜到了极点,只感到大明大军到了,自己总算是安全了。 就在时,一名军官奔到皇帝面前,禀报道:“陛下,大明大将军来了。”众人收回目光,只见一个气势威猛的大明大将在一众大明将士的簇拥下过来了。众人不敢怠慢,赶紧迎了上去。来到那个大明大将面前,天竺皇帝也顾不得矜持了,欣喜无限地鞠躬道:“大将军来到,真是太好了!”众文武和贵族都是喜悦无限地附和。 行方道:“我们进去说话吧。”语落,便领着手下将士径自进去了。皇帝等人赶紧跟了进去。 众人来到了厅堂之上,行方当仁不让的坐上了上首。天竺众人见状,心中不禁有些不满,可是却无人敢出言指责。天竺皇帝领着手下的文武和贵族立在左边,而行方麾下的将士幕僚则立在右边,那库马尔本是天竺种,不过如今却感觉自己与大明军一道,俨然高过在场的这些天竺人一筹,不由得洋洋自得。 行方问天竺皇帝道:“你们天竺军如今还有多少人?”天竺皇帝被司行方问住了,赶紧扭头询问身边的大元帅肯尼尔,肯尼尔连忙道:“大概有,大概有十几二十几万人马吧?” 大明众人面面相觑,不禁佩服这些天竺人,他们居然连手中还有多少兵马都不清楚。行方没好气地道:“居然连自己手中还有多少兵马都不知道!”众人不禁汗颜。行方又问道:“那么敌人来了多少兵马总知道吧?” 天竺皇帝与几个元帅面面相觑,大元帅普鲁沙道:“这个这个,应该超过五十万吧!”行方只感到被他们打败了,对天竺众人道:“你们不竭力抵挡敌军,只顾着向东逃命,究竟要逃到哪里去?”众人都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如今听到行方这么一说,都不禁彷徨恐惧起来。 行方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没好气地道:“你们还有这么多的兵马,难道就不想抵抗吗?”众人都没有说话,大贵族尹迪尔道:“我们是打不过十字军的!不过如今大明军来了,我们可以依靠大明军了!”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附和,都说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大明军了。 行方忍不住骂道:“你们这群废物,难道就只会靠别人救命吗?”众人不禁心中羞愧,又感到自尊心大受伤害,心里十分气恼。然而虽然气恼,却无人敢表现出来。行方道:“本将军虽然奉陛下圣旨出兵救援你们,可是你们若要保住自家的身家性命,也不能光靠我们。你们自己也必须出力!从现在开始,所有天竺军要配合我军做战,接受我军指挥!” 天竺皇帝连忙道:“只要能打败十字军,一切都听将军的!”随即问道:“不知将军带来了多少兵马?” 行方道:“我的第八军团全来了,共六万之众。”众人登时小声嘀咕起来,刚才还都满怀希望的模样,如今却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了。皇帝急忙问道:“将军,武大将军没有来吗?” 行方道:“史连城大将军率领兵马在后,大概要三天时间才能抵达。”众人听见说史连城的兵马要三天之后才能抵达,不由得更加担忧了。行方对皇帝道:“你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把你们的兵马集结起来,统计清楚!别十几二十万的胡说八道!另外,把所有的粮草辎重留下来!”皇帝应了,当即吩咐了手下的几位大元帅。几位大元帅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当天晚上,就在行方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天竺军方面终于传来消息,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共有约二十五万左右的人马。行方等人听到这个数字,都不禁感慨惊叹。马劲道:“听说天竺的中央军团有超过五十万之众,原本还以为数字不实,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五十万之众,还有十几万东方军团,依靠坚城,竟然挡不住三四十万十字军!一败再败如同丧家之犬,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行方摇了摇头,道:“这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马劲担心地道:“大将军,这样的兵马有何用处,要他们配合我们做战会不会连累了我们?” 行方道:“我只是要他们守住偏路,正面对决则有我们负责。”马劲皱眉道:“末将先前率领战骑与十字军打了一场,十字军的战力不容小视啊!是不是等大将军上来之后再与之对阵?” 行方没好气地道:“你是要我暂退吗?我军临敌之际不战而退,岂不是让敌人笑话!这种事情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你我都没法交待!我可丢不起这个人!”马劲皱眉道:“可是……” 行方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就不要再涨他人的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了!敌人虽然兵马较多,可我大明军却是所向无敌的!阵面对决,我军绝没有不能战胜敌人的道理!”马劲见大将军如此说,便不再说什么了。 行方当即命人对天竺军传令,令他们休整一夜,明天一早开拔,与己方大军一道西进,争取在寡妇山附近阻挡住十字军东进的脚步。军官奉命前往天竺军营传令,不久之后便回来了,说天竺军已经领命。行方便下令己方将士好生休整,明日准备大战。 第二天一早,大明军和天竺二十万大军开拔向西边开进。天竺不是有二十五万军队吗,怎么只有二十万与大明军一道西进?原来这是行方的命令,他令二十万天竺军配合己方作战,而留下五万兵马留守法扎巴德,以便接应粮草,这也是作为大军万一出战不胜的退步支撑。 行方将大军分作三路一路西进,大明军自然走中路,准备与敌人主力接仗,二十万天竺军则分成左右两路,护住大明军的侧翼。中午时分,行方率领的第八军团便进军到了寡妇山附近。这时,斥候来报,敌军地前锋五万大军已经距离寡妇山仅有不到十里的路程了,行方当即下令大军出击,准备给敌人来个迎头痛击。 午后不久,前方尘头出现,渐渐地,烟尘荡天,黄潮滚滚而来。片刻之后,只见黄潮下是一片白色的海洋,如林的刀枪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十字军的前锋部队终于出现了。 寡妇山上战鼓声轰隆隆大想起来,第八军团将士迅速涌了下来,也不列阵,竟然直接朝对方冲去。骑兵在前,步军在后,兵潮滚滚,吼声如雷! 十字军见状,也毫不畏惧,随着领军将领的吼声,五万大军也呐喊着朝大明军冲了上去,刹那间只见白潮翻滚刀光汹涌!两座巨大的浪潮汹涌对进,转眼之间,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战骑在人丛中奔涌向前,弓弩手不断朝对方人丛中发箭,重甲步兵奋勇直前,各军悍将舍命搏杀;恢弘的战场之上只见刀光飞扬血肉横飞,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大明军固然强悍凶猛,而十字军也毫不逊色。 双方鏖战了两刻多钟,十字军渐渐露出了不支之象。然而十字军却并没有想要后退的意思,依旧在大将的指挥下不断奔涌向前,舍命厮杀。 行方眼见敌人如此坚强,不由得发了狠气,亲率三百亲兵直朝对方将旗的方向冲去。马踏千军一往无前,大明骑士疯狂地砍杀敌人,扬起漫天血雨;而十字军则拼命抵抗这支凶猛绝伦的大明军,如林的长枪围裹上来,如墙的长刀不断挡在大明军当面,惨烈血战之中,只见十字军将士连片倒下,而大明战骑则人仰马翻! 行方率领的亲兵终于突破了敌军的阻挡,直冲到了敌军大将当面。那十字军大将也是勇猛绝伦,眼见敌军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当即吼叫一声,率领麾下亲兵迎击而上,双方登时战作一团!你来我往,刀来枪往,你捅我一剑,我砍你一刀,漫天飞舞得鲜血映照着双方将士疯狂的面孔!双方将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杀得难解难分!行方和那敵将在千军万马之中舍命搏杀!行方挥舞大刀,对方挥舞十字大剑,不断撞击在一起发出铿锵大响,数十回合下来竟然不分胜负! 十字军渐渐支持不住了,大军在大明军巨大的压力面前开始渐渐后退。大明军越战越勇,战骑如同发狂的虎豹一样冲突直前,不断冲荡敌军;步军一往无前,脚踏鲜血和尸体不断猛攻敌军。十字军竭尽全力抵挡,然而整个大军却不由自主地不断后退。 马劲率领五百战骑绕出敌军正面,从侧翼对十字军发起凶猛突袭。十字军本就在大明军正面猛攻之下摇摇欲坠形势不妙了,哪里还经得住马劲这支骠骑的侧翼突袭!登时,只见马劲的那支骠骑就如同热刀切奶油一般撕开了敌军,一往无前马踏千军。十字军被这一轮突袭打得心慌意乱,正面的战局登时更加不妙,只见大明军主力就好似山崩海啸一般压下来,顷刻之间十字军被杀得尸积血飞,正面几乎就要崩溃了。 眼见十字军就要被打垮了,就在这时,十字军的后方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和一阵阵的战鼓声。只见另外数万十字军从西边涌来了。 大明军不由得一惊,而十字军将士则是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舍命反击大明军。战况登时又陷入了胶着状态。 行方眼见敌方的生力军赶到了,知道失去了击溃眼前敌军的机会,当机立断下令军队撤退。 于是大明军且战且退,脱离了与十字军的接触,退回到了寡妇山上。 山下的十字军和援军回合之后,当即便朝寡妇山涌来,十字军开始攻山了。山上箭如雨下,攻山的十字军简直抬不起头来,不断有人中箭从山坡上滚下去!十字军冲击了一阵,见大明军防守严密,急切间根本冲不上去,便停止了进攻退了下去。十字军回缩到山下的那条小溪边扎下营地。 夜幕降临了,山下的敌军营地中升起了一团团的篝火,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人影憧憧。这时,远处又有一支十字军朝这边开来。十字军营地中响起一片欢呼声,随即十字军的营地更加扩大了。 到了半夜时分,十字军的营地已经安静了下来,除了负责警戒的将士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而就在这时,又有一片火把从西边过来。一个负责瞭望的哨兵拍了拍同伴,指了指远处的火把,道:“又有一支军队过来了!”同伴望了望,道:“这一支军队人数不是很多啊,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部分的!”那哨兵笑道:“管他是哪一部份的!” 不久之后,那支军队来到了近处。负责在营地外围警戒的队长朝那支军队走去,扬声问道:“口令!”说的自然是日耳曼语。 那支军队继续过来,却没有回答他的话。队长以为对方没有听见,又扬声喊道:“口令!”几乎就在此同时,只听见咻的破空之声。队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猛地感到一道彻骨的寒冷刺穿了自己的咽喉!随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翻倒下去!临时之间,只见成百上千的战骑奔涌而来,切菜砍瓜似的屠戮手下的那些士兵! 刚刚睡下的戈麦斯被外面的骚动惊醒了,赶紧跳下行军床,奔出了大帐。循声望去,只见西边火光闪烁,无数人马正冲入军营来。戈麦斯立刻意识到了不妙,面色一变。就在这时,一个部将心急火燎地本了上来,急声道:“不好了,是大明骑兵,他们从西边杀来了!” 戈麦斯一把拔出腰间的十字剑,扬声喊道:“我们是天主的武士,无所畏惧!”部将听到这话,原本惊慌的情绪不禁平静了很多。 戈麦斯对部将道:“你立刻去调动兵马,告诉大家,敌人不多,我们要消灭他们!”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戈麦斯扭头对身边的亲兵道:“你们跟我来!”随即便领着亲兵跨上战马,直朝突入军营的大明军奔去。赶到现场之时,只见一片营地乱作一团,大明战骑四处杀人放火,漫天火光的映照之下,到处是四处逃命的己方将士。戈麦斯不由得对大为恼火,扬声吼道:“天主的武士,无所畏惧!不要逃跑,跟我反击!”随即便当先冲入了敌军丛中,与敌军大战起来。 原本慌成一团的十字军将士眼见己方将军当先冲入敌军丛中,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纷纷停止逃跑反击敌军。一时之间只见人潮汹涌,鼾声如雷,成千上万的十字军,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反击攻入营地的大明军。与此同时,其他各军也纷纷调动过来,局势俨然逆转了。 而就在这时,东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杀声。行方率领大明主力突然出现猛攻十字军营地的东边。此时十字军的注意力都被从西边突入营地的大明军吸引了,没想到大明军主力竟会从东边攻来,猝不及防之下,营地瞬间就被突破!只见大明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十字军营地,奋勇向前,留守的十字军将士抵挡不住被冲得七零八落! 正在反击西边敌军的戈麦斯听到敌军主力从东边突入营地的报告,吃了一惊,连忙扭头看去。只见东边的营地中火光闪烁,无数敌军正涌入营地,几乎不可阻挡。戈麦斯当即令一部分军队继续反击西边的敌军,自己则率领大部分的兵马朝东边赶去,随即在营地中与正攻杀直前的大明军撞在了一起。好一场大战,杀得天昏地暗,如同无数虎豹在舍命厮杀一般!血肉漫天飞舞,一座座帐篷化作了燃烧的火炬! 大战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大明军才停止了进攻退回到了寡妇山上。十字军营地一片狼藉,双方将士的尸体层层叠叠触目惊心,整个地面都被血水染成了酱色;无数的帐篷变成了一堆堆黢黑的残骸,无数的粮草辎重化为了灰烬。 戈麦斯巡视着营地,脸色十分阴沉。他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著名悍将,地位还在先前的达斯特之上,自出道以来纵横天下,还从未吃过这样的憋。 一名部将奔了上来,禀报道:“阁下,昨夜我们伤亡了将近两万人,其中阵亡超过了一万人。……”戈麦斯皱了皱眉头,“敌人呢?敌人死了多少?”部将道:“敌人的尸体应该超过六千具,具体的还在统计之中!”戈麦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部将道:“将士损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粮草辎重的损失。十分巨大,我们随军携带的粮草辎重大部分都损失掉了!” 就在这时,两个大将模样的人领着一群军士奔了过来。此二人便是昨天先后前来汇合的那两支军队的统帅。左边那个贵族气息浓重的叫穆勒,右边那个黝黑高瘦的叫赫迪拉,也都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著名悍将。不过他们两个的地位都略逊于戈麦斯,而与达斯特相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七章,大战寡妇山 赫迪拉郁闷地道:“没想到敌人竟然还敢主动攻击!我们的军队兵力明明远高于他们!”昨天,戈麦斯率领的先锋是五万,之后穆勒率领三万兵马赶到战场,到了晚上的时候赫迪拉率领麾下两万兵马也到了。也就是说十字军目前汇聚在寡妇山前的兵马几乎是大明军的两倍。这种情况,依照这些神圣罗马帝国将领的经验,对手应该是绝对不敢出动出击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敢于出战,这可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了。 其实,此事虽然出乎他们的预料,但是昨夜他们也并没有大意,警戒还是做得十足的,可是还是被大明军突入了他们的营地给他们造成了十分重大的损失。 穆勒皱眉道:“这些大明人简直跟豺狼一样狡猾!他们竟然明目张胆举着火把从西边过来,让我们的警戒部队还以为是后续的部队到了而没有防范,结果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突入营地!我们过去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对手,如同虎豹一样凶狠,又如同狐狸一般狡猾!” 戈麦斯皱眉道:“这些大明军与***完全不同,与天竺人也完全不同,似乎比辽人还要强悍!”随即昂然道:“就算他们是真正的魔鬼,我们又岂会畏惧!我们是天主的武士,我们代表着天国的荣耀,在天国圣光的照耀之下,那些魔鬼必然灰飞烟灭!”穆勒和赫迪拉闻言,都是精神一振,眼中流露出坚定之色。 寡妇山上,行方布置完了防御事宜,便来到山边,眺望着山下的敌军营地。马劲奔到司行方身后,抱拳道:“大将军,都按照你的意思布置好了。” 行方朝山下的敌军营地努了努嘴,道:“这些家伙比我们先前遇到过的任何敌人都要厉害!昨夜那种情况,若换做是别的对手的话,我们已经把他们打垮了!可是他们竟然没有垮,我们反而损失不小!”马劲朝山下的十字军营地望了一眼,皱眉点了点头,道:“这支十字军可比先前的那支十字军厉害多了!” 行方道:“不是十字军厉害,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厉害!我原本以为我们大明枭锐可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看来我真是小看天下英雄了!这神圣罗马帝国的将士可说是不输于我们了!” 马劲点了点头,问道:“情况与我们先前预料的不同,是否要改变计划?”行方摆了摆手,道:“没那个必要!我军可以挡住敌军,然后等大将军的兵马赶到就可以发起反击了!” 第二天一大早,行方便被轰隆隆的雷鸣和震动的大地给惊醒了。行方立刻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奔出了大帐,朝西边眺望。只见西边的原野之上,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在逼近,如海如潮,浩浩荡荡!敌军的主力终于到了! 古德大元帅来到军营之前,戈麦斯等都来迎接。双方没有说什么便进了军营,径直来到了大帐之中。古德大元帅走到上首坐下,红衣大主教莫昊天则立在古德的旁边。古德看了一眼戈麦斯等人,皱眉道:“我刚才看见军营中许多帐篷都烧毁了,还有许多尸体正在运入军营旁的大坑,你们是不是遭遇大明军了?” 戈麦斯不敢隐瞒,当即将昨天和昨夜的战斗情况原原本本地向古德大元帅报告了。古德倒也没有显得如何气愤,看了一眼旁边的红衣大主教莫昊天,道:“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莫昊天躬身道:“我怎敢在大元帅面前胡言乱语。” 古德兴奋地道:“终于遇到了一个像样的对手了!跟***跟天竺那样懦弱的对手交锋实在没有意思,只有大明这样的敌人才能彰显出我们日耳曼勇士的武勇!也只有打败大明这样的功绩才能成为令万世敬仰的史诗!”戈麦斯等人闻言也都不禁兴奋起来了。 古德下令道:“传令各军,攻击寡妇山!”众将一起应诺。战鼓声号角声次第大响起来,二十来万神圣罗马帝国大军汇聚成庞大的军阵,一边呐喊一边整齐的朝寡妇山逼近!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整齐的脚步一下下敲击大地,发出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就好似铺天盖地的巨大战鼓在一下下轰鸣,震人心魄! 行方皱眉道:“好家伙!这些家伙果然不简单!”随即兴奋的道:“就看看谁更厉害一些吧!”一旁的马劲抱拳道:“大将军,请让我出战!” 行方一点头,“好!争取斩杀对方几个悍将!”马劲兴奋地应诺一声,转身跨上战马,抄起马槊,策马冲下山去。这时庞大的敌军已经停止了逼近,二十来万大军列阵在山前两百步处,旌旗云涌,气势如山,惊人的巨响虽然已经消失,然而肃杀的气势更是让人心惊。 马劲策马来到两军之前,扬声挑战。 立马在古德身旁的莫昊天当即对古德道:“大元帅,对方这是来挑战的!这是东方的战争特点,战将会出阵挑战,而另一方若不能派出一名战将应战的话,对于士气的打击是很不小的!” 古德登时来了兴趣,道:“骑士间的决斗吗?很好!” 周围几个悍将纷纷请战,都跃跃欲试的模样。古德看向达斯特,道:“达斯特,你出战!”没有被点到名的将领不由得流露出失望之色,而达斯特则兴奋不已,当即策马冲出了军阵。神罗将士眼见己方悍将达斯特冲出军阵,个个兴奋地呐喊起来,声音一浪接着一浪,震耳欲聋。 达斯特提着十字大剑冲到马劲面前,勒住马,大声说了一番话。马劲哪里听得懂日耳曼语,当即大叫道:“说什么废话,动手吧!”说着便策马挺槊朝达斯特冲去。山上战鼓声雷动,呐喊声冲天。 达斯特见状,当即举起十字大剑怪叫着迎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相遇,马劲挥舞马槊,达斯特挥动大剑,刹那间两件兵器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铿锵一声大响,声震全场!随即两骑错开,各自奔出十几步,勒转马头来,再一次对冲,如此反复数个汇合,两骑纠缠在一起大杀起来。只见两件兵器如同虎跃龙腾一般交锋,惊心动魄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十字大剑势大力沉,而纯钢马槊则迅捷猛烈!两人都是千中无一的猛将,一个是猛虎,一个是恶龙,杀得难解难分不分高下!两人杀得性起,更是拼尽全力猛攻,剑光闪烁,马槊飞扬,招招都惊心动魄!双方将士都已经热血沸腾了,巨大的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地动山摇! 三十几个回合下来,双方依旧不分胜负。马劲突然勒转马头向后逃跑。达斯特见状,大为兴奋,策马猛追,一边追赶一边叫喊道:“不要跑!”马劲哪里理他一个劲地狂奔。 在后方观战的古德哈哈大笑起来,将士们也都兴奋了起来。莫昊天却急声对古德道:“大元帅,小心有诈!”古德不明白,问道:“什么诈?” 莫昊天正准备说话,原本欢呼的神罗将士们突然发出了一片惊呼。古德感觉不对,赶紧朝前方看去,赫然看见达斯特的战马已经栽倒在地,而达斯特则摔在了地上。刚才不是达斯特在追杀马劲吗?怎么达斯特的战马会突然栽倒呢?原来马劲刚才不过是使得东方战将惯用的诈逃之计,趁着对手兴奋赶来疏于防范之际,突然转身以弓箭射击!这一箭对着达斯特的战马而去,达斯特完全没有料到,反应过来之时,战马已经中箭向前栽倒!他大惊之下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马劲立刻朝达斯特奔去。达斯特慌忙拔出随身的佩剑反击,然而仓促之下如何抵挡的了对手的猛烈攻击!只见马劲策马冲到对方面前,手中马槊挟雷霆万钧之力狠砸下去,重重地砸在达斯特的佩剑之上!这佩剑在西方军队中多是装饰用品,而且又属于轻兵器,再加上猝不及防之下,如何抵挡得住重兵器的马槊借助马力的全力一击!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达斯特只感到一股大力猛袭而来,手臂被猛地甩出,拿不住佩剑,佩剑脱手飞出,与此同时整个人站立不稳两强后退。 马劲趁此机会,俯身一捞,便将达斯特擒上了战马,横放在面前的马鞍子上。达斯特大惊之下猛烈挣扎。马劲便照着他的后脑勺猛击一拳,达斯特登时人事不知了。 马劲擒住了达斯特,当即勒转马头朝山上飞奔而去。 古德回过神来,不由得又急又怒,当即下令大军攻山。 鼓声号角声齐鸣,数万神罗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朝寡妇山漫卷而去。 马劲带着俘虏奔回到山上,将士们欢呼起来。行方大步来到马劲面前,看了一眼被他捉来的俘虏,哈哈大笑道:“干得好!一出手就拿了对方一员大将!”随即命人将俘虏绑了带下去,然后急令各军准备战斗。 神罗大军漫山遍野朝山上用来,与此同时,投石车不断朝山上抛射石块和火油罐。石块和火油罐雨点般落下,不断有大明军将士中招。 神罗大军涌到了半山腰上。就在这时,山上突然箭如飞蝗而下,密集的箭雨呼呼作响,正在朝山上冲去的神罗将士纷纷倒下,俨然汹涌的潮水中激荡起了无数的涟漪,神罗大军的冲击势头狠狠地顿了一顿。不过随即神罗大军就又朝山上汹涌而去。 一队勇猛的神罗将士冲入了大明军阵地,陌刀军立刻迎了上去,双方登时展开血战。长刀大斧你来我往,砍裂铠甲肉体的咔嚓声不绝于耳,血水漫天飞舞;双方将士如同野兽一般怒吼,都杀红了双眼,便是身负重伤也依旧奋战不休,战况十分惨烈!一个大明士兵和一个神罗士兵扭打在一起滚到了地上,都在狠命掐对方的脖子想要掐死对方!结果两个人同时没了动静,他们居然都将对方掐死了! 行方眼见敌军攻势猛烈,当即下令将火药桶点燃滚下山坡。一个个火药桶拖着燃烧的引线从山上直冲入神罗兵丛中!随即,一团团火球和着剧烈的爆炸声在人丛中升腾而起,登时人体残肢漫天飞舞! 神罗的大军遭到如此攻击损失惨重,攻击势头不可避免的弱了不少。行方趁此机会亲率骑兵直冲而下,如山洪暴发一般一泻千里势不可挡!直冲入神罗大军中,马踏千军一往无前!神罗大军还试图抵挡,然而哪里抵挡得住,直被大明战骑冲荡满地打滚!而大明步军则跟随者骑兵后面奔涌而下,疯狂反击神罗军!神罗军再也抵挡不住败退下去,在大明战骑的淹杀下死伤惨重。 古德大惊失色,当即命骑兵截取敌军。神罗两万战骑当即从左右两翼朝大明军包抄过去。 行方正杀得性起,没提防对方从两翼包抄过来的骑兵,结果被对方给截住了后队给包围在了千军万马之中。 悍将戈麦斯等又率领兵马正面冲去,那些被大明军击退的神罗军也纷纷转身,跟着戈麦斯他们攻击大明军。一时之间行方率领的骑兵陷入了神罗大军的汪洋大海之中。行方发现情况不妙,当即率军突围,然而左冲右突都突不出去!眼见箭雨漫天,兵如潮涌,大明军伤亡越来越多,局势可说是万分危急了! 就在这时,马劲率领的第八军团主力终于拼死杀开了一条血路进来与行方他们汇合了。随即双方合兵一处往寡妇山方向突围! 神罗大军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怎肯罢休,全军都猛攻而来。大明军且战且退,终于退到了寡妇山上,然而一支两千来人步军却陷入了敌军重围之中出不来了。行方不愿放弃那些手足兄弟,当即率领刚刚突出重围将士反身再战。双方你来我往杀得尸横遍野血满山河,一番血战下来,行方终于救下了几百个被围的将士,剩下的都已经阵亡了。 大明军退到了山上。神罗大军也已经精疲力尽,没再攻击,暂时退去了。寡妇山的山坡上,山坡下,只见尸横遍野,万羽成林,夕阳的映照下一片惨烈的景象! 大明军的军营里到处都是受伤的将士,有限的医官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地往来奔跑。而十字军的营地里也是同样的景象,放眼望去无数的伤兵触目惊心,医官忙得不可开交,而随军神父则在为每个受伤的伤兵祈祷。十字军的士气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挫伤,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不可一世推山踏海的气势了。 古德在军营中巡视着,眉头紧紧地皱着,看着眼前的惨烈景象,禁不住道:“我经历过无数场大战,然而如此惨烈的恶战却还从未遇到过!”身边的众将都不禁深有同感,神情都有些凝重,他们不知道这一仗打下来的话,会有多少人不能回去家乡了。与大明者中对手交战,虽然是战士的荣耀,却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行方在军营中巡视了一边,来到呢马劲的帐篷。马劲正精赤着上身让医官给他裹伤。只见他上身缠满了绷带,有胸口处和左肩膀上都有血色透出,看来伤得不轻。刚才的一场恶战,马劲在千军万马之中中了两箭又挨了一枪一剑,要不是有玄天战甲保护,只怕这条性命已经没有了。 马劲看见行方进来,当即便要起身行礼。行方连忙按住了他,喝道:“不要动!”马劲豪爽一笑,便没起身了。 行方在马劲对面坐下,看了一眼马劲,笑道:“看你还是这样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伤不要紧。”马劲毫不在乎地道:“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不了的!”随即担心地道:“大将军,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强悍的多,要守到大将军赶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行方斩钉截铁地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坚持到大将军赶到!否则战场的形势就对我们非常不利了!” 马劲皱眉点了点头,看了行方一眼,有些担忧的道:“我们这里还好说。兵也好,将也好,大家都愿意为大明战死沙场,那是没得说的!可是那些天竺人就难说了,我担心他们禁不住敌人的猛攻会被打垮!” 行方道:“应该不会。十字军真正厉害的就是这些神罗的军队,其他军队虽然也说得上凶悍,可是和神罗的军队是没办法相比的,而且都是多支军队拼凑起来的,如此情况必然号令不齐,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天竺人便是再差劲,抵御这些乌合之众的进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马劲觉得将军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经过了一天的恶战,将士们都非常疲惫了,除了必要的警戒将士之外,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那些连续忙了几个时辰的医官们,也顾不上回帐篷休息了,东倒西歪地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有的人手中还拿着绷带和药材。 哒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哨兵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接着淡淡的月光隐隐约约看见一名骑士正从北边飞驰而来。 片刻之后,那骑士飞奔到了山下关卡前,猛地勒住了战马,高举令牌扬声喊道:“我有紧急军情要见大将军!”行方刚刚睡下,便被亲兵叫醒了,不由得十分恼火。坐了起来,没好气地喝道:“搞什么鬼,想要老子的命啊?” 亲兵连忙道:“有紧急军情。” 行方眉头一皱,“什么紧急军情?”亲兵立刻朝外面扬声道:“进来!”正在大帐外等候的斥候当即奔进了大帐,见到了行方,立刻抱拳道:“大将军,我从北边过来,北边的天竺军在昨天中午的时候全都临阵脱逃了!” 行方面色一变,霍然而起,叫道;“你说什么?”斥候又重复了一边。 行方大为恼火,在大帐里踱起步来,愤然骂道:“这些没用的梵人!废物,垃圾!”梵人就是天竺人,这个时代的中国人管印度人叫天竺人或者梵人。 行方走到地图前,目光看着寡妇山,然后移到北方那个原本代表天竺军的大箭头上,皱眉喃喃道:“北方天竺军跑了,我军北方侧翼就暴露了出来。妈的!”随即冲亲兵道:“快把马劲给我叫来!”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马劲过来了。 马劲见到司行方,立刻抱拳问道:“大将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急事?”“行方气愤地道:“刚才斥候来报,说我们北方的天竺军突然跑了!”马劲一惊,“跑了!?”行方点了点头,忍不住骂道:“这些个孬种软蛋!他妈的连自己的家乡都不守卫,还不如都去喂王八算了!” 马劲皱眉道:“大将军,他们这一跑,我们的形势可就更加不妙了!北线敌军必然长驱直入,若是被他们抄了我们的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行方道:“我叫你来就是要问一问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马劲道:“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没法在这里坚持了,必须立刻撤退!否则的话,便有被敌军包围的危险!”司行方点了点头,便准备传令。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一阵人语声。行方正烦着,听到外面的动静,当即吼道:“外面怎么回事?” 声音一落,一个亲兵便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斥候奔了进来。亲兵禀报道:“大将军,斥候有紧急军情禀报!”跟在他身后的斥候当即上前,急声禀报道:“大将军,我是从南边来的,南线天竺军昨天突然临阵脱逃了,现在十字军已经占领了天竺军原来的阵地继续向西挺进!” 行方何马劲都是面色一变。马劲皱眉道:“南边的天竺人也跑了!?”行方骂道:“这些个驴牛射的软蛋,他妈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带种的!”马劲急声道:“南边的天竺军也跑了,我军完全孤立了,局面已经是万分危急!大将军,快撤退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八章,稀奇古怪 行方面对眼前的局面也不禁有些慌张起来,立刻下令道:“不要等到明天了,即刻传令各军,向法扎巴德撤退!”马劲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已经入睡的神罗陆军大元帅古德被亲兵叫醒了,没好气地问道:“深更半夜的,吵什么!”亲兵立刻道:“戈麦斯将军来了。” 古德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叫他进来。”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一身戎装的戈麦斯疾步进来了。一见到坐在床上的古德,立刻鞠躬道:“大元帅,山上好像出了什么状况,一片乱糟糟的!” 古德立刻站了起来,疾步奔出了大帐,朝山上望去。此时月华满天,山上的情况隐隐约约看得清楚,只见山上人影憧憧,似乎无数人马正在准备行动似的。古德眉头一皱,立刻下令道:“传令各军准备战斗!”戈麦斯应了一声,立刻奔了下去。古德则反身奔入大帐,招来亲兵,在亲兵的帮助下迅速穿戴好了甲胄披风,然后又出了大帐。 片刻之后,戈麦斯回来禀报道:“大元帅,各军正在集结之中。”古德看了一眼军营中,只见火光的映照下,各军正在迅速集结,铿锵声阵阵,脚步声隆隆。 古德重新朝山上望去,看见山上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小了,不由得心中疑惑。 不久之后,有斥候奔来向古德禀报道:“大元帅,敌军已经离开寡妇山向东撤退了!” 古德心头一动,立刻下令戈麦斯率领所有骑兵追击,随即令步军大队随后跟进。 十字军营地登时人喊马嘶起来,十几二十万骑兵步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了军营,一小部分往寡妇山上而去,绝大部分则绕过寡妇山朝东边滚滚而去。 清晨时分,太阳从东方升起了,大地放亮起来。追赶大明军的三万多十字军轻骑兵看见前方人马涌动,成千上万的大明战骑正迎面涌来。十字军骑兵兴奋起来,人人发出呐喊,戈麦斯一马当先,率领骑兵对着前方的敌军骑兵奔涌而去。两座骑兵浪潮高速对进,轰隆隆的大响擂动天地,奔涌的铁蹄如海如潮,闪烁的寒光就好似波光粼粼的海面!顷刻之间,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一起,随即直朝对方兵潮中穿插进去,吼叫声响成一片,夹杂着人临死前的惨叫声,兵器撞击的大响与马嘶声交相辉映! 这一场恶战双方杀得天昏地喊,大明战骑虽然不到对手的三分之一,却拼死突击,杀得人如血人马似血马!十字军见大明军如此凶悍,也不禁发了狠气,拼命冲锋,三万骑兵如同浪涛一般不断席卷大明军!惨烈的战场之上,人喊马嘶,人仰马翻,马的尸体铺了一地,人的尸体由铺在马上! 如此而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候。十字军的步军和重甲骑兵上来了,眼见眼前惨烈异常的战场都是大惊失色,随即古德下令全军进攻。马劲率领的大明战骑其实已经处境十分艰难了,只是靠着钢铁般的顽强意志才勉强与三倍敌军骑兵战到此刻,如今眼见如海如潮的敌军大队来到,人人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来。马劲知道再打下去除了全军覆没的结果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因此便当机立断率领残存的战骑脱离战斗朝东边奔驰而去。而十字军骑兵打到此刻,也已经筋疲力尽了,眼见敌军撤退,却根本兴不起追击的念头来。 古德下令大军追击前进,神罗大军便坠着大明军撤退的方向不断追击。 大明军战骑与敌人战骑血战了一天,伤亡惨重,不过他们的牺牲却为大部队的撤退赢得了时间。黄昏时分,第八军团主力部队终于退到了法扎巴德。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司行方等人大惊失色。法扎巴德竟然四门大开,城外十分安静,城内也没有任何声音。 行方当即率领大军奔入城中,只见原本拥挤了无数逃难者的城市竟然人去楼空变成了一座空空荡荡的空城了! 行方立刻命一部分兵马守卫四门关上城门,同时令其他将士去寻找城中的军民。大明将士四散寻找城中的人,许久之后才找来了几个年老的乞丐。 司行方让库马尔询问他们城中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库马尔立刻以天竺语询问。一个老乞丐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库马尔急忙翻译给司行方道:“他说城中的人早就跑了!”行方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番话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愤地骂道:“自己的家园土地都不要了,难道要我们大明军替他们守卫吗?”随即司行方又透过库马尔与那几个乞丐沟通,渐渐地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大明军离开法扎巴德后不久,各种流言便在法扎巴德城内传得甚嚣尘上。天竺君臣和百姓惶恐不已,随即也不知是谁牵的头,城中的人开始蜂拥外逃,连皇帝和大臣贵族们也逃走了。喧嚣了一整天,整个城市就变成了一座空城了。 行方在骂了天竺人一通过后,只觉得这法扎巴德也是不可守的了,决定等待马劲回来之后立刻撤退,先退往巴特纳,与大将军汇合后再说。巴特纳,在法扎巴德东边五六百里。巴特纳不同于法扎巴德,是与勒克瑙地位相同的大城,也是目前天竺东边最重要的城市,那是属于天竺东方军团的地盘。 夜色黑暗了下来,到了半夜时分,城外突然传来人马喧嚣。行方立刻奔上城墙朝城外望去,夜色昏暗根本看不清楚来的是什么人,来了多少人。 片刻之后,轰隆隆的马蹄声来到城门外停下。司行方借着火把的光辉看见了当头浑身浴血的马劲,心头一喜,当即下令打开城门。 城门吱呀吱呀地打开了,马劲立刻率领麾下战骑奔进了城门。随即城门轰然关上。 行方本下城墙,看见只回来了不到一般的骑兵,不由得心头一紧。马劲跳下战马,踉跄了一下,赶紧扶住了马鞍才没有摔倒。司行方奔到马劲面前,感叹道:“兄弟,辛苦了!”马劲摇了摇头,道:“死了许多兄弟,不过总算迟滞了敌军的进程!”随即抱拳道:“大将军,敌军凌晨时分就会赶到,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行方气愤地道:“他妈的,那些没卵蛋的天竺人早就跑得没影了,这座城市现在除了我们几乎就没有别人了!”马劲吃了一惊,“城内的天竺人都跑了?”行方点了点头。马劲气恼地道:“咱们被天竺人卖了!他们利用我们阻挡十字军,自己却都跑了!”行方气愤地道:“就是这么回事!” 马劲急声道:“大将军,咱们可没必要去给天竺人背锅!如今我军兵力不足,敌军兵锋正盛,我们应该立刻撤退!”行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退到巴特纳等候大将军,就等你回来。你现在回来了,我们可以行动了。”马劲立刻道:“我去准备!”司行方连忙拉住了马劲,道:“你和你的骑兵好好休息一下,其它的事情我来做。”随即对身边的几个亲兵道:“立刻传令下去,大军向东城门集结。”几个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大明军将士迅速朝东城门集结,准备离开法扎巴德。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从东边奔到城门下,叫开了大门,奔入了城中。斥候在门口勒住马,问明了司行方的所在,便策马直奔过去。来到行方面前,猛地勒住马,翻身下来,急声禀报道:“大将军,瓦拉纳西被十字军占领了!”行方大惊失色,“什么?瓦拉纳西被十字军占领了?”斥候道:“不只是瓦拉纳西,东边很多城市都被十字军攻陷!东边的天竺人听说天竺军大败的消息都惊恐得跟什么似的,到处百姓和官兵都仓皇出逃,十字军几乎兵不血刃就夺取了东边的大片土地!” 行方紧皱着眉头。众将小声议论,人人面有忧色。马劲忧心忡忡地道:“瓦拉纳西已经陷落,我们退回巴特纳地道路被切断了!”瓦拉纳西位于恒河的北岸,巴特纳位于恒河的南岸,瓦拉纳西在巴特纳的上游,而瓦拉纳西则在法扎巴德的东南部,要从法扎巴德退入巴特纳,瓦拉纳西可以说是必经之路。如今这条必经之路竟然被十字军占领,大明军的处境可说是十分危急了。 行方扫视了众将一眼,斩钉截铁地道:“事到如今,既然没法退了,我们便索性不退了!就在此据守,等候大将军到来!”见众将面露担忧之色,但那个鸡双眉一扬,喝道:“身为大明战将,就该无所畏惧!”众将心头一凛,担忧的神情立刻被决心所代替。 行方不由得心中欣慰,大声道:“各军立刻准备防御,检查库房的储备!”众将一起应诺,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各将纷纷过来报告:“西城门防御准备已经完成。”“南城门防御准备已经完成。”“北城门防御已经完成。”“东城门的警备已经布置妥当。”“城中的巡视警戒已经布置妥当。”最后马劲奔到司行方面前报告道:“大将军,总算有个好消息了!城中的库房粮草辎重堆积如山,看来天竺人逃走的时候害怕这些粮草辎重拖慢了他们逃跑的脚步,因此都没有携带!” 行方原本还在担心粮草不足,难以长期据守,此时听到库房中粮草辎重堆积如山,悬着的心不由的放下了。对马劲道:“咱们就在这里同神罗狠狠地打一场,倒看看究竟是神罗厉害还是我们大明强悍!”马劲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冲动的光芒来。 古德率领大军逼近到法扎巴德城下。眼见城墙上刀枪如林军容严整,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即古德在心中下定决心,准备下令大军强攻法扎巴德。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的戈麦斯进言道:“大元帅,咱们在这里跟大明军死拼血战,却让其他人去抢掠了无数的财富,实在是划不来啊!” 古德眉头一皱,也觉得如此情况,己方实在是大大地吃亏了。问戈麦斯道:“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戈麦斯道:“我认为我们就以一部分兵力在此牵制住大明军,而其他兵马则绕过这里继续向东进军,总不能让其他人把东边的好处都占光了!”大将穆勒立刻反对,有些气愤地道:“我们不能这么做!这么做有损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的尊严!也不是天主勇士该有的做派!” 戈麦斯冷冷地一笑,“为我们伟大的帝国赢得最大的利益才是维护了我们帝国的尊严!”穆勒眉头一皱,当即便要反驳。古德抬起右手道:“你们两个不用争了!我认为戈麦斯说得对!”戈麦斯流露出喜悦之色,而穆勒则气愤地道:“这样做的话必然遭到女皇陛下的斥责!”古德没好气地道:“女皇陛下绝不会斥责为帝国谋取利益的将领。”见穆勒还要说话,当即不耐烦地道:“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说了!”穆勒郁闷地闭上了嘴巴。 古德对戈麦斯道:“戈麦斯,你率领自己麾下的兵马以及穆勒和赫迪拉的兵马留在此地牵制大明军。记住只是牵制,不要主动进攻。”戈麦斯鞠躬应诺。古德扭头扫视了其他众将一眼,扬声道:“其他各军随我向东方进军!”众将一起应诺。 行方何马劲都站在城墙上注视着城外铺天盖地的敌军,只等着他们来进攻。然而等了许久,敌人不但没有发起进攻,反而分出一大半的兵马绕过城池往东边去了,而剩下的那一部分兵马则后退了十来里,扎下营寨。 行方诧异地道:“他们这是搞什么鬼?”马劲推测道:“敌人可能是不想跟我们死拼,所以不打算攻城了!”行方点了点头,随即笑道:“这样也好!咱们可就乐得轻松了!”马劲笑着点了点头。 行方这支大明军乐得轻松了,然而天竺人却轻松不下来,在十字军不依不饶连续不断的追杀之下,简直就像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一般,抱头鼠窜狼狈奔逃,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父母顾不上子女,丈夫顾不上妻子,官道上荒野上到处是失散的孩童在哇哇哭泣,气愤一片凄惨。天竺人浑浑噩噩,惊慌失措,只感觉置身于一个永远无法醒过来的噩梦中一般。 天竺人和十字军一逃一追,不知不觉,坐落在恒河南岸雄伟高峻的巴特纳城终于映入眼帘了。逃了许久的天竺人看见巴特纳城,只感觉好像历尽艰辛看见了天堂一般,人人只感到无限欣喜,原本疲惫不堪的身躯瞬间充满了力气,争先恐后朝巴特纳狂奔而去。 然而当天竺人怀着无限希望奔到城门口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紧闭的城门。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城门下,朝城上不断叫喊着要他们开门。可是城上的守军却根本无动于衷。 “陛下驾到!陛下驾到!快让开!快让开!……”随着一阵阵呼喊,一队兵马簇拥着一辆丝绸为幕,黄金为壁的华丽马车来到了城门下。亲卫大元帅普鲁沙冲城墙上扬声喊道:“陛下来了,快打开城门迎接!”城头上却依旧没有反应。 普鲁沙大为惊讶,还以为对方没有听见,当即又喊了一遍。城墙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百姓们原本已经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皇帝一行人,希望他们叫开城门口,自己可以跟着他们进入城池。却发现城里的守军居然连皇帝陛下都不加理会,于是乎现场又喧嚣沸腾了起来,人人都在朝城墙上叫喊。 普鲁沙见对方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大为气恼,可是却毫无办法,只好回到了马车边。皇帝见城门没有开,不悦地问普鲁沙道:“怎么就回事?为什么他们还不打开城门来迎接我?” 普鲁沙气愤地道:“我喊了好几次,上面一定听见了,可就是不理会!”皇帝大为光火,斥道:“刹帝利他是什么意思?竟敢把我拒之门外,他是要造反吗?”普鲁沙皱眉道:“恐怕他就是要造反!”皇帝一惊,问道:“你说什么?” 普鲁沙气愤地道:“那刹帝利早就要造反了!否则的话,当初保卫德里的时候,他就不会突然率领军队逃跑了!”皇帝惊皇失措,急声问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普鲁沙气愤地道:“我们还有二十来万兵马,索性打进城去!”皇帝想不到别的办法,又心中忧愤,听了普鲁沙的话,当即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哼,竟敢背叛我,我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普鲁沙当即率领军队护卫着皇帝离开了城门。 不久之后,号角声在城外的原野上此起彼伏,二十万天竺中央军团将士分成两支从北西两面同时逼近城池。规模浩大,倒也有几分惊人之处。正在城下呼喊着要进城的官民百姓,眼见皇帝的中央军团大军竟然拉开架势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样,都是惊惶不已,也不敢再呆在城下了,四散奔逃开。现场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眼见天竺大军自己人只见列成军阵,就要开战了。就在这时,城门突然打开,一名将领策马而出,正是刹帝利麾下的大将辛格尔。只见他策马来到了两军之间,勒住马,冲着人在军中的皇帝喊道:“陛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皇帝听到这话,登时控制不住怒火,在马车上站了起来,指着辛格尔喝道:“竟然还来问我!你们既然造反了,你说我要干什么!你们这些叛逆,我今天就要把你们斩尽杀绝!”身边的将士一起发出一声呐喊,所有中央军团将士都显得十分愤慨地模样。 辛格尔道:“有件事情,陛下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东方军团以及东方领地的贵族百姓都已经归顺大明了!我们现在是大明的属国,你们来攻击我们不打紧,但只怕会引起大明的愤怒!” 天竺大军原本气势汹汹,人人都憋着一股气,然而听到了辛格尔这番话后,气势顿时泄了,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流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来。 刹帝利怎么会突然投靠大明了?原来,刹帝利在见到天竺皇帝应对十字军入侵的慌乱无措和自私自利之后,彻底对天竺绝望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打算要依附大明了。因此,先前当十字大军即将兵临城下之时,刹帝利便立刻率领麾下的东方军团将士离开了德里一路径直前往东方贵族最后的领土,巴特纳。与此同时,他还派出亲信前往东边的达卡,向大明大将军史连城表达归顺的诚意。很快他便接到了史连城的回信,同意他归顺大明,成为大明的属国。刹帝利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十分兴奋,回到了巴特纳之后,当即便传令各地方将粮草辎重和军械铠甲运到巴特纳来准备坚守巴特纳。 辛格尔继续道:“作为大明的属国,我们愿意接受天竺人逃难到我们的土地上,可是若天竺人胆敢生出歹心的话,我们一定会战斗到底!”天竺皇帝不由得心头一惊。 辛格尔扬声道:“现在请陛下告诉我,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天竺皇帝心慌意乱,连忙扬声道:“我们,我们没有不好的企图,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辛格尔得意洋洋地一笑,大声道:“既然如此,你们的军队就屯驻在城外吧。我们大人恩典,会给你们支援粮草辎重。”说完,便勒转马头朝城里奔去了。天竺皇帝下意识地道:“谢,多谢……”心里又是郁闷,又是无奈,一股怨气憋在胸口难受得不得了。扭头冲众将没好气地吼道:“都还愣着干什么,退军了!”说完便钻进了马车里,再也不出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三十九章,逃命要紧 众将互望了一眼,只感到十分没趣,纷纷船下号令。原本气势汹汹准备兴师问罪的中央军团大军灰溜溜地退回了营地。而刹帝利却也遵守诺言,当天晚上便派人给皇帝和中央军团大军送来了粮草辎重,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他们支撑三天时间的了。中央军团将士这几天一路东逃,总是饥一顿饱一顿,最近这一天时间更是粒米未进,这时一见到食物运来,眼睛都绿了,哪还管什么军令,全都一哄而上哄抢食物,现场乱做了一团。将军们禁遏不住,索性就不去管了。东方军团将士眼见这样的景象,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了鄙夷的情绪来。 刹帝利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城外火光点点的天竺军营地。辛格尔则站在他的身后向他报告送粮到天竺军营中所看到的景象。当刹帝利听到天竺军哄抢食物的混乱景象时,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喃喃道:“想我们天竺原本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帝国,没想到居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成了这个样子!”其他众将也不禁有些感叹。 在天竺军的大帐之中,皇帝和一众大将大臣和贵族坐着,相对无言,都没有说话,气氛十分沉闷。 最终还是皇帝自己打破了沉寂,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们都说说。” 众人互望了一眼,响起一片唉声叹气的声音,俨然一群斗败的公鸡,士气极其低落。皇帝见众人如此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要喝骂。然而一想到当前的局势,满腔的怒火登时被绝望给冲散了,也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君臣之间相互叹气,面对眼前的局势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许多人只觉得当前的一切或许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心里默默祈祷快些从这个噩梦中醒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丞相阿克沙伊道:“我们不如退入圣谷吧!”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连皇帝也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所谓圣谷,其实就是天竺中部的温迪亚山脉与沙特普拉山脉形成的一条狭长地带。这条狭长地带的南边便是天竺南部地区,属于天竺南部各贵族的领地,不过由于当初北方军团借着抵御十字军的名义进入了南方地区之后,南方差不多一半的地区已经被北方军团和北方贵族占据了。 圣谷虽然称为谷,不过却比谷宽广了不知道多少倍,其中有一条河流沿着圣谷流淌入西边的大海,叫做纳尔默达河,而圣谷中还有许多城池,其中最大的,便是博帕尔。博帕尔位于温迪亚山脉南麓,在沙特普拉山脉北方,是天竺朝廷直接控制的最南边的土地。这圣谷由于处于两条险峻大山之间,因此易守难攻,在天竺的历史上还曾经多次扮演最终避难所的角色,因此阿克沙伊这一提出来,众人便都流露出了希望之色。 皇帝见人人都赞成这个主意,当即决定退入圣谷。命令很快传遍了军营,原本死气沉沉的军营登时响起了一片希望的欢呼声。王公大臣将军士兵,都在准备行装和干粮,准备明天一早便启程前往圣谷。 太阳从天边升了上来,黑暗退去,大地放亮。中央军团和满朝文武贵族准备吃过早饭之后就离开营地沿宋河溯流而上进入圣谷。宋河是恒河的之流,巴特纳城位于恒河南岸,而西边便滨临宋河,宋河是从西南方向往东北方向流淌的河流,其发源地便在圣谷之中。因此皇帝等人要退入圣谷,沿着宋河溯流而上是最快的路途,也是从这个方向进入圣谷的唯一路途。 皇帝坐在大帐中用餐,面对着二十几样美味佳肴,脸上流露出郁闷不满之色。对于天竺皇帝来说,只有二十几道美味佳肴的早餐绝对是这辈子吃过的最简陋的早餐了。然而如今情况不好,他也不好要求过多。 中央军团大元帅虢帕突然奔了进来,急声道:“陛下不好了,十字军来了!”皇帝吓得浑身一颤,面色瞬间煞白了,随即回过神来,慌忙跳起来,也不顾上穿衣了,光着脚便冲出了大帐。到了大帐外,只见宋河西岸旌旗云涌,马嘶人喊之声一阵阵传来。皇帝哪里还敢停留,当即跳上自己那辆华丽的马车,一个劲地催促逃命。文武大臣,各位贵族,也纷纷朝西南方向狼狈而逃,许多金银财宝钱财物资都顾不上了;二十来万大军乱作一团,呼喊喧扰你推我挤争相逃命,敌人根本就还没有发起进攻,天竺军自相践踏而死者就不计其数了! 那支抵达宋河西岸的十字军是丹麦公爵率领的两万兵马。他来到宋河西岸,眼见对面的巴特纳城高大雄伟,城外的军营规模庞大,倒也不敢立刻就渡过宋河,准备就地扎营,等待后面的十字军跟上来之后再一起打过去。 却没想到他这边还没动手,对岸的天竺人自己就乱起来了。眼见天竺人争先恐后自相践踏已然是乱作一团了,欧丁感觉机会难得,当即下令麾下大军渡过宋河。宋河河水不浅,丹麦军便砍伐树木作为浮渡的工具渡过了宋河。 当丹麦军渡过宋河的时候,天竺人已经跑掉了一半,另外一半却还没来得及跑掉。丹麦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着战斧长剑嚎叫着一拥而上。天竺人正自混乱,看见如狼似虎的敌人嚎叫着猛冲上来,吓得魂飞魄散,更加混乱了。丹麦军猛冲入天竺人中,挥舞战斧长剑疯狂屠戮,直杀得天竺人尸积血飞四散奔逃!转眼之间,十来万天竺大军竟然被两万丹麦军给彻底冲垮了!丹麦军到处追杀奔逃的天竺人,好似屠鸡宰羊一般,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刹帝利在城墙上看到这样的景象,稍作犹豫,便立刻下令大军出城反击。城门大开,刹帝利亲率三万战骑五万步军汹涌而出,直朝那一片混乱的战场奔涌而去。 丹麦人打垮了城外的天竺人,士气如虹,杀意正盛,眼见有许多天竺军冲出城来了,也不管那许多,纷纷呐喊着朝天竺军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了一起,一阵混乱激烈的厮杀。丹麦人虽然强悍,但毕竟兵力远不如对方,混战了一刻多钟,丹麦人抵挡不住了,疯狂的气势迅速消退,眼见敌军潮水不断汹涌上来,恐惧迅速涌上心头!一队丹麦军首先转身逃命,于是乎多米诺骨牌效应迅速蔓延全军,整个丹麦军兵败如山倒。刹帝利挥军掩杀,只杀得丹麦人尸横遍野,许多人慌不择路,竟然直接跳入了宋河之中。 就在丹麦人处境危急的时候,挪威人威尼斯人到了,他们眼见丹麦人被无数天竺兵马冲得七零八落,都不禁吃了一惊。不敢贸然上去交战,纷纷勒兵列阵防守。眼睁睁地看着丹麦人被天竺人屠戮。 好一场屠杀,丹麦人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满荒原。先前是丹麦人疯狂屠戮天竺人,如今却又被天竺人屠戮,也可算是报应了。 两万丹麦军只剩下五六千人逃到了宋河西岸。 欧丁找到威尼斯军统帅圣马可骑士团团长马可诺,怒声质问:“你们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屠杀我们?” 马可诺自然不会怕刚刚遭到了重创的丹麦人,语带嘲讽地道:“没想到你们丹麦人竟然如此差劲,被没用的天竺人像屠鸡宰狗一般的屠杀!今天我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马可诺讽刺丹麦人打不过没用的天竺人,岂不是说丹麦人更加废物。欧丁如何忍受得了,当即怒不可遏,一把拔出了佩剑。双方将士见状,也纷纷拔出兵器,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马可诺看着欧丁,冷笑道:“打不过天竺人,却跑来我这里逞威风!我可警告你,我们威尼斯军可不是没用天竺人!欧丁,你要敢动手,我就把你们丹麦人全都宰了!是你们先动手的,神圣女皇陛下也不会怪罪我!”神圣女皇,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帝凯撒琳,由于凯撒琳如今多了一层天国的光环,因此凡是臣服于神圣罗马帝国的人都尊称她为神圣女皇陛下。 欧丁眼见威尼斯的万余兵马都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知道这一开打,自己的几千残兵败将肯定就是挨宰的份。而且自己若先动手而被对方屠戮,神圣女皇也是绝对不会怪罪他们的,不如暂且忍住这口气去向神圣女皇告他们见死不救的罪状,让神圣女皇去惩罚他们。一念至此,便强制压抑住胸中的怒火,哼了一声,收回长剑,领着亲兵离开了。马可诺则得意洋洋地一笑。 另一边,刹帝利眼见击破了丹麦军,而对岸的十字军越来越多,不敢继续进击,赶紧率领大军收拢了被丹麦军冲散的中央军团将士及皇帝他们来不及带走的辎重物资金银财宝,然后迅速退入了城中。关闭四门,准备迎接敌军的进攻,同时派出信使去向史连城求援。 威尼斯人和挪威人眼见丹麦人败仗,也不敢贸然渡河进攻,而是在河岸边扎下营寨,等待其他十字军的到来。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各十字军陆续抵达,最后古德率领的十万神罗大军也抵达了宋河西岸。十字军联营十几里,东岸的天竺人见了,股栗不已。 古德召集众十字军统帅会议,还未开始说话,欧丁便出列指着马可诺和安德鲁,怒声道:“马可诺和安德鲁眼见天国兄弟遭遇危难,却见死不救,致使我军损失惨重,无数天国子民遭到异教徒的屠杀!他二人违背神圣誓言,请大元帅以神圣女皇的名义处分他们!”所谓神圣誓言,便是天主教教义中,所谓‘凡我兄弟,相互扶持’这一条,欧丁对于当日两国没有出手救援依旧耿耿于怀。 马可诺和安德鲁见欧丁竟然在古德面前控告自己,不禁又是懊恼又是惶恐。马可诺立刻出列道:“大元帅,欧丁说的不对!”随即看向欧丁,冷笑道:“你们自己想要独吞战利品,贸然渡河攻击,结果却被没用的天竺人给扫荡了,如今却来怪我们了!违背神圣誓言的是你,不是我们!”安德鲁点头附和。众人刚才听了欧丁的话,本来对马可诺和安德鲁都有些看法的,可是如今听了马可诺的话之后,又觉得马可诺说的有道理,欧丁心急火燎想要独吞战利品,结果与其他各军脱节,被天竺人抓住机会打得大败亏输,可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了! 欧丁怒声道:“什么叫做我要独吞战利品!我军行动迅速,难道还是罪过不成?可你们却隔着宋河看着我军被几十倍的敌军围攻而不过来相助,这又是什么道理?” 一直没有说话的古德发话了:“欧丁就算有些贪功冒进,那也只是过错,而不是罪行,可马可诺和安德鲁见到天国兄弟遭到异教徒的围攻而不救援,如果是真的,那便是罪行了!” 欧丁见古德为自己撑腰,脸上登时显出喜悦之色来,而马可诺和安德鲁却是面色大变。欧丁急声道:“马可诺和安德鲁就是见死不救!理应以叛徒的罪名处置!” 马可诺和安德鲁大急,马可诺急声道:“大元帅,当时的情况并非我们不想过河救援,而是根本无法做到!”欧丁瞪眼怒斥:“狡辩!”马可诺没有理会欧丁,继续道:“我们和挪威军抵达宋河西岸的时候,丹麦人已经战败,就好像牛羊一般被天竺人驱赶!……”欧丁听他竟然将己方兵马与牛羊相提并论,大为恼火,怒喝道:“胡说!” 古德问道:“马可诺胡说了吗?难道他们赶到的时候,你们并没有被打败?” 欧丁一呃,随即支支吾吾地道:“我们虽然被打败了,不过并没有像牛羊一样被驱赶!”众人忍不住一笑,古德没好气地道:“如果只是这些细枝末节,你就不要插嘴了!”欧丁郁闷地应了一声。 马可诺冷笑着看了欧丁一眼,继续道:“丹麦军像牛羊一样四散奔逃,”欧丁听见对方又将己方比作牛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然而由于古德刚才的警告,却又不敢发作,只是瞪视着马可诺,可是马可诺哪里会怕他。 只听见马可诺叙述着当时的情景:“我们看见丹麦军已经崩溃,便准备渡河救援。可是宋河河水不浅,必须遭到工具才能渡过河去!”随即瞥了欧丁一眼,嘲讽似的道:“我们总不能学丹麦人脱掉盔甲扔掉兵器跳进河去吧?那样就算过了河,又怎么同天竺人交战?难道我们过河就是为了去送死的?”众人纷纷点头,觉得马可诺说的很有道理。而欧丁却郁闷得不行,马可诺所言虽然很多都不是事实,他却没法反驳。 马可诺继续道:“就在我们和挪威人砍伐树木准备制作木筏过河的时候,残存的丹麦人已经逃过河来了。事已至此,我们自然不会再渡河了。” 欧丁指着马可诺,满脸愤怒地吼道:“你,你太奸诈了!” 马可诺淡淡地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军抵达后不久,你们便逃过河来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欧丁没好气地道:“虽然是这样,可是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要过河来救我们!” 马可诺突然愤怒地喝道:“欧丁,你不能因为自己吃了败仗,就把怨气发泄到我和安德鲁的身上吧!我们可没对不起你!”欧丁勃然大怒,一把拔出佩剑便要攻击马可诺。好在胡安等人眼明手快七手八脚地拽住了他,才令他没有冲上前去。欧丁不能冲上前,一边挣扎一边愤然大叫:“放开我!我要宰了那个小人!”马可诺一把拔出佩剑,厉声喝道:“欧丁,不要以为我怕你!” “够了!”古德突然怒喝道。 众人心头一惊,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古德恼火地道:“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地痞流氓,哪里还像是天国的勇士!”其实十字军可不就是一群打着宗教名义抢掠财货的强盗吗? 马可诺收回佩剑,朝古德躬身致歉道:“是我失礼了,还请大元帅原谅。”欧丁见到马可诺的做派,心里暗骂不已,随即也收回了佩剑,朝古德鞠躬道:“请大元帅原谅,我实在是太气愤了!” 古德对欧丁道:“马可诺说他们赶到的时候,你们已经崩溃了,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的没错,可是……” 古德抬手打断了欧丁的话,道:“既然情况是这样的,那么不论马可诺和安德鲁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可能救得了你们了,这话你认为对吗?”欧丁犹豫了一下,皱眉点了点头。 古德道:“关于一个人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天主知道。可是当时的实际情况却是,无论马可诺和安德鲁想怎么样,也救不了你们。而事情的结果并不比我们的推测更坏。既然如此,我们就相信自己的天国兄弟吧。”欧丁吃了一惊,想要辩驳,却感觉此事自己还真没法提出过硬的证据,而这件事情继续折腾下去只能是给己方抹黑,不会有别的用处。一念至此,便不再做声了。 古德见欧丁没有说话了,便对马可诺和安德鲁道:“作为天国兄弟,我相信你们没有救到丹麦人是因为客观原因,而非主观因素!”马可诺立刻鞠躬道:“大元帅英明,我们确实是因为客观原因没有救下丹麦人,而并非四不想救他们!”安德鲁连忙点头附和。 古德点了点头,“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今后谁也不许提起,你们相互之间还是亲密无间相互扶持的天国兄弟!”马可诺和安德鲁立刻躬身应诺。而欧丁则犹豫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显然欧丁依旧没有释怀。 古德道:“我们现在要来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进攻方案了。”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了沙盘前。众人围拢上来。 古德指了指巴特纳,道:“这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也是异教徒在恒河沿线最后的堡垒。” 安德鲁急不可耐地道:“大元帅,我们就一起杀过去就是了,凭我们几十万天主勇士,要荡平巴特纳肯定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好些个人点头附和,也都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这些人如此焦急着想要攻下巴特纳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急切地想要消灭异教徒散播天主的荣光?当然不是。这些人之所以对巴特纳如此垂涎,是因为有情报显示,相当数量的金银财宝跟随他们的主人逃进了巴特纳,在众人的想象中,如今巴特纳城中是金山银山珍宝遍地的景象!如果攻取了巴特纳,每个人自然又将获得十分丰厚的利益!如此辛苦东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些金银财宝吗? 古德看了一眼身旁的红衣大主教莫昊天。莫昊天会议,当即对众人道:“诸位,这个巴特纳的守将名叫刹帝利。他虽然是天竺人,可是与其他的天竺人却不一样,此人十分英勇善战!……” 胡安忍不住道:“劣等的天竺人,也能称得上英勇善战?猪群中再出类拔萃的猪,不也是一头猪吗?”众人大笑起来。 莫昊天笑了笑,道:“将军这话自然是没错的。不过这个刹帝利虽然还是一头猪,却是一头非常英勇的猪。各位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刹帝利曾经多次率军与大明军交锋,虽然接连战败最后还把布拉马普特拉河跟达卡都给丢掉了,但是毕竟有指挥百万大军与三十万大明军分庭抗礼的战果。就此而言,其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天竺人了。” 众人听说那个刹帝利曾经以三倍的兵力与大明军抗衡过,心里便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毕竟大明军的厉害,如今已经没有人有异议了。即便是先前对此不以为然的胡安,在见到大明军一支六万人的部队在寡妇山与二十万神罗大军分庭抗礼的战况之后,也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章,最后通牒 古德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嘲讽似的道:“那刹帝利以三倍兵力对抗大明军,最后不还是败了吗?”众人纷纷点头,轻视的神情不由得又出现在了眼神中,不过此刻轻视的眼神比之刚才可要淡的多了。 莫昊天道:“别说是天竺人,便是大明军,也绝非我们的对手,大明军本来守卫寡妇岭的,可是与我们神罗大军相抗没有几天,还不是狼狈逃窜了。大明军尚且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是刹帝利。” 众人纷纷点头,都面带笑容。 欧丁道:“天竺人不算什么,此战最麻烦的主要是那座城池的高墙。我的人已经侦查过了,巴特纳的城墙高有七八米,又傍依着恒河,十分难以攻打!别说城中有十几万天竺军和几十万天主百姓,便是几十万头猪,有这样的坚城依靠,也是不容易攻破的!”众人也都担忧起来。 古德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道:“此战的胜利必然属于我们,天国的荣耀是不可阻挡的!” 众人只感到精神一震,纷纷喊道:“天国荣耀不可阻挡!” 古德道:“攻取巴特纳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我是有绝对信心的。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能否攻取巴特纳,而在于如何减少我们自己的伤亡。天国勇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我们要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众人纷纷点头。 古德道:“我们天国大军一路东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竺军损失百万,首都失陷,皇帝仓皇出逃,如今也不知道逃到了哪个穷乡僻壤里了!我们天国大军兵锋之盛,不可阻挡,他刹帝利和城中的军民难道就不害怕吗?” 安德鲁笑道:“他们现在一定吓得浑身发抖呢!”众人登时大笑起来。 古德笑道:“肯定是这样!所以我们首先不必用兵攻击,先派出使者前往劝降!”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古德见众人没有异议,便令麾下的一名中级军官渡河前往巴特纳劝降。同时下令各军砍伐树木,准备搭建浮桥渡过宋河。 布置完了这些,便散会了。古德却还站在沙盘边看着巴特纳及其周边的地形地貌思忖着。莫昊天好奇地问道:“大元帅有什么担心的吗?” 古德指了指巴特纳,道:“我刚才登上山岗眺望了这座城池,确实十分雄伟坚固啊!我们需要利器打破它的城防!”莫昊天笑道:“说不定大元帅的使者去了一趟之后,便可兵不血刃拿下这座城池了!” 古德哈哈一笑,道:“这样自然最好,可是我却要想到最坏的情况啊!”随即问站在身旁不远处的一名亲兵军官道:“炮队现在到哪里了?”军官立刻道:“不久前炮队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到了德里了。”古德眉头一皱,喃喃道:“才到德里?”古德心里有些烦躁,可是却也觉得怪不得炮队。谁叫大军进展太快了呢?而炮队运载沉重的大炮长途跋涉,确实非常艰难,如今到了德里其实已经很不慢了。 古德派去劝降的使者领着两个士兵及一个当地人策马来到了巴特纳城下。城上的天竺人眼见十字军有人来到,都不禁提高了警惕。使者在城墙下扬声说话,那个随同而来的当地人则跟着翻译。 城墙上的人听说是天国大军的使者,当即不敢怠慢,飞报刹帝利。刹帝利等人听闻天国使者来了,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刹帝利问众亲信道:“你们说,我该不该见这个天国使者?” 刹帝利麾下第一悍将马图尔立刻大声道:“我们已经归附了大明,不可以随便接见敌人的使者!”刹帝利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辛格尔道:“我却不这么认为,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生存下去,是如何保有现在的地位和荣华富贵,至于其它的倒也不必考虑太多。”许多将领和贵族纷纷附和。一个胡须雪白眼神迷离的老贵族道:“如今天国联军势力强大,好似喜马拉雅山压顶,大明军虽强恐怕也没法与他们对抗!”这个老贵族名叫阿布舍克,是巴特纳最大的贵族,巴特纳三分之一的土地都是他的领地,他的话如今可以说是代表了东部贵族的意见和态度。阿布舍克这一说话,众贵族全都附和起来。 刹帝利皱眉点头道:“老大人所言非常有道理啊!”刹帝利之所以能够登上东方大元帅的位置,可以说与这位阿布舍克是脱不开关系的。前文已经说过了,天竺所谓的东西南北四大元帅,其实就是东西南北四方贵族团体的代言人,他们本身就是当地的贵族世家,若是没有本地贵族的支持,是绝不可能登上大元帅的宝座的。因此刹帝利虽然身为东方大元帅,对于阿布舍克这个好像没有任何权利的贵族却如此恭敬。 马图尔吃了一惊,急声道:“大元帅难道要投靠西方人?我们已经归附了大明,若再投靠西方人,便是背叛大明,大明绝不会放过我们的!大元帅和大明人多次交手,对于大明军的厉害应该非常清楚!大明若兴兵问罪,我们是肯定抵挡不住的!” 辛格尔嘲讽道:“马图尔,你说这话就好像是大明人一样,难道私底下收了大明的好处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狐疑地看着马图尔。马图尔勃然大怒,指着辛格尔的鼻子喝道:“你诬陷我!”辛格尔冷冷一笑,当即便准备反唇相讥,就在这时,刹帝利没好气地喝道:“你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不要胡乱猜测!”辛格尔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了。 刹帝利对马图尔道:“马图尔,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这件事情也不必太过担心。如果我们要投靠西方人,自然是有前提条件的,其中之一便是西方人要给我们提供保护。将来大明人就是要兴兵问罪,那也是和西方人打去。以天国大军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的话,至少是能和大明军抗衡的。”众人纷纷附和,都耻笑马图尔一代悍将居然变得如此胆小了。马图尔紧皱着眉头,虽然觉得刹帝利所言有道理,可是心里就是隐隐感觉不妥,然而究竟哪里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阿布舍克对刹帝利道:“其实归顺大明那只能是没有办法下的选择。看大明在达卡和布拉马普特拉河的所作所为,我们要真的投靠了大明,只怕我们手下的那些奴隶们都不会安分起来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说大明的政策十分荒唐,能不投靠大明最好不要投靠大明。 刹帝利思忖片刻,以询问的口吻对阿布舍克道:“那么我们就先见见那天国大军的使者,听听他们的条件和要求。”阿布舍克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大将军的决定真是无比明智啊!” 刹帝利当即令辛格尔代表他前往城外迎接天国大军的使者。 不久之后,辛格尔躬着身子无比卑微地领着天国使者来到了大厅之中。众人一见到高昂着头颅的天国使者,都不由得心头一凛,都无法控制自己赶紧上前拜见。随即刹帝利请使者上座,他则和其他人一道立在下方,一副卑微的模样。 使者傲然道:“我是来宣布我们神圣罗马帝国大元帅命令的!”他说的是日耳曼语,旁边的那个天竺随从立刻将这话翻译成了天竺语。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只听见那使者一句一句的说着,那个天竺随从则一句一句的翻译:“我们神圣罗马帝国古德大元帅,令巴特纳所有天竺人立刻投降!否则大军攻入城市,再想要活命就来不及了!要死还是要活,你们立刻选择吧!” 刹帝利等人完全没想到对方一来竟然就劈头盖脸说出这样一番威胁的话来,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 刹帝利到底是个人物,首先反应过来,躬身问道:“如果我们归顺天国,不知大元帅给我们什么待遇?”其他众人也都流露出了关切的神情来。 那使者听了天竺随从翻译过来的话,嘲讽地一笑,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天竺随从立刻翻译道:“大人说,你们投降后,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难道还想要别的吗?”众人又是郁闷又是气愤,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视自己。在他们原本的想象中,还以为十字军方面会给出类似于大明的条件,却完全没有想到在西方人面前武力不如人就没有提出任何条件的资格。 说到这里,步枪子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许多人十分向往西方,步枪子弹也不说这有什么问题,只是想要提醒这些人一句。西方人的文化和我们完全不同,如果你自己不是一个非常强悍的男人的话,就不要一天到晚地去憧憬那自由民主了吧。否则你就会发现自己就好像一头绵羊进了虎狼群中。西方人只认强者,我们的传统美德在他们那里只是废物和懦夫的遮羞布罢了。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要说,咱们不也是崇尚强者的吗。确实没错,想当年秦汉时期,春秋战国,反正在儒家盛行祸害华夏之前,咱们的文化和传统比之西方文化要强悍得多。别的就不说,单说这个‘侠’。唐朝之前,这个‘侠’可不止是个传说啊,金大侠便是崇拜历史上的那些著名侠客才会走上写武侠小说这条大路的。相信很多朋友在读书的时候读过一篇关于大铁锤的古文,那可不是虚构的故事那就是史实。在儒家彻底祸害了中国之前,类似如此的侠可以说比比皆是。侠客的豪情,无视一切权位和律法,以自己的标准评判善恶,以自己的长剑赏功罚罪,无所谓身死,而重义轻生!即便是儒生也不得不对这种谨慎由衷钦佩,因此《史记》才会有刺客列传,专门记述那些名盖千古的侠客。 朋友们真的很有必要读读《刺客列传》,专诸,要离,聂政,荆轲,四大刺客,也可说是四大侠客,侠的代表,重义轻生,许下一诺万死不悔!这就是曾经流淌在我们血液中的灵魂,这也是历代统治者害怕,而儒家费尽心机也要消灭的傲骨!许多人崇拜西方,可西方历史上能有多少了类似的事迹?侠,真的只有我们民族独有,或者应该说我们的先人独有!现在的华夏人,唉!这是一种可贵的强悍的精神,只在乎善恶,只在乎国家利益,其他的一切,君王,法律,在他们的眼中都是狗屁!就好比大神说的: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敢与人斗,敢与天斗,至死方休!这就是侠!在侠的世界里死有何惧!我们国家要真正崛起,光是发展经济和科技是远远不够的,恐怕只有等我们找回了那久已经失去的灵魂,才能真正崛起。 扯远了,言归正传。话说天竺人原本憧憬天国使者到来会给出类似于大明给出的那种条件,却没想到天国使者此来根本就是下最后通牒的,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众人大失所望之余,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刹帝利算是见过世面的,依旧镇定自若地问道:“难道我们归顺天国,天国就一点好处都不敢给我们?” 那个天竺随从将这话翻译给了使者,使者流露出一个明显轻蔑的神情,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那天竺随从当即趾高气扬地道:“你们这些劣等民族,能活命便是天主的恩赐了,竟敢要别的要求!” 俗话说得好,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对方如此侮辱天竺人,天竺人便是再懦弱也不禁勃然大怒了,纷纷指着那使者叫骂起来,群情汹涌俨然不可控制了。那使者却毫不畏惧,手握剑柄瞪视着众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然而此时他的天竺随从已经被眼前的场面吓住了,忘记翻译了,自然也就没人知道那使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当此之时,也没有人去关心这一点。 马图尔一把拔出弯刀,大步上前砍杀那使者。众天竺人虽然正在气头上,然而骤然看见这一幕还是禁不住大惊失色,刹帝利急声喊道:“住手!”然而已经完了,马图尔的弯刀咔嚓一声斩下了使者的头颅。现场登时鸦雀无声了,每个人都直瞪瞪地看着那喷血的无头尸体倒下,和那颗还在地上滚动的头颅。其实那使者也不是这么差劲的,只是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敢动手,猝不及防之下便被马图尔一刀砍下了头颅。 使者被杀,那个天竺随从吓得瘫到了地上,屎尿齐流。马图尔一不做二不休,踏步上前,又一刀砍下了随从的头颅。 阿布舍克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指着马图尔叫道:“你,你太乱来了!”随即惶恐不已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马图尔愤怒地哼了一声,指着使者的尸体,大声道:“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把我们当畜生来着,难道还要向他们求和不成?”众人郁闷不已,都不由得在心里埋怨那些西方人,觉得那些西方人的高傲态度把原本很好的一件事情都给弄遭了。 马图尔冲刹帝利道:“大将军,我去把那两个人杀人!”说着便要奔下去。 “等一下!”刹帝利叫道。 马图尔回过头来,没好气地道:“大将军,难道你还想要投靠西方人?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吗?” 刹帝利道:“既然已经决定跟天国大军血战到底了,就把那两个人放回去给他们报信吧,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天竺人也不都是好惹的!”马图尔欣喜地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阿布舍克郁闷不已地道:“那些西方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给我们下这样一道最后通牒!” 刹帝利冷冷一笑,道;“他们以为吃定我们了,所以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回事!”随即松了口气,道:“这样也好,我们也不必左右为难了!”扫视了众人一眼,厉声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集中精力对抗西方人,不要再三心二意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众人也是感到别无选择了,都是唉声叹气郁闷不已。 古德听到逃回来的两个士兵回报,说他派去的使者竟然被对方杀死了,大惊之下勃然大怒,当即传下号令,城破之后,血洗城池。其他国家的十字军听说神罗使者被天竺人杀死的事情,都在心里幸灾乐祸,只觉得古德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大军过去推平了那座城池,不就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偏偏要派人劝降,结果被人羞辱了一道! 十字军兵马众多,不到一天时间便砍伐了足够多的树木。当天夜里,大军连夜搭建浮桥。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城墙上的天竺将士惊骇地发现宋河河面上已经搭建起了五座宽大的浮桥,数十万天国大军正浩浩荡荡的渡河而来。 警报声此起彼伏地大响起来,城中军民乱作一团。刹帝利匆匆来到城墙上,眼见敌军气势汹汹渡河而来,只感到心头一惊。连忙传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天竺将士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浩浩荡荡的敌军,人人面露惧色,要不是刹帝利就在城墙上,只怕很多人已经丢盔弃甲逃命要紧了。 古德在想不久之后,天国大军进逼城池,只见满眼都是白色的旗帜白色的战袍,俨然就是一片白色的海洋。天国圣歌在十字军中一阵阵响起,十字军将士士气大阵,而在天竺人听来却好像是来自地府的勾魂曲一般。 天国圣歌渐渐地沉寂下去,随着古德一阵喊叫,数十万天国大军起身呐喊起来。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如海如潮,如山崩,如火山爆发,气势汹涌,催人心魄!天竺军将士心旌动摇,满眼都是恐惧之色。还未真正交战,天竺人的士气便被摧垮了七八分了!刹帝利眼见敌军 兵力庞大,气势摄人,完全不同于先前丹麦人的情况,不由得面上变色,心中惶惧。 古德高高举起右手猛地向前一挥,由多国兵马组成的十字军立刻如同崩堤的洪流一般朝城池汹涌而去,巨浪滔天,仿佛不可阻挡!城墙上的天竺人受十字军气势所摄,纷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刹帝利双目一凛,猛地拔出弯刀,向前一挥,厉声吼道:“放箭!”顷刻之间战场上箭如飞蝗,抛石车抛射的石块就好似雨点一般朝十字军兵潮中落去。眼见石块和箭雨在十字军的浪潮之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然而转眼之间,十字军冲锋的气势依旧,继续朝城墙汹涌而来。 与此同时,十字军的投石车也已经推上了发射阵位,朝城墙上抛射石块,石块呼啸着飞入城中,砸在城墙上,砸在城中的民居上,石屑乱飞,墙倒屋塌,百姓的哭喊声响成一片。十字军的重武器不是还在后面吗,怎么会有投石车的?原来这些投石车都是昨夜十字军赶制出来的,并非是从国内运来的。投石车这种武器,虽然是这个时代的重型武器,制作却不是非常复杂,现场就可以制作,只需要事先准备一些较为精巧的金属构件带过来就可以了。 十字军高声喊着圣经的诗句,不断逼近城墙,那宗教的圣歌和着隆隆的脚步声和呐喊声,给人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十字军冲到了城墙下,当即使用冲城车冲撞城墙和城门,同时另外的将士则将云梯搭上墙头开始冲击城头。一时之间只见成百上千的十字军将士攀附在城墙之上,远远望去便好似沿墙上爬的蚂蚁一般。 刹帝利指挥将士投掷滚石檑木,将一锅锅滚烫的开水和棕榈油倾倒下去。十字军虽然勇悍,却也禁不住滚石檑木和滚烫的开水和棕榈油,一个个就如同秋风下的树叶般纷纷栽落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然而十字军的攻势实在是太猛烈了,前仆后继不断猛冲,滚石檑木和滚烫的棕榈油也压制不住了,终于有十字军将士登上了城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一章,血战巴特纳 刹帝利眼见局势危急,赶紧率领亲兵亲赴血战。城头上人影憧憧,刀光剑影,尸积血飞,双方将士的尸体不断坠落下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昏暗了下来,十字军阵之中响起一阵阵的号角声,如同潮水一般冲击城墙的十字军迅速退了下去。 刹帝利巡视着城墙,只见城墙上尸积如山,将士们默然无语,士气十分低落。刹帝利心中十分担心,他担心自己没法坚持到燕云军赶到。突然一阵哭声传来,刹帝利不由得心头一惊,循声望去,没看见哭泣的人,哭声似乎是从城中民居中传过来的。刹帝利的心情不由得十分烦躁。 十字军大帐之中,古德对众人:“通过今天这一天攻击可以看出,天竺人士气低落战力羸弱,只要不断猛攻,他们坚持不了几天!”众人纷纷附和呐喊,士气高昂。 古德对众人道:“今天的攻击都是我神圣罗马帝国勇士进行的,明天我希望由你们来进攻,我神圣罗马帝国的勇士也需要休整一天。”众人觉得天竺人经过了今天神罗大军一天的猛攻已然是损失惨重摇摇欲坠了,明天定可一鼓作气攻破城池,这样现成的果实自然没有不捡的道理,于是纷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十字军便又开始了猛攻。不过这一天的攻击并不是由神罗大军发动的,而是由除开神罗之外,其他的十字军发动的。这些十字军来自十几个国家,号令难齐,各方兵马四面八方朝城池蜂拥而去,四面猛攻,一时之间整个城池内外一片沸腾。而神罗将士则在后方观战,看着如此恢弘的战争场面,便好似看一出大戏一般。 攻击从早上持续到中午,没有停歇片刻,又从中午持续到了傍晚,各路十字军不断掀起攻击浪潮,攻势十分猛烈。然而打了整整一天,却始终未能撕开天竺人的防线,天竺人在刹帝利的率领下竟然展现出了顽强的斗志,始终守住防线没让十字军攻入。一整天下来,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城墙下尸积如山,城墙上也是尸体枕积,双方都拼得精疲力尽了。 十字军用了一整天时间没能攻破城池,安德鲁等都不由得恼火一场,也不管天色已晚了,继续敦促麾下大军猛攻不歇!双方挑灯夜战,黑夜中,火把和飞舞的火球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火光下只见城头上下人影憧憧,十字军依旧在不断猛攻,而天竺人则竭尽全力守备,嘶哑的吼叫声此起彼伏!战况已经远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十字军始终不能突破天竺人的防御! 古德见此情景,便命人传令各军,令他们停止进攻撤退下来。 安德鲁等人得到了古德命令,虽然十分不甘心,但看见疲惫不堪锐气大挫的麾下将士,知道今天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不会有任何收获了,只得下令大军停止进攻。持续了一整天的攻击浪潮终于渐渐地退了下去。城头上的天竺将士纷纷瘫坐在地,人人只感到好像在做一场可怕的噩梦,只想这个噩梦能够快些醒来才好。 第三天,古德令神罗大军进攻西城门,令其他十字军分别攻击另外三座城门。号角声响起,十字大军四面八方朝城池奔涌而去。已经坚守了两天时间的天竺人眼见那可怕的白色浪潮又汹涌上来了,人人面色大变,还未接战,军心已然动摇了。 双方投石车抛射的石块在天空中交错飞舞,一些石块竟然在空中相撞,场面十分惊人;地面上十字大军就如同一群白蚁一般四面攀上城墙直冲墙头,很快便有许多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墙头之上。 墙头上登时陷入血战之中,十字军将士如狼似虎猛杀天竺人,城头上只见血肉横飞,天竺人纷纷拽倒在血泊尸体之中,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十字军不断扩大城墙上的桥头阵地,而天竺人则部队后退,人人心惊胆战!刹帝利亲赴一线敦促将士们死战到底,然而天竺军士气已经动摇,败退的局面竟然无法阻止了! 战至中午十分,西城墙上突然响起一片混乱的喧嚣声,原来是天竺将士终于抵挡不住从城墙上败退下去了,而十字军则顺势冲下城下夺取了城门。随即城门打开,早就等候在城外的神罗大军当即在两千哥特骑士的引领下涌入城门,撞入心慌意乱的天竺将士中间!马蹄践踏,长剑挥砍,刹那间便将天竺将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 西城门失守,其他各处城门的守军将士不由得心惊胆战,而十字军则士气大振攻势更烈,眼见另外三座城门也要守不住了。刹帝利在溃败的兵潮中奋力试图稳定局面,然而兵败如山倒,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力挽狂澜。 就在这时,悍将马图尔突然率领近万浑身黑衣身着黑色甲胄蒙着黑巾的将士感到西城门附近。这支兵马人人身材袅娜,原来正是由处女组成的所谓修罗军。这些女兵一加入战场,便娇叱着奋力向前猛杀,那袅娜纤细的声音竟然奋勇挥舞弯刀血战之前,简直比天竺男兵英勇多了! 十字军的凶猛攻势受到修罗军的强力阻击,登时顿了一顿,随即再一次掀起攻击浪潮,铁骑在前,步军在后,奔涌浩荡,吼声如雷!这些英勇的女兵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可是她们依旧鼓起勇气拼命战斗,其勇气真是令人钦佩不已!然而,就在这些女兵舍命抵挡十字军的时候,那些牛高马大的男兵却趁机四散奔逃了。这些女兵人数毕竟有限,虽然人人拼命,却哪里抵挡得住神罗的钢铁洪流,只片刻功夫,神罗的哥特铁骑便将修罗军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修罗军虽然被冲散了军阵,却依旧没有退,前仆后继不断反击,女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心惊不已! 与此同时,另外三面城门也相继失守,十字军从各个方向突入城池,烧杀抢掠。那白色的浪潮俨然就是白色的幽灵一般。 刹帝利看着一片混乱的城市,不由得失神了,心里只感到不知所措。 亲信大将辛格尔跌跌撞撞奔到刹帝利面前,急声道:“大元帅,修罗军死伤惨重已经抵挡不了,南北东三面城门也被十字军突破了,我们败了!快逃吧!” 刹帝利回过神来,眼见机房大军兵败如山倒,不由得惶恐不已,当即便准备逃命要紧。 就在这时,似乎隐隐听见一个声音从远方的天空直传过来。刹帝利当即停下脚步,急声道:“有声音!”辛格尔心里焦急,急声道:“大元帅,就别管什么声音了,我们快逃吧!” 就在这时,呜呜呜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辛格尔也听见了,不由得一愣,惊讶地道:“这,这好像是……?”刹帝利兴奋地道:“这一定是!”随即奔上了旁边的高塔,朝声音传来的东方望去,只见天边无数黑影正奔涌而来,刹帝利惊喜不已,大叫道:“来了!他们终于来了!”随即冲辛格尔吼道:“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命令所有人给我拼命反击!”辛格尔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古德眼见就要消灭天竺军占领巴特纳了,却突然听见一个他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从东方远远地传来,一声一声,就好像猛虎在咆哮,又好似战狼在嘶吼,那是最可怕的敌人即将出现的信号! 古德立刻下令还没有入城的军队停止入城,在城外结阵准备迎战大明军,同时下令已经攻入城中的兵马尽快结束战斗。 神罗大军接到命令,迅速朝帅旗收缩,步军结成巨大坚固的战争,哥特铁骑和重甲骑兵排列在军阵之前,而轻装骑兵则列阵在军阵两翼。神罗大军刚刚结阵完毕,便看见有许多其他国家的十字军惊慌失措地绕过城墙从北边跑来,乱糟糟的一片,他们仿佛正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古德的一名部将立刻道:“是挪威人和威尼斯人!” 古德皱眉点了点头。奔逃下来的溃兵越来越多,遍野都是,突然,只见溃兵的身后出现了无数彪悍的骑兵,只见他们迅猛冲入溃兵之中,挥刀砍杀,便好似收割麦子一般将溃逃的十字军连片砍倒,现场更加混乱,俨然就像是炸了锅一般。 古德眼见那些彪悍的战骑,眉头一皱,喃喃道:“真的是大明军!他们来得好快啊!”不久之前古德接到情报,还以为大明大部队至少还要五六天后才能抵达,却没想到竟然今天就到了。 万余大明战骑从溃兵中席卷而过杀死杀伤无数,不过对于四散奔逃的溃兵却不去理会,而是径直朝神罗军阵这边猛冲而来。轰隆隆的巨响好似惊天战鼓,大地也颤抖了起来!大明战骑在高速奔驰之中,竟然缓缓排列成了楔形冲击阵型! 古德见此情景不由得暗自惊叹。一把拔出宝剑高高举起,扬声喊道:“铁甲冲阵!” 由一千哥特铁骑和八千重甲战骑组成的钢铁洪流登时奔涌起来,如同滚滚浪潮迎向万余大明战骑。 双方的骑兵洪流迅速逼近。大明战骑在高速奔驰的过程中,奋力投掷出投枪,双方骑兵之间的天空登时昏暗了下来,投枪就好似雨点一般落入了神罗铁骑之中!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大响,神罗铁骑中人仰马翻,神罗铁骑虽然铠甲坚厚,可是面对对方借助战马奔驰之力投掷过来的投枪之时,防御力似乎也没有多好。 大明战骑战骑并非是一起投掷出投枪的,当先的战骑投掷出投枪之后,后面的战骑次第投掷出投枪,只见那投枪一片接着一片不断地落入神罗铁骑之中!刚开始的时候,神罗铁骑倒没把这太当回事,然而见对方的投枪一波接着一波好像没完没了似的,也不禁有些慌乱起来了。 转眼之间,双方战骑猛然相撞,随即直冲入对方中间,巨大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那场面俨然就像是两座巨浪猛地撞击在了一起似的!大明战骑挥舞马槊横刀狠杀十字军,十字军则挥舞十字大剑和链球凶猛攻击,现场血肉横飞,双方将士人仰马翻! 双方战骑从对方的骑兵丛中穿凿而过,神罗战骑立刻勒转马头准备转身再战。而大明战骑却没有转身,而是径直朝对方大阵猛冲而去!铁蹄奔涌,一往无前! 古德把宝剑往前一挥:“放箭!” 神罗弓弩手一齐发箭,只听见嗡的一声大响,天空瞬间昏暗了下来,那一片箭矢就好像那个一片乌云一般朝大明战骑飞去。噼里啪啦落入大明战骑中间,大明战骑人仰马翻,骑兵浪潮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然而大明战骑组成的浪潮却根本没有受到半点阻滞,汹涌雷动直冲而来! 转眼之间,大明战骑的浪潮猛地撞在了神罗大军的防御阵线之上,好似惊涛拍岸一般,巨大的撞击声惊心动魄!神罗防线大明战骑凶猛的冲击撞得犬牙交错参差不齐,不过大明战骑却没能一鼓作气冲破神罗的防线!神罗军的步军防线真是坚固异常啊,以差不多人高的塔盾组成盾墙,配以如林的长枪,大明战骑的冲锋虽然强猛无俦,却也没法荡开这道防线! 古德把宝剑猛地往前一挥,厉声吼道;“放箭!”神罗弓弩手再一次发箭。这一次双方距离极近,密集的箭矢便好似飞蝗一般越过神罗盾牌手长抢手的头顶直扑向燕云战骑,登时只见在强劲的箭雨呼啸之中,大明战骑人仰马翻!大明战骑朝神罗的弓弩手投出一轮投枪,无数的投枪呼啸着落入弓弩手中间,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将许多神罗弓箭手给钉到了地上,惨叫声登时响成了一片。 大明战骑迅速与敌军脱离,朝东南方向飞驰而去。神罗铁甲战骑本来是想趁大明战骑攻击己方军阵之机从后方夹击大明战骑的,却没想到大明战骑眼见无法攻破己方大阵立刻便遁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因此这个企图并没有得逞。 众部将眼见大明战骑顿去,纷纷向古德请命追击。古德当即令大将赫迪拉率领一万轻骑兵追击。赫迪拉领命,立刻率领一万战骑朝逃走的大明战骑追去,一边追赶一边大叫。 挪威国王安德鲁气喘吁吁地逃到了古德面前,心有余悸地道:“我们北边的人,都给他们给冲乱了!我这条命差点就完蛋了!” 古德皱眉问道:“袭击你们的有多少敌人?” 安德鲁气愤地道:“就是那些骑兵!要不是我们毫无防备,绝不可能被他们冲乱!要是公平较量,我们绝不会打不过他们!” 古德立刻道:“你赶紧带着你的人去把被冲散的溃兵收拢起来然后继续进攻北城门。”安德鲁兴奋的道:“好!我这就去办!倒要让那些大明人知道,我们挪威人可不是好惹的!”随即便领着手下奔了下去。 古德扭头对身边的亲兵队长道:“立刻派人去东边和南边查探情况,尽快回报!”队长应诺一声,当即派出了十几个亲兵去查探情况。 亲兵刚刚派出,南边军团的信使便赶来了,急声禀报道:“大元帅,刚才东边传来急报,他们遭到了大明主力军团的猛攻,情况十分危急,我国陛下以及几位爵士派我来请示大元帅,我们该怎么办?” 古德问道:“大明主力军团有多少人?” 信使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们既然可以把东方军团打得派人求救,肯定兵马众多!” 古德稍作思忖,立刻道:“你快去告诉欧丁他们,要他们立刻给我全力支援东方军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东方军团给大明军打垮了!”信使面露难色。古德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道:“我这里的大军会立刻开拔,也去支援东方军团!你快去!”信使当即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西班牙将军胡安率领以三万西班牙军为主的八万兵马原本在猛攻东城门,却没想到大明军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胡安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却兴奋了起来,当即下令还在城外的六万余兵马,立刻转身列阵,准备迎战。 只见一万大明战骑从北边呼啸而去,朝北城门外奔涌而去,随即就看见数万大明大军迎面涌来。胡安眼见大明大军直朝自己杀来,兴奋不已,心中下定决心要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他们西班牙人的厉害。 不久之后,只见大明军逼近到了三百步之外停了下来。 胡安觉得大明军一定是看到己方的军容心生胆怯了,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出击,一鼓作气打垮了大明人才是英雄的作为。 就在胡安准备下令进攻的时候,对面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胡安心头一凛,只见大明大阵分开,两千左右极其雄伟高大浑身黑甲黑色披风彪悍异常的骑兵缓缓走出了大明军大阵。胡安的心脏不由得突了一下。随即只听见大明的战鼓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与此同时号角声也大响起来,那两千黑色的骑兵猛发一声喊,如同惊雷乍现,好似黑色浪潮一般奔涌而来!十字军们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不由得心头一惊!朋友们看到这里,一定已经猜到了,没错,这支两千人规模的黑色战骑就是大明军中翘楚,被称为军中之军的玄甲骑兵!当日杨鹏在听闻十字军在天竺一路势如破竹的消息之后,不由得有些担心,于是便令占金国率领玄甲战骑离开汴梁支援史连城。 胡安回过神来,冲他地西班牙骑兵厉声吼道:“冲锋!” 五六千西班牙骑兵当即奔涌而出,对着迎面而来的黑色战骑直冲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相遇。那黑色的战骑就如同无数柄利刃一般猛刺入敌军中间,马槊上下翻飞,横刀寒光闪闪,只杀得西班牙骑兵血肉横飞人仰马翻!胡安等人眼见如此景象,都惊得面色大变,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大明战骑竟然如此彪悍,简直就好似虎入羊群一般!西班牙骑兵挥刀砍杀那些黑色的骑兵,然而战刀砍在他们的身上竟然发出铿锵之声,他们竟然身着着重甲,战刀根本无法砍入!这些玄甲战骑,攻击之锐利自然没得说,而防御之强也是直追重甲战骑,又由于这些玄甲军的战马都是从燕王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因此虽然驮载着近似重甲骑兵的重量,而速度却也丝毫不输于一般的轻骑兵!西班牙骑兵面对这样的攻防一体战力绝伦的对手,虽然兵力三倍于对方,可是顷刻之间便被杀得死伤惨重七零八落了! 玄甲战骑一举冲垮了西班牙骑兵,践踏着他们的骨肉直朝敌军军阵冲杀过去。十字军眼见那黑色的战骑奔涌如虎,杀气冲天,都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胡安厉声吼道:“准备!”盾牌手纷纷举起盾牌,盯着不断逼近的黑色浪潮,紧抿着嘴唇,人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这些盾牌手与神罗的盾牌手可完全不同,他们使用的并非神罗盾牌手那种人高的塔盾,而是一种仅能护住三分之一身体的圆盾,这种圆盾算是伊比利亚半岛的一种传统了。 玄甲战骑奔驰到敌军战线前百步处。胡安冲弓弩手厉声吼道:“放箭!”弓弩手一起发箭,箭雨落入玄甲战骑中间,却没有对玄甲战骑造成什么伤害。十字军见此情景,人人面上变色。 顷刻之间,玄甲战骑冲到了十字军面前。十字军将士眼见对方战骑虎跃龙腾的模样,都不禁心头一震,整个军阵都震动了一下。转眼之间,玄甲战骑猛地撞在了十字军的阵线之上,惊心动魄的巨大撞击声登时响成一片!那种圆盾组成的防御阵线如何抵挡得住这种近似重甲骑兵的冲锋威力,眼见十字军防线就好似巨浪面前的沙堤一般土崩瓦解了!胡安眼见这样的景象,面色瞬间煞白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二章,玄甲战骑 玄甲战骑摧枯拉朽一般撕碎了十字军的防线,直冲入对方军阵中间,一往无前,直杀得十字军心惊胆战尸横遍地! 玄甲战骑从十字军阵中冲荡而过。十字军军阵虽然混乱一片,不过竟然并没有崩溃。胡安扯着嗓子命令各军将士重新整队。就在这时,他身边的一个部将突然指着东边惊声叫道:“将军你看!”胡安吓了一跳,慌忙朝东边看去,只见大明军的大部队已经涌上来了,如海如潮,浩浩荡荡! 一名部将急声对胡安道:“将军,我们打不过他们,快求援吧!”胡安虽然不愿,却感到目前的情况只能求援了,当即派人飞驰出军阵去向友军求援。 眼见敌军汹涌而来,而己方难以及时重整战阵,胡安索性命令大军以进攻对进攻,挥军直上。数万十字军就好似白色的浪潮一般迎着大明军冲了上去,十字军的士气重振起来,人人扯着嗓子呐喊着,高举着兵器,面上都流露出疯狂的神情。 红色的潮水和白色的潮水在辽阔的原野上奔涌激荡,顷刻之间,这两座不同颜色的浪潮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随即两种颜色迅速交杂,巨大的嘶吼声和着惊心动魄的惨叫声,双方大军战作一团,战况激烈无比! 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刚才从敌军阵中穿插而过的玄甲军突然从后方发起了冲锋!铁蹄奔涌,寒光闪烁,两千玄甲精锐从十字军的背后猛地捅入了他们的中间!铁蹄践踏骨肉,横刀挥洒鲜血,玄甲军一往无前,直杀得十字军尸积血飞!十字军虽然彪悍,然而当此之时也不禁恐惧起来,全军大乱,在大明军如海如潮的猛烈攻势面前登时兵败如山倒彻底崩溃了!大明军掩杀溃兵,直杀得十字军尸横遍野血染荒原! 史连城命令大军停止追杀,令占金国率领包括玄甲军在内的近两万兵马从东城门涌入了城中支援天竺人。从东边进城十字军没想到会有敌人从背后杀来,登时被大明军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占金国当即分兵四面支援。天竺人正在溃败之中,骤然看见大明军来到还打垮了东边的敌人不由得士气大振。刹帝利急令各军反身再战。天竺将士只感到有了坚强的依靠,纷纷转身吼叫着反击。城中喧嚣激荡,战局已然发生了变化,天竺人在大明军的支援下对西、南、北三个方向进城的十字军发起凶猛反扑。大街上大兵团冲突决战,小巷里散兵在舍命厮杀,尸塞街巷,血满沟渠,战况十分惨烈! 十字军的南方军团在接到了古德命令之后,当即全军行动支援东方。然而来到东边之后,只见东方军团已经被大明军冲得七零八落了四散奔逃了。欧丁等人惊骇之下赶紧列阵,却不敢贸然进击。史连城鉴于己方兵力有限也没有发动攻击,于是两支大军便在城外列阵对峙,都没有展开行动。 片刻之后,欧丁等人发现城中战况不利,不由得心生退意,于是下令大军后撤。 史连城眼见敌军后退,军心动荡,觉得机会来了,当即挥军涌上!十字军正在撤退之中,没想到大明军竟突然猛攻上来,如海如潮,大惊之下,仓卒应战!史连城一马当先,杀入敌军丛中,手中长刀切瓜砍菜似的砍杀敌军,其他大明将士也是个个奋勇争先,舍命直前!十字军将士眼见大明军来得如此凶猛,心惊胆战之下当即便感到支撑不住了!随着一支军队首先转身后撤,十字军全军倒奔,已然是不可收拾了!大明军掩杀过来,杀得十字军尸横遍野! 就在这支十字军惊慌失措四处奔命的时候,古德率领的神罗主力终于到了。看见眼前混乱的景象,古德吃了一惊,顾不上细想,当即挥军迎战大明军!大明军与神罗军相遇,便好似猛虎遭遇了雄狮,苍狼遇到了猎豹,登时战作一团难解难分!双方将士冲突血战,杀得血肉横飞,杀得难分雌雄!忽而一阵箭雨扫荡大明军,大明军死伤不少,忽而大明陌刀手冲突敌阵,血战无前! 就在双方精锐战得难解难分之时,刚才被大明军击溃的那些十字军又汇聚起来反身加入战场。大明军与神罗军本就斗得旗鼓相当,那些先前被击溃的敌军又加入战场,大明军感到渐渐支撑不住了。 与此同时,原本被大明战骑打垮的十字军北方军团又聚合起来,从北门涌入了城池。正在北城门那边反攻十字军的天竺大军被他们从后面一阵猛冲,登时全军溃散,刚刚提起的士气瞬间烟消云散了,天竺将士丢盔弃甲四处奔逃。 北城的局势顷刻之间又发生逆转,天竺人不由得军心动荡,在十字军凶猛的反扑下,抵挡不住,全军崩溃。占金国眼见天竺人彻底崩溃,而敌军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一腔热血直冲脑门,便要同敌人拼命!旁边的将领连忙拉住了占金国,急声道:“将军,情况不利,若被天竺人把我军冲乱了,可就不可收拾了!快撤吧!”占金国十分不愿,不过却也知道那将领说得对,当即吼道:“撤退!” 大明军从城中各处战线上撤退下来退出了城门,天竺人则跟着争先恐后地逃了出来。十字军士气大振不肯就此罢休,直追出了城池,继续猛攻天竺人和大明军。此时天竺人已经是溃不成军了,完全没有任何用处了,只靠大明军在抵御,边打边退! 另一边,史连城率领的大明军也在且战且退,一边抵御海潮一般涌上来的十字军,一边后退。两支大明军回合到了一处,然而局面却没有丝毫好转,因为十字军也汇合到了一处不断猛攻! 十字军越战越勇,攻势越来越猛,到了后来简直可说得上是山崩海啸一般!也亏的是大明军,竟然还能保持不乱,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支军队,当此情况之下,恐怕早已经被那泰山压顶般的军势给压垮了!然而即便是大明军,当此之时,恐怕也无法坚持太久!大明军现在是骑虎难下,想要脱身却被对方黏住根本做不到了!而那些天竺人倒是趁着十字军被大明军牵制住了的机会,纷纷夺路狂奔,田野上,荒原上,天竺人及好像蚂蚁鼠群一般在狂奔逃命。 局势对于大明军来说已然是十分险恶了。史连城虽然智勇双全,当此之时,却也无计可施。古德等人吼叫连连不断调兵遣将,试图一举全歼了这支大明军! 突然一支大明战骑出现在了敌军后方,直朝敌军奔涌而去,轰隆隆的马蹄声即便在这喧嚣的战场之上依旧那样清晰。 十字军将士骤然发现一支敌军战骑从后方奔涌而来,不由得吃了一惊。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出现在后方的敌军究竟有多少人,纷纷停止追击正面的大明军准备应对身后的大明军,原本气势凶猛的攻击浪潮登时出现了混乱。正苦于无法脱身的大明军见机会来了,迅速与十字军脱离接触,往东边迅速撤退。 许多人看到这里,可能会感到奇怪,怎么会突然有一支大明战骑出现在了敌军地身后?大家还记得先前冲垮了十字军北方军团继而突袭神罗军的那支大明战骑吗?对了,就是他们!他们眼见神罗军阵森严无法突破,便迅速脱离了战场,古德则令大将赫迪拉率领一万战骑追杀他们!双方战骑一追一跑奔出了十几里。大明战骑突然绕过了一座小山。那赫迪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追了过去。 一绕过小山,便看见大明战骑转身来战。赫迪拉正恼火对方只顾逃命难以嘴上,这是眼见对方转身来战,自然是大喜不已,当即挥军杀上。双方战作了一团,只片刻功夫,大明战骑的处境就显得有些不妙了。 赫迪拉以为胜利就在眼前,挥军奋力猛攻。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一支大明战骑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猛杀上来,登时将自己的军队冲得七零八落。神罗骑兵大惊之下一片混乱,而正面的大明战骑便在这个时候凶猛反扑。就这样,前后夹击之下,赫迪拉率领的神罗骑兵抵挡不住溃败下去!大家看到这里,可能又觉得奇怪了,怎么一支大明战骑在这里突然又变成了两支?呵呵,其实这两支大明战骑就是刚才那一支大明战骑。大明战骑转过了小山之后,只有一部分兵马转身与追上来的神罗骑兵交战,而其他的骑兵则继续绕过小山出现在了神罗骑兵的后方,从后方发起了突袭!就这样,兵力处于劣势的大明战骑一举击溃了这支追兵! 随即大明战骑朝巴特纳赶去准备汇合己方的大部队,哪知感到巴特纳附近的时候却看见大将军和己方大军在敌军不断猛攻之下处境堪忧。于是这支大明战骑便赶紧从后方对十字军发起了突击。 话说是十字军正在猛攻节节败退的大明军,然而就在这时,奇兵突现,大明战骑突然卷尘从后方猛杀而来。十字军遭到这突然袭击,措手不及,当即停止了对大明主力的进攻以应对突袭者。大明主力便趁着十字军一片忙乱的时候迅速脱离了战场。而大明战骑在十字军中间搅了一番之后,趁着对手战骑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冲出敌群脱离了战场。 古德眼见敌军战骑迅速远去,而敌军大部队也已经退去很远了,也就无心追击了。其他各国的十字军眼见神罗不再追击,也就没有人去当出头鸟了。 当天晚上,巴特纳城中欢声雷动,十字军缴获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和粮草辎重。这一场恶战虽然损失不小,可是收获那也是十分丰厚的。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如何分配战利品了,神罗自然占了大头,没有敢有什么意见,而其他各国也获得了丰厚的收益,可说是大家欢喜。 而另一边,天竺人失去了巴特纳,靠着大明军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逃到了巴特纳东边的蒙吉尔。蒙吉尔是位于巴特纳东边差不多两百里的地方的一座城市,也在恒河南岸,只是一座小县城,没有城墙,就如同一座很大的村镇一般。蒙吉尔突然涌入了无数的难民和溃兵,一片喧嚣,城中居民人心惶惶。 不久之后,大明军也退到了这个地方。天竺人眼见大明军竟然退了下来,都感到十分意外,他们还以为大明军已经被十字军彻底消灭了呢。 刹帝利等赶紧来到史连城马前拜见,史连城心里恼火,但是却也骂不出来,对于这些没用的天竺人他也算是服气了。 当天晚上,史连城等大明将领与刹帝利等天竺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当前的战局。众天竺人全都一脸沮丧好似死了娘的模样,显然对于当前的局势他们都已经绝望了,辛格尔道:“现在连巴特纳都失守了,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呢?”老贵族阿布舍克惶急地道:“不管到哪里都好,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要是十字军来了,再想逃可就晚了!”说着还满脸恐惧地四处张望,仿佛担心可怕的十字军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似的。众贵族纷纷附和,都一副惊魂不定想要继续逃命的架势,现场一片喧嚣,这简直就是一群被吓破了胆的土鸡。 史连城一拍桌案啪的一声响,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活在了史连城的身上。 史连城没好气地道:“你们就这么害怕十字军,甘心情愿将土地和人口让他们占去了?”众人面面相觑,随即一片唉声叹气之声,阿布舍克无可奈何地道:“我们怎么会甘心啊!可是,可是连你们大明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这话带着些许嘲讽的味道,除史连城外,大明众将都不由得恼火起来,纷纷喝骂。阿布舍克自然不敢真的得罪了大明军,眼见大明众将群情汹汹,不由得害怕起来,赶紧连声道歉,只说是自己失言了。 史连城抬起右手,众将才渐渐停止了叫骂。 史连城问刹帝利道:“你还剩下多少兵马?” 刹帝利叹了口气,神情苦涩地道:“我的兵马损失惨重,只剩下了三四万人。” 史连城稍作思春,对刹帝利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休息吧。”天竺人面面相觑,刹帝利急忙问道:“大将军可是有了应对之策了?”史连城道:“这件事明天再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众天竺人闻言,疑虑重重,纷纷告退了。 占金国愤然道:“和天竺人一同作战,咱们迟早会被坑死的!”众将纷纷附和。 史连城看向屠楼,温颜道:“屠楼,这一战你表现得非常好!”原来,屠楼便是如今第五军团的骑兵统制官,这一战,大明军处境十分凶险,要不是关键时候屠楼率领的突骑兵突然出现在敌军后方突袭敌军扰乱了他们,大明军想要脱身实在艰难。这屠楼,看过前文的朋友一定不会陌生,不错,他就是当年四川清水袍哥的总瓢把子,人称屠老大的。当年大明军收复四川,屠楼和他的清水袍哥归顺了大明,为大明顺利收复四川立下汗马功劳,之后他便进入了直属军团做了一名统领官。军旅生涯中,屠楼屡立战功,积功升为统制,大约半年之前被杨鹏调派到了第五军团,做了第五军团的骑兵统制官。 史连城思忖道:“如今天竺的形势十分不利,而十字军的战力又比我们预料的要强大的多!” 徐庆道:“别的十字军倒和先前咱们遇到的没有什么不同,主要是那个神罗的十字军,实在不同一般!”徐庆,第五军团副军团长,原本是火山军的大将,后来投靠了大明,为大明立下了无数战功,差不多也是半年之前,奉命调来第五军团任副军团长。 史连城皱眉道:“自打进了天竺到现在,我就一直感觉很别扭。我军战败没关系,可是我军若是损失惨重,恐怕就会被十字军损失攻入了达卡地区。”众将闻言,也都不由得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来。 徐庆大声道:“咱么可没必要为天竺人拼命,不如退回国内吧。”众将也不禁动心起来,纷纷附和。占金国皱眉道:“我们撤退容易,可是第八军团怎么办?他们现在还在法扎巴德,敌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众人这才想起第八军团的事情,都不由得为难起来。 屠楼皱眉道:“原本是计划向西攻击前进去和第八军团汇合,没想到天竺人太过废物,这个计划如今是没法实现的了!” 史连城道:“攻击前进与第八军团汇合,现在是做不到的,只能让他们找机会突围。我已经想好了,令第八军团立刻找机会突围,而我们也不要现在就退回过去,就在这里佯动牵制十字军主力!”众将纷纷点头。史连城又道:“另外立刻传令汉中军,调动主力过来支援我们。”汉中军,自然也是大明军的主力军团,前身是辽兵南下时张浚率领的西北军,当时超过了四十万,后来大明军攻略汉中和西北道,这支兵马便投靠了大明,自那时起被改编成了大明军的一部分,成为汉中军,有十万之众。如今在整个大西南地区归史连城统辖的军队,除了第五军团,第八军团之外,就是这个汉中军。如今泰国正与越李朝交兵,因此东边无事,汉中军可以腾出手来。 看到这里,有的朋友可能就要问了,既然汉中军可以腾出手来,为何史连城先前没有调动汉中军?其实原因很简单,史连城先前也没有料到局势会迅速恶化到如此地步,没有料到天竺人竟然败得如此利索。在当时,史连城,其实不只是史连城,包括杨鹏在内的所有人预料之中,都觉得天竺人虽然战力羸弱,不过毕竟兵力十分庞大,俗话说得好,蚁多啃死大象,大明方面只需要出动两个军团,在天竺庞大兵力的协助之下就足以应对十字军了。可是现实情况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天竺人败得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汴梁,皇宫。杨鹏背着手拿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在幽静美丽的湖泊边漫步着,耳边是皇宫外传来的欢声笑语声,吟诗声,歌唱声,一片歌舞升平的气氛。 跟在杨鹏身旁的颜姬好奇地问道:“夫君,史连城的书信都说了什么?” 杨鹏停下脚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喃喃道:“天竺的局势发展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先前接到报告说德里失守,我感到非常震惊。可是德里失守与现在的情况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扭头看向颜姬,笑道:“这一回天竺可真是兵败如山倒啊!德里失守之后,天竺人更加收不住战败的脚步了,被十字军一路向东驱赶!天竺朝廷的中央军彻底崩溃,而刹帝利的东方军团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连巴特纳都丢了!” 颜姬惊声问道:“局势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随即不解地道:“十字军似乎也不是特别强大啊,怎么会……” 杨鹏摇了摇头,“现在这个十字军不同于先前那个十字军。这个十字军有神罗大军作为支柱,就是这个神罗军啊!别的十字军倒还罢了,可是神罗军确实强悍异常,可以说与我们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如今第八军团被困在了法扎巴德,而史连城在巴特纳一战又失利,被迫后撤,我军的处境不太妙啊!” 颜姬不由得担心起来,急声道:“既然形势不好,夫君何不立刻调派援军前往支援?” 杨鹏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随即对颜姬道:“跟我来。”随即便朝御书房走去。颜姬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御书房,颜姬磨墨,杨鹏摊开信纸,随即提起毛笔蘸上墨汁迅速地写了一封命令,交给颜姬,吩咐道:“立刻发给杨桂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三章,十字军撤退 杨鹏交给了颜姬一封书信,要她立刻发给杨桂华。颜姬接下书信,匆匆下去了。杨桂华,很早就跟随杨鹏了,如今是四川及吐蕃总督,杨鹏给他命令,自然是要令他就近支援史连城。 话说行方所部第八军团被牵制在法扎巴德,日日盼望大将军援军赶到。然而不久之后却接到了大将军所部兵马在巴特纳失利的消息,行方等人不由得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马劲忧心忡忡地道:“大将军在巴特纳失利,我军便成为孤军了!必须想办法赶紧突围,否则等十字军主力回过头来,我军可就麻烦大了!” 统制官郝龙道:“大明将士都不怕死,可是为了天竺人而死也太不值得了!”众将纷纷点头附和。 行方却有些犹豫:“你们说的都没错。可是没有大将军的命令就贸然撤退,只怕我等都免不了擅离战场的罪过。再说了,也不知道大将军究竟有什么计划,我等若贸然撤离,只怕会打乱了大将军的计划!”众人面面相觑,只感到军团长说的有道理,也不由得感到左右为难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匆匆奔进了大帐,呈上一封飞客传书,禀报道;“大将军传书!” 众人登时眼睛一亮,行方立刻上前,拿起传书,拆开看了一遍,欣喜地道:“大将军率军在东边牵制敌军主力,令我军立刻想办法突围!”众将听闻这个命令,都不由得欣喜起来。大明军强悍没错,不过他们再强悍,不到万不得已也没哪个愿意没事就去送死啊,毕竟活着多美好啊。 行方高兴的道:“大将军决定英明!既然命令已下,我等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立刻传令下去,各军做好准备,向北突围!”众将齐声应诺。 命令传达下去,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重新振作了起来,人人都开始准备突围的事情。结束好自己的铠甲,收拾好自己的兵器,那些沉重的难以带走的装备,如投石车之类的东西肯定是要舍弃的,粮草只携带十天的口粮,剩下带不走的则都浇上了桐油。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夜幕降临。 就在大明军方面准备撤退的时候,城外的神罗军发现了城内的动静。神罗大将戈麦斯是杀场宿将,立刻判断城内的大明军是要突围了,当即传令下去准备拦截,神罗各军也都积极调动起来。 太阳落山了,很快天地一片黢黑。这夜,星月无光,狂风呼啸,疯狂扭动的树影好似妖魔鬼怪,呜呜的声音真好似鬼哭狼嚎。 法扎巴德东边的寨门突然打开,一支兵马涌了出来。由于没有点亮等候,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见重重黑影汹涌而出。 神罗军早就在法扎巴德周围埋伏下了,只是不清楚大明军究竟会从哪个方向突围,因此兵力平均分配在四面城门外,并且约定好,一旦发现敌军出来,就用火箭示警。埋伏在东边荒野中的神罗军耳听见急骤的风声中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而且隐隐约约看见黑暗中人影憧憧,立刻知道大明军从东门出来了,领军将领当即命令麾下兵马准备拦截。 片刻之后,感觉对方来得进了,当即一声令下,早就蓄势待发的弓弩手一起放箭,只见黑暗中大明人倒下了不少。随即却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汹涌而来,神罗军不由得感到诧异。转眼之间大明战骑便如同潮水一般撞了上来,在神罗将士看来就仿佛黑暗中涌动的黑色的浪潮!顷刻之间,铁蹄席卷,神罗将士只感到被强大的力量冲得晕头转向东倒西歪,领军将领急声吼道:“快发信号!快发信号!”传令兵当即点燃火箭射上了夜空。 在另外三个方向上埋伏的神罗军已经听见了东边传来的厮杀声,这时又看见东北升起的火箭,夜空之中十分醒目,当即不再耽搁,赶紧朝东边急奔而去。三队人马陆续赶到东边,准备对大明军进行合围,却惊讶地发现战斗竟然结束了,大明军不知去向了。戈麦斯赶紧问负责东边的那个将军:“大明人呢?”那将军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神罗众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时候,一名斥候突然心急火燎地奔来,急声道:“将军,大明人都从北边跑掉了!”戈麦斯大为恼火,扬声吼道:“跟我追!”随即神罗大军虎跃龙腾人喊马嘶气势汹汹地朝北边追去。 不久之后,神罗大军便追赶到了法扎巴德河岸边。这时云开雾散大风停歇,皎洁的月亮挂在夜空之中,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神罗将士只见大明军正从河面上的木桥渡过河去,赶紧追去。许多朋友看到这里也许会感到奇怪,为什么十字军没有先将木桥毁掉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十字军如今可说是掌控了战场的局势,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为什么要毁掉木桥?这样做除了妨害己方行军和物资调运之外有能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神罗将士眼见大明军全都渡过了河去,不依不饶地在后面追赶,大将戈麦斯亲率一支兵马首先登上了木桥。 然而就在这时,对岸突然射来雨点一般的火箭,落在木桥之上。刹那间无数火头窜起,紧接着烈焰四张,火魔张牙舞爪!登上木桥的神罗将士顷刻之间便置身于火海之中,被烧得不住跳脚,神罗将士惊慌之下纷纷跳入了下面的河水中,噼里啪啦一片大响,水花四溅,那景象便如同下饺子似的。 戈麦斯等人由于身着铠甲又带着城中的兵器,因此一入水整个人便如同秤砣一般直往下沉。戈麦斯在水中赶紧扔掉兵器,又手忙脚乱地去拖铠甲,可是铠甲是由许多皮扣扣住的,急切间哪里脱得掉!戈麦斯整个人沉到了水底,心慌意乱之下,连喝了好几口河水!戈麦斯惶恐一场,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就在这时,只感觉七八只手掌一起伸过来扯住了自己,然后就感到身体浮了起来。转眼之间来到岸边,一个劲地咳嗽,想到刚才生死一线之间不由得一阵后怕! 就在这时,只听见对岸传来一阵阵的哄笑声。戈麦斯羞恼异常,负责刚才救了自己的一个亲兵站了起来,朝对岸挥舞拳头厉声嚎叫。 大明军迅速远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戈麦斯不愿就此罢手,命令麾下将士立刻搭建浮桥。神罗将士忙碌起来,砍伐树木的砍伐树木,搭建浮桥的搭建浮桥,所谓人多好办事,到了第二天凌晨,三座浮桥便在河面上竣工了。戈麦斯当即率军渡过了法扎巴德河朝北边穷追猛赶。 然而也许是法扎巴德追错了方向,他们一直追到傍晚十分竟然也没看见大明军的一个人影。无奈之下大军只好撤回。 神罗军确实追错了方向,行方的第八军团虽然是向北渡过的法扎巴德河,可是渡河之后却并不是往北去的,而是沿着法扎巴德河向东边而去。行方可不想退入吐蕃地区,而是要去和大将军史连城汇合。 戈麦斯回到了法扎巴德,看着空荡荡的城市,只感到郁闷不已。随即令大军就地驻扎,同时派遣信使将这里的情况去向大元帅古德报告。 数日之后,戈麦斯接到了古德回信。古德在回信上并没有提大明第八军团突围的事情,只是告诉戈麦斯,主力大军正携带大量的战利品回撤,要他准备接应。 原来,十字军成功占领了巴特纳之后,古德觉得大军过于深入,而巴特纳又距离大明不远了,古德担心巴特纳会遭到大明大军的报复,而其他各国十字军由于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也无心恋战想要打道回府了,因此所有人便一致赞成放弃巴特纳撤回德里。 十字军在巴特纳停留了几天,将能够掠夺的财物全都掠夺了,就连天竺贵族用来装饰门门窗的银角也都没有放过。搜刮得干干净净之后,各军将士便在古德的命令下捣毁了所有的城墙,破坏了所有的房屋,然后放起一把火,整个巴特纳熊熊燃烧起来,即便几十里外也能够看到,在烈焰火光的映照下,天主的勇士们用无数牛车马车载着无数的金银财宝粮草辎重唱着圣歌班师了。 史连城得知十字军撤退的消息,当即亲率战骑追击。越过熊熊燃烧的巴特纳城池,追上了落后的威尼斯人。威尼斯人太贪了,他们不禁带走了抢掠的金银财宝,竟然连铜铁器都不放过,结果渐渐与大队拉开了距离落在了最后面。 史连城一发现携带着无数金银财宝和物资的威尼斯人,当即挥军猛攻,大明战骑漫山遍野如同狼群一般席卷而去,铁蹄如雷,杀声如潮! 威尼斯人哪里料到大明军会追上来,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还未接战便已经有人开始逃跑了。 史连城率领大明战骑如同潮水般冲入敌军中间,席卷而去。马蹄践踏,刀枪砍杀,只见敌人尸积血飞狼狈奔逃。威尼斯人兵败如山倒,大明军追杀出十几里,直杀得威尼斯人尸横遍野血满荒原才停止追杀。 占金国还要追杀下去,史连城制止道:“我军兵力不够,能占这点便宜就不错了!立刻传令,携带战利品返回蒙吉尔。”众将一起应诺。 话说十字军携带着难以计数的战利品回军,却突然接到后方传来的警报,说走在最后的威尼斯人被大明军袭破了死伤惨重。古德赶紧下令大军停止班师就地列阵准备迎战。而其他的十字军却加快了速度朝西边奔去,漫山遍野乱糟糟一片,哪里还称得上是军队,分明就是一群刚刚抢掠了财物急于回自己老巢去享受的土匪。神罗十字军将士眼见其他十字军的丑态,都不禁面露鄙夷之色。神罗十字军可与其他的十字军不同,他们虽然收获了更多的战利品,可是所有缴获全都交公,对于他们来说帝国的荣誉是比钱财更重要的东西。 神罗大军列阵荒野准备迎战。不久之后只见惊慌失措的威尼斯人乱嘈嘈地从前方奔来。 古德眼见威尼斯人如此狼狈,不禁嘲弄一笑。随即古德命人找来了威尼斯人的统帅,圣马可骑士团团长马可诺。古德见他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模样,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马可诺团长,你身为骑士团团长,也该有些骑士团团长的样子!”马可诺这才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镇静了下来。 古德问道:“有多少敌军袭击你们?” 威尼斯人当大明战骑攻来之际顷刻之间便兵败如山倒了,马可诺哪里知道来了多少大明军,不过他为了面子起见,却道:“是大明战骑突袭了我们,来了起码有十万大军!” 古德大怒,骂道:“混蛋!大明总兵力也不过六万左右,骑兵不到一万,哪来的十万骑兵?若是大明战骑出动了十万,你们这些威尼斯人还能逃得出来吗?”马可诺被古德骂得缩起了脖子,汗颜不已,哪里还敢回口。 古德难得再理会这个没用的废物,令穆勒率领轻骑兵断后,随即下令大军继续班师。 史连城率领骑兵回到了蒙吉尔,徐庆立刻迎上来报告道:“大将军,刚才行方军团长的飞鸽传书到了,他们已经过了恰布拉了。”史连城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司行方,要他们撤到格蒂哈尔。”徐庆抱拳应诺。史连城又道:“我们则退到帕格尔布尔。”徐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格蒂哈尔在普拉马普特拉河先,恒河的北岸,是现在印度东边靠进孟加拉国的边境地区,而帕格尔布尔则在恒河南岸,与格蒂哈尔隔河相望,相距只有数十里。这两个地方,扼住沿恒河东去的通道,战略价值自然不言而喻。 史连城想到了刹帝利那些天竺人,于是问统制官郝龙:“天竺人现在在干什么?” 郝龙抱拳道:“回禀大将军,刹帝利他们都退去了加尔各答。”史连城也没在意,将这件事放下了。加尔各答,如今是天竺东方贵族拥有的除巴特纳之外最大的城市。这座城市几年前还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不过由于大明海上贸易兴起之后,这座海港城市便趁着这股东风迅速发展起来了,如今虽还无法同巴特纳等城的繁荣相提并论,但却是如今天竺与大明贸易最重要的城市,商贾云集,人口繁盛。当巴特纳失守之后,这里无疑就成为了天竺东方贵族最后的据点了。许多朋友也许还不知道加尔各答的具体位置,其实它也在靠近现今孟加拉国的地方,就在南边的海岸边。 天竺的南方军团和北方军团虽然没有出兵北上对抗十字军,不过却在密切关注着北方局势的发展。眼见十字军在攻取了巴特纳之后便回军了,他们担忧的心情不由得放了下来。 海德巴拉,位于天竺南部的中心,在德干高原南麓,原本是南方贵族最重要的大城市之一,如今却是北方大元帅莫伊兹的治所所在地,也是北方贵族们目前拥有的最重要的大城市。 这天下午,莫伊兹在接到了从北方送来的最新的情报之后,立刻召集了麾下所有留在海德巴拉的大将,及众贵族。 莫伊兹对众人道:“刚刚接到北方来的消息,十字军已经退回到了勒克瑙。” 众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气质张扬的中年人大声问莫伊兹道:“大元帅,十字军既然推到了勒克瑙,应该不会再发动进攻了吧?”此人名叫坎汉,原本只是北方一个不怎么显眼的角色,不过自打他们北方势力进入南方之后,他便靠着为莫伊兹出谋划策赢得了十分崇高的地位,如今已然是北方贵族的新贵代表人物了。 莫伊兹道:“现在还不好说啊。也许他们这一轮十字军东征就此结束了,也许还没有。”众人议论起来,都显得有些担忧的模样。坎汉道:“我认为不必去担心十字军的问题了!”众人听到这话都齐齐看向他。 站在坎汉对面的一个年轻贵族嘲讽似的道:“不用担心十字军?难道坎汉大人竟然可以对付得了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的十字军?那可真是太好了!”他身边的一众贵族登时哄笑起来。原来这个说话的人名叫沙尔姆,他的家族是北方贵族传统中最显赫的家族,父亲老沙尔姆曾经可说是北方贵族的代表人物。而他身边的那些贵族们,则属于北方贵族传统势力的代表。 要是在过去,沙尔姆这一说话,坎汉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反驳的,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老贵族早就是黄昏落日昨日黄花了,坎汉哪里会怕他们,眼见对方言语不善,当即冷哼一声,道:“我自然对付不了十字军,这也不必你来说!我也没说我能够对付十字军!” 沙尔姆见坎汉竟然敢当众顶撞自己,登时大怒,喝道:“坎汉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坎汉也不禁来了火气,毫不留情面地道:“我坎汉如果不是东西,你沙尔姆就更加不是东西!这段时间我为大元帅鞍前马后地效力,你又做了什么?我听说这几天你倒是又多了几个美丽的妻子!你这种废物也就只能干干这种事情,别的用处是没有的了!靠着父亲才有如今的地位,你自己有什么本事?就是废物一个,居然还敢看不起我!” 沙尔姆恼羞成怒,大骂着便要上前动手;坎汉哪里会怕他,也撸起了袖子针锋相对,现场闹成了一片。 “够了!”莫伊兹突然怒喝道。 众人不由得心头一凛,安静了下来。可是沙尔姆却依旧瞪着坎汉,一副仇恨的模样,坎汉则针锋相对的回瞪着沙尔姆。 莫伊兹看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你们要打架要吵架就滚出去!” 坎汉连忙躬身道歉:“请大元帅原谅,我失态了!”而沙尔姆则依旧高昂着头颅,也不去向莫伊兹道歉。莫伊兹早就看不惯这个二世祖了,此刻更是心中厌烦。 不再看他,问坎汉道:“你说不用担心十字军,是什么意思?”沙尔姆冷笑道:“他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是……”莫伊兹大怒,瞪眼喝道:“闭嘴!”沙尔姆吓得一个激灵,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随即大感不忿,叫喊道:“我是沙尔姆,大元帅你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莫伊兹早就不耐烦了,指着沙尔姆吼道:“把这个小畜生给我赶出去!”沙尔姆大怒,竟然指着莫伊兹吼道:“你敢!”这时两个卫士进来了,莫伊兹指着沙尔姆喝道:“拖出去!以后不许他来议事!”两个卫士当即上前抓住了沙尔姆,好似老鹰抓小鸡般将沙尔姆朝外面拖去。沙尔姆大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来真的了,一边挣扎一边叫喊:“莫伊兹,要不是我父亲的帮助,你怎能登上大元帅的位置,你竟敢这么对我!……”声音迅速远去了。 莫伊兹眼中流露出呢杀意,喃喃道:“这个该死的东西!”以坎汉为代表的新贵们不由得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而那些老贵族们则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坎汉上前道:“大元帅,不必为了这种不懂事的小子生气,不值得啊。” 莫伊兹看向坎汉,道:“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 坎汉应了一声,随即道:“我之所以说十字军就算再发动进攻也不必担心,是因为十字军就算就算再发动进攻,也应该是和大明军开战,应当不会对我们动手。大元帅你想啊,大明军屯兵在侧,十字军若南下,难道就不担心被大明军攻击了侧翼吗?因此就算十字军要南下也要先打垮了大明军才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五章,峰回路转 杨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这个人与我们正在进行的计划有关吗?”颜姬道:“他是主要负责人啊!他去策反宫中卫士应该就是为了夫君交代的那个计划。” 杨鹏皱眉道:“这下可就麻烦了!要是他向耶侓休哥招供了,耶侓休哥必然警觉,这个计划便没法进行了!”只听见扑通一声响。杨鹏连忙朝颜姬看去,只见她竟然跪了下来,一脸自责地道:“都怪臣妾没能指挥好部下,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杨鹏扶起了颜姬,摇头道:“你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其实那个吴金忠也没有错。这种事情本来就存在着很大的变速的。唉,既然此事已经暴露了,这件事就暂时放下吧。”随即道:“你要立刻通知在上京的华胥人众,要他们赶紧撤退!我可不希望一个吴金忠失陷,结果却让整个华胥的人都给失陷了!” 颜姬立刻道:“夫君不必担心。既然这封飞鸽传书传来了,其他人应该已经撤退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臣妾再发一封飞鸽传书命令他们撤离。”杨鹏点了点头。颜姬招呼了王露一声,一道离开了。杨鹏心里有些郁闷,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了。 原来杨鹏一直在策划着救出王君和观音的母亲,因此令华胥在辽国上京的人仔细调查两人的情况。目前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王君和观音的母亲都被软禁在上京皇宫之中,不过两人并不在同一个地方。皇宫内有三千亲兵护卫,具体的巡逻和防守情况也基本上掌握,耶侓休哥居住的寝宫可谓无懈可击,不过王君和观音母亲被软禁的宫殿倒并不是无机可乘,然而虽然有机可乘,可是想要从皇宫中把人救出来那也是千难万难的,成功的机会非常低的,除非有皇宫卫士与外面的营救者里应外合。因此杨鹏在得到这个情报之后,便立刻令颜姬传令上京的华胥密探,要他们物色可以策反皇宫卫士进行策反。那吴金忠接到命令,自然全力以赴,却没想到竟然着了对方的道,被对方当场逮捕交给了耶侓休哥。杨鹏的一番谋划至此可以说已经泡汤了。如今计划露底,再想救人恐怕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当天晚上,杨鹏很晚才离开御书房,准备回寝宫睡觉。半路上听见了杨曦的哭泣声,声音十分伤心的模样。杨鹏心头一动,便转身走进了柴永惠的寝宫。杨曦,便是王君为杨鹏生的女儿,如今暂时由柴永惠照料着。 杨鹏来到了寝宫中,眼见杨曦正在柴永惠的怀中哭得厉害,连忙上前问道:“曦曦,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呢?” 杨曦看见了父亲,哭道:“刚才我,我做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噩梦!梦见,梦见娘说不要我了!呜呜呜呜……”杨曦话还没说话便又泣不成声了。杨鹏连忙从柴永惠的怀中把杨曦抱了过来,柔声安慰道:“曦曦不要害怕,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一般来说,梦啊,和现实地情况那都是相反的,曦曦做了那样一个梦就说明娘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小孩子是最容易相信大人的话的,何况是父亲说的。杨曦听了父亲的话,立刻就不那么悲伤了,随即抽抽噎噎地央求道:“爹爹,你可不可以快些把娘找回来啊!我好想娘啊!” 杨鹏点了点头,道;“爹爹答应曦曦。不过曦曦一定要乖哦,曦曦越乖,娘就回来得越快。” 杨曦连忙道:“曦曦很乖的!” 杨鹏笑着揉了揉杨曦的脑袋,随即抱着她朝床榻走去,道:“爹爹给曦曦讲个故事好不好?” 小孩子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时听见父亲要给自己讲故事,杨曦开心地拍起手来:“曦曦最喜欢爹爹讲故事了!”杨鹏呵呵一笑,抱着杨曦在床榻上坐了下来,杨曦睡在父亲的怀里,听父亲讲故事。杨鹏给她讲的是《封神榜》的故事,杨曦听得入迷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曦不知不觉地在杨鹏的怀里睡着了。 杨鹏将杨曦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小脸蛋,便轻轻地离开了。 转过屏风,柴永惠迎了上来,朝屏风后面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曦曦睡着了?” 杨鹏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无比烦恼地道:“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王君就回来啊!” 柴永惠安慰道:“夫君是盖世英雄,定可将王君救出来的,夫君也不必过于烦恼了!” 杨鹏苦笑了一下,心里道:想救回王君,恐怕是难如登天啊! 不过天下事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也许今天看着还是难于登天的事情,第二天再来看就会发现,这件事竟然变得很容易了。就在杨鹏已经暂时放弃救人计划的时候,上京竟然又来了飞鸽传书,传书上说吴金忠被捕几天之后,华胥在上京的各处据点都风平浪静并没有遭到契丹人的突袭,反而是以韩德让为首的一些老臣遭到皇家卫队的突袭,都被逮捕下狱了。 杨鹏等人接到这个消息,只感到莫名其妙。杨鹏思忖着喃喃道:“如果韩德让等人的被捕不知道和吴金忠被捕有没有关系?” 耶侓观音道:“应该没有关系。哼,韩德让等人早就是耶侓休哥的眼中钉了,他这个时候才对他们动手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杨鹏道:“这个情况吴金忠想必也发现了。他会不会在被对方严刑拷打的时候,故意牵扯韩德让而转移视线?” 众女互望了一眼,颜姬点头道:“结合华胥各处据点都风平浪静这一点,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我们的人在进行熬刑训练的时候,就学习了类似的策略,因此吴金忠在对方严刑逼供之下很有可能故意咬出韩德让等人。” 杨鹏喜悦地道:“如果我们的推测是真的话,那么吴金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耶侓休哥恐怕把他当作了韩德让的人。韩德让等重臣被捕,上京城内肯定人心惶惶,我们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动手了。”随即对颜姬道:“你立刻将我的意图告知那边的华胥负责人,看他有什么看法。”颜姬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韩德让没好气地问杨鹏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是要动手救我母亲和王君了吗?” 杨鹏到了此刻也就不隐瞒她了,点头道:“我一直再和颜姬策划这件事情。不久之前华胥在当地的负责人之一叫吴金忠的被捕,我原本以为这个计划泄底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吴金忠没有向耶侓休哥吐露实情,反而咬出了韩德让等人。如今上京定然一片混乱,正是营救她们两人的时机。” 耶侓观音感动不已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情不自禁地道:“没想到大哥竟然为我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杨鹏笑道:“这有什么!” 耶律寒雨笑道:“大哥可也不全是为了你哦,别忘了要营救的两人中还有一个王君在内呢!”耶侓观音面色一变,抬起拳头便在爱人的胸膛上擂了一拳,嗔道:“媚儿说得对,你分明就是因为好色才如此费尽心机的!”杨鹏流露出一副难过郁闷的模样,众女看见他这个样子,登时都心软了,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我只是跟你说笑而已呢,真是的!”杨鹏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嗔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恶心死人了!”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视线转到辽国皇宫御书房。 耶侓休哥的几个亲信大臣都聚在御书房内。萧默道:“严刑拷打了好几天,韩德让等人竟然都没有招!陛下,微臣在想,他们或许真的没有想要谋逆!”耶侓休哥闻言,立刻神情不悦。 张昌察言观色,没好气地冲萧默道:“谋逆大罪,十恶不赦,一旦招供不仅自己将被碎剐,便是家人亲族也要一律诛除!韩德让等人很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要熬刑死不认罪了!”耶侓休哥微笑着点了点头。 萧默却道:“可是,除了韩德让之外,其他人受刑之时哭泣求饶屎尿横流,一点都不像是打定主意死熬刑法的模样啊!” 张昌心里暗骂:‘你个契丹人,简直比猪还蠢!’随即没好气地道:“这些都不重要!”随即朝耶侓休哥鞠躬道:“陛下,有那个吴金忠的供词,臣以为证据确凿,可以定案了!”萧默当即反对:“不行不行!他一个人的口供怎能作准呢!” 张昌反唇相讥:“韩德让等人十分狡猾,如今只有吴金忠这一个人证可以证明他们的罪状。吴金忠的供词不可作准,难道要将这些图谋不轨的家伙都给放回去吗?他们逃过处罚之后再起来造反,危害国家,危害陛下,到时是我张昌来承担这个责任呢,还是你萧大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萧默听到这话登时吓了一跳,连忙道:“既然张大人说韩德让等人谋反证据确凿,那必然就是证据确凿,我没有异议。”张昌笑道:“萧大人总算明白了。” 耶侓休哥见手下亲信都达成了一致,欣然道:“既然你们都认为证据确凿,那么这件大案便可以定案了!”众人一起应诺。萧默问道:“陛下,既然已经定案,不知该如何判决?”耶侓休哥淡淡地道:“他们犯的是谋逆大罪,罪在不赦,理应千刀万剐。不过念在他们毕竟都是追随过先帝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这千刀之苦就免了吧,一律斩立决,诛灭三族,抄没家产!” 张昌无比感动地道:“陛下真是太仁慈了!”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抢着拜道:“陛下仁慈!” 耶侓休哥笑了笑,随即对萧默道:“完颜撒改等人就定在半个月之后,大辽建国的日子处决,也好让全国臣民百姓都明白,韩德让等人究竟犯的是什么罪过,引以为鉴。”萧默连忙道:“陛下英明。” 散会后,耶侓休哥独自留下了张昌。耶侓休哥走到皇宫的观星台上,张昌着哈着腰亦步亦趋。 耶侓休哥问道:“除了那个吴金忠的供词之外,就没有别的证据了吗?” 张昌明白耶侓休哥在担心什么,说道:“除了吴金忠的供词之外,臣还找到了韩德让与同党往来的密信。” 耶侓休哥眼睛一亮,连忙看向张昌,问道:“信在何处?” 张昌当即从袖笼中取出数封之际各不相同的书信呈给耶侓休哥。耶侓休哥接过来一看,发现这都是韩德让与其他人的往来书信。连忙取出其中一封的信纸看了起来。不一会儿,耶侓休哥勃然大怒,叫骂道:“好个韩德让,好个大辽丞相!真是最该万死!”随即耶侓休哥却疑惑了起来,皱眉问道:“这些书信怎么会落在你的手里?” 张昌躬身道:“不敢欺瞒陛下。臣虽然肯定韩德让等人阴虚异图图谋不轨,不过却苦于找不到任何切实的证据。臣以为似此等大奸之徒,若因为没有证据而令其逍遥法外,大辽帝国必然处于危机之中,而陛下的安危也让人担心。可若强行处置,那些无知的百姓必然会听信谣言胡言乱语,有损陛下威仪,因此臣便根据韩德让等人的罪行做了这些证据,以解决这些问题。” 耶侓休哥微笑着点了点头,赞赏道:“很好!你考虑得非常周到!以你之才,就做一个礼部尚书实在是太屈才了,从明天开始,你便做我大辽国的宰相吧。”张昌大喜过望,连忙叩头拜谢,指天为誓将粉身碎骨忠于耶侓休哥。耶侓休哥对于眼前这条无比听话的狗,十分满意,笑道:“你对我忠心耿耿,我是明白的。起来吧。” 张昌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躬身道:“陛下,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注意啊!”耶侓休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昌道:“陛下,韩德让等人久在要职,官场军中都拥有庞大的人脉。臣担心会不会有人试图营救他们?” 耶侓休哥冷笑道:“就怕他们不出现,最好这一次都给我跳出来。” 张昌连忙拜道:“陛下英雄盖世,自然不惧这些个跳梁小丑!”随即担心地道:“那些韩德让等人的亲朋故旧,既有可能试图营救韩德让等人,也有可能,可能孤注一掷试图弑君啊!”耶侓休哥心头一惊,感觉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他自己就是靠着兵变登上皇位的,因此对于这一点十分敏感,当即道:“这一点确实要注意!”随即冷哼一声,道:“想要弑君,就怕他们的命不够!” 当天,耶侓休哥就传令城外的军营中调了一支五千人的铁浮屠进入皇宫以加强守备,同时对于皇宫内的警备也进行了调整,主要保护大殿御书房以及他所居住的寝宫。 第二天朝会之后,耶侓休哥回到后宫。放眼望去,只见铁甲森森,然而耶侓休哥依旧会时不时惊悚地回头张望一下,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似的。 一名内侍从后面赶上来。耶侓休哥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心头一凛,当即也不细想便拔刀出鞘转身就是一刀过去。那内侍刚停下来准备禀报,没料到陛下的弯刀竟然当头劈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劈倒在地了,当场惨死。周围的卫士内侍见此情形,惊骇不已,大气都不敢出。 耶侓休哥立刻意识到自己杀错人了,当即大声道:“这个太监想要刺杀我,现在被我当场格杀了!”众人听到这话,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惊骇的情绪不由得消减了很多。几个卫士赶紧上前将太监的尸体抬了下去,然而留在地上的那一大摊鲜血依旧触目惊心。 耶侓休哥回到御书房坐下,翻看了一下堆积在书案上的奏折,不禁烦躁起来,两只手向前一推,便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都推到了地上。 “陛下,奴婢有事报告!”一个内侍站在御书房外面大声道。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扬声道:“进来!” 一个内侍立刻低着头快步进来了。进到御书房中,也不敢抬起头来,当即躬身道:“陛下,丞相大人在宫门外求见。”丞相,自然不是韩德让,而是今天早朝之时才被耶侓休哥任命的张昌。 耶侓休哥心头一动,立刻道:“带他过来。”内侍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好一会儿之后,内侍领着身着宰相官袍、意气风发满面红光的张昌进来了。张昌一见到耶侓休哥,当即大礼叩拜:“臣拜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舞蹈,动作那么的夸张。 耶侓休哥十分高兴,笑道:“你来了,起来吧。” 张昌拜谢了,站了起来。 耶侓休哥奇怪地道:“刚刚才散朝,你怎么又跑来了?” 张昌立刻神色严重地道:“臣离开皇宫后在街道上听到市井流言,感觉事态严重,因此赶紧折返皇宫来向陛下示警!” 耶侓休哥讶异,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张昌急声道:“臣在街市上听到流言,说有人将要突袭皇宫对陛下不利!”耶侓休哥大惊,继而大怒,喝道:“何人如此大胆?” 原来,当前有一个流言在上京传得是甚嚣尘上。上京的酒馆茶楼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说耶侓休哥犯上作乱登上皇位,并非名正言顺的大辽皇帝,而只是一个伪帝,如今更是倒行逆施弄得天怒人怨,一些将领正在策划准备营救韩德让同时杀死耶侓休哥那个伪帝,扶正朔继承大统。这个流言其实也就这两天才出现的,在短短不到两天时间里居然就传遍了上京,人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煞有介事,仿佛真的就由那么一支对耶侓休哥极度痛恨的军队要来闹事了。 张昌将他听到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向耶侓休哥报告了。耶侓休哥眉头紧皱,来回踱着步,随即停下脚步,问张昌道:“这些流言会是真的吗?” 张昌连忙道:“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若没有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这样的流言?臣以为决不可大意!” 张昌点了点头,皱眉喃喃道:“怕是原耶侓虎城手下的那些将领终于忍耐不住了!”随即疑惑地道:“最近并没有耶侓虎城系统的军队调回道上京附近来啊?” 张昌道:“陛下明鉴,那些叛逆要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自然是要悄悄地来啊。他们想必已经化装成平民混进了上京城了!” 耶侓休哥皱眉点了点头。 张昌道:“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刻全城戒严搜捕这些叛逆!” 耶侓休哥思忖片刻,摇头道:“不!这件事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仅仅只是流言我便全城戒严,岂不是要令天下人笑话!再者说,这些人隐藏民间,如何搜捕得出来?这样做,反而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察觉了他们的企图,从而隐藏起来。这可就成为隐患了!咱们表面上依旧不做任何戒备,暗地里则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自投落网!”张昌立刻惊叹道:“陛下此计高明至极,便是太宗皇帝也是万万想不到的啊!”耶侓休哥十分得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对张昌道:“你现在给我想一想,那些叛逆会如何动手?” 张昌思忖起来:“直接突袭皇宫的可能性非常小,他们应该知道,皇宫中戒备森严,直接突袭皇宫的结果根本就是自寻死路!”随即眼睛一亮,立刻道:“陛下三天之后将要去大佛陀寺进香,这对于那些叛逆来说想必是一次良机啊!”耶侓休哥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张昌所言十分有可能。所谓的大佛陀寺,便是上京城内,皇宫北面万岁山上的一座辽国时代修建的寺庙。辽人雄踞北方之后,笃信佛教,因此不仅没有毁掉万岁山上的大佛陀寺,而且还拨给大量资金对其进行了翻新扩建。如今的大佛陀寺,不仅是辽国的皇家御寺,而且俨然是大辽国境内的第一名刹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六章,逆谋显露 契丹人上上下下都笃信佛教,而耶侓休哥尤甚。他刚刚篡位为皇后不久,便对大佛陀寺进行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扩建。如今的大佛陀寺坐落在万岁山上,映照阳光,金碧辉煌,便是几十里外的人也能看见那闪耀金光的金顶,因此民间也管大佛陀寺叫做金光寺。 耶侓休哥听了张昌的话之后,只感到自己前往金山寺进香是那些叛逆先手的唯一机会,冷笑道:“他们想在那个时候下手,那朕便在那个时候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来到。”张昌连忙拜道:“陛下英明。” 耶侓休哥想了想,立刻回到书案后面,写了几封调兵命令,叫来卫士,将命令交给了卫士,令他立刻传给城外军营的诸位将军。 当天半夜时分,上京城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偌大一个城池竟然一片寂静,除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狗吠之声外,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了,深夜沉静,完全不同于大明都城汴梁那不夜天似的热闹景象。 就在这时,一支近万人规模的铁甲步兵来到了城门下,城门上下对了一番口令之后,城门立刻打开。一万铁甲步兵便迅速开进了城门。很快天地间又安静了下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耶侓休哥虽然判断那些叛逆会在自己往大佛陀寺进香的时候发难,可是这毕竟只是推测,对方是不是真的会在那个时候动手,甚至有没有这些所谓的叛逆都是不确定的事情。不过这些不确定并不影响耶侓休哥的布置,对于他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耶侓休哥每天晚上进行布置,他秘密地将一万铁甲步兵都布置在了从皇宫前往大佛陀寺沿路各处。白天的时候,百姓们依旧像往常一样来来往往,却根本不知道从皇宫到万岁山这条路上已经隐伏下了一万铁甲精兵。 就在耶侓休哥进行布置的同时,张昌也没闲着。急于向主子证明自己能力的他,每天都派出自己的狗腿子潜入大街小巷酒馆茶肆打探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就在张昌绞尽脑汁想要找到叛逆的蛛丝马迹的时候,一份大礼从天上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张昌在寻寻觅觅,可是他要寻找的叛逆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天中午,正当张昌准备离开官署回府的时候,一个幕僚急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外面来了个人,说要向大人禀报叛逆的事情。” 张昌正在调查这件事情,一听之下,不由得大为惊喜,当即令幕僚将来人带上来。幕僚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皮肤黝黑身强力壮神情憨厚的年轻人进来了。 幕僚冲年轻人喝道;“见到宰相大人,还不行礼!”那年轻人当即跪谢叩头道:“小人拜见宰相大人!”张昌道:“抬起头来。”年轻人抬起头来看向张昌。张昌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叛逆的事情?”年轻人道:“小的是,是巴伦将军麾下的一个小队长。……”张昌抬起右手道:“且慢!你说你是巴伦将军麾下的小队长,有何凭证?” 年轻人想了想,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道:“这是巴伦将军命我交给虎八将军的亲笔书信。” 幕僚当即接下书信,转呈给了张昌。张昌连忙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一遍,随即点头道:“这是巴伦将军的笔迹,还有他的印章,不会错的!”随即不解地问道:“这个虎八将军是谁?”“回宰相大人的话,虎八将军是属下的上司,他是巴伦将军最信任的手下。”张昌想军中将官无数,自己没听说过这个虎八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随即低头又看了一眼书信,不由得皱起眉头,喃喃道:“看这书信的意思,就是要这个虎八负责整个刺杀行动!他们果然是选在陛下去大佛陀寺进香的时候动手,我的推测完全正确!” 张昌见自己的推测得到了证实,不由得十分得意,觉得这份书信若是呈给陛下,陛下定然会更加对自己另眼相看的。随即一个疑问涌上心头,问那年轻人道:“你为什么要来告发自己的将官?” 那年轻人十分憨厚地道:“小人,小人很笨的,不过,不过却知道这是,这是杀头的罪过!小人,小人害怕事后会不得好死,所以,所以……” 张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什么事后不得好死,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就会不得好死!”那年轻人惶恐无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张昌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对于他举报的一切已经没有半点怀疑了,一则是因为这封书信,二则是这样一个憨厚懦弱的年轻人,要说他会说谎,恐怕猪都会上树了。 张昌闻温言道:“你不用害怕。你既然举报了他们,那么不仅无罪反而有功,你不仅不会吃罪,陛下定然还会大大地赏赐你!” 那年轻人听闻有赏,不由得兴奋起来,连忙问道:“大人,陛下真的会奖赏我吗?”张昌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你现在立刻跟我进宫,去面见陛下!” 那年轻人听见要去见皇帝陛下,登时又紧张起来。张昌笑道:“你不用害怕。你把对我说过的一切再对陛下说一遍,陛下定然会重重地赏赐你!”年轻人脸上紧张的神情立刻被兴奋所取代了。张昌将他地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只觉得这些升斗小民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不久之后,张昌便带着他来到呢皇宫中,见到了耶侓休哥。拜见之后,张昌便将书函上呈,耶侓休哥看过之后勃然大怒,愤然骂道:“巴伦他这是在找死!”随即看向张昌,不解地问道:“这封信你是怎么拿到的?” 张昌当即指着旁边的年轻人道:“陛下,这个人就是巴伦派出的信使。不过他被陛下天威所摄,主动来到臣的官署告发了这一起不轨之事。” 耶侓休哥看向那年轻人,问道:“你是巴伦的信使?那你为什么要告发他?” 那年轻人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小人,小人怕,怕死!” 耶侓休哥一愣,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很好!你倒是很有些自知之明啊!” 那年轻人急忙求道:“求,求陛下饶了小人的性命!” 耶侓休哥道:“你立了大功,朕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你不仅不会死,我还会重重地赏你,就赏你个千夫长做做吧。”年轻人大喜过望,连忙不停地叩头拜谢。耶侓休哥和张昌相视一眼,笑了笑。 耶侓休哥问道:“那个虎八和他的手下在什么地方?” 年轻人道:“不知道。巴伦将军只是要小人将书信放进城西跃马客栈大门口的石狮子下。” 耶侓休哥哼了一声,骂道:“这些个叛逆做事情倒是谨慎得很啊!”看了看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年轻人,道:“既然巴伦要你把书信放到跃马客栈的石狮子下,你就去干吧。”年轻人吓了一跳,慌忙叩头道:“小人,小人万万不敢!” 耶侓休哥笑道:“你不用害怕,这是我的计策,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年轻人闻言,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伸出双手接下了书信。耶侓休哥吩咐道:“你放下书信之后,他们会联系你吗?”年轻人道:“巴伦将军说,虎八将军若有事情要小人通知他的话,也会把书信放在石狮子下面。”耶侓休哥点了点头,“那你就照做吧。你就在跃马客栈住下,”随即对张昌道:“你派几个人也住进跃马客栈。”张昌躬身应诺。耶侓休哥又对年轻人道:“你若有什么消息,便在客栈中告知丞相的人,明白吗?”年轻人点了点头。 耶侓休哥道:“你们都下去吧。”张昌和年轻人连忙朝金兀术拜了拜,退了下去。 不久之后,张昌便回来了,满脸喜色地拜道:“陛下是天降明主,因此老天爷都帮着陛下啊!” 耶侓休哥哈哈一笑,道:“那些叛逆要在朕进香的路上伏击朕这件事,朕已经能料到了,便是没有这个人来告密,一切也都在掌握之中。”张昌连忙附和,只说陛下英明神武远胜唐宗宋祖。耶侓休哥哈哈大笑,拍了拍张昌的肩膀。张昌登时倍感受宠若惊,浑身三万六千个毛细孔都爽到了极点。 耶侓休哥思忖道:“你要派可靠的激灵的人呆在跃马客栈外守候着,若发现有人取信去了便立刻派人跟踪下去!找到了对方的老巢,也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们伏击我的同时,另一队人马就去抄他们的老巢,务必要一网打尽!”张昌躬身应诺,免不了又是一番阿谀奉承。耶侓休哥哈哈大笑,叫张昌快去办事。张昌连忙应诺一声,匆匆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昌便来向耶侓休哥报告:“陛下,昨夜派去监视的人果然看见有人到跃马客栈大门口来取信。……”耶侓休哥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他们落脚处在哪?”张昌面露尴尬之色,道:“我们的人跟丢了。” 耶侓休哥大为恼火,骂道:“真没用!” 张昌心头一凛,连忙解释道:“对方实在是太狡诈了,在小巷子里到处乱转,我的人又怕引起对方的警觉不敢更得太近,因此在西城靠进哆力驸马府那一片小巷子里跟丢了对方。”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你说你的人是在哆力驸马府附近的巷子里跟丢的?” 张昌点了点头,“是的。| 耶侓休哥皱眉道:“这个哆力驸马,我记得他的姐姐做了耶侓虎城的妾室。”张昌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耶侓休哥冷笑一声,道:“事情哪有这么凑巧的!叛逆消失的地方居然就在哆力府邸的附近!这难道只是巧合?哆力肯定脱不了关系!”张昌立刻附和道:“陛下英明,定然是这样没错!那驸马府十有八九就是那些来京谋逆的叛逆的巢穴!”耶侓休哥当即吩咐道:“你调派手下衙役和城防军,做好准备。进香当天秘密包围驸马府,只等我这边杀声响起,你们就立刻动手,驸马府的人不可走脱一个!若有闪失唯你是问!”张昌信心满满地道:“陛下尽管放心,臣保证万无一失!” 不知不觉,到了耶侓休哥进香的时间了。这天一大早,由卫士、宫女、太监和满朝文武组成的庞大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皇宫,径直朝万岁山上的大佛陀寺行进。一路之上,只见人山人海,百姓们都来看热闹了。 大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百姓们难得有机会看皇帝和皇帝的后宫嫔妃们,怎能不争先恐后?然而这个时候一队辽国宫廷卫士模样的军队则来到了皇宫大门口。 负责守卫宫门的卫士眼见一队兵马不认识的兵马过来,当即上前拦住。打量了来人一眼,皱眉道;“你们是宫廷卫士吗?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领头的那个魁梧凶悍的将军,没好气地道:“你算什么东西,能认识老子吗?”卫士见他身着的是宫廷侍卫将军的甲胄,登时气势矮了一大截,连忙行了一礼,道;“将军见谅,职责所在,小人不得不询问。” 那将军道:“老子是陛下新晋提拔的侍卫将军,特来加强宫廷守备的,你们都给老子让开!:” 那卫士硬着头皮道:“将军见谅。既然将军是陛下新晋任命的侍卫将军,就请将军出示陛下的委任状。” “他妈的,你胆子不小啊!” “请将军原谅!” 那将军却没有继续发作,伸手入怀道:“这就是老子的委任状。”说着便走到了卫士面前。卫士只等他拿出委任状,突然之间眼前竟然寒光一闪,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一道寒冷透过了自己的胸膛,随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与此同时,那个将军的手下也一起动手,宫门附近的几十个卫士猝不及防之下顷刻之间全部被杀,竟然都没能喊出一声来。原来,就在刚才将军与那卫士对话的时候,将军的手下已经不着痕迹的围拢上去了,将军这一动手便是信号,他的手下立刻一起动手,众卫士没想到这些同袍竟然会突施杀手,猝不及防之下毫无反抗的余地,顷刻之间就都被料理掉了。 将军立刻对一人道:“你带人守着宫门,等我回来。”那人抱拳应诺。将军则领着大部分的手下奔进了宫门。 两百多人迅速朝后宫奔去。皇宫中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什么卫士,因为今天是耶侓休哥进香的日子,后宫嫔妃和皇帝都去进香去了,因此大部分卫士都离开了皇宫。零零星星站岗的卫士和留守皇宫的太监宫女,眼见两百多个卫士朝后攻方向急匆匆过去,还以为他们是奉了皇帝的命令,都没有人敢上来询问和阻挡。两百多人长驱直入直到后宫之中。 将军对身边一人道:“分头行动,你救出了太妃就立刻前往宫门。”那人保全应诺,当即领着一半人手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厮杀声。众人不由得心头一惊,赶紧循声望去,见杀声传来的方向竟然是万岁山。一人道:“是万岁山方向!”将军皱眉嘀咕道:“怎么真的有人在半路上伏击耶侓休哥吗?”随机对手下人道:“那不管我们的事!我们赶紧完成任务,立刻撤离!”众人一起应诺,随即两百来人分成了两部分,那将军带着一百来人径直朝软禁着王君的宫苑奔去,而另外一百来人径直奔往软禁耶侓观音母亲的宫苑。 将军带着手下匆匆来到了软禁王君的宫苑外,守在门口的五六个卫士见一大群卫士来到,大为惊讶,当即拦阻。 将军难得跟他们废话,把手一挥,登时便有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将那五六个卫士全都控制了起来,并且用麻布塞住了嘴巴,将军则带着其他人径直而入。那些卫士不明就里,眼见这样的景象,只感到惊疑不定,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君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素颜的自己发呆。就在这时,突然大门被撞开,杂沓的脚步声涌了进来。王君回过神来,皱起眉头,旁边的贴身宫女惊呼道;“他们,他们……”王君听见杂沓的脚步声一直来到身后,心里不由得暗自揣测。转过身来,见进来了一大群的宫廷卫士,心中不免惶恐,却故作镇静地问道;“你们好大胆子,竟敢擅闯哀家寝宫!” 那将军及众手下一起单膝跪下。王君原本以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都退了下来,一时之间只感到莫名其妙。只听那将军道:“属下佟雷,官拜大明华胥佐领,特奉陛下军令前来营救娘娘!娘娘这就跟我们走吧!” 王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无限惊喜涌上了脸庞,激动地道:“你们,你们是,是他派来的人?” 佟雷应了一声,催促道:“娘娘,我们时间不多,有什么需要带走的请赶紧收拾一下,一炷香时间内我们就得离开!” 王君站了起来,扫视了一眼房间中的一切,面露厌恶之色,道:“没有什么是我想要带走的。就我的婢女跟着我就行了。”随即妙目瞟了一眼佟雷,道:“你说是他派来的,有何为凭?”佟雷道;“陛下令属下转告娘娘,曦曦在陛下那里过得很好!” 王君闻言,心中的一点怀疑登时烟消云散了,曦曦此事只有她的亲信知道,外人是绝对无从知晓的,既然来人提到了曦曦,那就绝无可疑了。当即禁不住泪眼婆娑,点头道;“我们快走吧!”佟雷应了一声,当即领着手下拥着王君主婢两个离开了宫苑。迅速回到宫门口,与另外一队人汇合了。王君眼见另一队人马中拥着一个徐娘半老,却风韵绝佳十分动人的女子,不由得醋意盎然。王君没同耶侓观音的母亲照过面,虽然听说过,此时见到了却忍不住来,还以为对方同自己一样,也是杨鹏的女人呢。 就在这时,万岁山那边的杀声更加激烈了。两女都不由得流露出惊惶之色。恰在这时,一个将军模样的家伙领着几百人从皇宫里奔来,边跑边喊道:“前面的人停下!……” 两女见有追兵来了,不由得更加慌乱,齐齐看向佟雷。 佟雷立刻对身边的一人下令道:“立刻发信号!”后者应诺,当即弯弓搭箭朝天空中射出了一支信号火箭。佟雷急声对两女道:“两位娘娘赶紧走,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不等两女回答,一大群手下便拥着她两个离开了。佟雷则挺起大刀大叫一声对着追兵迎了上去。顷刻之间几百号人杀作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就在这时,城中也传来了惊呼声和喊叫声,同时无数火头从城中窜起,四面肆虐,顷刻之间便成张天之势!这皇宫也没有能够幸免,巨大的烈焰越墙沸腾,场面十分惊人! 正在同佟雷鏖战的那个将军眼见皇宫后方火起,不由得惊慌起来。佟雷等人则趁此时机脱离了战斗,迅速奔出了皇宫。那宫廷将军眼见后宫火势越来越盛,惊呼声响成一片,也顾不上追杀敌人了,赶紧率领手下人前去救火。 此时,整个上京城中到处火焰沸腾,百姓们一边喊叫一边救火,还夹着妇女孩童的哭喊声,一片混乱。万岁山下,辽军天罗地网包围了袭击圣驾的近千名黑衣人,眼见他们就要束手就擒了,却没想到城中突起大变,到处烈火熊熊。辽军将士不由得慌乱起来,而被包围的黑衣人则趁机突围,杀开一条血路逃出了生天。耶侓休哥见状大怒,当即挥军追击。 整个上京城骚乱了整整一天,到了黄昏时候才渐渐平静下来。只见城中到处黑烟滚滚,焦糊的味道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哭喊声此起彼伏,使得气氛倍加凄凉。耶侓休哥在皇宫大殿上大发雷霆,文武大臣跪了一地,战战兢兢。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八章,前锋交战 观音的母亲道:“下午的时候,王君娘娘来了,观音去了她那里,现在还没有回来。” 杨鹏点了点头,觉得耶侓观音和王君都来自同一个地方,相互之间亲近亲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随即朝寝宫走去,观音的母亲觉得与杨鹏独处室内不太好,因此没有跟进去。杨鹏来到寝宫之中,逗弄起自己的三个儿女来,儿女咿咿呀呀地欢叫着令杨鹏格外开心,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观音的母亲在外面听见杨鹏弄儿为乐,心里不由得替女儿高兴,只觉得这位大明皇帝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可怕呢,他真是一个对待妻儿很好的男人呢! 杨鹏逗弄了一会儿儿女,见观音还没有回来,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起身离开了寝宫。观音的母亲正低头进来,见杨鹏出来了,赶紧行礼问道:“陛下要走吗?” 杨鹏点了点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个,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观音的母亲道:“妾身娘家姓齐。” 杨鹏点了点头,“齐夫人。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 齐夫人感激地道:“多谢陛下关怀,妾身能和观音团聚,已经倍感幸福了,怎敢还有他求。” 杨鹏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离开了寝宫之后,杨鹏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与齐夫人相处,他实在感觉有些别扭。随即不禁暗自感叹:没想到观音的母亲竟然比观音还要美丽,这可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摇了摇头,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开,径直朝王君的寝宫行去。 半路之上,只见前方灯笼开路,几个人迎面而来,其中一人似乎就是观音,于是停下了脚步。那几人也看见了杨鹏,赶紧过来,来到近处,杨鹏看见果然是一身便服的耶侓观音。几人一起拜道;“陛下!” 杨鹏扶起耶侓观音,对她的随从们道:“你们都先回去,我和观音逛一逛。”众人起身应诺,先回去了。 耶侓观音看着杨鹏一笑,道:“大哥是来接我的吗?真好!” 杨鹏呵呵一笑,牵着耶侓观音的纤手沿着回廊漫步起来,道:“刚才我去了你那里,见到了我的那位岳母娘。”耶侓观音惊讶地问道:“你见到我母亲了?”杨鹏有些不是很确定地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母亲,她,她也太,太年轻了吧?” 耶侓观音促狭一笑,道:“大哥一定没想到我娘那样年轻美丽吧?”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做梦也没想到。跟她呆在一起,我真是别提有多别扭了。好了,这些闲话咱们就不说了。”看向耶侓观音,道;“观音,我想要同你商量一下正事。”耶侓观音道:“大哥是想要对耶侓休哥用兵了吧?” 杨鹏点了点头,“是的。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该是真正实现统一的时候了。这件事情已经落后太久了。” 耶侓观音皱眉道:“大哥说的不错。不过大哥也千万不要大意,我们大明虽然无比强盛,可是辽国在军事实力上是不比我们颜韵逊色的。” 杨鹏道:“这一点我自然明白。不过眼下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耶侓观音道:“巴伦整个人我很清楚,他虽然有些本事,却绝非耶侓休哥的对手。何况以一隅敌全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巴伦很快就会被耶侓休哥消灭。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的话,就必须快!” 杨鹏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北方早已经在准备着了,一个月之内就可完成站前动员。我想要亲率大军北伐。” 耶侓观音突然转到了杨鹏的当面,单膝跪下,恳求道:“大哥,我也要去!” 杨鹏扶起耶侓观音,看着她的容颜,微笑道:“这可是与辽国开战,你……”耶侓观音却斩钉截铁地道:“耶侓观音是我们契丹族的罪人,我要亲手杀了他!”杨鹏见她如此坚决,便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想要参加那就参加吧。”耶侓观音喜悦地拜道;“多谢大哥!”杨鹏把她扶了起来,握着她的纤手坏笑道:“老婆谢老公可不是这么谢的!”耶侓观音的眼中立刻流露出狂野冲动的光芒来,哼了一声,道:“你不是早就有那个念头了吗?就让你为所欲为吧!”杨鹏登时兴奋起来,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到时候可不许耍赖!”耶侓观音骄傲地道:“我耶侓观音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随即便拉着杨鹏的手往寝宫而去。 杨鹏呵呵笑道:“别急别急,我话还没说话晚呢。” 耶侓观音停了下来,没好气地道:“有话就快说!” 杨鹏郁闷地道:“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好像有点搞反了。”耶侓观音嫣然一笑。 杨鹏思忖道:“我已经想好了,集中力量攻击辽国中京路,与此同时,令耶侓洪军起辽军从西海进兵以牵制耶侓休哥的西征军。”随即看向耶侓观音想要听她的意见。 耶侓观音思忖道:“大哥的计划非常好,我没有意见。” 杨鹏笑道;“大长公主都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办吧。”耶侓观音拉着杨鹏的手掌朝寝宫奔去,急不可耐地道:“正事办完了,该办私事了!”杨鹏见她如此冲动,也不禁情心荡漾,随即有些担心地道:“咱们已经说好了的,今天要让我为所欲为!你可不要又像以前那样没一会儿就转守为攻了!” 耶侓观音回过头来一笑,没好气地道:“知道了!真啰嗦!”随即笑道:“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什么。”杨鹏翻了翻白眼。…… 杨鹏已经决定对辽国用兵了,自然不会耽搁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在召集内阁宣布了他的决定之后,便以韩冰,张翔坐镇京城,他自己则和耶侓观音率领卫队离开汴梁北上,目的地是燕京。在两人抵达燕京之前,杨鹏的各项军令已经传到了杨九妹及北方各位主将和总督的手中,太原地区,大同地区,河北诸路,燕云十六州的军府军立刻开始全面集结,与此同时存储在二线的粮草开始往一线汇聚。兵马辎重在官道上往来不惜,普通百姓见此情景,都感觉帝国要发动一场大战了。 杨鹏一行人昼夜兼程,五天之后便到了燕京。杨九妹以及杨九妹手下主要官员,镇守燕云十六州的各军主将都出城来迎接。 行宫大殿内,众人一起拜道:“拜见陛下!” 杨鹏看着眼前这一张张许久没见的熟悉面孔,不由得倍感亲切,笑道:“兄弟们,好久不见了!”众人只感到无比亲切,项大年大声道:“大哥,兄弟们也都想你啊!”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咱们兄弟又要在一起并肩作战了!”众将纷纷嚎叫起来,如虎如狮,个个都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杨鹏看向杨九妹,只见杨九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怨的味道。杨鹏心头一挡,忙压下绮念,问道:“各军准备得如何了?” 杨九妹抱拳道:“各主力军团早已经准备就绪,目前有近四十万大军分别在大同府路和燕云十六州,只等陛下一声令下。粮草辎重也都已经到位。不过预定的四十万军府军目前只动员起来了不到一半,要全部动员起来至少还需要五六天时间,而进入位置还需要十来天时间,因此军府军要全面准备完毕还需要至少半个月时间。” 杨鹏道:“再等半个月时间,辽国那边一定会有所察觉的。主力军团按照计划两路夹攻中京路,至于军府军,就让他们随后进入战场吧。”众人一起应诺。 杨鹏看向杨九妹,道:“这后勤转运的重担就交给你了。”杨九妹躬身道:“臣定全力以赴,保证万无一失!”杨鹏点了点头。 差不多与此同时,耶律鸿钧接到了杨鹏的命令之后,当即集结了二十万大军,他亲自率军北上,准备突破阿拉山口向北进击。 视线转回到燕京。杨九妹接到杨鹏的召唤立刻离开了官署,来到行宫。见到杨鹏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由得芳心一荡。上前几步,鞠躬拜道:“陛下!” 杨鹏抬起头来,看见灯火映照下的杨九妹美艳不可方物,不由得心头一荡。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微笑道:“九妹,过来坐吧。”杨九妹不由得芳心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地便走了上去,挨着杨鹏坐了下来。 杨鹏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搜索到她的香唇痛吻起来,只感觉温润滑腻馨香扑鼻让人欲罢不能。杨九妹是久旱逢甘霖,虽然原本是想控制自己的,然而情郎这一吻,一切的矜持和理性登时烟消云散了,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搂住了情郎的虎腰,红唇中娇喘连连,只感觉自己好像要炸开了似的。两人这是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在两人情火高烧的要命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卫士的声音:“娘娘。”与此同时一个轻捷的脚步声直朝这边走来。杨鹏的手掌已经伸到了杨九妹的衣襟之类,欲火焚身的杨鹏也不管别的事情了,只想为焚烧自己的烈火找到一个宣泄的途径。而杨九妹却奋力推开了杨鹏,离开了杨鹏的怀抱,赶紧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裙。杨鹏看着慌乱的杨九妹,呵呵一笑。 耶侓观音走进了房间,立刻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看了杨九妹一眼,只见杨九妹那动人的娇颜上红潮未退,美眸中羞意无限,早就是过来人的耶侓观音立刻明白刚才两人在做什么了。暗自好笑,却不揭穿,径直走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给大同方面的命令已经发出去了。”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有北安州的消息吗?” 耶侓观音摇头道:“好了没有。” 杨鹏笑道:“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随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这话一出,耶侓观音一脸古怪地看了杨九妹一眼,杨九妹则娇颜发烧十分不自在的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大明军便开拔出发了。从燕京出发的是第二军团,第一军团早已集结在了燕京北边的檀州,也就是现如今的北京密云地区。就在第二军团从燕京出发的同时,第一军团也从檀州出发了,大军径直往北前进,这第一军团便是东路大军的前锋。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分别从檀州、燕京出发,而第三军团三万兵马则留守燕云十六州同时作为战略预备队。第三军团怎么只有三万兵马呢?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知道,第三军团的一半兵马前次跟随杨鹏进击倭人的九州岛,如今驻守九州岛上没有返回了,因此留在燕云十六州的第三军团就只有三万兵马了。 差不多就在东路十四万大军出发的同时,高虎率领的西路大军也从大同出发了。这西路大军总兵力比之东路大军规模更大,有二十二万之众。东西两路大军,总兵力接近四十万。就在主力大军出发的同时,各地的军府军也在积极集结之中。一队队的兵马在官道上运动,铁甲铮铮,长枪如林,场面恢弘壮阔,百姓们看见这样的景象都非常激动,也非常期待,大军运动的同时,百姓们便在官道两侧欢呼,这自然大大增长了将士们的士气。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眼前大军调动的景象感到兴奋,一些不好的言语也在民间流传着,说大明皇帝穷兵黩武,迟早会将大明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某日,在太原的一家酒楼内,一个喝醉了儒生便借着酒劲大叫道:“国家虽大,好战必亡!”这话一出,人人为之侧目。 北安州,辽国南线防御的核心所在,在古北馆东北百余里处,辽国在北安州地区布置了二十万大军,领军大将便是一直在此与大明军交手的辽国大将萧野不勒。 这天一大早,萧野不勒刚刚起床,亲信部将萧仑便心急火燎地奔来了,急声禀报道:“大将军,我们的细作传来消息,说大明大军突然大规模往北边来了!” 萧野不勒眉头一皱,“大明军北上?” 萧仑点了点头,“根据斥候报告,大明军这一次的行动非比寻常,大军行动迅速,而且还刻意掩藏行踪,因此我们的细作直到他们过了檀州才发现他们!而且燕京那边的细作还传来另外一个消息,燕云十六州的军府军正在全面集结,无数粮草辎重军械物资正在向北方运送!大将军,情况十分不同寻常啊!” 萧野不勒来回踱着步,随即对萧仑道:“立刻召集众将!”萧仑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项大年率领的第一军团出古北馆,继续北上,兵锋直指古北馆北面三十里的思乡岭。这思乡岭,是古北馆北面的一道山岭,地势险峻,萧野不勒在此建立了一座营寨,作为面对大明的前沿阵地。 项大年麾下悍将马犟率五百骠骑当先行进,于日落之前来到了一条小溪之畔,抬头望去,平地耸立的思乡岭便好似一道屏风一般立在远处。突然前方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只见数百辽军骑兵从北面而来。马犟见状,大为兴奋,当即挥军越过溪流,直朝敌骑冲杀了上去,雷声骤起,杀声震天。而辽军战骑发现了大明骑兵也催马呐喊而来。只见双方数百战骑奔腾冲锋,虎跃龙腾。 不一会儿,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了一起,顷刻之间交错冲入对方中间。铁蹄奔涌,刀枪挥舞,好一阵激烈的厮杀!辽军战骑抵挡不住,败退下去。正杀得性起的马犟怎肯这样放过他们,当即挥军追击,经过一座小树林。突然,树林中传出一片尖锐的呼啸声,大明战骑还没反应过来便人仰马翻了。大明战骑虽然彪悍,可是骤然遭到这样的突袭也经不住慌乱了起来。就在这时,树林中冲出了数百辽军战骑,高举弯刀呼喊着猛冲上来,而刚才还在逃命的辽军战骑也转身杀来。 辽军战骑猛冲入大明战骑中间,顷刻之间就将大明战骑冲得七零八落了。大明战骑奋力抵挡,却最终没能抵挡住,死伤惨重之后向南边突围而去。 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马犟站在帐下,心中羞愧得无地自容。 项大年没好气地喝道:“首战失利,挫伤我军锐气,你还有脸回来?” 马犟羞愧难当,抱拳请求道:“请大将军让末将再去与敌人厮杀,末将若不能洗雪前耻,情愿死在战场之上!” 项大年骂道:“让你再去,也是个输!” 马犟大为羞愤,铿锵一声拔出了佩刀,横刀颈上大声道:“末将战败,有损军威,情愿一死!”说着便要自刎了。好在众将反应得快,一起扑了上去,将他的横刀夺了下来,饶是如此,马犟的脖颈上已然被他的横刀拉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淋漓,不过模样虽然吓人,却好在伤得不重。 项大年气恼地骂道:“战败了便要自杀,简直就是废物!”马犟瞪眼吼道:“既不让我复仇,又不让我去死,你简直欺人太甚!” 项大年骂道:“他妈的你竟然敢顶嘴!来啊,把马犟给我关起来!”当即便有两名亲兵进来了。马犟冲项大年叫道:“你还不如现在杀了我!”项大年没好气地道:“我关你禁闭,这是军令,你要违抗军令吗?”马犟紧皱眉头,没再说话了。项大年喝道:“一个人好好呆着,好好想想!”随即把手一挥:“带走!”马犟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开了,两个亲兵跟了出去。 项大年扫视了众将一眼,大声道:“今夜好好休息,明天攻击思乡岭!”众将一起应诺。 第二天早上,正当思乡岭上守将萧娄烦正在与麾下众将议事。就在这时,斥候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将军,大明大军已经逼近关岭了!” 众将闻言都是一惊,齐齐看向萧娄烦。萧娄烦哈哈笑道;“来得好!今天我便要在这思乡岭下大破大明军,也好让大明人知道我们契丹人的厉害!”随即冲众将道:“立刻集结大军,随我出战!”众将齐声应诺。一名将领急声道;“将军,大明军勇悍善战,是否固守方为上策?” 娄烦笑道:“大明军不过都是一群莽夫罢了,本将军要打败他们易如反掌。”随即道:“本将军率领大军正面与其鏖战,翰鲁,你率领五千骑兵埋伏于侧翼,等我军和敌军缠斗之时你便突然从侧翼杀出直捣敌阵!敌军肯定料不到这一招,定会惊慌失措,那时我再挥全军反击,定可一鼓荡平了敌军!”众将兴奋起来,一起躬身道:“将军英明!” 山岭上战鼓声号角声大响起来,萧娄烦率领四万大军从山岭上下来,与此同时,翰鲁则率领五千骑兵从山岭后方下了山岭绕到燕云军侧后方向的一片密林之中埋伏了起来。而娄烦则率领四万主力背靠思乡岭列下大阵。 不久之后燕云军前进到距离契丹军大概两三百步的地方,被契丹军射住了阵脚,大军停了下来,轰隆隆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娄烦看见大明军军容严整,杀气隐伏,心中不由得收起了自大之心。 咚……咚……咚……咚……大明的战鼓声突然一下一下大响起来,契丹军将士登时紧张起来。娄烦当即下令:“敌军要进攻了,准备战斗!”契丹军盾牌手当即放下盾牌组成盾墙,弓弩手将箭矢上弦做好射击准备。 只见大明大军开始行动了,数万大军便好似一座大山般缓缓逼来,整齐的脚步声和着一声声的呐喊,十分惊心动魄。契丹军将士紧抿住了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 大明战鼓声突然停了下来,正在逼近契丹军的军阵随即停了下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九章,陷入重围 大明军停止了前进,激荡而起的烟尘一时之间还没有散去依旧笼罩着大军。嗖!契丹军将士只听见那烟尘笼罩的大军中突然传来一片大响,都不由得面色一变。随即,只见飞蝗般箭矢铺天盖地飞来!契丹军将士纷纷举起盾牌,飞蝗般的箭矢落入契丹军中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大响,许多契丹军将士被射倒在地。 萧娄烦大怒,当即下令弓弩手还击。契丹军弓弩手一起发箭,只听见翁的一声大响,天空登时一暗,同样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一般朝大明军阵飞去!哩哩啪啦一阵大响,那气势惊人的箭雨竟然都在大明军阵前面落下了,顷刻之间草地上万余成林,可是几乎没有箭矢飞到大明军阵之中。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大明军使用的改进神臂弓,射程已然超过了神臂弓许多,射程两百余步,因此大明军可以射中契丹军,契丹军的弓弩却射不到大明军。 萧娄烦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天空又暗了下来,大明军发射的第二波箭雨铺天盖地飞来了!顷刻之间,箭雨落入契丹军中间,又有许多契丹军将士被利箭射翻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大明军就这样接连不断放箭,契丹军完全被动挨打,死伤惨重! 萧娄烦恼火不已,下令大军进攻。契丹军将士本就被大明接连不断的箭雨打得郁闷不已了,这时听到命令,登时兴奋起来,纷纷朝大明军冲去,数万人一起奔跑,轰隆隆大响,大地都震动起来了。 契丹军这一出击,阵型便无法维持,汹涌奔腾,气势万钧。大明军停止了射击,似乎准备要迎接契丹军的冲击了。契丹军这一冲锋起来,气势越来越盛,到后来,契丹军将士的怒吼声竟然盖过了轰隆隆的脚步声,如雷鸣如潮涌,真正是惊心动魄! 只片刻功夫,数万契丹军便冲到大明战阵前不到一百步的地方了。就在这时,大明战阵中突然射出密如飞蝗的箭矢,瞬间没入契丹军中间,契丹军人仰马翻,便好似涌动的浪潮突然被激起了无数的涟漪一般!然而契丹军已经被嗜血的冲动占据了心胸,哪管对方箭雨猛烈,只管嚎叫着直冲而上! 大明战阵突然分开了,成千上万的大明战骑吼叫着奔涌而出!铁蹄滚滚,好似奔涌的浪潮! 转眼之间,大明战骑便撞入了敌军中间,铁蹄践踏,刀枪砍杀,没有排成阵型的普通步兵哪里是骑兵的对手,被杀得尸积血飞东倒西歪,大明战骑在敌军丛中一往无前,简直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机器一般。 契丹军将士原本还在吼叫冲锋,不过很快就被狂野突击的大明战骑打得心惊胆战了,整个大军都混乱起来。萧娄烦扯着嗓子吼叫着,然而效果似乎并不太好。就在这时,大明步军跟随着骑兵的脚步也冲了上来,大刀阔斧砍杀过去,脚踏契丹军将士的尸体一往无前!契丹军很快就抵挡不住,开始向后倒退! 萧娄烦眼见情况不妙,当即命令传令官发出信号。传令官当即将鸣镝箭搭上弓弦朝远处的树林射了过去。鸣镝箭飞出混乱的战场发出尖锐的啸声。 随即,远处的树林动了起来,随即五千契丹军战骑吼叫着涌出树林直朝大明侧翼冲来。大明军猝不及防,被契丹军战骑冲入大军中间,混乱的厮杀之中,大明将士死伤惨重。萧娄烦以为机会来了,当即挥军反击,试图前后夹击打垮大明军。然而大明战骑却不管其它,只管奔涌向前,契丹军主力刚刚集结起来的攻势顷刻之间又被大明战骑冲撞得七零八落了! 与此同时,项大年亲自率领陌刀军反击敌军战骑。敌军战骑正在大明军中奔涌向前长驱直入仿佛势不可挡,却突然撞在了一座座铁塔之上,人仰马翻攻势顿挫!那一座座的铁塔自然就是陌刀军了! 大明厉声怒吼,挥舞狼牙棒策马冲入了敌军丛中,狼牙棒虎虎生风,直砸得敌军将士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无人是其一合之将。陌刀军则排列成行齐头并进,手中陌刀如同刀墙一般向前一推进,契丹军战骑冲撞上来,不仅无法突破,反而被刀墙杀得四分五裂,人马的血水和肢体漫天飞舞!只片刻功夫,契丹军战骑便又刚才的优势地位变成了劣势地位,军心动荡,在刀墙的不断进逼之下不断后退。 另一边,萧娄烦眼见侧翼突袭的骑兵不仅没能如同预想那样一举冲散大明军,反而被对手压制住了,处境不利,而己方主力的处境显然也十分不妙,当即决定趁大明军被侧翼骑兵牵制住的机会,立刻退回山上。一念至此,当即令重甲步兵断后,其余各军撤退。契丹军重甲步兵留在原地阻击大明军,而其他军队则迅速脱离战斗往山岭上撤退。 大明战骑,大明步军不断猛攻契丹军重甲步兵,契丹军重甲平尽全力抵挡,一时之间杀声震天,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契丹军重甲竟然硬生生地挡住了大明军的凶猛进攻。不过契丹军重甲不能持久,不到一炷香地功夫,契丹军重甲组成的防线便被大明军狂涛巨浪一般的攻势撕得七零八落了!然而防线虽然被扯得粉碎,可是活着的契丹军重甲依旧在舍命拼杀,大明军虽然胜券在握,然而战斗却并不轻松,惨烈的厮杀在继续,一个个契丹军重甲血战阵亡! 萧翰鲁眼见主力撤退,战局不利,也不敢恋战了,当即率领麾下的骑兵与大明军脱离接触,朝山岭上奔去。 大明军终于消灭了断后的契丹军重甲,随即大军直逼近道上脚下。战鼓声雷鸣大响,成千上万的大明军开始攻山了。然而山势险峻,滚石檑木如同山洪一般不断倾泄下来,漫天飞舞的箭矢更是如同在头顶上飞舞的黄蜂一般,攻山的大明将士一个不留神便被从山上飞下来的箭矢射倒在地。大明军连续不断冲击了两个时辰,死伤过千人,却始终没能冲到上山。 项大年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下令停止进攻,暂时收兵回营了。山上的契丹军见大明军撤退了,都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萧娄烦这才有时间清点损失,发现出战的四万五千将士只回来了不到三万人,竟然损失了超过一万五千人,而三千重甲步兵更是全军覆没,可谓损失惨重啊!萧娄烦郁闷不已,这时他才感到大明军的可怕,这才明白为什么先前己方会被大明军逐出中原了。此时,萧娄烦终于收起了自大之心,觉得为今之计只能是凭借地势固守,与大明军野战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项大年使用火攻策略进攻,然而火攻之策并没有收到好的效果,因为思乡岭上草木稀疏,而娄烦又准备充足,火箭射上去就算点燃了植物也难以形成燎原之势,根本不能起到想要的效果。 项大年懊恼不已,当即便准备强行攻山。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从北边飞驰而来。项大年见状,当即暂时压住了进攻命令。 斥候飞驰到项大年面前,勒住马,抱拳道:“大将军,辽国大将军萧野不勒率领的主力大军就要到思乡岭了!” 项大年眉头一皱,骂道;“他妈的,来得好快啊!”随即对斥候道:“再探!”斥候应诺一声,勒转马头奔了下去。项大年冲将士们下令道:“大军退回营垒。”大明军停止了进攻,退回了营垒。 不久之后,思乡岭后只见旌旗云涌,隐隐的雷鸣之声传来。又过了片刻,只见十几万大军如同一条巨龙一般绕过了思乡岭,在思乡岭下扎下营垒。营垒中飘扬着野不勒的帅旗,萧野不勒亲率大军来到了。 项大年与众将在大帐中商议应对之策,穆春道;“敌军大部队来了,兵力超过我军两倍,我军只能凭借营垒固守,等候陛下到来!”众将纷纷点头,觉得当前这种情况之下想要进攻那是不用想的了。 项大年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这样认为,那个萧野不勒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是我们的机会!”众将面面相觑,不明白项大年这话是什么意思。项大年接着道:“萧野不勒定然以为我们不敢主动出击,咱们就偏偏要出击!今天半夜时分,等到敌人都疲倦的时候,便突袭萧野不勒的营地,定可大获全胜!”众将眼睛一亮,只觉得这个策略非常高明,纷纷向项大年请战。 项大年的目光扫过众将,最后停在了马犟的身上,道:“马犟,你率领五千步骑作为前锋突袭敌营!”马犟大喜,连忙应诺。 半夜时分,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月儿半遮半掩,大地昏暗不明,这真是偷袭的大好时机。萧野不勒营地一片静悄悄,除了几个哨兵在灯影下晃荡之外,便不见半个人影了,十几万金军看来都进入了梦乡。 大明兵马悄悄地离开了营垒,马犟率领五千步骑作为前锋,项大年亲率大军作为后进,只等马劲捣入敌营,他便纵兵杀入一举打垮金军主力。 马犟率领的五千步骑首先来到契丹军军营外。观察了片刻之后,马犟便迫不及待地派出锐卒摸掉了对方的哨兵。随即营门打开,马犟当即率领五千步骑涌入敌营。杀声骤起,刀光剑影。 人在外面的项大年眼见马犟一举冲入敌营,当即也准备挥军攻入,然而就在这时,军营中却飞起了一支鸣镝箭,尖锐的呼啸声顷刻之间就划破了夜晚的宁静。项大年一愣,随即面色一变。原来,那一支鸣镝箭是大明军传报紧急情况的信号,一般是在偷袭的时候表示情况危急时使用的。 几乎就在这鸣镝箭的呼啸声出现在夜空中的同时,军营四周突然呼哨声大起,紧接着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夜空,无数的兵马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猛攻军营内外的大明军,激烈的厮杀声登时响彻夜空。大明军奋力抵挡,且战且退,而契丹军步骑则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不断涌上来,到处都是惨烈的厮杀,大明军将士拼命抵挡,却依旧感到抵挡不住了。从天空中往下方看去,只见无数的火把形成了一条条火龙,一层层围裹住大明军。 留守营寨的穆春眼见出击的军队中了埋伏处境危急,也顾不上细想,当即率领留守的一万兵马倾巢而出,前往救援。然而才出营门没多久,四周杀声骤起,箭如雨下,大明军死伤不少。随即无数的敌军战骑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大明军仓促接战,顷刻之间大明军便处境危殆了。 各处厮杀如火如荼,契丹军前仆后继不断猛攻重围中的大明军,试图一举击溃大明军。然而大明军毕竟是纵横天下的铁军锐旅,虽然处境危殆,却依旧全力反击拼死战斗!大明将士的怒吼声一浪接着一浪,战骑发疯似的不断冲击敌群,伤痕累累也不后退一步直至战死沙场;陌刀军和铁甲步兵舍生忘死一往无前,契丹军将士一排排倒在他们的面前,地上尸骸遍地血水淋漓,他们就踩着尸体脚踏血水不断向前,一层层的契丹军包围圈只感到压力无比沉重;个个悍将当先冲阵舍命冲杀,纷纷倒在枪林刀山之下。 然而大明军再勇悍,也架不住无边无尽的敌军浪潮啊。大明军伤亡呈直线上升,情况对于大明军越来越不利了。马犟被重围在契丹军营垒中的五千兵马首先抵挡不住了,被浪潮般涌来的契丹军步骑冲得七零八落。大明将士依旧拼命战斗,一个个血战阵亡。马犟中了一箭,随手搬掉箭杆,率领残存的兵马拼死向外突围,然而眼前是如林的刀枪层层叠叠的敌军,马犟接连受创,而他手下的将士则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大明将士再勇悍也抵不住如林的长枪如山的钢刀啊!血水飞扬,尸横遍地!一个重伤的大明士兵举着长刀朝敌群冲去,数十杆长枪同时攒刺而来,他根本就没能近身就被刺得千疮百孔倒在了血泊之中! 呜……呜…… 天将破晓之时,南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号角声。正在苦战的大明将士听到这个号角声先是一愣,随即不由得兴奋起来,大明军士气大振,奋力反扑,而契丹军将士听到了那从南方传来的号角声则不由得惊慌起来,在大明军拼命反扑之下差点便没能地抵挡得住。契丹军斥候飞驰到野不勒马前,急声道:“大将军,敌军,敌军增援部队到了,大明,大明皇帝亲自来了!” 萧野不勒等人都是一惊,随即野不勒对部将萧默道:“你立刻率领所有骑兵前去阻截!”萧默应了一声,当即奔了下去。随即原本正在围攻第一军团的契丹军战骑纷纷撤了下来,由萧默率领向南而去,准备阻截大明的增援部队。萧野不勒下令各进攻部队,全力进攻,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 契丹军将士接到野不勒的严令,继续奋勇猛攻,惨烈的战场之上只见血肉横飞! 萧野不勒盯着战场,双拳紧紧地握着。只见己方将士全都用尽全力向前猛突,多次眼看就要彻底冲垮大明军了,却每次都被大明将士舍命抵挡住了!战场之上尸横遍地,一缕朝阳洒落在大地之上,却没有清晨的清爽,却是一片血海翻涌的可怕景象! 斥候心慌意乱地飞驰到野不勒面前,惶急地道:“大将军,不好了,萧默将军被敌军打垮了!” 萧野不勒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喝道:“这怎么可能?”斥候急声道:“是大明皇帝!一马当先直冲到萧默将军马前,一招便将萧默将军挑杀了!随即大明骑兵趁势攻上,我军抵挡不住,一转眼的功夫就溃败了!”原来,杨鹏听见远方传来的惨烈的厮杀声,料知第一军团处境十分危急,已经是片刻不能耽搁了。因此眼见一名敵将率领两万余战骑前来阻击,便当机立断决定兵行险招,单人独骑脱离大队一头扎进了敌军群中。敌军猝不及防被杨鹏杀得人仰马翻,还未反应过来,杨鹏便已经冲到萧默面前了。 萧默眼见杨鹏来得凶猛,大惊之下便想攻击,可是杨鹏手中的镔铁马槊已经对着他的胸膛电射而至了!萧默突然看见寒光闪闪的马槊闪到了眼前,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便想躲闪,然而对方的马槊来得实在是太快了,他地身体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时,只听见扑哧一声响,马槊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随即杨鹏手臂运力一挑,把萧默的身体给挑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了一点动静。契丹军战骑眼见己方主将被杀,不由得心胆俱裂!就在这时,一万大明战骑杀了上来,凶猛冲杀!契丹军下意识的调头就跑,顷刻之间两万契丹军战骑便兵败如山倒了! 萧野不勒听了斥候的报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只见隆隆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心头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只见数以万计的大明战骑正撵着己方战骑漫山遍野冲来。 萧野不勒眼见当前根本还不能消灭包围圈中的大明军,当机立断,下令大军脱离战斗退入营垒。于是围攻大明军的契丹军纷纷脱离了战斗退入军营中。而第一军团也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见契丹军匆忙退了下去,也无力追赶了。许多重伤的大明将士眼见敌军退去,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呢。 第二军团陆续感到现场,救下了第一军团。此时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原本绿色的草原已然变成了酱色。杨鹏亲自率领骑兵警戒,令第一军团将士撤退,令第二军团步军救治伤员,收拢己方将士的尸骸。 萧野不勒见此情形,亲自率领骑兵杀了出来。杨鹏率领战骑与之接战,双方大战一场,杨鹏连斩对方七员战将勇不可当。契丹军军心震动,萧野不勒慌忙率军退了回去。 当天晚些时候,项大年跪在杨鹏面前,无比自责地道;“末将无能,中了敌人的奸计,差点全军覆没!请陛下降罪!” 杨鹏愤怒地道:“我早就提醒你多少次了,临敌之时要多想一想,不要脑袋一热就采取行动!敌人不比我们蠢,若不考虑周详,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会不断出现!” 项大年请罪道:“请陛下降罪!” 杨鹏道:“你这一场败仗,令我军将士白白牺牲了那许多,罪责难逃,我便撤销你第一军团军团长的职务,降为统领!不过第一军团暂时还由你来统带。”“谢陛下!”随即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朝左首走去。走到左首处才想到自己已经被降为统领暂时统带第一军团,连忙又走到了右列的最末位。 杨鹏道:“领军打仗即不可莽撞,当夜不能谨慎过头了。但是出击之时要将可能的最坏的情况想到,而预作准备。比如这一次,第一军团趁敌人立足未稳之时去袭营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在此之前却要做好敌军已经预知我军要去袭营的准备,预作布置。”看向项大年,道;“项大年,你当时若是想到了这一点,留五千骑兵于侧后掩护,情况何至于如此凶险?”项大年躬身道:“末将受教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要记在心上才好!” “末将记在心上了!” 杨鹏感叹道:“不过也是你们第一军团啊!若是换做别的军队,在如此情况之下哪里还能坚持半个晚上,恐怕早就垮了!第一军团的战力不愧第一军团的称号!”项大年及第一军团众将感动得想哭。而第二军团众将则都流露出由衷钦佩的神情,第二军团原本不怎么服气第一军团占着第一的位置的,然而今天这一战却让他们完全服气了。第一军团陷入重围,被两倍的契丹军四面围攻,竟然硬是坚持到了白天也没有被打垮。第一军团固然损失惨重,可是契丹军的损失却远远地超过了第一军团的损失,这一仗究竟谁胜谁败其实还真不好说呢! 当然要不是第二军团及时赶到的话,第一军团定然是全军覆没的结果,只是契丹军恐怕也要残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章,丞相妙计 第二天一大早,战鼓声隆隆,旌旗云涌,兵势如潮,大明军队逼近契丹军营垒。萧野不勒当即集结大军出营列阵。双方大军对峙,呐喊声此起彼伏。忽而,大明军中奔出一员猛将,怒吼挑战,正是大明第一军团大将军项大年。只见他手提沉重的狼牙棒,一声玄色铁甲,气势如虎,勇悍异常。 萧野不勒自然是认得项大年的,麾下悍将狼三当即向萧野不勒请战道:“大将军,我去杀了那个南蛮!” 萧野不勒暗道:‘项大年是大明著名悍将骁勇非常,不过狼三也是难得的勇士,肯定不会输给他!’一念至此,当即点头道:“去吧,若能阵斩项大年,我保举你为大军副帅!” 萧娄烦大喜,当即策马出阵。来到项大年面前,勒住战马扬声道:“我乃大辽大将狼三,特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项大年把狼牙棒横放在马鞍上,轻蔑地道:“无名小卒。杀你没得辱没了我的威名。快快滚回去,换个像样的家伙来。” 狼三见项大年如此轻视自己,登时大怒,叫嚣道:“我这个无名小卒今天就要取你的狗命!”说着便催动胯下战马,高高举着狼牙棒直朝项大年冲来。项大年哼道:“找死!”当即策马而出迎了上去。双方将士眼见双方战将冲杀起来,都不由得热血沸腾,纷纷呐喊起来,喊声如海如潮,此起彼伏。 转眼之间,双方相遇,两人同时怒吼一声,手中狼牙棒呼啸着朝对方头颅猛击过去,却在中途相撞,发出哐的一声巨响!随即两骑交错而过。项大年奔出十几步,勒转马头看着狼三,眼神中充满了兴奋的光芒,对于项大年这种悍将来说,对手越强他便越兴奋。当即呵斥一声,再次催马冲上。狼三也催动战马冲了上来,口中发出疯狂的嚎叫,双手高高地举起狼牙棒,当两骑相交之际,只见狼三手中的狼牙棒猛地砸落下来,气势万钧,虎虎生风,好像能劈碎山岳一般!这一击,狼三使出了全力,试图一击建功! 项大年立刻双手举起狼牙棒,对手的狼牙棒重重地砸在他的狼牙棒上,随即两骑交错而过。就在这一瞬间,项大年单手执着狼牙棒,也不向后看,只把狼牙棒向后一挥。狼三根本没想到对方在接了他全力一击之后这么快就能够反击,耳听见身后劲风呼啸,不由得心头大惊,想要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狼牙棒重重地砸在了狼三的背心之上!狼三惨叫一声从战马上栽了下去!契丹军将士骤然看见这样的变故,都不禁变了颜色,呐喊声嘎然而止了! 狼三摔到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全身几百块骨骼全都被敲碎了一般,剧痛难言一点劲都使不上来。就在这时,身后马蹄声急奔而来,狼三心中惶恐,慌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项大年策马来到面前了!只见对方高高举起狼牙棒,狼三只感到整个人如堕冰窟,紧接着看见对方狼牙棒重重地落了下来,而听见扑哧一声响,同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契丹军将士眼见项大年击杀了悍将狼三,惶恐得跟什么似的。 杨鹏举起镔铁马槊向前一挥,十几万大明军当即猛发一声喊,山崩海啸一般朝契丹军奔涌而去。萧野不勒见此情景,慌忙挥军迎战。双方大军便如同两座巨大的浪潮一般汹涌对冲,一转眼的功夫,双方兵潮猛地撞在了一起。大明将士一往无前狂冲猛杀,契丹军将士竭尽全力战斗,可是却感觉敌势越来越猛,快要抵挡不住了。只片刻功夫,契丹军将士便抵挡不住大明军的山崩海啸一般的冲杀,节节败退,直朝军营退去。大明军衔尾追杀,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尸积血飞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一支契丹军战骑突然从侧翼杀来,如同一柄利剑般直刺大明军侧翼。杨鹏见此情景,当即下令各军停止追击,同时令战骑迎战。大明军纷纷停止了追击溃兵,步兵迅速结阵,骑兵则重新汇聚,准备迎战敌军战骑。可是就在这时,契丹军战骑却在原野上转了一个大弯,折向自己的营垒奔去了。 大明笑道:“这个萧野不勒可比以前与我们交战的时候精明多了。”随即下令骑兵策应,步军猛攻敌军营垒。大明军如同潮水一般朝契丹军营垒猛扑而去,契丹军凭借营垒顽强抵抗。大明军前仆后继,不断撕开对手的防线,然而每一次都被对手不计伤亡拼命封堵住了。惨烈的战斗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黄昏,契丹军营垒边缘两侧双方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积累在沟堑中形成了溪流。杨鹏见敌人十分顽强营垒难以突破,便下令大军暂退。收兵的金钟声大响起来,壮阔激烈的厮杀渐渐平静了下来,大明军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骑兵依旧居在两翼以防止敌军战骑突击。 契丹军将士疲惫不堪,许多人瘫软在地,浑身禁不住发抖。萧野不勒巡视了营垒一遍,眼见大军伤亡惨重,将士士气低落,不由得忧心忡忡。 随即召集众将商议对策,许多将领都认为应该放弃思乡岭,退回北安州去。萧野不勒皱眉道:“思乡岭是北安州的屏障,若是丢掉了思乡岭,北安州怎能守住?”众将面面相觑,都没说话了。萧野不勒接着道:“你们不用担心,思乡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我军又兵力雄厚粮草充足,我军凭借思乡岭据守,大明军是不可能打垮我们的!而就在我们牵制了大明军的同时,陛下必然调集大军前来支援,外有大军,我军又中心开花,哼哼,只怕他大明军跑得不够快的话,就会被彻底消灭了!” 众将原本都忧心忡忡的,不过听了萧野不勒这番话后,担忧的情绪不由得消减了不少,只觉得当前的形势就如同野不勒所言一样,信心恢复了不少。 萧野不勒见众将恢复了斗志,当即传达命令,内容无外乎严防死守不可大意,特别叮嘱萧娄烦,要他守好岭上严防敌人偷袭。布置妥当之后,萧野不勒和衣而卧。 就在大明军大举攻入辽国的时候,辽国的皇帝耶侓休哥正率领四十万大军西进。当大军前进到金山(也就是现在蒙古国西边的阿尔泰山)东麓的时候,警报忽然传来,大明军大举入侵中京路。耶侓休哥大惊,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召集众将于大槐树下议事。 众将听说了大明军入侵的消息,都感到非常震惊。韩常不解地道:“这可真是奇怪啊,大明军怎么会突然来进攻我们?他们难道已经知道王君和太妃已经不在我们手上了?”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耶侓休哥皱眉道:“大明军为什么敢对我们用兵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明军大举入侵,该怎么办?” 韩常道:“陛下,大明军大举入侵非同小可,应该立刻挥军抵御大明军入侵!仅仅凭借萧野不勒等人恐怕是抵挡不住大明军的!”众将纷纷点头附和。耶侓休哥也是这个想法,如今见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便决定即刻班师,增援南方战场,至于巴伦那一伙叛军,也只好这令西方各军严防,等解决了大明的威胁之后再来处理。 然而就在大军即将班师之时,从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了急报,巴伦与辽军里应外合,袭破了斋桑泊大营,达懒大将军已经后退三十里扎营,请求支援。耶侓休哥大惊之下,复大怒,直骂达伦是悲戚祖宗的叛逆,骂完了达伦,又骂达懒,说达懒就是头只会吃糟糠的猪。一番辱骂之后,耶侓休哥稍稍冷静了下来,鉴于当前的局面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了。连忙召集众将商议,众将意见不一,有说先解决西边威胁的,有说先解决东边威胁的,吵吵嚷嚷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耶侓休哥自己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见众将争吵不休,不由得心头烦躁,喝道;“都闭嘴!”众将心头一凛,纷纷停止了说话。 耶侓休哥皱眉道:“此地距离斋桑泊已经不远了。我本来是打算回军去对付大明人的,既然巴伦和西辽主动闹腾起来,我便先解决了他们。”韩常担忧地道:“陛下,东边若不赶紧增援,只怕会出现不测啊!”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我们在中京路有五十万大军,大明军虽然来势汹汹,萧野不勒等人怎么样也能坚持一年半载吧。我已经决定,先解决叛军打垮西辽。”众将见耶侓休哥已经决定了,便齐齐应诺。其实耶侓休哥之所以如此决定,并不完全是他说出来的那些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如今还认为劫走了王君和太妃的是巴伦的人,只要解决了巴伦便有很大机会夺回王君和太妃。那时王君和太妃在手中,便又能要挟杨鹏了。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了来说,耶侓休哥也不是太担心中京路的安全,正如耶侓休哥所言,光中京路便有五十万大军,那些大军凭借地利据守,大明军再强一年半载也难以有大的进展。另外,契丹军在上京路、东京路以及高丽地区还有总计百万大军,如果中京路真的情况凶险,还可调集那些大军前往增援。总之大明军虽然来势汹汹,可是没有个一年半载甚至几年时间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自己倒也不必太过担心,还是先把巴伦、辽人这些个跳梁小丑解决了为好,以免到时与大明军决战的时候,这些家伙又都跳出来捣乱。 耶侓休哥派出狼旗信使传令上京,令丞相张昌全权负责调运钱粮,务必保证百万大军的军需,令大将萧干不离为镇国大元帅,统帅各路大军抵御大明军,令耶侓宗辅为监军监督大军征战。 留守上京的朝廷接到耶侓休哥的命令,当即行动起来。萧干不离既然被任命为主帅,自然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南下增援萧野不勒。而与此同时,张昌则忙着调集钱粮,只觉得这个差事苦不堪言。 原来辽国经过连年征战,府库早已经消耗殆尽了,如今别说筹集百万大军出征地钱粮,就是要筹集十万大军出征的钱粮也相当困难。张昌无可奈何之下便去找萧干不离商议。 “丞相,钱粮是不是准备好了?”萧干不离一见到张昌便问道。 张昌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费尽心机四处搜刮也只筹到了仅够六万兵马出征的钱粮。” 萧干不离吃了一惊,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张昌两手一摊,道:“就只有这么一点。元帅应该知道,这些年我们大辽帝国连连征战,多年的储备早已经消耗殆尽。而不久前陛下率军西征,更是把仅有的钱粮全部带走了。下官筹集到的钱粮还是向各位贵族勋略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讨来的!这还是有代价的,那些贵族勋略可不会把钱粮白白送给朝廷,这些都算是借的,将来还要连本带利还的!” 萧干不离大怒,骂道:“可恶!国家正值艰难之际,这些家伙拿出一点钱粮来居然还要连本带利的还!真是可恶,他们还是契丹人吗?” 张昌叹了口气,道:“也亏得他们肯拿出一些钱粮来,否则在下连这六万人马的钱粮可都筹措不了啊!”随即朝萧干不离诉苦道:“元帅啊,实不相瞒,在下为了此事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实在是没辙了!还请元帅替我出出主意,如何解决陛下交待的百万大军粮草的事情!” 萧干不离皱眉来回踱着步,忧心忡忡地道:“你是专门负责此事的官员都想不到办法,我如何想得到办法?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无法筹措足够的粮草,只怕南边战局会对我们很不利啊!” 张昌道:“元帅,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萧干不离停下脚步看向张昌,没好气地道:“既然有办法,却为何跑到我这来诉苦?你是在戏弄我吗?” 张昌慌忙道:“在下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戏弄元帅啊!”随即有些欲言又止地道:“只是,只是,这个办法在下有点拿不定主意啊,想请元帅代为参详一二。”干不离没好气地道:“什么办法,你快说!” 张昌道:“元帅,虽然朝廷的钱粮已然罄尽了,可是民间,特别是那些商贾手中定然还有无数钱粮。……”萧干不离立刻明白了张昌的意思,眼睛一亮,击掌道:“好办法!向民间征集钱粮,这个问题便解决了!”随即看向张昌,没好气地道:“既然有这个好办法,你就快去办啊!” 张昌连忙道:“元帅啊,百姓们怎么可能自愿将钱粮拿出来啊!因此我们不得不使用一些强硬手段。在下担心,担心……” 萧干不离摆了摆手,大声道:“这有什么高担心的!朝廷有需要,百姓便应该献出钱粮,否则便是谋逆!你安心去做吧,出现任何问题,我替你担着!” 张昌怕的就是强行向民间征粮会引发混乱进而激起民变,到时候自己会收不了场,此时得到了萧干不离的保证,他的心里有了底气了,当即躬身应诺。 随即,上京城中喧嚣起来。衙役捕快如狼似虎地冲入百姓家中强征钱粮。所谓强征,说白了,其实就是抢掠。百姓稍有不从,被拳脚相加那还是轻的,有的竟然被衙役当场砍杀。哭声喊声弥漫在上京城上空,这一天,整个上京的百姓就好像遭遇了土匪强盗的洗劫一般。不只是上京城,类似强征的命令迅速被传达到多有州县城市,于是乎,几乎各地所有官府都在公然抢劫民财。可怜许多百姓几代人的积累顷刻之间便化为乌有。若是失财免灾那倒还罢了,许多百姓不仅失了财富,连命也给虎狼衙役给收走了。 张昌的这个征集民间财富的策略效果极佳,短短几天之内,但就上京及其周边地区便筹措到了足够三十万大军出征所需的钱粮辎重。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对此大为赞赏。如今钱粮有了,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便不再耽搁了,立刻率领上京二十万大军南下,同时调集十万蒙古骑兵过来,于是三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南下。 张昌亲自到城外为张昌耶侓宗辅送行。完了回到家中,管家立刻迎了上来,哈着腰躬身拜道:“大人。” 张昌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拿起娇美侍女献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随即将茶碗放在手边的茶几上。 管家哈着腰道:“大人,刚才临潢府知府大人派人送来了两箱珠宝。属下已经入库了。”临潢府,在上京南边大概两百里处,位于潢河的北岸,是辽国有名的大城。 张昌呵呵一笑,并不是如何在意的模样。这些天,他收到的礼物实在是太多了,因此再多两箱珠宝,到也没法令他特别激动。对管家道:“将临潢知府的名字登记在册,他也是此次筹措钱粮的大功臣啊!”管家躬身应诺,随即请示道;“大人,府里的库房已经装满了,属下想将柴房改成库房。”张昌道:“这种小事还来烦我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管家躬身应诺,随即退了下去。 管家从客厅出来,先去后面,命手下仆役将一座柴房腾出来用作库房。吩咐好了之后,管家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中,管家关上了房门,疾步走到内侧靠床的那口上了锁的木箱前,拿钥匙打开来,登时珠光宝气充盈满屋。管家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拿起一块金锭,掂量了一下,嘿嘿一笑,喃喃道:“大人发大财,我们这些奴才便跟着发小财!大人多向民间征收几次钱粮,我可就要成大富翁了!哈哈!”原来,张昌在这一次向民间征收钱粮的行动中,可没少中饱私囊。其实绝大部分地方的官吏都是如此,从民间抢掠十两银子的钱财,便有五两甚至更多的钱财落入了各地官府和张昌的腰包。这一次的征收行动,朝廷得到了继续的供给大军的钱粮,而各地官员也赚得盆满钵满,类似管家这样的官员奴才也跟着自己的主子收获颇丰,可谓皆大欢喜啊,只是却苦了各地的老百姓。 视线转回到思乡岭。 杨鹏率军抵达思乡岭后,多次猛攻敌军营垒,奈何野不勒吃一堑长一智,打定主意坚守不出,双方僵持多日,大明军都为取得任何进展。 这天早上,萧野不勒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登上瞭望塔眺望营垒外的大明军营,不见有什么动静。旁边的部将笑道:“大明军这么多天下来都徒劳无功,想必也气馁了!”萧野不勒可不这么乐观,皱眉道:“大明皇帝是天下第一的枭雄,怎会这样就气馁?我担心他是不是在策划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阴谋啊!”部将笑道:“大将军多虑了。想我军凭借思乡岭险要地势据守,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大明皇帝也不是神仙,哪有办法打败我们!”萧野不勒觉得部将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一名传令官急匆匆奔了上来,将一份书函呈上,禀报道:“鲁也干大将军派人送来了书信!” 萧野不勒眼睛一亮,立刻接下书信,拆开来看了一遍,面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来,随即对身边众将道:“鲁也干大将军正率领十万大军沿滦河前来增援!”众将闻言,大为振奋。契丹军在中京路布置了五十万大军,以防御大明军,这五十万大军分属三位大将军统帅,一个是萧野不勒,率兵二十万臻首北安州地区,一个是鲁也干,率军十五万镇守九宫岭,最后一个大将便是萧贴合干,率军十五万镇守润州。三支大军分别在西、中、东三个方向上,互为援应,互为支撑。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一章,摧枯拉朽 想野不勒又道:“鲁也干说,他留下的五万兵马兵压滦河,而萧贴合干则尽起麾下大军猛攻榆关。”众将更加兴奋了,一个部将大声道:“中、东两路这一进攻,大明军不久便必须撤退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这些天压抑在众人心头的沉重感觉顷刻之间都烟消云散了。也难怪这些人的心情会变得如此轻松了,因为根据他们先前收到的情报,燕云十六州只有第一第二两个军团,以及第三军团的一部三万人马,第一第二军团如今都到了思乡岭下,那么燕云十六州便只有三万兵马守卫了,中路五万,东路十五万,共计二十万大军攻击仅有三万兵马防守的燕云十六州,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面对这样的情况,这边的大明主力怎能不撤退?若不撤退,那更好,己方二十万大军攻入燕云十六州,那时切断了大明主力的退路,照样可将大明主力一股全歼。形势已然逆转,因此众人的心情自然都好了起来。 不久之后,又有好消息传来,镇国大元帅萧干不离和监军耶侓宗辅正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增援,十天之内,前锋就将抵达北安州了。这个消息在军营中传开,整个军营一扫先前的阴霾,欢声雷动,人人士气大振。 两天之后,大明军突然擂响战鼓,大军云集直逼契丹军营垒。萧野不勒见此情景,哪敢怠慢,赶紧下令各军严防死守,准备迎战。 大明军三面包围,鼓噪而前,随即以投石车和火炮轰击营垒,一时之间炮声雷动,惊天动地。契丹军也不甘示弱,当即以火炮和投石车反击。炮弹和石块在天空中交错飞舞,炮弹和石块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场面十分惊人。 就在双方炮战如火如荼之时,东边突然烟尘滚滚,旌旗云涌,一支大军竟然出现在了东方。契丹军将士先是一惊,随即大喜,欢呼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鲁也干大将军地援军到了!鲁也干大将军的援军到了!……” 随即只见远处浪潮奔涌,一万战骑领着数万步兵奔涌而来。大明军猝不及防之下,大为惊惶,慌忙停止炮战,大军收缩列阵,由于太过匆忙,以至于布置在东边的投石车和大炮都没能来得及收回去。 萧野不勒见此情景不由得微感遗憾,觉得大明军若是收缩得慢一点的话,鲁也干的大军定可从后方搅他个天翻地覆,那时自己在趁势率军出击,两面夹攻之下,大明军虽然悍勇肯定也当抵挡不住。然而大明军收缩得这么快,这个想法显然是没法实现的了。 眼见己方大军奔涌而来,萧野不勒当即下令打开营门放他们进来。东边的两座营门登时大开,萧野不勒从瞭望塔上下来,领着众将准备去迎接鲁也干。 才走出没几步,就看见大军奔涌而入,随即铁蹄践踏刀光剑影,那支大军竟然突袭己方将士。萧野不勒等人吃了一惊,萧野不勒禁不住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那支‘契丹军’正如同崩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入,营门附近的契丹军猝不及防之下被冲得七零八落,顷刻之间整座军营都混乱起来。就在这时,营垒外突然又响起大明军可怕的战鼓声,营垒外的大明大军也山崩海啸一般冲来。契丹军正被那支‘契丹军’冲得七荤八素心慌意乱,哪里还抵挡得住大明军的猛攻,顷刻之间只见南边营门失守,大明军潮涌而入!大明军和那支‘契丹军’猛攻契丹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人人争先,个个奋勇,如狼似虎,锐不可当!契丹军将士拼命想要阻挡,奈何眼前的力道好似推山填海一般,契丹军将士不由自主地不断后退,推得慢的便倒在了对方的铁蹄刀锋铁甲锐兵之下!契丹军将士连片倒在地上,鲜血漫天飞舞! 萧野不勒眼见局势危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当即率领数百亲兵拼死突击!一时之间竟然顶住了大明军的攻势!然而很快他们便撞在了陌刀军的刀墙之上,刀光如雪,齐头并进,萧野不勒麾下的战骑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可是萧野不勒兀自不退,继续拼命冲杀,直朝一个陌刀勇士冲去,重重地撞在了那个陌刀勇士的身上,强大的冲击力将那个陌刀勇士撞得后退了疾步。随即旁边一名陌刀勇士举起陌刀对着马头狠斩下去,刀光一闪,那战马的头颅竟然如同豆腐似的被瞬间切了下来!战马向前栽倒,萧野不勒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周围几个陌刀军立刻上前想要击杀萧野不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十个亲兵涌了过来拼死挡住陌刀军救下了萧野不勒! 契丹军将士本来就抵挡不住大明军那山崩海啸一般的狂猛冲杀了,突然看见大将军野不勒连人带马栽倒在敌人丛中,大骇之下,士气登时崩溃,再也抵挡不住大明军的猛攻了,就好似被大浪冲刷的沙堆一般,顷刻之间便整个崩溃了。契丹军将士丢盔弃甲四处奔逃,大明军和那支‘契丹军’则气势更甚,四面追杀,好似追赶牛羊猎物一般,一旦赶上就是一刀,营垒中尸积血飞,惨叫声响成一片,契丹军被一面倒地屠杀着!杀得性起地大明将士就如同最可怕的猛兽,毫不留情,刀刀夺命! 负责守卫岭上的将领娄烦,眼见山下营垒中的情景,惶恐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山上将士军心动荡,要不是契丹军也算得上军法森严的话,只怕此刻已经整个儿炸锅,各自逃命去了。 成千上万的溃兵逃离了营垒直朝山上逃去,把己方防线冲了个七零八落。大明军趁机攻上山岭,娄烦抵挡不住,眼见大势已去,慌忙率军退下山岭,朝北方撤去。而大明军则从山岭上一泻千里而下。已经混乱的契丹军哪里都抵挡住这样的气势,顷刻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将军士兵哪里还顾得上反击,各自逃命要紧。这个时候,将军和士兵都成了丧家之犬,命好的逃出生天,命不好的则被赶上来的大明骁锐赏上一刀,便去地府报到去了。 萧野不勒慌慌张张向北逃命,大明战骑一直在后面追杀,跟在萧野不勒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许多人躲进了附近的山中。 一天之后,萧野不勒一行几百人终于逃进北安州城,还来不及喘口气,城头上的警报声便大响起来。萧野不勒顾不上一身的疲惫,慌忙登上城墙,只见一支千人规模的大明战骑已经来到城下了。萧野不勒的心中感到沉重的压力,立刻下令城中军队严防死守,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打开城门。 不久之后,只见溃兵一波接着一波从南边奔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大明步骑。 溃兵奔到城下叫喊开门,然而野不勒等人哪里敢开门啊。此时的情况,若是贸然开门,大明军定然会城市涌入城中的。那时北安州便也不可守了。 溃兵叫喊了许久,见城门就是不开,又急又怒的他们开始叫骂起来。片刻之后,大明军追赶了上来,溃兵惶恐不已,当即停止了叫骂四散奔逃,却发现各个方向都有大明军。无路可逃之下,纷纷跪地乞降,做了大明军的俘虏。 燕云军各军陆陆续续来到了城下,不过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派出一队战骑朝城中射来了许多箭书,便暂时退了下去。 部将萧娄烦拾起一封箭书呈给萧野不勒。萧野不勒拆开来看了一遍,大为愤怒,当即将箭书扯得粉碎,随即下令道:“任何胆敢私自拾取箭书的,不管是兵还是将,通通以通敌叛国论处!”命令立刻传达下去,军心为之一凛,然而箭书的内容依旧在契丹军将士中间传开了。箭书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说耶侓休哥是个弑君的叛逆,大明军是来替契丹国先皇清理门户的,要契丹军将士弃暗投明,还说成为了大明百姓之后的种种好处。 契丹国将军看到这些内容倒还没什么,可是那些低级军官和士兵看到这些内容可就不能不有所想法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大明百姓的生活竟然那么好,心中不由得艳羡不已,对比之下对于身为契丹军而为耶侓休哥卖命,就感到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城中的百姓得知萧野不勒大将军惨败而回,而大明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不禁人心惶惶。 萧野不勒见大明军暂时没有攻城的意思,便在布置好防御事宜之后领着萧娄烦回到了行营。只感到身心俱疲,一屁股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萧娄烦对于昨天发生的战事依旧感到云里雾里,不解地道:“鲁也干的大军不是快要来了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大明军?”萧野不勒皱眉道:“按照时间算,他们应该要三天才能抵达,可是两天就到了,我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来,定然是大明探悉了鲁也干大军的动态,于是便在鲁也干大军抵达前的一天摆下了陷阱!” 萧娄烦点了点头,忍不住感叹道:“那大明皇帝真是奸诈啊!这种情况之下,谁能够想得到,来的竟然不是援军而是敌军?” 萧野不勒叹了口气,道:“这几年我虽然读了无数的兵书,自认为颇有见地,已经不输于传说中的古代名将了,可是没想到一旦面对那大明皇帝,依旧败得如此彻底!唉,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啊!我们大辽国,能够与大明皇帝相较量的,恐怕只有大长公主!”萧娄烦忍不住道:“可是大长公主现如今已经是大明皇帝的妃子了!”萧野不勒郁闷不已,长叹了一声。随即对萧娄烦道:“你要派出斥候去联络鲁也干,告诉他们,立刻前来支援我们,否则北安州必将不保!要他们走水路过来,走陆路只怕会遭到伏击!”萧娄烦应了一声便要离去。 “等一下!”萧野不勒叫道。 萧娄烦停了下来,恭候命令。 萧野不勒问道:“目前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娄烦禁不住流露出担忧之色,道:“我军退入城中的兵马只有不到五千人,加上留守城池的两万兵马,共计只有两万五千人。”萧野不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思忖片刻,对娄烦道:“你去吧。”娄烦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大明大帐之中,杨鹏正站在地图之前看着地图面露思忖之色。地图上代表他这支东路大军的红箭头,已经抵进到了北安州,并且分成了两股,一股在北安州下,另一股则在北安州东边。 轻快的脚步声走进了大帐,随即一股独特的馨香从身后传进了杨鹏的比之。杨鹏微微一笑,扬声道:“老婆!” “你的鼻子真是比狗还灵呢!”耶侓观音的笑声传来,随即耶侓观音来到了杨鹏的身旁。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那英武美艳的容颜,笑道:“居然说老公是狗!我要是狗的话,那你成什么了?”耶侓观音笑道:“母狗咯!”随即嗔道:“哼,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杨鹏哈哈笑了起来。 耶侓观音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无限崇拜的神情,道:“大哥攻取思乡岭的策略真是厉害,便是传说中的古代名将肯定也会着了道的!” 杨鹏笑道:“那可不一定。”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微笑道:“若是与我对阵的不是萧野不勒那个臭男人,而是观音的话,老公我的这个计策恐怕就不会得逞!” 耶侓观音笑道:“如果与大哥做对的不是那个臭男人而是我的话,那么大哥可就不是我的老公了!” 杨鹏吻了一下耶侓观音红唇,笑道:“那也说不准!老婆和老公打架的事情那也常见的很!” 耶侓观音不禁一笑,没好气地道:“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在床上,那也算是打架吗?”杨鹏登时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情景,不由得心头一挡,眼神火热地问道:“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再来一次!”耶侓观音立刻心动起来,向后跃开一步,拉开了架势,叫道;“来吧!”杨鹏却打起了退堂鼓,看了看四周被灯火映照的帐篷苫布,道:“我看还是不要了!这是行军大帐呢,你的叫声又那么大,影响多不好!”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既然害怕,又要挑逗我,真是气人!”杨鹏呵呵一笑。 耶侓观音眼眸一瞪,没好气地道:“说我的叫声大,难道你的叫声就不大了?” 杨鹏呵呵一笑,道:“我的叫声虽然大,可是你的叫声还是要大那么一点点!” 耶侓观音想了想,哼道:“不对!”杨鹏笑道:“咱们是各说各话,看来只有等到什么时候再较量一场,才知道谁高谁低了!”耶侓观音眼神火热地看着杨鹏。杨鹏面对着这样一位灯下佳人,也不由得心似火烧,不过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也还好将这份冲动暂时压下了。 耶侓观音脸上的暧昧态度消失了,看着陈枭,问道:“大哥,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杨鹏一愣,没好气地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是我老婆,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既然如此,那为何让项大年率领偏师,而不让我去?” 杨鹏见是为了这件事情,双手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叹了口气,道:“我是怕你为难啊!”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既然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就不会考虑别的事情,为夫君争取最大的利益是妻子的责任,我怎么会为难?”杨鹏眼见耶侓观音态度果决,不禁笑道;“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和媚儿真是不一样呢!”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我和耶律当然不同!我可不会像她那么婆婆妈妈!”杨鹏呵呵一笑,随即思忖道:“我以后再派你任务吧。如今已经让项大年领军呢,没有必要,不好阵前换将!”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杨鹏,笑道:“对于眼前这座城池,我也许可以帮一帮大哥。” 杨鹏心头一动。 就在这时,密卫队长李朗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高虎将军的信使到了。”随即让到一边,那风尘仆仆的军官当即上前拜道;“拜见陛下!小人是高将军的信使!”随即接下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呈上。 杨鹏朝耶侓观音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上前接下了竹筒。打开竹筒,取出书信,拆开来念道:“末将高虎敬上,末将尊奉陛下命令率领麾下二十二万大军击破碳山敌军营垒,按照陛下先前的吩咐一路向东北攻击前进。陛下若有吩咐,请尽快告知,否则末将将按原计划攻击松山!”松山,位于中京路西北位置,与中部的马盂山,以及南边的都山将整个中京路分成了东西两大部分。松山东边数十里是松山州,松山州东边再数十里的落马河畔便是松山馆,是从中京路北上上京路的咽喉要冲。这松山馆便是现在内蒙古东南部的赤峰市。 杨鹏听耶侓观音读完了书信,看向军官,问道:“高将军为何不用飞鸽传书,却派你来传信?”军官抱拳躬身道:“回禀陛下,只因军中五只信鸽全都不明缘由的拉稀了,所以将军只好派小人来传讯!” 高虎点了点头,对耶侓观音道:“发飞鸽传书给高虎,告诉他我这边一切顺利,要他按照原计划攻击前进!”耶侓观音应了一声,当即领着众人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耶侓观音单人独骑来到城下。城上的契丹军将士很多都认识耶侓观音,一见耶侓观音来到城下,登时骚动起来。 耶侓观音扬声道:“我是耶侓观音,快叫萧野不勒来见我。”当即便有人急去禀报了萧野不勒。萧野不勒听说耶侓观音要见他,吃了一惊,当即不敢怠慢,赶紧本来了城头上。只见耶侓观音果然就立马在城外,当即不由之主的拜道:“末将拜见大长公主!”耶侓观音见状感到有些欣慰,“难得你还记得我是大长公主!”萧野不勒站了起来,满脸崇敬地道:“大长公主功盖寰宇,不只是属下,大辽的所有臣民都记着公主呢!”随即道:“公主稍候,末将出来与大王说话!”随即便本下了城墙,跨上战马策马出了城门,来到耶侓观音面前。 萧野不勒坐在马背上朝耶侓观音行了一个契丹人的按胸礼,激动地道;“没想到末将竟然还能见到公主!”随即叹气道:“若是公主还是我们的公主,大辽帝国定比现在更加强盛!” 耶侓观音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也早已不是大长公主!” 萧野不勒急声道:“公主难道要为大明灭我们大辽?” 耶侓观音道:“萧野不勒,我们契丹族的祖先在汉朝之时就是中原王朝的百姓,一直到唐朝都是如此。契丹人和我们也是一样的。之后后来中原王朝武功不振,契丹和我们才相继建国。说到底,契丹人,女真人,和汉人,不都是炎黄后裔吗?你也不必过于执着契丹人和汉人的区别。我今天来没有别的目的,只希望你弃暗投明,免得我们契丹人白白牺牲。” 萧野不勒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 耶侓观音笑道:“看来你是不愿意了。” 萧野不勒看向耶侓观音,十分激动地道:“既然都是炎黄子孙,为什么就该汉人统治我们契丹人,为什么不应该我们契丹人统治他们汉人!” 耶侓观音道:“很简单,只有在大明统治之下,我们契丹人才能够安居乐业!你久在边疆驻守,对于大明的了解远非其他人可比,你应该知道辽国和大明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辽国虽然还说不上是民不聊生,可是比之大明就大大不如了!只怕上京百姓的生活状况还远不如大明燕云十六州这些边境城市呢!萧野不勒你不是向来都在为辽国百姓考量吗?此时此刻就是你当机立断为百姓谋利的时候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二章,兵不血刃 萧野不勒沉默片刻,朝耶侓观音躬身道:“请公主原谅!我是大辽的大将军,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叛大辽!” 耶侓观音道:“这样吧,就我们两个比拼一场。”萧野不勒惊讶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微笑道:“如果我赢了,北安州军民举城投降,如果我输了,我便立刻敦请大哥退军!”萧野不勒犹豫了一下,觉得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于是点了点头,问耶侓观音道:“只不知大明皇帝会否承认这场比武的结果?”耶侓观音道:“大哥是盖世英雄,怎会食言!”萧野不勒点头道:“好吧,在下就斗胆与公主比拼一场!” 耶侓观音道:“你先回去将此事告知城中的军民,半个时辰之后,你我再来。”萧野不勒应了一声,朝耶侓观音鞠了一躬,随即便勒转马头奔回了城池。而耶侓观音则勒转马头奔回了营垒。 耶侓观音将与萧野不勒约定的事情说了,杨鹏真是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观音,你现在可是大明皇妃啊,这么可以去和人比武!”耶侓观音嗔道:“妃子又如何?我既是你的妃子,也是大明的大将!”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 耶侓观音道:“半个时辰之后我便去和萧野不勒比武。萧野不勒这个人的为人虽然没得说,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玩什么诡计,大哥你要做好准备。”杨鹏无奈地点了点头。耶侓观音柔声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的武艺你还不清楚吗?对付萧野不勒肯定没有问题!”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当我不知道萧野不勒的底细啊!萧野不勒这个人虽然算不上盖世勇将,可是一身武艺那也是罕有敌手的,你对上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耶侓观音笑道:“萧野不勒是厉害,可是我有办法对付他!” 杨鹏见耶侓观音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 耶侓观音笑道:“现在我可不能说,到时候大哥就清楚了。大哥你别忘了,我可是大长公主啊,辽国的大将的底细,有哪个是我不知道的?”杨鹏觉得耶侓观音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里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可是对于耶侓观音的智慧还是很有信心的,觉得她既然敢于如此做,应当是有把握的。一念至此,点头道:“你的勇略,我还是放心的。”看向耶侓观音,叮嘱道:“不过不管你多么有把握,还是要小心在意!”耶侓观音只感到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温柔地道:“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就好了。”陈枭苦笑了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大明战鼓声大响起来,大明大军如同洪水一般涌出营垒;与此同时,城墙上也是战鼓动天,城门开处,萧野不勒提着狼牙棒策马而出。 大明军逼近到城池前三百余步处停下,随即战阵分开,以为戎装红颜的绝色女将提着长枪策马而出,俨然便是当年纵横杀场万众仰慕的大辽大长公主。城墙上的辽军将士看到了她,不禁骚动起来。 耶侓观音策马来到萧野不勒面前。萧野不勒微微颔首道:“公主代表的是大明,末将代表的是大辽,战场之上,请恕末将失礼了!” 耶侓观音道:“你不必请罪。你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对城中军民说明了吗?”“已经说明了。末将若败,不管是生是死,城中军民都将开城投降。”耶侓观音道:“大哥也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只要我败了,不管我是生是死,大哥都将退兵!”萧野不勒不禁躬身道:“多谢大王!” 耶侓观音笑道:“先不要谢我,这场比试立刻不一定能赢呢!”随即轻叱一声,催动胯下胭脂马便朝萧野不勒冲去。萧野不勒眼见耶侓观音直冲上来,也不敢怠慢,赶紧挥动狼牙棒催马迎战。转眼之间两骑相遇,哐当一声大响,随即两骑交错而过。耶侓观音勒转马头继续攻击,萧野不勒也勒转马头挥舞狼牙棒冲来。 往来数个回合之后,萧野不勒完全放开了,把手中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势大力沉,兵器的碰撞声乒乓不绝,耶侓观音奋起全力与萧野不勒对攻,但显然处境越来越不利了。刚开始的时候,耶侓观音还能攻守参半与萧野不勒斗个旗鼓相当,然而二十诏过后,耶侓观音四招里倒有三招是防守了,只能勉强进攻一招。 杨鹏远远地看着,眉头紧紧地皱着,心里忧心忡忡又疑惑不解。旁边的李旭已经悄悄地扣箭上弦了,准备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出手救援耶侓观音。大明将士们眼见娘娘处境不利,也都不禁担心起来。辽国将士的感觉就复杂了,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担忧。 三十招过去,耶侓观音已经是险象环生了。李旭看向杨鹏,问道:“大哥?”杨鹏皱眉道:“不要急,观音一定有办法!”话虽如此,其实杨鹏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第四十招上,耶侓观音挥舞长枪与对手的狼牙棒猛然相撞,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耶侓观音的长枪竟然被猛地向外侧荡开了去。杨鹏见此情景,面色大变,叫道:“不好!”几乎就在此同时,萧野不勒手中的狼牙棒直朝耶侓观音胸膛袭去,眼见耶侓观音既要丧命在对方的狼牙棒下了。这个时候无论是杨鹏还是李旭,都来不及救援耶侓观音了,两人根本就没料到战况会如此陡然变化。 现场顷刻之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萧野不勒的狼牙棒奔到耶侓观音胸口前,却硬生生地刹住了,而萧野不勒的神情十分惊恐,双手在奋力回收狼牙棒。耶侓观音的脸上流露出诡异的微笑,突然娇叱一声,手中长枪横扫而出,重重地砸在萧野不勒的胸口上。萧野不勒闷哼一声,摔落下马。观战双方眼见战局陡然逆转,全都惊得呆了。 耶侓观音跨坐在胭脂马上,提着她的纯钢长枪,娇喘嘘嘘,满脸细汗,笑着对野不勒道:“大将军,你输了!”萧野不勒只感到浑身好像要散架了似的,一时之间爬不起来,苦笑了一下,道:“公主果然智谋过人,末将输了!”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了,城中军民涌出城来,跪在地上恭迎大长公主。 杨鹏策马来到耶侓观音的身旁,无比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耶侓观音却是笑容可掬。 北安州行营大堂之上,萧野不勒率领麾下众将拜见杨鹏。杨鹏见众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羞惭之色,于是微笑道:“你们已经尽力了,不必感到羞愧。”众人闻言,心里不由得好过了一点。杨鹏对萧野不勒道:“我把你麾下所有的将士都还给你,由你继续统帅。”萧野不勒连忙抬起头来看向杨鹏,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回过神来,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跪下拜道:“多谢陛下信任,末将定全心全意效忠陛下!”他身后的众将也都跪下来宣誓效忠。 杨鹏微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大明的将士了。”众人起身应诺。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道:“你们就划归大长公主麾下。”众人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高兴,纷纷谢恩。耶侓观音感激地看向杨鹏,杨鹏却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耶侓观音吐了吐舌头。 当天晚上,行营后院中响起一阵阵女人的娇呼声和娇喘声,动人心扉,直到半夜三更才安静下去。 耶侓观音瘫软在杨鹏的胸膛上,秀发絮乱娇喘连连。美眸看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大哥现在消气了吧!” 杨鹏瞪眼道:“消气?哪那么容易!”耶侓观音使劲从杨鹏的胸膛上爬了起来,双手双脚撑在床上转过身去背对着杨鹏,回过头来看向杨鹏,喘气道:“大哥还没消气,那就再来吧!” 杨鹏面对眼前这样的景象哪里把持得住,当即便虎吼一声扑了上去。动人的乐声再次大响起来。这一晚上的折腾,直把耶侓观音弄得浑身瘫软,第二天都爬不起来了,杨鹏把满肚子的火气都发泄在了耶侓观音的身上。 昨天的比武确实把杨鹏给吓坏了,他没想到耶侓观音所说的办法竟然就是拿她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耶侓观音就是在赌萧野不勒不敢真的对她下杀手,因此故意摆出一个破绽让萧野不勒的狼牙棒攻进来。耶侓观音判断那个时候萧野不勒定然会大为惶恐进而招数混乱,她便趁机反击一举制服了萧野不勒。不得不说耶侓观音的智勇让人惊叹,可是她这么干的风险也是不言而喻的,她的判断虽然十分准确,然而战场之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当时萧野不勒没有收手,又或者收手不及时,只怕耶侓观音已经香消玉殒了。因此也难怪杨鹏如此恼火了。不过总算事情的发展与耶侓观音预料的完全一样,算是皆大欢喜吧,只是把杨鹏吓得不轻,不过这一晚上的放纵驰骋应该也能弥补杨鹏心灵上的损伤了吧,呵呵。 鲁也干率领的十万大军原本是沿着滦河赶来增援北安州的,可是没想到路上不断遭到对手的截击,以至于行动迟缓了下来。直到逼近到距离北安州三十几里的渡口之时,遭遇到了大明第一军团的强力阻击,不仅前进受阻,而且几次突击还落得个损兵折将的结果。 就在鲁也干为如何突破敌军阻截而烦恼的时候,突然有军报传来,北安州失守,萧野不勒以下全部投敌了。鲁也干大惊之下,不敢再滞留此处,赶紧率领大军一百八十度调头沿滦河东下。 项大年未得杨鹏命令,不敢贸然追击,当即命人将这里的情况报告杨鹏。 杨鹏在得到项大年的报告之后,与耶侓观音商议了一遍,便命令项大年率领第一军团顺着滦河东下,进逼鲁也干所部,不过不要他交战,要他听候杨九妹的命令行动。做完了这些之后,杨鹏留下一小部兵马防守北安州,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渡过滦河向东挺进。 耶侓观音率领的萧野不勒降军作为大军前锋,一路东进,势如破竹,所过绝大部分州县听说是大长公主来了,纷纷望风而降。大军数日之间便穿过了松子岭、马盂山,直抵泽州城下。泽州有守军一万,百姓十余万,钱粮储备充足。杨鹏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大军刚到,泽州知府便大开城门,率领全城军民出来请降了。 兵不血刃攻下了泽州,大军转而向北,直取中京路首府大定府。 就在这时,高虎发来了飞鸽传书。高虎的信鸽都拉稀了,他现在使用的信鸽是杨鹏这边放过去的。 高虎在传书上说了他们那一路目前的情况。高虎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松山,而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率领的三十万大军也几乎同时抵达了松山,双方目前正在为争夺松山的控制权而鏖战,已经恶战了将近一整天,双方互有胜负,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杨鹏看过传书之后立刻回信,要高虎防守去做,同时要高虎注意西边方向可能出现的敌军援兵。 大明军进抵石子岭,杨鹏远远听见前面传来激烈的厮杀声,随即传令官回报,说观音娘娘率领的前锋大军在石子岭遭遇抵抗,正在奋力攻击。杨鹏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自己则策马奔上了一侧的小山坡,朝杀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怪石嶙峋的群山之间,横亘着一道关墙,千余契丹军将士正凭借那道关墙阻挡关前如海如潮的大军,单薄的关墙竟然硬是阻挡住了十几万的大军!杨鹏不由得惊叹起来,问身边的传令官道:“那关上是什么人在防守?”传令官当即抱拳道:“听娘娘说,那名守将名叫富春!” 杨鹏听到这个名字,流露出惊讶之色,他听过这个名字,当年契丹军与大明军在中原角逐的时候,富春便是达懒麾下的一名悍将,骁勇非凡。可是这样一个人物怎么会来守区区的石子岭呢?据杨鹏所知,石子岭上虽然一直有兵马守备,不过只是一个千人队,守将不过一个千夫长,而富春当年就是万夫长了,如今怎么说也应该是一方大军的副将呢,怎么会来守石子岭呢。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惊心动魄的呼喊声。杨鹏当即收回思绪,眺望战场。只见前锋部队已经突破了关门,奔涌而入了。 杨鹏当即下了山坡,率领大军前进。 当杨鹏进入关门的时候,绝大部分战斗都已经停止,唯有一处还传来厮杀声。杨鹏当即策马过去。只见在大军重围之中,那悍将富春正在和萧野不勒拼杀,一个挥舞大刀,一个挥舞狼牙棒,斗得难解难分。突然之间,萧野不勒挥舞狼牙棒砸飞了对方手中的大刀,跟着狼牙棒前挺抵住了富春的咽喉,厉声喝道:“你输了,还不投降!” 富春却瞪着萧野不勒,愤然吼道:“你这个叛逆!我富春绝不投降!杀了我吧!” 萧野不勒又是愤怒又是恼火,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家伙。 耶侓观音策马而出,问富春道:“富春,你还认得我吗?” 富春看了耶侓观音一眼,皱眉道:“当然认得!你是大长公主,不过现在却是大辽帝国的叛徒!”萧野不勒大怒,喝道:“公主面前,竟敢放肆!”富春满脸傲然之色。 耶侓观音还想要劝说,杨鹏却按住了她的肩膀。耶侓观音回过头来,只见杨鹏朝她摇了摇头,道:“不用劝了!他那种人是绝不会投降的,尊敬他,便成全他!”耶侓观音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看见脚边有一柄弯刀,便抬脚踢了过去,弯刀哐啷啷滚到了富春的面前。耶侓观音道:“你既然要为耶侓休哥尽忠,我便成全你!”富春毫不犹豫地抓起了弯刀,往脖颈上一拉,血箭射出,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杨鹏扭头对身边的卫士队长李朗下令道:“将他好好埋葬了。”李朗抱拳应诺,当即领着几个卫士上去,抬走了富春的尸体。 萧野不勒过来拜见杨鹏,众将士一起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杨鹏扶起萧野不勒,随即扬声对众将士道:“大家表现的很好!我看见大家如此骁勇,非常高兴!”众将士心中兴奋,起身道:“谢陛下!”杨鹏对萧野不勒道:“留下小部队守卫这里,大军继续前进。”萧野不勒躬身应诺。 随即大军穿过石子岭继续北进。杨鹏和耶侓观音并辔而行,杨鹏看着在前方开路士气饱满的前锋大军,欣慰地道:“多亏了你,否则我们也不会多出这样一支生力军了!” 耶侓观音笑道:“这话大哥可说错了,我虽然起到了一些作用,可是起主要作用的却是大哥!” 杨鹏笑道:“你是我老婆,就不用拍我马屁了!” 耶侓观音嗔道:“谁拍你马屁了?我耶侓观音这辈子还没拍过谁的马屁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杨鹏流露出不解之色。耶侓观音笑着解释道:“我对所有将士说了我们大明军的赏罚体系,还告诉他们,凡是有一人为在大明军中效力的,他所在的家庭便可无常得十五亩的良田,若有两人在大明军中效力,那么那两人所在的家庭便可得三十亩良田,以此类推,而且这些田地都是不用交税的。大家听到这些之后,都兴奋得跟什么似的,都心甘情愿为你效力了。”杨鹏呵呵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耶侓观音道:“关于这件事情,我有件事要恳求大哥。” 杨鹏笑道:“说吧。” 耶侓观音道:“这些将士大部分人的家乡都在中京路南部,我想先落实这部分将士家中的土地。”杨鹏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随即便令李朗拿来信纸,就在马背上写了一封给杨九妹的命令,内容便是令她立刻落实那些家乡在已占领区内的投诚将士的土地待遇事宜。随即加盖上随身的小印章,然后便将这一纸命令交给了耶侓观音,笑道;“哪去给他们看看吧。” 耶侓观音立刻接下命令,笑道;“多谢大哥!”随即便打马下去了。片刻之后,杨鹏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继而山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也难怪那些投诚的将士如此高兴,毕竟在古代,别说辽国,几乎所有的国家,一般的普通将士都是没有土地的,便是有土地的,也要缴纳高额赋税,负担沉重。而大明则不同,一个从军的士兵就可以为家庭带来十五亩的良田,而且还不用缴纳任何赋税,这样的待遇在大明以外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如今这样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现实,怎能不让那些投诚的将士恍惚雀跃,甘心效死! 很多人疑惑大明军的将士为何那样强悍那样不惧死亡,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杨鹏让整个大明的利益与他们的利益绑在了一起,他们自然会为了大明抛头颅洒热血,万死无悔!儒家说:君子不言利。其实这种愚蠢的做法令国家令百姓都没有了奋斗的欲望,只会让国家停滞不前,令军队没有斗志,令百姓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我们国家在近代几百年毫无发展,恐怕和‘君子不言利’这种搞法是有直接关系的。所以我说,以儒家为核心的传统美德根本就是貌似美丽的幽灵,那是祸害华夏的罪魁祸首,若不扔掉这些所谓的美德,华夏是没有前途的。 扯远了,言归正传。 大明军不断逼近大定府,大定府里已然乱了起来。各种可怕的流言满天飞,平民百姓纷纷拖家带口逃入附近的山中,而贵族官员则心急火燎地带着全副家当往北逃去。 此时,在大定府地大狱之中正关着一个中年人,相貌堂堂,身材魁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此人确实不是一般人物,他便是原大定府判官韩企先。一看这个名字,大家一定就猜到了他是一个汉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三章,一片嚣嚣 不错,这韩企先确实是一个汉人。他原本是军中的一名军官,由于识得文字,因此在契丹人统治北方之后,韩企先便任命为了大定府地判官。 此人既然是大定府地判官,却为何会被关在大狱之中呢?原来,不久之前,丞相张昌向民间征集粮草的命令下达,韩企先当即向大定府留守阿济格表示反对,认为朝廷如此做法简直与强盗无异,绝对不能这么干。阿济格和大定府将军阿哈丹不悦,斥责韩企先胡说八道,还说百姓便是被饲养的牛羊,便和牛羊一样,必要的时候就该拿来宰杀。韩企先继续驳斥,却激得这两位上官大怒,将他打入了大狱。 韩企先眼见外面的狱卒都一副心急火燎火烧屁股的德性,于是走到门边,扬声问道:“喂!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干什么这么慌张?” 一个狱卒奔了过来,竟然打开了他牢房上的门锁,急声道:“不好了大人,大明大军已经过了石子岭,就快到咱们这大定府了!我要逃命去了,你也赶快逃命吧!”说着也不等韩企先说话,便匆匆忙忙地奔了出去。 一身戎装的阿哈丹疾步来到留守府,眼见府中忙忙碌碌正在装载行礼,仆役婢女都背着大包小包一副要远行的模样,不哟肚饿眉头一皱。当即抓住一个从身边跑过的仆役,喝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大人呢?”那仆役连忙指着后面道:“在,在后面。”阿哈丹扔掉了仆役,疾步走去后院。 来到后院,正好看见肥硕的阿济格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妻妾跑过来,个个都背着这个包袱。 阿哈丹当即喝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阿济格及其妻妾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阿哈丹气势汹汹而来。 阿济格感到十分尴尬,笑道:“是阿哈丹将军啊!” 阿哈丹看了一眼阿济格背在背上的包袱,喝问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阿济格见对方既然问了,索性道:“阿哈丹,你应该也清楚现在的局面。野不勒反叛,中路大溃,大明军长驱直入,我们是守不住的了!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赶紧逃命!” 阿哈丹没好气地道:“大人身为大定府留守,怎能逃命?你应该组织军民死守大定府!”阿济格气愤地道:“守不住为何要守?我要走了,你要守就守吧!”随即便不管阿哈丹了,领着一群妻妾奔了出去。 阿哈丹简直想要杀了他,可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上官,因此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低声骂道:“这头猪!”随即便冲身边的亲兵们道:“我们走!” 一行人离开了留守府,阿哈丹当即令人传令城门各校尉立刻关闭城门,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四面城门接到阿哈丹的命令,纷纷关闭了城门,没来得及出城的贵族百姓拥挤在城门附近高声叫喊,现场一片混乱。有贵族自恃身份找到城门校尉,令其打开城门,城门校尉因为有将令,当然拒绝了。结果贵族大怒,竟然煽动城内百姓冲击城门,眼前局势俨然不可收拾了。好在阿哈丹及时率领军队赶到现场,才将混乱的局势弹压下去。然而贵族兀自不可罢休,竟然质问起阿哈丹来。 要在平时,阿哈丹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这许多贵族,然而此时此刻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着一众闹事的贵族厉声吼道:“再闹事者一律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随即举起右手,众将士当即挺起长枪,拔刀出鞘。原本气势汹汹的一众贵族眼见这如林的长枪和寒光闪闪的钢刀,登时气沮,嘈杂的叫喊声立刻沉寂了下去。 阿哈丹喝道:“全部回去!本将军已经下达了宵禁令,任何还敢在街上游荡的人将被视为大明奸细,当场斩杀!快滚!”众人面面相觑,一些人先跑了,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停留,也慌忙奔回了家中。顷刻之间,原本喧嚣嘈杂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阿哈丹!阿哈丹!”一个恼火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哈丹循声望去,只见阿济格正众妻妾的搀扶下挪动着肥硕的身体过来,满脸都是气急败坏的神情。 阿哈丹嘲讽似的道:“大人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阿济格指着阿哈丹怒声道:“你的人竟然不听我的命令,你快命令他们打开城门!” 阿哈丹轻蔑地看了一眼阿济格,道:“对不住了大人,你已经弃官潜逃了,你的命令我是不会听的!”阿济格没想到对方竟敢不听命令,大为惊怒,翘着一根胖嘟嘟的手指头指着阿哈丹,“你,你……” 阿哈丹嘲弄似的道:“既然大人运气不好没能及时逃出去,就赶紧回家去吧。我已经下了宵禁令,凡是在街上游荡的闲杂人员一律视为大明奸细杀无赦!”豺狼一般的目光看向阿济格。阿济格不由得心头一惊,“你,你会后悔的!”随即不敢再在此停留了,催促众妻妾搀扶自己回家。 阿哈丹看着阿济格的背影,脸上冷笑。 一个军官奔到阿哈丹面前,禀报道:“将军,已经按照你的命令,将六营兵马集结起来了。” 阿哈丹皱眉道:“六营兵马只有不到三万人,根本不可能长时间抵御大明军。”随即对军官道:“你立刻把本地府衙的人给我找来。”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便领着大大小小几个官员来到了阿哈丹的面前。几个官员也很乖觉,知道如今城里做主的是这个阿哈丹了,因此一见到阿哈丹便大礼拜见。 阿哈丹对几人道:“大明人即将兵临城下,我需要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帮助军队守卫城池。你们立刻下去,把城里的百姓都给我集合起来,听候调用。”几个官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阿哈丹登上城墙,眺望着城外。身旁的一名军官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守住这里!” 阿哈丹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别看大明军现在好像占了上风,其实根本不用担心那么多!别忘了东南还有萧鲁也干和萧贴合干两位大将军地三十万大军呢!大明军顾头不顾尾,肯定是要吃苦头的!萧鲁也干和萧贴合干两位将军怎么可能坐视敌军攻打我们大定府而不闻不问?两位将军定会率军前来支援的!等两位将军大军来到,大明军就要到大霉了!” 众人听了阿哈丹这样一番话,原本担忧的情绪不禁荡然无存了,只觉得将军所言非常有道理,己方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了这样的心思,对于那些因为恐惧而仓皇逃出城外的人不禁感到十分好笑。 当天晚些时候,衙署的官员来见阿哈丹。阿哈丹一见到众官来了,急忙问道:“你们集结了多少人?” 众官面面相觑,为首的官员躬身道;“回禀将军,我们,我们只召集了不到,不到三千人。” 阿哈丹一愣,“你说什么?三千?是三万吧?” “不不不,确实是三千!其实还不到三千!” 阿哈丹大怒,“如今军情如火,你等竟然还敢如此怠慢,来啊!”守在门口的一众亲兵听到阿哈丹的召唤当即涌入了大厅。 那官员急声道:“将军容禀,并非是我等不尽心尽力啊,实在是,实在是百姓们都不愿效力!就是这两三千人也多数是我等的亲眷和仆役!” 阿哈丹气愤地道:“敌人就要大军压境了,此间百姓人人守土有责,怎的不愿效力?他们难道都要反叛吗?”见众官员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好气地喝道;“有什么话就说!” 那官员连忙道:“将军,百姓们这些年早就因为帝国连连用兵而困顿不堪了,而最近朝廷的钱粮征收令更是令百姓苦不堪言。因此百姓心中都有怨气,才不愿效力!” 阿哈丹怒声道:“都是帝国圈养的牛羊鹿马,哪里由得他们想与不想!”随即没好气地冲众官员道:“你们真是没用!难道都没见过屠夫是如何对待猪羊的吗?猪羊不愿贡献,你们难道就不会用强?”众官员面面相觑。一个官员忍不住道;“将军,如此强迫百姓,只怕,只怕会激起民变!”阿哈丹大怒道:“谁敢造反便诛他九族!牛羊马鹿也敢造反,哪有这个道理!”随即神色不善地道:“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若不能集结起五万人听候调用,我便以违反军法地罪名处置你们!” 众人心头一凛。 阿哈丹把手一挥,“都下去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便要验收成果!”众官员郁闷不已,只感到跟这个契丹蛮子简直不可理喻。朝阿哈丹拜了拜,鱼贯出去了。不久之后,整个城池一片喧嚣,呼喊声哭泣声叫骂声响成一片!本地官员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下令衙役捕快强行砸开了百姓的家门将百姓一个个拖了出来。 到了第二天,众官员不等限定的时间到来就兴冲冲地本来阿哈丹面前,满脸喜悦地禀报道:“将军,按照您的吩咐。我等已经按照将军的吩咐将百姓集结起来了!现都集结在府衙外,只等将军调用!” 阿哈丹问道:“有多少人?” “回禀将军,总共集结了五万余众!” 阿哈丹大喜,夸赞道:“干得好!你们几个总算没让我失望!”几个官员见交差过去了,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为首的官员道:“大将军,这些民军该如何使用呢?” 阿哈丹道:“我会派人去接管他们,你们就不用管了!”众官员乐得轻松,纷纷应诺。阿哈丹对身边的一个部将道:“你立刻率领麾下兵马去接管民军。”部将应诺一声。 杨鹏率领的大明军一路北进势如破竹,数日之间便兵临大定府城下。大军联营十余里,暂时休整下来,并未急着攻城。城上军民眼见大明军气势汹汹,兵威荡荡,不由心惊胆战惶恐不安。阿哈丹不停地在城墙上为己方将士打气,鞭挞声哭喊声在城墙上此起彼伏,原来是契丹军将士在责打那些心存恐惧的百姓,阿哈丹一看见哪个表现出格外的惶恐之色,便会下令亲兵将其拖出来当众鞭挞惩罚!他要以此杜绝民军中的惶恐情绪!百姓们面对这样的情况,大气都不敢出,便是心中惶恐也竭尽全力不敢表露出来了。 大明大帐中,杨鹏正在看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高虎那边还在与萧干不离、耶侓宗辅僵持,而龙山方向,萧鲁也干的五万兵马正在急攻龙山北麓的滦河臣,榆关方向,萧贴合干的十五万大军正在猛攻榆关。燕云十六州北线由西到东共有三个主要隘口,最西边是古北馆,便是杨鹏率军出击的方向,中路便是龙山和滦河城,这滦河城原本是契丹国的领土,不过在当年的一场大战中被大明军夺取了,东路隘口则是榆关,正对榆关的便是贴合干的大军。 如今大明主力都已经攻入中京路,在龙山、榆关的大明守军便只有第三军团的三万兵马。萧鲁也干和萧贴合干显然很清楚当前的局面,因此想要趁大明主力被羁绊的时机一举突破龙山和榆关攻入燕云十六州。他们的这个想法是非常附和当前的实际情况的,一旦这两支金军如愿以偿攻入燕云十六州,那么整个战局必然发生逆转。 大明放下飞鸽传书,面露思忖之色。 耶侓观音忍不住问道:“大哥,是不是南边的情况不太好?” 杨鹏笑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耶侓观音嗔道:“这是什么话?大哥你耍我!” 杨鹏呵呵一笑,道:“南边的事情交给杨九妹我很放心,我们还是集中精力解决当前的问题吧!” 差不都就在此同时,一骑快马从北面奔进了大定府。阿哈丹听说干不离大帅的信使来了,赶紧前往相见。信使一看见干不离,当即将一封书函呈上,随即道:“大帅要小人转告将军,要将军务必严防死守,他已经下令上京路和东京路调兵增援了,最迟十天之后,东京路的骑兵部队就能赶到城下!” 阿哈丹急声问道:“大帅不派援军来吗?” 信使道:“大帅虽然有心却无能为力。敌军攻势过于凶猛,大帅根本就没法分兵过来增援。大帅要小人转告将军,大定府来使中京路的中枢要冲,关系重大,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守!”阿哈丹皱了皱眉头,躬身道:“请转告大帅,阿哈丹誓与城池共存亡!”信使点了点头,朝阿哈丹行了一礼,便匆匆去了。 一名部将待信使离开,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道:“我们最少要坚持十天,这可不容易啊!”阿哈丹转身喝道:“不要说这些懦弱的话!城外敌军虽然人多势众,不过我军人数也不少啊,加上民军有八万之众,兼且城池坚固储备充足,别说十天,便是守卫一百天也没有任何问题!”众将感觉将军所言有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担忧的情绪消减了很多。阿哈丹立刻令众将传告全城,就说援军不久就会抵达,要大家不要害怕。随即消息传遍全城,辽国将士自然欢欣鼓舞,那些被强行征召的民军也感觉到出头之日不远了,只想援军快点到来,他们便可以得脱苦难。 耶侓观音在大营中巡视了一遍回到大帐,看见大哥正站在大帐外仰望着星空,当即走上前去,唤道;“大哥。” 杨鹏望着星空问道:“你说星星上面都有什么?” “神仙呗!”耶侓观音想都没想便道。 杨鹏不禁一笑,扭头看向耶侓观音,笑问道:“观音你相信有神仙?” 耶侓观音点了点头,望着天上的繁星,道:“我听母亲说,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一位神仙,”扭头看向杨鹏,笑道:“我们人间的很多英雄人物其实都是那些神仙转世而成的!”杨鹏呵呵一笑,道:“我若是神仙的话,你一定是就是女神!我们两个因为动了凡心,所以才会被打下凡尘!老天要分开我们,还要让我们成为相互敌对的仇人,不过情之所至,金石为开,我们两个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再续前世的姻缘!” 耶侓观音不禁动容了,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道:“大哥这话真是好听!”随即痴迷地道:“上辈子我是女神,大哥是神仙吗?真好!”随即看向杨鹏,斩钉截铁地道:“我下辈子还要大哥做我的男人!”杨鹏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柔声道:“光下辈子怎么够!我们要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直到海枯石烂天地毁灭的那一天!便是在末日的烈焰中你我的身体化成了灰烬,那灰烬也要融合在一起绝不分开!”耶侓观音激动不已,反手握住了大哥的手掌,也顾不得周围有很多卫士,便将自己的身体投进了大哥的怀抱。 卫士队长李朗奔了上来,眼见陛下和娘娘两人相拥在一起,犹豫了一下,便准备离开。 杨鹏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扬声道:“是李朗吗?什么事?” 李朗听见陛下的问话,当即上前,躬身道:“启禀陛下,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有办法让陛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大定府!” 耶侓观音从大哥的怀中抬起头来,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谁这么大的口气?” 李朗道:“来人自称韩企先,原是大定府的判官。” 杨鹏和耶侓观音互望了一眼,耶侓观音道:“有可能是个圈套。”杨鹏笑道:“管他是不是圈套,先见一见再说。”耶侓观音点了点头。杨鹏对李朗道:“把人带到大帐来。”李朗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和耶侓观音则转身走进了大帐。 片刻之后,李朗领着一个身材高大气质粗豪却又透出几分书卷气息的男子进来了。李朗冲他喝道:“见到陛下和娘娘还不快行礼!”那人当即躬身拜道:“小人韩企先拜见大明皇帝陛下,拜见皇妃娘娘!” 杨鹏问道:“你是大定府的判官?” 韩企先躬身道:“小人原是大定府地判官,不过这个身份想必现在已经被剥夺了。” 杨鹏问道:“他们为何要剥夺你的官职?” 韩企先忍不住气愤起来,道:“这些个王八蛋……”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面对的是大明皇帝和贵妃,自己如此说话实在是不成体统,连忙道歉道:“小人失言了!” 杨鹏和耶侓观音相视一笑,显然都并未见怪,还有谢喜欢的意思。杨鹏道:“你继续说吧。” 韩企先应了一声,随即道:“那些,那些当官的,不为百姓造福也就罢了,居然还公然为朝廷命令抢掠民财,实在是与土匪无异!小人气不过去,便和上官争辩了几句!上官便不高兴了,将我下狱查办!” 耶侓观音道:“你被打入监狱,怎么逃出来的?”韩企先道:“几日前,城中得知萧野不勒大将军率军倒戈的消息,惶恐慌乱不可收拾,许多人都仓皇逃出城去了。当时看守小人的狱卒同情小人,便趁乱将小人给放了出来。小人得脱囹圄,立刻逃出了城池在城外等候大明大军的到来!小人有计策,可以帮助陛下和娘娘尽快拿下大定府!” 杨鹏和耶侓观音互望了一眼,都半信半疑的模样。陈枭道:“你先说说看。” 韩企先却道:“陛下先答应小人的条件,小人才能说,否则就算陛下杀了小人,小人也决不说出一个字来!” 杨鹏笑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是我做得到的,就一定答应你。”韩企先喜悦不已,连忙道:“这件事陛下一定办得到!”随即抱拳道:“小人恳求陛下应允,入城之后与民秋毫不犯!”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耶侓观音笑问道:“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四章,判官来降 韩企先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小人的条件。若陛下不应允,小人便只好抱歉了。” 耶侓观音道:“这个要求就是你不提出来,我们大明军也是会那么做的!哼,杀虐百姓算什么英雄!”杨鹏笑道:“更重要的一点,既然城池被我军拿下了,那么城中的百姓就都是大明的子民!大明军只会保护自己的子民,怎会去杀掠他们!你提的这个条件,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答应你!” 韩企先见对方如此爽快,十分高兴,拜道:“小人替全城的父老乡亲多谢陛下了!”随即道:“小人的计策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请陛下派人写许多煽动城内百姓开门投诚的书信,然后派骑兵将这些书信射入城中。” 杨鹏和耶侓观音互望了一眼,杨鹏笑道:“你的妙计就是这个?” 韩企先见杨鹏和耶侓观音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连忙解释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百姓们已经被辽国朝廷的暴政迫害得苦不堪言了!别的不说,就说最近朝廷下发的那个向民间征集钱粮的命令。哼,那哪里是征集钱粮啊,分明就是抢掠百姓!官军衙役闯入百姓家中,抢走粮食,抢走钱财,稍有不从遭到拳打脚踢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许多百姓因为反抗竟然被官军和衙役当场砍杀!唉,就那几天时间,单单大定府屈死的百姓就由一两百人!” 杨鹏和耶侓观音互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惊讶,他们都没想到辽国朝廷居然会这么干。随即也明白辽国朝廷为什么会有钱粮调动大军了。 韩企先越说越气,“这些钱粮若是全部进入官库那还罢了,可是其中的大部分钱粮都落入了各地官员自己的腰包,只有一小部分进入了官库。百姓们经此一劫,虽然人人噤若寒蝉,可是心中的怒火那也是不言而喻的。只要有机会,这怒火定会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势将摧毁辽国官府!小人的这个计策虽然简陋,不过当此时机因势利导,肯定能够受到奇效!”说完便看着杨鹏,希望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杨鹏思忖片刻,对韩企先道:“你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 韩企先见杨鹏同意了,欣喜不已,立刻拜道:“如此,百姓们便可尽早脱离苦海了!” 杨鹏道:“你下去休息吧。”韩企先躬身应诺。杨鹏对李朗道:“待韩先生下去休息。”李朗应了一声,领着韩企先下去了。 待两人离开,耶侓观音问道:“大哥相信他?” 杨鹏笑道:“此人是否真的来投靠我们先放下不说,不过他的提议倒是可以试一试。” 耶侓观音笑道:“如果是我策划的圈套的话,明天箭书一去,过不了多久就会命人化装成民军的模样打开城门放我军进去。一旦我军进入瓮城,便立刻关闭前后铁闸,那是伏兵四出,瓮城中的兵马便是再勇悍也成了笼中的鳖了!”杨鹏笑道:“那叫瓮中之鳖!”耶侓观音扬了扬眉毛,“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大哥,明天要是真的有人打开了城门,还真不好判断是真是假呢!” 杨鹏思忖着问道:“那个阿哈丹有这样的智慧?”耶侓观音道:“在我还是大长公主的时候,阿哈丹这个人只是一个千夫长,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并没有见过他,没法判断他有没有那样的智慧。不过根据传闻,此人性格暴躁,应该不是一个很有智谋的人。” 杨鹏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冒一冒这个险!”耶侓观音点了点头,道:“得看住那个韩企先了,要是果然是圈套,就先宰了他!”杨鹏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大明战鼓声惊散了清晨的薄雾,二十来万大军近薄城下。阿哈丹匆匆登上城墙,下令各军严防死守,各军将士,特别是民军眼见城外大明军军容鼎盛,不由得惶恐不已。 战鼓声停下下来,当即有数百战骑飞驰而出,奔到城墙下,弯弓搭箭射进了成百上千封箭书,然后奔回了军阵。 进军将士眼见无数箭术飞进来,纷纷争抢,城墙上下一片混乱。有人大声念道:“辽国朝廷残酷虐民,不顾百姓死活,我大明军吊民伐罪,特来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从此成为大明子民,每户百姓将无偿获得五亩良田,且永远不必缴纳田税。尔等百姓早早弃暗投明解救自己吧。” 这番话登时在契丹军中间百姓中间传开,登时人情嚣嚣。阿哈丹得知情况之后,大为惊怒,当即命人收缴箭书,并且命人逮捕了散播谣言的官兵和民军,一律押上城头阵法,一时之间,百姓惶恐无已,刚刚兴起的一点念头便被压下去了。阿哈丹又扬声道:“大明军说的都是谎言!他们是骗你们的!我们几十万援军就要来到了,尔等若是选择投敌,一旦大军一到尔等与家人个个都将被千刀万剐!”百姓们心头大惧,不敢再想那五亩良田和不交税的事情了。 杨鹏等人见箭书进去之后,城内大大地骚动了一阵,随后便安静了下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萧野不勒皱眉道:“根本就没有用!” 耶侓观音道:“也不是没有用,应该有些作用,只是阿哈丹比我们预想的要厉害一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把骚动给平息下去了。”看向杨鹏,“不过我们肯定了一件事情。”杨鹏知道她说的是韩企先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虽然没有如预料那般发展,却证明韩企先应该不是奸细,应该是真的来投诚的。 杨鹏对野不勒道:“攻城吧。” 萧野不勒眼睛一亮,大声应诺,随即下令大军攻城。 契丹军风格的战鼓声号角声大响起来,数以万计的兵马如同潮水一般朝城池涌去。顷刻之间,天空中箭雨炮弹乱飞,攻城大战拉开了序幕!一场大战持续了一整天,攻击双方都损失不小,攻击部队虽然多次攻上城头,却都没有能站稳脚跟都被对方给驱赶下来了。傍晚时分,大明军鸣金收兵,城头上的契丹军将士和百姓不由得松了口气。 阿哈丹回到官署大厅休息。随即一名部将奔了进来,禀报道:“将军,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我军伤亡了两千多人,可是靠进南城墙的大仓却被对方的火焰弹焚毁了,损失了无数的粮草辎重和军械铠甲!” 阿哈丹大怒,喝问道:“明知敌军南来,怎么还将粮草辎重军械铠甲放在南大仓中!” 部将心中郁闷:‘你都没想到,我们怎么会想到!’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而是道:“敌人来得太快,根本就来不及转移物资啊!” 阿哈丹郁闷不已,随即想还有其它几座大仓,粮草储备也足够八万人马半年之用的呢,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接着又想,大定府城池坚固高大,大明军今日攻了一整天,损兵折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由此看来,坚持十天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一念至此,不由得心情大好起来,对部将道:“你们要小心守备。我去后面休息了,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报告!”部将躬身应诺,眼见阿哈丹转去了后面,心里郁闷地道:“你去搂着美人享受,却要我们夤夜劳碌,真是可恶!”心里这样想着,却哪里敢违抗军令,赶紧转身奔出了大厅。 大明大帐中。 萧野不勒郁闷地道:“我军损失了三千多人,可是却没有取得多少进展。这大定府城池高大坚固,若是没有大炮,攻下他可真不容易!末将认为应该等大炮上来再进行攻打!” 杨鹏看着面前的沙盘道:“大炮行动缓慢,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到这里。可是我估计敌人上京路和东京路的援军最快十天之后就会抵达这里了。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拿下大定府,那么战事便会演变成僵持局面。” 众人互望了一眼,觉得陛下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没有大炮,面对着大定府这样的坚城,想要在十天之内攻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退一步说,就算能够攻下,只怕己方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那时筋疲力竭,再面对契丹国的生力军,恐怕也难以取胜啊! 就在这时,李朗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那个韩企先又来求见陛下了!”危昭德没好气地骂道:“他献的那个计策没有一点用处,又来干什么!” 杨鹏对李朗道:“让他进来吧。”李朗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韩企先进来了。韩企先一见到杨鹏和众将,立刻拜道;“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将军!” 李旭没好气地道:“你又来出什么馊主意?” 韩企先连忙道:“我又计策可以立破大定府!”这话一出,众将都忍不住骂了起来,特别是萧野不勒。韩企先却是不慌不忙的模样,等大家都骂完了,他才慢条斯理地把他的计策说了出来。 天刚蒙蒙亮,正搂着两个赤裸美人睡得香甜的阿哈丹被突如其来的战鼓声惊醒了。两个美人也都惊醒过来,花容失色不知所措的模样。 阿哈丹一边咒骂着一边穿上衣裤铠甲奔出了卧室。刚出门,一个部将便迎面奔来,急声禀报道:“将军,敌人又来攻城了!”阿哈丹没好气地道:“慌什么!”随即便朝南城墙赶去。 来到城墙上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将士和民兵已经列队在城墙之上准备迎战了,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慌张了。 阿哈丹朝城外望去,只见大明大军如海如潮缓缓逼来。昨天看见这样的景象,禁不住心中惶恐,今日却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大明大军在三百步外停了下来,随即一名大明悍将领着一众骑兵拥着一个身着便服百姓模样的男子来到距离城墙仅五十步的地方停下。城墙上的辽国将士和民军没有认出那个大明悍将其实就是燕云皇帝,却认出了那个百姓模样的男子,城头上骚动起来,许多人叫道:“那不是判官韩大人吗?”原来那个被杨鹏率人护卫而来的男子不是别人,竟然正是大定府的判官韩企先。 韩企先立在马背上,扬声喊道:“父老乡亲们,我是韩企先。你们应该知道,先前我便是因为替百姓说了几句公道话,便被官府打入牢房等候审判,一条性命差点送掉!……” 阿哈丹感觉韩企先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当即命擅射的部将射杀他。那部将应诺一声,取出硬弓,搭上箭矢,开弓瞄准。 可是就在这时,众人只听见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还未风迎过来,那个弯弓搭箭准备射杀韩企先的部将啊的惨叫一声向后摔倒在地!众人一看,只见一支狼牙箭竟然穿透了他的咽喉,不由得面露大骇之色。随即众人齐齐看向城外那个手持硬弓的大明悍将,脸上全是畏惧之色。 韩企先眼见陛下一箭射杀了那个试图暗算自己的契丹军将领,不由得大为振奋,于是继续扬声道:“乡亲们,辽国朝廷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只将我们当成猪马牛羊任意宰割!不久前官府抢掠我们的钱粮,不顾我等死活,稍稍反对便被当场残杀,有多少父老乡亲因此惨死!”民军们听到这番话,心中的怨怒之火止不住涌上心头,不久前的遭遇历历在目,无限的仇恨在心头翻腾激荡。 阿哈丹急声对身边的部将道:“立刻下令弓弩手放箭!”部将应诺一声,当即便传令下去。 韩企先沿见城墙上弓弩手走上前来,不由得心中惶恐,停止了说话。 杨鹏却镇定自若地道:“你只管说,别的事情不用担心!”说着便从箭囊中拔出四支狼牙箭,扣在手指之间,弯弓搭箭,弓开满月。随即杨鹏松开了五根手指,只听见呜的一声大响,五支利箭震弦飞出。城头上一片惊呼,几乎同时,弓弩手的领队统领以及其它三名军官和士兵同时应弦倒地!杨鹏没有停下,不断四箭齐射,只片刻功夫,便有二十几名弓弩手的军官和士兵被他射倒在城墙之上。契丹军惊恐万状,人人把头缩到墙垛后面,哪敢露出半个头来!民军众人虽然也惊骇不已,同时却也有兴奋的感觉,只觉得那位将军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了。 韩企先眼见杨鹏箭慑万军,不由得又是钦佩又是振奋,当即继续大声道:“乡亲们,如果再被辽国朝廷统治,迟早大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何不早早投靠了大明!” 阿哈丹心里焦急,推了推旁边的部将,喝道:“快去射死那个胡说八道的家伙!”部将肚子里暗骂了一声,依旧把身子躲在墙垛后面,道:“属下箭术差劲,不可能射中他!将军箭术高明,还是将军亲自动手吧,也免得末将射不中敌人误了大事!”其他部将纷纷附和。此时此刻,众将都害怕被阿哈丹逼着去面对那个可怕的大明悍将,因此不由自主地便形成了统一战线了。阿哈丹见众将众口一词,不禁大为恼火,瞪眼骂道:“你们这帮废物!”众将只是不做声,反正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出去。 韩企先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上来:“我可以向乡亲们保证,大明陛下英明仁慈十分爱护百姓,只要成为了大明子民,大家的身家性命便都有保证了。另外,按照大明的法律,凡是大明子民,每户家庭都将无条件得到五亩良田,并且免交农税,大明是真正爱戴百姓的,乡亲们不要再犹豫了!我韩企先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韩企先接连说了即便。城内却没有任何动静。突然城门大开,韩企先连忙朝城门看去,却看见阿哈丹率领数百骑兵一涌而出,不由得吃了一惊。阿哈丹不能让韩企先继续说下去了,弓弩手不敢露头,手下部将又相互推诿,阿哈丹无奈之下只好率领数百骑兵一涌而出,在他向来,那个大明悍将箭术再精,也不可能一口气杀了己方数百人吧。 杨鹏对身边的骑兵下令道:“带韩先生下去!”随即放下穿云弓,提起镔铁马槊,单人独骑,如黑龙奔腾一般直撞入敌军丛中。顷刻之间只见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几百号人无人是他一合之将! 正当阿哈丹震骇之时,急骤杂沓的马蹄声传来。阿哈丹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身戎装美艳绝伦的大长公主率领率领数百战骑猛冲而来,顷刻之间见如飞蝗,契丹军骑兵死伤惨重。阿哈丹见不是路,慌忙勒转马头,率领残兵败将奔回了城中。 耶侓观音接着杨鹏,两人相视一笑,并辔返回了军阵。 李旭上来道:“大哥,他这一番喊话还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韩企先惭愧地道:“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请陛下降罪!” 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任何计策有可能成功,当然也有可能失败,何必自责!既然花招没用,那便只好真刀真枪地干了!”韩企先听到这话,只感到一股豪情涌上心头。 杨鹏对众将下令道:“东西南三面急攻!”众将抱拳应诺。 随即大明战鼓声惊天动地般大响起来,大军散布在东西南三面,可是猛攻城池,这一次不仅是萧野不勒麾下投诚过来的军队参与了进攻,大明第二军团也投入了战斗。攻势如潮,浩荡激烈,城中守军立刻就感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阿哈丹到处奔走呼喊,敦促将士拼命抵抗。 激烈的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了黄昏前。大明军攻势不减,契丹军凭借坚城竭尽全力抵挡着。 杨鹏立马在远处观战,眉头皱着,旁边的耶侓观音道:“城池高大坚固,并非是将士们的勇猛可以克服的!”杨鹏不由得点了点头,眼见己方气势已经衰落下来,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便准备下令收兵。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打开了。正在警惕敌军出城突袭的骑兵以为是敌军要出城突袭,当即准备截击。却发现出来的竟然是一群手持兵器的百姓,站在门口大声呼喊招呼大明军进城。众将立刻看向杨鹏,杨鹏稍作犹豫,立刻下令道:“危昭德率领战骑入城,大军随后进入!”传令官当即打出旗语。在前方率领战骑警戒的危昭德当即率领麾下五千战骑直朝城门奔涌而去,而大部队也开始运动起来。 五千战骑涌入城门,穿过瓮城,只见成千上万的民军正在同契丹军厮杀,当即挥军杀入契丹军中间。马蹄践踏,刀枪砍杀,只见契丹军将士尸积血飞,顷刻之间,在城门附近与民军厮杀的契丹军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紧接着,大明大部队入城,溢入大街小巷。契丹军将士本就被民军突如其来的叛乱搞得手忙脚乱,哪里还抵挡得住大明大军的猛攻,顷刻之间只见旗靡辙乱兵败如山倒了!阿哈丹眼见局势一片混乱,还试图抵抗,却被亲兵给强行拖走了。 契丹军万余残兵败将从北城门仓皇出逃。然而出城没有多久,就遭到两万步骑的伏击,只见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彪悍的大明军,契丹军死伤惨重四处奔逃。阿哈丹又侥幸逃过了这一劫,发现身边的将士竟然只剩下几百人了。阿哈丹欲哭无泪,不敢稍歇,率领这几百残兵败将一路狂奔北去。 杨鹏一举占领了辽国中京大定府,当即派人宣告城中百姓,待此战一结束便将为所有百姓分配土地,同时还告诉百姓们,已经任命韩企先为大定府知府大人了。百姓们见大明军纪律严明,且承诺与韩企先先前所言一致,不由得欢欣鼓舞,高呼万岁。 杨鹏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定府皇家行宫的大殿之上,眼见大殿上金碧辉煌,不由得感叹道:“这座行宫可比我的皇宫要豪华多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五章,大军北上 危昭德笑道:“契丹人把钱财都用到了享受上,也无怪短短几十年时间,契丹军的战斗力一落千丈!萧”野不勒感叹道:“危将军说得对啊,想当初咱们契丹人那种死拼血战一往无前的精神早已经看不到了!夺得了江山之后,都贪图享受,哪里还有一点进取精神,而普通军士因为家中困苦,朝廷又不断巧取豪夺,也都无心从军了。” 杨鹏走到上首,转过身来。 就在这时,耶侓观音快步进来了,禀报道:“大哥,我检查了各处大仓,除了南大仓在战斗中被焚毁之外,其余五座大仓军完好无损,其中粮草辎重军械铠甲堆积如山,还有难以计数的金银。” 韩企先上前躬身道:“陛下,臣有一个请求。” 杨鹏看向韩企先,“说吧。” 韩企先道:“城中百姓这些天被辽国朝廷害得厉害啊,许多人倾家荡产!臣恳求陛下将大仓中的钱粮拿出一部分来救济城中百姓,还请陛下恩准!” 耶侓观音对韩企先道:“大哥本来就由这个打算。” 韩企先闻言,感动不已,连忙拜道:“臣代全城的父老乡亲叩谢陛下!”随即便连叩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 耶侓观音对杨鹏道:“各处库房的钱粮物资,具体数目暂时还无法统计,不过初步估计,粮食有超过两百万担,白银超过三百万两,黄金超过三十万两。”杨鹏道:“就拿出一般的钱粮救济大定府以及整个中京路的百姓。”萧野不勒和韩企先没想到杨鹏一开口便拿出了一半的战利品,都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即韩企先又跪下来叩头拜谢,萧野不勒也是一副崇敬的神情。 杨鹏对韩企先道:“你作为大定府知府,整个中京路的民事暂时由你全权负责。”韩企先拜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随即站了起来,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问道:“库房除了粮食金银还有些什么?” 耶侓观音道:“还有铠甲器械,估计可以装备差不多十万之众。” 杨鹏诧异地道:“既然有这么多的铠甲器械,怎么城中民军装备那样简陋?”阿哈丹临时武装起来的民军,不过就配备了刀枪罢了,铠甲是一件都没有,可以说装备极其简陋。 韩企先立刻道:“定然是阿哈丹不放心民军,毕竟刚刚对城中百姓干了那样的事情!因此只是给了简陋的装备,在他们想来,一定认为,民军装备简陋便没胆子生出异心了,即便生出异心,也好弹压!” 杨鹏笑道:“这可就叫做掩耳盗铃了。”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的目光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继续道:“除了粮草金银军械铠甲之外,还有大量的辽国制钱,大概有五十万串以上。” 危昭德道:“陛下,如今大明平定大定府,这辽国的制钱实在不合时宜,不如全都重新熔铸吧!而且还应该禁止流通辽国的制钱!” 韩企先当即反对:“不可不可!”危昭德朝韩企先怒目而视,他觉得对方一个投降胡虏,竟敢当众反对自己的话,简直就是目无尊卑!不过感觉陛下对这个胡虏似乎满信任的,因此危昭德便没有发作出来。 韩企先没有注意到危昭德的神情,继续道:“陛下,臣觉得不该将这些制钱重铸,更不该禁止流通辽国的制钱!” 危昭德忍不住质斥责道:“你这么说话,分明就是心里还想着辽国!” 韩企先吓了一跳,急忙对杨鹏道:“臣绝没有这个心思!臣之所以反对完全是出于公心!臣以为,制钱熔炼重铸,费时费力,消耗也颇为不菲,而禁止民间流通辽国制钱就更加不可了!陛下啊,民间许多百姓一辈子的储蓄就是那么一两小罐的制钱,若是禁止流通了,百姓手中的制钱成为废物,叫那些百姓如何过活?” 杨鹏笑道:“禁止流通辽国制钱,可以同时令百姓无常到官府兑换大明制钱!” 危昭德立刻附和道:“陛下说得对极了!”随即冲韩企先道:“你不要在这里大话唬人,这个问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杨鹏抬起右手示意危昭德闭嘴。危昭德本来想要趁此机会好好教训韩企先一顿,却看见陛下制止,只好将后面那一箩筐的话给咽了回去。 杨鹏道:“虽然百姓的损失可以解决,不过这样一番折腾确实费时费力又费钱,平白无故让百姓和官方都折腾一番,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危昭德见陛下话锋一转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急了,“陛下,我们大明怎么能使用辽人的制钱?” 杨鹏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抵触这制钱所代表的意义吗?我倒不认为这是个问题。百姓只会在乎生活的好不好,可不会在乎这制钱究竟是谁铸的!辽国都被我们打败了,又何必去在乎这制钱的身份!官方的责任便是尽量给老百姓方便,能方便就不要折腾!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不用去费神了!” 众人均感到陛下所言十分在理,李旭冲危昭德道:“大哥的话都听见了吗?堂堂大明战将,干什么怎么心胸狭隘!”危昭德被顶头上司一番训斥,郁闷不已。 就在这时,几个卫士押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肥硕中年人进来了。领头的卫士朝杨鹏抱拳道:“陛下,辽国知府阿济格带到。” 阿济格听到卫士的称呼才知道站在上首那个气势逼人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大明皇帝,不由得心中惶惧,两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道:“陛,陛下,饶,饶命啊!” 杨鹏见笑问道:“我为什么要饶你的命?” 阿济格登时面无人色了,身体直打摆子,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小,小人,小人从来不敢与陛下为敌,小人,小人本来是要逃出城去的,却被阿哈丹那个混蛋给堵回来了!……”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对阿哈丹升起了无限怨气,随即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又无限恐惧起来,一个劲地叩头求饶,只说他是个苦命人,从来不曾想要与大明为敌,也不曾危害过大明,求大明陛下饶了他一条狗命。 耶侓观音见他如此丑态,大为恼火,喝道:“阿济格,你你给我闭嘴!契丹人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阿济格吓得一个哆嗦,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柳眉倒竖怒容满面的耶侓观音,惊叫道:“公主!!” 耶侓观音喝道:“你还认得我吗?你这么贪生怕死根本就不配做契丹人!你越想活命,我就偏不让你活命!”说着便拔出弯刀大步上前。阿济格吓得面无人色屎尿齐流,耶侓观音一刀过去便斩下了他那颗圆滚滚的头颅,咕噜噜滚到地上,鲜血瞬间洒了一地。韩企先瞪眼眼睛,一脸惊骇之色,他没想到这位观音娘娘,竟然如此彪悍,随即不由得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观音娘娘真是比传说还要厉害得多!’随即又想:‘观音娘娘原本是辽国的大长公主,陛下说不定会令观音娘娘坐镇北疆,我可得小心在意才行,切不可触怒了观音娘娘!’ 杨鹏命人将阿济格的尸体拖下去,随即朝耶侓观音投去一个微笑,耶侓观音则白了杨鹏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大定府拿下了,接下来便是松山馆。”随即对李旭道:“李旭,留下两千人马帮助韩企先守卫大定府。”李旭抱拳应诺。杨鹏又对韩企先道:“城中的民军不用遣散,由你负责统领。大定府的安危我就交给你了。”韩企先躬身应诺。杨鹏对众将道:“其余众将随我立刻北进,兵发松山馆!”众将一起应诺。 目前,高虎和萧干不离耶侓宗辅正在松山对峙难分胜负,而松山馆在松山东北百余里,如果杨鹏一举夺取了松山馆,那么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就成为瓮中之鳖了。 当天,杨鹏便率领大军继续北进。 松山下,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率领的大军又和大明军大战了一场,不分胜负各自退兵。 萧干不离耶侓宗辅一回到大帐,亲兵就来禀报:“大帅,监军,阿哈丹来了!”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均流露出诧异之色。耶侓宗辅奇怪地道:“阿哈丹不守卫大定府,跑来我们这里干什么?”萧干不离冲亲兵道:“叫他过来!”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狼狈不堪的阿哈丹进来了大帐。 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看见阿哈丹这样一副模样大为震惊,阿哈丹扑通一声跪下,悲声道:“大帅,大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萧干不离急声问道:“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大帅,大人,大定府失守了!” 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点,闻言之下大为震惊,耶侓宗辅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大明军怎么会这么快?” 萧干不离也不能相信地道:“就算大明军行动迅速,可是大定府可不同于别的地方啊,城池雄伟坚固,储备十分充足!大明军再勇猛善战,也不可能怎么快就拿下大定府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即瞪着阿哈丹喝道:“是不是你玩忽职守结果被大明军趁机破城了?”耶侓宗辅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恼怒地瞪着阿哈丹。 阿哈丹连忙道:“末将怎敢玩忽职守!何况面对的是大明军啊!大帅大人有所不知,城池之所以这么快失守,完全是因为城中的那些贱民啊!”说到这,阿哈丹流露出十分怨毒的神情来,接着道:“末将为了加强城池守备,征召了城中五万百姓武装起来协助守城!可是正当战斗进行到关键时候,那些贱民,他们竟然临阵倒戈突袭了城门!结果大明军涌入城中,末将虽然奋力死战,却还是无法抵挡住大明军,城池就这样失守了!” 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感到难以置信,耶侓宗辅问道:“你是说五万民军全都临阵倒戈?不可能吧!” 阿哈丹道:“确实如此!末将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而死!” 耶侓宗辅和萧干不离互望了一眼,萧干不离皱眉道:“想必是大明人用什么话语煽动了城中百姓。”阿哈丹立刻道:“大帅明鉴,确实如此!” 耶侓宗辅道:“大定府失守,情况不妙啊!” 萧干不离道:“大明军擅长长途突袭!大明皇帝更是此中的佼佼者!他既然占领了大定府,定会立刻挥军急进直取松山馆!”耶侓宗辅和阿哈丹都是一惊,阿哈丹惶恐地道:“松山馆是我们退入上京路的咽喉要冲,若是被大明军占领了,那我们可就完蛋了!” 萧干不离斩钉截铁地道:“撤退,立刻撤退!退到松山馆!”随即对耶侓宗辅道:“事不宜迟,今天晚上我们连夜撤退!”耶侓宗辅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了,荒山野岭寂静无声,唯有夜枭的鸣叫声在回荡。 高虎的大帐中依旧亮着灯火,高虎一身甲胄坐在灯下看着地图。门外突然传来急骤的脚步声,静夜之中听来感觉十分清晰。高虎抬起头来,只见曹俊大步进来了,抱拳道:“高兄,刚才斥候来报,契丹军正在向北撤退!”高虎并不感到意外,道:“想必他们已经知道陛下夺取了大定府的事情了。”曹俊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那萧干不离还真不简单,居然当机立断便决定北撤了!这可与我们当初预计的有些不同啊!” 高虎道:“陛下正在向古北馆进军,我们必须拖住契丹军。”曹俊笑道:“英雄所见略同,高兄你就下令吧。” 在这里讲一下,高虎是高怀德的大孙子。曹俊是曹彬的第二个儿子,一开始就投靠杨鹏,俩个人一直在北部防守。 高虎稍作思忖便对曹俊道:“事不宜迟,就请曹兄率领麾下为先锋,我率领主力大军跟进。”曹俊抱拳应诺,当即奔了下去。 寂静的军营变得喧嚣起来,一队队兵马开出了大营。曹俊亲率麾下破锋军一万骑兵当先出发,随后是曹俊副将孙浩成率领的四万破锋军步军,再后面便是大明主力大军了。 半个时辰之后,曹俊率领的一万骑兵便追上了契丹军的后队,当即冲杀,契丹军正在撤退,骤然遭到突袭,登时乱了起来,只见大明战骑纵横驰突杀得契丹军人仰马翻溃不成军,随即曹俊挥军跟随溃军一路向北追杀,龙腾虎跃,士气如虹。 兵马跟随溃兵进入了一座草木茂盛的小山谷,远远看见前方有许多敌人正在仓皇北去,当即督促麾下将士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两边山上呼哨骤起,喊声震天,顷刻之间两边山上的火把照亮了夜空。曹俊大惊,禁不住喊道:“不好!有埋伏!快退!” 话音还未落,两侧山上箭如雨下,猝不及防的大明军纷纷中箭倒地,混乱之中曹俊也中了一箭栽下马去,众亲兵慌忙上前救护。大明军毕竟是百战精锐勇悍善战,虽然遭到突然伏击,却一队队在将官的率领下朝两侧山上反击,一时之间马蹄奔涌,喊声如雷。最西面的契丹军被燕云战骑突入其中,一阵混战死伤惨重,登时便崩溃了。领军的大将斜也见大明军来势凶猛,急令麾下投掷火油罐和轰天雷。一团团烈焰在大明战骑中升腾而起,一声声巨响此起彼伏,处境不利的大明战骑死伤惨重,想要继续突击山上,战马却难登险坡,将士们索性舍弃战马徒步攻杀,一时之间杀声整天,大明将士前仆后继冲上山去,契丹军匆忙迎战。 山上只见人头攒动,杀声惨叫声回荡在山谷之中,不断有人影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片刻之后,斜也眼见抵挡不住了,连忙率军撤退。大明军却因为主帅身死不明没有继续追击。 曹俊在亲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眼见己方兵马击溃了两侧的伏兵,立刻下令道:“快!大军继续向北追击!”部将李木急声道:“将军伤得不轻,还是暂退吧!”曹俊摇头道:“不!敌军见伏击得手,定然无备,快随我追击!”随即便在亲兵的搀扶下跨上了战马。李木等部将无法,只好率军跟着曹俊追击敌军。 那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率领兵马一路北撤,早就料到这样的行动不能瞒过大明军,因此特意布置了伏兵。大军北撤后不久,果然南方传来警报,大明追兵赶上来了。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追击的大明军进入了山谷遭到伏击损失惨重。萧干不离和耶侓宗翰登时放下心来。 哪知不久之后,后面便有混乱传来,呼喊声惨叫声远远传来,一丛丛的溃兵从南方仓皇退下来。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大感惊讶,询问了溃兵之后才知道,大明军虽然遭到伏击,却打垮了伏击的萧斜也所部,继续追赶上来了,辎重队已经遭到突袭,损失十分惨重。 耶侓宗辅慌乱不知所措,萧干不离立刻决定率领骑兵亲往阻截,让耶侓宗辅率领大部队继续撤退。 萧干不离率领数万蒙古骑兵转身南下,不久之后便在荒原上与北上追赶的大明军相遇,双方在荒野上一场恶战,杀得天昏地暗血肉横飞。蒙古骑兵十分彪悍,兵力又是大明战骑数倍,鏖战一阵之后,大明军的处境便十分不利了。 好在这个时候,破锋军步军赶到战场,当即猛攻蒙古骑兵。近十万大军在荒野上鏖战,战马往来冲杀,箭雨遮天蔽日,时而蒙古战骑奔涌突进迫得大明军连连后退,时候大明陌刀横行扫荡,杀得蒙古骑兵人仰马翻,好一场恢弘壮烈的大战。双方恶斗了一个多时辰,大明军无法战胜蒙古骑兵,蒙古骑兵也无法战胜大明军。萧干不离感觉大部队已经撤离得够远了,当即率领蒙古骑兵脱离战斗向北方退去。曹俊哪里能让敌人就这样走掉,继续率军追击。 双方一追一走连战数场,直到松山城下。前文已经说过了,松山城位于松山东北五十里外,松山城北又五十里外便是松山馆了。 萧干不离退入了松山城中,立刻紧闭四门。留在城中等候萧干不离的将领莫干立刻迎了上来,禀报道:“大帅,监军大人已经率军退去了松山馆,此刻应该已经抵达松山馆了。”萧干不离点了点头。斜也请示道:“大帅,我们是不是也该撤去松山馆了?”萧干不离却摇了摇头,道:“就这么撤走了岂不是太便宜大明人了!”看向斜也,吩咐道:“你立刻下去准备火油柴草等引火物资!”斜也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曹俊见耽误了这么久时间,敌军主力想必已经退到了松山馆,便索性不追击了,下令大军在城外扎下营垒,准备等候主力大军上来之后再攻击城池。 孙浩成、李木等部将来到大帐,眼见曹俊靠在榻上正在接受医官的治疗,面色苍白,都不禁心中担心。曹俊看出了众人的担心,笑道:“你们不必担心,这一箭还要不了我的性命。”众将哪里能放下心啊,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曹俊道:“孙浩成。” 孙浩成当即上前,躬身待命。 刘锜细细吩咐了一番,孙浩成应诺一声,退了下去。刘锜看了众将一眼,道:“萧干不离见我扎下营垒,一定料定我是要等候主力大军上来之后才会攻城。哼,我便要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你等立刻准备,今夜大军突袭城池!”众将互望了一眼,兴奋地应诺一声。 萧干不离站在衙门大厅前仰首看着昏暗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斜也和莫干奔了过来,斜也躬身道:“大帅,末将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妥当了。”干不离收回目光,对两人道:“大军即刻撤退,之后点燃大火!”两将一起应诺。 杀!剧烈的杀声突然从西边传来,随即南边也传来了惊人的喊杀声。萧干不离三人神情一动萧干不离急声道:“怎么回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六章,出人意料 西边、南边接连传来惊人的杀声,萧干不离三人不由得惊骇变色,干不离叫道:“怎么回事?” 话音还未落,只见一个亲兵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脚下,急声道:“不好了大帅,敌军已经入城了!”萧干不离气恼地道:“他们怎么会今夜突袭?”随即扭头对斜也和莫干道:“快下令各军从北门撤走,立刻放火!”两将应诺一声,匆匆奔了下去。干不离跨上战马,领着亲兵径直出城去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是无心与大明军交战了。 大明军从东西南三面攻入城池,狂冲猛杀,蒙古骑兵无心恋战,涌出了北门,向北边狂奔而去。 就在这时,城中多处突然升起火头,顷刻之间烈焰张天将黑夜造成了白昼。 李木等将见状,赶紧下令退出城池,然而火势蔓延太快,虽然大明军退得也不慢,依旧有不少大明将士葬身火海。退出城外的大明军朝城里看去,只见烈焰熊熊,整个城池俨然变成了一座烈焰张天的大火炉了。 契丹军将士不禁幸灾乐祸,只觉得这一把大火总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了。 大军不敢多做停留,向被退去。 突然,左边原本漆黑的树林竟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正在撤退的契丹军将士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密如飞蝗的呼啸声,几乎同时,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萧干不离拔出弯刀叫喊道:“全速向北突围!不要停!”说着便当先策马而去,数万蒙古骑兵紧随其后,只见人潮涌动,马蹄声隆隆,树林中的箭雨不断飞出,不断有蒙古骑兵人仰马翻,不过大家都不管,只管向北狂奔! 就在这时,右侧漆黑的树林中突然传来轰隆隆如同浪潮一般的巨响,只见黑色的潮水从那片树林中涌了出来,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捅蒙古骑兵腰肋!铁蹄奔涌,刀光闪烁,杀死蒙古骑兵无数,不过大部分的蒙古骑兵还是逃掉了!孙浩成当即率领骑兵追赶。却没想到对方突然转头杀来。双方大战一场,孙浩成由于手中只有五千战骑,一场恶战下来损失惨重,只得率军退去。蒙古骑兵得以安然北撤。 曹俊得到孙浩成等将领的报告,不由得感慨道:“萧干不离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咱们这一轮追击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众将也感到有些郁闷。孙浩成请示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俊道;“事已至此,已经没必要再追击了,大军留驻在此,等候主力上来,再决定怎么做。”众将一起应诺。 另一边,杨鹏率领大军直趋松山馆,却在大定府北八十里的恩州城下遭到顽强抵抗。恩州知府夏言,汉人,率领全城军民拼死抵抗,以大明军的战斗力猛攻一天竟然不能下。 就在这时,杨鹏接到了高虎方面的报告,说萧干不离所部大军已经退回到了松山馆了。而受到这份报告之后不久,又接到韩企先从大定府传来的急报,说城外出现了契丹军游骑的踪迹。 众人得到这个消息,大惑不解,李旭皱眉道:“萧撒离喝的兵马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大定府附近?”萧撒离喝,如今是耶侓休哥册封的东京路总管大将军,总督东京路军务,不久前他接到命令,便立刻集结麾下二十万大军西来增援。这个情况早就在大明方面的预料之中,因此大家一听到大定府城外出现了敌军的游骑便想到了萧撒离喝。只是大家都没料到他们来得竟然如此之快,按照杨鹏他们先前的估计,萧撒离喝的前锋骑兵至少也要十天之后才能抵达,没想到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因此众人都感到大惑不解。 而就在杨鹏他们为此事疑惑的时候,一支两万人规模风尘仆仆的辽国骑兵出现在了大定府城下。韩企先接到急报,当即赶到城墙上,眼见城外铁甲铮铮刀强如林,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下令城中的所有民军登上城墙准备战斗。目前,大定府城中只有三四万民军和两千大明军,人数虽然还多于城外的敌军,可是战斗力却差距极大。大定府这三四万守军中,真正派得上用场的只有那两千大明军。韩企先虽然不懂军事,可也明白城中的民军是靠不住的,不用想什么道理,只看那些民军无比惊恐的神情就知道了。 韩企先于是宣告众百姓:“乡亲们,我们先前帮助大明夺取了城池,契丹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一旦城破,契丹人必将屠城,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民军们听到这话,更加惶恐了,有的人简直想立刻扔掉兵器找个地方躲起来。 韩企先继续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我们自己的性命,为了我们父母妻儿的性命,我们只能与契丹人战斗到底!只有打败契丹人,我们大家才有活路!”民军们原本十分恐惧,可是听到这里,许多人却流露出了拼命的神情来。 韩企先大声道:“大家不要害怕!城外的敌人没有多少,我们的人数还超过他们,我们又是防守的一方,一定可以抵挡住他们的进攻!再说了,陛下大军就在北面不远,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回来救援我们了!乡亲们,坚持下去,才有活路!” 一个大汉大声叫道:“大人说得对,咱们要想活命就必须与金人拼命!”众民军纷纷叫喊起来,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韩企先见大众的士气都被鼓动起来了,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别看他刚才说得漂亮,其实心里满担心自己的话语没有作用,这些民军一哄而散,要是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他就只能以死向陛下谢罪了。 韩企先命人将库房中的火油火药全都搬上了城墙,还命人拆毁了城墙附近的民居,将砖石全都运到了城墙上作为打击敌人的利器,让那两千大明军作为预备队,准备在情况最为危急的时候投入他们。 这边还未布置妥当,城外的契丹军已经呼吼进攻了。只见契丹军战骑奔涌到城墙下,施展他们精湛的齐射技巧轮番朝城墙上放箭。箭雨不断飞上城头,毫无战斗经验的民军顷刻之间便死伤惨重,其他民军见状,心中惶恐不已,纷纷逃下城墙。韩企先挥刀砍杀了几个带头逃跑的才制止住溃逃的势头,随即亲自率领民军登上城墙,指挥民军躲在墙垛后面用弓弩还击。箭矢飞射而出,射翻了十几个敌骑,城墙上登时欢声大作,民军将士士气大振。随即箭矢接连射出,倒也给契丹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契丹军一部分军队继续朝城墙上放箭,另一部分军队则策马冲到城墙边,跳下马,将一条条锁钩甩上了城墙,随即口咬弯刀,手挽绳索向上攀登。韩企先连忙指挥民军倾倒滚油,投掷石块檑木,契丹军将士被烫得哇哇直叫,滚石檑木在人丛中砸得血肉横飞。 然而这些契丹军逼近精锐善战,只片刻功夫,竟然就有契丹军将士登上城头了,挥刀猛杀民军。血肉横飞之下,民军一片混乱。韩企先赶紧督促和城墙上的民军反击,然而随着登上城头的契丹军将士越来越多,局面竟然越来越不妙了。 韩企先眼见城墙就要不保,赶紧下令作为预备队的那两千大明军加入战斗。 大明军一上来,果然不同凡响,立刻就压制住了契丹军的攻势。双方将士在城头上血腥恶战,弯刀对横刀,长枪对铁马,如同虎豹相遇,好似饿狼搏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鏖战片刻,攻上城头的契丹军便支撑不住,纷纷退了下去。 契丹军见没能一举攻破城池,便暂时退了下去。 韩企先见契丹军停止了进攻,不由得松了口气。而民军将士们也纷纷吐了口气,许多人瘫倒在城头上。 韩企先遭到大明军统领杨勇,拉他到一旁,问道:“杨将军,凭你们两千人能守住城池吗?”杨勇摇了摇头,“不能。”韩企先大惊,道:“可是,可是刚才你们不是打退了敌人吗?”杨勇道:“我们勉强能够应付一面城墙,可是大定府城池很大,我们两千人根本不可能都照顾的到!一旦敌人多处猛攻,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韩企先忧心忡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口中不停地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随即停下脚步,看向杨勇,道:“看来还必须民军发挥战力才行!”杨勇苦笑道:“看他们今天的表现,恐怕很难!”随即奇怪地道:“以往都听说北方百姓十分彪悍,怎么我看根本就及不上我们大明的百姓啊!要是我们大明的民军,虽然不可能与正规军相提并论,但用来守城却是能担当重任的,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被敌人那么少的兵力如此轻易就差点攻破了城防!”韩企先闻言,感到十分好奇,问道:“中原的民军如此厉害?” 夜幕降临了,城池内外一片寂静,气氛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天气,压抑得让人心慌。 城外契丹军大帐内,契丹军将领萧达不野正在对部下布置任务:“黑夫,今天晚上由你率领精锐突袭南城门。我率领兵马在东边佯攻。城里的敌人我已经看出来了,都是没用的百姓,只有少数大明精锐。我军一旦佯攻东边,他们一定会被吸引过去,你就在这个时候突袭南城墙,定可一举破城!”站在萧达不野对面那个黑壮的将领大声应诺。 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奔进了大帐,躬身道;“将军,大明战骑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二十里了!” 众人闻言一惊,萧达不野禁不住叫道:“什么?怎么这么快?”契丹军的行动能够出人意料,大明军自然也能够出人意料,这两万契丹军骑兵之所以能够提前这么多感到大定府城下突袭大定府,是因为两万契丹军骑兵都配备三匹马,人歇马不歇,一路从东方狂奔而来,而大明骑兵之所以这么快就对契丹军突袭大定府做出了反应则是得益于信鸽的使用。契丹人并不知道大明军目前传递情报已经使用信鸽这种手段了,大明军在契丹军突袭大定府不到半天时间就接到了信鸽传讯,知道了大定府遭到突袭的消息。契丹军的速度超出了大明军的预料,杨鹏当即做出反应,大军即刻停止攻打恩州,折返大定府。 恩州知府夏言率领全城军民拼死抵御大明军一天时间,伤亡惨重,人人都对前途充满了悲观。然而夏言已经决定以死报效大辽朝廷,战死沙场对他来说又有何惧,而百姓们素来感念夏言的恩义,因此虽然心中惶恐,却也愿意跟随夏言死守到底。官民一心,虽然处境险恶,但也没有人退缩。 趁着大明军退去的时机,夏言命令衙役民军救治伤患修补城墙,增添箭矢檑木石块,准备应对对方下一轮的猛攻。一直忙到深夜,全城军民才能歇息下来。累得不行的军民在城墙上街道边倒头就睡,一时之间城头上下鼾声大作。夏言却睡不着,举目眺望城外的大明军营,眉头紧紧地皱着。 突然,他看见大明军营中人头传动起来,心头一紧,当即喝道:“准备战斗!”身边的衙役们纷纷叫喊起来:“准备战斗!准备战斗!……”熟睡中的军民纷纷惊醒过来,原本寂静的城市喧嚣起来。 大家瞪大眼睛注视着城外,紧张地等待大明军来进攻,可是时间一点点流逝,大明军营的喧嚣虽然清晰可闻,涌动的人潮虽然清晰可见,可是却始终没有兵马来到城下。就在大家感到诧异的时候,被派出城外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来了,满脸喜悦地向夏言禀报道:“大人,敌军撤退了!”众人都是一愣,夏言急声问道:“你说什么?”斥候兴奋地道:“敌人撤军了!” 众人登时喧哗起来,兴奋喜悦的神情全都溢于言表。夏言急忙问斥候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亲眼看见他们撤军了?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撤军?” 斥候道:“小人亲眼看见敌军撤军了!似乎是大定府遭到了萧撒离喝将军的突袭,敌人慌了,所以就撤军了!” “太好了大人!咱们总算是熬出来了!”一个幕僚无限兴奋地对夏言道。其他众人则相互欢呼着。喜悦的气氛立刻蔓延到全城,整个城市一扫一整天压抑惶恐,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他们胜利了,他们忘情地欢呼着! 夏言还担心斥候搞错了,又派了几组斥候出城查探,同时下令军民不可懈怠继续守备。 到了第二天凌晨,几组斥候传来同样的消息,敌人确实是撤退了,而且走得十分匆忙,有一组斥候进入了大明军遗留的营地,发现还有许多粮草辎重军械铠甲没来得及带走。 夏言终于完全放心了。这一放下心来,只感到脑袋一晕,无限疲惫涌上脑门。旁边的一名幕僚道:“大人,大家都累得很了,是不是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夏言看了看周围的军民,见大家也都疲惫不堪的模样,于是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了!”幕僚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命令传达下去,大部分的军民都返家休息去了,一阵喧嚣过后,便是一片寂静,便是守在城墙上的衙役也都就地酣睡起来。劳累了一天一夜的百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夏言回到衙署,顾不上洗漱,倒头就睡。夏言夫人听闻他回来了,当即过来相见,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赶紧为他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退了出去,小声吩咐仆役婢女不得大声喧哗。 一个斥候骑马穿过了大明军遗留的营地,登上一座小山岗,眼前的景象而让他悚然一惊。他看见山背后竟然隐藏着无数的兵马。斥候慌忙勒转马头,准备奔回去报讯,就在这时,嗖的一声响,一支利箭从一侧飞来,射中了他的胸膛,斥候惨叫一声摔下马去。…… 城市突然骚乱起来,轰隆隆的大响和着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夏夫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心中不由得惶恐不安,连忙命婢女去查探。就在这时,已经惊醒过来的夏言过来了,见到夫人,急声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夏夫人摇头道:“不知道啊。就在刚才,外面就突然骚乱起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正说话时,刚才派出去的那个婢女跟着一个军官奔了回来。那军官一看见夏言,急声道;“不好了大人,敌人进城了!” 夏言夫妇大惊失色,夏言厉声喝道:“这不可能!” 军官急声道:“敌人已经从四面城门进城了!大人,快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说着便上前去拖拽夏言。 夏言奋力挣脱,厉声吼道:“我不走!” 众人一脸一脸诧异地看着夏言。夏言皱着眉头,决然道:“我是恩州的父母官,守土有责,我怎能弃城逃走!我必须与城池共存亡!”军官急声道:“大人……” 夏言摆了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们快走吧。”军官见状,只感到无可奈何。朝夏言拜了拜,匆匆去了。众仆役和婢女见状,也纷纷拜别了老爷和夫人,各自逃命去了。 夏言见众人都跑了,夫人却还留在这里,便道:“夫人,你也快走吧!”夏夫人笑道:“老爷在哪里,妾身便在哪里。”夏言心中感动,握住了夫人的手掌,无比欣慰地道:“也好,也好!咱们共赴黄泉,一同投胎,来世再做夫妻!”夏夫人微微一笑。夏言扬眉道:“夫人,把你地命妇官袍穿上,咱们就在这里瞪着南蛮来到!可不能堕了我们大辽帝国的威风!”夏夫人点了点头,当即下去了。 大明军出其不意一举攻入恩州,城中的军民兵败如山倒,根本无法抵御大明虎狼,没有多久,整个城池便完全陷入了大明的手中。 杨鹏在众将的陪同下来到治所大厅,只见一男一女均身着官袍蹲坐在大厅上首,便仿佛庙宇中供着两尊神像一般。 众将眼见那两人竟敢在陛下面前高坐堂上,不禁勃然大怒,危昭德厉声喝道;“好大胆子!还不跪下听候陛下处分!” 夏言淡淡地瞟了一眼杨鹏,道:“这里是大辽帝国,我是大辽的臣子,只跪大辽皇帝,不跪南蛮暴君!” 众将听到这番话,个个暴跳如雷。杨鹏微笑着抬起右手,众将见状,只得按捺住满腔的怒火,怒瞪着夏言夫妇,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便将这两个狂徒乱刀分尸。 杨鹏打量了两人一眼,问道:“两位就是夏言和夏夫人吧。” 夏言道:“不错!本官正是夏言,是大辽帝国册封的恩州父母。这是大辽帝国的土地,你们是闯入我们家园的强盗!” 杨鹏笑了笑,道:“我怎么记得这里当初是宋国的领土呢?若说我们是闯进辽国的强盗,辽国又何尝不是闯进宋国的强盗?”夏言正色道:“宋帝失得,我大辽顺天应人取而代之,那是天道循环天理昭彰!” 杨鹏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么我今日攻伐辽国也可说是天道循环天理昭彰!我甚至还有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便是替宋国复仇!辽人杀人越货在前,我便来替宋人讨还这个公道!” 夏言瞪眼怒骂道:“强词夺理!” 杨鹏笑道:“你说的就是道理,我说的就是强词夺理,究竟谁才是强词夺理!”随即冷声道:“明明身为汉人,却替异族做狗,而且还做得如此有滋有味,如此正气凌人!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夏言却冷冷一笑,嘲讽道:“所谓忠义仁孝,你这个离经叛道的暴君怎么可能会明白!”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不明白你们儒家。竟然可以做汉奸做得如此坦坦荡荡,做得如此大义凛然!”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七章,诈中之诈 夏言淡淡的道:“不管你如何侮辱我,我心中自有一盏明灯。” 杨鹏问道:“你是汉人吗?”“当然是。但是这和我忠君报国没有任何关系!” 杨鹏问道:“先前契丹人南下蹂躏中原,多少汉人惨死在契丹人的铁蹄之下,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契丹人可说是汉人的生死大仇,你既然是汉人不对抗契丹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做契丹人的官做得如此大义凛然,真是让人好笑。从前有一户大户人家,家里很有钱,广厦千间,良田万倾,因此被疑惑强盗看上了。” “那伙强盗担心强攻硬打可能会得不偿失,于是找到了那户人家的一个子弟,告诉他,他很有才能,不该只拥有现在这种地位,只要帮助他们洗劫了那大户人家,那么他们不仅可以与他坐地分肥,还可以让他管理一部分的产业,让他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那个子弟感激涕零,认为那伙强盗真是有慧眼的伯乐,对他有知遇之恩,于是答应帮助他们。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个子弟偷偷地打开了自家的后门,将那伙强盗放了进来。随即强盗洗劫了大户人家,烧杀抢掠奸淫掳掠,足足肆虐了三天,把一个人间天堂变成了人间地狱。强盗们如愿以偿,而那个子弟则报答了强盗们的知遇之恩,而前感念强盗们的知遇之恩还兢兢业业的帮助强盗们管理那些产业。只不过此时的产业已经不属于他家了,而属于强盗们。” 夏言面色苍白地喝道:“你什么意思?” 杨鹏笑道:“夏大人饱读诗书,聪慧非常,难道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随即笑容消失,问道:“夏大人,你觉得这个这个大家族的子弟,究竟是是忠孝仁义的君子,还是出卖了自家人的混蛋?” 夏言指着杨鹏,喝道:“你,你……” 杨鹏嘲弄一笑,“儒家,哼,从来就是生产这种混蛋的!忠孝,天下难道是一家一姓的私产吗,不为自己的族群谋福利,却为一家一姓做狗奴才,什么忠臣,根本就是一条狗!” 夏言霍然而起,指着杨鹏,却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孔胀得通红。突然,噗的一声扑出一口鲜血来,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夏夫人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扶住他,叫道:“老爷,老爷!” 杨鹏毫无怜悯,在杨鹏的心里,这种所谓有信仰的好官,简直比贪官更可恶。扬声道:“把他们给我赶出去!”众卫士立刻上前,架住两人拖了出去。 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危昭德道:“陛下,像这种家伙应该杀了才解恨!” 杨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也算是可怜人。”随即问道:“有观音的消息了吗?” 李旭抱拳道:“还没有。”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 昨天夜里,杨鹏接到了从大定府传来的飞鸽传书,得知了契丹军前锋已经进抵大定府的消息,着实吃了一惊。当即与耶侓观音商议过后决定分兵两部,耶侓观音率领投诚过来的辽军回援大定府,杨鹏率领的第二军团虽然也撤退,但其实只是疑兵之计,为的就是要让恩州军民疏于防范,然后一鼓夺取城池。结果果然与杨鹏预料的一样,夏言他们以为己方真的撤退了,全都放松了下来,大明军在此时骤然突袭,一举便夺取了恩州。这个结果早在杨鹏的预料之中,可是大定府那边却令杨鹏有些担心,他担心耶侓观音不能及时救援大定府被辽军先一步占领了大定府,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整个战局就会变得有些不太妙了。 耶侓观音率军回返之后,当即亲自率领骑兵先行,令萧野不勒率领大部队随后跟进。 两万余战骑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大定府城下。然而感到的时候,近薄城下的契丹军骑兵萧达不野部已经撤退了。耶侓观音立刻命亲兵放出飞鸽传书向杨鹏报告这边的情况,随即洒出斥候搜索敌人,她自己则率领骑兵进入城池。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的大定府军民眼见大长公主率军回来了,不由得心头大定,纷纷夹道欢呼起来。 杨鹏得到了耶侓观音发来的消息,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当即试了一下一支小部队守备恩州,自己则率领第二军团主力北上,与高虎汇合与松山馆城下,开始猛攻关隘。大战接连数天,双方死伤惨重,可是松山馆地势险要,大明军始终无法突破。随后大明军攻势停歇下来,大军不再倾巢而出,只是每天会有一名大明悍将率领数千骑兵近薄关城下挑战。然而萧干不离鉴于杨鹏和大明军的厉害,只抱定主意坚守不出,任由城下大明悍将如何辱骂都不为所动。同时下令上京路集结起来的十万大军,绕出东京路,去支援萧撒离喝。 萧干不离已经想好了一个对策了,目前杨鹏和主力近三十万大明军已经到了松山馆下,自己便在此牵制住他们,而令萧撒离喝主导,会同其他各军打垮南边的大明军。这是很有可能的,南边的大明军,不过是一个已经遭受了不小损失的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一步,还有就是萧野不勒率领的叛军。萧干不离顾忌只要那十万生力军投入大定府战场,以三十万之众攻击萧野不勒那十几万叛军,胜算很大。若能成功,便能收复大定府,然后分兵三路,一路留守大定府,一路向西急进突袭碳山,如此一来,大明主力的退路便完全被掐断了。第三路则兴业南下支援萧鲁也干,与其围歼第一军团。到了这一步的话,战争应当就没有什么悬念了。松山馆的大明军必将全军覆没,而南方三十来万大军将攻入燕云十六州,那时不仅反败为胜还将占领整个燕云十六州。 就在萧干不离和杨鹏在松山馆僵持之时,南边传来消息,萧撒离喝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抵达大定府城下,双方大军鏖战数场,互有胜负,正在僵持之中。 萧干不离感觉事态的发展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当即派人继续敦促那十万援军加快速前进。如今那十万援军已经成为了胜败的关键,他们能早一刻抵达大定府,那么自己这番策划成功的可能性便增加一分。 而就在这时,从滦河城那边又传来消息,萧鲁也干的五万大军围攻滦河城数日,相信不久之后就能破城,而萧贴合干的十五万大军猛攻榆关,也是战况喜人。虽然大明第三军团一万将士的骁勇让人生畏,然而毕竟人数有限,经过多日的消耗之后,已经流露出不支之相了,按照萧贴合干的估计,数日之内定会奏凯攻入榆关。萧鲁也干接连接到几个好消息,不由得心情大好。听到城关外大明悍将的叫骂声,也完全不生气了。 也难怪干不离心情大好,因为若是萧鲁也干和萧贴合干大军能够提前攻入燕云十六州,那么战况就更加有利了,计划中的大定府决战应该会更加顺利,之后的战斗就如同山洪奔泻不可阻挡了。 萧干不离想了想,觉得可以派密使去游说萧野不勒的部下,一旦战局逆转,说不定他们会立刻弃暗投明。一念至此,感到此计大妙,当即写了一封亲笔书信,叫来亲信,令他化妆赶往大定府大明军军营,要他以投亲靠友的名义去见萧野不勒手下的几个中药将领。亲信领命而去。萧干不离为何不打算游说萧野不勒,而是游说萧野不勒的部下呢?因为萧干不离太了解萧野不勒的为人了,萧野不勒极其崇慕大长公主,如今既然投诚,要他回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呢。倒是萧野不勒手下的几个部将可以做做文章。 萧干不离布置已定,又从前到后将自己的计划想了一遍,只觉得整个计划俨然无懈可击,这样若是都不能成功的话,那只能说苍天无眼呢! 就在萧干不离想着事情的时候,一名部将匆匆来报:“大帅,大明皇帝到了城下,要和大帅说话。” 萧干不离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他会说什么了吗?十有八九是来劝降的吧!”随即便走出了大帐。 片刻之后,萧干不离领着几个亲兵除了城门来到杨鹏面前,杨鹏也只带着几个亲兵,虽然一身甲胄,可是镔铁马槊却没有拿在手中,而是搭在了事环上,显得很是悠闲的模样。干不离看见杨鹏这个样子,不禁暗道:等到你方大败亏输不可收拾之时,看你还能如此悠闲吗? 萧干不离朝杨鹏拱了拱手,扬声道:“陛下为何要见我?” 杨鹏道:“如今的辽国可以说是民不聊生,辽国败亡已定,大帅是难得将才,若是能弃暗投明,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 萧干不离暗道:果然如此。随即哈哈一笑,傲然道:“陛下错了!我大辽帝国如日中天,何为败亡已定?说不定最后败亡的会是陛下!我倒是想劝劝陛下,尽快弃暗投明,免得到时追悔莫及!” 杨鹏呵呵一笑,“大帅这话,自己相信吗?我杨鹏自出道以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凭你也想打败我?我看你是个人才,想要给你一条生路,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啊!” 萧干不离冷声道:“陛下不必多言,我绝不可能投降大明!别说我萧干不离,便是大辽上下百万将士,也绝不会有人愿意投降大明!陛下也算是个英雄,何必做这种小人的勾当!快快去吧,要想灭辽,便真刀真枪地来打,不要尽放大言!” 杨鹏笑道:“一时半会儿大帅无法抉择,我十分理解,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便勒转马头,打马去了。萧干不离哼了一声,领着亲兵回去了。 萧干不离一回到城关上,监军耶侓宗辅便迎了上来,问道:“大明皇帝招你去说了什么?” 萧干不离冷笑了一下,道:“还不是妄想劝我投降!真正是痴心妄想!我一直当大明皇帝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我失望啊!” 耶侓宗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三天之后,杨鹏又召萧干不离相会。萧干不离自然与会。在临行之前,萧干不离已经计划好了,只要杨鹏再提出要他投诚的要求,他便严词拒绝,借机嘲讽他一顿。 两人像三天前在城外相见。杨鹏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了看云淡风轻的蓝天,感叹道:“今天天气真好,是骑马打猎的好日子啊!”萧干不离以为对方是来游说自己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不着边际的话来,只感到莫名其妙。 杨鹏看向萧干不离,微笑道:“我和大帅一见如故,千言万语也是说不完的,索性什么都不说了!”随即朝身边的一个密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萧干不离的一个卫士当即上前拦住。密卫停下脚步,将一封书信交给卫士,道;“我们陛下给你们大帅的亲笔书信。”卫士接下,转呈给了萧干不离。 萧干不离拿起书信便要拆看,杨鹏却阻止道:“不忙看,回去再看吧。”随即便勒转马头去了,众密卫跟上去。 萧干不离看着杨鹏的背影,只感到莫名其妙。随即勒转马头,领着几个卫士返回了城关。 耶侓宗辅迎了上来,皱眉问道:“怎么又去见杨鹏了?” 萧干不离道:“三天前他约好的,见见又何妨。”耶侓宗辅不悦地道:“既然三天前约好的,为何不告诉我?” 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耶侓宗辅道:“我身为监军,你与敌人皇帝见面,这样的大事,我怎能不参与?”随即狐疑地看了萧干不离一眼,道:“你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一些什么事情?” 萧干不离见耶侓宗辅简直就像是审问罪犯一般,不由得大为恼火,怒声道:“耶侓宗辅,你别搞错了,我才是大军主帅!我萧干不离要干什么,用不着向你交待!你也没资格过问!”耶侓宗辅也不由得恼火起来,可是却萧不敢和干不离针锋相对。不经意间看见萧干不离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于是问道:“那是什么?” 萧干不离拿起书信看了一眼,道:“杨鹏给我的书信。” 耶侓宗辅心头一动,道:“大帅若是心中无鬼,何妨将书信给我看一看。” 萧干不离哼了一声,将书信掷到耶侓宗辅的怀中。 耶侓宗辅赶忙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眼。随即神色古怪的看向萧干不离,道:“这是一张白纸,大帅莫不是在耍我?” 萧干不离大感讶异,夺过书信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张什么都没写的白纸,别说字迹了,就连半点墨迹都没有。不禁诧异地道:“这是这么回事?难道杨鹏开我玩笑?”这话一出,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堂堂大明皇帝来跟自己开玩笑? 耶侓宗辅冷笑道;“恐怕不是杨鹏开大帅的玩笑,而是大帅戏弄我呢!” 萧干不离心头一动,随即禁不住惊心起来,皱眉道;“好个杨鹏,真不愧是盖世枭雄,我一个不留神就中了他的诡计了!” 耶侓宗辅没好气地道;“少说废话,拿来。”说着,伸出呢右手。 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道:“这是杨鹏的诡计,你不要上当!” 耶侓宗辅阴阳怪气地道:“我耶侓宗辅是笨蛋,你萧干不离却英明睿智,所以我耶侓宗辅会上当,你萧干不离却不会。”说完便转身去了。回到大帐中坐下,前思后想,越想越觉得心惊,自己竟然一个不留神就被那杨鹏摆了一道,无怪连护国大王都说杨鹏是千年不遇的盖世枭雄,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萧干不离抬起头来,只见部将花嚓进来了,躬身道;“大帅,监军大人突然领着卫士离开营地北去了。” 萧干不离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这个蠢货,还真的当我和杨鹏勾结啊!我要真有这样的心思不早杀了他!” 花嚓担心地道;“大帅,要是监军大人回到上京胡言乱语,只怕对大帅会十分不利的!” 萧干不离摆了摆手,道:“这个倒不用太担心。陛下英明,绝不会看不出如此杨鹏的诈术。耶侓宗辅走了也好,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看向花嚓,“有没有南边的消息?”花嚓摇了摇头,“还没有。” 几天之后,大明军的营地中突然忙碌起来,大明军正在大规模砍伐树木制作各种攻城器械。 萧干不离站在城墙上远远看见了,笑道:“杨鹏知道他的计策没有起到希望的效果,终于沉不住气了,想要强行攻城了。”随即对身边部将下令道;“各军严阵以待,决不可疏忽大意!”众将一起应诺。 连续数天时间,大明军营地昼夜不停地乒乒乓乓,只见一座座高大的箭楼,飞楼、云梯,在大明军营地中拔地而起,远远望去,好似一片树林,蔚为壮观。契丹军将士不敢怠慢,昼夜轮番严防死守,绝不给大明军任何可乘之机, 几天过去之后,忙碌了几天的大明营地安静了下来。契丹军将士以为大明军就要攻城了,都做好了准备,只等大明军扑城。可是连续两天过去,大明军竟然都没有动静。 萧干不离只感到莫名其妙,却也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萧干不离闹不清楚杨鹏的葫芦里救命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一名传令官从南边赶来了。 萧干不离一见到他,当即急声问道:“援军到大定府了吗?” 传令官摇了摇头,急声道;“不是援军,是大明主力!一天之前,高虎率领的大明大军突然出现在北方,猛攻萧撒离喝将军所部。萧撒离喝将军猝不及防,大军节节败退,就在这时,大长公主率领大军出城猛攻萧撒离喝将军营地,萧撒离喝将军再也抵挡不住,大军溃败,向东方撤退了!” 萧干不离等人惊得目瞪口呆,好片刻之后,萧干不离才歇斯底里地吼道:“简直胡说八道!敌军主力都在我正面,我怎么不知道他们离开了?”传令官哪里能回答这个问题,急忙道;“这些都是小人亲身经历的,绝没有一点虚假!” 萧干不离来回踱着步,焦躁不已,众将的目光随着萧干不离的移动而移动。干不离皱眉喃喃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段时间以来杨鹏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做给我看的,要我以为大军就在城外,他们即将攻城,好让我全心全意在防守上,而不去留意其他!好个杨鹏,竟然自己留下来当诱饵!”随即狠声道:“我虽然中了你的诡计,可是你总不能变出千军万马吧,我便趁此机会将你这一支歼灭,也就不算太亏了!”言念至此,立刻停下脚步,对众将道:“传令三军随我出战!”众将一起应诺。 随即鼓角争鸣,辽国大军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涌出了城关。 萧干不离准备挥军进攻。然而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大明军中竟然也响起今天的战鼓声,随即只见营垒中人头涌动,旌旗云卷,大明大军竟然推着各种云梯飞楼等各种攻城器械涌出了营垒。 萧干不离大感压抑,不明白对方如何还能有这种底气,不由得担心对方是不是还埋伏了什么阴谋。一念至此,便不敢贸然下令进攻了。 就在萧干不离犹疑不定只是,那些推着无数攻城器械出来的大明军,竟然把那些高高的云梯飞楼都给推到了横亘在堑壕之外,把冲城车也打横了横在堑壕外侧,一时之间无数的攻城器械竟然变成了一堵墙壁横在了堑壕外侧,围绕着整个军营,俨然为整个营垒增加了额外一道防御城墙。 萧干不离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愤怒起来,拔出弯刀朝前一挥,吼道:“进攻!” 辽军战鼓声号角声大响起来,辽国大军踏着整齐的步子缓缓向前推进,同时发出一声声呐喊。声震云霄,大地震动。辽军憋了一肚子邪火,准备都发泄到大明军的身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八章,血腥强攻 大明军待契丹军进入射程了,便一起放箭,呼的一声大响,密集的箭矢如同乌云一般遮蔽了天空。契丹军将官们眼见这样的景象,不约而同地齐声吼道:“防御!”契丹军立刻停止前进,盾牌手纷纷举起盾牌,顷刻之间,无数张盾牌便形成了巨大的幕布几乎完全将契丹军防护住了!只听见噼里啪啦一片大响,箭矢暴雨一般落了下来,几乎都被盾幕给遮蔽住了! “撤盾!反击!” 盾幕立刻撤开,数以万计的弓弩手同时搭箭弯弓,以四十五度角瞄准前方,一起射击!呜的一声大响,又一片乌云飞上了天空!站在障碍物上的大明军将士纷纷跳了下去,顷刻之间,飞蝗一般的箭矢便猛扑而至,噼里啪啦打在障碍物上,瞬间便将那些障碍物给钉成了刺猬! 大明军退回营垒,登上高处,手持盾牌的步兵居前,手持强弓劲弩的步兵居后,各军将士行动十分迅捷。 大明军刚刚做好准备,契丹军前锋便如同蚁群一般漫过了障碍物。 “放箭!” 随着李旭一声厉吼,营垒中的大明步军一起发箭,眼前呼地一暗,那漫过了障碍物的契丹军便被射倒了无数,不过随即契丹军便恢复了奔涌的气势,那一波密集的箭雨似乎对契丹军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似的。 “火箭!”李旭再次厉吼。 这时敌军冲到了营垒前二十来步处了,强弓劲弩近距离猛烈攒射,无数呼啸的箭矢射得敌军满地打滚,凶猛的冲锋势头猛然一顿!与此同时,一排步兵朝营垒外的那一道障碍物上发射了一波火箭,如同星星点点的火雨一般落了下去,消失于无形。突然,障碍物中,冒出了几个火头,随即火焰沿着障碍物迅速蔓延开,转眼之间,一道烈焰之墙竟然沿着障碍物形成了,火魔张牙舞爪,烈焰直冲霄汉,正在翻越障碍物的契丹军将士浑身被火,被烧的哇哇怪叫!后面的大部队见此情景,惊骇不已,慌忙停止了前进,而已经越过了障碍物的契丹军将士却感到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营门大开,铁蹄奔涌而出,领军出击的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大明皇帝杨鹏。数千战骑龙腾虎跃,凶猛撞入正混乱的敌军之中,铁蹄践踏骨肉,刀枪掀起血水,契丹军根本无法阻挡,顷刻之间便死伤惨重了!杨鹏率领数千骠骑在敌军丛中往来杀戮,许多敌军虽然拼命抵抗,可是根本就无法挽回局面,只片刻功夫,这被孤立起来的数千契丹军便被屠戮殆尽,随即杨鹏率领战骑奔回了营地。 萧干不离眼见敌军处心积虑准备充分,而己方仓促进攻损失惨重,不由得怒火如狂。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知道对手准备充分,己方虽然兵力雄厚,可是仓促进攻却是难以成功的,只会白白牺牲将士的性命。一念至此,当机立断,下令大军暂停进攻,退回城关。退军的号角声大想起来,二十几万契丹军有条不萎地退回了城关。 杨鹏眼见契丹军退去,对众将吩咐了一声,便回去休息了。 萧干不离等人回到大帐中,个个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见到干不离,急声道:“大帅,不好了,萧鲁也干所部全军溃败!”萧鲁也干,契丹军防御滦河城方向的契丹军大将,麾下十五万之众,以五万兵马围攻仅有一万第三军团将士守卫的滦河城,又亲率十万大军驰援北安州,不过由于萧野不勒已经败墨并且投诚大明,不得已只能回撤。根据不久前的情报,萧鲁也干正率领主力与大明第一军团对峙,而萧鲁也干麾下另一部五万兵马则在围攻滦河城,据说进展十分顺利,已经联系到了城中的内线,城池旦夕可下,怎的才过没多久,就说他们溃败了?! 众人听到传令官的话,惊异莫名,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道:“你说什么?萧鲁也干溃败了?我没听错吧?” 传令官急声道:“是萧鲁也干溃败了,大帅没有听错!” 萧干不离霍然而起,喝道:“这不可能!不久前,萧鲁也干所部的局面还十分有利,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溃败了?一个遭受了不小损失的大明第一军团不可能打垮他们!” 传令官道:“不是第一军团,是杨九妹亲率的二十万军府军!”萧干不离一愣,随即听传令官道:“不久之前,那杨九妹亲率二十万军府军出现在滦河城下,一举打垮了围攻滦河城的五万大军!随即杨九妹率领二十万军府军沿滦河而上猛攻萧鲁也干身后,与此同时,大明第一军团则正面猛攻,萧鲁也干猝不及防抵挡不住,大军便溃败了!” 萧干不离惊疑不定,他没想到事态竟然会这样发展。军府军?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先前根本就没把军府军当回事,只当他们是没用的民军,用来守城或者可堪一拥,可要出击那些军队不仅没有用处,肯定还会阻挠了正轨军队的做战。却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些军府军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一举打垮了萧鲁也干所部大军! 部将斜也惊异地道:“大明的军府军竟然可以打垮我们的主力部队?这这么可能?”众将也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萧干不离皱眉道;“看来都小看他们的军府军了!他们的军府军与我们之前想象的肯定完全不同!” 随即问那传令官道:“萧鲁也干全军覆没了吗?” 传令官摇了摇头,道:“损失过半,不过没有全军覆没!” “南边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你给我说清楚了!”萧干不离气愤地道。 传令官应了一声,随即道:“萧鲁也干大将军战败之后便退往了都山,准备依靠都山抵御住敌军地攻击。萧贴合干大将军得知萧鲁也干大将军战败的消息,已经放弃了进攻榆关,留两万兵马退守润州,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驰援都山,准备与萧鲁也干合兵一处对付大明军。小人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了。” 萧干不离原本有些慌乱,然而听了传令官的一番叙述之后却平静了下来。南方虽然败了一阵,不过局面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萧鲁也干还剩下一半人马,加上贴合干的大军,对付南边的大明军应该足够了,即便不能取胜,想必也能稳住战线。思绪不由得移到了中路,他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萧撒离喝。大明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出其不意集中兵力打垮了萧撒离喝的大军,也不知道目前情况怎么样了,还有那十万援军如今到了什么地方了? 也许是心想事成吧,这样想着,大帐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只见另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匆匆奔了进来。 萧干不离认得他是被派去大定府方向侦查情况的斥候军官,立刻问道:“萧撒离喝的情况如何了?援军到了什么位置?” 军官急忙道:“启禀大帅,撒离喝大将军已经退到了建州。”建州,大定府东边百五十里处,位于大灵河北岸。 萧干不离急忙又问道:“萧撒离喝麾下还剩下多少兵马?” “萧撒离喝大将军损失惨重,只剩下不到一半兵马退到了建州。” 萧干不离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只感觉情况到还没过于糟糕。只听那斥候官继续道:“十万援军目前已经抵达了宣州。”宣州,在建州东边两百里处,在大灵河的南岸。 萧干不离立刻奔到地图前,目光在地图上几个要害位置上看了一遍,喃喃道:“情况并没有很糟糕,我军虽然失去了优势地位,不过双方整体实力相当,最终的胜负还不一定呢!”随即思忖道:“大长公主虽然手握三十余万主力,可是要在短时间内攻下建州那也是不可能的。十万援军可以及时赶到。以二十万兵马凭依建州及大灵河防守,定可保证万无一失!” “现在的问题是,敌人面对当前的情况会怎么办?” 斜也道:“建州那个方向既然不容易打了,他们会不会重新把主力调过来与我们交战?”众将小声议论起来。 萧干不离缓缓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这样的话,战局岂不是完全进入僵持状态了?大明皇帝和大长公主绝不会这么做!我想大长公主会继续以主力攻击建州,而大明皇帝则在这里牵制我?”皱了皱眉头,喃喃道:“这样的话,大明皇帝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一点?竟然以皇帝之尊在此牵制我军主力?”随即想到杨鹏已经在这么干了,不禁觉得自己的这个疑惑真是有些好笑。 萧干不离转过身来,对众将道:“敌军一定会继续以大长公主攻击建州,而大明皇帝则继续在此牵制我们!哼,大明皇帝实在是太过狂妄,以为单单凭借手中的一个军团就能牵制我方三十万大军!既然如此,我便趁此机会彻底歼灭了他!” 众将不由得热血沸腾,纷纷嚎叫起来。 部将莫干担忧地道:“大帅,这边的情况是否要向陛下报告?末将实在担心,要是有个万一,我等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花嚓立刻叫了起来:“为什么要告诉陛下?我们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等打退了大明军再告诉陛下就是!”好些将领附和起来。 莫干看着萧干不离忧心忡忡地道:“末将只担心我们万一应对不了,后果将不堪设想!还是报告陛下,请陛下即刻率领主力大军回来增援吧!否则要真的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我等可都没法向陛下交待了!”花嚓愤怒地瞪着莫干,叫道:“莫干,你这个懦夫!”莫干大怒,气愤地道:“我莫干难道害怕死吗?只是我死了不要紧,万一让局面不可收拾,那个时候,我们如何向陛下交待?恐怕就算全都自尽谢罪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花嚓喝道:“不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莫干没好气地道:“战场之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就在不久前,我们还以为胜券在握,谁能想到短短几天时间竟然整个战局发生了这么大的逆转!如今我军的处境还不如先前,再次失败的可能性至少比先前要大得多!” 花嚓骂道:“你这个混蛋,尽说这些狗屁!他妈的,要是神明听见了,真的摆我们一道怎么办?”众人不禁莞尔,却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莫干见花嚓夹缠不清,索性不去理会他,对干不离道:“大将军明鉴,末将认为还是向陛下报告这里的情况为好!”花嚓大声叫道:“我认为没必要!” 萧干不离由于难决,他理智告诉他,莫干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可是却又感觉如此报告过去,己方明明占据优势却令战局变得如此糟糕,自己罪责难逃不说,也实在是大失脸面啊!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脸面,萧干不离道:“莫干说得对!为防万一,必须请求陛下增援!”莫干见状,不禁松了口气,拜道:“大帅英明!”随即萧干不离立刻令一名亲兵军官作为信使兼程赶往西方。干不离不禁想:不知道西方的战况如何了?对手只是叛军和西辽军,应该已经奏凯了吧? 与此同时,杨鹏接到了西边的飞鸽传书。西边的局面比陈枭先前预料的要坏得多,目前西边的情况可以说是杨鹏先前预料的最坏的一种情况。巴伦及其手下近十万叛军联合了西辽几十万兵马,按照杨鹏先前的估计,就算不能进取,至少也可牵制金人四五十万大军很长时间才对。然而战事的发展却令杨鹏大跌眼镜。仅仅不到三天,战况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十万叛军突然哗变,巴伦手下的几个部将杀死了他,率领十万叛军重归辽国,随即配合耶侓休哥大军对西辽大军发动突袭。西辽大军猝不及防,大败亏输,一战便丢掉了才占领不久的斋桑泊,再战又败,退回了阿拉山口,随即辽军猛扑山口,已经军心动摇的西辽军抵御不住,仅仅四天时间,至关重要的阿拉山口便告失守。 大军仓皇南逃,而契丹军则长驱直入。西辽两次试图稳定阵线,却都被气势正盛的辽军一股突破了。而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西辽被契丹军打得晕头转向狼狈奔逃的时候,那前西辽皇子耶律夷列以拨乱反正为名率领十万大军东来,而东北部的粘拔恩等部也都宣布效忠辽国,发兵配合契丹军进攻。一时之间西辽东西北三面狼烟滚滚,铁蹄汹汹,局面十分不利。眼前的局势很明显了,如果没有燕云军救援的话,耶律鸿钧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 杨鹏揉了揉额头,喃喃道:“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稍作思忖,当即写了一封飞鸽传书,令人发出。杨鹏这封飞鸽传书是给杨延昭的,令他即刻率军救援,绝不能令虎思斡耳朵沦陷他人之手。想了想,又写了一封飞鸽传书,令人发给人在宁夏的段志贤。 做完了这些,杨鹏走出了大帐,望着美丽的星空,面露思忖之色。 第二天大早,杨鹏刚刚起身,就听见外面战鼓声轰隆隆的惊天响,不由得笑道:“萧干不离又要来了。” 就在这时,城关大门大开,萧干不离率领大军倾巢而出,挥军猛攻大明营垒。这一次,萧干不离有了准备,首先命大炮轰击营垒外的障碍物,烟尘滚滚,巨响惊天,木块残骸漫天飞舞!只片刻功夫,横亘在眼前的那些由冲城车飞楼云梯等物构筑起来的障碍物便被轰的七零八落,出现了无数个巨大的缺口! 随即契丹军向前推进,准备以炮火轰击大明军的栅栏和辕门。就在这时,营垒中巨响惊天,同时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顷刻之间契丹军炮队所在的区域好似沸腾了起来似的,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大炮被炸得四分五裂,粗大的炮管竟然飞上几丈的空中。 萧干不离见此情景,眉头紧皱,抬起右手向前一挥。当即便有敢死队员携带着火药包朝大明营垒猛冲而去,嘶吼声即便在这炮火隆隆的战场上也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辕门上栅栏后连续不断飞出秘籍的利箭,契丹军敢死队员纷纷栽倒在地。顷刻之间两百多敢死队员便伏尸在地,地面上万羽成林。 萧干不离见敢死队突袭没有奏效,当即下令攻击部队以冲城车冲击敌营。鼓角争鸣,吼声如雷,近万契丹军悍卒推着几十台冲城车如同潮水一般朝大明军营垒猛冲而来。 杨鹏下令道:“炮火继续攻击对方的炮队。弓弩准备,骑兵准备。” 萧干不离原本希望己方的冲锋能够吸引对方的火力,好让己方大炮可以推上去轰击敌人的辕门,却没想到敌人的炮火依旧连续不断覆盖己方的大炮,大炮和人员的损失不断增加,炮队将士已经是慌得跟什么似的了。 萧干不离担心这样下去,珍贵的大炮会全都葬送掉,赶紧下令炮队后撤。炮队将士听到命令,如蒙大赦,急忙推着大炮后撤。大明大炮兀自轰击了一阵之后才停止招呼契丹军炮队。 这时,契丹军的突击部队已经冲到了营垒近前。密集的箭雨不断从营垒中飞出,契丹军将士则以盾牌组成盾幕防守,箭雨不断落下,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可是这样密集的箭雨却对契丹军伤害不大。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巨响响成一片,几乎同时,契丹军丛中吩咐沸腾了起来,烟尘滚滚,烈焰冲天,残肢碎块漫天飞舞。原来是大明炮火已经调转了目标,对契丹军突击部队进行轰击了。隆隆炮火,翻江倒海,威力绝伦,仿若天威,然而契丹军毕竟是契丹军,在这样猛烈炮火的急袭下竟然依旧疯狂地朝燕云营垒冲去。 密集的箭雨阻止不了契丹军,凶猛的炮火也阻止不了契丹军,眼看契丹军涌到辕门下了。这时大明炮火不得不停止轰击,因为这个位置已经是射击的死角了,大明大炮所处的位置根本无法射击他们。 “防御!”领军统领厉声吼道。契丹军将士竟然停止了前进,就地以盾牌结成了一座龟甲大阵。原来契丹军久与大明军交锋,对于大明军的做战特点十分熟悉,知道大明军习惯在这个时候以骑兵突袭,因此契丹军当此之时便立刻结成防御龟甲阵。 契丹军的想法没有错,就在此时,辕门打开,悍将危昭德率领骑兵奔涌而出,却撞在了对方的龟甲防御战阵上。长枪战刀噼里啪啦打在对方的盾牌上,却难以伤到敌军分毫,更难以撼动敌阵。与此同时,一杆杆长枪从盾牌之间的间隙伸了出来攒刺大明战骑,如此近的距离,大明战骑避无可避,只见血水飞扬人仰马翻。危昭德大为恼火,拼命挥舞大刀,刀光一闪,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大刀竟然连人带盾一刀两断!然而危昭德再勇猛也没用,他一个人也无法作用整个战局。 萧干不离眼见己方突击部队压制住了大明战骑,当即下令全面进攻。契丹军将士呐喊着朝大明营垒奔涌而去,浩浩荡荡,好似无边无尽的海潮。 一群浑身铁甲好似铁塔般的悍卒手持陌刀战斧冲出辕门,大刀阔斧砍杀过去,立刻冲破了契丹军的龟甲阵,直杀得金军尸积血飞!契丹军奋力战斗,却哪里敌得过强悍的陌刀军,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这时骑兵已经缩回了军营,大炮震天怒吼,炮弹不断落入汹涌的敌军浪潮之中,激起一片片涟漪,然而契丹军已然疯狂了,如此猛烈的炮火竟然无法令他们的攻势稍微停顿一下! 契丹军大部队冲到辕门前,盾牌手在前抵挡不断从营垒中飞出来的箭雨,弓弩手在后,不断还击,契丹军兵力雄厚,箭雨比之大明军的箭雨自然更加密集,只见一片片乌云一般的箭矢不断朝大明营垒飞去,噼里啪啦响声不绝,大明将士再勇悍也避不开如此密集的箭雨,不断有人倒在箭雨之中,战况十分惨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一章。反戈一击 大军次第撤退,辎重队走在最后面。当天傍晚时分,大军陆陆续续地进入宿营地,荒野之上一片喧嚣,炊烟袅袅。连续赶了大半天的路,所有人都感觉有些疲惫了,一簇一簇聚在一起扯淡闲聊,倒也显得轻松自在。 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些将士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斥候正飞驰而来。那斥候驰入宿营地,直到萧干不离面前,急声道;“大帅,不好了,辎重队遭到大明战骑的突袭!”萧干不离等大惊,萧干不离当即冲斜也喝道:“斜也,立刻集结所有战骑随我赶去增援!”斜也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顷刻之间人喊马嘶,成千上万的战骑汇聚起来,随即在干不离和斜也的率领下奔出宿营地,直朝西南方向狂奔而去。留在营地的将士眼见这样的景象,也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 数万战骑在原野上全速奔驰,沿路不断碰到溃逃下来的军士。在太阳完全落山之时,数万契丹军战骑终于赶到了事发地点。赫然看见荒野上横尸遍地,一堆堆的粮草辎重在正烈烈燃烧着,还未死透的将士在地上蠕动着!袭击显然刚刚结束! 萧干不离大为愤怒,厉声怒吼,随即率领战骑朝松山城狂奔而去,他估计敌军应该没有走远,说不定能够赶上,总要歼灭了那些来突袭的敌骑才能稍减心头之恨。 天色完全黑暗下来,一轮星月挂在树梢之上,荒野上声如雷动,只见黑色的潮水正在汹涌澎湃。 突然,空气中传来尖锐密集的破空之声,顷刻之间,正在狂奔的契丹军战骑便人仰马翻了。契丹军将士遭到着突如其来的袭击都是一惊,纷纷勒住马缰。就在这时,树林中又飞出一蓬箭雨,又有许多契丹军将士惨叫着翻倒马下。 萧干不离指着那片树林厉声吼道:“树林里有埋伏!斜也你率五千战骑进去清缴敌军!” 话音刚落,西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萧干不离一惊,连忙扭头看去,赫然看见大明战骑竟然反身杀来了!黑暗之中只见黑影重重,好像有无限人马似的!萧干不离顾不上细想,扬声吼道:“迎战!迎战!” 顷刻之间,大明战骑如同浪潮一般奔涌而入,势力猛烈不可阻挡!那当先大将尤为勇猛,手中镔铁马槊矫若游龙,敌军将士人仰马翻,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那个勇悍绝伦的悍将不是别人,正是大明皇帝杨鹏!数千战骑一往无前,好似猛虎下山,狼群突阵!契丹军正在惊惶之中,骤然遭到如此突击,顷刻之间便抵挡不住了!萧干不离见情况不妙,也顾不上报仇了,慌忙率领麾下战骑脱离战斗朝东边狂奔而去。杨鹏率领大明战骑追杀了一阵,便即折返。埋伏在树林中的两千步军也离开了树林随后返回松山城。 正在狂奔的萧干不离突然勒住了战马。将士们见状,赶紧勒住马缰,正在奔逃的大军渐渐停了下来。 萧干不离看了看周围的战骑,见损失并不是很大,于是对斜也道:“敌人一定以为我们大败亏输,不敢再追击了,我偏要与他们预料的不同!传令下去,所有兵马立刻折返!”斜也大惊,“大帅,敌军有埋伏啊!”萧干不离道:“现在肯定没有了,跟我来!”随即便勒转马头朝西边返奔回去,斜也即一众将士赶紧打马跟了上去。 杨鹏刚刚回到松山城,一名斥候匆匆赶来,急声禀报道:“陛下,我们回撤的两千步军在半路上遭到了敌军战骑的突袭!” 杨鹏吃了一惊,赶紧集结城中的所有兵马离开城池赶去救援那支步军。赶到现场的时候,战斗早已经结束。荒野上尸横遍野,两千步军全军覆没了,当然敌人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杨鹏皱眉道:“我有些小看这个萧干不离了!”危昭德红着眼睛叫道:“我们要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杨鹏道:“当然要报仇,但不是现在!传令下去,所有兵马立刻退回松山城!”危昭德有些不甘心,却不敢违抗陛下的命令,躬身应诺,传下号令。 话说耶侓观音正率领主力大军与二十来万敌军鏖战于建州,战况激烈之时,却突然得知大哥身处险境的情况。当即心慌意乱起来,再也顾不上眼前的敌军了,立刻率领大军回撤,准备去支援大哥。建州的金军这些天在大明主力的猛攻之下打得十分艰难,早已经精疲力尽,眼见敌军主动撤去,真是求之不得,哪里还敢出兵追击啊。 耶侓观音率领大军一路西撤,放弃了已经占领的文定、富庶等数个县城,几天之内三十几万大军就退回到了大定府。随即大军北上赶往松山,抵达恩州之时,突然接到了杨鹏发来的飞鸽传书,得知杨鹏已经占领了松山馆,而萧干不离的大军则已经退往了金州,耶侓观音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钦佩不已。既然大哥无恙,耶侓观音便下令大军停止前进,留在恩州等候杨鹏的消息。 这天夜里,杨鹏只领着密卫卫队赶到了恩州。耶侓观音见到了杨鹏,登时愤怒起来,猛扑到杨鹏的怀里对着杨鹏的胸膛就是一顿拳头,力量如此之大,简直把他老公当成了仇人。杨鹏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停了下来,双手穿过爱人的肋下,紧紧地搂住了爱人的腰肢,两滴泪水溢出眼角,流过脸颊,滴落地上。 杨鹏在耶侓观音耳边柔声道:“别生气了好吗?”耶侓观音抬起头来,没好气地道:“我当然要生气!身为皇帝,竟然如此乱来!你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杨鹏道:“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当时想到你们,怕得要死,差点就临阵脱逃了!” 耶侓观音忍不住一笑,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嗔道:“你会临阵脱逃才怪!”杨鹏呵呵一笑。 这时,众将一起进来了,眼见陛下和娘娘手牵着手站在那里,而且娘娘好像刚刚哭过似的,登时感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纷纷你推我拽地准备退出去。 耶侓观音看见了,没好气地喝道:“站住!” 众将连忙停了下来,都笑嘻嘻地拜道:“陛下,娘娘!” 耶侓观音柳眉倒竖,喝道:“有什么好笑的?”众将连忙摆手道:“末将没有笑!” 杨鹏呵呵一笑,笑道:“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咱们来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吧。都坐下。”众将应了一声,分散到左右两边坐了下来,耶侓观音走到左手处坐下。杨鹏坐到座位上,对耶侓观音道:“观音,把现在的整体情况说一说。” 耶侓观音应了一声,扫视了众将一眼,扬声道:“目前中京路西边一半的领土,从松山馆到恩州,到大定府一直向南,这一条线的西边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不过接下来的战斗绝不会轻松。契丹军依旧拥有十分雄厚的兵力,萧干不离的大军已经退到了金州,萧撒离喝的大军在建州,萧鲁也干和贴合干的大军则据守都山。三支契丹军总兵力还有近六十万,并不比我们的兵力弱。都山方向,我军虽然总兵力远多于敌军,可是绝大多数的兵马都是军府军,战力有限,因此都山方向很难有所突破,肯定会持续如今这样的僵持状态。我军要继续扩大战果,就必须看我们这支主力的!” 杨鹏笑问道:“观音已经有计划了?” 耶侓观音瞪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吓都吓死了,哪还想得到什么计划!”众将忍不住笑了起来,杨鹏也笑了起来,眼神中蕴满了温柔。 耶侓观音思忖道:“要依照我的意思的话,便以第二军团守卫古北馆和恩州,主力兵马继续攻打建州,……”随即耶侓观音便将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众将交头接耳起来。杨鹏思忖片刻,觉得观音的计划可行,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计划了,于是扬声问众将道:“大家有什么看法?”众将停止了议论,纷纷表示赞同。杨鹏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便决定按照观音的计划施行,随即颁下军令。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的寝室之中却传出陈枭一阵阵的惊呼声:“哎哟!观音,你,你这是在报仇啊!……”耶侓观音哼了一声,随即便是一男一女急促沉重的喘息声。 一个才调到耶侓观音身边不久的女卫士听见房间里的动静有些吓人,忧心忡忡地问旁边的娜仁队长:“队长,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像有些不对劲啊!”娜仁瞪眼道:“一个丈夫和一个老婆间的事情,能有什么事?少说废话!”那女卫士通红着娇颜,忍不住嘀咕道:“可是,可是夫妻之间怎么会这么,这么激烈啊!”见队长眼光瞪来,连忙闭上了嘴巴,吐了吐舌头。呀!房间里突然传出耶侓观音的一声惊呼,如诉如泣,众女卫士都是放心一荡。 耶侓观音的惊呼声如诉如泣荡人心魄,随即便是杨鹏得意的大笑。那夫妻两个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事,一直折腾到了深夜才安静下来。 杨鹏呵呵笑道:“干得那么激烈还不够啊!”原来耶侓观音正趴在杨鹏的胸膛上,不停地亲吻着他的胸膛,一双纤手也没闲着。杨鹏突然眼睛一瞪,赶忙伸手下去抓住了耶侓观音作怪的手掌拽了上来,没好气地道:“别闹了,该休息了,明天还有正事呢!”耶侓观音这才停了下来,在爱人的胸膛上躺好,闭上了眼眸。 杨鹏看着耶侓观音那张安静的容颜,不由得温柔一笑,双手环住耶侓观音的腰肢,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又脚步声来到了床榻边。杨鹏和耶侓观音同时睁开了眼睛。耶侓观音扭头问道:“什么事?” 娜仁的声音传来:“陛下,娘娘,西域的飞鸽传书到了。”“ 耶侓观音立刻下了床榻,从杨鹏的角度只见那不着寸缕修长健美无比性感的娇躯,不由得心头一荡。耶侓观音也不穿衣裤,就光着身子站在床边,从娜仁的手中接下传书看了一遍,然后回到床榻上,趴回到了爱人的胸膛,将传书交到了杨鹏的手中。随即抱着爱人闭上了眼睛,说道:“我要睡着了,有什么事不要跟我说,明天再说。”杨鹏微微一笑,拿起传书看了起来。 耶侓休哥率领的五十万金军一路势如破竹,直达虎思斡耳朵城下,而与此同时,粘拔恩诸部及耶律夷列的叛军也相继进抵虎思斡耳朵城下。西辽都城被围,岌岌可危了。 西辽皇帝耶律鸿钧当此之时,慌得跟什么似的。向满朝文武征询退敌之策,却哪有什么良策,不过是一部分主张再派使者向大明求救,一部分默不吭声,还有一部分竟然提出向契丹人求和的念头来。 耶律鸿钧眼见敌军大军压境,大明军一时半会儿又赶不到,急得没法,只好派人去求援。耶侓休哥刚开始格外倨傲,定要西辽皇室和文武百官出城投降,否则城破之日便要屠城,届时阖城上下,不分贵贱,不分老幼,不分男女,绝不留情。求和的使者不敢啰嗦,赶紧将耶侓休哥的态度回报耶律鸿钧及满朝大臣。大家都说这一定是耶侓休哥嫌己方拿出的赔款不够,因此才会如此坚持,主张加倍赔款,恳求耶侓休哥退兵。耶律鸿钧也是这个意思,便令使者再出城议和。 使者硬着头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辽军大帐。使者原本会招来对方的奚落和侮辱,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耶侓休哥在草草看过了他呈递上去的皇帝亲笔书函之后,便道:“既然你们西辽知道了罪过,我便饶恕了你们。”使者没想到耶侓休哥竟然答应了,大喜过望,连忙叩头拜谢,山呼万岁。耶侓休哥道:“你们缴纳的赔款,限今天之内送到,否则别怪我出尔反尔!”使者连连应诺,赶紧换回报。 西辽上下听到耶侓休哥接受的消息,登时恍惚雀跃起来。随即耶律鸿钧令皇家亲军将库房内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部装车,赶紧运往金军营地。 这件事情做完之后,西辽上上下下都翘首以待希望金军早些退军。第二天一早,好消息便传来了,屯兵在北城门外的辽军卷旗北退,退得还十分的迅速呢!城内欢声雷动,皇帝大臣全城百姓有一种终于逃出生天的庆幸感觉!耶律鸿钧下旨擢升首倡议和的大臣。 然而一天之后,从大明方面传来的消息却让西辽君臣感到,自己似乎被耶侓休哥摆了一道。从大明方面传来消息说,杨延昭率领的大军将要抵达虎思斡耳朵了,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消息是,大明皇帝率领的大军在辽国中京路一路势如破竹,歼灭敌军无数,且已经占领了一半中京路的土地。西辽君臣逼近也不是傻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知道,耶侓休哥之所以前后态度转变得如此巨大,而且退兵得如此迅疾,似乎根本就不是己方的功劳,而是因为东方战局不利,老巢受到严重威胁,他要赶着回去增援,因此才会同意己方已和的请求,才会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 想到这,西辽君臣面面相觑,郁闷不已,简直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感觉。白白做了孙子不说,还白白浪费掉了那么多的钱财!要是再坚持两天就好了啊! 耶律鸿钧郁愤难平,当即将那个首倡议和大臣削职为民了,也算是稍稍发泄了一口怨气。 话说契丹军得知东方战局不利,准备卷旗北去。耶律夷列和粘拔恩诸部推举的可汗粘拔恩听到消息齐齐来到辽军大帐求见金兀术。 耶侓休哥接见了两人,不等两人开口就道:“大明军大举犯我东方疆界,朕必须挥军支援对付大明人!” 两人面面相觑,粘拔恩急声道:“这里的大事都要靠陛下领导,陛下走了,这里的大事怎么办?”耶律夷列附和道:“是啊!要是没了大辽帝国大军的支持,我固然无法复国,粘拔恩诸部也难以对抗西辽,甚至大辽的西方疆界也是无法保持安宁的啊!我认为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心东方的事情。想大辽帝国幅员辽阔,军威鼎盛,留守东方的大军肯定能够应对大明的威胁!而这里的战争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若是此时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将来再来攻打,就未见得能取得如此好的战果了!”粘拔恩连声附和。 耶侓休哥此刻心里其实已经担忧到了极点,但是面对着眼前的两人,他却不能自曝其短,也不愿失去了天朝上国的威严,因此听了两人的话之后,只是淡淡地道:“大明不是一般的对手,朕必须小心应对!”见耶律夷列还要说话,抬起右手打断了他,道:“你们不用说了,朕已经决定了。你们要怎么做,我也不干涉你们。”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感到无比郁闷,那感觉就好像一位美女脱光了躺在床上等着你去蹂躏,可就在这时,却有人硬把你给拽了下来。 耶侓休哥道:“你们来得正好,朕正又是找你们。”两人立刻露出恭听状。 耶侓休哥道:“我军回国之后,这占领的西辽国土就分给你们了。”两人闻言都是一喜。 耶侓休哥命亲兵拿来了地图,指着阿拉山口道:“阿拉山口以西全都归耶律夷列,阿拉山口以东全都归粘拔恩诸部。”两人一起拜谢。待两人走了之后,韩常忍不住问道:“陛下,为何要把我们打下的土地送给他们?”众将也纷纷附和起来,都一副十分不甘愿的模样。耶侓休哥道:“你们以为我想啊!可是大明军已经对我们全面开战了,我们必须全力应对,这一边就只好给耶律夷列和粘拔恩一些好处,让他们替我们对付西辽并且牵制西边的大明军!明白吗?”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拜道:“陛下英明!” 第二天天还没亮,耶侓休哥便率领大军北撤了。辽军既退,耶律夷列和粘拔恩自然也不敢就呆,特别是有消息说大明大将杨延昭率领的大明精锐就要来到了。两人在辽军撤退的同时也都撤退了,耶律夷列分兵两部,一部由他麾下大将波恩率领前往西海(巴尔喀什湖)驻守,他则率领另一部退到了吉尔吉斯山脉扎营驻守。吉尔吉斯山脉就在虎思斡耳朵西边两百里处。而粘拔恩则退到了阿拉湖,同时分兵驻守大沙漠边缘的白骨甸。阿拉湖,就在阿拉山口东边不远处。 杨延昭率领燕云军进抵虎思斡耳朵,眼见敌军尽退,便也不去追击,就地驻扎下来,同时飞鸽传书将这里的情况报告杨鹏。 清晨的阳光下,杨鹏和耶侓观音率领大军南下大定府。杨鹏和耶侓观音并辔而行,耶侓观音道:“耶侓观音已经离开了西辽,肯定会兼程东返!按照时间算,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若不能取得突破的话,就应该暂停进攻转为防守!”杨鹏点了点头,看了耶侓观音一眼,笑道:“既然占了不小的便宜,那么咱们就要小心别人来报复了!”耶侓观音点头笑道:“就是这么回事!”随即道:“我建议扩大军府军的动员范围!”杨鹏笑道:“那就把汉中、河南、山东的军府军也都动员起来吧。”看向耶侓观音,耶侓观音表示赞同。杨鹏当即令卫士去来笔墨纸砚,就在马背上写了一封命令,加盖了自己的印章,然后交给李朗,令其立刻发出去。 大军两日之后抵达了大定府,休整了一天,便向西边进军。 此时萧干不离还不知道皇帝陛下已经率领大军回援了,面对当前的局势,只感到焦头烂额。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了,大明的十万太原军府军已经开到了,还有两个炮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三章,大明铁甲 萧干不离嘴上说不必担心,心里可担心得不得了。接下来的一天时间,萧干不离度日如年,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不停地询问有没有建州的新消息。众将也都在焦急地等候着建州那边的消息。 终于,天随人愿,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建州方向传来了消息,大明军全军开拔沿着大灵河东下,直朝兴中府而去。萧干不离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兴奋地叫道:“太好了!敌人终于上钩了!”随即下令正在佯攻松山馆和恩州的军队,加大攻击的模样同时秘密把主力南下往七金山北边的崇山峻岭中会齐。七金山,就是大定府城北的高山,其北边多崇山峻岭。萧干不离布置妥当之后,当即便领着亲军离开了金州南下。 李旭登上恩州城墙,朝城外望去,只见成千上万的契丹军将士正不断从他们军营旁边的树林中砍伐树木,而军营中乒乒乓乓响个不停。旁边的部将指着城外道:“大将军,敌人正在赶制攻城器械,看来要不了多久敌人就要猛扑城池了!”李旭点了点头,吩咐道:“立刻将这里的情况飞鸽传书报告陛下!”部将躬身应诺。 萧干不离赶到七金山北面的崇山峻岭之中,随即各路大军也都昼伏夜行秘密抵达。数日之间,干不离麾下的主力大军便汇聚于这片山林之中了,而近在咫尺的大定府却显然毫不知觉。 萧干不离问莫干道:“兴中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莫干道:“刚刚接到消息,大明主力已经开始攻城了,攻势十分猛烈。”萧干不离点了点头,得意地一笑,顾左右道:“杨鹏和大长公主便是再英明,也绝料不到已经中了我的计谋了!”众将纷纷附和,莫干却担心地道:“怕只怕萧撒离喝将军守不住兴中府!大明军可不是吃素的啊!在利炮轰击,锐兵猛攻之下,萧撒离喝万一坚持不住……” 萧干不离摆了摆手,“不必那么担心!兴中府不同于建州,城墙高大,且都是用巨岩垒砌而成,便是大明人的利炮也难伤分毫!而且护城河宽阔,大明军便是要解决护城河的问题也要费上一番手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萧撒离喝凭借目前的兵力和兴中府的坚牢,足可抵御至少一个月以上!”莫干觉得大帅说得很有道理,便不再那么担心了。 萧干不离领着众将来到树荫下的一座简易沙盘前。沙盘上垒砌着一座城池,那自然就是中京大定府了,北面一座高山,便是大定府北面的七金山。干不离道:“这几天,我们的细作化装成本地的猎户在七金山上和大定府周围仔细侦查过了。敌军守军不过四万,且其中三万五千都是本地的乱民,只有五千是大明军。这四万敌军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一万人马包括一千大明军屯扎在七金山上,其余的三万敌军全都在城中。” 随即笑了笑,道:“敌人分驻两地互为犄角以为万无一失,却根本没料到我军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鼻子底下!”斜也笑道:“我们发起攻击之时,肯定会吓他们一跳!”众人不禁笑了起来。萧干不离道:“我们可不是药吓唬他们,而是要一举歼灭这里的大明军!”众将不由得热血沸腾,眼中都不禁流露出兴奋之色。 萧干不离道:“敌军毫无防备,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我的计划是,今天夜里就展开突袭。斜也,你率领麾下精锐突袭城池!”斜也按胸应诺。萧干不离看向莫干,道:“莫干,你率领麾下精锐突袭七金山!”莫干也按胸应诺。 萧干不离扫视了众将一眼,“本帅则率领中军策应你们两个方向。记住,此战虽然万无一失,可是你们也绝不可以大意,攻击之时必须倾尽全力,一上去就彻底打垮敌人令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众将一起应诺。 萧干不离道:“半夜时分,我会在这里最高的山上点燃一盏红灯笼,那就是攻击的信号。你们必须在看到信号之后立刻行动,既不许提前行动,更不准拖延,违者军法无情!”众将心头一凛,起身应诺。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月上中天,大地一片寂寥,崇山峻岭之中时而响起一两声夜枭的鸣叫声。无数的黑影组成了两条巨大的黑龙游出了山岭,分别朝大定府和七金山而去,轰隆隆的闷响回荡在群山之间,便好似山中的山洪响动一般。这样的响动持续了大约两刻多钟才渐渐安静下来。山岭之中那样的寂静,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斜也率领本部数万兵马悄悄地掩进到城墙下,埋伏下来。斜也朝城墙上看去,只见城头上就零零星星地点着几个火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寥寥落落几个哨兵。那几个哨兵十分懒散的模样,几个游荡,另外几个则靠在墙垛上打瞌睡,那显然只是乱民组成的民兵。 斜也暗道:‘这一次大明人合该倒霉,竟然这么大意,就用几个乱民放哨,不全军覆没那可真就没天理了!’一念至此,不由得焦急起来,扭头朝身后的那片崇山峻岭看去,却是黑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禁喃喃道:“大帅怎么还没有发信号?” 突然,远处的黑幕中闪现了一点红色的火光。斜也立刻瞪大了眼睛,确认确实是约定的信号,当即对身边的一个部将道:“你立刻帅人摸掉哨兵打开城门。”后者兴奋地应诺一声,当即领着百多个锐卒奔到了大定府城下。朝城墙上抛上去几条锁钩,随即那一百多锐卒便如同灵猴一般迅速攀援而上。 斜也在城外看见城头上人影闪动了几下,那些个哨兵便都不见了,城头上一支火把快速的左右晃动,斜也不由的一拍巴掌。随即只见城门大开,斜也当即挥军而入,数万兵马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城门。而与此同时,莫干率领的万余精锐则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七金山的大明军营垒。 契丹军将士奔涌入城,突然,前方的瓮城的城门轰隆一声关上了。契丹军将士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铁闸也哐当一声落了下来。刚刚来到城门外的斜也突然看见这样的景象吃了一惊,赶紧勒住了战马,冲身边的部将喝道:“快给黑三发信号!怎么搞的?”黑三,便是刚才率领锐卒登城除掉哨兵打开城门的那个部将。 话音还未落,城墙上突然亮起了一片火把,只见锐兵似墙刀枪如林。契丹军将士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都狠狠吃了一惊,这太意外了! 与此同时,瓮城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和己方将士凄厉的惨叫声,城墙上的大明军正在屠戮瓮城中的金军!瓮城中的契丹军将士无路可逃,纷纷到在滚石檑木和箭雨之下! 斜也大为恼火,急声喝道:“给我攻击!”麾下大军当即呐喊着扑向城墙。城墙上箭如雨下,将军将士纷纷变成了滚地葫芦,同时轰隆隆的巨响响成一片,原来是大炮发威了!炮弹呼啸着飞入敌军丛中,砸得敌军血肉横飞,同时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一团团烈焰裹着敌人的残肢直冲云霄! 正在山岭上观战的萧干不离见大定府那里竟然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大感讶异,不禁皱眉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定府的守军难道有准备了?怎么有这么多的的大炮!” “大帅你看!”身旁的一名部将突然指着七金山上叫喊道。 干不离赶紧朝七金山上看去,只见七金山上火光冲天,沸腾乱窜的烈焰便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烈烈的火光之中,可见人影憧憧! 萧干不离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即皱起眉头,心里一片混乱。就在这时,七金山山腰处杀声震天,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无数兵马从黑暗的山林中用处,猛攻己方兵马。萧干不离气恼地骂道:“这些猪狗不如的乱民,竟敢与我对抗!等我破了城池定要将这些乱民斩尽杀绝!”随即喝令分别向大定府和七金山增兵,同时严令斜也和莫干务必在日出之前击破敌军!在干不离的想法中,虽然遭到了敌军的偷袭,不过这些乱民为主敌军战斗力毕竟有限,真刀真枪地对战肯定不是己方百战锐兵的对手,日出之前若还不能彻底打垮了敌军,那么斜也和莫干便太无能了! 增援的兵马下去后不久,只见许多被烧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的兵马仓皇逃了下来,莫干竟然就在其中。 萧干不离大怒,喝道:“莫干,你身为大将,擅自逃离战场该当何罪?” 莫干急声道:“大帅,我们都上当了!伏击我们的不是乱民,而是大明精锐!” 萧干不离愣了愣,没好气地道:“你不要胡说!大定府内哪来那么多的大明精锐?大明精锐都在攻打兴中府呢!” 莫干急声道:“确实是大明精锐!我们从山顶上退下来,他们就突然从两侧围攻上来!” “我军一进入山顶营寨,四周便突然火起,顷刻之间整个山巅都燃烧了起来!许多兵马都来不及退出来!这显然是蓄谋已久的,绝非仓促布置!等我军退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两侧山林中突然杀出无数大明精锐,末将立刻率军抵抗,然而顷刻之间我军便死伤惨重了,末将麾下好几个千夫长转眼之间死于非命,若非大明精锐谁能有如此威力!” 萧干不离惊疑不定。 莫干急声道:“大帅,末将感觉我们似乎是中了敌人的分圈套了!敌人蓄谋已久,就等着我们跳进去!” 萧干不离经皱起眉头,摇头道:“这不可能!杨鹏和大长公主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够料到我的行动?我的计谋无懈可击,他们不可能预先料到!” 莫干急忙道:“大帅,先不管杨鹏和大长公主是不是能未卜先知,总之我们现在处境不妙,赶紧退兵吧!” 萧干不离瞪眼喝道:“放屁!稍微遇到一点挫折便要逃跑,你还是不是我们大辽帝国的大将?” 莫干无言以对。 萧干不离稍作思忖,斩钉截铁地道:“杨鹏和大长公主不可能料到我的计划!我们面前的敌人依旧只是城中的几万乱民和五千大明军!”见莫干想要辩解,当即抬手打断了他,道:“我军毕竟几十万大军大规模调动,难免不被大定府的敌人察觉!因此敌人才会做了准备工作!你在七金山上遭遇的肯定就是留守大定府的全部五千大明军,深夜之中人数难辨,让你以为敌军兵力庞大!这是敌军地疑兵之计,便是要让我们自己恐惧而主动撤退!我萧干不离可不上这个当!”莫干觉得大帅所言似乎也是很有道理的,便不再坚持己见了。 萧干不离立刻冲莫干道:“我给你三万兵马,你立刻率领他们返回七金山下截住七金山上的大明军。不必歼灭他们,只需困住他们就可以了。”莫干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萧干不离随即下令全军朝大定府进发。 当萧干不离率领大军来到大定府城下的时候,战斗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斜也竟然打了这么久都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萧干不离大为不悦,特派使者招来斜也狠狠地训斥了一番,严令他日出之前必须攻破城池。斜也大为羞窘,亲自率领精锐扑城,契丹军将士见斜也亲自上阵,大为振奋,纷纷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狠命猛攻!一时之间,契丹军攻势更加猛烈,好似无数挑恶狼一般不断猛扑城墙,前仆后继,凶猛异常,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然而任由契丹军攻势如何凶猛,大明军却如同狂涛巨浪面前的磐石一般兀自岿然不动,契丹军的攻势始终未能取得真正的进展!登上城头的契丹军官兵根本就立足不住,一上去就被对手大刀阔斧的砍杀过来,不是血溅城头,就是坠落城下!城下的契丹军将士不断朝城头上放箭,虽然不断射倒大明军,可是城头上的大明军却始终没有减少似的! 萧干不离感到一缕光亮从一侧射来,不由得扭头看去,只见旭日已经在天边露出了半边脸庞,黑夜已经退散了。 萧干不离不由得一惊,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大半夜过去,白天来临了。回头看向眼前的战场,眼见己方将士已经流露出了疲惫之态,可是城墙却依旧岿然不动!此时,天色已亮,城头上的情况看得分明了,守在城头上的哪里是什么民军,只见一个个重盔铁甲高大强壮,挥舞刀枪杀气冲天,如狼如虎如狮如熊,分明就是大明精锐! 萧干不离心头一动,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传来轰隆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竟然把战场的喧嚣都给压了下去。萧干不离心头一凛,急令大军停止进攻,就地结阵。 契丹军将士接到命令,迅速回撤。就在这时,从大定府西边,突然出现了滚滚兵潮,数万大明战骑就如同浪潮一般奔涌而来。 萧干不离到此时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了,赶紧命令四万战骑迎战。四万契丹军战骑当即脱离大军奔涌起来,径直迎上那大明战骑。转眼之间,双方战骑撞在一起,激烈混战起来,刀光剑影,贴题乱踏,摔落马下的骑士瞬间就被滚滚的铁蹄所淹没! 正当那边杀得激烈之时,城门突然打开,大明悍将呼延必显率一万大明铁甲涌出了城门,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一万大明铁甲组成的钢铁洪流排山倒海一般朝还在收缩军队列阵的契丹军奔涌而去!那气势仿若山崩海啸一般,可怕至极! 契丹军将士惊得面色苍白,萧干不离别无选择,只得将麾下的一万铁浮屠全部派出迎击对方的大明铁甲。只见一万契丹军铁浮屠冲出军阵,迎上大明铁甲,也是气势如潮震人心魄!契丹军将士士气大振,纷纷呐喊起来。 契丹军铁浮屠和大明铁甲这两支可能是当今世界最强的重甲骑兵终于不可避免的要发生碰撞了!两座钢铁洪流,令大地都在剧烈震颤! 转眼之间,令人进攻的钢铁般的撞击声猛然大想起来!眼见两座钢铁洪流猛地掺杂在一起,战斧呼啸,狼棒飞扬,乒乒乓乓仿佛打铁一般的巨大撞击声相互成一片!只见契丹军铁浮屠人仰马翻,大明铁甲的猛攻好似摧枯拉朽一般,而契丹军铁浮屠的攻击却难以真正撼动大明铁甲!原来,大明铁甲辽国这些年的不断改进,已经远非当年可比了。如今的大明铁甲身着玄天重甲,最内侧还加上了特制的鱼鳞连环甲,契丹军铁浮屠战刀大斧攻击力虽然犀利,然而要突破大明铁甲的防御却仍显得力有不及! 而大明铁甲的主攻武器虽然还是狼牙棒,但已经经过了多次改进,专为破甲射击,破甲能力惊人,契丹军铁浮屠的铠甲还是当年的那种重甲,改进不大,对上一般步兵和轻骑兵倒没什么,可是遇见了大明铁甲手中这种专门为破甲射击的狼牙棒,便好似纸糊的一般,一棒子过去,连人带甲血肉模糊! 一阵短促而激烈的交战过后,契丹军铁浮屠便死伤惨重了!萧干不离等契丹军将士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怎么也不相信被己方当作最后依靠的铁浮屠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契丹军铁浮屠毕竟是天下罕有的勇士,虽然战况不利,却兀自奋勇冲杀毫不退缩! 杨鹏率领大明主力出了城门,背靠城门列下军阵。眼看着双方铁骑舍命厮杀,却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这是勇士之间的铁血较量,杨鹏不愿帮忙,也不能帮忙。 战场之上杀声震天,摔落战马的契丹军铁浮屠兀自奋战不休;而大明铁甲嗜血无情,手中狼牙棒不断将契丹军铁浮屠砸得血肉横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转瞬之间。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战场之上只见尸体满布,契丹军铁浮屠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铺满了双方之间的荒原!没有死透士兵在尸堆血水中挣扎,一匹负伤的战马悲鸣着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 大明铁甲重新列成阵型,呼延必显举起马槊扬声道:“向勇士致敬!”大明铁甲一起向所有阵亡的契丹军铁浮屠行了一个军礼。大明军崇尚武功,对于那些真正的不畏死的勇士那也是发自内心的钦佩的。这一战,一万大明铁甲尽歼契丹军铁浮屠,赢得干净漂亮,不过损失却也不小,伤亡人数接近了两千人!若是面对别的对手,绝不可能伤亡这么大!契丹军铁浮屠的全军覆没倒也没有白费,多亏了他们拖住了大明铁甲,因此契丹军大军得以完全收缩回去列成了巨大军阵,不至于被大明铁甲一举冲乱大军! 杨鹏举起右手,号角声立刻大响起来。大明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已经在城下猛攻了大半夜的契丹军将士疲惫不堪,如今又看见敌军气势如此金人,不由得人人变色。 萧干不离将将士们的神色看在眼里,眼神喊道:“我们是大辽帝国的勇士,宁死不辱!誓与大明人血战到底!”契丹军将士只感到热血沸腾,纷纷呐喊起来,巨大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仿佛完全恢复了斗志一般!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喃喃道:“这才像话。”随即把右手往前一挥,军阵立刻分开,炮队当即推着大炮来到了军阵之前。这时,大明铁甲已经退回到了炮队之后。契丹军将士面对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紧紧地抿着嘴唇,心里十分紧张。 杨鹏朝炮队统领官点了点头,后者扬声喊道:“全军听令,炮击敌阵!” 炮队官兵立刻装填火药弹丸,随即点燃了引线。轰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响成了一片,大炮,野战炮,巨蟒炮一起怒吼,呼啸的炮弹猛地砸入敌军阵地中,许多契丹军官兵被巨大的力量撞得飞了起来,惊呼声响成一片!几乎同时,剧烈的爆炸声大作,一团团烈焰在人丛中升起,烟尘火焰裹着人体残肢漫天飞舞!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四章,告一段落 萧干不离一看到大明军炮队出阵便悚然一惊,当即下令大军后退。然而这边军令才下,那边炮火便震天价大响起来,炮弹呼啸,烟尘滚滚,残肢乱飞!也亏得契丹军骁勇,虽然面对敌军的猛烈炮火不免惶恐,却依旧能整体保持阵型不乱,按照命令缓缓后退! 大明军中鼓角争鸣,凶猛的炮火嘎然而止,大明步骑猛发一身汗,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猛扑金军。萧干不离急令大军停下应战!契丹军将士一阵阵呐喊,盾牌迅速排列成墙,长枪长矛横列如林,弓弩手迅速发射出一波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急袭正奔涌而来的敌军浪潮! 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却几乎都被大明军的重盔铁甲和盾牌抵挡住了。契丹军也不管射箭效果如何,只管没命地放箭,箭雨一波接着一波! 转眼之间,大明军浪潮便已经逼近到契丹军阵线前十几步处。萧干不离厉声喝道:“轰天雷!”当即便有许多军士点燃了轰天雷奔到盾牌长枪防线后奋力投掷出去。只见无数的轰天雷越过盾牌长枪阵线瞬间落入大明军浪潮之中,紧接着沉闷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烟尘翻滚,烈焰冲天,大明军纷纷被强劲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几乎就在此同时,冲在最前面的大明军也奋力投掷出了轰天雷。轰天雷落入契丹军的盾牌长枪阵线之中,轰隆隆一片爆响,烟尘烈焰形成的风暴掀翻了一团又一团契丹军将士,原本密不透风攻防一体的盾牌长枪防线登时混乱起来。 就在这时,大明军浪潮突然向两侧分开,大地猛然震动起来,却原来是大明铁骑扬蹄跃马发起冲锋了! 只见大明铁骑排山倒海一般猛撞在契丹军防线之上,已经被轰天雷炸得有些混乱的长枪盾牌方向哪里抵挡得住,顷刻之间便被无坚不摧的大明铁骑撞得七零八落!大明铁骑撞入敌军阵中,大明主力部队随即跟进,好似浪涛席卷,猛冲敌军一往无前! 契丹军抵挡不住,开始后退,阵脚眼看便要大乱了。千钧一发之际,萧干不离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亲率所有重甲步军拼死反击!大明浪潮席卷契丹军,契丹军铁浮屠拼死逆袭,双方惨烈恶战,只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猛虎突阵,狼群逆袭!野兽般的吼叫声令人惊心动魄! 一场恶战下来,契丹军损失惨重,不过主力总算是成功撤退了。与此同时,与大明轻骑兵鏖战的契丹军轻骑兵也脱离了战斗退了下去。杨鹏见敌军已经推入了山岭中间,便下令大军停止追击将那片山岭包围起来。 萧干不离一退回山岭,立刻下令各军严密戒备,同时命令将轰天雷和火油罐全都布置到要害处。布置完了之后,萧干不离只感到十分疲惫,一屁股坐在大樟树下喘着气。回想刚才的战况兀自心有余悸! 莫干奔到萧干不离面前,抱拳道:“大帅,我回来了。” 萧干不离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损失如何?” 莫干道:“我军损失倒是不大。” 萧干不离点了点头,随即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颓丧地道:“我原本以为可以算计杨鹏和大长公主,却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中了他们的圈套!我的所有算计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啊!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莫干也感到十分颓丧,情不自禁地道:“杨鹏和大长公主真是盖世将才,这个天下能与他们相抗的似乎还没有!要是大长公主还在我们大辽就好了,就不怕杨鹏了!” 萧干不离摇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皇家的斗争根本就不是我们管得了的!”莫干忍不住叹了口气。 斜也匆匆奔了回来,朝萧干不离行礼道:“大帅,伤亡数字大致统计出来了。”萧干不离立刻问道:“怎么样?”斜也神色严重地道:“铁浮屠全军覆没,三万铁甲步兵也所剩无几,其他各军损失倒不是很大,共计十万五千人左右。” 萧干不离叹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主力还在,我们还有一拼之力!”随即问道:“粮草辎重的情况怎么样?”斜也道:“粮草辎重倒没有什么损失,足够支持大军一个月所需!” 萧干不离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斜也、莫干看着萧干不离,希望萧干不离能够想出对策来。 萧干不离停下脚步,道:“不能犹豫,今夜必须突围!” 斜也和莫干听到这话都是一惊,莫干急声道:“大帅,就算能够突围出去,只怕大明军的追击下死伤惨重!便是最终退到了金州,只怕也会失去大部分的兵马!” 萧干不离思忖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大明军的攻势先前很猛,可是很快便衰弱下来?”斜也和莫干互望了一眼,莫干道:“好像是这样的!如果大明军的攻势一直像先前那样猛烈的话,我军主力恐怕就没法安然退出战场了!”随即疑惑地道:“大明军向来强韧,攻击力怎么会那么快就衰弱下去?” 萧干不离道:“这是因为他们是不久前才赶到的!”斜也和莫干眼睛一亮,莫干道:“对啊!只有这一个解释!他们定然是刚刚从东边长途急行军赶来的,已经十分疲惫,因此攻击力难以持久!” 萧干不离看了两人一眼,道:“他们本就十分疲惫,刚刚赶到不及休息又全力大战一场,大明军便个个都是铁打的,也肯定支持不住了!如今正是我军突围的大好良机,否则一旦大明军休整过来,再要突围就难了!”两人只觉得大帅说的非常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干不离喝道:“立刻传令各军,做好突围的准备!”两将抱拳应诺,便要下去。 “等一下!” 两将立刻回转过来,恭候吩咐。干不离走到两人面前,叮嘱道:“所有难以携带的辎重物资全都留下!”两人点了点头,斜也道:“末将命人浇上火油,离开时便放上一把火!”萧干不离点了点头,道:“去办吧!”两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韩企先率领大定府地民兵百姓带着大量的酒肉米粮来到军营犒劳大军。一时之间,军营中一片欢腾。 韩企先来到杨鹏面前,大礼叩拜。 杨鹏笑道:“不用那么多礼,起来吧。” 韩企先应诺一声,站了起来,随即无比仰慕地道:“陛下用兵如神,真可谓冠绝古今啊!便是孙武重生,白起再世,在陛下的神机妙算面前也只能饮恨收场!” 杨鹏笑道:“也没有那么神,只是把自己放在敌人的角度考虑问题罢了!” 韩企先兴奋地道:“萧干不离已然大败,相信要不了多久陛下必能全歼萧干不离所部!届时,整个中京路便归入我们大明的版图了!”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沙盘前,看着已经被己方大军包围的山岭,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军长途赶来,已经十分疲惫了,否则今天凌晨一战便不会让敌军逃掉了!经过这一战我军将士更加疲累,必须休整,短时间内难以发起有效的攻势!这对于契丹人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萧干不离不太差劲的话,定会看到这个机会,而当机立断向北突围!” 韩企先不禁担忧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杨鹏笑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战场之上总不能所有好处都让我们占尽了吧!”韩企先一呃,不明白杨鹏是什么意思。 当天半夜时分,北方突然传来警报,紧接着巨大的厮杀声接踵而至。杨鹏抬头看着北方,喃喃道:“萧干不离果然是个将才,发现了我军的弱点!”站在旁边的韩企先不禁流露出紧张之色,不过看见陛下神色如常,紧张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片刻之后,一名斥候官飞骑来报:“陛下,敌军已经突破我军的包围圈了!”韩企先吃了一惊。杨鹏却依旧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再探!”斥候官应诺一声,勒转马头飞奔下去。 韩企先忍不住问道:“敌军突破包围圈这可如何是好?” 杨鹏笑道:“那也只能让他们北逃了!”韩企先大感困惑,问道;“陛下难道不去阻截?” 杨鹏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我军十分疲惫,勉强为之,只会得不偿失。既然萧干不离发现了我军的弱点,也就只好让他逃去了!”韩企先没想到杨鹏竟然如此洒脱,心中不由得升起无限敬仰的感觉来。一位君王君临天下兵威无敌固然令人敬畏,然而这样一位君王居然还能如此洒脱,那就更令人敬仰了。 杨鹏道:“你刚才跟我提的意见非常好,咱们回去继续聊!” 韩企先惊讶地问道:“陛下不先应对眼前的问题吗?”杨鹏哈哈一笑,道:“眼前没什么问题,来吧。”随即便走进了大帐。韩企先愣了愣,赶紧跟了进去。 杨鹏在上首坐下,韩企先坐在下面,兀自魂不守舍。杨鹏笑道:“不用担心。那萧干不离虽然能突破重围却绝没有胆子来攻击我们!他要真来了,我还求之不得呢!” 萧干不离抱着必死的决心,率领所有兵马向北冲出山岭,一时之间轰鸣声震天,喊声动地,滚滚大军便好似山洪一般奔涌而出。 然而出乎干不离等预料的是,当面的大明军并不阻挡,主动让开了通路。萧干不离等见此情景,不由得狐疑起来。莫干对干不离道:“大帅,敌人主动撤围,会不会有什么圈套?不如暂时退回山中吧!”萧干不离皱眉头道:“退回山中只能被困死!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即喝令斜也率领战骑当先突围。 斜也率领数万战骑从大明军营中间穿过,步军大队紧随在后。大明军始终没有进行拦截。契丹军将士突出包围圈之后,依旧放心不下,生怕会突然遇到大明军的埋伏,大军越奔越快,直到奔出了数十里后依旧没遇到大明军的埋伏,才放下心来。 高虎奔进大帐,朝杨鹏抱拳道:“陛下,敌军已经逃走了!” 杨鹏停下和韩企先的说话,点了点头,道:“萧干不离倒还是有些本事的!有李旭的消息了吗?”高虎道:“还没有。”杨鹏思忖片刻,对韩企先和高虎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两人应诺一声,退出了大帐。 韩企先朝高虎躬身一拜,高虎连忙回了一礼,道:“大人何故行此大礼,我可担当不起!” 韩企先一脸崇拜地道:“将军是我们高氏一族地大英雄,在下对将军的崇敬之情真是无以言表!” 高虎哈哈笑道:“大人不必客气,我不过是追随陛下略尽绵力罢了。” “将军太过谦了!当今天下,谁不知道高将军的威名,大明悍将之中,高将军是第一流的名将,天下敬仰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远离了大帐。高虎道:“韩大人,我看陛下对你十分器重啊!”韩企先一脸感激地道:“陛下不因在下曾经失身于胡虏而施与天恩,在下无以为报,只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高虎不禁道:“我等皆应该如此!”韩企先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随即韩企先不解地问道:“如今对我军大为有利,陛下却为何要放那干不离一条生路呢?” 高虎道:“那也是迫不得已。韩兄弟可能有所不知,陛下和娘娘虽然判断出萧干不离的企图,可是逼近先前也不是太确定,因此并没有一开始就进行布置。等到确定了萧干不离的企图赶紧布置的时候,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我军二十来万步骑昼夜兼程赶来,几乎是一到大定府就立刻投入了战斗!大军将士本就疲惫不堪,又经历一番恶战,将士受不住,战马更加受不住,战斗结束之后倒毙的战马就超过了一千匹!各军将士疲惫不堪,根本无力再围攻契丹军了!”韩企先听高虎说得如此详细,总算是明白了缘由,不由得点了点头。 高虎继续道:“陛下故意撤开包围圈,其实是有两个目的的,一是既然难以抵挡住敌人的拼死突围,何必白白牺牲将士?二是以此迷惑敌人。敌军眼见我军主动撤开包围圈,想必会惊疑不定,说不定就此放弃突围退回山中。如果敌人真的退回了山中,那么就是瓮中之鳖在劫难逃了!唉,可惜啊,萧干不离没有上当。战争就是这样,即便像陛下那样的神机妙算,也往往无法完全掌握住战争的走向!” 韩企先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虎笑道:“这一点陛下自然早有计划了。” 韩企先见高虎不想说,也就知趣地不问了,随即道:“高将军,下官十分仰慕高将军,想请高将军到寒舍一叙,不知高将军意下如何?”高虎见盛情难却,便道:“等战争告一段落,我有暇了,一定到府上拜会韩大人!”韩企先大喜,连忙鞠躬道:“不敢不敢!高将军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萧干不离率领契丹军一路向东北方向奔逃,好似死里逃生的一大群野兽,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惶恐。数日之后,萧干不离率领的败军便逃到了金州城下。萧干不离的锐气在这连场挫败中已经被消磨殆尽,只想依靠金州坚守待援。 斜也扬声喊道:“快打开城门!”疲惫不堪只想进城好好休息的一众将士纷纷跟着叫喊起来。 城头上突然竖起了大明的大旗,同时成千上万手持强弓劲弩的军士出现在城头上。城下的契丹军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混乱的叫喊声瞬间停歇下来了,惶恐惊异,不知所措。 身披镔铁连环甲披着百花战袍的大将李旭站在城头上扬声道:“陛下早就料到尔等回去偷袭大定府,因此多日之前便令我趁尔等离开之际突袭金州!”随即把手一挥,城墙上登时箭如雨下。城下的契丹军将士一时之间无处可躲,被射倒了许多。萧干不离不敢久留,赶紧率领败军绕过金州翻山越岭北上直往高州而去。李旭鉴于敌军兵力庞大,而城中不过万余兵马,为防有失,因此并未出城追击。叫来传令官,令其立刻给陛下发飞鸽传书报告这里的情况。 杨鹏看了李旭的飞鸽传书,背着手望着城外的万里山河,面露思忖之色。此时,大定府的民军百姓正忙忙碌碌地从城外的山岭中运送契丹军遗留的粮草辎重入城,城外两条长龙在交织游动,喧嚣声不断地传来。不久前,萧干不离为了逃离大明军的包围,因此丢弃了所有的粮草辎重,如今这些东西都成为了大明军的战利品了。 杨鹏扭头对李朗道:“飞鸽传书传令各军停止进攻,就地防守休整,各军主将立刻赶来大定府会商。”李朗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大明各条战线的攻击都停了下来,就地驻守休整,主将赶来大定府。 众将齐集一堂,杨鹏道:“战争打到这一步,我认为可以告一段落了。大军应当由进攻状态转入防守状态,同时进行休整。” 众将纷纷点头,耶侓观音道:“大军连连征战,伤亡不小而且十分疲惫,是需要休整了。还有粮草辎重消耗十分巨大,必须要一段时间重新调集。” 杨鹏道:“从现在开始,预计休整一个月时间。第二军团驻守松山馆和金州,由李旭负责守卫。”李旭当即站起保全应诺。杨鹏继续道:“直属军团下曹俊所部高虎所部屯驻建州,由高虎为主,曹俊为副。”曹俊高虎一齐站起保全应诺。 “直属军团下其余各部退回大定府休整。”众直属军团众将起身应诺。 杨鹏的目光看向杨九妹,道:“燕云十六州军府军,河北诸路军府军,退往九宫岭驻扎。”杨九妹站起来,抱拳应诺。 杨鹏又看向项大年,道:“第一军团转屯榆州。”项大年站起来大声应诺。榆州,在大定府南边差不多百里处,旁有鹿鸣山,东边百里的利州如今还在金人的控制之下。 杨鹏布置完了之后,道:“调集粮草辎重的命令我已经发出。另外,太原府军,河南军府军,山东军府军,都在赶来的路上。我已经任命耶律寒雨为这三路大军的统帅了。” 散会之后,杨鹏便拖着耶侓观音去了浴房。卫士们都流露出会心的笑容,纷纷远离浴房护卫。 不久之后,巨大的水声和着耶侓观音狂野放浪的笑声。随即便是耶侓观音的一声惊呼和一声巨大的水响,接着一下一下水花的击响中,隐隐传来欢乐的声音。女卫士们面红耳赤,几个野性的便对旁边的同伴动手调笑起来,被袭击的大为羞恼当即还击,一时之间众女卫士便闹成了一团,莺莺燕燕无限绮丽。 大明军停止了进攻,重新进行布置,就地休整,后方则遵照杨鹏的命令一面积极调集粮草辎重军械铠甲支援前线,一面则征召壮年以补充前线各军的战损,整个帝国都在为前线的战事忙碌着。大明这座巨大的机器正在高速运转,将源源不断的物资和人员送往前线。 不过大明的酒馆茶肆内依旧像平时那样热闹喧嚣。客人们一边喝着酒水一边闲聊,一个儒生模样的年轻人一口干了杯中酒,无限感慨的道:“圣人云:国家虽大,好战必亡!陛下如此穷兵黩武,迟早会步上当年汉武帝耗尽天下财富的覆辙!”旁边的儒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忧国忧民地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耗尽天下财富,牺牲无数军民性命,为的不过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脸面!”摇了摇头,叹气道:“唉!圣人之道不行,天下百姓有的苦头吃了!” 几个读书人纷纷摇头叹息,一会儿说‘礼崩乐坏’,一会儿说‘道德沦丧’,忧国忧民肝肠寸断。突然,不远处的一张酒桌上,几个粗豪的汉子大声说着战场上的事情,十分兴奋。几个读书纷纷侧目,摇头叹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五章,北方局势 几个读书人眼见那几个汉子如此兴奋地谈论战争的事情,纷纷摇头叹息,一个读书人小声道:“真是一群愚民!”几个同伴纷纷点头附和。 视线转回到北方。大明方面暂停进攻了,契丹军方面终于松了口气。萧干不离当即传令上京再调集粮草辎重军械物资运来。 辽国丞相张昌前次已经因为为大军筹措粮草物资之事赚得盆满钵满了,这时又见到萧干不离筹措粮草物资的军令,不由得呵呵大笑,一个劲地道:“机会又来了!机会又来了!”当即传令下去,令各州各府的地方官即刻向民间征集粮草,限期一个月办妥足够百万大军一年消耗的钱粮物资。这道命令一下,各地的官府贵族便好似过年一般快活,纷纷挖地三尺搜刮民脂民膏。可怜辽国百姓,才刚刚被官府抢掠了一回,还未从痛苦中回过劲来,如今就又要面对官府的巧取豪夺了!各地百姓哀声载道,苦不堪言,然而哭嚎又有何用?官府根本就不加怜悯,稍有不从便以通敌叛国之罪论处,轻则棍棒相加,重则人头不保! 许多百姓眼见官府欺人太甚活不下去了,索性揭竿而起,一时之间大辽帝国各地叛乱事件好似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这一下各地官府都慌了,纷纷调集力量剿匪。普通平民如何是官府打手的对手,很短时间内,各处出现的起义便纷纷被扑灭下去。被俘的叛乱者遭到统治者最严酷的处置,所有人都被处死,然后枭首示众。一时之间,百姓的起义便被打压下去了,整个大辽帝国重新恢复了平静。那丞相张昌,原本见全国各地起义如火如荼,惶恐不已,担心无法向耶侓休哥交待,如今见各地起义转瞬之间就被打压下去,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安心地收受起他的贿赂来。各地官府则压榨如故。 辽国朝廷的做法虽然引发了一些负面事件,不过总算在短时间内筹措出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前线的契丹军将士眼见粮草辎重军械物资源源不断地运下来,不由得士气大振。 大定府内,韩企先正一脸喜悦地向杨鹏报告:“陛下的各项政策,微臣已经颁布了下去,百姓们都欢欣鼓舞啊!特别是普通百姓和商人,都对陛下感恩戴德,将陛下视作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众人笑了起来,耶侓观音笑道:“观音菩萨不是个女的吗?大哥怎么会是观音菩萨!” 韩企先连忙道:“是微臣失言了。陛下是如来佛祖才对。”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杨鹏笑道:“我是如来佛,那观音她们是什么呢?” 韩企先一愣,亏他脑子转得快,连忙道:“诸位娘娘便是观音菩萨!” 杨鹏哈哈大笑起来,看向耶侓观音,开玩笑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观音是如来佛的妻妾啊!”众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耶侓观音笑道:“我才不是观音,观音那么没用!”杨鹏摆手道:“这话可错了!不是都说观音千手千眼法力无边吗?怎么能叫没用?”耶侓观音哼了一声,道:“那么多人向观音菩萨许愿,我可没见她能帮哪个实现愿望的!这可不是没用吗?” 杨鹏没想到她是说这个,不禁呵呵一笑,道:“真是被你打败了!”耶侓观音得意洋洋的模样。 杨鹏和耶侓观音眼波纠缠了片刻,随即扭头看向韩企先,道:“第一步如今算是完成了,改进型第二步了。” 韩企先不明就里,躬身道:“请陛下明示!” 杨鹏问道:“知道我们大明的各项政策吗?” 韩企先摇头道:“只听说过一些传闻,只怕与真实情况相去甚远,微臣不敢乱言。” 大明笑着摆手道:“没什么乱言不乱言的!所说你听说的,我也很想知道传闻中我们大明究竟是什么样的!” 韩企先应了一声,道:“其实传闻都是胡说八道的!传说中,大明朝廷极端暴虐,还说陛下,说陛下,”说到这里,韩企先支支吾吾起来。 杨鹏笑道:“不用害怕,尽管直说!在我们大明,可没有哪一个因为说话而受到处罚的!连话都不让人说,我可没那么霸道!说吧,在我面前不要有任何顾忌!” 韩企先闻言,不由得心中感动,应了一声,随即道:“传说中,说陛下是千年不世出的暴君,残忍嗜血,还,还好色暴虐。只要看见漂亮的女人就会收入宫中,一旦玩腻了,便会把女人扔进猛兽园去喂豺狼虎豹!……” 杨鹏等人面面相觑,耶侓观音看着杨鹏调侃道:“原来大哥竟然有这样的爱好,我可不知道了呢!我运气真好,至今都没被大哥扔进猛兽园去喂那些豺狼虎豹!”杨鹏没好气地白了耶侓观音一眼,耶侓观音忍不住一笑。 韩企先见陛下和娘娘一点都不生气的模样,完全放下心来,继续道:“传闻中还说陛下嗜好吃人肉,喝人血,并且用童男童女的血肉炼制丹药服用!”杨鹏翻了翻白眼,“靠!这些家伙还真能编啊!他们说的到底是人还是魔鬼啊!”见韩企先停了下来,笑道:“继续说。” 韩企先应了一声,继续道:“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微臣也是举不胜举。另外对于大明的政策,微臣只听说什么离经叛道倒行逆施之类,想必也都是污蔑虚妄之言,不说也罢不说也罢!”韩企先虽然已经肯定陛下是一个胸襟如海的明君圣主,可是这么多不好的话也不好都一一说来,因此便含混过去了。 杨鹏笑道:“没想到我在外人的眼里简直就是个比恶魔还要像恶魔的家伙!” 众将都愤愤不平地喝骂起来。 杨鹏却笑着摆手道:“别人有什么想法说什么,不必太过在意!再说了这种情况我看也不见得是坏事,总之让人怕总比让人爱要好得多!”众将见陛下如此不当回事,虽然心中仍然是愤愤不平却不再说什么了。 杨鹏问韩企先:“关于我们大明离经叛道倒行逆施,你有什么看法?” 韩企先躬身道:“这些言论基本上都是出自儒生之口,无非是针对陛下罢黜儒家的做法而来的。作为失去了特权和利益的一方,自然会诸多诽谤。” 杨鹏又问道:“你对儒家之道如何看?” 韩企先道;“微臣自然及不上陛下的高瞻远瞩,不过微臣以为儒家之道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的!” “哦?比方说呢?” “陛下,恕微臣直言,陛下雄才大略威震天下,是盖世强者,天下英雄!对于陛下来说,儒家之道自然是不合时宜的!可是陛下总有年老的一天,陛下的皇位也迟早会要传给后世子孙。陛下的子孙恐怕没有人能像陛下这样英雄,这个时候,儒家之道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它可以帮助陛下的子孙统治好这个国家!” 杨鹏微微一笑,道:“说得好。所以儒家之道不过是帮助废物愚弄老百姓的工具罢了。” 韩企先一愕,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杨鹏道:“儒家虽然能够帮助没有用的子孙统治国家,可是儒家在削弱百姓的反抗精神之时也同时削弱了这个国家的战斗力。就算这个国家不会被百姓推翻,也迟早会被外敌覆灭。因此儒家之道根本就是自取灭亡之道,根本不足取!一个病态地会比战斗的国家能有什么生命力!我决不会启用儒家之道,我不在乎因为后世子孙的无能而失去江山!” 韩企先只觉得陛下胸襟似海,豪气干云,不由得大为心折,弯腰一拜。 杨鹏看向韩企先,道:“对于普通百姓和商家的这一系列政策,只是我们大明大政方针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针对贵族的。”随即便将针对贵族的种种政策特别是土地政策说了出来。韩企先虽然早就听说过大明迫害贵族的传闻,然而听陛下亲口说出来,还是吃了一惊,担忧地道:“陛下,微臣担心,担心如此一来,会不会引发社会动荡啊?” 杨鹏笑问道:“你是害怕贵族造反?” 韩企先皱眉点了点头,道:“别的不说,单就说这土地。土地是贵族和儒家士族的命根子,若是剥夺了他们的土地,他们一定会激烈反弹的!” 杨鹏淡淡地道:“反弹那就是背叛国家。既然背叛国家,那就铁血镇压!” 韩企先心头一跳,他能够从陛下淡淡的话语中感受到冷冽绝伦的杀气。突然之间,韩企先感觉看到了陛下铁血无情的另一面。 杨鹏道:“这边的情况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韩企先以为陛下是要对本地贵族网开一面,连忙附和。随即听见陛下道:“我听说这里的贵族最近帮助官府抢掠了无数民财,在此过程中还杀死杀伤许多人命?”韩企先点了点头,皱眉道:“是那张昌下的乱命,说什么向民间征集钱粮,可分明就是抢夺,简直与土匪无异!” 杨鹏冷笑道:“这里的贵族很聪明啊!趁着帮助本地官府征集钱粮的机会却巧取豪夺,把大部分的钱粮财富都中饱私囊了!” 韩企先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他们从民间掠夺的粮草物质以及大量的钱财,恐怕只有一小部分上缴了国库。” 杨鹏道:“这些家伙必须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 韩企先首先想到的便是陛下派兵洗劫各家贵族,不由得忧心忡忡,担心这样一来的话,只怕会令刚刚占领的这些州府大为动荡起来,不利于长久统治。 杨鹏将韩企先的神情看在眼里,笑问道;“你以为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心吧,我可不会像那些笨蛋一样直接去抢掠!我们大明既然以法家之道治理国家,自然一切行为都要以律法为准绳。”韩企先只感到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陛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杨鹏对韩企先道:“你回官署后,立刻发布公告,告诉所有老百姓,先前被辽国官府抢掠了钱财物资或者因此被杀死杀伤了人命的百姓都可到官府告状,官府会为他们做主的!” 韩企先愣了愣,连忙道:“要是如此的话,衙门的门槛都会被踩破的!而所有贵族只怕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其中,而且多多少少恐怕都有人命案件在身!这一旦立案,只怕没有贵族能够独善其身,会被一网打尽的!”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在害怕什么?” 韩企先连忙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只是担心,担心如此一来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动乱啊!俗话说法不责众……” 杨鹏摆了摆手,嗤之以鼻地道:“什么法不责众!又是儒家那一套狗屁观念!没有法不责众,只要违法了,管他有多少人涉案,一律依法处置!”韩企先只感到心惊肉跳。 杨鹏看向韩企先,笑道:“不要太高估了那些贵族!”随即嘲弄似的道:“从古到今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或者说是观念吧。总以为得罪了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大不了的,却认为得罪了贵族那就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件。其实恰恰相反,你们回想一下历朝历代,有哪个朝代是因为得罪了贵族而被推翻的吗?没有吧。那么哪个朝代是因为得罪了老百姓而被推翻的?似乎全都是如此!哼,当百姓是猪狗,任意巧取豪夺,最终每一个朝代都因为这样的念头而被百姓给推翻了!改朝换代由此而来!” 笑了笑,继续道:“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儒家的作用。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为何那么喜欢儒家,因为儒家倡导高低贵贱等级分明,反对下位者反对上位者,这边让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以为找到了防止百姓叛乱的良药秘方。以为精神压迫可以免除被百姓推翻的命运,殊不知这一套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改朝换代依旧不断上演!” 杨鹏看了众人一眼,笑道:“扯远了!”随即对韩企先道:“你不用担心贵族造反。其实最不用担心的恰恰就是这群人。”杨鹏这一些列的言论与韩企先先前的认知大相径庭,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忧心忡忡地道:“先不论眼下的贵族能否造反,敢否造反,微臣还担心如此一来,辽国其他地方贵族恐怕就会对我们彻底死心了,而会全心全意地帮助辽国朝廷,这对于陛下继续攻略辽国的大计划想必十分不利!”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你呀,脑子里的那根筋还是没能完全转变过来。天下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贵族造反。” 顿了顿,“其实我这么做也是要给辽国人看的。不过不是给辽国的贵族看,而是给辽国的老百姓看。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他们在辽国官府下受到的迫害,我们大明会为他们讨还公道,这并不会因为发生在不同的国家就可以揭过去。” 韩企先大概明白了,点了点头。杨鹏笑道:“好了,做你的事情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韩企先躬身应诺,退了下去。杨鹏看着韩企先离开的背影,扭头对石平道:“石平,秘密调派兵马监视各个贵族,如果他们敢有什么异动,立刻给我拿下。”石平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耶侓观音笑道:“大哥不是不把贵族当回事吗?”杨鹏呵呵一笑,道:“狗急了还会跳墙呢,贵族再怎么说比狗还是要强上一点点的。为了防止疯狗乱咬人,还是要做些准备比较好。” 耶侓观音忍不住笑道:“把贵族和狗相提并论,也只有大哥你才做得出来。”杨鹏笑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耶侓观音想了想,道:“仔细想一想,贵族似乎除了会穷奢极欲之外确实没有什么用处。当初契丹贵族是大辽的支柱,可就是他们掏空了整个大辽,我族才能趁机崛起的!贵族似乎除了坏的作用之外,并没有任何好的作用!” 杨鹏笑道;“那倒也不一定。”耶侓观音好奇地看着他,想要听他说出的道理。 杨鹏笑道:“好比现在,辽国的贵族迫害本地百姓,弄得天怒人怨,不是为我们收拢人心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吗?再者说,这些贵族多多少少都干了违法乱纪戕害良民的事情,以此为由抄没贵族的家产,既师出有名,又赢得本地百姓民心,还能够为帝国带来不菲的收益,这难道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吗?这些课都要多谢那些贵族啊!” 耶侓观音笑道:“我还以为大哥真的是要施行法制呢,弄了半天还不是强盗那一套,只是做的更漂亮罢了!”杨鹏郁闷地问道:“在你眼里,难道大哥就是个土匪头子?”耶侓观音一扬下巴,“难道不是吗?” 杨鹏笑道:“土匪就土匪吧!只要有漂亮的压寨夫人,做土匪那也是挺不错的!”耶侓观音嫣然一笑。众人眼见他两个耍花枪,想笑又不敢笑,只感到十分尴尬。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道:“该干嘛干嘛去,都窝在这里干什么?”众人如蒙大赦,连忙心里退出了大帐,不一会儿,大帐内便只剩下杨鹏和耶侓观音了。 杨鹏朝耶侓观音伸出右手,道:“过来。”耶侓观音哪里是那种听话的女人,当即瞪眼道:“干嘛?” 杨鹏没好气地道:“老公叫你过来,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耶侓观音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坏事!你想报昨晚的仇是不是?休想!”杨鹏当即跳了起来,便要去抓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惊叫一声,转身跑掉了。杨鹏追到门口,看着迅速跑掉的耶侓观音没再追赶上去,呵呵一笑,喃喃道:“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韩企先回到衙署之后,立刻按照杨鹏的吩咐颁布了公告。这一下,好似一石激起千重浪,在整个大定府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本以为先前的仇怨无处可申了,那些贵族依旧是贵族,自己小老百姓是没可能向他们讨还公道了,却没想到大明官府竟然发布了这样的公告,要为百姓讨还先前被辽国朝廷和贵族戕害的公道!百姓们一见到希望,又想新朝和这些贵族想必还没来得及勾结,因此便纷纷前往大定府衙门申冤告状。一时之间,衙门外人山人海,拥挤了成千上万的百姓,人声喧天。 而贵族们,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不同于普通百姓,贵族们早就听说过大明的做法了,只感到这一回大明是要拿自己开刀了。有些人想要托门路找关系,另有一些人却想要铤而走险,一个名叫麻鲁的贵族便是其中之一。 麻鲁是契丹人,本是辽国的一名将领,积功得封为侯爵,是大定府乃至整个中京路最大的贵族之一。由于右手臂在战争中伤残了,因此麻鲁在很早以前就退出了辽军回家过上了穷奢极欲的生活。然而天下局势却已然大变,现在的大定府不再是契丹人的天下,已经变成了大明的领土。麻鲁想大长公主既然都投顺了大明成为了大明皇妃,自己又何必死忠于大惊,索性也投顺了大明吧,又想既然大长公主是大明皇帝的爱妃,想必会优待契丹人,因此打定主意做大明的顺民。 然而风云突变,没想到大明竟然颁布了这样一条旨在算旧账的政策,这若真的认真施行下来还有自己的活路吗?于是麻鲁托了好些关系见到了耶侓观音,恳求她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可令麻鲁没想到的是,耶侓观音毫不念同族之情,竟令他自行去向陛下交代问题!不论麻鲁如何央求,耶侓观音都不首肯!麻鲁不由得心灰意冷,随即便想横竖是没有活路了,不如铤而走险!一念至此,便开始秘密联络那些过去同在军中的旧友,以及关系匪浅的贵族朋友! 这天夜里,在麻鲁的书房内,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密议。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六章,贵族叛乱 麻鲁面对着众人,一脸愤慨地道:“那杨鹏优待那些穷鬼泥腿子也就罢了,现如今居然还想对我们这些贵族开刀!我等若是不奋起反抗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两三个人立刻愤然附和,然而就这两三个人,在这一大群人中间实在显得零星寥落。大部分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麻鲁见大部分人都不说话,大为不满,喝道:“你等为何不说话,难道是要任由大明人宰割吗?”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道:“我等怎想任人宰割,只是,只是眼下形式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大辽百万大军都败了,我等还能干什么?”好几个贵族纷纷点头附和。 嘭!麻鲁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众人吓了一跳,原本嘈杂的书房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麻鲁扫视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等如此懦弱,还称的上是契丹人吗?”众人心中不服气,却无人敢公然反驳麻鲁。 麻鲁道:“当年我等被蒙古人压迫,因而舍命反抗,最终赶走了蒙古人取而代之,这才有了今日的富贵!要是当年咱们也像现在这样懦弱的话,如今我们都还是蒙古人的奴隶!你你你,”麻鲁随着拿手指指了在场的众人,“要是没有当年的拼命,你们可以穿着貂裘皮袄戴着金玉珠宝高坐在这华美大屋之中吗?”众人觉得麻鲁说的有道理,然而要去和大明人拼命的话,却没几个人愿意,富贵生活过多了,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了! 只听麻鲁继续道:“只有反抗,只有拼命,才是出路!”说着目光扫视众人希望得到大家的响应。然而却依旧只有那两三个人附和,大部分都垂着头做闷声葫芦。 麻鲁见众人不响应,大为气恼,神色狰狞地道:“今天这件事情,你们是愿意也得做,不愿意也得做!谁要是敢说个不字,”说着右手往腰间一拽,拽出一柄弯刀来,啪的一声拍在案桌上。众人见状,都是心头一跳。 麻鲁那恶狼般的眼光扫视了众人一遍,道:“今天我叫你们来,不是要跟你们商量事情,这件事情根本就没得商量!你们同意便罢了,敢说个不字,我现在就砍下他的头!”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嘛!心中十分气恼,却也无人敢说个不字! 现场冷场了片刻,一个穿金戴玉浑身锦缎貂裘的中年胖子满脸堆笑地道:“哎呀,何必如此啊!我等都是契丹人,如今国家危难,我等自然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既然麻鲁老爷肯领这个头,我等自然紧随其后唯命是从!” 一个身材矮小体形干瘦像老鼠多过像人的中年男子连忙附和道:“就这这么回事!我等都心甘情愿追随麻鲁老爷,为大辽帝国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众人见他两人竟然都表态了,心中郁闷不已,没奈何,只得纷纷也表态表示愿意跟随麻鲁与燕云人死拼到底。一个个哭丧着脸,怕是死了老娘也没有那么伤心。 麻鲁见众人态度转变都积极表示要为大辽帝国尽忠,十分高兴,大声道:“这就对了!这样才是大辽帝国的忠臣啊!” 那个胖子道:“我等心甘情愿为大辽帝国尽忠,万死不辞!只是不知麻鲁老爷是否已经有了计划了?大明军十分强悍,我们百万大军都败了,若是与大明军正面对决的话,我等只怕没有丝毫胜算啊!”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麻鲁道:“关于如何行动,还得大家一起拿个主意!大家都说说看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骂起麻鲁的娘:他妈的,这狗日的麻鲁简直就是个棒槌,根本就没有主意,却逼着我们跟他一起与大明做对! 那个胖子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他的身上。 那胖子流露出狡黠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道:“如今咱们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麻鲁闻言,禁不住急声问道;“什么好机会?快说!” 胖子道:“凭咱们与大明军正面对抗的话那是自寻死路。不过现如今却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便是大明皇帝杨鹏就在城中。大明军几乎都在城外驻扎,城内兵力不多且都在四面城门附近,而杨鹏的行宫里就只有一千左右的飞凤女卫和密卫卫队。我等把家丁护院全都集结起来的话,凑出个万把人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若以此突袭行宫,十比一的兵力有很大机会成功!” 麻鲁眼睛大亮,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好计好计!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咱们就给他来个擒贼先擒王!我等集结所有力量突袭行宫,擒住杨鹏!那时还不是我们要怎样便怎样?大明军兵马再多战力再强也没有狗屁用!就这么定了!”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们都回去准备,明天半夜时分,便各自率领兵马往行宫进发!”众人郁闷不已,那胖子却毫不犹豫地应诺了一声,众人见状,无可奈何,只得跟着纷纷应诺。 散会后,众贵族离开了麻鲁的府邸,各自返家。 第二天傍晚时分,麻鲁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显得急不可耐的模样。 门口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麻鲁停下脚步朝门口看去,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那个仆役回来了,当即问道:“情况怎么样?各家是不是都按照我的吩咐准备好了?” 那仆役连忙行礼道:“回老爷的话,各家都已经按照老爷的吩咐准备好了!”麻鲁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旁边一个亲信立刻拍马屁道:“老爷的命令,哪个敢违抗!老爷一声令下,肯定都是要好好去做的啊!要是惹得老爷不高兴了,他还如何在大定府混下去啊!” 麻鲁得意地哈哈大笑,扭头吩咐道:“立刻把酒肉给大家拿出来,让大家吃喝个痛快,然后再去杀大明人!”亲信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后院里便传来了一片嘈杂声,大吃大喝,划拳唱歌,好不热闹。 半夜时分,大定府一片寂静。大街小巷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更夫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着,啪啪的更声,和着远处偶然传来的一两声狗吠。 就在这时,麻鲁家大门突然大开,一身戎装的麻鲁亲率手下近千家丁护院涌出了大门,直朝行宫奔去。与此同时,另有几家贵族也都率领手下所有的家丁护院和仆役除了府邸赶往行宫。 几路人马在距离行宫不远的大街上汇合。麻鲁十几家居然只来了三四家,不禁感到奇怪,问道:“还有其他人呢?”一个贵族道:“不知道,可能他们就在后面吧。”麻鲁道:“等一等他们。”众贵族点了点头。于是几家两三千人马便在大街上等候起来。然而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人出现。 麻鲁气恼地道:“他们在搞什么鬼?怎么这样磨磨蹭蹭?”随即对众人道:“不等他们,我们先去攻击行宫!凭我们两三千人马也足够了!”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十分没底,然而事到如今却已经是没法回头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麻鲁朝行宫奔去。眼见行宫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里。 麻鲁率领众人来到行宫大门外,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发起猛攻,杀声叫喊声立刻大响起来,夜晚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了。 麻鲁等人原本以为攻击宫门会遇到强烈抵抗,然而战斗却出乎预料的顺利,几千人马一拥而上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便撞开了行宫的大门。几千人涌入行宫,麻鲁等人兴奋异常,领着人马直朝行宫后院奔涌而去。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将现场照成了白昼。麻鲁等人猝不及防,吃了一惊,连忙停下脚步观望。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四面八方灯火闪耀之下影影憧憧全是大明军! 乌合之众到底是乌合之众,刚才还都兴冲冲的模样,可是如今一看到这番光景,全都吓得腿软了,纷纷朝后面倒奔。然而就在这,轰隆一声大响,身后的宫门重重地关上了!宫门上飞下来一片强劲的箭雨,众乱民被射倒了许多,慌慌张张的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宫门奔去了。 众乱民被包围在行宫前的广场之上,不知所措,满眼都是惶惧不安。 麻鲁搞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然而事已至此便索性拼命,当即举起弯刀厉声吼道:“兄弟们,不要害怕!他们没有多少人!跟我冲!”喊着便当先朝前方冲去,却只有百十个没脑子的人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迎面猛地传来一片尖利的破空之声,这百多个人登时好像遭遇了强劲的风暴一般纷纷摔倒在地,麻鲁自己也中箭负伤了,被亲信架着退了回去。麻鲁又是惶恐又是愤怒,高声喊道:“杨鹏,是汉子的就与我单挑!” 只听见站在前面台阶上的一个顶盔掼甲的大将笑道:“就凭你还不配与我较量!” 麻鲁的目光立刻凝定到杨鹏的身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杨鹏,眼见传说中无比可怕的大明皇帝竟然是个年轻人,只感到有些难以置信,随即拿弯刀指着杨鹏喝道:“杨鹏,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就凭你也配向陛下挑战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杨鹏身边传来。麻鲁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麻鲁眼睛一瞪,“是你!你竟然投降了大明!”原来站在杨鹏身边的那个胖子便是前一夜为麻鲁出谋划策的那个贵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胖子叫戈达浑,昨夜被麻鲁叫去密商,得知了麻鲁的企图,当即便想摆脱走人。然而麻鲁却摆出了一副光棍的架势,要是他当场反对的话,只怕就走不出麻鲁的府邸了。因此戈达浑便假意顺从还为麻鲁出谋划策,以此脱身。等离开了麻鲁府邸,回到家里之后,戈达浑立刻和妻子商量,妻子大惊之下,连忙要戈达浑去向皇帝告发。戈达浑本就有此意,听到妻子的话,当即不再有任何疑虑,立刻连夜赶到行宫求见杨鹏。见到杨鹏后,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杨鹏得知此事并不感到如何惊讶,可以说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当即褒奖戈达浑一番,然后布置了一番。因此今夜麻鲁等人前来突袭行宫,根本就是来自寻死路的,一头便撞进了为他们准备的陷阱之中。其实,便是没有戈达浑告密,麻鲁等人也是不可能成功的。以杨鹏的精明,既然对本地士绅贵族下手了,怎么可能不对他们有所防备呢!因此,便是没有戈达浑的告密,麻鲁等人也是自寻死路,只是戈达浑这一番告密,令杨鹏省了不少力气罢了。 戈达浑扬声对众人道:“所有人听着,大明陛下只是要处分犯了法的贵族,与其他人无关,你们不要帮助叛逆,陛下可以既往不咎!” 麻鲁心头一惊,立刻冲众人吼道:“不要听他的!他是骗人的!”众家丁护院仆役长工面面相觑,一个手持大刀的长工将手中的大刀扔掉了,跪了下来,求饶道:“陛下饶命,我等只是被迫的,并非是要背叛大明,背叛陛下!”众人见状,当即有样学样,纷纷跪下来求饶,一时之间数千号人跪了一地,哀求之声此起彼伏。 麻鲁见此情景,气得要死,指着他们喝骂:“你们,你们这些没骨头的叛逆!” 杨鹏把手一挥,当即便有十几个密卫卫士奔了上去。其他几个贵族手到擒来,麻鲁还想反抗,可是已成残疾的他哪里是密卫的对手,当即被卸掉了关节反剪手臂,摁倒在地。麻鲁兀自叫骂不休,无非是说杨鹏不是英雄好汉不敢跟他单挑。杨鹏只是当有条野狗在叫唤,完全不当回事,不过密卫可就不高兴了,见他骂得厉害,忍不住便用刀鞘朝他的嘴巴狠狠地砸了几下,登时血水白牙满嘴,痛不欲生,再也骂不出来了。 杨鹏把手一挥,密卫便将麻鲁等几个贵族押了下去。 杨鹏扫视了跪在地上的众人一眼,道:“你们既然都是被胁迫的,又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我便饶恕了你们的罪过!”众人大喜,忙不迭地叩头谢恩。杨鹏又道:“都回家去吧。”众人纷纷应诺,站了起来,匆匆奔出了行宫。 杨鹏对石平道:“立刻率军把这些敢于谋逆的贵族抄没了!”石平应诺一声,领着一队将士奔出了行宫。 夜晚喧嚣了起来,包括麻鲁等人在内的数个贵族被如狼似虎的大明军闯进了家门,人员被一律赶出,财产被一律查封。几家贵族哭哭啼啼,哀声一片。那些还原本抱着观望态度的贵族见此情景惶恐不已,只担心自己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惊惶之下却也丝毫不敢起反抗之心,纷纷亲自赶往行宫,想要向陛下谢罪,以换得陛下的谅解。然而杨鹏却并不打算见他们,众人无可奈何,又不敢就此回去,便纷纷跪在宫门外等候杨鹏的接见,人人心中就好似十五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的。 不久之后,众人惊异地看见,同样身为贵族的戈达浑竟然满脸喜气地从皇宫里走了出来,不禁纷纷叫唤起来。 戈达浑背着双手笑眯眯地走到众人面前,问道:“诸位这是在做什么?” 一人急忙问道:“你怎么能够进宫的?” 戈达浑笑道:“陛下召见了我。”随即满脸感激地道:“天恩浩荡啊!陛下对于我过往的罪行一概既往不咎了,而且还给了我大明商人的权利,可以在大明势力范围之内享受到商贸的优惠!我无以为报,只能是尽心竭力好好做个商人,多多给帝国缴纳赋税!”所谓‘大明商人’,可以说是商界的高端象征,并非所有大明国内的商人就可得到‘大明商人’的权利,只有其中信誉良好缴税积极的才能获得这样的权力。得到这个权力有什么好处呢?那可多的去了!比如政府采购,大部分的政府采购只面对‘大明商人’,还有就是新开拓领土的经营权,有‘大明商人’这种身份的商人,可以优先获得进入的权力。在新开拓的土地上这可是巨大的优势,可以赚取巨额利益。类似这样的特权还有很多。因此‘大明商人’在大明商界是所有商人都趋之若鹜的,也因为有这项措施,大明的商人越来越多的往诚信经营那方面发展。因此这项制度可以说获得了双赢的局面。 众人听闻戈达浑获得了‘大明商人’的特权,都不禁眼热不已。一人急忙道:“戈达浑老兄,能不能教教我们如何才能取得陛下的谅解啊?”另一人连忙接着道:“最好再告诉我们如何取得‘大明商人’的特权!若是戈达浑老兄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戈达浑叹了口气。众人见状,都不由得心头一紧,纷纷急忙问道:“戈达浑老兄,你为何叹气啊?” 戈达浑看了一脸紧张的众人一眼,道:“想要像我一样取得‘大明商人’的特权恐怕很难。不过要陛下原谅你们倒也不难,毕竟你们虽然被麻鲁胁迫,却并没有真的参加他的谋逆。”众人纷纷急切地询问如何才能获得陛下的谅解。 戈达浑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道:“首先便是土地,你们要将所有的土地都捐献出来。陛下需要土地分给普通平民。”众人只感到一阵肉痛,但想到如此便可保全身家性命,也只能忍痛割爱了,纷纷点头表示愿意。 戈达浑继续道:“第二就是有关先前辽国朝廷那项乱命的事情了。陛下的意思,所有你们趁机抢掠的民财都必须交出来。”众人纷纷点头。戈达浑提醒道:“你们可不要耍小聪明,这件事可马虎不得!要是让陛下查出你有所隐瞒的话,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众人心头一凛,面色都是一变,原来他们每个人心里面刚才都在盘算着小心思,这时听见戈达浑揭破,自然是心中不安,纷纷发誓赌咒说绝不敢欺瞒皇帝陛下。 “最后就是人命官司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原来先前在抢掠民财的大背景下,他们虽然并未授意手下人打死百姓,可是狐假虎威,那些个狗奴才有机会欺负百姓哪里还会客气,一顿拳脚一顿棍棒,身体弱的哪里还有命在? 好几个贵族浑身打着摆子,惶恐到了极点,其他人也都是面色苍白不能自已的模样。大家都想到了最可怕的结果,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戈达浑笑道:“大家不必这么担心!我已经跟陛下说清楚了,那些命案并非大家授意的,完全是手下人狐假虎威胡作非为搞出来的!陛下英明,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众人听到这话,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感激涕零,纷纷拜谢。戈达浑连忙还了一礼,道:“诸位不必谢我,我也没做什么。诸位要谢就谢咱们英明的皇帝陛下吧!”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朝皇宫大力叩拜,口中不停地感恩戴德。 戈达浑待众人忙乱了一阵,道:“由我向陛下请求,陛下已经同意。诸位只需将杀死杀伤人命的凶手交出来,并且好好补偿受害者家属,此事便可了结。”众人闻言连声应诺,随即又朝戈达浑拜谢了一番。 戈达浑道:“大家只要做到这些,陛下就可既往不咎了。诸位意下如何?”众人纷纷道:“一定照办!一定照办!”随即纷纷站了起来,谢过戈达浑,忙不迭地返家去了。戈达浑看着众人忙乱的背影,得意得呵呵一笑。背着手,吹着口哨优哉游哉地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七章,民心向背 不久之后,各个贵族都主动地将先前抢掠的民财全都交给了官府,同时将有杀死杀伤百姓和强奸妇女等情状地家丁仆役押到了官府,同时奉上了丰厚地赔款。大明方面便将各个贵族退还的钱粮财物退还给了本人,同时还发放了赔款,在大定府四面城门边的广场上公开处决了那些个狐假虎威地悍奴。大定府民心大悦,对于杨鹏和大明感激不尽。 随后,土地陆陆续续发放到百姓的手中,百姓们欢声雷动,对于大明和杨鹏,已经是忠诚得无以复加了。 类似这样的情况在被大明占领的整个中京路上演着。 耶侓休哥率领大军紧赶慢赶进入了上京路。这时接到前线报告,得知已经暂停了进攻,焦急的心不由的消减了不少。令大军由昼夜兼程为昼行夜宿,一路继续往中京路开进。沿路只见田地荒芜,民生凋敝,却也不放在心上,只一门心思地考虑如何集结更多的军队,如何收复被大明军占领的土地。 大军回到上京。张昌率留守的文武百官出城迎驾,一番山呼海啸般的歌功颂德之后,耶侓休哥在众大臣的簇拥下进入了城门。一路前往皇宫,只见街道上行人寥寥,店铺冷清,也没有人在街边欢呼他这位皇帝陛下回来了。耶侓休哥有些不悦,却没有说什么。 回到皇宫大殿,耶侓休哥高坐上首,百官舞蹈拜见,山呼万岁。 耶侓休哥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扬声道:“都平身吧。”众大臣谢过,站了起来。 当即便有一名官员出列启奏道:“陛下,微臣要告丞相张昌,倒行逆施胡作非为,以至于民生凋敝,百姓困苦,盗贼兴起,臣民不安!” 张昌又急又怒,急忙向耶侓休哥道:“陛下,成大人言过其实,哗众取宠,意图污蔑微臣以达到扳倒微臣取而代之的目的!微臣并不恋栈丞相之位,然则却绝不能令此人的险恶用心得逞!”那个突然出来告发张昌的姓成,叫成国栋,汉人,官拜刑部侍郎,以刚正不阿而著称。 成国栋见张昌竟然如此狡辩,大为恼怒,立刻道:“陛下,进城之时,想必看到城外田地荒芜,城内商贸凋敝了!这都是张昌倒行逆施造成的,请陛下治张昌大逆之罪,严惩以儆效尤!” 张昌没好气地道:“为了大局,这些牺牲都是必须的!如今大明军大军压境,帝国急需大量钱粮以调动大军对抗大明,不得以只能向民间征集钱粮!因此对民间稍有损伤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何况敌军压境,身为大辽帝国的子民,难道不该与帝国同仇敌忾,不该为帝国做出一些贡献吗?” “成大人,你是汉人,当此大明军大军压境之际,却试图破坏帝国至关重要的征集钱粮的政策,究竟有何居心?是否已经与大明勾结,想要覆灭我们大辽了?”张昌声色俱厉,咄咄逼人。 成国栋大怒,指着张昌喝道;“你这个奸贼!我虽然是汉人,却是受大辽天恩,此生只忠于大辽,绝不会有二心!倒是你,假公济私,打着为大军征集钱粮的幌子,却把无数的钱粮中饱私囊!你不是我大辽的丞相,分明就是祸害我大辽的乱臣贼子!” 张昌当即向耶侓休哥拜道:“陛下,成国栋如此污蔑微臣,微臣请朝堂同僚为臣作证!看微臣是否是成国栋口中那种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奸臣!” 当即一个干瘦的老官儿就走出了班列,躬身拜道:“陛下,微臣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张昌丞相这段时间以来,殚精竭虑为大军筹措粮草辎重,这才使得萧干不离大帅得以率军出征对抗大明!否则,只怕等不到陛下回来,上京就已经陷落了!”扭头看向成国栋,怒气冲冲地道:“可恨成大人居然因为私心私怨,构陷丞相,完全不顾大辽国的安危,不顾陛下的宏图大业,真正是可恶至极!” 成国栋见他竟然颠倒黑白,不禁又惊又怒,指着他喝道:“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话音还未落,朝堂忠诚已经争相斥责起他来了,只把他说得简直比隋末得宇文化及还要艰险。成国栋眼见满朝大臣竟然全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又是震惊又是愤怒,说不出话来。 耶侓休哥抬起右手,喧嚣的朝堂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耶侓休哥神色冰冷地看着成国栋,冷冷地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成国栋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臣无话可说!”扫视了一眼满朝的大辽帝国勋贵,愤怒至极地道:“我居然没看出来,满朝大臣居然全都是好利无义地小人!”朝堂登时又骚动起来。耶侓休哥怒声喝道:“够了!你简直太放肆了!来啊!” 当即便有几个卫士快步进来了,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耶侓休哥指着成国栋怒声道:“把这个造谣生事污蔑丞相的家伙剥去官袍顶戴,退出宫门斩首!以儆效尤!”成国栋却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充满了悲凉。 几个卫士听到命令,当即上前剥去了成国栋的顶戴官袍,架住他便往外拖。 张昌连忙叫道:“且慢!”几个卫士停了下来。张昌当即朝耶侓休哥拜道:“陛下不该如此处死一个大臣!”成国栋瞪眼吼道:“贼子,谁要你来卖好!” 张昌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淡淡地道:“我并非是为你求情。只是国家只有法度,大臣有罪必须交由有司审讯定案之后才可以处分!”随即对耶侓休哥道:“陛下是千古圣君,恳求陛下依法处置!” 耶侓休哥大为感叹,朝成国栋瞪了一眼,喝问道:“你难道就不感到可耻吗?”成国栋气得几乎晕厥过去,歇斯底里地叫喊道:“臣不要受他的好,请陛下立刻处死臣!” 耶侓休哥冷哼一声,把手一挥,道:“押下去,关起来!”众卫士当即拖拽着兀自叫嚷不休的成国栋下去了。片刻之后,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才完全消失。 耶侓休哥皱眉道:“这个成国栋实在让我失望!” 张昌拜道:“陛下息怒!这成国栋想必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耶侓休哥皱眉摇头道:“不说他了!”看了一眼张昌,赞许道:“你的所作所为非常好!也多亏了你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筹措了如此多的钱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张昌连忙拜道:“为大辽帝国,为陛下鞠躬尽瘁乃是微臣的福分!” 耶侓休哥欣慰地一笑,想到中京路那边的战况,不禁皱起眉头,问道:“给我具体说一说中京路那边的情况。” 张昌应诺一声,随即便将战争从开始到现在的发展情况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耶侓休哥眉头紧皱,喃喃道:“如此众多的兵力居然也没能挡得住大明的兵锋?!” 张昌道:“微臣认为此事倒也不能完全怪萧干不离大帅!实在是那杨鹏和耶侓观音太过狡诈了!”耶侓休哥不由得点了点头,他刚才听了张昌的叙述之后,知道萧干不离确实尽力了,而且已经是超水平的发挥了,可是每一次都被对方算中,计谋不成,反而堕入对方的彀中。从她最后一次交锋的情况来看,也多亏了他当机立断,否则的话,他那一直大军恐怕早已经全军覆没了! 想到大明军所表现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耶侓休哥不由得一阵烦躁。 抬起头来看了张昌一眼,问道:“大明军那边有什么情报?” 张昌拜道:“正要禀报陛下。根据我们细作的报告,大明方面正从各地征召青壮补充各军的战损,同时又动员了多地的军府军!看样子,大明方面正在为下一阶段的进攻做准备!” 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敌军来势汹汹,我们必须要倾尽全力才行!”考虑到目前集结到上京路和中京路的吧兵力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我,于是对张昌道:“你先前征集粮草做得非常好!……” 张昌连忙拜道:“微臣实在不敢当!这不过是微臣分内之事!” 耶侓休哥笑了笑,继续道:“如今我要把另一项重要的责任交给你!”张昌连忙道:“请陛下吩咐,微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耶侓休哥道:“我要你拿出前些时候征集粮草的本事来,在上京路、东京路以及高丽给我征集五十万青壮编成新军供我使用!有问题吗?” 张昌躬身道:“微臣领命,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耶侓休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道:“记住,这支生力军我是要派上大用场的,你务必在一个月之内给我征集完成!”“是!微臣一定办到!”耶侓休哥对张昌的表现十分满意。 散朝之后,耶侓休哥往后宫而去,远远地有严刑拷打的声音和惨叫的声音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在这后宫之中究竟是关着什么人呢? 耶侓休哥走进了一间不大的木屋,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的汉子被反绑在木桩之上,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浑身是血好像没有一块好肉了。 耶侓休哥摇头叹息道:“巴伦,你这是何苦?到了这个地步,何必还要倔强?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把王君交出来,我立刻放了你,而且还给你官复原职!” 巴伦嘿嘿笑了两声,好似夜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翻起眼睛看了一眼耶侓休哥,嘲弄似的道:“没有王君在手上了,大明军大举进攻,你着急了!” 耶侓休哥大怒,喝道:“巴伦,你若不把王君交出来,我便千刀万剐扔去喂狗!” 巴伦道:“我早就说过了,我根本就没见过王君!”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你还在我面前装蒜!当日上京遭遇你部下的遇袭,王君失踪,不是你做的还会有谁?” 巴伦用一种嘲弄的神情看着耶侓休哥,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法!不过就算是我做的,我也绝不会交给你!” 耶侓休哥一把捏住巴伦的下巴,冷冽凶残地道:“你若不说出来,我便让你尝遍人间酷刑!” 巴伦笑道:“那又如何?便是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只要能看见你耶侓休哥如此惶恐慌乱的模样,我也心满意足了!”耶侓休哥不由得发起狂来,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拔出弯刀,咔嚓一声刺入了巴伦的肚腹。巴伦口喷鲜血看着金兀术,嘿嘿笑道:“耶侓休哥,我在地狱里等你!”耶侓休哥只感到毛骨悚然,猛地抽出了弯刀,巴伦闷哼一声,落下了头,再也没有了声息。耶侓休哥兀自愤怒难平,狠声道:“把他扔进虎豹园!”几个军士应诺一声,把巴伦的尸体解开抬了下去。 张昌得到耶侓休哥征发百姓的命令之后,立刻照办,可谓雷厉风行。先是上京,随即蔓延到了全国,官府强令各家各户出一名壮丁充军。家有壮丁的只得让家中壮男充军,而家中没有壮丁的却也被分派了任务,任你如何辩解,官府就是不许,不过却提出了转圜的办法,便是可以通过缴纳赎金的办法免除这项差事。然而那些家中没有壮男的平民百姓有几家拿得出官府所要的钱财?交不出钱财,官府衙役便上门来翻箱倒柜将仅有的一点粮食和钱财都给掳了去,如此还只算是赎金的利息,此事仍然没法了结! 辽国官府到处抓壮丁,弄得民间嚣嚣怨声载道,然而刀把子在朝廷手中,绝大多数百姓也只能逆来顺受,不敢反抗。倒是出现了这么个情况,许多活不下去的百姓连夜拖家带口逃离了家乡,朝大明这边逃来。 杨鹏坐在大定府行宫的书房里听着韩企先的报告:“最近这五六天里,各地都有大量的辽国难民涌入,但就我们这大定府便涌入了数万难民,这个数字如今还在快速增加!属下已经传令下去,令各地官府加派人手管理难民,同时开仓放粮救济他们!”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好。” 韩企先听见陛下的夸赞,不由得喜形于色,随即道:“陛下,涌入的难民越来越多,如何安置还要请陛下示下。另外,如今有一个难处,各地官仓的粮草储备已经不多,照如今难民涌进的速度来看,各地官仓的储备只能支持十来天了,微臣想要请陛下传令南边有能力的州府支援我们。” 杨鹏想了想,道:“南边的粮草运过来需要很长的时间,缓不救急。不如就用军粮吧。” 韩企先流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无比感激地道:“陛下如此厚爱百姓,真是天下苍生之福啊!只是,只是各地难民众多,且还在不断增加,如果使用军粮,只怕大军会粮草不足而影响了大事!” 杨鹏道:“安置这些难民可也不是小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把军事行动推辞几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向韩企先,问道:“各地官仓储备的被褥布匹有多少?” 韩企先道:“这些倒是不少。具体的数字微臣一时之间没法禀报。” 杨鹏道:“把这些被褥布匹都分发给难民。”韩企先感动不已,躬身应诺。 李朗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耶律娘娘来了!” 杨鹏眼睛一亮,站了起来,朝门口看去。只见两位身着戎装的绝色佳人正手牵着手走了进来,左边那个是耶侓观音,右边那个便是耶律寒雨。耶律寒雨看向杨鹏,美眸中流露出激动的神情来。 韩企先倒是知趣,朝杨鹏和两女拜道:“陛下,两位娘娘,微臣告退!”随即便退了下去。 杨鹏走到耶律寒雨面前,握住了她的纤手,耶律寒雨看着爱人,美眸中情爱纠缠。耶侓观音笑道:“要不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后面的寝室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耶律寒雨娇颜通红,瞪了耶侓观音一眼,嗔道;“胡说八道!”杨鹏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看了杨鹏一眼,道:“我领着几路军府军按照大哥的命令抵达了,请大哥分派任务吧。” 杨鹏想到正事,便把心头的绮念暂时压了下去。走到挂在书房一边的地图前,看着地图道:“我们目前集结在中京路的兵力有直属军团二十二万大军,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共十四万大军,萧野不勒的契丹军十万,”这段时间大明军与契丹军不断交战,各部均有不同程度的战损,不过从中原各地征募的新兵已经陆陆续续地补充到位了。契丹军,本不止十万,除了战损之外,还有许多不符合大明要求的老弱之兵被裁撤掉了,因此得到目前的十万之数。 “除此之外,便是燕云十六州,河北诸路,山东,河南,太原,汉中六路军府军,共计六十万兵马。如今我们集结在中京路的大军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耶律寒雨激动地道:“我们还从未发动过如此规模的战争!便是纵观古今历史,如此规模的进军也几乎没有过!” 杨鹏笑道:“我还要扩大规模!” 两女流露出惊诧之色,互望了一眼。 杨鹏令李朗等卫士把面前的地图换下,挂上整个北方疆域的全图。杨鹏指着宁夏地区道:“我打算令杨延昭率领二十万主力从黑水镇攻入蒙古地区,”黑水镇,便是当年西夏的黑水镇燕军司,在西夏的最北部。当年西夏还在的时候,黑水镇燕军司便是防备北方辽国的最前线。 杨鹏的手指点了点大同府地区,道:“大同地区的军府军守卫大同地区不变。同时集结宁夏军府,陕西军府军,四川军府军,共计三十万军府军,调曹俊回去为统帅,率领这三路军府军出大同府路北攻蒙古东部。”扭头看向两女笑问道:“你们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两女都面露惊讶之色,互望了一眼。耶律寒雨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哥难道要在西边出动五十万大军?”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惊叹道:“这样一来,这一次我们大明动用的总兵力岂不是超过了一百五十万!?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随即嗔道;“大哥想必是要一口气灭了耶侓休哥啊!” 耶律寒雨道:“我不担心别的,我就担心粮草辎重是否能够保证的了?” 杨鹏道:“这个没有问题,我和张翔他们通过飞鸽传书商量过了,我们如今的粮草储备,供应一百五十万兵马征战绰绰有余。”随即笑道:“咱们现在可不是当年了!粮草储备十分丰厚!至于钱财,那更是多了去了!便是最近从中京路贵族手中获得的钱财,便足以供应中京路各路大军所需了!” 耶律寒雨笑道:“我来得时候就听说了,大哥又拿本地贵族开刀了!”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也算不上开刀不开刀。我呢,也不过是秉公执法,谁叫那些贵族都多多少少的有那些个龌龊事呢!这叫做撞到呢我的刀口上!”两女笑了笑。 杨鹏想起一件事情,道:“原来计划总攻的时间如今必须推迟了。”随即便将刚才同韩企先说的话说了出来。 两女怒露出思忖之色,耶律寒雨道:“此事虽然短期内似乎对我们不利,然而长期来看的话却是对我们非常有利的!俗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正当百姓危难之际,我们大明就当担起拯救百姓的重担!攻灭耶侓休哥,倒不必忙于一时!” 耶侓观音点头道:“不错。何况耶侓休哥实力也十分强大,寄希望于短时间内彻底打垮耶侓休哥也是不现实的。另外,我们的许多大炮物资还在路上,推迟一些时候进攻对于我们来说也有利!” 杨鹏笑道:“我们这叫做夫妻所见略同啊!”两女嫣然一笑,美眸看着爱人,都一副动情的模样。 杨鹏见到这样的美景,不由得食指大动,当即拖着两女到后面巫山行雨去了。一直到晚上,杨鹏才出现在前面,而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这一个晚上却都没有再出现了。 杨鹏新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国内各地仓储都开足了马力忙碌起来,将粮草辎重,火药大炮,军械铠甲源源不断地运往北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八章,调兵遣将 庞大的运输队伍沿着帝国各条主要干道滚滚北上,从早到晚从晚到早连绵不绝。百姓们看见这样的景象,只感到帝国将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而此时北方的捷报已经传遍天下,百姓们兴奋地道:“陛下这一回是要一举灭辽了!”有老人无限激动地感慨道:“曾几何时,契丹人把我们打得那样凄惨,如今却在陛下的兵威面前摇摇欲坠了!这可真说得上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当然,有的人对于杨鹏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军队北伐是很不以为然的。而这些人基本上便是那些整天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儒生了。眼见大明军如此大规模北伐,他们纷纷背地里冷嘲热讽,说什么:“穷兵黩武,好战必亡!”恐怕这些家伙希望大明败亡的心情比之耶侓休哥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说杨延昭原本率领麾下主力驰援虎思斡耳朵。然而兵马未到,敌军便已经顿去。杨延昭估计东边的战事不仅不会很快结束,还有可能进一步扩大,因此只在虎思斡耳朵休整了两天,便率军返回了天山地区驻扎。不久之后,便接到了杨鹏的命令。杨延昭看过之后兴奋不已,当即召集众将,将杨鹏的命令颁示下来。众将听闻陛下命令他们北击蒙古地区,全都摩拳擦掌起来,恨不得立刻抄起家伙去大干一场。 随即杨延昭只留下少量部队守卫天山地区,自己则率领众将和主力部队东入玉门关,赶到黑水镇与段志贤所部十万大军汇合。二十万兵马在黑水镇休整数日,立刻北进。正面面对黑水镇的是坐落于大漠戈壁之间的洛彦堡垒,驻守有两万兵马。 这些时日以来,东边大战的消息不断传来,可是这里的契丹军将士却十分的悠闲。悠闲的时光令这里的契丹军将士生出了一种错觉,只觉得发生在东边的连场大战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似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洛彦堡垒的守军将士依旧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天中午时分,太阳高挂种田,热辣辣的眼光照得整个沙漠戈壁都好像蒸腾了起来。几个哨兵缩在城墙上的阴凉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男人之间的话题,三句不离女人,几个哨兵聊起了那个卖豆腐的俏寡妇,简直是口水直流。 一个哨兵站了起来,道:“我去撒泡尿。” 一个老兵调侃道:“我看你小子是想女人了,想用手解决问题!”众人大笑起来。那个哨兵笑呵呵的道:“咱可没那嗜好!”说着便要离开。 不经意间看向城外的戈壁沙漠,只见远处天边好像出现了一道黑线。哨兵不由得停下脚步,抬手指着天边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哨兵纷纷站了起来,那老兵笑道:“难不成你小子看见了仙女儿?”说着便看向天边,也看见了天边的那道黑线,不由得一愣。随即面色一变,大声叫道:“不好了,是敌人!快发警报!快发警报!” 当当当当……急促的急报声骤然大想起来。这里的契丹军将士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警报声了,骤然闻之,都是一惊,慌忙朝城墙上奔去。大将俺答登上城墙,朝南边望去,只见红黑相间的潮水正漫涌而来,仿佛无边无尽。俺答眉头一皱,厉声吼道;“准备战斗!”…… 一骑快马落日的余晖下冲进了大辽上京城。不久之后一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跪在耶侓休哥的面前,急声禀报道:“陛下,洛彦堡遭到突袭!” 耶侓休哥等人闻言,都是面色一变。耶侓休哥霍然而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传令官面前,皱眉问道:“你说什么?洛彦堡遭到攻击?” 传令官点了点头,道:“那大明大将杨延昭和段志贤率领二十万主力攻击洛彦堡,我家将军特命我来向陛下求救!” 耶侓休哥只感到不知所措,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停下脚步,看向张昌,问道:“大明军居然又调动二十万大军来攻击我的洛彦堡?这可能吗?” 张昌皱眉道:“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啊!虽然大明有那么多的兵力可以调动,可是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大明军这些年连年征战,不久前又调动大军攻入我国的中京路,按理说粮草早就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又在另一边调动大军来攻击我们呢?”大明军结束了第一阶段的进攻之后,耶侓休哥等人便有一个判断,那就是大明方面的粮草辎重储备十有八九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否则绝不会在如此优势的情况下停止进攻,因此耶侓休哥打算趁着大明军粮草不足的机会集中全力反扑中京路的大明军,以期打垮大明军收复整个中京路。因此此时听到说杨延昭段志贤率领二十万大明军进攻洛彦地区才会如此震惊。 耶侓休哥看向那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皱眉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传令官一愣,连忙道:“小人奉俺答将军将令赶来向陛下报讯并且请求支援,怎敢胡言!” 耶侓休哥觉得自己的怀疑实在没有道理,眼前这个传令官是自己认识的,而令箭文书什么的都是对的,这肯定不会是大明方面的阴谋。只是这件事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杨鹏如果还能在洛彦方向发动那样规模的进攻的话,就说明我们先前的判断完全错了。大明方面根本就没有粮草匮乏!一念至此,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随即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杨鹏的诡计,他已经感到我军将大规模反击了,他自知难以抵挡,因此故意命令杨延昭佯动,好牵制我军的主要行动! 想到这,耶侓休哥不禁觉得就是这样没错,这一定就是杨鹏的阴谋诡计。一念至此,觉得不能被杨鹏的动作所左右,必须坚持先前指定的反击计划,以主力全面反击中京路的大明军,一鼓作气打垮他们收复中京路! 耶侓休哥只感到自己的思绪豁然开朗了,对传令官道:“回去告诉俺答,必须守住洛彦,援军很快就回到。”传令官欣喜地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张昌躬身问道:“难道陛下不打算反攻中京路了?” 耶侓休哥背着手走到巨幅地图前,道:“不,先前的计划不变。不过西边我也不能不顾,虽然招州、镇州等地有十来万守军,但恐怕对付不了杨延昭。我打算派十万兵马前往增援。”手一指中京路,“主力大军反攻中京路的计划不变。”张昌连忙拜道:“陛下英明神武,必定马到功成!”耶侓休哥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当即招来文书官,令他起草了一封诏命,然后命侍卫传达下去。 随即耶侓休哥又传令各方面加快战争准备的速度。辽国各军以及无数的粮草辎重源源不断地运往南方。 这天早上,耶侓休哥率领十万亲军也离开了上京,径直南下前往目前萧干不离屯兵的高州。 哪知半路之上接到来自西方的急报,洛彦竟然失守了!耶侓休哥吃了一惊,当即询问具体情况。原来洛彦在大明军抵达后不到三天就失守了。大明军根本就不是佯攻,一上去就全力猛攻,杨延昭麾下的大明军彪悍一场,如虎豹一般猛冲城头,同时使用火药桶炸开了城门,随即大明大军汹涌而入,俺答虽然拼死抵抗,却哪里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大明枭锐,顷刻之间就被大明虎狼杀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了!逃过一劫,不敢再战,仓皇逃出了洛彦!随即大明军穿过洛彦北上,兵锋直指乌山! 乌山,也就是现如今蒙古国境内的杭爱山脉。而乌山以北便是整个蒙古地图的城市汇聚之地。有招州、维州、镇州、防州和窝掳朵城。这一片地区有多条发源于乌山的河流流过,这些河流最终都汇聚于北海(贝加尔湖)之中,不仅是这个时代蒙古地区经济最发达的地方,也是现代社会蒙古国的人口经济汇聚之地。现今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便也在这一片地区,在防州东边不远。 大明军攻破了洛彦堡,下一步自然是席卷这一片地区。 耶侓休哥判断以留在招州等地的十来万守军,短时间内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再加上十万契丹军已经赶去,以二十万兵力据守,杨延昭应当是不能得逞的。想到这,耶侓休哥放下心来,只是下令俺答小心防守,还说了一些勉励和警告的话。大军继续南下,原计划不变。 南边,由于粮草辎重还未完全到位,因此杨鹏暂时还未摆出攻击姿态。 耶侓休哥率军抵达高州。萧干不离等上前请罪。耶侓休哥心里对于干不离等十分怨愤,但考虑到如今大战将起,若处罚大将的话,怕与军心有碍,于是不仅没有责备萧干不离等人,反而还勉励了数语。萧干不离等人自然无法得知耶侓休哥心中所想,本以为自己大败亏输陛下必不会原宥,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宽大!意外之下,又是感激不已,纷纷叩头发誓,定要鞠躬尽瘁以死相报! 耶侓休哥叫起众人,领着众人走到沙盘之前。看了一眼沙盘,对干不离道:“朕决定趁大明人粮草不济之际大举反攻,以期一举收复失地!你有什么看法?” 萧干不离躬身道:“陛下英明。根据细作的报告,大明方面还拿出有限的军粮救济难民,如今的中京路的大明军应该没有粮草用来调动兵马了,这真是反击的大好时机!” 耶侓休哥又问道:“你一直在这边,对于敌军的兵力多寡和布置情况应当十分清楚,说一说吧。” 萧干不离躬身应诺,随即指了指整个中京路,道:“根据最新情报,大明贵妃耶律寒雨最近又率领三十万军府军进入了中京路。如今整个中京路的大明军总兵力超过百万!”跟着耶侓休哥过来的一众将领闻言,都不由得面色一变,窃窃私语起来。韩常不禁皱眉道:“百万大明军这可不好对付啊!”许多将领不由得点头附和,对于这一仗的前进显然都有些悲观了。 耶侓休哥扫视了众将一眼,一脸轻松地道:“这有何惧?大明军虽然兵力庞大,但六十万是军府军,这些军队根本就是民军,绝非我军对手!另外还有十万是萧野不勒那个叛逆的叛军!除开这些,大明军也不过就是三四十万而已!以我军兵力之雄厚,对付三四十万大明军还不是轻而易举!”众将闻言,只觉得陛下所言极是,原本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一大半了。 耶侓休哥看向萧干不离,道:“你继续说,大明军的不知情况和我军的布置情况,具体都是怎么样的?” 萧干不离应了一声,道:“大明大军主要囤积在从松山馆到恩州,到大定府,到建州这一条弧形线上,另外他们有二十万军府军由杨九妹率领在南边与萧鲁也干萧贴合干所部对峙于都山方向,项大年的第一军团则驻扎在榆州。大明军的布置大致就是如此。至于我军,萧贴合干和萧鲁也干所部主力都在南边的都山,萧贴合干麾下一部已经被末将调到了利州,以防备榆州方向的大明第一军团。萧撒离喝所部则屯兵于兴中府,末将麾下则都在高州,如今再加上陛下带来的四十万大军,高州这里便有六十万兵马了,是各路实力最雄厚的。” 耶侓休哥笑道:“有个情况你还不知道。丞相张昌从各地征募壮丁入伍,先已经集结了五十万之众!”萧干不离大喜过望,兴奋地道:“还有五十万!那咱们胜券在握了!” 耶侓休哥指了指兴中府,道:“朕打算将这五十万布置于兴中府。” 萧干不离心头一动,不禁问道:“陛下是打算北、东两路齐头并进?” 耶侓休哥点了点头,对干不离道:“你立刻前往兴中府统帅东路军,这一路就由朕负责了。”萧干不离躬身应诺。 耶侓休哥指了指大定府,道:“我的计划便是北东两路主力大军同时反击敌军,就好比一对巨钳将大明军夹个粉碎!”萧干不离看着沙盘,兴奋地点了点头,“两路大军,总兵力达到了将近一百三十万,定可一举功成!” 耶侓休哥扭头对韩常道:“立刻派人传我的命令,要萧贴合干和萧鲁也干死守都山一线。大定府周边的大明军主力一旦被我军打败,都山附近的大明军必然军心大震!那时萧鲁也干和萧贴合干便可趁机反击了,消灭眼前的军府军,夺回北安州和滦河城,将大明军的退路彻底切断!如此一来,整个形势便完全逆转!”耶侓休哥说到这里,眼中放出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大胜的景象了。众将一齐兴奋地拜道:“陛下英明!” 耶侓休哥对萧干不离道:“军情不容耽搁,你就立刻启程前往兴中府吧。等你赶到的时候,五十万生力军应该也已经到了。”萧干不离躬身应诺。 当天,萧干不离便带着亲兵离开了高州,赶往兴中府。到了兴中府之后不久,耶侓休哥所说的五十万生力军便到了。干不离立刻进行布置,准备沿大灵河反击建州。 就在辽国和大明调集重兵准备再次开打之时,周边的国家也都在关注着这场空前的大战。大家都很清楚,大明和辽国是整个东方世界最强大的两个国家,这一场大战定将决东方世界的霸主归属。 京都,勇仁太子府邸。 勇仁站在栏杆边,望着眼前水波掩映树影的美景,思绪却已经飞到了万里之外的中京,神思飞驰,各种思绪涌上心头。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两个年老男子的声音传来:“臣拜见太子殿下!” 勇仁转过身来,看见了趴伏在地的藤原师光和藤原成亲,微笑道;“两位老大人不必多礼,起来说话。”两人直起腰来。 勇仁上前一步,也跪坐下来,看了两人一眼,问道:“当前发生在辽国中京路的大战,你们怎么看?” 藤原师光道:“这是决定东方霸主地位的决战!”藤原成亲点了点头。 勇仁有些失落地道:“这一场决定东方霸主地位的决战却和我们日出之国没有多少关系!”藤原师光和藤原成亲互望了一眼,也不禁感到十分失落。 勇仁看了两人一眼,道:“我今天叫两位老大人前来,是想商议一下九州的事情。” 两人心头一动,藤原成亲急忙问道:“殿下难道是想反攻九州?” 勇仁道:“两位老大人认为如何?” 藤原成亲兴奋地道:“太好了!殿下无比英明,当前大明主力都在和辽人鏖战,根本无法分心他顾,这正是我们收复九州的大好时机啊!” 勇仁见藤原师光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于是问道:“师光老大人难道不赞成吗?” 藤原师光朝勇仁鞠了一躬,皱眉道:“殿下,大明虎狼,我们已经吃过他们很多次苦头了!臣认为我们能不招惹他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好!今日反击就算能够得手,大明会善罢甘休吗?他日若大举入侵我们该怎么办?” 藤原成亲道:“这样的担心是没有道理的!就算我们不攻击大明,以大明的做派也绝不会放过我们!大明是虎狼,他们是绝不会放过眼前的猎物的!我们要生存下去,只有坚定意志与大明人抗争倒地!只有这样,我们日出之国才能长存于世上!”藤原师光点了点头,道:“或许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勇仁见状,便道:“既然师光大人也不反对了,那么我便决定集中兵力反击九州!” 藤原师光连忙道:“等一下殿下!” 勇仁眉头一皱,“难道师光大人还是反对吗?” 藤原师光道:“老臣不是反对。老臣是觉得此事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如果大明败于辽人手中,那么我们反击九州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因此老臣认为,可以秘密集结军队,但不必操之过急。等到大明不利的消息传来,我们再发起进攻。”藤原成亲点头道:“应当如此。” 勇仁见两人意见一致,同时也觉得师光老大人的建议非常稳妥,便点头道:“好,就这办,暂时只是集结军队物资,等到大明不利的消息传来,我们再大举进攻。这一次我要率军亲征。”两人嗨了一声,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后面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绝色妖娆走了进来,正是被倭人称为绝代妖姬的玉藻前。勇仁一看见她,登时忘掉了所有的事情,流露出无限痴迷的神情来。 佐贺希幽与好朋友在京都外游玩,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几个人便有说有笑地回到了京都城中。相互告别之后,佐贺希幽回到了家中。寻找父亲,仆役却告诉她老爷应藤原师光大人召唤,开会去了。佐贺希幽便到后面沐浴更衣,回到房中看起书来。 不知不觉天色夜幕降临了,佐贺希幽见天色已晚父亲却还没有回来,不禁担忧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就看见父亲出现在门口,脱掉了木屐走了进来。佐贺希幽赶紧扔掉书册,迎了上去。佐贺上人一见到女儿,便压低声音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佐贺希幽流露出惊诧之色。 数日之后,藤原成亲和藤原师光匆匆来见勇仁,藤原成亲兴奋地道:“殿下,刚刚接到可靠情报,辽国皇帝耶侓休哥尽起全国之兵御驾亲征,如今一百五十万大军分兵两路正夹攻大明!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大明军败局已定!” 勇仁正在等候这个消息,听闻之下不禁大喜,忍不住兴奋地道:“真是天照大神庇佑啊!真是天照大神庇佑啊!” 藤原师光连忙道:“陛下,老臣认为还应该等一等!” 藤原成亲却反对道:“如今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显了!大明军不可能抵挡得了辽人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败局已定!我们不能再等了,大军调动,粮草集结,是瞒不了多久的,若是被刘智亮提早得知而预作防备了,我们收复九州将多费许多功夫,对我们十分不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九章,计划不变 勇仁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模样,道:“我也认为不能再等了!若是被刘智亮察觉而预作准备,我军必然损失惨重!”见藤原师光还要说什么的样子,便道:“此事我已经决定,师光老大人就遵照我的命令执行吧。”藤原师光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嗨了一声。 藤原师光和藤原成亲从书房出来。藤原成亲见藤原师光一副担忧的模样,笑道:“大人不必担心,辽国这一次是要拼尽全力了,大明军定然不是对手!毕竟大明投入战场的大部分军队并非战力强大的正规军,而是军府军,虽然兵力也不少,但却肯定不是契丹人的对手!”藤原师光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藤原师光却斩钉截铁地道:“肯定是如此!”随即兴奋地道:“大明军这一次战败,相信就再也无力北伐了!而我们又趁此时机夺回了九州,整个形势对我们来说就非常有利了!”藤原师光道:“希望一切都能像我们希望的那样!”藤原成亲笑道:“我们日出之国有天照大神庇护,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大人,既然殿下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们还是赶紧遵照执行吧!”藤原师光点了点头。 视线转会到大定府。 快马斥候不断奔入大定府,将辽军调动的情况源源不断地报告杨鹏。杨鹏召集众将商议,针对契丹军分两路来攻的情况,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布置。整体规划可以概括为北守东攻。耶侓休哥分兵两路,一路从高州南下,一路从兴中府西进,杨鹏计划以李旭率领第二军团和十万军府军依托松山馆、金州、恩州、松山城、直至大定府,节节抵抗北路辽国大军,同时亲自领军集中主力部队全力进攻从兴中府过来的东路契丹军,目标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他们。这个计划如果成功,那么主力部队在消灭了东路敌军之后便迅速北进直插武安州包抄北路契丹军的后路,以期一股全歼北路契丹军。如果顺利的话,那么这一仗结束,大辽帝国就基本上已经垮掉了。 计划已定,大军立刻行动起来。不久之后,耶侓休哥率领的北路辽军进抵金州城下,之所以不走更近的松山馆,自然是因为松山馆易守难攻,而金州这边虽然路途遥远得多了,可是攻击就容易得多了。 大军进抵金州城下,只见金州城门大开,一座不小的城池竟然给人一种荒山般的寂静感觉。 耶侓休哥早就领教过大明军的厉害了,见此情景,不禁狐疑重重,当即下令大军列阵准备战斗,随即命令一千战骑当先入城察探情况。几十万将士紧张地看着那一千战骑奔入了城门,然而片刻之后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由得渐渐放下心来。不久之后,一名骑士奔了回来,向耶侓休哥禀报道:“陛下,城中除了一些老人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耶侓休哥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敌人是主动放弃了金州吗?是了,金州周围一马平川无遮无挡,固然难以守卫,而且被围之后难以救援也难以撤退,因此守卫这样一座城池还不如主动放弃了。”言念至此,耶侓休哥只感到豁然开朗了。觉得金州不战而下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这一次说不定老天爷要站在自己这一边了。耶侓休哥举起右手,扬声喊道:“进城!”几十万大军重新开动,轰隆隆的大响比之夏日的雷鸣还要惊人,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片褐色的潮水啊!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便接到了潜伏在大定府周边的细作送来的报告,得知大明军的大致调动情况,立刻判断出杨鹏是打算采用南守东攻的策略,以较少的兵力守卫北方,同时集结主力大军攻击萧撒离喝部,以期在己方打垮他们北方守军之前先打垮了萧撒离喝的大军,然后调转头来围攻己方这一路大军。 韩常急声道:“陛下,末将担心萧撒离喝大帅会抵挡不住,不如改变先前的计划,停止进军,调动主力部队去驰援萧撒离喝大帅吧!”好些个将领纷纷附和,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问道:“你们很害怕大明军吗?” 韩常道:“倒不是害怕,只是和大明军交了这么多次手,大明军的威力我们大家都是很清楚的。便是兵力相当恐怕我军也难以对付得了他们,何况如今杨鹏集中了优势兵力去对付萧撒离喝。末将实在不能不担心萧撒离喝大帅是否能够抵挡住。” 耶侓休哥道:“如果敌军全是正规军队,我也会有这样的担心。可事实情况却并非如此。杨鹏虽然调集了优势兵力去进攻萧撒离喝,可是其中一大半不是军府军便是萧野不勒的叛军,这样的军队能有多强的战斗力?”众将纷纷附和,大将达懒大声道:“萧撒离喝若是不能对付这样的敌军,那也太没用了!” 韩常皱眉道:“可是,萧撒离喝大帅的麾下大部分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军啊!” 耶侓休哥瞪眼喝道:“我们北方百姓,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生来就是战士,岂是中原民军能够相提并论的?”见韩常还要说话,不悦地道:“我已经决定,你不要再说了!”韩常闻言,只好闭上了嘴巴。 耶侓休哥扫视了众将一眼,冷笑道:“杨鹏这样的做法是自寻死路!他率领主力部队去攻击萧撒离喝,我便正好趁此机会直入大定府!我可不相信他能够打垮萧撒离喝,而我们这一路不能突入大定府!”众将纷纷叫喊起来。 耶侓休哥随即对众将进行了安排,令达懒率领前锋先行,突袭土河一线的大明军防线。达懒大声应诺。耶侓休哥随即对众将道:“其余各将随我继进,无比一鼓作气突破土河防线。”众将轰然应诺。 所谓土河,便是恩州和金州之间的一条河流。契丹军要夺取大定府,必先夺取恩州,而要夺取恩州则必先要渡过土河。大明军方面虽然放弃了金州,不过却在土河沿线布置了重兵修建了大量的防御攻势,辽军想要渡过土河必须先打垮守卫土河的大明军。 就在北路契丹军积极调动进攻土河防线的时候,杨鹏率领的大明军主力已经过了建州,前锋战骑与萧撒离喝的前锋战骑在河边荒原上相遇恶战了一场。契丹军战骑不敌,退了下去。 萧干不离接到大明主力大军迎面开来的消息,很是吃了一惊,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退回了兴中府。 大明军沿着大灵河一路东进,直抵兴中府城下,列成军阵,高呼挑战。萧干不离站在城门楼上朝城外眺望,只见敌军列阵在城外的荒原之上,兵势如海,无边不尽,刀枪如林,寒光灿雪,旗旆云涌,龙腾虎跃,真可说得上是浩若天威,惊心动魄! 只见一名大明悍将策马来到城下高呼挑战。萧干不离身边的一名魁伟大将立刻向干不离请命道:“大帅,让我去看了这个敵将!”说话的这位名叫豹巴,是最近这一两年崛起的辽国悍将,用力非凡,在西征花剌子模的战争中屡立战功,威名赫赫。 萧干不离看着正在城外挑战的那个大明悍将道:“此人叫做杨靖,是大明军中的一员悍将,勇猛无比,你可不能大意了!”豹巴笑道:“大帅不必担心!量那样一个黑斯能有几分能耐!末将这就去砍下他的黑头!” 杨靖正提着一对纯钢板斧骂得痛快,突然看见城门大开,一员魁梧的敵将策马奔出,登时兴奋起来。城头上战鼓声轰隆隆大响为豹巴助威。 豹巴提着一杆长柄大斧奔到杨靖前方十余步处勒住了马,用生硬的汉语养生喝道:“我来去你的头!” “放你娘的狗屁!”杨靖大骂一声,同时催动胯下战马,高高举起一对板斧便朝豹巴冲了上去。豹巴见杨靖策马冲来,也不费话了,当即催马迎了上去,双手高高举起大斧。双方大军中战鼓声惊天大响,将士们发出一声一声的呐喊,便好似海潮一般。 转眼之间,两骑相交,杨靖挥动板斧,豹巴挥动钢斧,哐当一声大响,巨大的声音居然在百万大军的呐喊声中也清晰可见。 两骑交错而过,随即便勒转马头又朝对方冲去。两员悍将如虎如龙,杀得激烈异常,两人的兵器便好似雷公锤般不断相撞发出惊天巨响,双方将士看得是热血沸腾,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 二十回合下来,双方不分胜负,依旧难解难分。四十回合下来,依旧难掩高下。两将显然已经杀得性起了,都恶狠狠地挥动斧头朝对方招呼,那锋利凶狠的斧头仿佛只差毫厘便要将对方看得直体分离血水飞溅了! 两将恶斗了六十回合始终部分胜负。萧干不离担心豹巴有失,赶紧派出五员悍将出战。大明这边见状,当即也派出五员悍将迎战。 双方十二员悍将捉对厮杀,杀得难解难分,虽然只有十二人交锋,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比千军万马大战还要激烈几分。 一场混战下来,不分胜负,各自分开。大明悍将返回军阵中,辽国悍将则回入了城中。 杨鹏传令大军后退扎营,大明军缓缓后退了十几里,依托大灵河扎下营垒,绵延数十里。 萧干不离与众将商议应对之策,萧撒离喝建议道:“敌军刚刚来到,今夜定十分疲惫,不如今夜出兵偷袭吧!”好几个将领附和。萧干不离却摇头道:“不可。杨鹏和大长公主都是盖世名将,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都能够想到!”众将觉得萧干不离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萧干不离看向萧撒离喝,道:“对付他们,不能取巧,只能采用笨办法。既然他们想要消灭我们,我们便依靠兴中府的坚固城池和他们耗!我绝对相信,最终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众人纷纷叫喊起来。 萧干不离对众将道:“警戒工作一定要做到十足!大家要知道,大明可不同于一般的对手,他们比狐狸更狡猾,比豺狼更凶狠!大家绝对不可以大意,你大意的时候就是大明人等待已久的时机!大明人一抓住时机,便会如同猛虎扑食一般全力进攻,不杀死猎物绝不罢手!我们绝对不可以大意,大意便是自杀!”众将一起应诺。“还有一点,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可以出战!否则军法无情!”众人心头一凛,齐声应诺。 大明站在军营中的一座小山岗上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池,只见城头上的灯火将那一片夜空照耀成了白昼,火光的映照下只见人影憧憧川流不息。 “大哥!”身后传来了耶侓观音呼唤。 杨鹏收回目光转过身来,只见身着戎装的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过来了,不由得一笑,问道:“你们怎么还没休息?”耶侓观音笑道:“大哥不也没休息吗?”说着,两女已经走到了杨鹏的身旁。抬头朝远处的城池看了一眼,耶律寒雨问道:“大哥在想攻击策略?” 杨鹏看着远处的城池,说道:“眼前的契丹军简直就像是一只把脑袋和四肢都给缩进了龟壳的大乌龟,让我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耶侓观音笑道:“他们都被你打怕了,所以一看见你率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就赶紧缩了回去!”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思忖道:“耶侓休哥肯定已经发现了我军的目的,可是却不分兵支援,而是继续按照原计划攻击前进,我有一点担心啊。”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也都流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耶律寒雨道:“留守北线的军队感觉确实是有些单薄了!以目前干萧不离和萧撒离喝的表现来看,他们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据守兴中府了。那么庞大的兵力据守兴中府,我军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他们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我担心在此时,北线会抵不住耶侓休哥的猛攻!如果北线竟然失守,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杨鹏笑骂道:“坐拥那么庞大的兵力却甘心当起了缩头乌龟,真他奶奶的!”两女不禁一笑。 耶侓观音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要放弃先前的计划了?” 杨鹏皱眉道;“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啊!先前我们预计辽国东路军会与我们对攻,会战于原野。那样一来的话,我们便可利用更加强大的战斗力在荒野消灭他们。便是不能消灭,也可重创他们。可是战况的发展出乎了我们的预料,萧干不离一发现我军大举来到,便立刻调头退入了兴中府,我们的计划完全落空了!今天我军兵临城下,那萧干不离也不率军出战,显然是完全不打算与我军野外争锋,只想凭借城池据守!萧干不离他是想在这跟我们耗,让耶侓休哥那一路从北线突破攻取大定府!要真出现这样的情况,咱们就只有赶紧向南突围了!” 耶侓休哥道:“若是谨慎起见,我们自然应该改变原计划,立刻收获兵马与敌军相持。只是如此一来,不胜不败,可不符合大哥的性格啊!大哥绝不是这种喜欢跟敌人白耗的人!” 杨鹏呵呵一笑,大声道:“说得好!咱们就全力进攻兴中府!” 大战终于爆发,大明军开始强攻兴中府旁边大灵河南岸的和龙山。这和龙山,山势雄伟险峻,势压兴中府,如今驻扎有重兵,与兴中府成掎角之势。大明军要夺取兴中府,必须先夺取和龙山,否则和龙山上的敌军会不断出兵袭击大明军侧后,大明军根本无法安心攻城。 然而和龙山山势险峻,山上的契丹军依靠地势优势顽强阻击。大明将士虽然勇悍异常,然而攻了一整天死伤了数千人,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杨鹏见攻击难以奏效,便下令停止了进攻。当天夜里,杨鹏召集众将商议攻取和龙山的策略。众将各抒己见,都觉得和龙山山势险峻,强攻硬冲不仅损失惨重,也难以奏效。不过和龙山绵延数十里,山高林密,想必有契丹军方面不知道的小路可以上到山上去,若是能找到这样一条小路,便可派遣精锐从小路上山突袭敌军,同时大军正面猛攻,内外夹击之下,契丹军就不难被攻破了。众人意见一致,于是杨鹏令耶律寒雨派出急令军士到周边农村去打探消息。 而与此同时,大明主力大军则不断在兴中府城下挑战。契丹军部队始终不出来,只是契丹军悍将多次出城与大明悍将交锋,双方互有胜负,斗了个旗鼓相当。 就在杨鹏率领的主力大军与萧干不离的东路大军在兴中府僵持的时候,耶侓休哥那一路大军已经对土河大明军防线发起猛攻。契丹军部队轮番上阵,昼夜不断猛冲对岸,大明军方面虽然在战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整个防线在契丹军的不断冲击下还是显得摇摇欲坠了。军府军遭受严酷考验,他们能不能坚持住,可以说是整个土河防线是否能坚守住的关键。 而兴中府内却是暗潮汹涌。那些原本已经投靠了大明的贵族们,眼见契丹军大举反攻气势如虹,大明军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利,心思不由得又活络了起来。纷纷相互联络,进行着秘密地图谋。 这些事情,远在兴中府的杨鹏是不知道的,他现在的全部心思是如何攻取兴中府。几天下来,前去打探和龙山上小路的军士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倒是打听到了不少小路,可是按照这些信息派人如山侦查之后却发现,这些小路上都布置了敌军,根本没法偷袭。 夜深人静了,杨鹏却还没有睡,以杨鹏的洒脱,面对当前这样一场规模浩大影响深远的大战也没法做到心中平静。 耶侓观音走到杨鹏身旁,看了他一眼,笑道:“大哥不必烦恼!大不了收军回大定府就是了!” 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笑道:“观音你倒是洒脱得很啊!”耶侓观音嫣然一笑,道:“其实所有事情都不必太在乎了!该怎么做就这么做,至于结果如何那也不必太计较了!”杨鹏呵呵一笑,道:“如果结果已经出现了,便是想要计较又有何用?”耶侓观音笑道:“所以才说不必烦恼啊!反正烦恼也没有用!”杨鹏感叹道:“我倒是真想像你这样,可是做不到啊!” 只听见铿锵一声响,耶侓观音居然拔出了弯刀拉开了架势,道:“咱们来比划比划!咱们可有好久没有较量过了,我觉得比先前厉害多了,应该可以和你多过上几招!” 杨鹏呵呵一笑,心里的烦恼暂时消失了,笑道:“是吗?那大哥可要试上一试!”随即拍了拍手,伸出右手朝耶侓观音勾了勾,道:“来吧。” 耶侓观音气愤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要空手对付我?” 杨鹏笑道:“我可不想拿刀砍老婆,还是空手比较好。” 耶侓观音嫣然一笑,把弯刀插回了刀鞘,道:“你不用刀,我也不用刀!”话音还未落,耶侓观音便好似一头雌豹一般一跃而上,右拳发力直朝杨鹏的胸膛打来。杨鹏哈哈一笑,揉身而上,与耶侓观音对打起来。双方拳来脚往,打得十分激烈,耶侓观音越来越兴奋,手脚的速度越来越快,娇喝之声不绝于耳,秀发飞扬掩映娇颜,曼妙身姿好似凤舞九天。杨鹏一边和她拆招,一边暗自惊讶:观音的速度和力量似乎真的比先前要强得多了! 周围的将士们眼见陛下和娘娘比武,都大感有趣,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一个竟然都在为耶侓观音加油助威。 两人斗了二十几招不分胜负。就在这时,耶律寒雨奔了过来,见两人正在切磋,没好气地扬声道;“都停下了,有探子回报。”耶侓观音立刻跃开了,杨鹏呵呵笑道:“观音的拳脚比之前凌厉了很多呢!”耶侓观音骄傲地道:“那当然!”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章,山上军营 杨鹏和耶侓观音走到了耶律寒雨面前。周围的将士们见比武结束了,也都纷纷散了。 耶律寒雨指着身后一个化装成本地人模样的军士道:“他说从和龙山下的一家猎户人家里打听到了一条荒僻的小路。”随即对军士道:“具体什么情况你对陛下说吧。” 军士应诺一声,随即朝杨鹏拜道;“小人拜见陛下。” 杨鹏道:“不必多礼,说说你打听到的消息。”说着便慢慢朝大帐走去。几个人跟随在后,那军士应诺一声,随即道:“小人奉命打探小路的消息,在和龙山南的一座荒僻的山谷中遇到了一家猎户,从他们哪里打听到,有一户以采药为生的药农曾经从西南的鹰嘴岩上过顶峰。” 杨鹏等都流露出惊讶之色,杨鹏问道:“你说的是本地人传说中飞鹰都难以翻越的鹰嘴岩?”军士点了点头,“正是!” 耶侓观音道:“本地百姓都说鹰嘴岩方向是没有路的,如果鹰嘴岩真的有一条路可以上到山顶,肯定可以出敌预料!”随即问那军士道:“那条路究竟在什么地方?你打听清楚了吗?” 军士道:“小人得同伴继续追查下去了,小人先行回来报告。” 杨鹏道:“这条线索非常重要,你们全力追查下去,务必要找到那家药农。一旦找到了,可以告诉他们,只要帮助了我们,财富爵禄都是不会少的!”军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耶侓观音道:“希望他们能找到那户药农,否则眼前的僵局还真难打开啊!” 耶律寒雨对陈枭道:“地下的将士们都有些呆不住了,想要强攻城池和和龙山。” 杨鹏道:“这种冲动,普通军士可以有,我们却不可以有。以目前的情况强攻城池与和龙山,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打出结果的!而且就算攻入了兴中府,恐怕也会损失惨重,那时还有什么力量去对付耶侓休哥!只怕大定府也保不住!如果没有好办法可以以小的代价在短时间内拿下兴中府,我们宁可退兵,也不可脑袋发热地乱来!”两女赞同地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笑道:“只要大哥脑袋不发热,那就没有问题了!”耶律寒雨不禁一笑。 此时,月亮正好来到三人的头顶,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在月华的映照下显得美艳不可方物,简直就像是月宫的仙子将领人间了。杨鹏不由得食指大动,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那边有一条小溪,非常的安静,咱们过去吧!”两女登时明白爱人想要干什么坏事了,耶律寒雨一副气恼的羞赧模样,耶侓观音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伸出双手一边抓着杨鹏一边抓着耶律寒雨便朝小溪奔去,笑道:“汉人不是说春宵苦短吗?咱们可别耽误时间了!”耶律寒雨扭头气恼地瞪了陈枭一眼,两人被耶侓观音拖拽着而行。 月下缠绵,溪中戏水,说不尽的绮丽,道不尽的温柔。…… 萧干不离接到部下报告,说和龙山那边的守军发现大明军似乎正在和龙山附近寻访可以上山的小路。 萧干不离登时担心起来,对萧撒离喝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要告诉萧达不野,务必提高警惕!” 萧撒离喝应诺一声,当即命身边的一名军官去传令,随即对萧干不离道:“大帅其实完全不必担心。和龙山的所有可以上山的小路我都十分清楚,每条小路上都布置了足够的兵马。大明军只是在白忙活,他们就算找到了小路,呵呵,也会发现那条小路已经被我军驻守了!” 萧干不离问道:“你能确定吗?” 萧撒离喝笑道:“大帅啊,这件事你真的完全不必担心!我的手下许多人都是本地人,其中跟随在萧达不野身边的几个更是和龙山下长大的,对于和龙山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了!我敢说,绝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小路,而所有的小路目前都已经布置了守军!大明人想要找小路上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干不离点了点头,“这样就好!” 大明方面打探到了那户药农的事情,全力寻找。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第三天上,那户药农真的被他们找到了。然而有一个情况却出乎了大明方面的预料。 “启禀陛下,那户药农找到了。可是,可是他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前去寻找药农的军官向杨鹏禀报道。 杨鹏眉头一皱,“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病死的。就葬在他们家木屋的背后。” 杨鹏稍作思忖,抬起头来问道:“那对孤儿寡母知道鹰嘴岩小路的事情吗?” “属下询问过了,他们都不知道。那家妻子不懂得才要,只在家中照顾孩子,孩子只有七岁也从未跟随父亲去过鹰嘴岩,因此他们都不知道那条小路的事情。” 杨鹏闻言,不由得有些失望。 耶侓观音道:“大哥,将这对母子叫上来询问一下吧,或许会有一些发现。“ 杨鹏点了点头,对军官道:“那对孤儿寡母在哪里?”“属下已经把他们带进军营了。”“带进来。”军官应诺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进来了。那女子年纪虽轻,可是皮肤粗糙黝黑,绕貌丑陋,眼神中流露出惶恐不安来;那六七岁的孩子被他抱在怀中,正用好奇和惶惧的眼神打量着周围。母子两个都赤着脚,衣衫褴褛,显然生活过得十分艰难。 军官对那母亲道:“这是陛下,快行礼!” 那女人一听说坐在上面的是皇帝陛下,登时吓了一跳,慌忙跪到地上朝陈枭叩起头来:“草民,草民拜见陛下!” 杨鹏和颜悦色地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女人见这位传说中无比尊贵的皇帝一点也不可怕的样子,原本惶恐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不少,连忙应了一声,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杨鹏问道:“你的男人不在了?” 那女人立刻流下了两行眼泪,满脸悲色,点了点头。 杨鹏又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一年,一年前。他,他去山上采药,给,给毒蛇咬了!张大叔,告诉我的。我到的时候,他,他已经死了。” 杨鹏点了点头,柔声道:“一个女人家独自带着一个孩子,生活想必十分艰难吧。”那女人禁不住抽泣起来,双手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慌忙用一双小手给母亲擦拭眼泪,哭腔道:“娘别哭了!虫儿没有调皮呢!”女人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孩子,使劲摇了摇头。 杨鹏朝耶律寒雨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当即命人取来五十两地银锭,亲手交到那女人手中。女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见之下登时傻眼了。耶律寒雨微笑道:“这是陛下赏给你们母子的。拿着这些钱回去好好生活吧。” 女人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个劲地朝杨鹏磕头,嘴里呜呜地哭着却说不出话来。 耶律寒雨扶起了女人,道:“你不必如此。” 女人无比感激地道:“陛下,陛下对草民这么好!草民,草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陛下!” 杨鹏道:“报不报答的了都无所谓,不过你如果知道鹰嘴岩小路的事情,就告诉我吧,便算是最好的报答了。” 女人无比歉意地道:“陛下,这个,草民真的不知道!草民从没跟我家男人去过鹰嘴岩!我家男人也不让草民去,他说那里很凶险!” 杨鹏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女人歉意得不得了,只觉得陛下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实在是太对不起陛下了。朝杨鹏拜了拜,便带着孩子和那两锭银锭朝离去了。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感觉若是没有好办法尽快打垮干不离攻破兴中府的话,恐怕就只能退兵了。 “陛下!”那女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却突然奔回来跪到地上。 杨鹏笑道:“你还有事吗?尽管直说,如果我能够帮到忙一定帮你!” 女人感动不已地道:“陛下你太好了!简直比我的父亲母亲还要好!草民不该骗你的!” 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动。只听那女人继续道:“我的男人死了之后,我,我和他的弟弟,又好了。”说到这里,女人流露出一丝腼腆之色,接着道:“我男人活着的时候,他的弟弟经常跟随他去山上采药,关于鹰嘴岩小路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众人大喜,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这件事情刚才为什么不说?” 女人低着头羞赧地道:“我,我是怕我和他,他的事被人知道了!”随即看向杨鹏,无比感激地道:“陛下对草民这么好!草民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只要帮得上陛下,草民都愿意去做!” 杨鹏微笑道:“多谢你了。”女人一副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模样。 杨鹏道:“你男人的弟弟在哪里?你可以把他带来吗?他如果帮助了我,你们不仅会得到钱财的奖赏,他还会被封爵位。” 那女人一说出自家小叔的事情就后悔了。不过听见陛下说,如果帮助了他们不仅可以得到钱财的奖赏,还会被册封爵位,刚刚升起的后悔的心情登时就烟消云散了,连连应诺,抱着孩子下去了。 和龙山上,辽国将士面对山下联营数十里的大明军,倒也并不感到恐惧,自恃有险峻高峭的和龙山作为凭依,人人都显得十分轻松的模样。 几个没有任务的士兵聚在军营旁边的一棵大樟树下瞎扯闲聊。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士兵好奇地问旁边一个身材魁梧须发却已经花白老兵道:“老哥,听说你就是这片地方的人?” 老兵呵呵一笑,道:“你小子的耳朵倒是挺长的!不错,老哥哥我就是这和龙山下,大豹村的。唉,当年咱是辽军中的士兵,咱就成了大辽的士兵,这辈子啊就是当兵的命了!”众人都不由得心有感触,一个士兵道:“咱们生来命苦,只能干当兵的这个营生!怕是死了都没有个葬身的地方!”旁边一个士兵也发牢骚道:“当兵又不是咱自愿的,还不是被迫的!” 老兵摆了摆手,道:“这些话都不要说了!说了没用,还惹得长官不高兴,要是因此招来一顿皮鞭那可就太划不来了!”众人听到这话都闭嘴不说了。 那个小士兵道:“当兵也不是太坏吧。我们村子里的那个噶大叔,虽然因为打仗断了一条胳膊,不过却带着大量的金银还有南朝的绸缎回到家里。现在噶大叔一家是我们村子里的大富豪呢,住着好大的屋子,整天都有酒肉吃,大家都羡慕得不得了!我想噶大叔能够做到,我也一定能够做到!” 老兵拍了拍小士兵的肩膀,笑道:“小家伙,你说的是什么年月的事情啊!不错,想当初咱们契丹横扫辽东,南下中原的时候,那确实是咱们当兵的幸福的日子,咱也捞了不少好处!唉,不过啊,那好日子早已经过去了!现在咱们的对手不是没有用的辽人和宋人,而是比虎狼还要凶狠的大明人!当初啊,咱们大辽可以说已经入主中原了,可是谁都没想到从燕云十六州那片巴掌大小的地方出来的军队硬是能与我们大辽军分庭抗礼,连场血战,我们大辽竟然连战连败被他们给赶出了中原!” 摇了摇头,“咱在溪军中当过兵,后来又一直为大辽效力,什么样的对手没看到过,却从没见过像大明军那么凶悍的!那些家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个个悍不畏死,勇悍绝伦,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后退!唉,跟那些家伙打仗可真是一件苦差事,一个闹不好,头上这个吃饭的家伙就掉到地上了!” 一个士兵道:“老哥,我看大明军也没传说的那么厉害。先前他们来攻山,还没到半山腰不是就被我们打下去了吗?” 老兵嘲弄一笑,道:“靠着这么险的大山抵挡住他们的攻势,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随即看向那个小兵,道:“总之啊,现在当兵可是一件苦差事!捞不到好处不说,这条小命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小兵不禁面露不甘之色。 这时,一个士兵奔了过来,叫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队长正召集大家集合呢!快来!” 众人连忙站了起来,朝军营里奔去,老兵唉声叹气地道:“又轮到咱们去守泉水小径了。”泉水小径,和龙山中众多小路之一,在和龙山主峰背后,位于两山褶皱之间,地势险要,因石隙中有泉水涌出,因而得名泉水小径。这泉水小径能直达主峰,是达不野重点防御的山中小路之一。 一队五百人的士兵集结起来,由以为百夫长率领前往泉水小径。 一行人走在树荫掩映之下的陡峭山路之上。小兵眼见全出远处削壁千仞的山崖边转出一块气势狰狞、酷似苍鹰鹰嘴的巨岩,不禁指着那里道:“老哥,那个地方好凶险的样子!” 老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笑道:“那叫做鹰嘴岩,是这和龙大山中最凶险的地方之一!”随即思忖道:“不过我听说本地有采药人在那个地方找到过一条小路,能够登上鹰嘴岩,然后绕出虎豹峡,直上主峰!” 百夫长听到老兵的说话,回过头来喝道:“行军的时候不许说话!” 老兵连忙应诺。百夫长回过头去。 小兵小声问老兵道:“老哥,咱们好像没有人守卫鹰嘴岩吧?” “没有。” 小兵立刻流露出担忧之色,道:“那里没有守军,要是敌人从那里上来可怎么好?” 老兵呵呵一笑,道:“放心吧,我是本地人,都不知道鹰嘴岩的小路具体在哪里,大明人怎么知道?何况,我听说的那个传闻就和天下所有的传闻一样,一点都不靠谱的!十有八九啊只是那个猎户喝醉酒了胡说八道而已!这种事情到处都是!” 小兵兀自不放心地道:“老哥还是把这件事报告上去比较好。” 老兵翻了翻白眼,道:“那我可就是找抽了!这种不靠谱的乡村传言要是报告上去,不被骂个狗血淋头才怪!”拍了拍小兵的肩膀,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子,别总是操这些心!这些事情那都是将军们考虑的,我们都能想到的,难道将军们还想不到吗?你小子啊,就别多事了,免得白白挨一顿臭骂?咱小兵就做好小兵的本分,混吃等死吧!”小兵哦了一声。 大帐中,萧达不野接到了萧干不离令撒离喝派人送来的军令,令萧达不野小心防备不可大意。 萧达不野看过军令之后,呵呵笑道:“大帅和大将军也太谨慎了!这和龙山可以说是雄踞天庭之上,大明军便个个都是猛虎要攀登上来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还有我们防守啊!” 旁边的野奎道:“既然大帅和大将军都吩咐了,咱们还是谨慎一些好。” 萧达不野看向野奎,没好气地道:“你倒是说说,咱们还有什么地方没做好?上山的大路那就不必说了,重重关隘重兵把守,而各条小路也都布置了伏兵,大明军便是插上了翅膀那也绝对飞不上来!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大帅和大将军太过操心了!” 一名部将面露思忖之色,对萧达不野道:“将军,末将曾经听过一个传闻。”这个部将,本不隶属于萧达不野,由于是和龙山本地人,因此萧撒离喝特地把他派到萧达不野麾下帮助达不野守卫和龙山。契丹军之所以对于和龙山上的各条小路都如此清楚,都是因为有这个部将从旁协助的缘故。 萧达不野看向他,问道:“什么传闻?” 部将道:“末将听说,鹰嘴岩有一条小路可以攀上鹰嘴岩,然后绕出虎豹峡,直上主峰。” 萧达不野和野奎都是一惊,达不野急声问道:“有这样一条小路?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部将连忙道:“末将也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过,当年也曾到过鹰嘴岩下,可是根本就没有发现那条传说中的小路,因此才没有报告将军。” 萧达不野笑了,道:“看来不过就是个乡间流言罢了,民间多有这种毫无根据的流言!” 野奎道:“将军,为了保险起见,我看还是派人仔细探查一下鹰嘴岩比较好。” 萧达不野没好气地道:“没这个必要!”随即回到帅案后坐下,道:“本将军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将躬身应诺,鱼贯退出了大帐。 “通噶!”野奎叫住了那个本地将领。 通噶转过身来,躬身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野奎走到通噶面前,道:“我要你带路,到我去探查一下鹰嘴岩。”通噶问道:“是萧达不野将军的命令吗?”野奎没好气地道:“难道我野奎的命令就不好使了?”通噶连忙道:“将军有命,末将自当遵从!”野奎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通噶道:“将军,今天不行了!”野奎皱眉问道:“为什么?”通噶解释道:“从这里去鹰嘴岩,必须经过虎豹下,这两个地方都是十分凶险的所在,晚上昏暗,只怕一个不注意就会掉下万丈深渊,太危险了!” 野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道:“那么就明天早上吧。你去准备一下。”通噶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野奎领着几十个亲兵跟随通噶率领的百余名士兵离开主峰营地前往鹰嘴岩,路过虎豹峡。这虎豹峡,是主峰山腰处与旁边的仙人峰峰巅重叠而形成的一座高空峡谷,怪石嶙峋藤蔓纵横,与仙人峰之间被生长在悬崖上的杂草树木遮掩住,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若一脚踏上去,那么整个人必然穿过杂草枝叶而跌落下面的万丈深渊;虎豹峡不大,然而却有不少虎豹巢穴,一行人行进之时,不时看见虎豹出没,也因此此地才得名虎豹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一章。小路偷袭。 一行进两百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虎豹峡,一个士兵没有留意,脚下踩到了一块松脱的岩石,哗啦一声大响,整个人登时朝下面滑去。众人纷纷惊呼起来,想要救援却已然来不及了,眼见他地身体撞破了下面枝叶杂草层,坠入万丈深渊!凄厉的喊叫声从下方远远传来,好片刻才消失掉!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禁面上变色。 通噶叮嘱道:“这里非常凶险,大家千万小心啊!” 野奎情不自禁地道:“我看这里比鹰嘴岩还要凶险得多!”通噶道:“这里虽险,却哪里能和鹰嘴岩相比啊!”野奎只感到难以置信。 一行人继续前进,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所有人都格外小心。一路有惊无险,穿过了虎豹峡。众人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眼前被一道削壁千仞的悬崖给截断了。抬头看去,只见突兀地耸立在悬崖外不远处,自成山势,与这边的虎豹峡根本就不想接,仿佛近在咫尺,然而面前的万丈深渊却足有三四丈宽,人是根本不可能飞渡的。 野奎问通噶道:“怎么去对面的鹰嘴岩?”通噶摇头道:“去不了!” 野奎把脑袋伸出悬崖看了看,只见云雾缭绕隐隐有藤蔓纵横,真是深不可测!只感到一阵晕眩,赶紧缩了回来。 野奎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真是多虑了!这样的地方,别说是人了,就是猿猴也上不来啊!”通噶道:“民间这样的传言很多,几乎都是一些没事干的闲人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出来的!”野奎点了点头,道:“回去了。”随即便转身原路返回,众人跟随在后。 黄昏时分,一个药农模样的年轻汉子领着十几个大明将士在深山密林中穿行着。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然而深山中却已经变得十分黑暗了。虎豹的吼声,野狼的啸声不时回荡在山林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一行人来到一座直插云霄的雄伟大山之下。那个领路的汉子,指着面前的大山道:“从这里攀缘上去,道路很陡,大家一定要脚踩实了手抓牢了才能够上行一步!千万记住了!否则滚下来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说着便转身钻进了幽深的大山。将士们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黑黝黝的大山遮蔽大半个天空,都不由得心中感叹。领队的军官把手一挥,领着众军士钻进了大山,手足并用,脚踩密布着大大小小石块的地面,手掌则牢牢地抓住藤蔓树干向上攀登,十分难行! 突然哗啦一声响,一个士兵发出一声惊呼。众人吃了一惊,纷纷循声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士兵双手抓着藤蔓,整个人挂在那里,情况十分凶险的模样。军官急声叫道:“快救他!”靠进他的两个士兵已经靠了过去,各出一只手使劲拖拽那个士兵,那士兵得到同伴的援手,双脚得以重新踏实地面化险为夷了。 军官松了口气,没好气地喝道:“怎么搞的?小心一点啊!” 那士兵喘气道:“头儿,这一身的铠甲兵器太碍事了!” 那个领路的药农回到军官身旁,道:“将军,你们这样可不行,这一段路还是好走的,到了上面可就更凶险了!你们把铠甲和兵器都扔掉吧!” 军官想了想,扬声道;“先下去。”随即一行人回到了下面较为平坦的地面上。军官让大家把铠甲全部脱下,把兵器绑牢在背上,留下两个士兵在原地看守铠甲,其他人则带着锁钩等攀登装备继续攀登。 这一下,大家感到轻松多了,一路翻过大山,穿过一道小溪潺潺的峡谷,来到了鹰嘴岩下。抬头望去,只见山巅那块奇形巨岩与皓月平排而立,俨然一头怪兽盘踞在天穹之上。 药农指了指上方,道:“从这里上去就是虎豹峡了,穿过虎豹峡就是主峰。”众将士不由得流露出兴奋之色,随即在药农的指导下使用锁钩沿着悬崖峭壁缓慢向上攀登。速度十分缓慢,远远望去,就好似几只小蜘蛛在半空中荡来荡去一般,其间凶险难以言喻,好在都是有惊无险,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一行人攀登到距离顶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药农指了指对面,道:“我们要从藤蔓上爬过去。” 军官顺着药农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鹰嘴岩这边的悬崖与对面的悬崖之间竟然有许多粗大的藤蔓相连接着,而对面的悬崖之上隐隐约约有一座不大的平台。 药农首先行动,整个人都趴伏在藤蔓之上,手脚并用缓缓向前挪动。 军官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昏昏暗暗,俨然就是无尽的深渊。军官虽然久经战争,神经早已经锻炼得如铁似钢了,却还是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定了定神,对下面道;“都小心一点!”随即也学着药农的模样,趴伏在藤蔓上手足并用缓缓爬行过去。众士兵紧随在后,都不敢向下看,只看着前方的同伴,使上了吃奶的力气紧紧地抓住藤蔓缓缓爬行。山风吹来,藤蔓轻轻地摇晃,众人登时不敢动了,情不自禁都感觉尿意上来了。 废了好大的功夫,众人才陆陆续续地到了对面的小平台上,兀自坐在地上呼呼地喘气,都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 那药农指了指头顶,道:“现在就通过锁钩爬上去,上面就是虎豹峡了。”一个士兵好奇地问道;“这么高的山顶上还有峡谷?”药农笑道:“这和龙山就是有这么奇!”言下颇有些自豪的味道。随即便解下背在背上的锁钩,想要抛投上去。 军官按住他的肩膀,道:“从这里到那上面还有个六七丈的样子,你能把铁钩甩上去吗?” 药农指了指横出山崖的一棵松树,道:“我先爬上那里,然后再甩锁钩上去。” 军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必那么麻烦!”随即从背上取出一支中空的木杆,然后将铁钩的尾部插进了木杆,这时士兵呈上一具已经装弦的强弩,军官接过强弩,将插着锁钩的木杆装进强弩的发射槽中。端起强弩,瞄准了山顶的一个位置,扣动了扳机,只听见呼地一声响,木杆拖着铁钩冲天而起,随即啪的一声轻响传来,锁钩已经飞上了山顶。药农见此情景,双目不由得流露出了惊叹之色。 军官轻轻地拖动锁钩,锁钩勾住了山边的一棵松树。军官感觉锁钩钩住了东西,使劲拽了一下,感觉十分牢固,便道:“我先上去。”语落便手拽着绳索,脚踏着峭壁缓缓攀登上去了。众士兵依次而上。药农看着正向上攀登的众人,暗自感叹:‘这些大明军士身体真是好得没话说了!便是山中的猎户,这一路过来,肯定已经没力气爬上去了!’他哪里知道大明军的体能训练是如何的艰苦,这样的跋涉对于大明军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他们从未攀登过这样的峭壁,心理上十分的刺激罢了。 药农见众军士都爬上去了,赶紧也拽着绳索爬了上去。 众人聚在悬崖边。军官指着头上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小声问药农道:“那上面就是主峰吗?”药农点了点头,那就是主峰了。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虎吼突然从远处传来。众人都是一惊,不由得循声望去,月光的映照下只见一头巨大的白虎从一块大岩石后面转了出来,一对虎目凶光四射地看着众人。一名士兵惊叹道:“好的老虎啊!” 药农面色苍白地道:“这里是虎豹峡,虎豹贼多!我们还是快下去吧!” 军官冷静地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们人多,那头老虎一时还不敢妄动!老乡,你先下去!”药农应了一声,赶紧通过绳索攀缘而下。众军士依次下去,军官却留在了最后面。那老虎眼见悬崖边只剩下一个人了,当即便没有任何顾忌了,发出一声惊天虎啸,猛扑上来。军官没有时间攀缘绳索,索性纵身一跃,竟然跳下了悬崖!眼见他就要坠入万丈深渊了,千钧一发之际,他伸出双手抓住了绳索!下坠的身体猛然一顿,砸在峭壁上,没再继续下坠了!而那头白色巨虎一扑落空,却因为惯性差点摔落悬崖,好在那头老虎也反应迅速,肥屁股一扭,前爪使劲刨地面,后爪使劲蹬悬崖,总算是把自己肥大的身体重新送了上去!也许是吓坏了,老虎一回到悬崖上便夹着尾巴奔回去了。 军官回到悬崖上,一屁股坐到地上,笑道;“真他妈的凶险啊!差点就完了蛋了!”士兵们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军官站了起来,问药农道:“从虎豹峡前往峰顶难走吗?” 药农摇头道:“虽然也很难,但至少有路,从虎豹峡前往峰顶没有任何问题。” 军官点了点头,道:“回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陛下。”随即手握绳索,使劲一抖,那锁钩便因为他这一抖之力脱开了树干,军官顺势一拉,锁钩便掉了下来。 杨鹏半夜被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叫醒了,坐了起来。耶侓观音兴奋地道:“大哥,他们找到路了!” 杨鹏眼睛一亮,“人在哪里?叫他们进来!”耶律寒雨当即朝外面扬声道:“陛下召见!” 当即那个药农和那个军官便进来了,叩头拜见。 杨鹏道:“起来说话。”两人谢过站了起来。军官抱拳道:“陛下,属下等人已经探察过了。鹰嘴岩确实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去,只是十分险峻难行罢了,我等泄掉了铠甲才爬上去的。” 杨鹏问道:“据你看来,那条小路能否容三千兵马通行?” 军官摇头道:“不可能。道路崎岖,山势险峻,人马多了十分不好行动,三千人要上去,一个晚上是完全不可能的。属下以为,最多只能上去一千人,多了就不行了。”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耶律寒雨皱眉道:“山上敌军有六万之众,仅仅一千兵马上去恐怕很难有作为啊!” 杨鹏看向军官,道:“你刚才说你们是泄掉了铠甲上去了,那么你所说的一千人马能够上去是不是也是指卸掉铠甲而言?”军官愣了愣,连忙道;“属下也是这么考虑的。” 杨鹏道;“也就是说全副武装的话,根本上不去一千兵马。” 站在军官旁边的药农连忙插口道:“陛下,这一路十分难走,还要攀登几次悬崖,若是还穿戴全副铠甲的话,以杨鹏军的强悍也是无法做到的!要走那条小路,必须是轻装!” 杨鹏看向军官,军官想了想,抱拳道:“他说得对,确实必须是轻装!而且兵器也不能带多,否则人还没上虎豹峡就肯定没力气了!” 耶律寒雨皱眉道:“一千轻装将士就算上去了又能干什么?” 耶侓观音道:“风险确实很大,不过并不是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我认为值得一赌,大不了损失一千精锐!”众人的目光落在杨鹏的脸上。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左手食指在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他的脑子里正在盘算这支精锐的具体行动方略。随即对李朗道:“召集众将!”李朗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萧干不离眼见大明军连续几日都没有强行攻击,却一点都不敢大意,不停地考虑对手可能采取的策略。萧撒离喝见干不离眉头紧锁地看着沙盘,不禁笑道;“大帅不必担心!我们守得固若金汤,杨鹏是没有办法了!” 萧干不离看着沙盘,皱眉道:“不是有消息说,他正派人寻找上山的小路吗?若是真被他找到一条我们不知道的小路,和龙山可就危险了!” 萧撒离喝不以为然地道:“哪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小路!大明方面对此地的熟悉总不可能还胜过我们本地的将官吧!大帅你就放宽心吧!能上和龙山的所有小路,都有我军埋伏,就怕他大明军不走小路,一旦他们走了小路,便肯定是自寻死路!” 萧干不离扭头看向萧撒离喝,问道:“萧达不野回信了吗?” 撒离喝道;“已经回信了。他说请我们放心,所有的小路都埋伏了伏兵,没有漏洞。在接到了大帅的命令之后,他又在各处加强了守备,现如今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上去了。”萧干不离听了萧撒离喝的这番话,不由得放心了不少。 回到帅位上坐下,叹了口气,道;“咱们的对手是大明和大长公主,可不能不谨慎啊!” 萧撒离喝笑道:“他们就是再厉害,总也没法变成苍鹰飞上山去啊!”萧干不离哈哈一笑。 夜幕降临了,契丹军将士连续几天看见大明军都没来攻击,警惕性不可避免的放下了很多。 然而就在这个晚上,大明军却开始行动了。由项猛项虎两员猎户出生的将领率领一千精锐,只着轻装,携带兵刃绳索和少量的火药火油跟随那个药农沿着小路直朝山上而去。先前带人跟随药农前往踩探线路的便是项虎。这项猛项虎,是两兄弟,看过前文的朋友对于他们两个一定不会感到陌生。这兄弟两个祖上是湘南人士,后来逃避战火北逃到雁门群山定居,几代都在雁门山中做猎户。当年大明军之所以可以顺利攻取雁门关,也多亏了这两兄弟的帮助。这两兄弟便是那个时候加入大明军的,如今都已经积功升为直属军团的将军了。大军之中,以他兄弟二人及其麾下的军士最擅于山地作战,因此杨鹏便将突袭的重任交给了他们。 在这兄弟两人率领精锐行走小路的同时,高虎、萧野不勒则悄悄率领精锐大军逼近到了山脚下,只等突袭部队发起进攻,他们便从正面全力攻山。此时月色如水,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大军在山下等候着,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月亮也已经西斜了。萧野不勒不由得焦躁起来,问高虎道:“高将军,他们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高虎也有些担心,不过尚能保持平静,道:“稍安勿躁。听说那条小路险峻难行,想必要花些时间!”萧野不勒听了高虎的话,稍稍平静了些,却依旧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时间渐渐地流逝,月亮更加西斜了,埋伏在山下的将士们都不禁感到有些疲惫。 萧野不勒焦躁不已,对高虎道:“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发起进攻!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高虎皱眉道:“说这些也没有用!陛下新的命令没有传来之前,我们必须等!”高虎这时也没法做到心静如水了,心中已然升起了不好的感觉,只觉得到了这个时候突袭部队都还没有发起进攻十有八九是出事了。萧野不勒来回踱着步,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 “将军你看!”高虎麾下的一个部将突然指着山上叫道。 高虎和萧野不勒当即朝山上看去,赫然看见一道耀眼的火光从山顶升腾而起,不由得眼睛一亮。萧野不勒忍不住骂道:“他妈的,总算是开始了!”随即对高虎道;“高将军,动手吧!” 高虎却道:“再等一下!” 只见山上的火头迅速增多,火焰四处蔓延,将一座直插云霄的大山装点得好似火焰山一般。与此同时,一声声的爆炸声从山上传下来,慌乱的呼喊声迅速大响起来,山上似乎乱了起来。 高虎立刻道:“就是现在,全军进攻!”登时鼓角齐鸣,震动山脚,埋伏在山脚下的大军当即猛冲而上。 守卫第一道关卡契丹军正被山上的火光和混乱弄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没料到山下的大明军竟突然涌现,猛攻之下,当即便感到抵挡不住了!契丹军回过神来,拼死抵抗,将官们尖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大明军前仆后继,一往无前,舍命攻坚,硬是踏着尸体血水冲了上去。一场混战之下,契丹军死伤惨重,残兵败将朝山上逃去。 大明军顺利攻破了第一道关卡,士气大振,继续猛攻而上。而此时山巅的情况更加混乱了,将军将士只见到处火光熊熊,叫喊声厮杀声四面八方传来,只感觉周围好像有无数敌人似的。 萧干不离在睡梦中惊醒,听见房门砰砰砰砰地急促大响,立刻意识到出了大事了,赶紧跳下床榻抄起兵刃冲出了房门。看见了面有异色的萧撒离喝,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萧撒离喝当即指向城外的和龙山,“大帅你看!” 萧干不离看见和龙山上火光冲天,不由得面色大变,“怎么会?”随即问萧撒离喝道:“大明军攻上山了?”萧撒离喝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城外杀声整天,想必是大明军在对和龙山发动突袭!”说话的时候,一阵阵惊人的厮杀声从城外远远地传来。 萧干不离皱眉道:“听这厮杀声还十分激烈,敌军一定还没有得逞!”随即对萧撒离喝道:“你立刻集结骑兵突袭敌军侧翼!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了!”撒离喝应诺一声,便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城门大开,城门下马蹄声隆隆,萧撒离喝亲率三万战骑冲出城门,直朝和龙山下狂奔而去。与此同时,萧干不离则在集合大军,准备出城攻击大明军的营垒。 三万战骑直朝和龙山下狂奔而去,没过多久,大军便接近和龙山脚了。远远望去,只见半山腰上人影憧憧,惊天动地的杀声不断从山上传来。萧撒离喝更加焦急,不断催促麾下战骑加快速度。轰隆隆的大响回荡在山林之间,三万战骑就好像一片洪流一般。 咚咚咚咚!突然,旁边的森林中传来让人惊悚的战鼓声!正在飞奔的契丹军将士都是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两侧森林中便传来尖锐密集的呼啸声,刹那之间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几乎同时,正面大地震动,高大雄壮铁甲森森的骑兵排山倒海而来,竟然是无坚不摧的大明铁骑!契丹军将士骤然看见他们,登时人人变色!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二章。双方交战 大明铁骑好似钢铁浪潮一般撞入契丹军中间,好似一股更加强劲的潮流猛地撞入了契丹军骑兵洪流,顷刻之间刀光剑影,契丹军骑兵人仰马翻。萧撒离喝见敌军铁甲重骑来势凶猛,难以抵御,赶紧率领部下脱离了战斗,倒奔回去。 萧干不离率领主力部队直朝大明军营垒涌去,猛扑而上,滚滚如潮。 营垒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顷刻之间尖锐的破空之声盈耳,但见无数黑影每天飞舞,涌动的契丹军浪潮激起了无数的涟漪。契丹军将士当即反击,又是一片尖锐的呼啸声,营垒中的大明军将士也倒下了不少。 眼见契丹军浪潮迅速逼近营垒,突然之间,轰隆轰隆的大响响成了一片。冲在最前面的契丹军只感到天塌地陷了一般,整个人摔入了突然出现在脚下的大坑。跟在后面的契丹军将士只见前面的地面突然一片一片坍塌了下去,冲在前面的成千上万的军士都摔进了大坑之中。纷纷刹住脚步停下来,然而更后面的契丹军将士根本还不知道前面的状况,还在兴奋地吼叫冲锋,奔腾汹涌,巨大的力道硬是将许多已经刹住了脚步的将士给推进了大坑。只见大坑中尖桩密布,摔入坑中的契丹军将士全都被尖桩戳穿了身体,鲜血淋漓,场面十分恐怖。几十万契丹军都停了下来,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咚咚咚咚……!大明战鼓声突然轰隆隆的大想起来,惊天动地。契丹军将士都是一惊。 左侧突然亮光涌现,只见数万大明轻骑兵正怒马冲来。萧干不离见情况不妙,当即分出所有骑兵迎战。 那边骑兵堪堪抵住大明战骑,右侧突然传来更加惊人的吼声。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无边无际的大明军组成的黑色浪潮正狂涌上来。 萧干不离面色一变,赶紧下令大军列阵对敌。契丹军正规军的反应还算迅速,调转方向迅速开始列阵,然而那些数量最为庞大的民军不知所措乱成了一团! 呜……!箭雨尖锐的破空之声突然铺天盖地地传来!萧干不离面色一变,扬声吼道:“箭袭!举盾!” 正规部队根本不需要萧干不离下令,已经举起盾牌准备防御,可是数目庞大的民军依旧乱作一团,其实他们就是想要举盾也无从可举,因为这些民兵装备简陋,只有刀枪剑戟,连盔甲都没有哪里会装备盾牌啊! 顷刻之间,密集的箭雨猛地落了下来,只听见噼里啪啦一片大响,正规军这边还好,民军那边就死伤惨重了! 民军本就心慌意乱,这一下又被对方密集的箭雨杀死杀伤这许多,登时恐惧到了极点,许多人扔掉兵器转身逃跑,这样的行为立刻影响了其他人,顷刻之间所有民军都转身逃命了,奔腾汹涌,好似潮涌一般。大明军还未冲到,契丹军正规部队便被己方的民军浪潮给冲得七零八落了。萧干不离见此情景,无法可施,只得下令退入城中。大明军衔尾追杀,不过由于骑兵部队被契丹军战骑抵住了,而契丹军又是丢盔弃甲地奔逃,因此大明军根本追不上他们,只砍杀了一些落在后面的倒霉蛋。契丹军战骑眼见己方大部队溃败,心慌意乱无心恋战,赶紧脱离战斗也逃入了城中。 萧干不离逃回城中,见到了萧撒离喝,急声问道:“你这么也回来了?”萧撒离喝一脸羞愧地道:“末将率领骑兵去救援山上,却在半路上遭到大明军伏击,损失惨重,被迫退了回来!”萧干不离叹了口气,又是郁闷又是气愤地道:“杨鹏和大长公主把我们都算透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帅,敌军上来了!”城头上突然传来惊叫声。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都是一惊,赶紧奔上了城头。朝城外望去,赫然看见城外兵潮滚滚,旌旗云涌,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一眼望去仿佛无边无尽有无数兵马似的。萧干不离等人不由得面色惨白,脑子一片空白。 轰隆轰隆!和龙山上突然传来急声巨大的爆炸声!萧干不离等人一惊回过神来,扭头朝山上看去!只见山顶火光熊熊照亮了大半个夜空,而不久前还一路势如破竹攻往山上的大明军似乎正迅速退下山去! 可是萧干不离等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眼前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大明军攻不上去被迫推下去,分明是山上大火太过凶猛,攻山的大明军担心被大火殃及,因此才退下去的。 战斗的厮杀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代之以烈焰焚烧的噼啪声,风助火威,火借风势,呼啸厉吼,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外的大明军不久之后就退了下去,并没有发动攻城。 和龙山上的烈火焚烧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才渐渐地熄灭下来。十几骑奔到城门下,领头的那个抬头叫道:“我是萧达不野,快开城门!”城门校尉见萧达不野竟然回来了,一惊之下赶紧命人打开城门,同时派人报告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看见萧达不野,都是一愣。萧达不野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一张面皮黑得就好像是抹了厚厚的炭灰一样,须发大部分都烧掉了,一身甲胄披风破破烂烂,有的是被烧破的,有的则是被刀枪割破的,脚上的两只皮靴居然都破得露出了脚趾头,眼睛中全是惶恐不安之色。 萧达不野看见两人,连忙拜道:“大帅,大将军!” 萧干不离回过神来,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问道:“你把和龙山丢了?” 萧达不野急忙道:“末将已经尽力了!” 萧干不离盯着萧达不野冷冷地道:“你知道你这一败的后果吗?丢失和龙山,致使兴中府失去了外围屏障,重挫军心士气,不杀你如何重振军心!来啊!” 当即便有两个亲兵进来了。 萧达不野连忙跪下,求饶道:“大帅,末将确实已经拼尽全力了!我们数万人马,只回来了几十人啊!”萧干不离不由得心头一动。 萧撒离喝替萧达不野求情道:“大帅,你我昨夜尚且大败,萧达不野战败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就此处死他,恐怕军心难服啊!” 萧干不离想到昨夜的战况,觉得也确实怪不得萧达不野,朝两个亲兵把手一挥。两个亲兵躬身退了下去。 萧干不离看向萧达不野,没好气地问道:“昨天晚上究竟是这么回事?大明军是怎么到主峰上去的?” 达不野支支吾吾地道:“末将,末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萧干不离大怒,喝道:“你身为主将怎么连敌人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萧达不野十分难堪,辩解道:“末将已经把能上山的所有小路都封锁了,而且在受到大帅的命令之后还增加守备及巡逻力量。可是昨天夜里,也不知道那些大明军怎么就能绕过了重重关卡突然出现在了山顶。那些可恶的大明人,一上来就四处放火,末将试图率领将士们反击,可是将士们却被四处燃烧的烈火吓怕了,居然炸了营根本不受控制!最后烈焰越烧越厉害覆盖了整个山顶,末将没奈何,只得从泉水小径逃了下来!”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萧撒离喝皱眉道:“这些大明人究竟是怎么上山去的?难不成他们都会飞?” 萧干不离摇头道:“飞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看他们十有八九是找到了我们不知道的什么路经,因此才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到了山上!”萧撒离喝觉得干不离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他们竟然能够遭到我们本地将官都不知道的小路?” 萧干不离道:“现在只有这一个解释。他们好些天前不是就在寻找小路吗?看来真的被他们找到了!”随即愤怒地骂道:“可恶!究竟是哪个混蛋向敌人透露了那条小路!”接着又兀自不解气地骂道:“我们手下的那些本地将官真是废物!怎么就不知道敌人找到的那条小路呢!”萧撒离喝和萧达不野也是郁闷恼火,只感到一股郁气在胸,无处宣泄。 萧干不离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皱眉道:“和龙山失守,问题严重了!”萧撒离喝皱眉点了点头,道:“和龙山是我们兴中府的屏障,其势直压兴中府,若是大明军在和龙山上架起大炮,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萧干不离忧心忡忡地道:“我正在担心这件事情!” 一名斥候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帅,大将军,大明军已经有一支部队进驻山顶,并且正在往山上运输大炮。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惊惶地互望了一眼。 轰隆,轰隆!傍晚时分,和龙山上突然传来惊天大响。几乎同时,兴中府内屋倒房塌,尘土飞扬,惊呼声叫喊声响成一片,人群四处奔逃,一时之间兴中府城内乱做了一团。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登上城墙,朝和龙山望去,远远看见山顶上火光闪烁,不由得面色一变。 山顶上不断炮击城内,城内处处尘土飞扬,人心惶惶。 萧干不离怒声骂道:“大明人太卑鄙了!” 就在这时,山顶上又闪现出了一片火光,城头上众人赫然看见十几枚黑色的炮弹居然正对着自己身处的这边呼啸飞来。“不好,快躲!”众人慌忙四散躲避。几乎就在此同时,十几枚炮弹便落了下来,顷刻之间城头上尘土飞扬,几个倒霉的家伙被炮弹的威力撕成了碎片。不过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几个总要大将却侥幸躲过了一劫。几个人不敢再呆在城头了,慌忙奔了下去。 山顶上的炮火朝着城里到处乱射,对契丹军军民的直接杀伤倒不是很大,却在精神上极大地打击了契丹人的士气,契丹人惶恐不安提心吊胆,许多人只想逃出城去才好。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等将领聚在一户民宅之中,官署他们可是不敢呆了,就在不久前,大明的一轮炮火便将官署给荡平了!好在当时萧干不离他们已经转移了办公地点,否则的话,他们能否在那一轮猛烈炮火中生存下来还真是个未知数呢! 萧撒离喝忧心忡忡地道:“如此下去,根本就不用大明军来进攻,我们自己就会垮了!” 萧干不离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现在心里乱做了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撒离喝对萧干不离道:“大帅,好在现在敌人还不知道我们粮草屯放的地方,否则一轮炮火下去,粮草尽毁,这兴中府也就不用守了!” 萧达不野急忙道:“那咱们赶紧派人把粮草搬到更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骂道:“敌人现在还不知道粮草在哪?你要是跑去转移粮草,岂不是让敌人发觉了粮草的所在!”萧达不野这才想到和龙山如今在大明军的手中,己方任何一点大的行动都不可能瞒得过大明人的耳目,只感到郁闷不已。 萧撒离喝建议道:“大帅,如今形势对我们可说是十分不利,已经很难继续坚守下去了,不如,不如放弃了兴中府吧。” 萧干不离眉头一皱,道:“放弃兴中府?” 萧撒离喝道:“大帅,我们没能保得住和龙山,这兴中府肯定是守不住的了!于其困死在这里,不如放弃吧!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大军还在,将来总可以卷土重来的!”萧撒离喝麾下的几个将领纷纷附和,其他将领却都没有作声。 萧干不离只感到左右为难,皱眉道:“陛下与我分兵两路夹攻大明,如今我却主动放弃,岂不是令陛下的战略企图功亏一篑了!” 萧撒离喝急忙道:“大帅,这并非是你不想啊,而是不能啊!如今战局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军已经守不住兴中府了,难道要留在这里瞪着被敌人消灭吗?” 萧干不离瞪眼喝道:“住嘴!我军虽然损失了一些兵马,可是依旧兵力雄厚,又有兴中府这座坚固城池作为依靠,绝对可以抵挡住大明军的进攻!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否则我便以动摇军心的罪名处置你!”萧撒离喝郁闷不已,却不敢再劝了。 萧干不离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各部依旧按照本帅先前的命令严防死守,有任何人胆敢动摇军心,立刻给我抓起来。”众将一齐应诺。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急奔了进来,见到萧干不离,当即躬身拜道:“大帅!” 萧干不离见来人是陛下身边的亲信军官,不由得心头一动,急声问道:“陛下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那军官一脸欣喜地道:“陛下特令我来告诉大帅,陛下率领的大军已经包围了大定府,正在强攻,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攻破城池!” 众人原本士气低落,此时突然听见这样一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都禁不住兴奋了起来,好像都打了一剂鸡血一般。 萧干不离兴奋地问道:“陛下已经攻到大定府城下了?!” 那军官点了点头,“是的!如今,松山馆,松山城以及恩州都已经被我军收复!”众人纷纷欢呼起来。 那军官继续道:“陛下正率领大军猛攻大定府,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大定府也收复了。陛下特派小人过来向大帅和大将军传令!” 众人听见对方说陛下有命令下达,当即都走到军官面前,依照官阶高低排列好,一齐拜道:“恭迎陛下圣旨!” 那军官道:“我带来的是陛下的口谕。陛下令,大元帅萧干不离,大将军萧撒离喝,务必死守住兴中府,为取得最后胜利创造机会!”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拜道;“谨遵陛下军令!”随即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萧干不离问那军官道;“不知大定府地情况具体是怎么样的?”“大明的残兵败将逃入了大定府,我军正在四面围攻。” 萧干不离有些担心地道:“大定府城池坚牢,雄伟高大,是中京路最易守难攻的雄城!陛下难道可以在短时间内攻破?” 军官笑道:“原本是不能的。不过也是大明人自己倒行逆施自寻死路。由于他们先前大肆迫害大定府的贵族和士林,因而城中的贵族和士林对之恨之入骨。他们中的代表已经来见过陛下了,表示将在合适的时机从内部攻击城门。那时我们大军再从外面进攻,里应外合之下定可一举攻破大定府!” 萧干不离等人听说有这样一个隐情,都不由得放下心来。萧干不离笑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们大辽啊!”萧撒离喝也笑道:“大明军再厉害也不过是人,不是神仙,面对如此里应外合的进攻,败局已定了!”萧干不离大声道:“我等不可让陛下失望,定要死守住兴中府!”众将纷纷嚎叫起来。 萧干不离扭头对萧撒离喝道:“立刻将这个好消息传告全城!”萧撒离喝应诺一声,当即传令下去。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所部大军连破大明,进围大定府的消息便在城中传开了。原本惊惶不知所措的辽国军民们都是士气一振,惶恐的情绪顷刻之间便消减了很多。不过辽国军民们却也没法完全放下心来,毕竟架在和龙山上的大炮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一直悬在头顶。 大明大帐内,陈枭看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众将立在两边,都看着杨鹏。 杨鹏放下书信,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道:“这个消息不太好。我们的土河防线不仅失守了,就连松山馆、松山城以及恩州也被敌人一并夺了回去……” 众将闻言一惊,高虎难以置信地道;“那一边的局势怎么突然之间就急转直下了?” 杨靖嚷嚷道:“李旭不行!俺率领一支兵马去帮他的忙!” 杨鹏瞪眼喝道:“杨靖闭嘴!”杨靖郁闷地嘀咕道:“俺难道又说错了什么吗?” 杨鹏对众将道:“一切都是从土河失守开始的。我们以军府军为主守卫土河,原本也还能抵挡住耶侓休哥的攻势。可是耶侓休哥却以一支精锐骑兵从我们不知道的一处浅滩偷偷地渡过了土河,从侧翼突袭我军。与此同时,契丹军大部队则从正面全面进攻。我军抵挡不住,败溃下来。李旭见情况紧急,索性放弃了松山馆等三座城关,把所有兵力都收缩进了大定府,如今耶侓休哥率领的大军已经包围了大定府,局面很不乐观啊。” 杨靖忍不住道:“这些军府军真是没用!” 杨鹏摆了摆手,道:“军府军本来只是平民,训练装备等各方面都无法与我们正规部队相提并论。其实他们的表现也不算差了。”杨靖撇了撇嘴,一副很不认同的模样,不过大哥说的话,他却也不敢公然反对。 高虎皱眉道:“如今西边情况堪忧,我们是否还要坚持原来的策略不变?” 杨鹏笑道:“当然不变。我相信大定府在李旭及其第二军团的守卫之下,定然可以坚守到我们解决了眼前的契丹军。”随即对众将道:“关于西边的战况也不必瞒大家,把情况详细告诉大家,还要告诉他们,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当面的敌军,然后回军去支援死守大定府的兄弟们。”众将一齐应诺。 散会后,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留了下来。耶律寒雨问道:“大哥真的不担心大定府吗?” 杨鹏呵呵笑道:“说完全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不过呢,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应该更占优势一些。我相信,李旭可以坚持到我军攻取兴中府后去支援他们。”耶侓观音道:“是这样没错,可是战场之上任何可能的情况都会发生,大哥你可不要算得太满了!”杨鹏呵呵一笑,“知道啦!大不了丢掉大定府!不过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是很低的!”看了两女一眼,“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也该休息了!”随即坏笑道:“难道你们两个是想今晚来一个‘双凤錾龙’!” 耶侓观音笑了起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而耶律寒雨却是羞赧无限嗔意满脸。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三章,大军夺城 契丹军得知了西路大胜的消息之后,士气大振,决心与大明军血战到底。萧干不离不断鼓励众军将士,契丹军的士气渐渐恢复到了和龙山失守之前的状态了。 城外轰隆隆的战鼓声惊天动地,与此同时,和龙山上炮声隆隆,山上的大明大炮又对城中发动炮击了,顷刻之间,城中尘土飞扬。 大明军全军开出营垒,在南北西三面排列成磅礴的军阵,只见军势如山如海,旌旗如云如浪,长枪如林,铁骑如踏,几十万大军中出了整齐的脚步声,兵甲的碰撞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之外,竟然没有一点杂声,肃杀一片。干不离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心中感叹,随即喝令各军准备战斗。 城外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他们头顶的那一片乌云中仿佛凝结了一道惊人的杀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城外鼓角齐鸣,数十万大军一起呐喊起来,一声一声如山崩如海啸,直冲云霄。契丹军将士不由得心中惶恐,而那些临时拼凑的民军们则目光惊恐,心中慌乱,要不是有长官不断弹压的话,只怕这些民军早就已经转身逃命去了。 大明的鼓角声突然变得如同暴风雨般急促起来,杨鹏把镔铁马槊向前一挥,千军万马齐声怒吼,随即就如同突然掀起的巨浪一般猛扑城墙。大战终于开始了。…… 视线转到大定府。虽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可是李旭却依旧不放心城墙上,亲自领着亲兵到城墙上巡视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之后,才回到行营歇息,合甲而卧,枕戈待旦,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旭被巨大的呼喊声给吵醒了,当即跳下床榻奔出了房门。正好一名亲兵军官迎面奔来,见到李旭,立刻急声道:“将军,敌军开始攻城了!”李旭顾不上洗漱,更加顾不上吃早饭,赶紧朝呼喊声最大的北城门方向奔去。来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只见数十万契丹军将士正如同潮水一般逼近!皱了皱眉头,当即对旁边的部将道:“立刻发警报,传令各军准备战斗!”部将抱拳道;“回禀将军,末将已经传令了!” 李旭眼见一队队军士奔上城墙进入战位,大炮也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不禁放下心来。扭头朝城外看去,只见契丹军将石炮和火炮推了出来,当即喝令炮兵轰击对方的炮兵。登时,炮声隆隆,双方发射的炮弹在天空中交错乱飞,城墙上,城墙外尘土飞扬石屑乱飞,一团团烟火裹挟大炮和人体的残肢飞上了天空。与此同时,契丹军部队呐喊着扑上城头,双方登时陷入血战之中。 …… 一整天的恶战终于结束了,契丹军攻势虽然十分猛烈,不过却也没能攻入城中,大军停止了进攻,缓缓退回了营垒。 接下来数日,将军不断猛攻,攻势可说是越来越猛烈。刚开始只是猛攻一面城墙,到了后来,契丹军居然三面猛攻,只留下了北面。数日下来,契丹军死伤不小,却未能攻破城池,锐气已经是大受挫折了;可是大明方面的损失也十分不小,连续几日拼死抵挡契丹军的全力猛扑,损失倒在其次,主要是各军将士都已然相当疲惫了。 这天夜里,又一整天的恶战结束了,大明军将士东倒西歪地睡在城头上城墙下,也都顾不得身上的肮脏和身边的尸体血水了,能有时间歇下来好好睡上一觉,对于这些大明将士来说,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了。 契丹军接连不断的猛攻城池,也是疲惫不堪,不过由于他们兵力十分庞大,因此可以轮番攻城,疲惫的情况比之大明军就要好得多了。偌大的军营里,契丹军将士们都懒得说话。 耶侓休哥一脸焦躁之色地在大帐里来回踱着步,众将也都没有了先前的那股子锐气了,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大将韩常忍不住道:“照这几天的情况看,我军便是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也难以破城啊!可恨那些士林贵族,说要与我们里应外合,却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了消息!那些家伙也就会分好处罢了,正要靠他们了,真是一点都不靠谱!”耶侓休哥和众将也都不禁恼火异常,纷纷骂了起来。 就在这一片嘈杂声中,一名亲卫军官匆匆进来了。众人纷纷停止叫骂,只见那军官朝耶侓休哥拜道;“陛下,那个使者又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眼睛一亮。耶侓休哥立刻道:“快把他叫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先前来过的那个使者进来了,和上一次见面时一样,他穿着一身平民的服装,毫不起眼。 “陛下!”那人拜道。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质问道:“你们要与朕里应外合,却为何过了这许久都没有一点消息?” 那人连忙道;“陛下见谅,家主说了,此事非同一般,必须等待机会,因此这几天才没有行动。” 耶侓休哥面色稍霁,道:“你今天来见朕,想必是你们终于打算要效忠大辽了吧?” 那人道:“家主及诸位老爷一直都是忠于大辽的,请陛下明鉴!” 耶侓休哥不耐烦地道:“废话少说,你们打算怎么做?” 那人看了一眼耶侓休哥,道:“我家主人希望事成之后能够成为大定府留守,还请陛下成全。” 耶侓休哥不由得恼火起来,不过当此时候,大军难以攻破大明军的的防御,继续内应配合,因此耶侓休哥勉强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淡淡地道:“你们老爷的胃口不小嘛,不仅要被大明夺去的几大家族的田地家产,还要做大定府的留守大臣!”那人躬身道:“我家主人说了,他这也是为了更好地为陛下守土罢了!前些时候便是因为守土之臣失人,这才致使大明军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耶侓休哥冷哼了一声,道:“如果你的主人确实起到了作用,朕便封他为大定府留守大臣!” 那人满脸欣喜地拜道:“小人替主人多谢陛下了!” 耶侓休哥忍不住讽刺道:“还真是一个好奴才啊!” 那人却一点不生气,躬身道:“多谢陛下夸赞。”随即道:“我家主人一直等待大明军疲惫,如今城内的大明军都十分疲惫了,行动的时机终于到来了。我家主人决定,明天三更时分就行动手,那时我家主人将率领所有人马突袭东城门。陛下到时候可以集结大军在东城门外,只等我们攻击城门的时候,便猛扑城池。我们里应外合之下,定可拿下大定府!” 耶侓休哥想了想,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便对那人道:“可以,就这么定了!希望你们主人不要让朕失望!”那人连忙拜道:“陛下尽管放心,一切都在家主的控制之中!陛下要没有什么吩咐,小人便回去复命了!” 耶侓休哥问道:“你究竟是如何进出的?那李旭是大明名将,总不至于有这么大的破绽能让你混出来吧?” 那人道:“回禀陛下,大明的守备自然是严密的。不过小人走的是家主当年命人秘密修筑的一条密道,直通城外,因此没有人会发现。” 耶侓休哥心头一动,问道:“这条密道在哪里?” 那人立刻知道了耶侓休哥的意图,不由得道;“陛下想要使用那条密道突袭城池吗?恐怕不行!”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为什么?” 那人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那条密道原本只是家主用来给自己在非常时候逃生用的,十分狭窄,大军难以通行。而且众多将士一起在密道里行走,只怕会被地面上的大明军察觉了。” 耶侓休哥道:“我自有主张。”随即对韩常道:“韩常,你跟他走一趟密道,然后来回报。”韩常保全应诺。那人也不再说什么了,朝金兀术拜了拜,当先出去了。韩常则紧随在后。 半夜时分,韩常回来了,向耶侓休哥禀报道:“陛下,末将带人跟他走了一趟密道,密道是真的,末将还见到了他的家主。”原来耶侓休哥有些怀疑那人说的,因此便要韩常跟着走一趟。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是否真的有密道存在,同时也是要直接与对方的家主见见面,二是让韩常看了密道之后便可以决定,是否可以利用那条密道以及如何利用。 耶侓休哥点了点头,问道:“那位家主是个什么人物?” 韩常想了想,道:“末将虽然和他谈论不多,不过此人绝对是个高深莫测狡猾如狐的人物。”耶侓休哥嗯了一声,喃喃道:“这就对了。”随即问韩常道:“那条密道怎么样?我军能够利用吗?” 韩常道:“那条密道十分狭窄,只能供一人进出,用是可以用,只是能让小部队使用。大概可以让一支五百左右的军队从那里潜入,多了的话通行时间过长,恐怕会被地面上的大明军知觉。”耶侓休哥道:“有一支五百的奇兵进入城中扰乱敌人也是很好的。” 耶侓休哥来回踱着步,脑子里仔细构想着攻击的具体策略。随即令亲兵招来众将,把他的谋划具体吩咐了下去。 待众将退下,耶侓休哥不由得想到兴中府那边的战况,微微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萧撒离喝虽然丢掉了和龙山,不过麾下依旧兵力雄厚,粮草辎重充足,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想到这,耶侓休哥便放下心来。 兴中府,大明军连续多日猛攻,战况十分惨烈,城墙下尸积如山,城墙外各种攻城器械的残骸星罗棋布地散落在荒原之上。野风吹来,残破的旗旆随风飘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城中,萧干不离满眼血丝地在对手下分派任务:“东城墙的防御还要加强!另外把预备队都给我派上去,敌人明日的攻势定会更加凶猛!”众将一齐应诺。 第二天一大早,城外鼓角争鸣,大明军又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恶战再一次爆发,大明将士前仆后继猛扑城墙,契丹军将士拼命抵抗。战斗持续了不久,便有大明将士登上城头,双方将士登时血腥肉搏,城头上人影乱晃,刀光闪烁之中只见血水漫天飞舞。惨叫声和着怒吼声响成一片,不断有双方将士从城头上摔落下来。萧干不离眼见大明军攻势比之先前更加猛烈,城头上局势凶险,赶紧亲自率领一支预备队前往支援。城头上的战斗更加惨烈了! 然而就在这时,大明军中突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正在舍命攻城的大明将士竟突然退了下去。大明军退得如此突兀,契丹军将士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这几天一直平静的和龙山上炮声雷动,无数的炮弹呼啸着飞落下来,顷刻之间,东城墙上地动山摇起来,呼啸的炮弹落入城墙上下的人丛之中,砸得契丹军将士血肉横飞,与此同时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烟尘滚滚,烈焰翻腾,人体残肢漫天飞舞。契丹军将士突然遭到这样一轮猛烈轰击,顷刻之间便损失惨重了,兵也好将也罢慌忙四散奔逃。萧干不离扯着嗓子吼道:“快隐蔽!快隐蔽!”然而在这样混乱的时候,他的喊叫声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大明炮火连续不断轰击,契丹军将士死伤枕积,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城外大明的战鼓声突然又轰隆隆大响起来。萧干不离当即冲躲在街巷房屋之间的将士们吼道:“快上城墙!快上城墙!”众将官纷纷督促手下的将士,一队队契丹军赶紧奔上了城墙上。 然而到了城墙上,却没看见敌军上来,只是那战鼓声兀自轰隆隆响个不停。契丹军将士面面相觑,十分疑惑。然而就在这时,和龙山上的炮声再次大响起来,呼啸的炮弹又飞落下来,城墙上下登时沸腾了起来,烈火烟尘中残肢漫天飞舞,契丹军将士抱头鼠窜。一场混乱下来,契丹军将士又死伤无数!逃过一劫的,躲在房屋之间,惊魂不定! 和龙山上的大炮停止了炮击,而城外大明的战鼓声又大响了起来。契丹军将士又赶紧上城墙防御,结果又没看见敌人,却又被大明的炮火肆虐了一番,白白死伤了不少人,契丹军将士慌忙又退下了城墙。如此这般几个回合下来,契丹军将士学乖了,说什么也不上城墙了。 突然,一个军官指着城头上叫道:“敌人!”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朝城头上看去,果然看见有大明将士出现在了城头上。干不离大惊失色,叫道:“不好!中计了!快,随我反击!”叫着,便一把拔出弯刀,当先朝城头上奔去,一众契丹军将士眼见主帅当先冲上,也不由得鼓起斗志跟了上去。此时,无数的云梯飞楼已经搭在了城墙之上,大明将士正通过云梯飞楼源源不断地登上城头。 转眼之间,双方将士又在城头上战作一团,不过形势却对于契丹军十分不利了。此时的情况就好像是契丹军来攻击城墙一般,大明军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使用各种手段攻击契丹军,那些原本被契丹军放在城头上准备攻击大明军的滚石檑木,此刻全都招呼到了契丹军的头上,契丹军的尸体不断从城头上滚落下去。契丹军舍命猛攻了多次,却都不能攻上城头。 萧干不离焦急万分,亲自率领亲兵朝城头上冲去。没防备一波密集的箭雨呼啸而来,登时众人都成了滚地葫芦,萧干不离也中了一箭,被几个亲兵抢救了下来。 萧干不离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一个部将,那染血的手指指着城头上吼道:“攻击!继续攻击!夺回城头!” 杀!北边突然传来惊心动魄的杀声。干不离心头一震,连忙朝北边望去,然而屋宇绵延遮挡,却看不见北边的情况,当即急声问身边的众人道:“怎么回事?北边出什么事了?”众人也看不见,哪里能回答他,只是各人心里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片刻之后,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惶急地道:“不好了大帅!敌人,敌人从北城门攻进来了!” 萧干不离恼火不已,他知道自己再一次中计了。大明军这些天一直强攻东面,令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东城墙上,对于其它方向却不免疏忽了。而大明军竟然就在这个时候突袭了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北城门,想必守卫北城门的将士的注意力也都在这边,敌军蓄谋已久突然猛攻,他们自然就抵挡不住了。 萧干不离眉头一皱,喝令所有骑兵反击北城门。顷刻之间,铁蹄如潮,大地雷动,迎着正汹涌入城的大明军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战骑相遇而站起来,你挥刀,我舞枪,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大将高虎跃马挺枪冲在前面,不提防一支冷箭飞来,正中胸膛!好在高虎身着玄天战甲,那支箭矢没能洞穿铠甲,高虎随手扳断了箭杆继续舞枪奋战!杨靖挥舞一对纯钢板斧率领数千陌刀军跟随战骑冲入城池,人丛中疯狂大杀,也不知杀死了多少人,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血水淋漓,然而已经杀红眼的杨靖却兀自嚎叫着向前攻杀不休! 大明战将呼延通身中数创摔倒在地,几个士兵赶紧扶着他后退,不提防对面契丹军骑兵猛地掷过来一蓬投枪,几个人顿时被钉倒在地死于非命。一名契丹军悍将挥舞着狼牙棒冲了进来,连杀数名契丹军士兵,几乎是所向无前无人可挡!杨靖哇哇怪叫,挥舞钢斧冲了上去,左手一斧砍翻了契丹将的坐骑,跟着右手一斧砍飞了契丹将的头颅。 契丹军将士竭尽全力反击,然而大明军的攻势更猛,契丹军渐渐地感觉抵挡不住了。 与此同时,东面主战场上,东城门终于打开,杨鹏亲自率领大明铁骑冲入城中,撞进了契丹军重甲步兵组成的军阵之中。大明铁骑猛杀向前,契丹军重甲步兵拼死防守,钢铁与钢铁相撞,刀枪掀起血肉!一时之间,无坚不摧的大明铁骑竟然也无法冲破敌阵! 杨鹏将镔铁马槊放到了事环上,取出穿云弓,拔出狼牙箭,对准敌军丛中的将官,连珠发箭,敌军丛中的将官纷纷应弦落马!契丹军军心大震,大明铁骑冲击猛冲,硬是在钢铁丛林中重开了一条血路,契丹军重甲步兵抵挡不住连连后退! 杨鹏率领大明铁骑冲入城中,马踏千军,刀枪扬血,契丹军拼死抵抗,却哪里抵挡得住大明铁骑的无俦威力,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而契丹军的抵抗那样的顽强,攻防一体无坚不摧的大明铁骑竟然不断有人倒在对方刀山枪林之下。战况极其惨烈,双方的将士都彻底疯狂了! 萧干不离见局面越来越不利,不得已,只能下令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军加入战场。 民军眼见战况如此惨烈,早就吓得心惊胆战了,勉勉强强加入战场,结果被大明军凶猛一冲,登时便土崩瓦解倒奔回来。溃兵的浪潮顷刻之间便将契丹军正规部队给冲得七零八落,大明军顺势攻上,杀得契丹军尸横遍地血满沟渠,场面已然是不可收拾了。萧干不离大为后悔,然而此刻后悔也没有用了!眼见局势已然不可收拾,只得赶紧率领兵马向南边突围。一部分兵马冲出了城门,然而后续的兵马却被大明军截在了城门口。 萧干不离得到报告,当即挥军回去救援。城内,城外契丹军猛攻占据城门口的大明军,契丹军将士已然彻底疯狂了,就像疯兽一般疯狂猛扑,双方将士的尸体不断摔倒在城门口,到了后来,城门口尸体累积,竟然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双方将士都踩着尸体舍命厮杀,飞扬的鲜血映照着双方将士疯狂的面孔。然而截住南门口的大明将士毕竟数量有限,很快便死伤惨重支持不住了。等领队的统领阵亡,城内的契丹军终于得以奔涌而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四章,迎头而来 截住南门口的两千余大明将士全部阵亡,被困在城内的几十万契丹军得以奔涌而出,与城外的契丹军汇合。随即大军迅速南去,准备退往安德州。 突然四面八方杀声骤起,数以万计的大明步骑及无边无尽的大明军府军围杀上来!契丹军将士都是悚然一惊!只见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飞来,许多契丹军中间摔倒!萧干不离大叫道:“跟我冲!”随即率领兵马直往南边冲去。奔腾的大明战骑首先杀到,从中间杀入契丹军大军之中,铁蹄奔涌,刀光灿雪,杀得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契丹军将士此时只顾逃命,无心恋战,大明战骑便好似热刀切奶油一般将契丹军切成了两段。 随即数十万军府军围攻上来,猛杀包围圈中的契丹军,契丹军正规部队还能拼死抵抗,那些民军却好似遇到了狼群的绵羊一般抱头鼠窜乱做了一团。 萧干不离眼见后队被对方包围了,当即率领已经突出重围的部队回过头来反攻大明军。这一下大出大明军的预料之外,再加上此地几十万大军几乎都是军府军,缺少战争经验和应变能力,面对这萧干不离突如其来的一招,登时慌乱了起来,被萧干不离趁势捣入打乱了阵脚!萧干不离眼见局势转而对己方有利了,便想趁机反击!然而在大明正规军的拼死冲击之下,这样的企图却难以实现!萧干不离担心被攻入城内的大明主力追上来,不敢多耽,赶紧率领大军向南遁走了!…… 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城内尸塞街巷,城外尸横遍野,这一战,大明军虽然获胜,却也损失不小,契丹军虽然失利,却已经拼尽了全力。 战斗已经结束,大明军开始打扫战场,一队队的俘虏被押解到原契丹军在城中的一处军营之中,而要清理塞满街巷的尸体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耶侓观音策马回到杨鹏身边,道;“大哥,被萧干不离跑掉了。” 杨鹏道:“这个萧干不离不有些能耐,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带一部分兵马逃出去。”看向耶侓观音,“现在不管他了,他新遭大败,辎重物资全部损失,短时间内想要有所动作是不可能的了!观音,你率领契丹军留守兴中府,我则率领其他所有兵马回援大定府对付耶侓休哥。”耶侓观音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从天空中盘旋着落了下来,落在杨鹏的面前。李朗当即上前,抓起信鸽,接下绑在它腿上的纸条,呈给陈枭。 杨鹏接过纸条看了一遍,不由得微微一皱眉头。耶侓观音等人都十分熟悉杨鹏的性格,知道一般的事情在他那里根本不会引起丝毫的反应,而此时他竟然皱起了眉头,可见事情只怕十分严重。 杨鹏放下纸条,对众将道:“继续打扫战场。高将军,观音,媚儿,你们跟我来。”众人抱拳应诺。 杨鹏领着三人来到一边,道:“李旭发来的飞鸽传书,大定府失守了。”众人闻言一惊。高虎难以置信地道:“这不能吧!耶侓休哥率领的大军虽然兵力庞大,可是李旭所部第二军团是我们大明军中精锐,又有大量的军府军从旁协助,依靠大定府坚固城池,怎么可能抵挡不住耶侓休哥的进攻!就算抵挡不住,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贡献吧!”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也都是一脸疑惑的模样。 杨鹏道:“李旭在书函上说大定府贵族秘密纠集起来与契丹军里应外合,因此城池才会失守!”见高虎还要会说话,摆手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原因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大定府已经失守,好在李旭所部兵马损失不大,已经顺利撤退到了劝农。耶侓休哥留下十万兵马守卫大定府,自率大军向东而来,他肯定是想与萧干不离东西夹攻消灭我们。” 耶侓观音思忖道:“这么说的话,耶侓休哥还不知道兴中府失守,萧干不离大败的消息。”看向杨鹏,“大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杨鹏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耶侓休哥还不知道萧干不离大败逃离的消息,我们便趁此时机大举西进,争取一鼓作气打败耶侓休哥。”看向耶侓观音,“观音,你留守兴中府,我去对付耶侓休哥。”耶侓休哥思忖着点了点头。 军情如火事不宜迟,杨鹏便率领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的大军离开兴中府向西进发。 话说耶侓休哥攻取了大定府之后,当即留下十万兵马守备大定府,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东进,计划与萧干不离所部大军东西夹攻彻底消灭大明主力。耶侓休哥只感到胜利就在眼前了,心里充满了兴奋的感觉。其实不只是耶侓休哥,几十万契丹军将士此刻可说都是士气如虹啊!大军滚滚东去,人人只想一战彻底打垮大明军! 这天夜里,耶侓休哥率领大军进抵文定县。文定县城门大开,城中官民统统不知去向了。耶侓休哥原本想要杀掠一番,以惩罚那些投降了大明的官民,然而百姓既然都已经逃离,这个想法是没法付诸实施的呢。 大军在文定县休整了一夜,随即继续开拔东进。过了富庶县,大军直逼建州城。 就在大军快速行军之时,路上居然陆陆续续地看见了己方的溃兵。耶侓休哥见此情景,大为诧异,当即命人带来几个溃兵。询问之下才知道兴中府已经被大明军攻破,而萧干不离大将军已经逃往南边安德州的事情。耶侓休哥等大为惊诧,对于这个消息都无法相信。 耶侓休哥等人既然不能相信,便怀疑这些个溃兵是大明方面故意放出来的,于是下令对他们进行拷问。可怜这些契丹军将士好不容易逃过了大明军的追杀,却被自己人拷打得死去活来,现场一片哀嚎,众人哀哀求饶。耶侓休哥不断追问真相,可是这些契丹军将士本来就是真正的契丹军将士,说的话也都是真的,自然不会有耶侓休哥希望的那种‘真相’说出来。耶侓休哥依旧难以相信,心里狐疑重重,于是耶侓休哥下令大军就地停下,同时派出斥候驰往东边兴中府侦查。 不久之后,消息传来,兴中府果然失守,萧干不离大帅和萧撒离喝大将军已经率领残兵败将逃到南边的安德州去了,同时还带来另外一个消息,大明皇帝杨鹏正率领大部队东来, 耶侓休哥大惊之下,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韩常急声道:“陛下,大帅和大将军全都败北,情况不妙,咱们赶紧撤退吧!” 斜也却劝道:“陛下,我们不能撤退,我们应该继续进攻!” 韩常瞪着斜也没好气地道:“敌军刚刚打垮了干不离,气势正盛,我军又刚刚经过长途跋涉,贸然迎战,难有胜算!”随即朝耶侓休哥道:“陛下,我们应该立刻退往大定府,先稳住战线,然后再图谋其它!”斜也斜睨了韩常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你是汉人,当然希望汉人占据着兴中府!” 韩常又惊又怒,连忙朝耶侓休哥拜道;“陛下,末将对大辽帝国,对陛下忠心耿耿,天日可表,请陛下明鉴!” 耶侓休哥温颜道:“韩将军忠勇可嘉,朕自然是知道的。”随即冲斜也喝道:“你怎可平白无故猜测韩将军?快向韩将军道歉!”斜也大为不满,然而陛下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冲斜也道:“对不起!”韩常心中大不受用,不过既然是陛下勒令他道歉的,自己也算是挣足了面子,便也干巴巴地道:“将军不必客气,我可不敢当啊!”斜也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便算是揭过去了。 耶侓休哥思忖道:“韩常说得对,战况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军的预料,不过我军攻取了大定府肯定也大大超出了大明人的预料。大明兵力虽重,可是绝大部分不过是战力不强的军府军,而我军五十万之众却都是百战精锐,阵面对决,只怕我军更强!”斜也等契丹军悍将纷纷嚎叫起来,仿佛兴奋的野兽一般。 耶侓休哥眼睛中放射出冲动的光芒,道:“若杨鹏他们据守兴中府,我倒是有些难办了!既然他们离开兴中府西来,那便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大好时机!我绝不能错过!”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朕决心已下!便在建州城下聚歼大明军!”随即对身边的一名亲兵军官道:“你立刻派人统治萧干不离,把我的计划告诉他,叫他率领所有兵马北上,切断大明军退回兴中府的道路。”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耶侓休哥问斜也道:“建州城中有多少敌军?” “回禀陛下,建州城中仅有一万大明正规军和一万军府军。” 耶侓休哥笑了笑,“好的很。斜也,你率领部下当先前进,把建州城给我拿下!”斜也兴奋地应诺。耶侓休哥的计划是,先拿下兵力薄弱的建州城,然后依托建州城与赶来的大明军僵持,等到萧干不离所部切断了大明军退入兴中府的后路,便发起全面进攻,一战消灭大明军。 萧干不离撒离喝从兴中府败退之后,率领残兵败将退到了安德州。统计损失,大军折损了一大半,特别是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军,五十万,竟然只剩下不到十万了,残兵败将共计十七八万人马,士气低落,粮草辎重匮乏,军械铠甲奇缺(很多将士,特别是那些民军,一路只顾逃命,把碍事的兵器铠甲全都给扔掉了),不过总算是逃出生天了,人人都感到十分庆幸。 大军在安德州驻扎下来,萧干不离一面派侦骑北上侦查大明军的动静,一面令撒离喝就近征集粮草。 安德州,在兴中府南面直线距离八十里处,距离小灵河不远,由于是连接锦州到兴中府到上京路的交通咽喉,因而商贸繁盛,很是富庶,城中商贾富户云集,十分热闹。然而萧干不离这近二十万大军一来,便立刻打破了当地的平静,缺衣少粮的契丹军将士闯入民居抢掠钱粮,甚至奸**女,一时之间,整个安德州哀嚎遍地。 不久之后,派去侦查大明军动向的斥候回来了,报告说大明军已经大举西进,去迎击陛下的大军了。 又过了几天,耶侓休哥的口信传来了,告诉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他已经夺取了大定府的事情,并且告诉两人他已经率领大军动静及下一步的策略,令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即刻起兵北上,切断大明主力部队和兴中府之间的通道,务必配合主力部队一举全歼大明主力。 两人接到这样的口信,自然是欣喜万分,然而随即便犯难了,萧干不离对信使道:“我军损失惨重,粮草辎重虽然从本地征集了一些,不过却不足以支持大军进击啊。请你将我们的难处报告陛下!”信使一脸危难地道:“大帅,陛下决意一战彻底打垮大明!若是因为大帅这边的情况而使得这个计划无法实现的话,只怕大帅和大将军都无法逃脱罪责!大帅、大将军还是无论如何克服困难助陛下完成计划为好!” 两人互望了一眼,均想此次己方大败丢失了兴中府,陛下没有怪责可说是天恩浩荡了,如果连陛下的这个命令也无法完成的话,真是太愧对陛下了,便是陛下依旧宽宥,自己也无地自容啊!一念至此,萧干不离对信使道:“虽然我们的困难很大,不过既然陛下有令,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执行!”一旁的萧撒离喝点了点头。信使欣喜地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复命了。”随即朝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 萧撒离喝皱起眉头,对干不离道:“大帅,我们虽然从本地征集了粮草,可是这些粮草依旧远远不够啊!” 萧干不离道:“此时此刻我们也只能克服困难了,先出动一部分兵力北上。只是截断大明主力和兴中府之间的联系,倒也不必出动太多的军队。我看就先出动所有战骑吧。”萧撒离喝思忖道:“我军战骑大概还剩下三万多,若是调出三分之二的粮草的话,应当可以让他们支撑半个月。可是我们这里的粮草就更加匮乏了。安德州民间的粮草基本上都征集了上来了,很难再从民间征集到粮草了。” 萧干不离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安德州无粮,就令周围的州县征集粮草运来。”萧撒离喝眼睛一亮,道;“这个办法好!若是把周边州县的粮草征集上来,我们的问题应该就能解决了。” 萧干不离皱眉道:“相比于粮草,我最担心的还是军械铠甲的事情。”萧撒离喝也不由得流露出忧心之色,“是啊,这一败,军械铠甲损失惨重,各军军械铠甲都不整齐,而民军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全都只剩光溜溜一个人了。好在骑兵装备还算整齐。” 萧干不离对萧撒离喝道:“我亲率骑兵去截断大明主力与兴中府的联系,你留在这里,一面筹办粮草,一面筹措军械,尽快来支援我。”萧撒离喝躬身应诺。干不离叮嘱道:“此战对我们两人的前途命运,对我们大辽帝国的盛衰荣辱都十分重要,希望你全力以赴不要懈怠!”萧撒离喝点了点头,道:“大帅尽管放心,这些我都明白!” 不久之后,萧干不离便率领三万余战骑离开北安州北上去执行耶侓休哥命令去了。 而与此同时,耶侓休哥正率领大军猛攻建州,数十万大军如海如潮猛扑建州城,大浪拍岸,令人不禁担心建州城下一刻就会突然土崩瓦解了!然而大明军的防御却出乎预料的坚韧,每一波滔天巨浪过后,屹立在城头上的也就是大明将士!契丹军将士依旧在不停地猛扑,大明将士舍命厮杀,城墙下已经是尸积如山,人头上依旧血肉横飞!如此这般两天下来,契丹军竟然依旧没能突破仅有一万大明正规军一万军府军守卫的建州城。 契丹军暂时退了下去,大明军趁此机会迅速修补城墙,救治伤兵,搬运尸体。穆弘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契丹军绵延十余里的营垒,眉头紧紧地皱着。 一名军官奔到穆弘身后,抱拳道:“将军,今天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我军正规军伤亡两千一百余人,其中阵亡一千三百二十余人,另外军府军伤亡了四千余人,其中阵亡两千余人,军府军几乎已经失去战斗力了。”守卫建州的大明军是一万正规部队加上一万军府军,这军官报告的是这一天的伤亡情况,而前一天的伤亡情况与这一天类似,两天加起来,军府军伤亡近九千人,因此基本上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穆弘只是恩了一声,便没有别的表示了。 军官忍不住道:“将军,照昨天和今天的情况来看,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穆弘扭头看向军官,神色坚硬如钢,道:“坚持不下去也得坚持!这是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大明将士若不能完成任务,那便战死沙场!”军官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激动之色,保全应诺。 目光扭头看向城外契丹军的军营,淡淡地道:“身为军人,战死沙场不就是我们的宿命和光荣吗?” 契丹军大帐中,耶侓休哥大发雷霆:“区区一个建州城,仅有两万敌军,居然打了两天,损失那么多兵马仍旧未能攻下!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众将都垂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都有些郁闷,这两天的攻击,他们可以说是倾尽全力了,然而敌军十分顽强,因此虽然损失惨重却并没能如预期那般攻破城池! 大将韩常道:“陛下,我军连续两日猛攻,敌军必然也损失巨大,我想再有一两天时间就能攻破城池了!”众将纷纷附和。 耶侓休哥哼了一声,虽然心中一股邪火想要发泄,却也知道此事真的怪不得他们。这两天的战斗他都是亲眼看见的,己方将士已经拼出全力了,多名战将身先士卒登城猛攻却死在了城头上!然而如此强劲凶猛的进攻竟然都无法撼动对方的防线,这些燕云人的意志为何就如此坚强呢? 耶侓休哥将心头的邪火勉强压了下去,对众将道:“我们没有很多时间,明天必须攻取建州!否则杨鹏率领的大明主力就将赶到。那个时候,我军要如计划那样消灭大明主力可就困难多了!”众将纷纷应诺,发誓明天拼掉性命不要也要攻取建州城。 耶侓休哥的计划是,先攻取建州,然后将杨鹏率领的大明主力困在建州城外的荒原上,与此同时以萧干不离萧撒离喝切断大明主力退往兴中府的道路,那么不出数日,不需进攻,困都将大明军给困死了。可若不能及时夺取建州,大明主力来到之后,首先可以有一座城池作为依靠,远远强于被困荒野,而且建州是大明军的粮草中转基地,其中囤积着大量的粮草,大明军得此补给,想要困死大明军至少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的了。之后的战斗定然艰苦异常,而战况最终将走向何方也是难以预料的。因此在耶侓休哥的计划中,夺取建州是十分关键的一环。 契丹军在重新部署和休整之后,于第二天凌晨从东、西、南三面同时发起猛攻。攻势如潮涌,如山崩,契丹军将士如同野兽咆哮,不断猛扑城墙。蚂蚁一样的契丹军将士不断爬上墙头,三面墙头上只见人头攒动,血肉横飞,一个个士兵从城头上滚落下来,一个个将官倒在枪林刀山之中,比野兽也好可怕的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渐渐地,大明军快要支持不住了!契丹军实在是太多了,大明军虽然强悍,却也抵挡不住源源不绝的敌军啊!俗话说得好,猛虎虽强,却也架不住狼群! 耶侓休哥眼见己方大军顷刻之间就要攻破城池,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兴奋之色,扭头对骑兵群吼道:“城门一开,立刻冲锋!”骑兵众统帅大声应诺。随即耶侓休哥又对另外几个将领道:“你们各率所部封锁住四门,不要走脱一个,我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五章,功亏一篑 契丹大军攻击凶猛绵延不绝,好似涌起的浪潮般正慢慢漫过城墙。 轰隆!轰隆!轰隆!……突然,剧烈的爆炸声在城头上响成一片,只见烟尘滚滚烈焰翻腾,无数契丹军将士被强劲的冲击波抛出了城墙摔到地上!正在猛扑城墙的契丹军将士突然看见城墙上这样一片猛烈的爆炸,不由得停了下来,面露惊容,原本汹涌澎湃浩荡无俦的攻击浪潮顷刻之间便停了下来! 就在契丹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城门突然大开,大明悍将穆弘率领三百战骑猛冲而入!好似虎如狼群,顷刻之间便将契丹军将士杀得尸积血飞!三百勇士奋勇冲杀,直朝耶侓休哥的帅旗杀来,好似一柄利剑迅速撕开了敌群,锐不可当!城下的契丹军没料到敌军竟敢出城反击,眼不见他们如虎如豹勇不可挡,不由得慌乱起来。 穆弘率领三百勇士连破敌阵,马踏刀砍所向无前,如虎贲,如龙腾,简直不可抵御! 转眼之间,穆弘便进抵耶侓休哥皇旗前百步了!耶侓休哥急令弓弩手阻击,数千弓弩手当即放箭。密集的箭雨迎面朝穆弘他们飞去,只见人仰马翻,然而剩下的骑士却依旧高举刀枪怒吼着猛冲上来! 大将达懒赶紧率领数千骑兵迎了上去。战骑奔涌如潮,转眼之间双方战骑便猛地撞在了一起!你挥刀,我舞枪,一场恶战,血肉横飞,人仰马翻!穆弘见不可能突破敌骑,赶紧率领残存的骑士脱离战斗奔回了城池。城门轰然关上。直到此刻,大部分的契丹军将士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耶侓休哥眼见己方大军晕头转向一片混乱,大为恼火,当即喝令各军暂且收缩重整队形。 契丹军将士接到命令,立刻收缩整队,不久之后,大军重整完毕。 耶侓休哥拔出弯刀,厉声喝道:“先登者赏赐千金,官升三级!斩下穆弘头颅者,赏赐万金,奉万户侯!给我冲!” 众契丹军将士好似打了鸡血似的嚎叫着奔涌向前。回到城中的穆弘已经把剩下的兵力全都集结起来了准备做最后的殊死抵抗。 然而就在这时,契丹军中间却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正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的契丹军浪潮当即停了下来,随即迅速退了回去。 穆弘见此情形,不由得一愣。随即听见远处传来呜……呜……那种长号角声,登时神情一喜,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东方天边出现了一道黑影!穆弘忍不住叫道;“陛下到了!陛下到了!”城头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原来刚才契丹军之所以突然之间停止进攻,是因为斥候赶来报告,说发现有万余大明战骑出现在了东方不远处。耶侓休哥惊诧之下,担心被杨鹏所趁,因此赶紧叫停了进攻,收缩兵马摆出了防御姿态。 片刻之后,眼见一名大明悍将率领万余战骑逼近到东边数里之外停下,却不来冲阵。 韩常对耶侓休哥道:“陛下,敌军援军来到,却不突击,想必大部队还没有到达。”耶侓休哥点了点头。 韩常建议道:“陛下,索性趁现在敌军大部队还没有来到之际,赶紧把建州拿下吧!” 耶侓休哥也有这种想法,听到韩常也这么说,当即便下令突击部队继续攻城。契丹军中鼓角齐鸣,数万攻击部队又朝城池涌去。 大明战骑开始行动了,状似要发动突袭。耶侓休哥心头一动,韩常急声道;“陛下,令骑兵迎击吧!” “不!传令攻击部队停止进攻!”韩常吃了一惊,传令官已经传下了号令。代表退兵的号角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正准备扑城的契丹军将士听见又要他们撤退了,许多脾气暴躁的将士忍不住骂了起来:“他妈的!这打的是什么仗!一会儿进,一会儿退,耍我们玩啊!”虽然个个恼火不已,不过却无人违抗军令,听到了撤退的号角声,当即便停止前进向后撤退。 契丹军停止了进攻退了回来,远处的大明战骑也停止了前进。 韩常十分不解地问耶侓休哥道:“陛下为何突然下令停止进攻?要是等敌军地大部队来到了,再要攻取建州就难了!” 耶侓休哥高深莫测地一笑,抬起马鞭指了指远处的大明战骑,道:“你刚才没看见吗?我军一动,他们就动了,我军不动,他们也不动。这说明他们就是要趁我们攻击建州的时机,从旁侧击我们!我是不会上当的!” 韩常皱眉道:“陛下所言自然是极对的。只是,根据时间和先前得到的情报,敌军骑兵此刻赶到有可能,可是敌军主力部队赶到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赶到。末将想,眼前的这些大明骑兵是不是只是杨鹏放出的疑兵?” 耶侓休哥听见韩常质疑自己的判断,大为不悦,喝道:“你敢怀疑朕的判断?”韩常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道:“末将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怀疑陛下的判断!只是,只是末将心中总是隐隐有些担心!还请陛下见谅!”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这些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韩常连声应诺。 耶侓休哥不由得扭头看向远处的大明骑兵,想到刚才韩常的话,不禁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虽然心中这么想,却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判断有误,一来是放不下这个脸面,二来儒家的统治哲学告诉他,身为君王,是绝不能承认错误的,人主怎能有错?人主是圣人,是无限圣明的。 耶侓休哥虽然心中感觉韩常的话可能是正确的,却还是坚持己见,认为大明大军已经来到了附近,因此下令大军暂时回营。韩常对于耶侓休哥的决定十分不以为然,可是深谙为官之道的他却明白,自己还是什么都别说为好,否则恐怕是不会有自己好果子吃的。 契丹军放弃了几乎唾手可得的建州城,缓缓退去,回入军营。城外的大明战骑见契丹军退去了,也不追击,迅速进入了城中。 耶侓休哥在大帐中布置了一番应对大明主力的策略之后便散会了。 当天晚些时候,耶侓休哥接到斥候报告,才得知大明主力部队还没有抵达,仅仅只有万余大明战骑到了。到了此刻,耶侓休哥才知道自己的判断错了,恼火之下挥军猛攻建州城。契丹军四面猛扑,战场上空箭雨石块乱飞,战况无比惨烈!然而得到了万余生力军支援的建州城硬是抵挡住了契丹军一次又一次的猛攻!直到半夜时分,契丹军攻得筋疲力竭死伤惨重,依旧没能攻破城池! 耶侓休哥焦躁起来,下令突击部队往城门下堆积火药桶,准备试试看能否一举炸开城门。 契丹军将士前仆后继拼死将火药桶运往城门下,而大明将士则拼命反击。契丹军将士尸体枕积,大明将士也是死伤惨重,终于契丹军将足够的火药桶运到了城门洞中。随即契丹军将士便试图点火,可是城门之上的孔洞中却倾泄下来无数的水,瞬间就打湿了堆积在城门洞的火药桶,任凭契丹军士兵如何点火,那堆火药桶就是不燃。 耶侓休哥大为恼火,喝令将士用火药桶轰击城门附近的一处城墙。 轰隆!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团巨大的火球裹挟着黑烟升腾而起。原本喧嚣的战场,瞬间被这巨大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契丹军将士瞪大眼睛看着那一处城墙,待烟尘火焰散尽,看见那一处城墙竟然只是坍塌下来了一半。耶侓休哥又气又急,喝令将士继续堆积火药轰击。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大开,悍将石鹏率领数千战骑奔涌而出,猛冲敌阵,人如虎,马如龙,跃马冲杀,一往无前!正在攻城的部队根本无法抵挡,被杀得尸积血飞,瞬间就被冲动了阵脚,大军开始后退。 耶侓休哥当即令骑兵迎击。骑兵奉命迎上,双方便在城墙下大杀起来,马嘶人喊中,只见双方将士人仰马翻。一场短促而惨烈的厮杀之后,双方损失不小,大明战骑退入了城中。 心里憋着一肚子邪火的耶侓休哥继续挥军猛攻。然而契丹军的气势已经是大不如前了。大明·军也是疲惫不堪,却依旧拼死抵御,一个个大明军士兵抱着敌军滚落城墙。一群敌军在城头上冲破了一个缺口,耶侓休哥等人大为兴奋,以为破城在即。然而躺在尸堆中的一个重伤垂危的大明军官却点燃了身边的火药桶,顷刻之间,火光冲天,冲上城头的那些契丹军瞬间就被荡平了!耶侓休哥瞪大着眼睛,郁闷地无以复加,只想抓个人来砍杀泄愤!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大半个晚上,契丹军始终没能破城,反而弄得自己疲惫不堪。 就在这时,斥候来报,说大明主力部队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耶侓休哥十分不甘心,然而却也不得不下令大军停止进攻退入营垒了。疲惫不堪的契丹军终于退去了,喧嚣的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城头上的大明将士也都到了极限,许多人一屁股坐在尸堆血水之中,喘着气,不愿意起来。 耶侓休哥担心杨鹏趁己方大军疲惫不堪之际前来突袭,赶紧布置各军防御事宜,准备迎接大明大军的猛攻。此时,耶侓休哥不禁有些后悔,一则后悔不该不听韩常的建议,二则后悔不该在后来还要强攻建州。不过这些后悔瞬间便消失了,反而觉得自己什么错都没有,而是部下众将太过无能,居然都没人能够为自己分忧解难。其实啊,这也怪不得那些大将,因为在以儒家为统治者学的国家里,实在很难出现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或者大臣,就算出现了,也往往不得好死。远的不说,就说现代社会吧,领导说一,哪个不长眼的敢说二? 扯远了,言归正传。 契丹军将士退入了营垒,虽然十分疲惫,却也不得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准备迎接大明主力部队的进攻。各军轮番戒备,都不敢休息。 天色渐渐地放亮了,斥候飞马入营,报告金兀术:“陛下,敌军大部队在建州城数里外安营扎寨了。另外,一支规模三万人左右的兵马进入了建州城。”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喃喃道:“安营扎寨?为何不来突击?”扭头看向众将,众将也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耶侓休哥想了想,觉得敌军不来进攻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正好己方需要休整。或许敌军远道而来,也十分疲惫,因而才没有立刻来攻。一念至此,便令各军严防死守,众将应诺退去。 耶侓休哥走到巨型沙盘前,看着沙盘上的地形,考虑着下一步的策略。感觉大明军虽然兵力比之己方只多不少,可是战力强大的主力军团只有二十来万,其余都是没什么大用的军府军,这些军府军与民军能有多少区别?一念至此,耶侓休哥脸显冷笑。 就兵力而言,敌军虽然较多,可是整体战力是绝对不如我军的。他们没来主动进攻,怕是也看到了这一点。随即思忖道:敌人的意图究竟是怎样的?是要击败我军,还是要与我军相持?或许后者的可能性较大一些吧! 顿了顿,又想:不如给他们来一个引蛇出洞,聚而歼之! 一念至此,当即招来众将,吩咐了任务。 契丹军休整了两天,大明军始终没有出击。第三天上,契丹军大将韩常率领十余万大军近薄大明营垒,高呼挑战。 大明营门大开,二十余万大明军奔涌而出,背靠营垒列下军阵。韩常仔细看了看,也分不清楚这二十几万大明军中究竟有多少是主力部队,又有多少是军府军。大明军府军的外形与主力部队非常类似,单从外型上是很难分清楚究竟谁是主力部队,谁是军府军的。其实大明军府军的铠甲与主力部队的铠甲差别还是很大的,军府军的铠甲多是历年战争缴获的敌人的各种铠甲,而主力部队的铠甲则多是军械部门专门打造的各种铠甲,一眼望过去高低档次就立判了。但是大明军与别的军队不同,不管事主力部队还是军府军,铠甲之外都有一层外袍,而外袍的样式军府军和主力部队的是一样的,因此一眼望过去很难分辨究竟谁是主力部队,谁是军府军。 韩常想到耶侓休哥的命令,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军猛攻。战鼓声雷动,大军好似潮水一般朝大明军阵奔涌而去,烟尘滚滚,气势非常惊人。 大明军当即迎战。一番厮杀下来,韩常感觉大明军战力不是很强,不过想要凭借十几万兵马打垮对方二十几万兵马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韩常便按照耶侓休哥的命令,故意诈败,大军朝建州北面的山岭中退去。 与此同时,耶侓休哥正率领所有骑兵埋伏在建州北方的山林中只等韩常将大明军诱来,聚而歼之。 一骑斥候飞骑来禀报道:“陛下,韩将军已退,敌军正衔尾追来!”耶侓休哥大喜,喝令各军准备动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韩常的大军和大明大军都没有出现,耶侓休哥不由得焦躁起来。就在这时,斥候又回来了,急声禀报道:“陛下,敌军追了没有多远,就又退回去了!”耶侓休哥大感惊讶,命令斥候再探。 耶侓休哥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大将维斯特道:“是不是敌人发现我们埋伏在这里了?” 耶侓休哥感觉有这个可能。 蒙古大将拉克申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不来了,我们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耶侓休哥心中郁闷,冲众将下令道:“收兵!”埋伏在山林中的近二十万骑兵源源不断地开了出来,返回军营。 耶侓休哥左思右想,觉得己方大军整体战力在对手之上,何必跟他们磨蹭,索性直接进攻吧。一念至此,便起全军进逼大明营垒,挥军猛攻。数百架石炮车在大明营垒前排列了一排又一排,不断轰击,大明阵地尘土飞扬火光闪耀,仿佛沸腾了一般,大明军则用便携式三弓床弩发射火药包还击,契丹军的石炮阵地上也烟尘滚滚火焰翻腾起来。双方都没有使用火炮,因为火炮沉重难以运输,契丹军的火炮还在半路上,而大明军方面根本就没有把火炮带出兴中府。 双方远程武器一番对轰,互有损失,耶侓休哥眼见大明军营垒的栅栏已经被轰塌了,便喝令蒙古骑兵当先冲锋。 大将拉克申对此有些不满,不过却不敢违抗军令,当即令麾下一万战骑冲营!一万蒙古战骑呐喊起来,就好似凶猛的狼群一般朝燕云营垒扑去!这时,契丹军的石炮车已经停止了轰击,而大明的三弓床弩却还在不断射击,巨大的枪箭将一个个跃马奔腾的蒙古骑兵射倒下去,一团团火焰在骑兵洪流中升腾而起。然而这一切根本就无法阻挡住彪悍的蒙古骑兵,只见蒙古骑兵穿越翻腾的火焰直朝大明营垒奔涌而去! 大将维斯特看着彪悍的蒙古骑兵,不由得感叹道:“这是天底下最优秀的战士,没有人能够与他们抗衡!简直就像是上帝手中的马鞭!”上帝之鞭,对蒙古骑兵的比喻,由此而来。 蒙古骑兵从被轰塌的地方汹涌而入,大明军结成防御阵线做好了迎击准备。 顷刻之间,惊涛拍岸!蒙古骑兵猛撞在大明军的防线之上,只见枪折盾裂,人体飞起,大明防线竟然瞬间被撞出了无数的缺口!随即蒙古骑兵奔涌向前,马蹄践踏,弯刀砍杀,大明将士尸积血飞死伤惨重,防线被大明骑兵一举冲垮! 耶侓休哥没想到蒙古骑兵居然一口气就冲垮了大明军的第一道防线,大为惊喜,当即喝令大军全面进攻。登时鼓角齐鸣,数十万契丹军呐喊着朝大明营垒潮涌而去。 蒙古骑兵一举突破了大明军的第一道防线,继续向前猛冲,势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境! 大明军损失惨重,向两侧推开。 吼!一声猛虎巨熊般的怒吼突然在蒙古骑兵面前炸响。蒙古骑兵都是一惊,赫然看见一支数千人规模,浑身玄天战甲,手持巨大战斧和陌刀,仿若铁塔一般的战士挡在了前面。蒙古骑兵杀意正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嚎叫着猛冲上去,跃马挥刀悍如饿狼! 杨靖挥舞双斧吼叫着当先冲入敌军骑兵群中,发疯似的挥舞板斧,但见板斧上下翻飞寒光闪烁,蒙古骑兵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数千陌刀军随即冲上,陌刀战斧如轮翻卷,砍杀敌军,无论是人是马,都抵挡不住,甲碎头飞,马翻人倒!彪悍的蒙古骑兵嚎叫着挥刀砍杀陌刀军,然而弯刀却只是在他们的重甲上激起了一些火星罢了!不过蒙古骑兵的攻击虽然难以奏效,却兀自疯狂地攻击向前,陌刀军只感到压力无比巨大!有的蒙古骑兵杀得性起,居然从战马上扑了下去,扑倒一个陌刀军,便挥刀朝他的脖颈猛斩,不过却往往被陌刀军先一步斩飞了他的头颅,踹飞他的尸体,站起来再战! 就在蒙古骑兵与陌刀军杀得难解难分之时,数万大军从两翼围攻上来,如林的长枪不断攒刺蒙古骑兵,任你蒙古骑兵如何彪悍,在失去了冲锋速度的情况之下,也纷纷倒在了枪林之下。 而此时,如海如潮的契丹军大部队已经逼近到了营垒外,就要冲进来了。大明弓弩手不停射击,却根本阻挡不住,箭雨落入敌军之中,便好似在大浪中激起了一点毫不起眼的涟漪罢了,大浪汹涌如故,弓弩手的射击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契丹军大军涌入营垒猛攻大明军。大明军抵达挡不住,且战且退。转眼之间,第一道营垒竟然就被契丹军给攻破了。 大明军退入了第二道营垒守御,契丹军攻下了第一道营垒,士气大振,继续猛扑第二道营垒。耶侓休哥亲自到前面来督战,试图一鼓作气彻底攻破大明营垒消灭大明军。放眼望去,只见契丹军军势涛涛,形势对于大明军是十分不利了!大明军该怎么反败为胜呢?他们还能够反败为胜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六章,疑虑重重 契丹军将士一举攻破大明第一道营垒,士气大振,继续猛扑第二道营垒。攻势如潮,气势喧天,大明军虽然全力抵御,然而形势却十分不乐观!难道第二道营垒也守不住了吗? 耶侓休哥眼见战局对己方十分有利,大为兴奋,骑在宝马上呼喝连连督军猛攻。 韩常突然指着不远处道:“陛下,你看这军营中到处都堆积着柴草!” 耶侓休哥扫了一眼,毫不放在心上,道:“那又如何?军营之中自然是有牧草柴薪的!”韩常道:“可是这里的柴草堆得太不正常了,哪有牧草柴薪如此堆放的?末将担心……”才说到这里,便有将士叫喊道:“箭袭!”耶侓休哥和韩常连忙扭头看去,只见大明军的第二道营垒内飞出了无数的火箭。韩常面色一白,叫道:“不好! 就在此时,火箭雨点一般落了下来,落在星罗棋布的柴草堆中,顷刻之间火焰乱窜,烈火熊熊燃烧起来,整个第一道营垒内只见火蛇乱舞,火风呼啸,竟然转眼之间便成了燎原之势!契丹军将士毫无防备,许多人被火烧着,惨叫声嘶喊声响成一片,原本汹涌的攻击浪潮此刻已然大乱起来。 韩常急声对已经傻眼的耶侓休哥喊道:“陛下,我们中计了,快退吧!”耶侓休哥反应过来,急声吼道:“快退!快退!” 辽国大军匆匆从烈焰肆虐的营垒中奔逃了出来,个个被烧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是没能逃出来的将士在烈火中凄厉惨叫。 就在这时,大明营垒中鼓角齐鸣惊天动地,一支大明大军从燃烧的营垒一侧奔涌而来,猛冲契丹军。契丹军抵御不住,大军向后倒退,情况万分危急。就在这时,一支蒙古骑兵绕过正在倒退的契丹军反攻攻势如潮的大明军!一场激烈的混战,蒙古骑兵抵住了大明军的攻击!耶侓休哥眼见大明军的攻势被遏制住,当即挥军反击!正在败退的各军纷纷反攻向上,战局立刻变得对大明军不利了! 就在这时,大明营垒中传出急促的金钟声。正在鏖战的大明军以骑兵断后,大军次第退入了营垒。 耶侓休哥眼见敌军退去,当即下令大军停止追击,退回营垒。一场大战就此结束。 回到营垒的耶侓休哥十分不甘心,当即调整部署,准备来日再战。 第二天,耶侓休哥再次挥军进攻,此后数日,契丹军不断猛攻大明营垒。大明军竭尽全力抵挡,却是险象环生,第二道营垒已经被契丹军摧毁,大明军靠着最后一道营垒苦苦支撑,总算熬过了第四天。 夜幕降临了,猛攻了一整天的契丹军已经十分疲惫了,不得已停止进攻,缓缓退了回去。 耶律寒雨在军营中巡视着,不断鼓励将士,然而大明军的士气却十分不容乐观,几天恶战下来,惨重的伤亡已经令将士们的意志到了极限了。呜呜呜……,隐隐约约,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了哭声。偌大一个军营里,一边是堆积如山正在焚烧的尸体,另一边人影憧憧却悄无声息,安静得仿若坟山一般。 耶律寒雨走到栅栏边,望着因内外的契丹军营地,眉头紧紧地皱着。 杨九妹疾步来到耶律寒雨身后,道:“大总管,我军伤亡过半,士气十分低落,恐怕已经挡不住明天契丹军的进攻了!”杨九妹怎么会在这里?杨九妹和杨二丫原本都是直属军团的将领,后来因为杨鹏心疼她们,因此将杨二丫都调回了汴梁。不过不久之前,由于杨九妹和杨二丫的求肯,因此两女已经调回了直属军团担当原职,因此这一次直属军团大规模出击,身为直属军团重要将领的两女便也随军出征了。 耶律寒雨紧皱着眉头,喃喃道:“不知道大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杨九妹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必已经到达了吧。”耶律寒雨面露思忖之色。 杨九妹道:“大总管,我们得考虑一下最坏的情况了!我军如今的情况恐怕已经应付不了明天的进攻了!” 耶律寒雨看了一眼远处正烈烈焚烧的尸堆,皱眉问道:“你有什么建议?”杨九妹道:“荒野之上守御困难,不如全军退入城中吧。据城死守,相信契丹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得手的!”耶律寒雨面露思忖之色。 契丹军大帐之内,耶侓休哥及众将站在沙盘旁边,耶侓休哥指着沙盘上的建州城道:“敌军已经抵挡不住了,我估计他们会退入建州城负隅顽抗!因此骑兵要轮番监视住大明军,只要大明军离开营垒,不管他们往哪边移动,都立刻给我冲杀!总教他们都死在荒野之上,绝不能让他们逃入城中!”众骑兵将领一齐应诺。 耶侓休哥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敌军逃不进城池,只能回到营垒中负隅顽抗。敌军经过我军这几天的猛攻,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明日各军必须倾尽全力,务必一战荡平大明军!”众将齐声应诺,士气如虹。 散会之后,各将都下去准备,韩常却没有走。耶侓休哥见韩常没有走,还一副忧虑的模样,没好气地问道:“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韩常朝耶侓休哥鞠了一躬,神情疑惑地道:“陛下,经过这几天的战斗,末将感觉有些奇怪。” 耶侓休哥随口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陛下,我等都和大明军交锋了不止一次,大明军何曾如此孱弱过?”耶侓休哥闻言,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却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奇怪,大明军大部分都是战力地下的军府军,而我军全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他们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韩常道:“大明军再怎么说也有二十来万直属军团在此,直属军团是大明主力部队中的精锐之师,战力之强不必赘言。可是这几天的战斗,敌军居然几乎都是被我们压着在打,第一第二道营垒次第失陷。就算是第一天我军遭遇烈火陷阱手忙脚乱之时,敌军出击居然最终还被我们给打退了!这实在不像是大明军!” 耶侓休哥不悦地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韩常道:“陛下,属下怀疑,怀疑眼前的这支大明军究竟是不是大明军主力?” 耶侓休哥心头一跳,没好气地道:“你想多了!不是大明主力,哪有如此众多的兵马?” 韩常道:“或许他们将军府军全部留在这里吸引我军,主力部队却去了别的地方!” 耶侓休哥斥道:“你这是胡思乱想!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见韩常还要再说,不耐烦地道:“好了,不要再说那些荒谬的言语了!朕要休息了,你下去吧!”韩常见陛下不高兴了,不敢再说下去了,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帐。 耶侓休哥却在的大帐中来回踱着步,一副神思不安的模样。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刚才韩常说的话,他刚才虽然斥责了韩常,然而心中却根本无法安心,越想越觉得韩常所言恐怕是真的。他自己与大明军也打了无数次交道了,大明军的威力他深深地清楚,便是第六第七这些排名靠后的军团,己方精锐也无法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战胜对方,更不用说大明军中的精锐直属军团了。有二十来万直属军团将士,又有数十万军府军协助,大明军的表现确实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其实,这个情况,包括耶侓休哥在内的契丹军众将都感觉到了,只是众人太渴望一场决定性的胜利了,因此都没有朝不好的方面去想。 如今韩常将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耶侓休哥想要不想也已经不能。耶侓休哥进一步想到:若韩常的推测是真的,当前的大明军确实只是军府军的话,那么大明真正的精锐主力到哪里去了? 一念至此,耶侓休哥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随即耶侓休哥神情一凛,决然道:“不管大明主力是不是在这里,既然这一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索性一鼓作气先消灭了眼前的敌军再说!”一念至此,便不打算改变先前的决定,虽然心中忐忑不安难以释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契丹军营垒中便忙碌了起来,耶侓休哥准备今天之内一举荡平当前的大明军。大军士气如虹,人人摩拳擦掌,都准备今天彻底消灭大明军。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入了军营。耶侓休哥见此情景,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那名骑士飞驰到耶侓休哥当面,翻身下马,急声禀报道:“陛下,不,不好了,大定府,大定府……”说到这里,骑士一口气提不上来,后面的话卡在喉咙管里了。 耶侓休哥大急,急声问道:“大定府怎么了?快说!” 那骑士咽了口口水,急声道:“大定府一日之前被大明军攻陷了!” 耶侓休哥等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听骑士说出来,依旧禁不住大惊失色。耶侓休哥气恼地叫道:“这怎么可能?有十万兵马留守大定府,就算大明主力围攻,也不可能怎么快就失陷!” 骑士道:“敌军化装成我军的模样从东边过来,我军毫无防备,打开了城门,结果就被敌军趁机夺取了城门。随即那杨鹏亲率大军,还有李旭的兵马,一起涌入城来。我军虽然拼死抵抗,可是却抵挡不住,大军被击溃,残兵已经退往了恩州。将军特派我来将此情况禀报陛下。” 耶侓休哥指着骑士怒声吼道:“你们将军该千刀万剐!” 骑士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垂下头去,不敢作声了。 耶侓休哥狠狠地道:“杨鹏破了大定府,我便灭了面前的大明军,也不见得就是输!”随即便冲众将吼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众将齐声应诺。韩常急忙上来道:“陛下不可啊!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十分不妙了!若能一举消灭眼前的大明军,也不过是挣回一些面子,于整体局势并没有大的帮助!可万一要是继续于眼前的大明军纠缠下去难分胜负,那时敌军便有时间切断我军被退的道路了!到那个时候,我军就真的危险了!” 耶侓休哥等人不由得面色一变。耶侓休哥心中十分不甘心,却也知道韩常所言十分有道理,如果真的被大明军攻取了金州,那么己方的退路可就被完全切断了,那时大军无粮可用,只怕要不了几天不用交战己方就垮掉了。耶侓休哥想到可怕的后果,不敢再为了面子强下去了。扫视了众将一眼,见大部分将领都面露惧色,于是感叹道:“只怕这是天意啊!天意与我们大辽过不去!”众将都十分郁闷的模样。 耶侓休哥沉默片刻,下令道:“大军即刻北撤,退入金州!”众将一起应诺。随即耶侓休哥对韩常道:“立刻派人将这边的情况告知萧干不离,叫他们退守安德州和川州,小心防备。”韩常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安德州,前文已经说过了,在兴中府南边八十里处,而川州,则在兴中府东边大概五十里处,也在大灵河北岸,如今还在契丹人的手中。 撤军的命令一下达,契丹军官兵大感惊讶,随即听说大定府被攻陷的事情,原本的惊讶登时变成了惶恐。大军丢下沉重的辎重军械,迅速北上直驱金州。 耶律寒雨等原本担心会抵挡不住契丹军这一日的猛攻,却突然看见契丹军匆匆北去,立刻明白一定是杨鹏得手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耶律寒雨依旧不敢大意,担心耶侓休哥耍弄阴谋诡计,令各军继续严防死守。 话说萧干不离率领数万战骑直驱建州和兴中府之间切断了两者之间的通路,满以为会与留守兴中府的敌军发生而战,却没想到几日下来,除了偶然看见敌军的侦查骑兵之外,敌军的影子都没看见,仿佛敌军根本就不担心他切断了交通线似的。 这一日,萧干不离突然接到耶侓休哥的急令,得知大定府复又失陷,大军已经北撤的消息,不禁大吃一惊。赶紧率领一面向安德州传令,一面率领麾下数万战骑南撤。不到一日,萧干不离便回到了安德州,随即按照耶侓休哥的指示命令萧撒离喝率领一部分军队去守卫川州。然而萧撒离喝还未抵达川州,便听闻川州知府举城投降了大明的事情,大惊之下,一面派人报告萧干不离,一面率军转向赶往黔州。黔州在川州东南三四十里处,大灵河原本是偏东北流向的河流,不过到了黔州这里就突然转向东南直至流入渤海,因此两者之间形成了一块河套地区,而黔州就在这河套之中。 耶侓休哥逃到金州后不久就接到报告,得知川州举城投降的事情,免不得又是一番愤怒。随即耶侓休哥急令各军调整部署,以期能稳定住当前的战线。 其实耶侓休哥过于担心了,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其实现在大明军也无力继续进击了,首先是粮草消耗十分巨大,已经无法再支撑大军征战了,其次是军府军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收拢尸体,救治伤员,这些事情已经牵扯了大明军太多的资源和精力。契丹军退下去后,大明军便立刻重新部署了一番,摆出防御姿态已经不打算进攻了。目前,耶侓观音率领的契丹军守卫兴中府和川州,而第二军团以及直属军团主力则都屯驻在大定府,军府军暂时屯驻建州,第一军团和耶律寒雨率领的军府军目前态势不变。 中京路这边的大战已然是落下了帷幕,不过西边的战事却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杨延昭段志贤率领的二十万主力已经攻取了蒙古地区的招州,正与辽国大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而与此同时,曹俊率领的三十万军府军出西京路,已经进抵蒙古地区的塔懒主城下。这一路大军打出辽军预料之外,当大明军进抵塔懒主城下时,塔懒主城的辽军守军居然都还没反应过来,于是乎大明军便一鼓作气攻取了塔懒主城。随即大军又攻取了塔懒主城不远的皮被河城,继而曹俊留下十万兵马驻守两城,自己则率领二十万兵马折而向西从东侧扑向辽军的背后。 耶侓休哥接到西边的急报,登时记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当即召集众将商议。众将听闻居然还有第三路大明大军出西京路并且一举攻占了塔懒主城和皮被河城,都是大惊失色。 韩常忧心忡忡地道:“这可大大地不妙了!大明军这可对我们在蒙古地区的大军形成包围了!” 达懒急声道:“陛下,赶紧增援吧!”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增援?怎么增援?当前敌军大军压境,我军要是调离,敌军又来进攻怎么办?”达懒碰了个钉子,郁闷不已。 韩常道:“不仅如此。我军粮草辎重如今所剩不多,恐怕也没法支撑大军大规模的调动了。” 耶侓休哥摆手道:“这倒不是问题。张昌既然有本事在短时间内给我筹措出那么多的粮草,肯定还能办到,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吧。” 韩常忍不住道;“陛下,张昌的办法分明就是杀鸡取卵!他那种搞法已经弄得民怨沸腾了,若是再来一次,我只担心百姓们会再也控制不住!”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我就不相信他们敢造反!” 韩常想说已经出现了很多起造反事件了,可是怕过于触怒耶侓休哥,因此这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耶侓休哥思忖道;“至于支援蒙古地区的援兵,我看就调用花剌子模军吧。”花剌子模军,顾名思义,就是由花剌子模本地百姓组建的一支大军,现在正配合少量辽军驻守花剌子模地区防备西方。耶侓休哥原本是不打算调动那支军队的,然而如今战况不妙,国内已经是无兵可派了,就算是抓起壮丁一时之间也难以集结成军,因此只好调动花剌子模军。那支花剌子模军兵力有四十万,若是调来蒙古地区,说不定会立刻改变战局。 众将听了耶侓休哥的话,别的人倒没什么,拉克申等蒙古大将却不高兴了。拉克申上前道:“陛下,末将不喜欢花剌子模人进入末将的家乡。”众蒙古将领纷纷应诺,都十分气愤的模样。 耶侓休哥瞪眼喝道:“这是朕的军令,你等怎敢多言?” 众将闭上了嘴巴,全都一副郁闷不已的神情。 耶侓休哥道:“此事就这么办,任何人不得多言!”众蒙古将领面有愤慨之色,拉克申道:“陛下,我愿意率军去支援!若不胜甘当军法!”耶侓休哥瞪眼喝道:“朕已经说了,此事朕已经决定了!”拉克申愤愤不平,却不再说话了。 散会之后,耶侓休哥立刻写了一封书信,令亲信兼程将书信送回上京交给张昌。 张昌接到书信之后,见皇帝又命令他抓壮丁并且征集粮草,不由得满脸喜悦,当即召集廷臣议事。不久之后,命令下达,上京首先骚动了起来。 与上京的骚动想必,大定府内可就仿若天堂了,除了先前勾结耶侓休哥攻陷了城池的那些个辽国贵族之外,所有百姓都是喜笑颜开的。大定府内那些贵族,原本以为帮助耶侓休哥夺取了大定府之后便可以重新享受先前的那些特权,却没想到风水转得那么快,大定府才被契丹军占领不到十天,居然就被大明军夺了回去。这些个贵族原本是要投机取巧以谋取利益的,此刻却把自己送到了砧板之上。杨鹏重新夺回大定府,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当即便以叛国罪论处,抄没了众贵族的家产,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员一律处斩。顷刻之间大定府贵族凋零,贵族的土地和财富全都无偿地落入了大明的腰包。不过这倒也没让大明方面赚得多少,只是弥补了一部分损失罢了。 行宫内,女人娇媚气恼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大哥,你干什么呢?我可不要不要和她们几个一起……,唔唔唔……”这似乎是杨二丫的声音,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呜呜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七章,草原风波 随即便是一阵嘈杂的打闹嬉戏,随即耶律寒雨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你怎的有这样的兴致,难道就不担心蒙古地区的战况吗?呀!”突然一声惊呼如诉如泣。接着便是杨鹏的喘气声:“担心个屁!契丹军主力都被牵制在这里,杨延昭他们定可势如破竹攻取蒙古地区!”随即便是一阵惊呼和娇喘声。 视线转到蒙古地区。俺答集结近二十万大军在维州城下与大明军鏖战,双方大战了三场,俺答连战连败,退入维州城中,杨延昭和段志贤当即挥军包围了维州城。 俺答召集众将,说道:“敌军连战连捷,定然疏忽大意,今夜我要率领大军出城袭营,定可一举击败他们!”众将纷纷附和。 当天夜里,星月无光,天色晦暗,俺答趁着好天气,率领三万精锐偷偷地出了城。大军掩进到大明军营垒附近。还未发起进攻,四周突然杀声一片火光烛天,左侧大明步军发射密集箭雨,射得契丹军人仰马翻,右侧大明战骑在一位使双锤悍将的带领下一鼓捣入,冲杀直前,契丹军根本无法抵御,被杀得东倒西歪尸积血飞。俺答见情况不妙,慌忙转身逃命,契丹军将士也是各顾性命狼狈奔逃。大明军衔尾追杀,直杀得契丹军尸横遍地!俺答惊慌失措逃入城中,检查损失情况,发现带出去的三万精锐竟然只回来了不到一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俺答吃了这样一个大亏,自然不敢再出战了,就龟缩在城池中防守。就在这时,曹俊率领的二十万大军也来到了维州城下,驻扎在东城外。俺答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惶恐得了不得,慌忙派斥候出城打探镇州防州等地的情况,很快得到回报。镇州被大明军一鼓攻下,而防州的契丹知府则举城投降了大明,目前整个乌山北麓就只剩下维州这一座孤城了。 俺答等人惶恐不安,俺答不断派出信使向耶侓休哥求援,可是得到的回答却都是要他坚守。城中军民也是惶恐不安,关于大明军破城之后将要屠城的流言传得甚嚣尘上,无数百姓贵族拥挤在城门处想要逃出城去。俺答当此之时自然不敢打开城门,被城内的贵族百姓闹得极了,索性派兵驱赶。 就在城内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城外突然传来了令人惊悚的大明战鼓声。原本喧嚣的城池立刻安静了下来,随即那些刚才还闹着要出城的百姓和贵族纷纷狂奔回家,只见大街小巷上鸡飞狗跳。人们纷纷奔回了家门,赶紧紧闭门户,大街小巷顷刻之间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了变得异常安静。 俺答匆忙奔上城墙,朝城外望去,赫然看见大明大军正列阵缓缓逼近,军势如山,旌旗如云,刀枪如林,寒光残雪,十几二十万大军,竟然没有半点杂声,只听见轰隆隆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发出的铿锵声。俺答面色一变,急令各军准备战斗。 大明军列阵城外,一名手持双锤的悍将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之间,厉声喝道:“我是大明大将杨贵,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契丹军将士听见是传说中的杨贵,人人面露惊骇之色。 俺答赶紧扭头看向身边的众将,急切地问道:“你们谁能出战?”众将面面相觑,都面有惧容,不敢接话。 突然,人群中闪出一个瘦长身材狼身獾形神情彪悍的男子来,傲然道:“我就不信那杨贵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我要去砍下他的人头!” 俺答见是麾下最强悍将马鲁特,不由得大喜,立刻鼓励道:“你若能斩了杨贵,我便向陛下保举你做蒙古地区的副都督。”马鲁特大喜拜谢,提着长刀便下去了。众将听见俺答的许诺,都不有有些后悔,觉得若能做蒙古地区的副都督,那么这个险还是可以冒的。那岳云说不定一点都不厉害,也许自己两三下就能料理他了。 城门打开,马鲁特提着长刀策马而出,直到岳云面前,勒住马,横刀马鞍,打量着杨贵,傲然道:“我是辽军大将马鲁特,今天要取你的人头!” 杨贵不善辞令,只哼了一声,道:“来吧!”说着便催动战马朝马鲁特冲去。马鲁特见状,右手提起长刀,双腿一夹马肚,那马早就和他心意相通,当即会意崩蹄而出,直朝杨贵迎了上去。 双方战鼓声雷动,呐喊声如海潮一般大响起来。 转眼之间两骑相交,马鲁特口中大声呼喊,双手挥动长刀,直朝杨贵脖颈横扫而去。几乎同时,杨贵左手抬起铜锤,正巧架住了对方双手砍杀过来的长刀,哐的一声大响!马鲁特只感到一股巨力从刀上奔涌而来,双手登时控制不住,跟着长刀向一侧甩出去!马鲁特没想到对方的力量竟然如此可怕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就在这时,只见眼前黑影扬起,风声呼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右手铜锤砸中了脑门,脑袋便好似西瓜一般啪的炸开了,血肉横飞! 两骑交错而过,头颅已经不知去向的马鲁特摇晃了一下随即便栽下马去。 契丹军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嘎然而止,契丹军将士都惊恐无限地看着手持双锤威风凛凛的杨贵,而大明军则士气大阵,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 杨贵继续高呼挑战,然而已经见识过大明可怕的契丹军将士谁还敢出战啊! 杨延昭笑着扬声道:“敌人不敢出战,回来吧!” 杨贵当即勒转马头奔了回来。 杨延昭举起右手,战鼓声号角声一起大响起来。随即杨延昭把手往前一挥,一万攻击部队猛发出一声呐喊潮涌而出,拥着无数的攻城器械直朝敌军城池奔去。 刹那间,战场上空,双方箭雨交错乱飞。不一会儿,大明军冲到城墙下,将云梯飞楼搭上城头,开始猛冲而上。这座维州城,是没法与中原的大城相提并论的,只有一道不算很高的城墙,没有护城河,因此大明军可以直接冲到城墙下开始登城。 契丹军将士只感觉大明军如虎如狼,攻势猛烈得难以置信,任凭他们如何发射箭矢投掷滚石檑木,居然都无法遏制对方那狂涛巨浪一般的攻势!大明将士不断登上城头,契丹军将士个个舍命反击,拼命厮杀,城头上的局势却越来越危急了。 恶战持续了一整天,城池多次告警,险象环生,不过契丹军将士总算还是坚持住了。 第二天一早,杨延昭继续挥军猛攻,大军猛攻西、南两面,大明将士不断奋勇登城,战斗极其惨烈,城头上尸体累积,城墙下尸积如山,双方将士便好似杀红眼的野兽一般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利爪撕裂对方的血肉,血水沿着墙缝潺潺流淌,恶战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大明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这猛虎似的铁血精锐仿佛越来越凶猛可怕,而契丹军的气势却渐渐地弱了下去,好像一群凶悍的恶狼渐渐地疲惫不支了。俺答眼见局势不妙,亲自率领亲兵和预备队支援大明攻势最为猛烈的西城墙,陷入无边血战之中。 就在这时,东边也突然传来了警报,那表示东边城墙也遭到了大明军的攻击。 俺答正在与大明军血战,也顾不得东边了,再者说,东边的大明军都是军府军,攻击力有限,肯定是攻不下东城强,因此俺答便没管东边,只管督军抵御眼前的大明军。 就在俺答与不断涌上城头的大明军鏖战只感到杀不胜杀的时候,一名部将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满脸惶急地道:“不好了都督,敌军已经突破了东城门进城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东边突然传来一片紧行动攻破的冲杀声。 俺答大惊,叫道:“这不可能!就凭大明的军府军,怎么可能突破得了东城防御,何况是在这么短时间!”部将急声道:“不是军府军,我们上当了!大明军调了一支精锐到了东边,是段志贤,他亲率大明精锐扑城!我军猝不及防,便被他们攻破了城防!” 俺答气恼不已,忍不住骂道:“好个杨延昭,简直比草原上的狐狸还要狡猾!”随即冲部将道:“不要慌!我们还没有输!”随即对另一个部将道:“这里交给你了!”那部将连忙应诺了一声。当即俺答便领着亲兵奔下了城墙,集结所有预备队共计六万之众,朝东城门那边奔涌而去,试图趁大明军刚刚突破城门兵力不足之际将他们驱赶出去。 大军向东涌动,不一会儿,便在大街上与段志贤率领的大明精锐迎头相遇,双方当即冲向对方,混战成一团。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将士都在舍命厮杀!段志贤挥舞镔铁马槊,当先冲入契丹军丛中,杀得敌人血肉横飞,俨然一头嗜血的怪兽!陌刀军也是勇不可当,挥舞陌刀大斧猛砍直上,契丹军虽然也十分勇悍,却纷纷被陌刀大斧砍得四分五裂!契丹军将士虽然人人舍生忘死拼命反击却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段志贤在人丛中挥舞镔铁禅杖大杀敌军,只见虎吼连连,血肉横飞,契丹军将士不论是兵是将无人能当其一合,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心惊胆战魂飞魄散!俺答眼见段志贤凶猛异常,大军眼见便抵挡不住,连忙鼓起勇气挥舞狼牙棒迎了上去! 只见俺答凶猛地冲到段志贤面前,双手挥动狼牙棒砸向段志贤。段志贤杀得性起,竟然面对对手呼啸而来的狼牙棒不闪不避,虎啸龙腾,手中镔铁禅杖直朝对方脑门砸下去,后发先至,风声呼啸! 俺答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勇猛,大惊之下,也顾不上击杀对方了,慌忙躲闪,镔铁禅杖就贴着安达的面颊劈下去,劲风扫得俺答面皮生疼!段志贤踏步上前,一脚蹬在俺答的胸口,俺答只感觉好像被冲城锤猛撞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登时向后飞去,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算停下!此时,俺答心中的惊骇真是无法用大明来描述啊! 众契丹军将士奋勇扑向段志贤,试图救援俺答。段志贤嗷嗷大叫,手中镔铁禅杖大开大合劲风呼啸,砸在契丹军军官的脑袋上便头颅爆碎脑浆迸射,砸在契丹军士兵的身体上便好似稻草人般飞了出去!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这段志贤简直就是来收割人命的死神! 契丹军将士惶惧不已,而与此同时,大明将士攻势更烈,直杀得契丹军将士东倒西歪血杀长街。契丹军再也抵挡不住,开始后退,仅片刻功夫,契丹军便整个崩溃了。官兵惶恐地朝城内奔去,大明军衔尾追杀,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尸积街巷血满沟渠。 东城门这边契丹军兵败如山倒,西城门那边契丹军也抵挡不住了,被大明军突破城门奔涌而入。契丹军集结于城门口试图垂死挣扎,却被大明战骑一鼓捣入,铁蹄践踏,刀枪砍杀,直杀得契丹军将士旗倒辙糜一片混乱!人人已经无心恋战,纷纷丢盔弃甲转身逃命!大明大军从城门口汹涌而入,四处追杀契丹军! 俺答眼见大明军大举入城,眼睛中一片迷茫。听到身旁部将焦急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急声道:“快走!”随即便率领残兵败将朝北城门奔去。 北城门并未有大明军攻击,数以万计的残兵败将便从北城门涌出了城池,直向北逃去。契丹军将士心慌意乱亡命奔逃,只想快些逃到安全的地方,数万溃兵漫山遍野地奔逃,一片混乱。 突然旁侧传来一声号炮的大响,正在奔逃的契丹军将士悚然一惊。随即就看见那悍将杨贵率领近万战骑从一侧奔涌而来。 契丹军将士惶恐无已,还未接战,便彻底炸锅了,四散奔逃起来!俺答有心抵御,然而大军已溃,他也只好赶紧催马朝北方狂奔而去。 大明战骑冲入契丹军将士中间,又是一番大杀,直杀得契丹军将士横尸遍野!只有不到一半运气好的契丹军将士逃过了这一节! 杨贵并未就此把守,而是循着溃兵奔逃的方向向北狂飙突进,渡过了薛灵哥河,再次击溃俺答所部,俺答向西溃走。 杨贵还要追击,却接到杨延昭的命令,于是勒住战马,折返维州了。 杨延昭一鼓作气打垮了俺答,歼灭了大部契丹军,当即布置守御事宜,并且飞鸽传书将捷报禀报杨鹏,同时请示下一步的行止。 杨鹏在大定府接到杨延昭的飞鸽传书,得知杨延昭那一边进展顺利,已经彻底打垮了契丹军占领了维州等地,不禁笑着对众娇妻道:“我早就说不必担心杨延昭那边,杨延昭已经打垮了俺答,占领了维州等地。”众女原本正在担心杨延昭那边的战况,听见了大哥的话,都不由得喜笑颜开。 耶律寒雨欣喜地道:“太好了!如此一来,我军算是大获全胜了!”众女纷纷点头,杨二丫皱眉道:“只是我们的损失也十分不小呢!” 耶侓观音笑道:“那有算得了什么呢。耶侓休哥毕竟不是一般的对手,这样的代价我们是必须付出的。” 杨鹏点头道:“不错,损失多一些也没关系,只要收益远远大于损失,那便是胜利!” 耶律寒雨问道:“大哥,这一次的大战就到此为止了吧?” 杨鹏点了点头,道:“不错,到此为止。这一场大战下来,钱粮消耗巨大,军队损失不小且疲惫不堪,都需要好好休整休整了。”随即想了想,道:“蒙古地区暂时划归大同府管辖,而中京路这一边则暂时划给燕云十六州管辖。”随即问耶律寒雨道:“媚儿,我要你给留守内阁发去命令,你发了吗?”耶律寒雨抱拳道:“正要告诉大哥,命令已经遵照大哥的命令发出了!”杨鹏点了点头,说道:“占领了这么多领土,急需可靠的人来管理啊!”原来早些时候杨鹏令耶律寒雨给留守内阁发去了命令,命令留守内阁立刻会同大学部门调集一批学子过来以管理新近占领的土地。 杨鹏一行人策马登上了七金山,朝北方望去,只见万里山河,依旧无穷无尽。耶律寒雨不由得道:“辽国依旧作用万里江山,要彻底覆灭他也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去了!”立马在杨鹏另一边的耶侓观音嗔道:“耶律,你就这么痛恨我们契丹人吗?”耶侓观音笑道:“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听着不像是坏话。” 众人笑了笑,杨鹏道:“媚儿是在夸奖你呢。”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我可不信。寒雨不骂我就算好的了。”耶律寒雨嗔道:“说这话好像我很厉害似的!观音,你可不要挑拨离间啊!”耶侓观音笑道:“‘挑拨离间’是什么呢?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耶律你可不像是契丹人,倒像是汉人大户人家的女儿。” 杨鹏笑道:“这话倒也没错。媚儿身在契丹皇族,契丹皇族的风俗习惯早就不像草原人了,与中原皇族的习惯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问道:“大哥是不是不喜欢?” 杨鹏呵呵一笑,“什么叫做不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呢!”耶律寒雨登时霞飞双颊,一副羞喜无限的模样。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大哥只喜欢耶律不喜欢我们咯!”杨九妹和杨二丫不由得幽怨地看着杨鹏。 杨鹏瞪了耶侓观音一眼,嗔道:“就你会搞怪!”随即扫视了一眼杨九妹和杨二丫,笑眯眯地道:“你们都是大哥的乖乖宝贝,大哥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两女红了脸颊,难掩喜色,耶侓观音则在一旁笑着。 杨二丫望了一眼北方的万里山河,不由得道:“不想知道大地究竟有多辽阔?辽国的北方还有国家吗?” 耶侓观音道:“辽国北面有几个部族,不过算不上是国家。” 杨鹏道:“辽国北边向北要不了多久就到大地的尽头了。”众女都流露出惊讶之色,耶侓观音好奇地问道:“大哥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呢!”杨鹏笑道:“因为我是你们的老公啊!”众女登时笑了起来,耶侓观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耶侓休哥接到呢蒙古地区传来的急报,得知俺答大败,维州等地尽皆落入大明手中,不由得大为恼火。直想起兵夺回维州等地,然而被眼前的大明大军压在边境,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又有军报从西方传来了,说四十万花剌子模军已经过了金山了。金山,便是现今蒙古国西边的阿尔泰山。耶侓休哥不由得一喜,当即令娄室总督蒙古地区军务,令俺答归入娄室麾下听他的命令行事。娄室,辽国大将军之一,是耶侓休哥留在西边的几位大将之一,此次率领花剌子模军回援便由他领军。 不久之后,又有好消息传来,这一次却是张昌从上京传来的。张昌向耶侓休哥报告,他已经筹措了两百万担粮草和三百余万两白银,并且已经集结了十余万壮丁。耶侓休哥接到张昌的报告,大为欣喜,当即传令张昌,将十几万壮丁集结成军,令达懒率领,即刻西进蒙古,与萧娄室所部大军一道夹击大,大明军夺回失地。 命令下达,萧娄室当即拜别了耶侓休哥,赶回上京,不久之后便率领着临时拼凑起来的十几万民军出上京西进。 话说萧娄室率领四十万花剌子模大军过了金山之后,便得知俺答已经溃败,维州等蒙古核心地区全都落入了大明的手中。萧娄室不敢大意,赶紧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背靠金山驻扎下来,随即派出所有侦骑,一来侦查大明军的动向和兵力部署情况,二来搜寻俺答和他手下的溃兵。 不久之后就由消息传来,找到俺答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八章,花剌子模 两日之后,俺答率领麾下兵马赶到金山大营与娄室汇合了。 萧娄室问起战败的经过,俺答不由得面露惶惧之色,叹了口气,感慨道:“虽然早就听说过大明军如何如何地凶猛。可是从未亲眼见过,以为传言不过就是传言,事实绝非如此。谁知道,事实竟然比传言更可怕!”俺答说到这里,眼眸中涌动着惶恐的神情。随即看向萧娄室,皱眉道:“大明军实在是凶猛异常,其彪悍凶狠恐怕天下间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我军虽然平尽全力,却还是无法阻挡!那大明悍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勇猛杀戮不可阻挡;而那些大明士兵,也好似虎狼一般,一冲上来便疯狂杀戮,根本就无所谓生死,我也算是久经战阵的了,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敌人!实不相瞒,我军倒也没中对方什么计谋,几乎就是被对方正面硬生生打垮的!” 萧娄室点了点头,道:“大明军确实是非常可怕的对手!”随即抬起头来看了俺答一眼,问道:“将军手下还有多少兵马?”“唉,残兵败将,只有差不多五万人了!” 娄室流露出思忖之色。 俺答道:“大将军,恕我直言,你带来的那些花剌子模军根本不可能是大明军的对手!就那种要死不活的气质,还有那种简陋的装备,与大明萧军对上根本就是送死!” 萧娄室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看了一眼俺答,“所以我才会驻兵在此没有继续东进。我想陛下得知这边的情况之后一定会令我们收缩防线的。”俺答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萧娄室和俺答便焦急地等候着耶侓休哥的命令。耶侓休哥的命令终于传到,然而却不是要他们撤军收缩防线的命令,竟然是要他们继续攻击的命令。两人接到这个命令,大感讶异,面面相觑。来使道:“陛下希望大将军和达懒大将军能够一举击溃大明军收复失地,望大将军不要令陛下失望。” 萧娄室皱眉问道:“陛下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在此地的大明军有五十万,其中二十万是战力强大的直属军团。凭剩下的几万残兵败将,四十万心怀异心斗志低下的花剌子模军,和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军,怎么可能敌得过大明军?还请你回去劝劝陛下,放弃这个企图!” 使者不悦地道:“大将军怎的变得如此懦弱?” 萧娄室大怒,然而却顾忌对方钦差信使的身份,因此勉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说道:“我不是懦弱!我萧娄室征战沙场十几年,难道还会怕死不成!只是我萧娄室死了不打紧,可是这一战若再大败,那么不仅蒙古地区可能完全陷落,而花剌子模只怕也保不住了!这样的后果,你担当得起吗?” 使者不悦地道:“此事如何要我来承担?这难道不是大将军的责任吗?凡战争必有胜负,可是大将军坐拥四十万大军,却毫无斗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萧娄室再也忍不住,怒声喝道:“本大将军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使者哼了一声,道:“本使传达的是陛下的军令,大将军就不要找借口推诿了!否则天威降临,只怕大将军担待不起!”随即便转身而去。娄室气得要是却又无法。 俺答问道:“大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萧娄室气愤地道:“还能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能违抗圣旨不成?”扭头对俺答及众将道:“立刻传令下去,大军明天一早开拔。”众将面面相觑,纷纷应诺,离开了大帐。 第二天一早,萧娄室和俺答便率领大军倾巢而出,四十五万兵马朝东边的招州汹涌而去。半路上,萧娄室接到达懒信使的报告,得知达懒率领的十几万民军已经过了河董城,直逼皮被河城。这河董城,与皮被河城及塔懒主城一样,都位于胪驹河北岸,在皮被河城下游大概六百里处。这里顺便介绍一下,所谓的胪驹河,那是古代汉语的名称,现代社会则是蒙古国境内的克鲁伦河,这条河下游的一座城市,大家想必不会陌生,那便是我国内蒙古境内的满洲里市。这个时代自然没有满洲里,这个时代上京静边城所在的位置大概就是现在的满洲里市。 扯远了,言归正传。萧娄室得知达懒已经率领大军过了河董城,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当即将此消息传告全军,军心大为振奋。这些花剌子模军居然个个都显得士气高昂的模样,完全不似先前那种无精打采要死不活的模样了。原来萧娄室为了鼓舞士气,传告全军,说维州等城池内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美丽的东方女子遍地都是,只要打垮了大明军,金银财宝和美女就让他们任意掠夺。俗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花剌子模将士一听见萧娄室这样的大明,登时财迷心窍,色迷五脏,忘记了恐惧,只想一鼓作气打垮了大明军好抢他一个盆满钵满。不需要萧娄室督促行军,大军行进速度很快,直驱招州。 大定府内杨鹏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蒙古地区,面露思忖之色。 耶侓观音走到杨鹏身旁,看了一眼蒙古地区,回过头来看着杨鹏笑道;“大哥难道还担心蒙古地区的战事?” 杨鹏笑道:“当然还是有些担心的。” 耶侓观音笑道:“大哥你耍我呢!先前那么危急的情况也没见你皱一下眉头,当前这样的战事,你还会担心吗?”杨鹏看了看周围,弯下腰凑到耶侓观音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之前我毫不在乎其实是假装的!” 耶侓观音一愣,随即知道大哥在跟自己开玩笑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杨鹏见她容貌美艳如花,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耶侓观音放心一荡,一把抓住了杨鹏的手掌,没好气地道:“你勾引我!我现在受不了了,你说该怎么办?” 杨鹏坏笑了一下,突然弯下腰一把抱起了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惊呼了一声,嗔怪地打了他一拳。杨鹏情心大动,搂抱着耶侓观音快步去了寝宫。之后的事情自然就不好细说了。 然我们把视线转回到西方蒙古地区。 萧娄室率领的花剌子模大军和俺答率领的五万金军进抵招州西边的阴山。远远看见远处有许多兵马正背靠阴山列阵。萧娄室心头一动,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列阵,乱糟糟了好一阵子,军阵总算是列好了。四十五万大军列成的军阵虽然远远说不上整齐,不过规模浩大,却也十分惊人。 一名斥候飞驰到萧娄室面前,急声禀报道:“大将军,大明大将杨延昭亲率十万大军前来迎战。” 萧娄室点了点头,吩咐道:“再探!”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萧娄室朝远处的大明军阵望了一眼,只见军事如山,刀强如林,虽然还隔得很远,可是一股浓烈的杀气却已经扑面而来了! 萧娄室回头看了看己方的大军,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随即想到耶侓休哥的军令,又觉得己方四倍于敌军,敌军虽强,但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双拳不敌四手,门户架不住狼群,以己方四倍于敌军地兵力,想必至少不会输给了他们。 一念至此,定下心来,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四十五万大军当即开动,缓缓朝前方的大明军逼近。 直逼近到距离大明军一箭之地之时,对面突然飞来一支狼牙箭啪的一声插入了大军前面的地面之上。大军当即停了下来。 萧娄室扭头对一花剌子模大将吩咐道:“你立刻率领敌军冲击敌阵!我会率领大队人马跟进!”那花剌子模大将躬身应诺,策马奔了下去,一阵呼吼,六万战骑当即脱离了大军,向大军前方汇聚。 俺答来到萧娄室身边,小声道:“大将军为何这么急发动进攻?” 萧娄室小声道:“大明悍将勇悍无敌,我可不能给他们出来挑战的时间。否则挫动军心士气,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俺答恍然大悟,钦佩地道:“大将军英明!” 那花剌子模大将名叫尹凡思,接到了萧娄室军令之后,当即集结起六万骑兵排列在大军之前。尹凡思高举弯道大声嚎叫,六万骑兵也纷纷举起弯刀高声嚎叫,巨大的声音如海如潮在天空中翻滚,倒也十分惊心动魄! 尹凡思用花剌子模语大叫一声,同时弯刀向前一挥,六万花剌子模战骑登时嚎叫着奔涌而上,顷刻之间便形成巨大潮水朝前面的大明军滚滚而去,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大明军本来是要发起进攻的,因此军阵以骑兵陌刀军在前,弓弩在后。却没想到敌军竟然敢首先发动攻击,因此杨延昭当即下令变城防御反击阵型。这十万直属军团的大明精锐,一接到军令当即变阵,远远看去,便好像大明军变戏法似的将军阵变化了一番。远处的萧娄室和俺答看到这样的景象都不由得惊叹连连。 大明军迅速变阵,陌刀军和大明铁骑缩入了军阵,轻骑兵依旧居于两翼,而手持巨大塔盾的重甲步兵和手持四米长枪的重甲步兵则迅速奔到前方,排列成了三道塔盾长枪防线,转眼之间便是盾牌如墙,长枪如林了。 轰隆隆的骑兵潮水已经冲过双方之间了,军阵中的大明将士举起强弩对着敌军发出了一波箭雨,只听见呜的一声大响,密集的箭雨越过长枪盾墙上方只飞向奔涌而来的敌军潮水。顷刻之间之间敌军潮水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许多花剌子模战骑人仰马翻,冲击浪潮地气势不可避免地被消减了几分,不过那滚滚的骑兵浪潮依旧对着大明军阵席卷而来。 花剌子模骑兵对着大明军阵发箭还击,一时之间,箭矢漫天飞舞,落入大明军中却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似的。 不一会儿,滚滚铁蹄浪潮冲到了大明军面前,转眼之间,惊涛拍岸,滚滚巨浪重重地撞在了大明的纺线之上!那样的冲锋威力比之汪洋海浪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这样的威力! 然而巨大的冲击威力很快便停歇了下来,大明防线竟然在刚才那样的冲击之下岿然不动,毫无损伤! “反击!”随着杨延昭一声怒吼,数排四米长的长枪同时刺出,登时只见人仰马翻,花剌子模骑兵试图反击,然而面对如同丛林般的四米长枪他们的反击根本就够不到对手!枪林不断向前推进,花剌子模骑兵一排排倒了下去,完全处在被屠戮的进抵,毫无抵抗能力,那如林的长枪比之死神手中的镰刀还要可怕! 就在这时,只听见大明军阵中一声炮响,数以千计重盔铁甲雄壮如塔的凶悍勇士挥舞这大刀阔斧从枪林分开的空隙冲杀出来!猛撞入花剌子模骑兵中间,大刀阔斧凶猛地砍杀过去!只见血肉横飞人仰马翻,花剌子模骑兵根本无法抵御,一个个倒在那大刀阔斧之下,凄烈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有花剌子模骑兵奋力反击,然而弯刀砍在那些铁塔勇士的身上,根本就毫无作用,那些铁塔勇士俨然刀枪不入! 花剌子模骑兵更加慌乱,一些人不听命令调头逃跑,这一下,恐惧的气氛迅速蔓延全军,所有花剌子模骑兵纷纷调头逃命,任凭你尹凡思如何嘶吼都没有半点用处,尹凡思自己也被溃兵裹挟着倒奔了回去。 俺答面色苍白地看着正蜂拥奔回来的花剌子模骑兵;娄室眼见六万战骑竟然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面露惊骇之色,随即后悔不该对这些花剌子模人抱有幻想,己方的契丹精锐面对大明精锐都无法获胜,何况这些没用的废物。 这些念头在娄室的脑海中一闪即逝,随即冲俺答喝道:“俺答,快派骑兵把溃兵赶向两边,别让溃兵冲乱了中军!” 俺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亲率麾下骑兵驰出军阵,迎上溃兵将蜂拥逃下来的溃兵全都赶向两边。 就在这时,大明军阵中战鼓声轰鸣大响。 萧娄室不由得心头一震,连忙抬头朝对面望去,大明大阵缓缓分开,两千高大雄壮重盔铁甲的大明铁骑排列成三排缓缓出了军阵。 萧娄室心头一震,急声吼道:“注意了!敌人要冲锋了!所有的盾牌手都到前面去,弓弩手听候命令!” 花剌子模军迅速心动起来,无数面盾牌迅速涌到了前方,排列成重重盾幕,弓弩手蓄势待发。 这时,大明战鼓声急促大响起来。两千大明铁骑开始启动,片刻之后才完全冲锋起来。契丹军将士眼见大明铁骑迎面冲来,好似群峰涌动,不由得面露恐惧之色。铁蹄飞扬,气势如虹,大明铁骑在段志贤的率领下直逼敌军战阵! 眼见大明铁骑进入了射程,娄室急声吼道:“放箭!” 弓弩手慌忙放箭,顷刻之间无数箭矢组成的乌云便遮蔽了天空飞向大明铁骑!箭矢暴雨般落下来,地面上顷刻之间便万羽成林了!然而如此密集的箭雨打在大明铁骑的身上竟然与真的雨点没有多少区别,任你疾风暴雨,我自闲庭信步!铁蹄轰鸣,杀气冲天,不断逼近契丹军大阵! 花剌子模弓弩手拼命地放箭,可是根本就不能阻止大明铁骑。 转眼之间,两千大明铁骑已经冲到契丹军战阵面前了。花剌子模将士眼见敌军人如虎马如龙,龙腾虎跃,威风赫赫,不由得惶惧异常!还未接战,花剌子模军居然就开始倒退了!娄室见此情景,大惊失色,慌忙喝令各军严守阵线! 就在这时,大明铁骑组成的钢铁洪流猛地撞上了敌军!顷刻之间,那盾牌组成的防线便被冲撞得七零八落,在大明铁骑的无俦威力面前,花剌子模军的防线根本与纸糊的没有什么两样。大明铁骑瞬间撕碎了对手的防线,撞入敌军丛中,铁蹄践踏骨肉,狼棒漫天呼啸,花剌子模军尸积血飞鬼哭狼嚎,大阵震动,许多花剌子模人禁不住恐惧扔掉兵器转身逃命去了。 与此同时,大明两翼战骑也从两翼攻至,猛杀花剌子模军,大明主力部队也发起全面进攻了。花剌子模军兵败如山倒,狂奔乱跑,已然是不可收拾了。到了此时,萧娄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与俺答率领五万契丹军赶紧北撤,把几十万花剌子模人都扔给了大明人,让他们去承受大明军的利刃长枪! 大明军一路追杀出数十里,杀死俘虏了无数花拉子模人,残存的花剌子模人哪敢停留一路逃去了金山。而萧娄室和俺答率领的五万契丹军却没有损失多少,向北逃到了北海南岸。所谓北海,便是现如今的贝加尔湖。 五万契丹军逃到了被害南岸,惊魂甫定,便有急报从东南传来,达懒率领的十几万民军刚刚遭遇曹俊便发生哗变,全军覆没了。萧娄室和俺答面面相觑,心意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话说那达懒奉命率领临时拼凑起来的十几万民军西进准备与娄室东西对进打垮大明军收复失地,却为何会发生哗变呢? 原来这十几万民军从军并不甘愿,全都是被各地官府抓壮丁抓来的,而这些人家中多多少少都被契丹国官府以征集钱粮为名洗劫过了,人人对于辽国朝廷怨气冲天。而这一点被曹俊料到了,因此当双方大军对阵之时,曹俊便令手下将士用契丹语、女真语和汉语向对面喊话,例数了辽国朝廷和耶侓休哥的罪状,并且要他们不要为仇人卖命了。 折返大明,登时勾起了契丹军将士心中的仇恨,随着一个契丹军士兵倒戈,十几万契丹军将士竟然全面倒戈,一时之间群情凶凶!达懒眼见局面部队,慌忙带领几十个兵逃命去了。那十几万民军随即便拜倒在大明军面前,祈求大明军的收留。曹俊当即收留了他们,并且将此事报告杨鹏。 杨鹏接到曹俊的报告之后,随即飞鸽传书将曹俊褒奖了一番,并令那十几万民军暂且归曹俊统帅。 萧娄室感到局势十分眼中,担心被大明军趁机攻取北海地区,因此一面派出数波使者去向皇帝陛下求救,一面派人去金山收拢花剌子模军。 不久之后,派去金山收拢花剌子模军的军官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萧娄室见此情景,惊问出了什么事?军官惊魂甫定地道:“花拉子模人,他们造反了!”萧娄室震惊不已。 这花剌子模人造反是怎么回事?原来大军溃败之后,残存的十几万花剌子模军陆陆续续地逃到了金山大营。大家惊魂甫定,便商议去处。当即便有人大声道:“契丹人已经不行了,我们为什么还要为契丹人卖命?不如回去故乡,赶走契丹人,恢复我们花剌子模国!”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响应,随即便公推尹凡思为国王,准备返回花剌子模地区。就在这时,萧娄室派来收拢残兵的使者到了,众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包围契丹人使者准备将他们全部杀死。却没想到对方情急拼命,竟被冲脱了几人。 尹凡思当即率领大军离开金山西进,准备去收复花剌子模故土。 萧娄室接到这样的报告,也无可奈何,只能赶紧将此事报告耶侓休哥,同时派人传告守在花剌子模地区的契丹军,要他们小心防备。萧娄室自己则提心吊胆担心南边的大明军会趁大胜之势北上攻击,要是那样的话,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守不住的,只能是放弃北海地区。 不过多日下来,都没有发现大明军的一兵一卒进入视线,而从维州传来的消息说,大明军屯兵于维州等地,并没有出兵的迹象。萧娄室等总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不久之后,耶侓休哥诏命传到,将萧娄室和俺答狠狠地训斥了一番,不过却并没有处分两人,令俺答为主帅守卫被害,令萧娄室即刻赶回花剌子模地区应变,授予临机决断之权,萧娄室遇事可以不先行请示,临机处置。萧娄室接到命令之后,不敢耽搁,立即启程西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七十九章,内外交困 辽国连战连输,损兵折将不说,还丢失了大片的土地。国内人心嚣嚣,动荡不安,各种流言甚嚣尘上。耶侓休哥惶恐不已,下令各地官府严查散播谣言者,短短半个月时间,因为言语不慎而被逮捕处死的人便数百上千。然而如此做法却并没有起到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作用,流言完全不可控制,反而愈演愈烈。耶侓休哥面对这样的情况,无法可想。突然,耶侓休哥接到密报,说上京内有人秘密串联,似乎意图造反。耶侓休哥惊怒交加,当即将南面防御事宜委托大将,自己则率领两万战骑返回了上京。 相比于契丹国国内的喧嚣动荡,大明这边却是一片祥和。辽国的百姓原本还担心大明人来了之后,身家性命会难以保证,却没想到情况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大明人来了之后,废除了一切不合理的苛捐杂税,普通百姓还无常得到官府分发的土地和救济。一切很快走上正轨,大明军纪律严明,而大明官府也远比辽国官府清廉,不欺压百姓,不骚扰民间,反而对于百姓的诉求及时处理。一切一切都令辽国百姓感到,大明实在比辽国好得太多了。那些原本心有惶惧的,不再惶惧,那些原本还怀念辽国的也早就将辽国抛诸脑后,人人喜笑颜开,享受着这难得的新生活。 不过并非是所有人都如此开心,那些在辽国统治时期享受无数特权高高在上的贵族和士林大家们则愤懑异常。大明不同于辽国,大明是仇视儒家的,对于儒家的一切都要废除,因而那些原本高高在上之乎者也视众生为劣等生物的儒林士子突然发现,他们的地位已然一落千丈,由高高在上的云端狠狠地摔落地面,一切特权不复存在,官府不加礼遇,百姓也不尊重起来,更可恨的是,手中拥有的那许多土地,不再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而变成了沉重的负担,不得已只能将土地贱卖给官府和商贾。 儒林中人一口怨气无可宣泄,便相互之间诉诸笔端,饮茶喝酒,借古讽今,直把杨鹏暗讽成比秦始皇更加暴虐的暴君。 儒林中人怨恨大明,那些个原本享受无数特权的贵族自然也恨大明,这份仇恨与儒林中人的仇恨相比,只强不弱。因为他们和儒林中人一样,失去的不仅是特权,也有无数的财富。 “大哥,这是我今天偶然得到的一首诗。这分明就是污蔑大哥的!”耶律寒雨娇颜愤恨地道。 杨鹏看着手中的那一纸打油诗,笑道:“说我超越了秦始皇,呵呵,那我可当然不让啊!” 耶律寒雨讶异地问道:“大哥难道就一点不生气吗?” 杨鹏将那一纸打油诗扔到案桌上,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儒生嘛,除了借酒壮胆写这些东西借古讽今之外,还能有什么本事。其实啊,他们之所以对秦始皇如此仇视,也无非是因为秦始皇焚书坑儒大大地得罪了他们!根本就是出于私仇,而非出于公理。我倒认为秦始皇当年做得没有错,焚书坑儒是有利于我们华夏族千秋万代的大好事!只是老秦人此事干得不够彻底,没有烧尽那些胡言乱语的书,没有杀尽那些祸害中国的儒生!就因为老秦人没有杀尽没有烧尽,才让儒家祸害了华夏这么多年!” 耶律寒雨笑道:“大哥对于儒家的仇恨也很深嘛!” 杨鹏哈哈一笑,“对于这种表面仁义道德,实则助纣为虐的东西我自然痛恨!”随即不由得想到当年*爷爷批孔的事情,忍不住道:“*爷爷也是看到了儒家的危害,所以想要清除掉他!只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一套玩意儿又被人捡起来了,居然还成为了国学,天知道那一套玩意儿怎么就能代表华夏了!一群‘叫兽’居然也都摇身一变成为呢所谓的国学大师!妖孽披上了人皮,又要祸害华夏了!” 耶律寒雨听得云里雾里,禁不住问道:“大哥说的*爷爷是谁?叫兽又是什么东西,是会叫的野兽吗?” 杨鹏回过神来,哈哈一笑,点头道:“可不就是会叫的野兽!” 耶律寒雨当大哥说笑呢,不由得一笑,问道:“那*爷爷又是谁?是大哥的长辈吗?可我为什么从来就没听大哥说起过呢?” 杨鹏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顿了顿,“那些人我现在可是看不到了。” 耶律寒雨以为大哥说的那些人都死了,便没再说什么了。随即道:“大哥,我认为对于那些敢于胡言乱语的儒生决不可姑息,应该严惩!” 杨鹏呵呵笑道;“你想干什么?难道想要学秦始皇,也来个焚书坑儒?” 耶律寒雨的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气,道:“正如大哥所说,儒家对于大明只有危害,不如就借此机会将儒林中人连根拔起吧!” 杨鹏摆了摆手,“不行不行。虽然我很赞成老秦人那么干,可是我却不能那么干。”看了耶律寒雨一眼,笑道:“忘了你老公的理想了?”耶律寒雨登时想起大哥曾经说过的话来,皱眉道:“那样的国家真的有可能吗?” 杨鹏背着手走到门口,望着湛蓝的天空和天边的浮云,微笑道:“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可以实现我们的目标!就算失败了那也没什么。反正我努力过了,将来便绝不会后悔!”耶律寒雨一脸崇敬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杨鹏转过身来,对耶律寒雨笑道:“儒生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地言论,那也不必管他们。如果他们敢于捏造事实无中生有散播谣言,律法有明文规定,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耶律寒雨讶异地问道:“这么简单?”杨鹏呵呵一笑,道:“本来就这么简单!”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转过身去,只见李朗疾步而来。 李朗疾步来到杨鹏面前,双手呈上一封飞鸽传书,道:“陛下,燕京方面发来的报告。” 杨鹏接下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呵呵笑道:“这些倭人倒是挺狡猾的嘛!” 耶律寒雨走上前来,不禁问道:“倭人怎么了?是否九州岛出问题了?” 杨鹏摇了摇头,“不是九州岛,而是高丽。” 视线转到倭国京都。勇仁太子等人原本以为大明军会抵挡不住契丹国倾尽全力的反击而大败亏输,那么他们收复九州岛的机会便来临了。然而事与愿违,辽国不仅没能大败大明,反而是接连惨败损失惨重,而大明却是接连大胜,已然占领了辽国的大片地区。如今大战已经结束,契丹人显然已经无力再战,而大明则在消化胜利果实,如果此时出兵九州的话,肯定会遭受大明的猛烈反击。倭人虽然向来自大,但也非常清楚,凭自己弹丸小国的实力面对大明的全面进攻,只可能收获悲惨的结果。 有鉴于此,勇仁太子等人一致认为,必须立刻终止先前突袭九州的计划。好在大军正在集结,并未真的发起进攻,此时把手还是来得及的。 停止进击九州岛的命令下达之后,随即就当前的大陆局势进行商讨,最后一致认为,大明虽然招惹不起,可是辽国方面却有机可乘了。如今辽国遭遇惨败,而大明继续大军压境,契丹军必然全力应对,那么高丽地区便空虚了。索性便以集结的兵马渡过大海出击高丽,一鼓作气将高丽全都收入囊中!勇仁等达成了一致,勇仁当即下达军令,令日出之国大军,即刻进击高丽。 耶侓休哥匆匆回到了上京。在听了张昌捕风捉影的有关谋逆的报告之后,大为震惊,当即令御林军按照张昌给的名单拿捕人犯。也不仔细审问,竟然立刻就把所有人推到宫门外枭首示众。京城内人心惶惶,一片寂静,便是相熟的人在街上碰到,也不敢打招呼,只装作是陌生人赶紧错身而过。生怕多说一句话便被认为是秘密沟通意图不轨而惨遭祸事。 上京城内所谓谋逆的事件还未完全尘埃落定,便有急报传来,说泰州乡民李氏纠众叛乱,杀官造反,已占据兴国县,自称奉天大王,万余叛军正进军泰州,泰州危急,泰州知府急请朝廷派兵救援。耶侓休哥大为恼火,连忙下令调兵遣将。而就在这时,高丽那边传来十万火急的军情,跳梁小丑的倭人竟然起兵三十万攻入了高丽。耶侓休哥震怒异常,想要调兵增援,却发现如今已经是无兵可调了。 耶侓休哥赶紧召集群臣议事。张昌提议征发高丽本地百姓组成军队就地死守。耶侓休哥觉得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当即同意,随即便降下圣旨,令大将军萧沾勒征募高丽本地百姓据地死守。 萧沾勒,原本是耶侓休哥的亲信,耶侓休哥做了大辽皇帝之后,便令萧沾勒为高丽大将军,驻屯高丽,麾下有兵十五万,就战力而言,远远比不上与大明军对阵的金军。 若是真正的契丹军主力,十五万兵马抵御三十万倭军,虽然有些困难,但也问题不大。可是萧沾勒麾下这十五万兵马面对三十万倭军的进攻却连战连败,已经丢失了数十座城池,战线即将被倭人推进道中线开京地区。萧沾勒鉴于倭军来势汹汹,知道分兵据守,肯定是会被对方各个击破的,于是将手中兵力主力集中到了开京地区,准备在此堵住倭军,同时飞骑向朝廷求援。 然而他翘首以待的援军却并没有来到,来的只是耶侓休哥毫无用处的勉励和一纸命令,命令他就地征募高丽人从军抵御倭人。萧沾勒无法,只得照此执行。然而高丽百姓先前在契丹人入主时被狠狠地掠夺了一道,心中旧恨未去,哪里肯去替契丹人卖命。沾勒无可奈何,只好强行抓壮丁迫使高丽百姓充军。各道各州各县一片混乱,哭喊声惨叫声响彻云霄。不过这种抓壮丁的做法却也有用,仅仅半个月时间,居然就被萧沾勒集结起了一支二十余万人的民军。只是这支民军队伍装备很不整齐,与倭人野战争锋是不用想的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深冬,眼见大雪纷飞,中原各地都张灯结彩,一盘喜气洋洋的气氛。 杨鹏已经回到了汴梁,各地主官,主将也都回到了汴梁,准备参加一年一度的年会。曹俊、高虎、杨九妹、杨延昭却没有回来,北方大战刚刚结束不久,那边还离不开他们。 年会连续多日,说的自然都是些军国大事,一来看各项政策军令旧年执行的情况,对各地官员及大将评定功过,二来对新一年的政策进行规划和调整。在这些活动中,陈枭虽然也都参与,不过却不像前几年那样担当主要角色了,所有议题都让内阁唱主角。 这一年的年会值得一提的是,全面通过了各地州、县长官本地百姓普选的制度,就是说,大明各地,除了少数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达卡地区之外,所有地方的州县长官都由本地百姓投票选择,而候选人资格也得到了确定,中央可以指定一人,而任何人只要得到本地百姓一千人签名或者画押的,也可参选。州之上的行政机构依旧是道,道没有直接的行政管辖权,只有监督地方官府的权力,不过被任命为总督的情况例外,总督可以管理一道甚至数道的行政权。 就内阁成员的选拔制度也进行了改革,将以五年为一个任期,五年之后,由全体百姓公开选举。候选人可以由杨鹏提名,也可在得到十万人的签名之后自动获得竞选资格。内阁权力进一步扩大,已经在宪法中明确可以弹劾皇帝,否决皇帝的决定。换言之,内阁至此,至少在法理上已经凌驾于皇帝之上了。对于这件事情,其实杨鹏的那些兄弟们妻子们都是不赞成的,大部分的内阁大臣也不赞成,不过由于杨鹏一力推动,此事最终还是落实了。 这件事情令许多大臣感到不安,总觉得内阁凌驾于皇权之上,只怕会出现权臣祸国的情况。杨鹏便开玩笑说:“害怕权臣一手遮天不受制约而祸国殃民,怎么就不怕皇帝无人制约而祸国殃民呢!”一些众大臣闻言之下登时恍然大悟,而另一些大臣的脑筋却一时转不过弯来,唉,都是儒家那一套祸害的后遗症,竟然都以为皇帝家天下是正道。 杨鹏不得已只好继续为他们刨析,直到杨鹏说得是口干舌燥了,那些大臣仍旧无法完全释怀。杨鹏倒也理解,毕竟要改变千年的固有思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种事情也只好慢慢浸润了。 而民间对于这样重大的改革也是褒贬不一,议论纷纷。儒家自然一律都是嘲讽言论,说这一套分明就是歪门邪道,天地若无正主,必然导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甚至有人预言,十年之后,便会有大乱发生。 而普通百姓的想法却与儒生不同。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原来高高在上的父母官现在居然都要由自己这样的小老百姓来决定了,都十分兴奋,直觉觉得这样最好,至少不会让那些祸害百姓的家伙当自己的父母官,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天中午,在春节欢庆的热闹气氛中,一家不起眼的三口坐在樊楼二楼的大堂上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这一家三口,便是忙里偷闲的杨鹏和妻子柴永惠,还有女儿杨蕊。三个人此时就像是普通百姓一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吃喝喝闲话家常,杨蕊不停地问东问西,一刻都不肯闲下来。 柴永惠看了爱人一眼,微笑道:“小妹最近听到一些言论,是关于地方官和内阁大臣选举制度的。” 杨鹏吃了口菜,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杨蕊见老爸老妈说起了正事,便闭上嘴巴做个乖宝宝了,一边扒饭,大大的眼睛看着老爸老妈。 柴永惠道:“许多人对于大哥的决定难以理解,认为帝国若无一个能够乾纲独断的主人,只怕会出大问题的!” 杨鹏笑道:“乾钢独断的,也不一定非要是主人。”抬头看了柴永惠一眼,微笑道:“我先前说过的那些,你难道忘记了吗?” 柴永惠道:“小妹怎么会忘记呢!大哥说,皇朝之所以不断盛衰循环,归根到底就是家天下的做法与天下人的利益本质上是背道而驰的!因此,总会有一天,两者之间的矛盾会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最终只能演变成改朝换代的大动乱!所以大哥有鉴于此,便要创造一个前无古人的制度,以解决治乱循环的怪圈!” 杨鹏笑道:“我的话你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还有什么好疑惑的?” 柴永惠叹了口气,道:“知道归知道,可是大哥真的付诸实行了,小妹的心里就禁不住有些担心。” 杨鹏夹了一小块乳香鹿肉到柴永惠的碗里,笑道:“你就放宽心吧,一切问题都不忽悠,没有什么能逃得出你老公我的掌控。”柴永惠也不知是为什么,听到杨鹏这话,心里便禁不住安心了下来,美眸看着爱人嫣然一笑。 “老爸,我也要!”安静了一阵子的杨蕊突然把碗伸到杨鹏面前叫嚷道。 夫妻两个齐齐看向爱女,杨鹏笑道:“你这小家伙又来捣什么乱?” 杨蕊用另一只小手指着那一盘乳香鹿肉,一脸渴望地道:“老爸给老妈夹了那个肉,我也要!” 杨鹏呵呵一笑,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放入女儿的碗中。杨蕊吃了一大口,满嘴的油,笑得就像是一朵鲜花一般。柴永惠忍不住嗔道:“你这孩子,竟然吃起娘的醋来了!” “呀!将军!”一个女子惊喜的呼唤突然传来了。 一家三口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身着汉家衣裙的天竺美人满脸欣喜地站在不远处,不正是那对天竺姐妹花吗?柴永惠秀眉一皱,小声问杨鹏道:“她们是什么人?怎么叫你将军?” 杨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旁边的蕊儿却撅着小嘴一脸生气地道:“老爸是坏蛋,又去勾搭坏女人!”杨鹏翻了翻白眼。 这时,那对姐妹花来到了杨鹏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盈盈一拜,道:“见过将军!真是好久没有见到将军了!” 杨鹏干笑了一下,道:“前段时间有些忙,那个……” 姐妹花连忙点了点头,姐姐班纳吉道:“听闻大明北伐辽国,百万大军征战,将军自然是很忙碌的!” 杨鹏见蕊儿撅着小嘴瞪着自己,而柴永惠也神情不自然的模样,连忙对那对姐妹花道:“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吧,”随即指着远处的一张空桌道:“那边有位置。”杨鹏他这显然是想支开她们。 可是也不知是这对天竺姐妹花没明白过来呢还是怎么回事,两女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姐姐班纳吉一脸凄苦地道:“我们天竺已经分崩离析了,我们想请大明帮帮我们。”杨鹏笑道:“那好办啊,你们直接去向内阁提出申请不久可以了吗?” 卡琳娜忍不住气愤地道:“那些人见我们的国家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对我们爱理不睬的!真正是势利眼!”卡琳娜虽然汉语不错,但对于高深莫测的汉语还是难以做到十分准确,不过这话的大概意思应该是不差的。班尼吉连忙冲卡琳娜喝道:“不要无礼!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卡琳娜自知失言,闭上了嘴巴,却依旧一副郁闷难过的模样。 班尼吉朝杨鹏致歉道:“妹妹她不懂事,还请将军你不要介怀。” 杨鹏哪里会把这种事情当回事,呵呵笑道:“没事没事。” 班尼吉随即恳求道:“我们想请将军帮个忙,替我们带话给贵国皇帝陛下,我们姐妹两个希望觐见他!”卡琳娜点了点头。 杨鹏问道:“你们想求皇帝帮助你们天竺什么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章,早晨春光 卡琳娜当即道:“当然是求皇帝陛下帮助我们复国啊!”这一回班尼吉却没有斥责卡琳娜。 杨鹏对此倒也没感到意外。其实这段时间这对天竺姐妹花不断向内阁提出复国请求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对此,杨鹏和内阁大臣们也讨论过了,均认为天竺皇帝,如今已经逃到了海外荒岛,苟延残喘,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先前以神罗大军为主力的十字军东征天竺,天竺接连大败,如今已然分裂成了四个国家,其中之一是神罗的傀儡,另外三个这是东方元帅,北方元帅和南方元帅分别建立的国家,称为贵霜,孔雀,摩陀。天竺皇帝逃入圣谷之时本来还有些人追随,可是天下事都是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天竺已成昨日黄花,因而跟随皇帝的那些部众纷纷出逃,就连皇帝的妃子绝大部分也都逃走了。 天竺皇帝孤家寡人惶恐不已,没奈何只能带着少数忠于自己的人离开了圣谷,逃去了海外的岛屿。 不过天竺皇帝倒没有完全死心,依旧袭击能够靠着大明的帮助东山再起,而人在汴梁的一对女儿无疑便成为了天竺皇帝最后的筹码了。这对姐妹花自打接到父皇的要求之后,便不断去大明内阁求助,不过至今都没有获得任何回音。 姐妹两个心中郁闷,眼见城中非常热闹,便暂时放下烦恼的事情出来散心。没想到竟然在樊楼上巧遇了那位将军,当即便上前来恳求他相助。 对于帮天竺复国这件事,内阁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没有意义。不过许贯忠却认为天竺既然奉大明为主,如今遇到危难大明势必不能坐视,必须伸出援手。此事内个方面如今已经有了定论,只是因为如今内阁年会,事务繁杂,因此结论还未通告这对天竺姐妹花。 杨鹏道:“我听说内阁已经有了结论,你们可以再去内阁询问。” 两女流露出惊讶之色,卡琳娜忍不住问道:“真的吗?内阁已经有结论了?”班纳吉连忙道:“将军说的自然是不会有错的。”随即问道:“不知内阁方面达成了什么结论?将军可否告知?” 杨鹏笑道;“你们自己去问吧。” 卡琳娜忍不住问道:“难道将军不知道吗?将军难道不是内阁成员?” 杨鹏呵呵一笑,“我不是内阁成员。” 两女闻言,失望之色显露出来。班纳吉行礼道:“我们不打扰将军和夫人孩子用餐了,告辞!等此事了结之后,我们一定会再来拜谢将军的!” 杨鹏笑道:“不必了。” 班尼吉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卡琳娜则紧随着姐姐的脚步。 杨蕊哼了一声,对老爸道:“那两个姐姐不是好人!”柴永惠虽然很不喜欢那两个女人,可是却觉得孩子不该那样说话,不禁嗔道:“小孩子不能这样讲话!”杨蕊哦了一声,撅起了嘴巴,小模样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杨鹏讶异地问道:“蕊儿,你怎么说那两个姐姐不是好人呢?” 杨蕊小怕怕地看着老妈。柴永惠心里疼爱得不得了,没好气地道:“你爹爹问你的话,你就回答啊,看着娘做什么。” 杨蕊咧嘴一笑,对老爸道:“那两个姐姐刚开始的时候好像特别喜欢老爸。可是,可是,当那两个姐姐听老爸说不是内阁成员的时候就便脸色了!哼,势利眼,当然不是好人咯!” 杨鹏和柴永惠互望了一眼,杨鹏伸手过去揉了揉杨蕊的脑袋,笑道:“小家伙,观察得倒挺仔细的!”杨蕊听见老爸得夸奖,开心地不得了,要是有一条小尾巴的话,一定会竖起来摇啊摇啊摇。 柴永惠道:“蕊儿都看出来了,大哥定然也早就看出来了。那对姐妹花无非是以为大哥身份很高,因此有意亲近。只是小妹不明白,既然大哥已经看出他们的心思了,为何对她们还是很好的样子?”双眸直瞪瞪地看着自己的爱人,那模样显然是怀疑爱人见色起意了。 杨鹏摸了摸鼻子,笑道;“拜托,别这么看着我!还像你家男人是个好色之徒似的!” 柴永惠忍不住一笑。杨蕊又来凑热闹了,大声道:“老爸不是好色,老爸是博爱!” 柴永惠瞪向蕊儿,嗔道:“小孩子家,胡说什么!小心娘罚你抄孙子兵法!”杨蕊连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胡说八道了。如今在大明,小孩子的入门教材已经不再是三字经之类的玩意儿了,而改成了孙子兵法,以及以此为基础编纂的儿童故事。大明如今在杨鹏意志的影响下,在方方面面都在清除而儒家的影响力。 杨鹏宠溺地揉了揉蕊儿的脑袋,对柴永惠笑道:“我好像也没对那对姐妹好到哪里去吧。” 柴永惠娇嗔地白了爱人一眼,道:“还说不好呢,除了对待我们姐妹之外,就没见过大哥对哪个女人那么好的!” 杨鹏大呼冤枉,随即道:“其实我也只是看她们可怜罢了!毕竟是流落异乡的亡国公主啊!”柴永惠和杨蕊听到这话,心中原本的厌恶登时烟消云散了,同情的情怀不由得涌上了心头。杨蕊看向老爸,一脸自豪地道:“我也是公主,不过我永远也不会变成亡国公主,因为我有一个盖世英雄的老爸!”杨鹏和柴永惠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班尼吉和卡琳娜在听杨鹏说内阁已经有了结论之后,便匆匆赶来了内阁。向接待部门提出申请,片刻之后,便有话传出,让她们进去。 姐妹两个登时紧张起来,跟随者工作人员走进了内阁,来到一座会议室中。只见接待自己的是先前曾经见过的那位皇妃,韩冰,连忙拜见:“见过贵妃娘娘。” 韩冰对两女道:“关于你们先前所请的事情,内阁已经有结论了。”两女紧张不已,卡琳娜忍不住问道:“你们,你们会帮我们吗?” 韩冰笑了笑,道:“天竺既然臣服于我们大明,也算是大明的臣邦,我们大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两女闻言,不由得流露出喜悦之色。不过她两个高兴得太早了点,不知道这种说话后面往往会跟着但是吗? “但是,你们提出的直接出兵帮助你们复国的请求,我们不能同意,至少暂时不能同意。” 两女只感到被泼了一盆冷水,急问缘故。 韩冰道:“首先,我军刚刚结束北伐之战,大军都在北方且还要休整,辎重物资消耗巨大,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集结起足以为你们复国的兵力和物资。因此,此事暂时不予考虑。” 班尼吉连忙问道:“也就是说现在不行,将来可以?” 韩冰道:“将来可以考虑!” 姐妹两个听韩冰的话模棱两可,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躁。 韩冰道:“另外,内阁已经通过了决议,决定接受天竺皇帝前来汴梁避难。你们可以立刻把这个消息传给你们的皇帝,居住的府邸已经准备好了。” 班尼吉躬身拜谢,求肯道:“娘娘,我们想要觐见陛下!”韩冰道:“陛下很忙,暂时没时间见你们。你们要见陛下,也是为了复国的事情。你们完全没有必要见陛下,因为内阁的决议,即便是陛下也是不能推翻的。此事已定,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两女心中郁闷,班尼吉只好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告退了。” “不送。” 两女离开了内阁。来到外面,卡琳娜忍不住埋怨道:“大明根本就不想替我们复国!我听说那几个乱臣贼子都有使者来到,献上了无数珍宝,大明方面也都高规格地接待了他们,我担心大明是不是想要舍弃我们了?”卡琳娜口中的乱臣贼子,指的自然就是那几个已经登基建国的几个大元帅,言语之间可见卡琳娜对于那几个人的仇恨之深。 班尼吉思忖着摇头道:“应该不会。大明若真的舍弃了我们,怎么可能接受父皇来汴梁避难?我想大明方面考虑的还是利益问题。另外,他们说的暂时无力调动大军应该也是实情。” 卡琳娜神情郁闷,看向班尼吉,问道:“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班尼吉禁不住叹了口气,道:“我们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也只能静候事态的发展了。” 卡琳娜想到杨鹏,郁闷地道:“原本以为那个将军会是内阁的成员,害的我们这些天绞尽脑汁想要见他!却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是内阁成员,让我们白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班尼吉也感到十分郁闷,道:“他既然不是内阁成员,咱们也就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卡琳娜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班尼吉看向卡琳娜,道:“听说今天晚上,炎黄广场那边会有盛大的灯火晚会,内阁大臣张翔将作为主持人,想必其它内阁大臣也会到场。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能够碰到那些内阁大臣呢!”卡琳娜点了点头。 就在中原为新年即将到来而喜气洋洋之时,大海对面的倭国也是处处张灯结彩一片节日的气氛。 勇仁太子与两个藤原大人一边喝着清酒,一边欣赏京都美丽的夜景,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 藤原成亲道:“我军正在围攻开京,若能在新年佳节之前接到前线的捷报,那可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勇仁太子的眼中流露出希冀之色,点头道:“希望我们的武士不要辜负了我们期望!”藤原成亲道:“定然不会!我们大和民族的勇士是天下无敌的!”勇仁太子哈哈大笑。 藤原师光皱眉道:“我们也不能太过大意!殿下,别忘了大明人!” 勇仁太子眉头一皱,放下了酒杯,问道:“老大人是担心大明人会坏我们的好事?”藤原成亲不等藤原师光说话便笑道:“这一点完全不必担心!大明人自然不愿意我们占领高丽,可是他们现在就是不愿意也没有用处!这一战,大明人虽然说得上是大获全胜,不过损失却也是大大地不小啊!兵马损失倒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粮草辎重方面的巨大损失!大明人如今就是想要调动兵马,也一定是无能为力!” 勇仁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对藤原师光道:“老大人,大明虽然十分强大,不过这一次他们调动了百五十余万兵马的空前大军北伐,大战历时数月,即便以大明的国力,也肯定把站前积攒的粮草辎重消耗殆尽了!再加上大明还要消化吸收新占领的广阔土地,哪里还有资源支撑另一场大战啊!” 藤原师光皱眉道:“这一点我自然知道,可是大明这几年来每每出人意表,我担心会出现不可测的情况。对于大明人我们还是要小心防备为好。” 勇仁随口答应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随即转移话题,君臣聊起风月来,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视线转回到汴梁,大年三十,汴梁城内灯火通明,热闹喧天,彻夜不绝。第二天早上反而显得非常安静,狂欢了一整夜的人们都筋疲力尽地进入了梦乡。清晨的阳光映照着这座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名城,亭台楼阁,城门鼓楼,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光辉灿烂。负责打扫城池街道的官役已经忙碌开来,哗啦哗啦的响声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杨鹏醒了过来,想到昨夜和兄弟们放肆喝酒的情景,不由得哑然失笑。昨天夜里,杨鹏和一众结义兄弟在后院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晚的酒,酒到杯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失去了意识了。 杨鹏撩起被子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竟然光溜溜的不着寸缕,而且洗刷得干干净净,不经呵呵一笑,喃喃道:“居然醉得连澡是怎么洗的都不知道了!看来被她们像洗涮死猪洗涮了一道!”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轻响。杨鹏循声望去,只见杨彤端着一蓬热水进来了。杨彤看见杨鹏醒了过来,嫣然一笑,扬声问道:“夫君醒了?”说着便把水盆放在了圆桌上,朝杨鹏走去,把帐子撩了起来。 杨鹏眼见杨彤体态轻柔,性感婀娜,同时闻到一股馨香涌入鼻端,不由得心头一荡,一把搂住了杨彤的纤腰把她抱上了床榻。杨彤惊呼声中已然被爱人给压在了身下上下其手,只感到浑身酸麻,情火也不由得汹涌上来,禁不住娇喘连连,娇躯不由自主地迎合着爱人的侵犯。顷刻之间,发髻散乱,金钗歪斜,宫装被剥下了香肩,粉嫩肌肤沟壑山峦大半暴露在了空气中,无比诱人。 就在两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如虎如熊的呼吼声,登时惊散了两人的激情。 杨鹏从杨彤身上抬起头来,没好气地道:“这是哪个王八蛋,大清早的闹腾!” 杨彤笑道:“除了段大哥还会有谁呢!” 杨鹏这才听出那声音确实是段志贤的。低头狠狠地吻了一下杨彤的红唇,便爬了起来。杨彤眼见爱人离去,大感失望,连忙坐了起来,嗔道:“把奴家都弄成这个样子就算了吗?” 杨鹏一边穿着衣裤,一边笑道:“咱们晚上继续。和尚他们既然都已经起来了,咱们在干这种事情可不太好!”杨彤气愤地道:“既然如此,却还来弄人家!我不管,你必须把奴家的火消下去了才准离开!” 杨鹏邪邪的一笑,“老婆有命,老公我自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随即便回到了床榻边。杨彤缩到了里面,靠坐在床上,秀发散乱,衣衫半开,若隐若现的层峦叠嶂映衬着妩媚冶荡的美丽容颜,真是颠倒众生祸国殃民啊!杨彤美眸入迷,红唇开合道:“冤家,快来给我宽衣!” 杨鹏嘿嘿一笑,没有直接上床,竟然从被子的尾部钻了进去。杨彤只感到大哥在被子里使起坏来,忍不住情心荡漾,娇喘连连。…… 大越半个时间更多事成之后,杨鹏才离开寝宫,杨彤却没有出现,想必现在还瘫软在床上呢。 杨鹏看见清晨的景象,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由得精神我很为之一振。这时后宫的湖泊边传来了呼和打斗的声音,杨鹏便循声走去。 出了寝宫所在的院落,远远看见一群人正聚集在湖泊边上,那一群人中间,两个人正挥拳踢脚打得热闹,一个便是巨熊一般的段志贤,另一个则是勇猛彪悍仿若猛虎的史连城。原来两人正在切磋武艺,拳脚生风势大力沉,斗得旗鼓相当。其他那些兄弟则在旁边呐喊助威,远处的回廊上树荫下,一些女官和宫女也在驻足观看,不时掩嘴偷笑。 杨鹏走了上去,李旭首先看见了杨鹏,连忙拜道:“大哥!”众人连忙看过去,也看见了杨鹏,纷纷抱拳行礼。正在切磋的段志贤和史连城听到众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向后跃开一步,朝杨鹏看去,一起抱拳道:“大哥!” 杨鹏眼见两人满脸汗水却精神奕奕,笑道:“你们精神头不错啊!昨夜喝了一晚上酒居然还有力气打斗!”两人一笑,段志贤一拍胸膛道:“就是喝了酒,所以有力气!” 杨鹏撸起袖子走下场中,对段志贤和史连城道:“咱们兄弟好久没切磋切磋了!来来来,今天咱们来活动活动筋骨!”众人见状,都不由得兴奋起来。而在远处看热闹的那些宫女和女官们更是两眼放出了光芒。 史连城和段志贤一起上前一步道:“我来!” 杨鹏呵呵一笑,开玩笑道:“你们两个不会想要一起上吧?那岂不是想要揍我的节奏!” 众人不禁一笑。远处一个女官一脸惊异地对旁边的女官道:“陛下竟然会这么说话,真是让人想不到呢!”女官盯着杨鹏目不转睛地看,道:“你是少见多怪!陛下从来都是这么随和地!” 段志贤冲史连城道:“连城,我来!”史连城眼睛一瞪,瓮声瓮气地道:“为什么你来?我可不让你!” 杨鹏见两人互不相让,笑道:“你们这两个家伙真他奶奶的可恶!当老子是头羊羔啊!”段志贤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大声道:“我可没这么想!大哥怎么回事羊羔,大哥根本就是一头猛虎!” 杨鹏呵呵一笑,道:“这马屁拍得我舒服!段志贤,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的?”段志贤抠着光头,满脸不解之色,他不明白自己分明是实话实说,为什么就成了拍马屁了? 杨鹏道:“你们两个就别墨迹了,干脆一起上吧!”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而远处的那些宫女女官们则人人流露出痴迷的神情来,只感到陛下真是好有男子汉的气概啊! 段志贤冲史连城道:“连城,咱们单个是没法打赢大哥的,索性就练手吧!嘿嘿!”史连城点了点头。两个家伙竟然毫不相让,真的就下场了,一左一右虎视着杨鹏。其他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由得替杨鹏紧张起来。 吼!段志贤突然虎吼一声,撞开双臂好似猛虎扑食一般朝杨鹏扑来。几乎与此同时,史连城也扑了上来,一时之间,杨鹏只觉得好像两头猛虎同时扑来,好似二虎争食一般。以杨鹏的能耐和经验,骤然面对这样的景象也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举手招架,三人登时战作一团。好一场龙争虎斗,三人拳来脚往,虎虎生风,气势均凶猛至极,便是万兽之王在他们面前只怕也要退避三舍了!虽然只是三人间的切磋,然而给观众的感觉却好似三支彪悍的大军在奋力搏杀一般,征尘荡荡,杀气冲天! 转眼之间数招过去,杨鹏已经落到了下风,在段志贤和史连城凶猛无俦的猛攻之下连连后退,简直只有招架之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看来,杨鹏虽然强悍,然而却根本无法同时对付段志贤和史连城这两员悍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一章,难得清闲 “停!”杨鹏突然大叫。攻得正爽的段志贤和史连城不由得停止了进攻。 杨鹏待气息平顺下来之后,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是老实不客气啊!”段志贤咧嘴笑道:“这可怪不得咱,是大哥你自己要我们两个同时上的!”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说笑而已,你还当真了!靠!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再打下去我可就要丢丑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扭头看了看清爽湛蓝的天空,对众兄弟道:“兄弟们,咱们难得聚在一起,今天咱们出去打猎,玩他一个痛快!”众人大感兴趣,纷纷叫好。片刻之后,众人便在一众亲兵卫士的护拥下策马而出,朝城外奔去。 韩冰洗漱了之后,便来到杨鹏的寝宫。守门的女官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娘娘。” 韩冰道:“不必多礼。”说着便径直走进去。 女官连忙问道:“娘娘是要见陛下吗?” 韩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我自然是来见陛下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女官连忙道:“启禀娘娘,陛下不在宫中,不久前已经和段大将军、史连城大将军他们一道去城外打猎去了。” 韩冰点了点头,便不再进杨鹏的寝宫了,转身离开了。来到湖泊边,觉得大哥既然不在皇宫中,呆在这里也十分没趣,于是便准备去内阁衙门转一转。 就在这时,只见华胥阁领王露匆匆而来,不由得心头一动,当即迎了上去。王露正匆匆朝御书房赶去,却看见韩冰迎面而来,当即停下脚步,躬身拜道:“娘娘!” 韩冰问道:“大年初一早上,为什么这么急匆匆的?” 王露连忙取出一封飞鸽传书,禀报道:“刚才收到了从燕京转发的紧急军情,特来呈给陛下!” 韩冰道:“陛下出去打猎去了,把传书给我吧。”说着便伸出了右手。王露应诺一声,当即便将传书呈上。 韩冰接下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眼眸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当即叫来一名女卫士,令她立刻备马。 杨鹏和一帮龙虎兄弟在汴梁附近的森林中纵马狂奔,猎鹿打兔,玩得是不亦乐乎,一群杀场悍将此时俨然变成了一群尽情狂欢的顽童。只是杨鹏他们玩得痛快,可是森林中大大小小的动物们可就倒了血霉了,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说,命不好的则在呼啸飞舞的箭矢下直接投胎去了,整个森林便像是炸开了锅似的乱做了一团。 就在杨鹏他们尽情撒欢的时候,韩冰策马追了上来,高声喊道:“大哥!大哥!……” 正玩得过瘾地杨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是旁边的李旭叫住了他。杨鹏勒住马,没好气地道:“李旭,你干什么呢?现在是打猎时间,废话少说!”就在杨鹏说话的这档口,段志贤史连城他们催马呼啸而过,越过了杨鹏追赶正在前面仓惶奔逃的那几只黄羊梅花鹿去了。 李旭指着身后道:“嫂子来了!” 杨鹏当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韩冰正驱策她的胭脂马赶上来。 韩冰策马奔到杨鹏面前,勒住了马,忍不住嗔道:“我喊了大哥那么多声,大哥都没听见吗?” 杨鹏呵呵一笑,道:“还真没听见!我只注意猎物去了!韩冰,你跑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冰当即取出刚刚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递了过去,道:“燕京方面转发的军报。” 杨鹏心头一动,接过传书,就在马背上看了一遍。随即喃喃道:“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坏不少!怪了,契丹人怎么会抵挡不住倭人的进攻?”韩冰也有同感,道:“契丹人虽然主力被我们牵制着,可是对付倭人应该问题不大,却没想到竟然被倭人势如破竹,如今连开京都丢了!” 杨鹏翻身下马,走到一颗大树下,背着手望着远方的天空。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整片大地,大地一片亮堂。韩冰和李旭也从马背上下来,走到杨鹏的身后,知道杨鹏正在考虑问题,所以都没有打扰他。 正在前面追逐猎物的一群彪悍大汉,发现大哥没有过来了,不禁纷纷勒住了马。回头望去,看见大哥正站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韩冰嫂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众人下意识地感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折返回去。 来到大树下,纷纷翻身下马。 杨鹏转过身来,笑着对众人道:“时间刚刚好,大家生火烤肉吃!”众人大声应诺,立刻忙碌起来。片刻之后,一堆篝火便在大树下升起,由于此时阳光正烈,这堆篝火虽然烧得很大,却是一点都不显眼。史连城和李旭将一只洗剥好的黄羊架上篝火烘烤起来,顷刻之间浓郁的肉香和肉油滴入火堆中的嗤嗤声便令人饥肠辘辘食指大动了。众将手法娴熟,没过多久,一只黄羊便被烤得外焦里嫩色泽诱人了。段志贤拔出匕首,将黄羊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就用就近找到的荷叶作为盘子,托着烤好的熟肉送到每个人的面前。杨鹏调侃道:“让段大将军亲自送肉,我好大的福气啊!”众将大笑起来。 众人早就已经饿了,此时拿到喷香的烤肉,自然是狼吞虎咽起来。杨鹏道:“刚才收到了来自燕京的飞鸽传书!……”杨鹏这一开口,正狼吞虎咽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看向杨鹏。 杨鹏继续道:“契丹军在开京大败,倭人长驱直入,契丹军兵败如山倒!” 众人面面相觑,段志贤忍不住骂道:“这些契丹人怎么变得如此饭桶!竟然连区区倭奴都对付不了!”众将纷纷附和,都认为契丹人连倭奴都对付不了实在是太窝囊了。 杨鹏道:“此事也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顿了顿,皱眉道:“我原本预料我军攻击高丽不会讨得多少便宜,却没想到战事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开京都丢失了,契丹人这一败败得可真够厉害的!” 史连城皱眉道:“战事如果继续这样发展,只怕整个高丽被倭人夺去也要不了多久时间了!”抬头看向杨鹏,道:“大哥,咱们可不能让倭人捡现成的便宜!”众人纷纷附和,都骂倭人狡猾,竟然趁这个时候来捡落地桃子,叫嚷要出兵教训倭人。随即众人安静下来,看杨鹏怎么说。 杨鹏思忖道:“我的想法是,暂时不予理睬!”众人大感惊讶,韩冰忍不住道:“如果不加理会,只怕倭人就真的占去了高丽!我们怎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呢?”众将纷纷附和,段志贤叫得最大声。 杨鹏没好气地冲段志贤喝道:“段志贤,你他妈的能不能别乱叫了!”段志贤却瞪眼吼道:“不能!他妈的!让倭奴占去高丽,洒家可不答应!” 杨鹏呵呵一笑,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倭人一面加紧攻伐高丽,一面留意大明的动静,眼见大明方面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放下心来。 勇仁看完了刚刚收到的情报,哈哈一笑,对两位藤原大人道:“两位,我的预料完全正确。大明军虽然在先前与契丹人的大战中获胜,却也是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出兵了。因此到了此刻,大明方面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们可以完全放心了。” 两个藤原大人都流露出欣喜之色,藤原成亲连忙道:“殿下,我们应当可以把那二十万用来预防大明的大军也调往高丽作战了。” 勇仁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看了两位藤原大人一眼,道:“立刻传令本田正太郎,率军前往高丽,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高丽收入囊中!高丽是我们的固有领土,早就该收复了!”两人一起嗨了一声。 相对于倭人的兴奋,耶侓休哥就是懊恼得不能自已了。耶侓休哥在御书房内来回踱着步,一副焦躁不已的模样。 张昌匆匆来到御书房,跪下拜见:“奴才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侓休哥停下脚步,看向匍匐在脚边的张昌,原本满腔的怒火顷刻之间却消失无形了,没好气地道:“起来吧。”张昌谢过之后,站了起来,垂首恭立。 耶侓休哥将放在案桌上的一封军报扔给了张昌,没好气地道:“你自己看看!”张昌心头一惊,连忙打开了军报,一看之下面色大变,慌忙跪到地上求饶道:“陛下赎罪!奴才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耶侓休哥哼了一声,气愤地道:“都是你献的好计,说什么征募高丽百姓加强守备,结果这些高丽奴才居然与倭人勾结,把好好一座开京城陷落了!”耶侓休哥气愤难平,忍不住骂道:“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张昌连连叩头求饶,惶恐得不知所措。 耶侓休哥的怒火消减了一些,只觉得此事也不能完全怪张昌,道:“起来吧。” 张昌听见耶侓休哥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心下稍定,慢腾腾地爬了起来。 耶侓休哥道:“你在此事上的罪过,暂且记下。” 张昌听到这话,心头的大石登时彻底落地,连忙感激涕零地拜道:“多谢陛下天恩!” 耶侓休哥对于张昌的表现十分满意。想到当前高丽的事情,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说道:“倭军如今攻取了开京,兵锋锐利势如破竹,我只担心萧沾勒没办法挡住他们。”随即愤恨地道:“可恨我军主力都被大明军牵制着无法调离,否则区区倭奴根本就不值一扫!”张昌连忙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想倭人能有几分能耐,不过就是趁我军主力无法抽身之际来讨便宜罢了!” 耶侓休哥回到书案后面坐下,看向张昌,道:“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该怎么对付倭人?临时征召民军不用去想了,这些狗奴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昌为难地道:“要是不征募民军,根本就无兵可派啊!”随即心头一动,眼睛一亮,连忙道:“陛下想必是要放弃高丽了吧?”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骂道:“蠢才!高丽怎能放弃?不说高丽本身地域广阔土地富饶,就说它是东京路屏障这一点,也绝不能放弃高丽!如今东京路兵力单薄,如果高丽不能守住,岂不是要被倭人攻入东京路?朕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张昌不解地道:“可是,可是不放弃,我们根本就无兵可调啊!” 耶侓休哥思忖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即朝张昌招了招手,后者会意,连忙走到耶侓休哥的面前,耶侓休哥附耳低语了一番。张昌眼睛大亮,连称妙计。耶侓休哥吩咐道:“你要预先准备粮草辎重,以供大军所需,有问题吗?”张昌信心满满,只说决不让陛下失望。 视线转到汴梁。 杨鹏坐在御书房内,韩冰等留守内阁成员都来了,颜姬正在向杨鹏报告:“刚刚收到军报,倭人大军已经攻破了原高丽的西京平壤。契丹军继续北撤,根本无法抵御倭人。”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杨鹏则面露思忖之色。 杨鹏抬起头来道:“这件事我们暂时放下。好了,来说说咱们自己国内的事情吧。”说着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 汤时典首先道:“正要禀报陛下。刚刚接到报告,我们派去的学子都已经进入各自岗位了,一切都步入正轨。” 杨鹏点了点头。 二娘立刻道:“我们国营部门已经按照陛下和内阁的命令在蒙古地区及大定府地区开设牧场了,一切顺利。”杨鹏笑了笑。 张翔道:“有一件事情,倒也算不上大事,不过微臣觉得有必要说出来大家探讨探讨。” 黄巧云笑道:“张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是什么事情,说吧!” 张翔笑了笑,对杨鹏道:“陛下,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不久之前各地州县主官刚刚完成了一次普选。河南府下,有一个汝州,当选为汝州知州的是本地的大善人,姓周。这位周大善人,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得一箩筐,靠经商起家,十几年来攒下了很大的家业。此人发达之后,便时常为地方修桥铺路赠医施药,在本地名声很好。” “地方官选拔制度改革之后,这位周大善人在百姓的呼声中也参与了选举。由于周大善人素来行善,这一参选,自然无人能及,毫无悬念的当上了这个汝州的知州。”说到这里,张翔笑了笑,道:“可是最近却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位周大善人新官上任,自然干劲十足,于是亲自写了一份公告,一则答谢乡亲们的信任,二则述说了施政的大致方针,并征求大家的意见。”随即从袖笼中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方块纸,站起来走到杨鹏面前,呈给了杨鹏,道:“这便是这位周知州发布的公告。” 杨鹏怀着好奇地心情打开了张翔呈递上来的方块纸,念道:“本人其实没什么能耐,多谢大家信任才当上了这个官儿!……”念到这里,大家都不禁莞尔,黄巧云笑道:“这位知州大人的文笔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不过文笔不好也没什么大关系,只要做官好就行了。” 杨鹏看了一遍公告,然后放到作案上,不解地问张翔道:“这张公告没有什么不妥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翔道:“公告内容没有什么不妥,可是问题却出在了文采上。当地儒林中人,以此讽刺这位知州大人不说,还借此讽刺上了陛下和帝国。” 众人听到这话,杨鹏倒没觉得什么,其他人却都恼怒起来,韩冰忍不住怒气道:“哼!这些儒生,莫不是还想要造反吗?”耶侓观音冷笑道:“造反最好!正好趁机把他们斩尽杀绝!” 杨鹏笑着摆手道:“别人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没必要喊打喊杀的!” 黄巧云愤愤不平地道:“这些人分明就是贼心不死,大哥怎能不当回事?” 杨鹏笑道:“很多事情因而不必太在乎了。对于这些儒林中人,只要他们没有违法,我们也不能处置他们。否则便是我们枉法了。如此一来,虽然发泄了眼前的怒火,可是对于长远来说却是大大地有害的!嘴巴既然长在别人的身上,只要没有超越法律的界限,想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吧!”众人见杨鹏如此胸襟广阔,不禁敬佩不已。 杨鹏看向张翔,问道:“这位周大善人被人如此奚落,有何反应?” 张翔道:“这位周大善人只感惭愧,因此主动上书来向内阁辞职。” 杨鹏笑道:“不会吟诗作对有什么好惭愧的!自古以来,所谓文采其实也不过与青楼妓女的艳词没有区别,除了娱乐大众之外又有什么用处!以此自豪,以此自惭,真不知道从何说起!你们内阁要明确发布公文支持这位周大善人,让安心本职,不要有任何不好的想法。身为一方主官,能吟诗作对并不能让人敬重,只要将地方治理名声康富,百姓安居,才能名留青史!这一点一定要说明,不可本末倒置了!”众人一起应诺。 杨鹏想了想,提起笔来洋洋洒洒写了几百言,然后交给张翔,吩咐道:“这个算是我这个皇帝的态度。你们内阁拿下去重新誊写,然后公告天下。”张翔双手接下躬身应诺,随即忍不住看了一遍,脸上登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来,连忙道:“陛下,这,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杨鹏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不妥的!受儒家影响,我们这个国家形成了一个很不好的观念,居然以为那种会吟诗作对文采风流的人是了不起的人才。这是大错特错的,我就要趁此机会明告天下,所谓诗词歌赋不过就是与青楼红馆一样的玩意儿,只不过是让大家娱乐娱乐罢了。所谓诗圣诗仙,本质其实也不过与青楼粉头没有两样,娱乐行业的工作人员罢了。军人可以开疆拓土抵御外辱,农夫可以生产粮食,牧民可以蓄养牲畜,技工可以制造出精良的军械和各种而让我们生活变得更好的东西。社会百业,可说各行各业都对国家不可或缺,都在为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唯独这些个诗人和才子,他们能干什么?对于国家有什么用处?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真正最没用的人就是他们,却还要趾高气昂自以为是!就该把这种黑白颠倒荒谬绝伦的社会观念彻底扭转过来!什么叫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要我说的话就是万般皆高尚唯有读书贱!这就是我的态度!就这样公告天下!”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感到有些不妥,却也好不到反对的理由,只觉得陛下的这个态度一旦公告天下,恐怕会引起一些风波的。 众人的想法没有错,当杨鹏的态度以公告的形式传遍天下之后,登时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传统读书人只感到自己的尊严被彻底践踏到了地上,愤怒得跟什么似的,纷纷提起笔杆来反驳,然而他们的反驳却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越是反驳越显得自己的渺小,本来嘛,这种传统读书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作为;而一般百姓却都感到心中十分舒爽,私底下,公共场合里,人们都在讨论这样的话题,调侃那些个传统读书人,传统读书人的地位进一步跌落到了谷底,俨然就和青楼妓女一样,属于社会上最下贱的一群人。 杨鹏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让内阁通过决议,传令天下,禁止儒学传播,儒家正式被定义为邪教,从今往后凡是传播儒家言论的人员都将以妖言惑众罪处以刑罚。同时令各地收缴所有儒家经典,管他什么手抄孤本还是刊行本,一律收缴上去,一把大火烧为灰烬。儒林中人惶恐异常,见杨鹏的做法与当年秦始皇一般无二,只担心杨鹏焚书之后会不会还来坑儒?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二章,雨中情意 许多儒生刚开始时还想表现出一番不屈不挠的气节,然而眼见各地雷厉风行执行下来之后,终于还是选择明哲保身了。 这些天,杨鹏领着一群孩子和柴永惠等在汴梁东南数十里外的郊外打猎游玩。如今杨鹏是越来越清闲了,国家大事越来越多地交给了内阁处理,需要他亲自过问的事情越来越少,除非是出现了什么影响帝国的军国大事,否则他都懒得去过问,便是内阁请示上来,他也把事情扔回给内阁让他们自行按照规程去处理。 杨鹏领着孩子们躺在消息的草甸边优哉游哉地钓鱼,大家都觉得很有意思,唯独杨蕊东张西望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时不时地把手中的小鱼竿拽起来,却总是空荡荡的,这让本就焦躁的杨蕊更加火大了,胖嘟嘟的小脸鼓着,好像格外生气的样子。 杨鹏见杨蕊这样一副样子,笑道:“蕊儿,你这样钓鱼是不对的。” 杨蕊气愤地道:“那些鱼欺负我,总是不上钩!”说着又把手中的小鱼竿拽了起来,依旧是只有一只小小的蚯蚓在铁钩上蠕动着。杨蕊鼓了鼓腮帮子,一副要爆发的模样。 杨鹏放下手中的鱼竿,走到杨蕊身旁,坐了下来。杨蕊扭过头来央求道:“老爸,我可不可以不钓鱼了!好难受啊!” 杨鹏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宠溺的神情来,揉了揉爱女的脑袋,笑道:“你这小家伙就像一头小战獒似的,怎么都安静不下来!唉,让你钓鱼也真是难为你了,你跟蒋丽姑姑去打猎去吧。”杨蕊立刻扔掉鱼竿跳了起来,拍手欢呼道:“老爸万岁!”随即扑到老爸的怀中在老爸的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声,逗得杨鹏大笑起来。杨蕊赶紧朝站在不远处的蒋丽奔去,一边奔跑一边喊道:“姑姑,姑姑,我们打猎去吧!”蒋丽已经听到了杨鹏的话,这时见杨蕊兴冲冲地奔来,不禁笑了起来。 杨蕊奔到蒋丽面前,拽着她的手就往马那边奔去。杨鹏扬声道:“注意安全,别跑太远了!”“知道了老爸!”杨鹏呵呵一笑。 与此同时,几个姿容绝丽却气质不同的女子正坐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纳凉,正是柴永惠穆贵妃姐妹两个,还有最近被册封为妃的王君。三女席地而坐,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们,笑语连连。 王君无比羡慕地道:“陛下对蕊儿真好!我看陛下这是爱屋及乌呢!” 柴永惠听到这话,只感到心里甜滋滋的,道:“大哥对于每个孩子,其实都是一样的!在大哥那里,每个孩子都是他的好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又怕化了!” 王君看见自己的女儿杨曦钓起了一条小鱼,开心地欢呼起来:“老爸,老爸,我钓起了一条鱼呢!”杨鹏走了过去,抱起女儿亲了一口,赞叹了一番,杨曦更加开心了,稚嫩的脸蛋儿笑得就像是一朵鲜花似的。王君看见这样的景象,心里不由得一阵安慰。 穆贵妃微笑道:“杨鹏他对于孩子们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只是啊,蕊儿的性格比较类似杨鹏,所以他们两个经常能打成一片罢了。其他的孩子不像蕊儿,对于三弟虽然孺慕亲近,但也多多少少有几分惧意,不像蕊儿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只当父亲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样玩闹。”柴永惠和王君不禁笑了起来。 王君微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柴永惠姐妹两个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柴永惠问道:“你难道有什么心事吗?” 王君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其她姐妹。”看了永惠姐妹一眼,“两位姐姐,我总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啊!你们看其她姐妹都有职司在身,都能为陛下独当一面,特别是韩冰她们三个,均是内阁成员,又是威震天下的名将,我们与她们相比,实在是显得太过庸碌无为了。” 永惠姐妹两个原本没想过这件事情,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也不免担心起来,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王君道:“其实我们也都不比其她姐妹差,我想我们是不是也能够在某些方面为陛下出一把力。” 永惠姐妹两个苦笑了一下,穆贵妃道:“妹妹你曾经是辽国的太皇太后,执掌辽国大权,能力自然是不必说的。可是我和永惠,除了刺绣女红,琴棋书画之外,对于其它根本就一窍不通,便是想要为杨鹏分忧,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柴永惠也是一脸郁闷之色。 王君笑道:“姐姐太自谦了!想军务也好,政务也罢,又有谁是一出娘胎就擅长的了?还不是后来慢慢地学出来的!两位姐姐只要有心,以两位姐姐的聪明才智定可在短时间内明白其中的关窍!”永惠姐妹两个不由得心动不已。其实她姐妹两个虽然一直没想过这件事,然而一直以来眼看着其她姐妹作为大哥的左膀右臂风风火火地办事,内心早就触动了,只是残留在脑子里的固有的那种女德观念令她们一直没有想这方面的问题罢了。如今王君将这个她们一直有所触动但却没有仔细去想的问题彻底揭开了,令两女的心思不由得活络了起来。 王君将两女的神情看在眼里,道:“等会儿我们便向陛下提这方面的事情吧。”永惠姐妹两个互望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了,大地一片昏黄,青山绿水,草甸树林,虽然失去了白天那灿烂的精致,却在黄昏的映衬下彰显出一种不同于白天的别样美景。 草甸上点燃了篝火,杨鹏和妻子儿女们围坐在篝火边,一边吃着野味一边唱歌吟诗,气氛无限欢愉;清澈的小溪在一旁潺潺流淌着,还有鸟雀叽叽喳喳的鸣叫声,便好似在为陈枭他们伴奏似的。 时间便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中渐渐地流逝着,不知不觉,月已中天,现场已经安静下来,孩子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杨鹏和几位妻子却都还没有休息,坐在溪边的草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闲话家常。 王君轻轻地推了推旁边的穆贵妃,穆贵妃会意,当即对杨鹏道:“杨鹏,我有话对你说……” 杨鹏正躺在草地上,闻言之下,便扭头微笑着看着穆贵妃,一只手掌伸过去放在了她的大腿上。穆贵妃只感到芳心一荡,要说什么话登时忘得一干二净了。杨鹏微笑着问道:“二姐要说什么?” 穆贵妃回过神来,见爱人竟然当着其她姐妹的面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不由得羞赧无限。不敢看大家,垂下头去,娇颜在月光的映照下分明浮上了一层动人的红晕。穆贵妃定了定神,道:“杨鹏,我,我觉得永惠和王君都是很有才能的,只是呆在皇宫中真是太浪费了,不知可不可以让她们也像韩冰她们那样帮助三弟呢?” 杨鹏看向柴永惠和王君,笑道:“是你们两个托表姐说的吧。”两女登时不好意思起来。柴永惠不服气地道:“我就不相信,别的姐妹能做到的事情,我柴永惠便做不到!” 杨鹏微笑着看着她,情不自禁地道:“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便是这样一副模样!”柴永惠不由得娇颜一红,想起当初两人相遇时的情景,也不禁芳心荡漾,不能自已,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爱人,情不自禁地嗔道:“当初就感觉你不是好人,可是却不知怎么着就做了你的妻子了!” 杨鹏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柴永惠的纤手,柔声道:“那是因为,上辈子,上上辈子,自打盘古开天地开始,我就是你的男人,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和我啊,是注定的姻缘,除非天地毁灭,否则这份缘分会永远持续下去!你呀,想要摆脱我,是永远不可能的了!”柴永惠不由得动情了,嗔道:“谁要摆脱你!除非是你不要我了!”杨鹏立刻举起右手正色发誓道:“我杨鹏向天地发誓,柴永惠、穆贵妃、王君、蒋丽,永远是我杨鹏的妻子,我要永远呵护她们,若违背这个誓言,愿遭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女人都是感性的,一听到这样的誓言,便都激动得不能自已了。 杨鹏想到刚才的话题,道:“你们要做事,当然是可以的。只是做事可是很辛苦的啊!不如就安安心心地呆在后宫做我的老婆吧!”这番话,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 柴永惠皱眉道:“这样好是好,可是却让我感觉自己太没用了,大哥你还是给我个职司吧,我决不会让你失望!” 杨鹏笑了笑,叹了口气,“你既然坚持,我怎么会反对呢!”随即看着柴永惠,继续道:“不过你虽然十分聪慧,精通琴棋书画,可是却从未接触过内政军事啊!这样吧,你就先跟随韩冰她们出入内阁参与议事,先学习学习。” 柴永惠见杨鹏答应了,高兴不已。 杨鹏笑道:“先别高兴。你先学习学习,如果可以,我才给你正式的任命,否则你就回来老老实实地做我的老婆,做蕊儿的娘,不可再胡思乱想了。”柴永惠十分不服气,没好气地道:“我绝不会是个没用的女人,别人能办到的事情,我也一定可以办到!你就瞪着瞧吧!”杨鹏笑着点了点头。 王君忍不住道:“陛下,那我呢?” 杨鹏看向王君,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微笑道:“你自然和永惠一样,暂时去内阁走动学习。你的能力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大明毕竟不同于辽国,你还需要熟悉一些情况,等时机差不多了,我再给你职司。”王君听到爱人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对她的能力已经表示认可了,说差的只是对于大明情况的熟悉,授予职司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不由得喜滋滋的,连忙拜谢。而柴永惠却感到有些不服气了。 杨鹏看向穆贵妃,微笑着问道:“表姐是不是也想出来做事呢?”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穆贵妃的脸上。 穆贵妃却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众女大感讶异,杨鹏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表姐生性恬静,自然是不喜欢被俗事缠绕咯。”穆贵妃微笑着看了爱人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是你了解我! 时间不早了,大家准备回去休息了。然而杨鹏却没有表现出要哪个陪伴的意思,众女不免心中幽怨,各自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夜深人静,密卫卫士和飞凤女卫护卫在周围,夜空之中万籁俱静,只有不知名的虫鸟的叫声不时地响起。 穆贵妃正睡得香甜,突然只感到一对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登时惊醒过来。随即发现是爱人,不禁压低声音羞涩地道:“杨鹏,你,你怎么来了?” 杨鹏搂着穆贵妃那柔软的腰肢,将小腹紧紧地贴着她那挺翘性感的臀部,小声笑道:“老公来找老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穆贵妃羞涩无限地道:“只怕,只怕被妹妹们听见了,那可就羞死人了!”杨鹏坏笑道:“我轻一点,你把嘴巴捂着就是了。”随即便一把扯掉了穆贵妃的小亵裤,然后……。穆贵妃感到自己的灵魂突然飞上了云端,一时之间都不知身在何处了。巨大的快乐让她禁不住娇吟了一声,随即想到妹妹们就睡在周围的帐篷中,心头一惊,赶紧把红唇捂住,默默地享受着爱人带给她的快乐。 杨鹏这一开动,便欲罢不能了,穆贵妃完全点燃了他的欲火。 ……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只有一会儿,似乎又有半个多时辰,杨鹏紧紧地搂着穆贵妃打了个激灵,穆贵妃则感觉三魂六魄仿佛都飞到了体外,快乐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娇躯不由自主地轻轻地颤抖着。好一会儿,两人才疲惫地喘起气来,依旧意犹未尽,肢体缠绕,口舌缠绵,情意交融之下,两人都不愿意停下来。 喀拉拉!一声巨大的响声划过了整个夜空。穆贵妃惊呼了一声。杨鹏紧紧地搂着穆贵妃,柔声道:“别怕,不过是打雷罢了。”就在这时,一声更大的雷鸣仿佛在头顶炸响,两个人只见一道无比粗大的白练赫然出现在了帐篷之外,随即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好像无数的豆子从天空中倾斜下来似的,唰唰的响声充斥在耳际,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好大一场雨,仿佛要淹没整个大地一般。 杨鹏看见穆贵妃的脸上十分惶惧的模样,笑道:“不就是打雷下雨吗,有什么好害怕的。” 穆贵妃情不自禁地道:“雷霆是上苍之怒,我,我对不起赵恒,我怕,……” 杨鹏用手掌托起穆贵妃的娇颜,正色道:“你没有对不起赵恒,而是赵恒对不起你!哪有他那样做男人的!再说了,你是被赵恒休了之后才嫁给我的,便是在法理情理上也不存在任何问题!”穆贵妃的心里好过了一些,把自己深深地埋入爱人的怀抱,喃喃道:“便是真的因此遭受什么惩罚,我也绝不会后悔!与杨鹏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已经胜过人间无数了!” 杨鹏正要说话,喧嚣声突然从暴雨的大响中传过来,不由得倾听起来。穆贵妃也听见了,抬起头来问道:“杨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鹏笑道:“没事。”亲了她一口,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一看。”随即便离开了床榻,三两下穿上衣裤,走出了帐篷。此时,雨势正大,杨鹏的目光透过层层雨幕,看见远处一群卫士正押着一群人过来,于是走了过去。 蒋丽奔到杨鹏面前,道:“妾身到处找陛下呢,原来陛下在姐姐这里。” 杨鹏笑了笑,朝远处看了看,问道:“怎么回事?” 蒋丽道:“一群人闯入了我们的警戒圈,被我们拿下了。” “哦?都是什么人?” 蒋丽道:“应该是误闯进来的。看他们的模样,似乎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卫士们三两下就把他们给拿住了。”杨鹏笑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是一群什么家伙!”说着便朝远处走去了。蒋丽赶紧跟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伞,给杨鹏打上了。杨鹏笑道:“把伞收起来,淋一淋雨感觉挺舒爽的!”蒋丽便把伞收了起来。 两人来到一座帐篷中,只见十几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男女老少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杨鹏见都是这些人果然都是读书人的样子,对身边的李朗道:“去找一些干衣服干被子来,再弄些柴来生一堆火。”李朗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那十几个百姓原本很惶恐的样子,不过在听到了杨鹏的这一番吩咐之后,脸上惶恐的神情消减了很多。 “请问阁下是大明将军吗?”十几个人中那个年纪最大的长者站了起来抱拳问道。 杨鹏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那长者有些气愤地问道:“我等只是在赶路,不知将军为何要拿捕我们?” 蒋丽没好气地喝道:“你们闯了我们的警戒圈,又不听警告,没被当场格杀已经是万幸了,居然还敢如此无礼!” 那老者气愤地道:“我等又没有触犯王法,又没有做亏心事,若是被你等当场格杀,便是你等草菅人命!” 蒋丽见他居然强词夺理,不禁大怒,当场便要发作。 杨鹏按住蒋丽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蒋丽便强自按捺住了怒火。 杨鹏对老者道:“这位女将军说的没有错,你们闯入警戒圈便是触犯了律法!不过好在你们是无心之失,所以我的人才只是将你们擒住!” 老者皱了皱眉头,问道:“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杨鹏笑道:“你们既然是无心之失,我也不会惩罚你们。” 众人闻言,都不禁松了口气,老者拜道:“多谢。”随即冲众人扬声道:“我们继续赶路。”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杨鹏道:“不必如此着急。如今这么晚,雨又这么大,你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明天一早再启程不迟。”老者面露犹豫之色,一个中年妇人忍不住央求道:“爹,我们就在此休息一夜吧,大家都已经非常疲惫了!”众人纷纷附和,都语带央求的样子。老者见众人都非常疲惫而且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时,帐帘掀开,李朗领着几个卫士带来了许多干衣服几条干被子和许多的柴草。李朗等把干衣服干被子交给了他们,随即将柴草堆入火塘升起了一堆篝火。众人立刻聚到火边烤火驱寒。 老者心中感激,朝杨鹏拜道:“多谢将军!” 杨鹏笑道:“举手之劳,不必道谢。”看了其他人一眼,问道:“他们都是老人家的亲眷吗?” 老者看了众人一眼,眼中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怜爱之色,点头道:“他们都是我的子女,女婿和媳妇,还有几个是孙儿。” 杨鹏不解地问道:“你们这一家子干什么深更半夜里在荒郊野外赶路呢?”老者皱起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杨鹏见对方有难言之隐,便笑道:“既然不便说,那就当我没问过吧。” 老者抬起头来看向陈枭,道:“此事要不了多久就要传遍天下呢,与将军说一说也无妨!”随即想要请对方坐,却发现这是在对方的帐篷之中,而且根本就没有凳子,不由得颇感尴尬。 杨鹏笑道:“我们就到火边坐下聊一聊吧。”老者歉意地道:“怠慢将军了。”两人便走到篝火边,席地而坐。 杨鹏问道:“老人家说要不了多久,你所做的事情便会传遍天下,难道老人家要做的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三章,老顽固 众人听到这话都流露出悲愤的神情来。杨鹏看见众人竟然流露出这个神情,不禁微感讶异。那老者道:“将军可知我们连夜赶路上京城吗?” “你们是要去汴梁?难道是要告什么高官?” 老者点了点头,便要说出来。他地一个儿子却急忙叫道:“父亲,在,在将军面前,还是不要妄言为好!”话语中将‘将军’二字格外加重了。 老者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等都决定拼着一家人性命不要上京去,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随即对杨鹏道:“我看将军虽然是大明将军,却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之人,却为何要助纣为虐?” 杨鹏等人只感到莫名其妙,搞不清楚老者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老者愤然道:“那杨鹏毁灭人伦道德,如今焚书,只怕将来坑儒也不远了!我们华夏正遭遇千年来未有之浩劫,将军是人中之杰,却为何要助纣为虐呢?” 杨鹏等人终于明白了老者的意思,杨鹏倒还没什么,其他人却都恼火不已。 杨鹏笑道:“华夏正遭遇千年来未有之浩劫?老人家,这话也太危言耸听了!” 老者霍然而起,盯着杨鹏嚷道:“礼崩乐坏,人伦不存,我华夏灭亡之日就不远了!这难道还不是千年来未有之浩劫吗?”老者这一站起来,他的那些子侄晚辈们也都站了起来,而杨鹏却依旧坐着。蒋丽等人担心那些人会对杨鹏不利,已经隐隐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只要他们敢于有任何逾越的行为,蒋丽等人就会立刻动手。 杨鹏拿着一根燃烧的木棍挑动着火堆,淡淡地道:“老人家,恕我直言,若是按照你说的,咱们华夏早就灭亡了,岂会传承到今天?”老者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这是什么话?” 杨鹏呵呵一笑,“老人家,我们华夏一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多少年了?” 老者想都没想就道:“说几万年都是少的。” 杨鹏点了点头,“很好。那么儒家出现了才多久呢?” 老者这才明白了杨鹏的意思,愣在当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杨鹏看着火堆,道:“夏朝商朝都有五六百年的江山,那时儒家还未出现,为何国祚却如此之长?而自打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以儒家统治天下的国祚却从未有超过夏商的。老人家可否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老者哪里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说不出话来。 杨鹏笑道:“在儒家统治之下,即便强盛如唐朝,也不到三百年的江山。但就这一点来看,显然没有儒家的国家比有儒家的国家更好一些啊!我实在不知道老人家所说的千年未有之浩劫究竟从何说起!” 老者气愤地道:“你所说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理由,原因很多,怎能就说是因为夏商没有儒家,所以才国祚更长!” 杨鹏笑道:“至少夏商的例子说明,即便没有儒家,华夏也是绝不会灭亡的。老人家对于我这个结论有意见吗?”老者哼了一声,显然心中不平,不过却什么话也没说,自然是无词反驳了。 杨鹏道:“看来老人家带着这一众晚辈兼程上京是要效仿那些历史上的忠臣死谏皇帝啊?” “正是!”老者傲然道。 杨鹏呵呵一笑,“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老人家,那些皇帝既然没有礼崩乐坏,为何社会竟然堕落到非要大臣死谏的地步?”老者立刻道:“那是因为那些皇帝忘记了圣人的教诲!” “放屁!”杨鹏忍不住骂道。老者一家人全都瞠目结舌,而蒋丽等人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鹏摇头道:“老人家,不是我说你,你居然读了一辈子的儒家经典,竟然连儒家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没搞清楚!那些杀死忠臣的皇帝,根本就不是忘记了圣人的教诲,而是谨记着所谓的圣人教诲。”老者瞪眼道:“你胡说!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杨鹏道:“儒家那一套三纲五常,是什么意思呢?也无非是硬要把天下的人都划分成生来如此且决不可改变的高低不同的几个等级。告诉所有百姓,自打盘古开天地起,等级便已经确定而不可改变了。换言之,老子对儿子再坏都是应该的,儿子不仅不能反抗,连屁都不该放一个,敢有丝毫怨言便是大逆不道;而皇帝对待百姓再坏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因为皇帝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天下是他的私产,百姓是他的牲口,予取予求自然是天经地义的,若有反抗那还得了!看看吧,按照你们儒家的观念,究竟是那些个昏君做的比较符合圣人的教诲,还是那些死谏的忠臣所作所为比较附和你们儒家的观念?” 老者没好气地道:“忠臣之所以死谏便是为了皇帝的江山社稷考虑,为了乾坤大道考虑。因为皇帝若是不够仁慈,肯定会引起天下动荡,苍生涂炭。” 杨鹏摆了摆手,笑道:“你先别跟我扯那些,你就告诉我,皇帝既然是天下万民的主人,予取予求生杀予夺,究竟有什么错?” “上天有好生之德,怎能乱来?” 杨鹏笑道:“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为何一个人养了无数只鸡鸭牛羊可以随意处置?若说皇帝是天下万民的主人,那么这种关系与一个人养了无数只牲口又有何不同?” 杨鹏气愤地道:“人怎能等同于牲口?” 杨鹏道:“同样是天下苍生,又有何不同了?既然皇帝是天下万民的主人,他生杀予夺哪里错了?”老者脑袋一片混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杨鹏又道:“如果皇帝这么做是错的,那么就说明你们而儒家的那一套说辞根本就是荒谬的胡言乱语。你们儒家的言论到处都是类似如此前后矛盾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也不知道圣人两字究竟从何谈起!” 老者指着杨鹏气愤无已地道:“你,你竟敢诽谤圣人!” 杨鹏哈哈大笑,“狗屁的圣人!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说了几话,便被你们捧上神位了!要么是你们太过幼稚无知,要么就是你们别有用心!天生百姓,仿佛森林中生养的万千动物,怎么就变成了一家一姓的奴才了?森林之中的动物也是属于哪一个猛兽的私产吗?即便强如狮虎也没有这样的观念吧,它们要获得食物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和努力!天下明明是天下人的天下,你们儒家却非要说成是一家一姓的私产,我倒想请问你们儒家,你们儒家究竟是何居心?难道就是为了奉承手握权力的皇帝而不顾一切奴颜卑膝祸害天下吗?” 老者又急又气,脑子里又是一片混乱,杨鹏的这一篇言论,他从未听过,只感到惊世骇俗,然而偏偏自己又无法反驳。 杨鹏继续道:“儒家的本质,其实就是有利于某些人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用这一套统治国家,皇帝既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本不该属于他们的特权,又可以压制百姓的反抗精神。好像生来皇帝就该高高在上对百姓予取予求,而百姓不过就是牲口,任由皇帝宰割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儒家的所谓仁义,所谓忠孝,不过都是为这种可耻的自私自利服务的奴才思想罢了!这样的做法还还造成了另外一个危害,那便是在削弱百姓们的反抗精神同时,也让这个国家渐渐失去了尚武精神,失去了与外敌争锋的实力和涌起。看看前朝吧,文弱得跟什么似的,简直就是一个被壮汉强女干而无法反抗的女人!” “儒家对于这个民族的祸害在各个方面,一时之间根本就说之不尽。” 老者不服气地道:“难道就不要忠孝和仁义吗?这样的人与禽兽何异?” 杨鹏笑道:“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从来不看官方刊行的那些相关书籍。我建议你找一个书铺,买上一本好好看看。大明并非不提倡忠义,但和儒家的忠义是不同的。忠就要忠于国家忠于我们这个种族,而不是忠于某个人。忠于国家忠于种族,为了国家百姓的福祉,为了我们这个种族的昌盛,粉身碎骨也万死不辞;可是儒家的死忠于某个人算是怎么回事?那不过是某个人的奴才而已,称其为人都抬举他了,只能称其为狗。 老者气得满脸通红,手指颤抖着指着陈枭,瞪大眼睛叫道:“你,你,你……” 杨鹏道:“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天下吧!大明如今如此强盛,远远超过儒家统治之时,而大明的官吏军队都以百姓为父母,为百姓鞠躬尽瘁,难道不好过儒家理念下的皇家奴才行进吗?相比之下,你就不觉得儒家很渺小吗?以如此渺小的理念,却妄想与大明的精神叫板,你不觉得这就好比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吗?你这一趟死谏,不会收获百姓的称赞,只会得到百姓的谩骂和耻笑!” 老者瞪眼怒吼:“你胡说!” 杨鹏笑道:“国家是什么?天下是什么?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国家是所有百姓的家。可是你们儒家却硬要替皇家为虎作伥,以天下之公满足皇家一家之私。真正助纣为虐的是你们儒家。我们华夏几千年来,为什么总是治乱循环,总也逃不出这个怪圈?根源无非就是因为少数当权的人总是想把属于天下人的资产变成他自家的私产!当年汉武帝为什么罢黜百家之后独独只遵你们儒家?究其原因,也无非是儒家那一套最适合愚弄百姓,最适合把天下人变为奴隶!儒家不是正道,儒家才是歪门邪道!只有彻底消除儒家在华夏的影响,才有可能真正解决治乱循环这个存在了几千年的问题。儒家那一套也根本不是什么美德,只不过是惑乱了华夏千余年的幽灵!这个幽灵该让他会地府去了!” 老者脑袋混乱,愤怒已极,指着杨鹏骂道:“你妖言惑众胡言乱语!儒学才是救国救民的正道,孔孟是古往今来至圣至明的大圣人!我不允许你诋毁我们儒学,更不允许你诋毁圣人!” 杨鹏站了起来,淡淡地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这么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老者怒声道:“我永远不会向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屈服,杀了我们吧!你便是能毁掉我们的肉体,也绝不能毁掉我们的灵魂!” 杨鹏看了一眼被一个年轻少妇抱在怀中面有无限惶恐之色的孩童,对老者道:“拉着妇孺儿童一起陪葬,这就是你们儒家的正道?”老者怒喝道:“休要多言!要杀就杀!”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扬声道:“不用管他们,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蒋丽及众卫士便都离开了帐篷,顷刻之间,整个帐篷里便只剩下老者和他的那些家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老者看了家人一眼,斩钉截铁地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日便是我等舍身取义之时!” 那个小孩童忍不住哀求道:“爷爷,我害怕!”老者立刻凶相毕露,喝骂道:“闭嘴!我苏序的孙子怎能如此怯懦!”孩童被他这一吓,禁不住哭了起来,还是母亲柔声安慰,才慢慢停止了哭泣。众人看着苏序,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苏序则有些神经质似的喃喃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为了天地正道,舍身取义又有何妨?……” 然而过了许久都没有人来理会他们,而且门口似乎没有人的样子。苏序的大儿子感到有些奇怪,怀着忐忑的心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朝外面张望。此时大雨已经停歇,月亮露出了半边脸庞,大地之上泛着银光,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可是门外却没有半个大明军的身影,竟然连看守他们的人都没有。 苏序的大儿子又惊又喜,连忙回到父亲身边,急声道:“爹,外面没有人,我们快逃走吧!”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喜,然而苏序却瞪眼喝道:“闭嘴!我们怎能在那些邪魔外道面前表现出怯懦!今日我们若是逃走了,便等于向他们认输,我等声名扫地不足为惜,而令圣人之道蒙羞,我等可就万死莫赎了!我们就呆在这里!我们原本就是要上京去死谏的,今日死在这里也是死得其所,又有何惧!” 众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禁面面相觑, 苏序的弟弟,忍不住劝道:“兄长,圣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等何必在此等死?何不留待有用之身做些很有意义的事情?”众人连忙附和。 苏序瞪了众人一眼,厉声喝道:“你们太热让我失望了!如此怯懦,怎配做我苏序的亲眷!”众人被他气势所摄,不敢再说什么了,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些怨气,却不敢表露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杨鹏一行人收拾了行装,前往西边的那一片群山去打猎去了,留了一个帐篷给苏序他们,懒得管他们。 苏序等人一个晚上都无法成眠,知道凌晨时候才禁不住疲倦睡着了,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之时。苏序的小儿子首先醒了过来,发现天已经大亮,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推醒了旁边的父亲苏序。苏序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道:“要上路了吗?” 小儿子语气惶恐地道:“父亲,天,天亮了!” 苏序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去,果然看见明亮的阳光早在帐篷之上,虽然还隔着一层张篷布,却已然亮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了。苏序点头道:“天亮了,他们很快就会来送我们上路了!”随即吩咐小儿子:“把大家都叫起来,打起精神,不可让那些邪魔外道小看了我们!”小儿子连忙把众人都叫醒了。苏序对大家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让那些邪魔外道见识见识我们儒士的风采!”众人强打精神,却脸色都苦不堪言的样子。那孩童十分害怕地问母亲:“娘,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了?”母亲心中凄苦,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摇头道:“别怕别怕!没事的!”孩童闻言,脸上担忧的神情登时消退了很多。 苏序兀自端坐在最前面,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词,都是些什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之类的话。 这一大家子瞪着杨鹏他们来取他们的性命。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外面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一家子人十分奇怪,苏序以为对方在和自己比耐心,叫大家坚持。可是大家怎么坚持得下去,小儿子终于忍不住向父亲请示道:“父亲,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苏序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儿子当即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奔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挑开帐帘朝外面张望。只见荒野之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帐篷半个人影。小儿子大讶之下,赶紧奔回到父亲身边,兴奋地叫道:“父亲,父亲,太好了,太好了!他们都不在了!”苏序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没好气地问道:“什么都不在了?” 小儿子急忙道:“那些大明军将,还有那些帐篷都不见了,他们走了!”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都忍不住流露出无限惊喜的神情来,唯独苏序眉头紧紧地皱着。 众人出了帐篷,果然看见原本散布在荒野上的那些帐篷都不见了,昨夜还见着的那些大明军将也都不知去向了。大儿子情不自禁地道:“看来他们并没有想要伤害我们的意思!……”苏序却气恼无限地道:“可恶!太可恶了!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众人互望了一样,心里均在想: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可不是一件坏事啊! 苏序对众人道:“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立刻赶往京城。” 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跳,小儿子连忙道:“父亲,今天已经过午了,入夜之前是不可能赶到京城的,不如就在此停留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前往京城?”众人纷纷附和。 苏序想了想,觉得小儿子所言也是很有道理的,便点了点头。众人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 杨鹏等人一边优哉游哉地骑马,一边说笑闲聊,此时春光明媚,风光无限,各人心情都十分舒畅。 不到中午,一行人来到了一片所在。只见一座大山青翠苍郁,一条清澈如碧的小河环绕在前,波光粼粼;而小河的另一面则是一大片被茂密森林包裹的草甸,浓绿喜人,不见半分土色。这一方山水,环境清幽风光绮丽,真是一处怡人恰怀的好地方。陈枭指着那山下道:“咱们就在那里扎营,住他几天!”众女纷纷叫好。 一行人立刻过去,便在山下河边扎下了营地。随即燃起篝火,烧烤沿途打来的猎物,女卫士在篝火边舞蹈,男卫士则高声叫好,气氛十分欢快热闹。 傍晚时分,杨鹏和几个爱妻坐在小河边闲聊,笑声不时响起。 “咦?有人来了!”蒋丽突然指着河对岸道。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男子正跌跌撞撞地赶来。杨鹏眯了眯眼睛,道:“好像是昨夜那一群人里面的一个。”蒋丽点头道:“是的。”杨鹏笑道:“这帮家伙赶上来干什么?难道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因此想赶上来死谏?”众女都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柴永惠气愤地道:“这些家伙,真正是莫名其妙!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不久之后,一名卫士奔到杨鹏身后,禀报道:“陛下,有一个人自称是苏序的小儿子,要见陛下。” 杨鹏听到苏序这个名字,不禁眉头一皱,看向永惠姐妹,道:“苏序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见过?” 柴永惠微笑道:“苏序便是当今最有名的那位大儒。”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四章,苏序一家。 苏序出生于开宝六年。从小性格比较顽皮,不喜读书,略知大意而已。长大后容貌英伟,为人慷慨,乐善好施,不求报答。 苏序在乡下郊居时,田不多,全种稻谷。苏序拿米换稻,储藏起来,有三四千石之多。之后灾年,苏序就拿出自己的储藏,先给族人,然后给妻子娘家人,再给佃户和穷人,使他们都安全度过凶岁。 二十二岁的时候,李顺造反,攻打眉州。苏序每天拿着兵器守城,正这时父亲病没,而贼人(或者我们应该称为农民起义军?)围攻更加猛烈。城里人都相顾哭泣。而惟独苏序和太平时一样,按照礼节操办丧事。母亲忧心忡忡,苏序则安慰她说:朝廷不会抛弃我们,贼人很快就要灭亡了。 苏序娶妻史氏夫人,史家是眉州的大家族。史夫人慈仁宽厚,苏序的母亲宋夫人比较严厉,而史夫人则能得到她的欢心。苏序有三个儿子,苏澹,苏涣,苏洵。庆历的时候诏令在州郡设立学校,传言朝廷从中挑选人才,士人争着入学。苏序笑着说,这是好事情啊。告诫子孙,不要和别人争。官吏向来暴戾苛刻,因为这件事又产生不少纷争,苏序做诗嘲讽了这件事。苏序喜欢喝酒,常常和乡下人高歌狂饮。苏涣中考送来喜报时,苏序正喝得大醉,取出喜报宣读,然后把东西都放在布袋中,正吃的牛肉也放到布袋中,让村童背着,自己则骑着驴。城中人得知消息的,都出来围观大笑。 眉州供奉的神灵中有一个称为茅将军的,州里人给他盖了大庙,据说很灵验。苏序一日乘着酒醉带着二十来个村仆进庙,砸碎神像,扔到溪中,而后又拆了庙宇。三年后,苏涣登第,苏序到剑门迎接,在七家岭又看到一个大庙,题为茅将军。苏序正准备带人再拆,一个庙吏前来说,昨夜梦见神灵泣告,明日苏七君来,哀求他放过这座庙,让我受点香火。众人一起劝说,才放过。 苏序年老了才开始做诗。按照苏洵的说法,他做诗很快,能够写一些通俗的诗,几十年存下了几千首。诗写得虽然不算工整,但是可以从中看出他心胸开阔,表里如一。然而苏序的几千首诗一首也没有传下来,三苏也没有在诗文中引用过他的诗,可见苏序的诗相对其人的确比较业余。然而后来的好事者据此有"五苏"的说法,即苏序,苏涣、苏洵、苏轼、苏辙。 庆历七年(公元1047)五月十一日,苏序殁于家。多年后,苏东坡还常回忆起他的祖父。苏东坡的旷达、乐观、天真,似乎都脱胎于他的祖父。相对而言,苏序比苏轼少了文采,而苏轼则比苏序少了酒量。 苏序是苏杲九个儿子中唯一幸存者。字仲先,排行第七,人称苏七君。娶妻史氏,生子三人:苏澹、苏涣、苏洵。苏序《族谱后录下篇》载:"先子(序)少孤,喜为善而不好读书。晚乃为诗,能白道,敏捷立成,凡数十年得数千篇,上自朝廷郡邑之事,下至乡闾子孙畋渔治生之意,皆见于诗。"曾巩《赠职方员外郎苏君(序)墓志铭》:"为人疏达自信,持之以谦,轻财好施,急人之疾,孜孜若不急。"苏序因苏涣登朝赠大理评事,后累赠职方员外郎,夫人史氏,赠蓬莱县太君。庆历八年二月,葬于眉山县修文乡安道里先莹之侧。 轼叩头泣血言。拭负罪至大,苟生朝夕,不自屏窜,辄通书问于朋友故旧之门者,伏念轼逮事祖父,祖父之没,轼年十二矣,尚能记忆其为人。又尝见先君欲求人为撰墓碣,虽不指言所属,然私揣其意,欲得子固之文也。京师人事扰扰,而先君亦不自料止于此。呜呼,轼尚忍言之!今年四月,拭既护丧还家,未葬,偶与弟辙阅家中旧书,见先君子自疏录祖父事迹数纸,似欲为行状未成者,知其意未尝不在于此也。因自思念,恐亦一旦卒然,则先君之意,永已不遂。谨即其遗书,粗加整齐为行状,以授同年兄邓君文约,以告于下执事。伏惟哀怜而幸诺之。岂惟罪逆遗孤之幸,抑先君育知,实宠绥之。轼不任哀祈恳切之至。 这封信提到"护丧还家",应该是英宗治平四年(公元1067)。在治平二年五月,苏东坡的发妻王弗病逝,年仅26岁。次年四月,苏洵病逝。苏轼和苏澈两兄弟辞去官职,千里迢迢护送灵枢返回故里。回到眉州,已经是治平四年四月了。 苏洵(1009年5月22日—1066年5月21日),字明允,自号老泉,汉族,眉州眉山(今属四川眉山)人。北宋文学家,与其子苏轼、苏辙并以文学著称于世,世称“三苏”,均被列入“唐宋八大家”。苏洵擅长于散文,尤其擅长政论,议论明畅,笔势雄健,著有《嘉祐集》二十卷,及《谥法》三卷,均与《宋史本传》并传于世。 苏洵出生于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苏洵少时不好读,由于父亲健在,没有养家之累,故他在青少年时代有点像李白和杜甫的任侠与壮游,走了不少地方。约于此年苏洵开始读书,学习断句、作诗文但没有学会就放弃了读书。 苏洵与眉山大理寺丞程文应的女儿程氏结婚,程氏时年18岁。苏洵尚未发奋读书,终日嬉游,不知有生死之悲。程夫人生长女但未满一岁夭亡。苏洵仍未发奋读书,其父“纵而不问”。苏洵游成都,于重九日至玉局观见青城山张仙师画像,用身佩玉环换回安置于家中,每日旦起焚香祷告祈求得子,是年冬生长子景先。 北宋明道元年,苏洵母亲史氏病故,葬于眉山县修文乡安道里苏氏祖坟。苏洵第一次上欧阳内翰书说:“洵少年不学,生二十五岁始知读书,从士君子游。”时间实已太晚,何况一开头的时候,态度又不很认真,仗着聪明,看看与他同辈的人,都不见得比自己高明,以为读书没有什么难。但是到第一次应乡试举人,他却不幸落第。这次失败,使他痛自检讨,再搬出几百篇自己的旧作细读,不禁喟然叹道:“吾今之学,乃犹未之学也!”愤然将这批旧稿,一把火烧个干净,决心取出《论语》、《孟子》、韩愈文来从头再读,继续穷究诗书经传诸子百家之书,贯穿古今。每日端坐在书斋里,苦读不休者达六、七年,并发誓读书未成熟前,不写任何文章。此时,苏洵已二十七岁。所以欧阳修作墓志铭,张方平作墓表,史本传皆言:“年二十七,始发愤读书。” 苏洵的散文论点鲜明,论据有力,语言锋利,纵横恣肆,具有雄辩的说服力。欧阳修称赞他“博辩宏伟”,“纵横上下,出入驰骤,必造于深微而后止”(《故霸州文安县主簿苏君墓志铭》);曾巩也评论他的文章“指事析理,引物托喻”,“烦能不乱,肆能不流”(《苏明允哀词》),这些说法都是比较中肯的。艺术风格以雄奇为主,而又富于变化。一部分文章又以曲折多变、纡徐宛转见长。苏洵在《上田枢密书》中也自评其文兼得“诗人之优柔,骚人之清深,孟、韩之温淳,迁、固之雄刚,孙、吴之简切”。他的文章语言古朴简劲、凝炼隽永;但有时又能铺陈排比,尤善作形象生动的妙喻,如《仲兄字文甫说》,以风水相激比喻自然成文的一段描写,即是一例。 苏洵的散文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语言犀利,言必中时之过,对北宋社会的阴暗进行毫不留情的揭露和鞭挞;但同时在剖析问题严重性的过程中苏洵又会巧妙地折转笔锋,淡化笔势,改变文章节奏,缓和文章语气,使人得以接受他的犀利与委婉,多体现于针砭时弊的文章中。 苏洵的散文多为论辩文,据王水照《新选新注唐宋八大家书系》统计,苏洵论辩文与杂文的比例为六比一,而字数之比为十比一,前者字数约有七万字,后者则只有七千字。论辩文必须把道理说深说透,使人没有反驳的余地。苏洵为了达到这个要求,他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对战国纵横家的爱好,说“吾取其术,不取其心”,即汲取纵横家的雄辩手法,不学习他们的为人。纵横家往往善于用对偶、排比等铺张的手法,使文章气势磅礴,感情充沛,锋芒所至,所向披靡,给人一种雄健、刚强的感觉,极具鼓动性。这一特点主要体现在一般的议论社会现象、历史现象,或阐明个人见解的文章中。 苏洵精于物理而善识权变。在他的论说文中,论点精深,说理透彻。他所发的议论,见人之所未见,发人之所未发。另一方面,他有高度驾驭语言的能力,把精深的道理用简切的语言表达出来,把道理说得清晰明了。 苏洵的文章,少或百字,多或千言,但不管文章内容多少,也不管是议政的还是议兵的,是议经的还是议史的,苏洵都在文章的结构上,精心布局谋篇,因物赋形,构思出工整严谨而又富于变化的形体。他就像一位高明的建筑大师,把文章的内容和形式有机地统一在一起,独具匠心地设计出一幢幢风格各异的建筑。 苏洵文章的语言,字字珠玑,句句珍宝,既古朴凝练,又生动形象,妙语连篇,内涵丰富,读了使人回味无穷。苏洵论文,见解亦精辟。苏洵提倡学习古文,反对浮艳怪涩的时文;主张文章应“有为而作”,“言必中当世之过”;强调文章要“得乎吾心”,写“胸中之言”。他还探讨了不同文体的不同写法和共同要求。他特别善于从作品比较中品评各家散文的风格与艺术特色。 北宋嘉佑二年,翰林学士欧阳修知贡举,梅圣俞参与其事。他们看了苏轼的试卷,“以为异人”;对苏辙也颇欣赏,“亦以谓不忝其家”,于是兄弟俩同第进士高等。苏轼当时二十二岁,苏辙十九岁。由于苏氏兄弟一起高中,还曾引起一场风波,落第的考生们有表示不服的,甚至怨谤纷纷。但三苏却因此很快的成名了。苏辙兄弟就正是这样在“士人”的“怨谤”中脱颖而出。这时欧阳修又特别赞赏苏洵的文章,誉为“孙卿子之书”,并献诸朝廷。于是,“一日父子隐然名动京师,而苏氏文章遂擅天下”。许多考生,争读他们的文章,甚至学习他们朴实高古的风格。当时有谚语说:“苏文生,吃菜根;苏文熟,吃羊肉。”是说精熟三苏的文章,就能登科及第,享有富贵,足见三苏文章受世人重视的程度。据说,苏辙兄弟登科时,苏洵对两个儿子以一举成功,而自己却曾是科场的败将,有所感触道:“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莫道登科难,小儿如拾芥。” 诗作:《云兴于山》《有骥在野》《有触者犊》《朝日载升》《我客至止》、《欧阳永叔白兔》《忆山送人》《颜书》《答二任》《送吴待制中复知潭州二首》等。 散文:《颜书四十韵》《六国论》《管仲论》《辨奸论》等。 文集:《权书》《衡论》《嘉祐集》《类编增广老苏先生大全文集》残卷。通行本有《四部丛刊》影宋钞本、《嘉祐集》15卷。 苏轼,字子瞻,一字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坡仙,汉族,眉州眉山(今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文学家、书法家、美食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 嘉佑二年,苏轼参加殿试中乙科,赐进士及第,一说赐进士出身。嘉佑六年,应中制科入第三等,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宋神宗时曾在杭州、密州、徐州、湖州等地任职。元丰三年,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宋哲宗即位后任翰林学士、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等职,并出知杭州、颍州、扬州、定州等地,晚年因新党执政被贬惠州、儋州。宋徽宗时获大赦北还,途中于常州病逝。宋高宗时追赠太师;宋孝宗时追谥"文忠"。 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 苏轼于宋仁宗景祐三年十二月十九日出生于眉州眉山,是初唐大臣苏味道之后。苏轼的祖父是苏序,表字仲先,祖母史氏。苏轼的父亲苏洵,即《三字经》里提到的“二十七,始发奋”的“苏老泉”。苏洵发奋虽晚,但是很用功。苏轼其名“轼”原意为车前的扶手,取其默默无闻却扶危救困,不可或缺之意。苏轼生性放达,为人率真,深得道家风范。好交友,好美食,创造许多饮食品,好品茗,亦雅好游山林 嘉祐元年,苏轼首次出川赴京,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苏洵带着二十一岁的苏轼,十九岁的苏辙,自偏僻的西蜀地区,沿江东下,于嘉祐二年(1057年)进京应试。当时的主考官是文坛领袖欧阳修,小试官是诗坛宿将梅尧臣。这两人正锐意诗创新,苏轼那清新洒脱的文风,一下子把他们震动了。策论的题目是《刑赏忠厚之至论》,苏轼的《刑赏忠厚之至论》获得主考官欧阳修的赏识,却因欧阳修误认为是自己的弟子曾巩所作,为了避嫌,使他只得第二。苏轼在文中写道:“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欧、梅二公既叹赏其文,却不知这几句话的出处。及苏轼谒谢,即以此问轼,苏轼答道:“何必知道出处!”欧阳修听后,不禁对苏轼的豪迈、敢于创新极为欣赏,而且预见了苏轼的将来:“此人可谓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 在欧阳修的一再称赞下,苏轼一时声名大噪。他每有新作,立刻就会传遍京师。当父子名动京师、正要大展身手时,突然传来苏轼苏辙的母亲病故的噩耗。二兄弟随父回乡奔丧。嘉祐四年十月守丧期满回京,嘉祐六年,苏轼应中制科考试,即通常所谓的“三年京察”,入第三等,为“百年第一”,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四年后还朝判登闻鼓院。治平二年,苏洵病逝,苏轼、苏辙兄弟扶柩还乡,守孝三年。三年之后,苏轼还朝,震动朝野的王安石变法开始了。苏轼的许多师友,包括当初赏识他的恩师欧阳修在内,因反对新法与新任宰相王安石政见不合,被迫离京。朝野旧雨凋零,苏轼眼中所见,已不是他二十岁时所见的“平和世界”。 熙宁四年苏轼上书谈论新法的弊病。王安石很愤怒,让御史谢景在皇帝跟前说苏轼的过失。苏轼于是请求出京任职:熙宁四年至熙宁七年(被派往杭州任通判、熙宁七年秋调往密州(山东诸城)任知州、熙宁十年四月至元丰二年三月在徐州任知州、元丰二年四月调往湖州任知州。革新除弊,因法便民,颇有政绩。 元丰二年,苏轼四十三岁,调任湖州知州。上任后,他即给皇上写了一封《湖州谢表》,这本是例行公事,但苏轼是诗人,笔端常带感情,即使官样文章,也忘不了加上点个人色彩,说自己“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这些话被新党抓了辫子,说他是“愚弄朝廷,妄自尊大”,说他“衔怨怀怒”,“指斥乘舆”,“包藏祸心”,讽刺政府,莽撞无礼,对皇帝不忠,如此大罪可谓死有余辜了。他们从苏轼的大量诗作中挑出他们认为隐含讥讽之意的句子,一时间,朝廷内一片倒苏之声。这年七月二十八日,苏轼上任才三个月,就被御史台的吏卒逮捕,解往京师,受牵连者达数十人。这就是北宋著名的“乌台诗案”(乌台,即御史台,因其上植柏树,终年栖息乌鸦,故称乌台)。 乌台诗案这一巨大打击成为他一生的转折点。新党们非要置苏轼于死地不可。救援活动也在朝野同时展开,不但与苏轼政见相同的许多元老纷纷上书,连一些变法派的有识之士也劝谏神宗不要杀苏轼。王安石当时退休金陵,也上书说:“安有圣世而杀才士乎?”在大家努力下,这场诗案就因王安石“一言而决”,苏轼得到从轻发落,贬为黄州(今湖北黄冈)团练副使,本州安置,受当地官员监视。苏轼坐牢103天,几次濒临被砍头的境地。幸亏北宋时期在太祖赵匡胤年间既定下不杀士大夫的国策,苏轼才算躲过一劫。 出狱以后,苏轼被降职为黄州(今湖北黄冈市)团练副使(相当于现代民间的自卫队副队长)。这个职位相当低微,并无实权,而此时苏轼经此一役已变得心灰意冷,苏轼到任后,心情郁闷,曾多次到黄州城外的赤壁山游览,写下了《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千古名作,以此来寄托他谪居时的思想感情。于公余便带领家人开垦城东的一块坡地,种田帮补生计。“东坡居士”的别号便是他在这时起的。 (元丰七年),苏轼离开黄州,奉诏赴汝州就任。由于长途跋涉,旅途劳顿,苏轼的幼儿不幸夭折。汝州路途遥远,且路费已尽,再加上丧子之痛,苏轼便上书朝廷,请求暂时不去汝州,先到常州居住,后被批准。当他准备要南返常州时,神宗驾崩。常州一带水网交错,风景优美。他在常州居住,既无饥寒之忧,又可享美景之乐,而且远离了京城政治的纷争,能与家人、众多朋友朝夕相处。于是苏东坡终于选择了常州作为自己的终老之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五章,子女反抗 杨鹏闻言,登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随即笑道:“咱们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居然和当今大儒失之交臂了!罪过罪过!”众女笑了起来。 杨鹏扭头问卫士道:“苏序的小儿子跑来干什么?若是来死谏的话,叫他们死远一点!”卫士道:“他说是有急事要向陛下禀报。他口中称呼的是将军,他应该还不知道陛下的身份。” 杨鹏呵呵一笑,道:“有急事向我禀报?真是莫名其妙啊!带他过来吧!”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苏序的小儿子便被带到了杨鹏的身后。苏序的小儿子看见了杨鹏,赶紧跪下大礼拜道:“草民拜见将军!” 杨鹏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他。众女也都站了起来,站在杨鹏的身后,美眸好奇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男子。 杨鹏道:“没想到昨天晚上碰到的竟然是苏序和他的家人。” 苏序的小儿子连忙道:“昨夜家父冒犯了将军虎威,还请将军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怪罪下来!” 杨鹏笑问道:“你赶来见我,有什么事情?” 苏序的小儿子道:“是,是关于家父的事情。” “苏序?他怎么了?” 苏序的小儿子连忙道:“将军可能有所不知,其实我们一家人对于家父的做法都是有看法的。只是,只是家父坚持如此,我等作为晚辈又不好反对。可是,可是眼看就要进京城了,我等再不有所作为,家父固然性命不保,我等恐怕也要遭受池鱼之殃。无可奈何之下,我等只好,只好在家父的饮食中下了蒙汗药,现如今家父正在昏睡之中,我等该怎么办,还请将军示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禁感到好笑,但又觉得这些苏序的子女很可怜,被这样一个老子挟持着,真是怎么做人都不知道了。 杨鹏道:“苏序并没有触犯律法,我也不能处置他。”苏序的小儿子吃了一惊,惶恐无措地道:“要是将军不处置,我等,我等该如何是好啊?要是家父醒来了,……”苏序的小儿子流露出无限恐惧的神情,显然是十分害怕父亲醒来之后,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的怒火。 杨鹏道:“便是我将他抓起来,你们作为子女的也不可能不去探监吧。”苏序的小儿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杨鹏叹了口气,“你们啊,也算是被儒家毒害的一代。孝顺,孝顺,呵呵,一切都要顺着父母,便是父母不对也绝不能有丝毫怨言,否则便是大逆不道,儒家这一套还真是让人无语了。父母作为长辈,子女应当尊重他们,可是无条件的服从顺从岂不是太荒谬了吗?如果父母去杀声放火,我难道要在旁边摇旗呐喊不成?便是养的一条狗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啊,这种搞法,简直把子女弄得比狗还不如!难怪我们国家虽然一直以来都强调孝道,可是不尊重父母的子孙比之别的民族却要来得更多一些,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 苏序的小儿子听了陈枭这样一番话,不由得心有感触。 杨鹏道:“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你们自家的家事,我没办法给你们解决。你们只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要害怕面对自己的父母,当着他的面,将你们的想法和观点全都说出来,如果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坚持吧。如果苏序能够听从你们的观点,自然最好,否则你们也没有必要听他的。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不该一方主宰另一方的命运。” 苏序的小儿子不禁有些激动,只觉得将军的话让他有一种挣脱了枷锁的感觉。不过想到要直面父亲的愤怒和质问,又不禁心虚起来。 杨鹏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感慨,要说儒家完全没有用倒也不是,儒家在奴役下位者上所起到的作用恐怕是人类五千年来最强的思想之一。 杨鹏鼓励道:“不要害怕!作为男人,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不要害怕别人说你不孝,为什么要孝?你只需要尊重自己的父亲就够了!有些事情拖得越久越难处理,如果你们在家中的时候直接反对你们父亲的行为,根本就不必有着一趟长途跋涉的苦难了!” 苏序的小儿子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来紧张地问道:“我,我还是有些害怕!要是父亲以死相逼,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杨鹏苦笑了一下,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不亡为之不孝!这么荒唐的东西居然千年来都被奉为正道!便是邪教也很少有类似这样的搞法啊!所以大明才会将儒家列为邪教!”苏序的小儿子不禁有些感触。 杨鹏道:“作为子女,眼见父亲着魔自然不能不管。你们应该尽力劝导他,同时防止他做傻事。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够了。这才是正确的做法,而不是你们父亲去寻死,你们不仅不阻止,反而跟着去死,这叫什么事?这就是所谓的孝顺吗?” 苏序的小儿子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躬身拜道:“多谢将军教诲!听将军一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杨鹏道:“记住,孝顺是邪路,只会落得悲剧收场。只有责任才是正道!子女对父母的责任,是照顾父母,而绝不是无条件的顺从他!做自己该做的吧,不要害怕面对父母的怒火!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你们的心意!”苏序的小儿子躬身应诺。 “你回去好好劝劝你们家那个食古不化的老人家吧!”站在杨鹏身后的柴永惠忍不住道。 苏序的小儿子不由得朝杨鹏身后看去,这才发现了站在杨鹏身后的几个女子,只感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瞬间便失神了。随即回过神来,慌忙垂下头去,连连应诺,赶紧奔下去了。 杨鹏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面露思忖之色。穆贵妃禁不住有些担忧地道:“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会闹成什么样子!希望苏序能够听进子女们的劝告才好!” 杨鹏苦笑道:“恐怕很难!子女劝告这种我们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在儒家中人看来只怕就是一种大逆不道翻天造反的了不得的事情。那苏序面对子女们的劝告,只怕会表现得更加狂暴愤怒。这种愤怒表面上看,似乎是因为子女不孝而愤怒,其实啊扯掉了遮羞布之后也就是因为自己的权威仿佛受到了挑战,仿佛不再高高在上了而怒不可遏!归根结底,这不是道德问题,而是一个利益问题。” 众女面露思忖之色。 杨鹏将此事放下,指着营地旁边的那座青山道:“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到山上看月亮去吧!”众女大感兴趣,纷纷点头赞同。 杨鹏几个人坐在山巅的草地上仰望着天上的繁星,陈枭指着一个个的星座给众女介绍。众女何曾听过星座的说法,都大感新奇,柴永惠疑惑地道:“大哥说的星座是什么?我怎么只听说过二十八星宿呢?”其她诸女也都有疑惑之色。 杨鹏笑道:“二十八星宿是咱们东方的说法,星座则是西方的说法。”众女恍然大悟。穆贵妃禁不住感叹道:“没想到那些化外之人也有这样高深的文明呢!” 杨鹏笑道:“天下大得很,有很多国家的文明与我们的文明相比毫不逊色!” 蒋丽不禁问道:“陛下说的是那个神圣罗马帝国吧?” 杨鹏笑道:“不只是神圣罗马帝国。”看向王君,道:“辽国有许多来自西方的战将,你对于西方应该比较了解吧?” 王君见杨鹏问自己,不禁一喜,连忙道:“臣妾的见识自然不能和陛下,也不能和诸位姐妹相提并论。不过正好臣妾当年从那些西方将领的口中听说过一些西方的事情。”众女都流露出了好奇之色。王君便将她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拣选一些有趣的说了出来。众女听得津津有味,杨鹏也不禁微感讶异,他原本对于王君的知识并不那么当回事,可是如今听了王君的迅速却发现自己先前的想法完全错了,王君对于西方的了解竟然涵盖了西方社会的方方面面,而且了解得都十分透彻似的,这令杨鹏感到有些奇怪。 …… 夜深人静了,王君在萧婉儿的帮助下脱下了外套,露出修长苗条的娇躯来,仿佛风中杨柳,充满了女性的柔媚韵味。王君绕过屏风,坐在了床榻上。面对着铜镜中的绝色容颜,面露烦恼之色。 王君看了一眼正在将外逃挂上衣甲的萧婉儿,问道:“婉儿,你有没有觉得,大明皇帝和燕云宫廷跟辽国皇帝金国宫廷完全不同呢?” 萧婉儿走到王君面前,道:“奴婢也有这样的感觉。”随即想了想,道:“燕云陛下英明神武,是盖世英雄,可是却毫无架子,对一般的侍卫宫女也都很和善的样子。在辽国朝廷的时候,奴婢根本就不可能想得到,一个皇帝竟然可以同宫女侍卫像朋友一样的闲聊。”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大家与君王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可是奴婢面对着陛下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害怕。宫女也好,侍卫也罢,闲谈中就能发现,大家都很愿意与陛下亲近呢!” 王君美眸一转瞟了萧婉儿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婉儿,你是不是也想同陛下亲近啊?” 萧婉儿吃了一惊,慌忙跪下道:“婉儿可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王君没好气地道:“在我面前竟敢不讲实话!” 萧婉儿红着脸颊嗫嗫嚅嚅地道:“婉儿,婉儿不敢欺瞒娘娘,婉儿,婉儿也,也禁不住有那样的心思!” 王君感叹道:“这也难怪啊!像陛下那样的男人,哪个女子能控制住自己的情心?一个女人能跟随这样一个男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萧婉儿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王君看向萧婉儿,调侃似的问道:“婉儿午夜梦回之时,可曾与陛下相会接受他的爱抚?”萧婉儿登时通红了面颊,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来。王君见到这番光景,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吗,登时没好气地骂道:“真是个小骚妮子!”萧婉儿低垂着头,没有作声,一副羞赧无限的模样。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两女心头一动,王君赶紧站了起来,萧婉儿转出了屏风。只见杨鹏正走过来,不禁芳心一荡,连忙盈盈拜道:“奴婢见过陛下!” 杨鹏伸出一只手托住萧婉儿地手腕将她托了起来,笑道:“不必多礼。”萧婉儿当手掌与杨鹏的手掌接触之时,登时感到好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芳心怦怦直跳。 这时,王君走出了屏风,疾步来到杨鹏面前,盈盈拜道:“臣妾拜见陛下。”杨鹏扶起王君,笑道:“私下场合不必这么多礼的。”王君站了起来,柔情无限地看了杨鹏一眼。这时,萧婉儿已经退下去准备茶水点心去了。 “陛下怎么会到臣妾这来呢?臣妾还以为陛下在冰霜娘娘那里呢!”语气神态中分明透出了几分开心的味道。 杨鹏笑问道:“难道你不欢迎我来啊?” 王君连忙摇头道:“怎么会呢!”随即一脸希冀地道:“要是陛下时时刻刻都能来臣妾这里,臣妾才高兴呢!”接着禁不住幽幽一叹,情不自禁地道:“可是这个愿望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了!” 杨鹏面对女人这样的心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萧婉儿端着茶点进来了,笑道:“陛下,娘娘,请用些茶点吧。”说着便走到小几前,将茶点一样样放好。王君温柔地对杨鹏道:“陛下,吃点东西吧。”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两人在小几边坐下,萧婉儿想来服侍两人,王君却道:“婉儿,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你先到外面呆着吧。”萧婉儿应诺一声,美眸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杨鹏一眼,退了下去。 王君端起精致的小茶壶为杨鹏斟茶,俨然一位贤惠的家中主妇。 杨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微笑道:“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王君娇颜一红,小声道:“臣妾第一眼见到陛下,就情难自禁无法自拔了!”杨鹏笑道:“当时你辽国贵妃的身份让我很是冲动啊!你我两个可以说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王君娇颜绯红地看着杨鹏,妩媚地道:“陛下当时把臣妾弄得真是死去活来呢!陛下好像是在报仇似的!” 杨鹏呵呵一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特别快活的样子啊!”王君看着杨鹏,娇颜绯红,美眸中燃烧着欲望的火焰,道:“臣妾想让陛下像那一次那样蹂躏臣妾一次!” 杨鹏心头一荡。王君已经离座扑进了杨鹏的怀中,不小心打翻了茶壶,茶水打在两人的身上沾湿了一大片。王君抬起臻首仰视着杨鹏,娇颜绯红,美眸情火熊熊,红唇半开半合,兰香阵阵。杨鹏眼见王君如此娇媚,哪里还忍受得住,当即搂住她那杨柳似的纤腰痛吻了下去,王君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禁不住娇呼了一声,充满了无限欢愉。 杨鹏一把将王君抱起,绕过屏风,将她重重地放在了床榻之上。王君肢体缠绕上来,口中娇喘连连,美眸半开半合,此时的王君真是风情万种倾国倾城啊! …… 萧婉儿守在帐篷外面,能够清晰地听见里面的动静,只感到芳心荡漾,情难自禁。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帐篷里那让人血脉沸张的响动终于停了下来。萧婉儿不由得松了口气,大腿上滑腻腻的十分不适。“婉儿!婉儿!……”王君慵懒无限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奴婢在!”萧婉儿赶紧应诺。“你进来!”萧婉儿听见王君竟然这个时候召唤自己,不由得心头一荡,无限激动起来,当即走了进去。 …… 杨鹏等人在此地足足玩了十来天时间,简直都乐不思蜀了。 这天早上,杨鹏刚刚起身,便有快马送来报告,说原隶属于契丹军的花剌子模将军尹思凡复辟花剌子模,本地契丹军前往讨伐,连战连捷,不过整体局势却对契丹军十分不利。因为花剌子模百姓全都支持尹思凡,契丹军难以获得钱粮,难以得到情报的支持。花剌子模军虽然连战连败,但是损失很快就能得到补充,钱粮更是不用担心;而契丹军则不同,不断疲于奔命不说,将士也是损失一个便少一个,最严重的是钱粮问题,由于得不到本地百姓的支持,钱粮是越来越少了,一旦钱粮不济,后果将不堪设想。 杨鹏当即便决定返回汴梁。 一回到汴梁,韩冰等立刻来报告说:“在汴梁避难的原花剌子模皇族来内阁,要求拜见陛下。” 王君道:“想必是为了复国的事情。” 杨鹏看向韩冰等,问道:“是否是为了复国的事情?” 韩冰点了点头,“正是。花剌子模皇族求见陛下的目的正是为了复国。” 杨鹏问道:“花剌子模那边最新的情报你们都知道了吧?”众人点了点头。 杨鹏走到上首坐下,道:“那尹思凡已经复辟了花剌子模,虽然还未称帝,但肯定是不会做第二人想的!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支持花剌子模原皇族回国复位,势必令花剌子模内部分裂打成一团,只怕最终让契丹人捡了便宜!” 韩冰道:“我们内阁讨论之后也觉得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此我们内阁的意见是,暂时拖着此事,待契丹人退出花剌子模之后再做打算。” 杨鹏笑问道:“你们难道都认为契丹人坚持不下去了?” 韩冰笑道:“契丹人虽然连战连胜,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得不到本地人的支持,又没有后援,他们还能支持多久?我们估计他们能撑过这一年就算不错了!” 耶侓观音道:“我要是耶侓休哥的话,就放弃花剌子模,收缩兵力对付大明。” 杨鹏笑道:“你要是耶侓休哥的话,咱们先前也不会连战连胜了!”耶侓观音嫣然一笑,给了爱人一个美丽的眼神。 杨鹏思忖道:“我赞同你们内阁的看法。不过就这么拒绝花剌子模皇族的请求也不太好。”看向韩冰她们,道:“你们就干脆派人将尹思凡复辟花剌子模与契丹人对抗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说尹思凡试图称帝,此事目前不好处理,让他们先派人与尹思凡沟通一下,然后我们大明才好决定。”众人点了点头,觉得杨鹏的这个主意好。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朝门口看去,见是颜姬快步进来了。来到杨鹏当面,抱拳道;“夫君,我们的细作传来的情报!”说着便将一封书函呈上。现在的大明锦衣卫直接向内阁负责情报,而颜姬是直接向皇帝负责情报。 杨鹏接下书函,拆开来看了一遍,呵呵笑道:“耶侓休哥果然这么干了!”抬起头来对众人道:“耶侓休哥秘密从我军正面调离了近二十万主力驰援高丽。” 众人大喜,耶律寒雨道:“战机出现了!”大明和辽国虽然早已经停战,不过大明方面却一直在秘密准备大规模战争,因此这段时间以来,粮草辎重军械物资都在不断朝北线汇聚,大军一直含而不发,便是等待机会。 杨鹏思忖道:“时机虽然出现了,不过这个时候出击的话,驰援高丽的契丹军会立刻撤回来,最终却是帮助了倭人。”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等一段时间再发动攻势。”众人互望了一眼,对于杨鹏对倭人的仇视早就是见惯不怪了。 散会之后,杨鹏回到御书房中,发现有一些最近才送来的公文报告,于是拿起来翻看起来。连续几本都是内阁转送过来的各地军政方面的日常报告,均是一切如常,经济发展迅猛,百姓安居乐业,盗贼不兴等字眼,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拿起最后一本,是关于天竺方面的报告。杨鹏心头一动,翻开细看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六章,战争准备 日常报告一切如常,各方面的发展非常迅猛,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没有儒家的制约,各种‘奇技淫巧’的发展可谓一日千里,各种新奇的东西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了市场上,这不仅使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也极大地繁荣了市场,在相当程度上增加了国库收入。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报告,如某某地方发生了水灾,又某某地方发生了旱灾,不过内阁和各地官府已经妥善处理好了,倒也不必杨鹏操心,杨鹏也不过是看看报告知道有这么回事罢了。 一叠奏折不知不觉看完了。当杨鹏拿起最后一本奏折的时候,见这本奏折报告的并不是内政事宜,而是关于天竺的情况。 天竺那位落难皇帝已经在泉州港登陆了,这是一件事,另外就是贵霜、孔雀、摩陀三国的使者陆续来到了汴梁,祈求觐见。这觐见之事,内阁不好做主,因此请示杨鹏。杨鹏想了想,便在报告上批示了一笔。放下报告,抬起头来,只见太阳已经西斜了,杨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来,走出门外,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在这时,远处人影晃动,蕊儿撒欢的声音传了过来。杨鹏循声望去,只见蕊儿和曦儿又骑着小灰撒欢狂奔了,不禁呵呵一笑,走了过去。 贵霜、孔雀、摩陀三国相继觐见,献上珍稀宝物以表敬意,同时希望能够与大明结为友好邻邦,互利互惠。杨鹏接受了对方的敬意,也同意与各国结为友好邻邦,贸易往来,互利互惠。 在觐见过程中,三国使者不约而同地都提到了前天竺皇帝的事情,对于大明收留前天竺皇帝的举动隐隐表示不安。杨鹏则对他们道:“前天竺既然臣服于我,我对于前天竺国王自然有保护的义务,他现在国破家亡走投无路,我必须收留他。此事并不影响我大明与你们的友好关系。”三国使者听了这番话,便放下心来了。 不久之后,前天竺国王来到了汴梁,没有任何迎接仪式,一切都非常的低调。天竺国王在大殿上见到了杨鹏,当即大礼拜见,随即便哭诉起十字军的凶残和各位大元帅的背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男人哭得就好像一个妇女一般。众内阁大臣都不由得心生鄙视之情。 好一会儿之后,天竺国王才终于停止悲泣,匍匐在地恳求道:“求大明皇帝陛下为我天竺复国!若能功成,我天竺世世代代都将铭记陛下的恩德,并且将把天竺一半的赋税收入献给皇帝陛下!” 杨鹏笑了笑,道:“复国的事情你不用着急,等我们与辽国的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再来好好谈谈。”天竺国王听到这话,不由得焦躁起来,道:“陛下,天朝与辽国的战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是否,是否可以提前一些?” 杨鹏笑道:“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见天竺皇帝还要请求,便抬起右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天竺皇帝郁闷不已,却不敢再请求了。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听说鄙国的那几个叛逆都派出了使者来朝觐陛下?” 杨鹏点了点头,“有这么回事。”随即笑道:“你不用担心什么,这件事情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天竺皇帝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不好再说什么了,一时之间颇感尴尬。 杨鹏道:“在这里,你非常安全。”扭头看向张翔,道:“张翔,带陛下去他们的住处吧。他们若还有什么需要,只要不违反规定,就尽可能地满足他们。”张翔站起身来,躬身应诺,随即便领着天竺皇帝下去了。 杨鹏一只手撑着下巴,面露思忖之色。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好了,天竺的事情暂时就这样吧。”看向颜姬,问道:“高丽那边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吗?” 颜姬站了起来,抱拳道:“正要禀报夫君,今天早上接到最新战报,倭军连战连捷,辽军残部已经退到了鸭绿江边的保州和宣州。”保州,宣州,都在鸭绿江南岸,在这个时代,华夏和高丽之间的边疆并非是鸭绿江,而是以现如今朝鲜的北部群山为界,群山以南地势较为平缓的地方便是高丽,而北部群山则几乎都是辽国的领土。 杨鹏点了点头,喃喃道:“辽军这一次可真是兵败如山倒啊!” 颜姬道:“辽军之所以败得如此凄惨,其主要原因其实在于高丽百姓帮助倭人的缘故。根据情报,不仅辽人征募的高丽民军全都投降了倭人帮助倭人攻击契丹军,而且各地高丽百姓还组建了多支民军协助倭人做战!契丹人在高丽面对的不仅仅是倭军,还有数不胜数的高丽人!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不占,想要不败也不可能!” 杨鹏思忖道:“看来我也该去燕京了。” 当天,杨鹏便做了一番布置,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汴梁北上燕京。杨鹏一行人一大早便起行,不让任何人送行,没有任何仪式,京中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又离开汴梁了。跟随杨鹏一同前往汴梁的除了护卫卫士之外,还有琼英。一行人昼行夜宿,不到十天便赶到了燕京。 在燕京只停留了一天,一行人便又继续北上,过古北馆,直驱大定府。 高虎等突然听闻皇帝陛下到了,赶紧出门迎接,见到陛下,连忙叩拜。杨鹏道:“不必多礼。”说着便直上大堂,走到上首坐下。高虎等人跟随而入,恭立在下面。 杨鹏问道:“高丽那边有什么最新的军情吗?” 高虎当即抱拳道;“回禀陛下,根据最新的报告,倭人正在猛攻宣州和保州,战况对于契丹人十分不利。”杨鹏面露思忖之色,对高虎道:“我来到的消息,暂时保密,你们不要透露给下面。”高虎抱拳应诺。 杨鹏站起身来,走到高虎面前,问道:“各军的状态怎么样?”“回禀陛下,各军状态非常好,士气高昂,都急不可耐地想要对契丹人发动进攻了!”杨鹏呵呵一笑,点头道:“好啊!士气高涨就好!不过众将士恐怕还得忍上一段时间!”随即又问道:“粮草辎重军械甲胄这些方面有问题吗?”“回禀陛下,预定的粮草数目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备齐了,军械甲胄等也都补充完毕!所有一切都没有问题!”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一个人睡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心中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似的,令他十分烦躁。睡不着觉,索性坐了起来,喃喃嘀咕道:“杨二丫也真是的,竟然跑去军营了,却不来陪自己的男人!”原来杨二丫到了大定府之后,便立刻去了各自的军营,并没有呆在行宫之中。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知道,杨二丫并非只是杨鹏的妃子,同时也是直属军团的重要将领。 杨鹏早就习惯了妃子相伴的夜生活,此刻突然要做孤家寡人了,满腔精力无处宣泄,便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了。 杨鹏从床榻上下来,走出了寝宫。只见洁白的月色映照着亭台楼阁,静悄悄一片。感觉与汴梁完全不同,若是在汴梁,即便是这个时候,城里也是十分喧嚣热闹的,这里倒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感觉。 杨鹏想到了当前的战事,便转身走进了寝宫,把一张地图摊开在书案上,拿起一盏宫灯凑过来观看。一边观看一边思考,思考已经制定的那个计划是否有什么漏洞没有。随即又想到了正发生在高丽的战事,只觉得世事实在是奇妙,作为身死大仇的高丽人和倭人,此时竟然联手起来了。目前的情况对于契丹人十分不妙啊,如果辽国的援军不能及时赶到的话,被倭人夺取了宣州和保州,那么倭人可就占据了地势之力。后面的战事如何发展就不好说了。 如果保州和宣州在援军抵达前失守,倭人又没有进一步进逼的话,只怕耶侓休哥也不会贸然下令军队渡过鸭绿江去和倭人拼命。如此一来,我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策只怕就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妈的,契丹人的援军也太磨蹭了,居然这个时候都还没有赶到,不要到头来真的便宜了倭人! 杨鹏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倭人得利,然而当此时候,想要阻止倭人似乎也做不到了。 与此同时,远在汴梁的高丽国王府邸。高丽国王王悦正站在月下看着头上的月亮发呆。一名亲信匆匆奔了过来,禀报道:“陛下,长公主来了。”王悦一愣,随即愤怒地道:“她来做什么?我不见!你去被她给我打发了!” “小弟怎么连姐姐也不见了!”一个娇柔性感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王悦当即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个身姿轻柔窈窕气质清秀中透着一丝妩媚的绝色女子摇曳着腰肢在众宫女及女卫士的陪同下缓步而来。 王悦看到了姐姐王君,忍不住哼了一声,嘲讽道:“你还是我的姐姐吗?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王君幽幽一叹,道:“你到如今还在误会姐姐。”王悦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不知贵妃娘娘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娘娘身份不同寻常,深夜跑到别的男人地府邸里可不太好吧!” 王君不以为忤,微笑道:“小弟,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一说话吧。”王悦想要拒绝,却又不敢过于得罪这个已经贵为燕云妃子地姐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既然娘娘开口,我如何敢拒绝!如果娘娘不嫌弃的话,就请跟我到书房一叙吧。”王君点了点头。王悦便当先领路,王君在众人的簇拥下跟了过去。 一群人来到书房外,王悦手下的侍女当先进去,点燃了灯火。王悦把手一展,道:“请!”王君让众人留在外面,只领着萧婉儿走进了书房。王悦跟了进去,坐在宾位上,倒是王君却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 随即有侍女奉上茶水,然后退了下去。王君端起茶杯小小地喝了一口。王悦见状,调侃似的道:“娘娘就这么喝了吗?难道不担心我命人在茶水里下毒?” 王君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小弟是绝不会害姐姐的!”王悦心头一动,心中地愤懑不由自主地消减了好几分。王君看了看周围,关切地问道:“小弟在汴梁过得可好?”王悦道:“自然比不上姐姐。不过亡国之君还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也算是不错了。” 王君看了看王悦,问道:“小弟还在为当年辽国的事情生姐姐的气吗?”王悦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那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王君悠悠地叹了口气,凄苦地道:“小弟啊,你真是误会姐姐了!姐姐的一番苦心,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王悦忍不住道:“我可看不出姐姐做辽国的太皇太后有什么苦心!”王君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了王悦一眼,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啊,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心急,姐姐当初跟你讲那么多道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姐姐哪里是恋栈太皇太后的位置,无非是要借着这个身份,最终把整个大辽国都变成高丽!可是你却来跟姐姐瞎胡闹,差点便让姐姐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化为乌有了!” 王悦气愤地道:“我可没看出姐姐想要把辽国变成高丽!” 王君道:“你怎么不好好想想,那个时候,护国大王掌握军权,韩德让又是百官之首,我虽然已贵为太皇太后,却哪里能够妄动!如果我妄动,结果就只有一个,我固然不惧一死,可是我好不容易打下的局面肯定会顷刻间土崩瓦解!高丽复国便彻底化为了泡影!”王悦突然感觉姐姐说得这些是很有道理的,不禁奇怪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么浅显的道理。 王君叹了口气,道:“你却不理解姐姐,任凭姐姐如何同你解释,你就是要闹。姐姐没有办法,便只好把你逼走了!那也是为了保护你啊,否则你留在辽国,护国大王和韩德让都是不会放过你的!如果姐姐真的要害你的话,你能够安然逃出辽国吗?” 王悦听到这里,只感到姐姐对自己真是太好了,都是自己急躁不懂事,才酿成了后面的变故。垂下头去,不敢看姐姐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愧疚,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面对自己的家长似的。 王君叹了口气,道:“好了,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也已经不再是辽国太后,还说它做什么?”王悦点了点头。 王君问王悦道:“小弟,你的复国之心还在吗?” 王悦苦笑道:“姐姐,我虽然还想复国,可是,可是我现在就只有几十个随从,能干什么呢?”随即一脸希冀地道:“姐姐先前谋夺了辽国,差点就复国成功了,这复国的大事还得靠姐姐啊!” 王君微微一笑,问道:“你现在信姐姐了?” 王悦连忙道:“小弟再不敢质疑姐姐了!” 王君面露思忖之色,道:“凭我们自己的实力,自然是无法复国的。因此只能使用巧计,利用别人的力量。……” 王悦立刻眼睛一亮,急忙道:“姐姐现在是大明的妃子,肯定可以利用大明的力量!” 王君没好气地道:“这里可不同辽国,而大明皇帝也不是辽国皇帝可以相提并论的,他是千年来不世出的枭雄,英武盖世,我若是把对付辽国皇帝的那一套拿来对付他,只会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王悦听到姐姐这么说,不由得又皱起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王君道:“对付大明皇帝得用另外一个办法。”王悦好奇地看着姐姐。 王君继续道:“大明皇帝喜欢下面的人能为他开疆拓土的雄图大略出力,我们便利用这一点。”看向正聚精会神看着自己的王悦,说道:“如今我们高丽已经成为契丹人和倭人角逐的战场。据我估计,陛下对高丽是有野心的。我们便利用这一点,小弟你秘密返回高丽,打出高丽正朔的旗帜来,号召百姓反抗契丹人同时抵制倭人。我想这一定会赢得陛下的好感的,那个时候,陛下必然出兵相助,高丽便可复国了。” 王悦皱眉道:“可是,可是既然大明对于我们高丽也有野心,他们出兵高丽会不会,会不会干脆就把高丽占了去?” 王君断然道:“绝不会!根据西辽的情况,和先前天竺的情况来看,大明对于那些臣服于他们的国家是绝不会起歹心的!小弟回到高丽之后,便可登基为帝,以高丽皇帝的名义号召百姓对抗契丹人和倭人,同时向大明表示臣服,请求大明出兵相助。这种情况之下,大明必然视高丽为盟友而出兵相助。事成之后,大明想必会留下一部分兵马帮助守卫高丽,但是绝不会干预高丽的内政,便如同西辽故事一般。”王悦听了姐姐这一番解说,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兴奋地道:“姐姐的计策真是太妙了,如此一来,高丽便能复国了!”随即却有些担忧地道:“只是,只是高丽如今战火遍地,此去恐怕太不安全了!” 王君心里骂道:‘废物!’面上却勉励道:“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要复国哪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别说吃苦了,还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高丽的百姓肯定是心怀故国的,只要小弟打出高丽皇帝的旗号,定会获得他们的支持,小弟根本不必担心安全问题!”王悦觉得姐姐说得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王君见状,当即道:“事不宜迟,小弟立刻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出发吧。” 王悦吓了一跳,有些不情愿地道:“姐姐,也不用这么急吧!” 王君没好气地道:“当前的时机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了,你便是回到高丽,也难有所作为了!”王悦闻言,只好点头答应了。 王君温言勉励道:“不要担心什么。你这一趟定可马到功成的!别忘了姐姐可是大明的皇妃啊,只要你在高丽打出旗号,姐姐这边就敦请陛下尽快出兵!复国便指日可待了!”王悦想到复国之后贵为皇帝的景象,畏难的情绪不由得消减了很多,激动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斩钉截铁地对王君道:“姐姐,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王君面露欣慰之色,赞赏道:“这才是我们高丽的好男儿啊!” 随即王君话锋一转,问寒问暖起来,说了好一会儿的温馨话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开。 在回皇宫的路上,萧婉儿忍不住道:“娘娘,不是奴婢多嘴,可是奴婢实在担心娘娘这番所作所为瞒不过陛下啊!若是陛下发现娘娘竟然心有二心,只怕,只怕……”想到可怕处,萧婉儿的整张俏脸都白了。王君却微笑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再说了这件事本宫从头至尾都没有打算向陛下隐瞒!”萧婉儿大感惊讶,实在弄不明白娘娘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视线转到大定府行宫。 就在杨鹏百无聊赖看着地图的时候,卫士匆匆来报,说杨九妹来了。杨鹏眼睛一亮,急忙道:“快让她进来!”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一身戎装的杨九妹进来了,容颜依旧,艳丽如昔,让杨鹏不由得一阵感慨。 杨九妹见到了杨鹏,也是面色一喜,上前来,拜道:“臣拜见陛下!”杨鹏连忙上前扶起了杨九妹,冲卫士道:“这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卫士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拍着杨九妹的手道:“你来了就好!我一个人呆在这里,简直寂寞死了!”杨九妹娇颜微微一红,没有说话,然而柔情蜜意却荡漾在那眼波之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七章,辽倭之战 杨鹏拉着杨九妹走到小几边,坐了下来,问道:“你不是在九宫岭吗,怎么这么快就到大定府来了?”杨九妹美眸看了杨鹏一眼,道:“陛下过古北馆的时候我便接到了后方的讯息,知道陛下一定会到大定府来,便将军务暂时交给旁人,而赶来了大定府。” 杨鹏呵呵笑道:“赶来会情郎?” 杨九妹温柔地看着杨鹏,没有说话,那模样俨然便是默认了。 杨鹏正准备再说几句调侃的话语逗逗杨九妹,突然眼前香风扑面,一具娇躯竟然已经扑进怀里了。想要说的话登时忘得一干二净了。 杨九妹紧紧地搂着杨鹏,抬起臻首,眼眸中既温柔又狂野,红唇开合道:“我想陛下都想得要发疯了!可恨上一次陛下身边的妃嫔那么多,我都没有机会与陛下亲近一下!今日陛下说什么也要补偿我!”说着便主动吻住了杨鹏的嘴唇,与此同时,一双纤手竟然朝杨鹏的要害摸去。 杨鹏本来还想说说话的,然而遭到杨九妹如此突袭,狂暴的欲火也沸腾起来了,当即紧搂住杨九妹的纤腰痛吻起来!杨九妹热烈回应,娇喘连连,美眸如迷,那副样子便是再刚硬的钢铁也要瞬间化作绕指柔了! 杨鹏搂着杨九妹站了起来,一边激吻一边朝澡房走去。 …… 两个人在澡房里闹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回到寝宫之中又激情缠绵,直到杨九妹筋疲力尽了才总算是云收雨歇。 两个人的肢体依旧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好似一对连理枝,紧紧缠绕不愿分离。 杨九妹趴在杨鹏的胸膛上,只想将自己完全融入对方的体内,无限柔情萦绕在心头。 杨鹏抚摸着杨九妹的腰肢,说道:“这一次征战的目标不仅仅是整个中京路,而且还要夺取辽国的上京!” 杨九妹听见杨鹏说起了正事,绮念不由得消退下去,思忖道:“如果这一战能够顺利夺取上京,辽国便基本上算打垮了!”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道:“不过对于契丹人,你可不能大意啊!虽然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占着上风,可是契丹军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若是过于轻视他们,指不定会阴沟里翻船呢!” 杨鹏摩挲着杨九妹那滑腻的肌肤,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契丹人如今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随即笑道:“契丹人也是碰上了我们,否则他们的实力相比于当今天下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只强不弱的!”杨九妹嫣然一笑,面有自豪之色。 杨鹏低头吻了一下杨九妹的红唇,道:“第一阶段做战将以你为主,你准备得如何了?” 杨九妹却笑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真的放心交给我?” 杨鹏笑道:“我连燕云十六州都交给你管理,还有什么大事不放心交给你?” 杨九妹撑起上半身,杨鹏瞪时看见了颤颤巍巍的山峰,不由得心头一荡。杨九妹看着杨鹏,顽皮地道:“如果我按照陛下制定地时间表完成了任务,陛下是不是有奖赏?” 杨鹏抬起右手在杨九妹的胸前掏了一把,笑道:“想要奖赏还不容易!说吧,想要什么?” 杨九妹美眸一转,狡黠地道:“按照陛下规定的时间表完成了任务都有奖赏,那么提前很多完成任务是不是奖赏更加丰厚呢?”…… 杨九妹悠悠地醒转过来,看见阳光从窗户洒进来,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去搂旁边的人,却搂了个空。定睛一看,旁边空空如也,男人早已经不在了。当即从床榻上下来,穿上衣裤披上长袍,光着脚绕过屏风出来。只见杨鹏正站在桌岸边看着铺在桌案上的地图思考着什么。 杨九妹嫣然一笑,走了过去,从露面搂住了杨鹏的虎腰。 杨鹏呵呵一笑,回过头来吻了一下杨九妹的红唇,问道:“这么早就起来了?”杨九妹道:“不早了,你不是起来得更早吗?”随即十分惊讶地道:“陛下的身体真是太惊人了!昨天晚上做了那么多次,怎么今天还能这么早起来,精神也这么好!”杨鹏呵呵笑道:“你老公我自然比一半人强大得多咯!所以说,你有福气了!”杨九妹抿嘴一笑,道:“才不是我有福气了,只能说我们有福气了!” 杨九妹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连忙转移话题道:“陛下,刚才你在考虑战略吗?”说着便扭头朝书案上看去。 杨鹏拿起那张地图,放在杨九妹的身体上,点了一个地方,道:“我在想是不是把这里的军队调下来给你。”说着又在下方一个位置上点了一下。杨九妹忍不住喊叫了一声,嗔道:“你是故意的!”原来杨鹏后面这一指竟然点到了…… 杨九妹疲惫欲死,只感到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消失了似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了。杨鹏要与高虎等商议局势,早早地离开了,而杨九妹则一觉睡到了下午。坐起来时,慵懒无限,与平时相比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可惜杨鹏不在这里没有看见,否则只怕就又要难为杨九妹了。 杨九妹在女卫士的帮助下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虽然依旧穿着来时的那一身甲胄,可是韵味气质与先前相比却俨然判若两人了!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初承恩泽时’,即便是杨玉环与杨九妹相比,只怕也要在风情和姿容上逊色三分啊! 杨九妹问身边的女卫士道:“陛下在哪里?” 女卫士躬身道:“陛下正在前面大殿与诸位将军商议军事。”杨九妹点了点头,便离开寝宫往大殿行去。行走之间,腰肢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摆,女人韵味展露无余。 来到大殿的时候,眼见杨鹏正在同高虎几个人说话。正在说话的高虎等人骤然看见一个风情万种娇柔无限的女将军走进来,都不由得一愣。呵呵,这些五大三粗汉子都被杨九妹的风姿惊艳住了。随即回过神来,纷纷拜道:“大总管!” 杨鹏朝杨九妹看去,笑道:“你来了?”杨九妹嗔怪地白了杨鹏一眼。走到杨鹏身边,问道:“不知陛下和诸位将军正在商议什么?” 杨鹏对高虎道:“给大总管简要介绍一下。”高虎保全应诺,随即对杨九妹道:“刚刚接到了消息,契丹军骑兵突然出现在了倭军后方!正在进攻保州和宣州的倭军猝不及防之下被一举冲乱了阵脚!与此同时,契丹军主力从正面发动全面反击,倭人抵御不住,已经向南败退了!” 杨鹏笑了笑,道:“耶侓休哥总算不太差劲。” 杨九妹笑道:“陛下现在不用担心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我这叫做关心则乱啊。就让他们好好打去,咱们呢,千万不要破坏了如今的好形势,就看热闹好了。”众人笑了笑。 上京城,大辽帝国皇宫。 耶侓休哥接到萧撒离喝和沾萧勒反击成功的消息,大为欣慰,当即下令两将趁势猛进,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垮倭人。布置好了这些之后,耶侓休哥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南边的大明身上,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担心自己秘密调走二十万主力的事情被大明方面察觉而趁机大举来犯。因而,耶侓休哥即刻派人传令南线各路大军严防死守决不可有丝毫大意,同时对大定府等方向加派细作以掌握大明方面的动向。 契丹军在鸭绿江南岸一举击溃了倭军之后,便以骑兵为前锋,步军为后继,一路高歌猛进势若破竹,倭军虽然试图稳住阵脚,却屡战屡败不停南退,原先被倭军占去的城镇接连被契丹军收复了。不过契丹军遭遇到的阻力却越来越大了,不仅仅是倭军开始稳住阵脚步步为营,更因为越来越多的高丽民军加入到攻击契丹军的行列中来。一队队高丽民军,少则数千,多则上万,不断袭击契丹军后勤线,令契丹军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对付倭人。 自鸭绿江大反击一个月后,契丹军终于推进到了开京。倭军龟缩于开京城中据城死守,契丹军三面猛攻。连续多日,攻势如潮,战况十分恢弘战况。然而也不知是契丹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是倭军准备得十分充分,多日的猛攻并未能撕开城池的防御,反而自身损失不小。而就在这时,高丽人又屡屡袭击契丹军的后方,令契丹军后勤线时断时续无法集中精力做战。萧撒离喝和萧沾勒眼见攻取开京希望渺茫,便率军北撤到了平壤地区。倭人见契丹军退去,却也不敢追击,只是安心守好开京就好。与此同时,倭人四处发出公告煽惑高丽人,也无非是以一些蝇头小利为诱惑罢了。于是高丽人袭击契丹军袭击的更加勤快了。倭人则在契丹人疲于奔命应对此起彼伏的高丽人反叛时,集结兵力物资,准备发动新一轮的强大攻势。 耶侓休哥接到前线攻击受挫大军退回平壤的消息,不由得焦躁恼火,然而却也感觉怪不得萧撒离喝和萧沾勒二将。毕竟整个高丽都反叛了,所有高丽人都在攻击朝廷大军,这种情况之下想要彻底击败倭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耶侓休哥狠狠地道:“待打败了倭人,收复了高丽,定要将所有高丽人全都清除掉!这些不守规矩的奴才,留着只是祸害!” 耶侓休哥考虑是否继续从前线调兵去高丽,目前南边大明军倒是显得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想必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南线调走了二十万主力的缘故。 耶侓休哥觉得若是能瞒住大明方面的话,再调兵支援高丽自然是最佳策略,但万一在此过程中被大明察觉了己方的情况,后果可就严重了。又想到花剌子模那边胶着难解的战争,只感到国内局势一片纷杂,真是让他焦头烂额了。 卫士走进了御书房,拜道:“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耶侓休哥收回思绪,道:“让他进来。”卫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丞相张昌进来了,见到耶侓休哥,当即大礼拜见,随即站了起来。 耶侓休哥问道:“朕要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昌道:“臣按照陛下的吩咐,令各地官府尽快执行,目前已经征收了八百万两白银和五百万担粮草,供陛下使用。”耶侓休哥大喜,他原本只希望能征收五百万两白银和三百万担粮草就够了,却没想到张昌做到的竟然比自己希望的要多得多,当即极口称赞。张昌连忙自谦,随即奉承道:“这都是陛下恩威所致,臣怎敢居功!”耶侓休哥更加高兴了,只觉得张昌这个奴才办事可靠人又机灵,真是比其他的奴才好用得多了。 咚咚咚咚……皇宫外突然传来了阵阵鼓声。心情正好的耶侓休哥不禁一愣,随即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深更半夜,怎么有人敲登闻鼓?”张昌心里有些发虚,连忙道:“想必是看守的军士不留意,让无所事事的流民闯进去了。”随即道:“奴才这就去处理!” 此时耶侓休哥心情很好,笑着摆手道:“既然有人敲登闻鼓,朕便见一见他吧。”随即下令卫士去把敲登闻鼓的人带上来。卫士应诺,奔了出去。 不久之后,只见两个卫士架着一个衣衫褴褛污秽不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进来了,扔到地上。那男子扑通一声跪下,叩头拜道:“下官夏言拜见陛下!”声音中带着哭腔,显得十分激动的模样。 耶侓休哥和张昌听闻夏言这个名字,都是一惊,耶侓休哥诧异地道:“你是恩州知府夏言?你不是已经死难了吗?” 夏言抬起头来,哭道:“微臣九死一生总算是逃离了大明的魔掌,此生能再见陛下,微臣死而无憾了!”夏言,恩州知府,当日大明攻下恩州,夏言连同自己的亲眷便准备以死报效皇帝,然而杨鹏却没有杀他,只是将他们赶了出去。他一家人流离失所,便到城外暂时落脚。正当夏言准备找机会北上上京的时候,大战又起,恩州被契丹军攻陷。当时夏言可谓狂喜不已,当即便领着家眷赶到城下希望进城,然而当时战况正紧,守将哪敢开门,不管夏言说什么就是不理。夏言无法便只好又领着家眷回到了城外的茅草房里。准备等战事告一段落之后再去与辽国方面的将官接洽。然而战事无常,令夏言没想到的是,契丹军收复恩州,收复大定府后没多久,便又再次失利,大军溃败,大定府再次沦陷,而恩州方面的契丹军眼见大定府失守,便也放弃恩州退入松山馆了。 夏言悲愤交加,当即领着家眷离开恩州往北而去。可是中京路北线是契丹和大明双方对峙的主要区域,双方均布置重兵,处处岗哨林立,处处关卡截路,夏言根本无法过去,只好选择往西边蒙古地区绕路。于是一家人往西边绕了数千里的路,最终才终于抵达了上京。夏言一到上京,立刻将家眷人在街旁,便去敲登闻鼓面圣。 耶侓休哥听完了夏言的简略叙述,不由感慨不已,赞叹道:“你真是忠臣啊!” 夏言闻言,登时感到这段时间以来一家人所受的苦楚都得到了回报,激动得哭泣起来,只感觉比这凄惨十倍的痛苦那也是值得的。 耶侓休哥劝慰了夏言一番,然后道:“卿先在官役好好休息,随后朕必当重用!”夏言感激无比地拜谢了。 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张昌,登时满脸怒容,随即朝耶侓休哥拜道:“陛下,臣九死一生返回朝廷觐见陛下,还要告发丞相张昌十恶不赦的大罪!”张昌闻言大惊,忍不住叫道:“夏言,你不要胡言乱语!” 夏言对耶侓休哥道:“陛下,张昌身为丞相,却利用陛下的信任巧取豪夺中饱私囊,这才致使各地百姓心生怨愤,进而在大明入侵之时不仅不协助官军奋力御敌,反而勾结大明陷没城池!前次大战,我军之所以大败而丢失大片土地,其实非战之罪,全是奸佞祸国所致!请陛下立刻逮捕张昌等人,明正典刑,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耶侓休哥紧皱着眉头。张昌急声辩解道:“陛下明鉴!夏言他分明就是恶意中伤!试问大军征战急需钱粮,而国库早已空虚,臣向民间征集钱粮又有何错?若没有微臣征集钱粮,只怕前次大战早就败了,哪还有后面的相持!当大明大军压境之际,百姓理应为朝廷尽力,那是百姓的本分!他们贪生怕死投降大明,这种事情怎能怪罪到微臣的头上!夏言污蔑大臣,挑拨离间,情节十分恶劣,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臣甚至怀疑夏言是不是受了燕云方面的密令特来扰乱我们大金朝廷的!” 夏言又急又怒,他没想到张昌竟然如此无耻,不仅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罪过推得一干二净,而且还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个屎盆子!夏言指着张昌怒极骂道:“你这个奸佞!” 耶侓休哥怒喝道:“够了!”两人都是心头一凛,垂下头去。 耶侓休哥看了两人一眼,道:“夏言你怎可随意指斥大臣?若没有丞相费心征集钱粮,我军哪来的钱粮打仗?”夏言吃了一惊,连忙道:“陛下万不可被这奸佞所惑啊!” 耶侓休哥皱眉道:“你是说朕很愚蠢,别人都骗得了朕?”夏言一惊,连忙道:“微臣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耶侓休哥不耐烦地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朕会召见你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八章,大战开始 夏言郁闷不已,想要再劝,却见陛下已经拂袖而去了。张昌走到夏言面前,冷笑道:“想要扳倒本丞相,凭你是做不到的!” 夏言瞪着张昌,怒斥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迟早是会遭报应的!”说来也巧,就在夏言刚刚说完这话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中突然咔啦一声晴天霹雳。张昌大惊失色,仓惶事故,一副魂不守舍,惕然心惊的模样。夏言冷笑道:“出门小心了!别被老天一道惊雷下来劈得尸骨无存!”张昌惊怒交加,呵斥道:“一派胡言,妖言惑众!”随即便拂袖而去了。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的密令传到了萧干不离手中,令他再秘密调派十万兵马增援高丽。萧干不离对此是有意见的,不过既然陛下圣旨下来,他也只好遵照执行了。于是选派了十万较弱的兵马,令其深夜准备深夜出发悄悄地离开军营往东南而去。 大明方面始终没有异动,这令萧干不离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高丽那边的战事,萧撒离喝和萧沾勒在经过了一轮强劲反击之后,局势又渐渐陷入不利。两人退入平壤之后,顾不上倭人,一天到晚都忙着剿灭那些不断出现的高丽民军。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休整完毕准备充分的我军出开进北进对平壤发起猛攻了。平壤周边州县接连失陷,萧撒离喝和萧沾勒集中兵力在平壤与倭军鏖战。倭人兵力比契丹军多得多,而契丹军相当一部分兵力却被牵制在后方保护后勤线,以至于数日鏖战下来,契丹军竟然有些力有未逮的模样了,不得已全军退入城中,据城死守。 倭人士气大振,三面猛攻,战况对于契丹军越来越不利了。不过就在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契丹军的十万援军赶到了战场。契丹军眼见援军来到,士气大振,萧撒离喝和萧沾勒当即挥军出城反击倭军,倭人却好不退让,全军猛攻,双方在平壤城外鏖战一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终,精疲力尽的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停战,各自退了下去。之后,虽然双方多有战斗,可是任何一方都无法占到上风,战事竟然进入了僵持状态。倭人固然难以逾越平壤,而契丹军也无法击退倭军。 耶侓休哥面对这样的情况焦躁不已,然而却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消息从高丽那边传来,早已经逃去汴梁的高丽国王王悦竟然出现在了高丽,并且宣布高丽复国,各地高丽民军蜂拥归附,据说集结在那位高丽国王身边的民军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这一下奇兵突出,使得本就纷繁的高丽局势更加复杂了。 张昌、耶侓宗辅、萧宗翰、萧悖敬伦四人匆匆来到御书房,拜见了耶侓休哥。 耶侓休哥当即将高丽的最新情况对四人说了,四人面面相觑,萧悖敬伦忧心忡忡地道:“早就听说高丽国王王悦逃难到了汴梁,如今突然出现在高丽恐怕十有八九是出自大明皇帝的授意啊!” 张昌突然朝耶侓休哥拜道:“陛下,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好事!” 众人大惑不解,看向张昌,萧宗翰没好气地道:“大明放王悦回去复国,这怎么就成了好事了?” 张昌解释道:“陛下,王悦的出现虽然令高丽的局势更加复杂了,可是却也说明大明的注意力在高丽之上,而非中京路,我们倒是不必担心大明方面趁机攻击的问题了。” 众人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张昌道:“陛下臣以为,高丽目前的局势很难短时间内解决了,不如就接受目前的现实吧,我军就守好平壤就好了。” 耶侓休哥虽然很不情愿,不过却也觉得张昌所言非常有道理。目前的主要敌人是大明,还是不要在别的方向和别的敌人去消耗为好。萧宗翰等也都点了点头,他们和耶侓休哥一样,现在最担心的是大明的威胁,别的方向能够休兵便休兵吧,还是集中力量来对付大明比较好。 张昌继续道:“我们可以派出使者与那王悦接洽,表示可以承认他辽国皇帝的地位,条件是他必须臣服于我们大辽。” 萧宗辅皱眉道:“这怎么可能?王悦不是大明派回去的吗,怎么会臣服于我们?” 张昌笑道:“那王悦要坐稳高丽王位,难道就敢得罪我们了?”众人都不由得一笑。张昌接着道:“我敢肯定,王悦见到我们大辽使者的时候一定会十分惊喜的!高丽定会在臣服大明的同时也臣服我们大辽!我们便可利用高丽与占据高丽南方的倭人相持,这样一来,咱们在高丽的大军就可以调回来支援主要战场了!” 耶侓休哥欣喜地道:“很好!不愧是我大金的丞相,想出的这个计策非常好!”张昌连忙自谦,心里却十分得意。 耶侓休哥想了想,便对张昌道:“丞相,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张昌躬身道:“奴才遵旨!” 吉恩无助坐回了座位,皱眉道:“还有花剌子模叛乱的问题,”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问道:“对于此事,你们有什么主意?” 耶侓宗辅抢着出来道:“陛下,我认为不如就放弃花剌子模吧,把那边的军队全都调回来!” 耶侓休哥思忖起来,皱眉点了点头,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大明给他的巨大压力却让他不得不做出放弃的决定。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集中力量和资源对付大明,可不能为了别的事情而分心了,该放弃的便放弃。 大定府,杨鹏看了刚刚范勇派人送来的书函,微微一笑,喃喃道:“有意思,居然给我提出了这么多的条件。”随即把书信递给了杨九妹。杨九妹看过之后,又递给了高虎,朝杨鹏道:“对方似乎有恃无恐的样子,提出这样的条件我们怎么可能答应!”杨鹏笑了笑,“有恃无恐吗?那咱们就暂时不跟他们谈了!先打再说!”杨九妹点了点头,道:“现在时机差不多了!是否可以开始行动了?” 杨鹏背着手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星罗棋布的城池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现在的时机差不多了!”随即转过身来,下令道:“传令各军全面进攻开始!” 萧鲁也干率领着八万兵马守卫都山。都山在中京路的南部,与九宫岭遥相对望。 这天夜晚,萧鲁也干早早地便休息了,然而睡到中途却被嘈杂声给惊醒了。鲁也干恼火不已地坐了起来,只见大帐外似乎有火光闪现,不由得一惊,连忙起身奔了出去。顺着火光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见西边山下的大营烈火熊熊,巨大的烈焰就好似从地下窜出的可怕恶魔,魔爪撩天,把夜晚都照耀成了白昼;与此同时,杀声阵阵,人影憧憧,似乎有无数兵马正在猛攻那座营寨似的。 萧鲁也干看见这样的景象,惊得无以复加,当即下令所有人马准备战斗。 不久之后,无数溃兵从山下奔逃上来。萧鲁也干从溃兵的口中得知,大明军不久前发动突袭,己方兵马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山下大营已经失守了。萧鲁也干大为恼火,喝问道:“玛格是干什么吃的,我不是叫他小心防守吗?”溃兵道:“玛格将军以为敌人不会来进攻,因此并没有按照大将军的命令加强守备,而且敌人来袭的时候,玛格将军正喝得烂醉,因此,因此我军无人率领,一下子就被打得大乱了!” 萧鲁也干气得要死,喝道:“玛格人在哪里?我要砍了他!”溃兵道:“玛格将军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萧鲁也干不由得一愣。 夜晚很快过去,太阳升了上来。旭日的阳光之下,只见无数大明军列阵在山下,如海如潮气势惊人。山上契丹军往来奔走,将内部石块以及火油火药等防守物资运往各处要害。 不久之后,山下传来轰隆隆的战鼓声,大明军府军一声呐喊潮涌而来,大战拉开了序幕。大明军以盾牌手为先导,其他军队为后继,不断朝山上猛扑;契丹军将士则依靠山势拼命把滚石檑木扔下来,顺着陡峭的山势一泻千里不可阻挡!大明军将士被砸得盾裂盔塌血肉横飞,不断进攻,却不断被打下来,始终无法冲上山巅! 如此这般连续多日,大明军府军损失不少,却根本无法冲上山去。契丹军原本失去了山下大营十分紧张,然而眼见大明军根本攻不上来,紧张的心情渐渐地放下了,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即便大明军攻山之时,大家也是有说有笑的。萧鲁也干在给耶侓休哥的报告中甚至说:都山固若金汤,便是给敌军一百年也不可能攻得下来! 这天早上,大明的战鼓声再一次大响起来,十几万大明军逼近到山脚列阵。契丹军不慌不忙从容布置,一个契丹军士兵笑着对同伴道:“咱们来比比看谁砸死的大明人多!”同伴笑道:“比就比,难道怕你不成!” 山下大明军中鼓角争鸣,一个契丹军将官叫道:“来了!”只见一支万人规模的大明军离开了大队,分成三队分别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奔涌而来。转眼之间,那支大明军便冲到了半山腰。萧鲁也干当即下令攻击。登时,弓弩手纷纷放箭,飞蝗一般的箭矢呼啸着飞下山去,而另外的将士则将滚石檑木推下山坡,一时之间轰隆声大做,山坡上只见烟尘滚滚景象十分惊人!那山坡上的燕云军很快就被这滚滚的烟尘给淹没了!契丹军阵地上一片欢笑声。 突然,契丹军将士看见无数的人影穿过了烟幕直奔上来,都不禁一愣,没想到刚才那一轮攻击竟然没能打退他们。当即纷纷吼叫起来,射箭的射箭,推滚石檑木的推滚石檑木,一时之间山坡上又雷鸣大作,滚滚烟尘再次淹没了敌军。 可是片刻之后,敌军又穿过烟幕上来了,身手十分矫健。萧鲁也干不由得心头一紧,急声喝道:“射箭!射箭!” 弓弩手纷纷发箭,飞蝗般的箭矢飞泻下去。只见那些大明军迅速举起盾牌,整个人都缩在了盾牌后面,密集的箭矢落了下去,噼里啪啦的打在盾牌之上,居然没对大明军造成多少伤害!与此同时,有契丹军官兵又推下去了一些滚石檑木,只见那些横挡其冲的大明军士兵毫不慌乱,迅速依靠身边的岩石作为掩护。滚石檑木气势汹汹地冲荡下去,却根本没对那些大明军官兵造成多少伤害。到了此刻,契丹军将士才悚然发现,眼前进攻的大明军与这几天不断攻击的那些大明军府军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们肯定是真正的大明精锐! 大明将士如同猎豹一般迅速攀登,涌上了山巅,契丹军将士慌忙反击,却被如狼似虎的大明精锐杀入人丛!只见那些大明将士凶悍无俦,挥舞刀斧一往无前,直杀得契丹军将士血肉横飞连连后退!萧鲁也干紧张不已,一个劲地催促麾下将士反击!契丹军毕竟也是百战精锐,经过了短暂的混乱之后,当即拼死反击,契丹军悍将在前猛冲,契丹军士卒紧随在后,各兵各将均凶猛反击冲上山巅的大明军! 眼前的这些大明军可不是战力一般的军府军,而是来自第一军团的精锐,面对契丹军如海如潮的反扑,吼声如雷,舍命死战!一时之间,只见山巅之上血肉横飞,双方将士杀得难解难分,便好似猛虎遇到了群狼,斗得难分高下!一群契丹军将士冲击过来,将一群大明将士冲得七零八落,随即十几个大明陌刀军挥舞大刀战斧直杀过来,又将这群契丹军将士杀得哭爹喊娘;一个负伤的契丹军军官还在嚎叫着向前猛冲,突然之间,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双手抬起,刀光一闪,斩飞了他的头颅;一个契丹军士兵和一个大明士兵抱在一起扭作一团,你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我死死地抠着你的咽喉,结果一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战场之上,怒吼声响成一片,放眼望去,全是舍命厮杀的景象,狼群战猛虎,杀得惨烈无比! 契丹军上下虽然拼命反击,而且兵力也远远多于大明军,可是面前的大明军战力实在太强,任凭契丹军如何疯狂反扑都无法将冲上山巅的大明军干下去,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着! 就在这时,大明军府军如同无边无尽的潮水一般涌上来了。契丹军将士眼见无边无尽的军府军不断涌上来,渐渐地慌了。大明精锐趁势猛扑,大刀阔斧奋勇直前,脚踏着敌人的尸体和血水硬是在敌军丛中撕开了几道口子。紧接着军府军如同潮水一般倾泻而入,契丹军将士再也抵挡不住开始后退。再战片刻,随着一支契丹军首先崩溃,契丹军再也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 大明军如同潮水一般漫过都山追杀契丹军,直杀得契丹军尸横百里血流成河。 而就在南线都山开战的同时,高虎则率领第一军团主力及十五万军府军出榆州,直攻东边利州城外的尖山,双方兵马往来争夺了两三天尚且不分胜负,就在这时,高虎令项大年化装成契丹军模样绕过尖山骗开了利州城门一举夺取了利州。守卫尖山的契丹军骤闻身后利州失陷,惊恐之下慌忙撤退,结果被高虎率领主力趁机掩击,杀得契丹军七零八落,残兵败将向东逃往神水城。高虎率军追击直至神水城下,还未交战,敌军遁走,神水不战而下。紧接着高虎率领兵马进逼安德州。 此时萧干不离正守卫安德州,原本萧干不离麾下还是有不少兵马的,然而这段时间以来,萧干不离麾下绝大部分的兵马都已经调去了高丽,此时的萧干不离可谓无兵无将,面对仓皇逃来的窥兵溃将,面对即将来到的大明大军,萧干不离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然而虽然没有办法,却不敢擅自丢弃城池,只能是收拢溃兵动员城中百姓准备据城死守。 高虎这一路是中线,杨鹏亲自领军的则是北线。就在南线和中线开战凯歌高奏的时候,杨鹏率领大明主力北上。金州不战而下,当即大军分为两部,一部由大将李旭率领进攻高州,另一部则由杨鹏亲自率领进攻松山馆。 流星快马不断飞入辽国上京城,不断传来的紧急军情令君臣都不禁有些惊惶。萧悖敬伦兀自难以置信地道:“大明怎么突然就打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搞错了?”众大臣纷纷附和,都对当前突然急转直下的局势感到难以接受。 耶侓休哥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这些都在朕的预料之中。敌军虽然来势汹汹,不过我军完全可以抵挡住,你们不用担心!”众大臣听到这话,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不少。 耶侓休哥对耶侓宗辅道:“耶侓宗辅,你立刻赶往松山馆坐镇指挥!”耶侓宗辅保全应诺。随即耶侓休哥对萧宗翰道:“萧宗翰,我不在上京的时候,你替我坐镇。”萧宗翰躬身应诺。 当天,耶侓休哥和耶侓宗辅便匆匆离开了上京,耶侓休哥赶往高州,而耶侓宗辅则赶往松山馆。半路之上又接到俺答从北海发来的急报,杨延昭率领十万精锐攻入北海,北海地区岌岌可危了,不仅如此,大明大将曹俊则率领二十万军府军直扑静边城和巨母古城,上京北方大动。耶侓休哥不禁有些惊慌起来。原来整个蒙古地区也都被契丹化为了上京路,如今杨延昭大军和曹俊大军所在的位置其实比之上京的位置更加靠进北面;而静边城和巨母古城则在上京正北方千里之外,杨延昭和曹俊的军事行动可以说直接动摇了辽国的侧翼和心腹之地。 耶侓休哥在惊慌的同时也感到十分不解,不明白大明哪来的这么多的资源可以不断发动如此规模的大战?!像他,之前调动全国大军征战,便几乎把辽国的国力民力都给榨干了,他实在无法理解大明怎么就能不断发动如此规模的大战?到了此刻,耶侓休哥对于大明的了解可以说依旧十分有限,既不明白大明的富庶强盛,也不明白如今的大明在杨鹏的改造之后已经成为了一部随时都可以把全部资源用作战争的战争机器了!当然,大明连续发动这种规模的大战也是非常吃力的,特别是粮草以及转运粮草,这一次这两方面让国力强盛无俦的大明也感到很吃力了!就因为如此,那些不安分的儒生们又跳出来,大谈什么国家虽大好战必亡的鸟语! 杨鹏率领数十万大军进逼松山馆,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在城外数里之外扎下了营垒,绵延数十里的营垒,看得城关上的契丹军将士胆战心惊。 大明坐在灯下,翻看着刚刚送来的公文,面露思忖之色。 杨二丫进来,将一封飞鸽传书交给了杨鹏,道:“杨延昭大将军的飞鸽传书。” 杨鹏接下书函,拆开看了一遍,道:“杨延昭他们已经攻取了北海,不过却同从花剌子模撤下来的契丹军遭遇了,双方大军正在鏖战之中。”杨二丫有些担忧地道:“从花剌子模撤下来的契丹军有二十万之众,只怕杨大将军会有所闪失!” 杨鹏呵呵一笑,“不用担心,杨延昭对付得了。”杨二丫见大哥语气神态如此轻松,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随即想到眼前的事情,微蹙秀眉道:“这松山馆怕是不好打呢!” 杨鹏道:“如果是在辽国最强盛的时候确实不好打。不过现在的辽国已经不比当初了。国家呀,就怕人心离散,一旦人心离散,这个国家也就维持不了多久了。”随即将一张他刚刚写好的纸条递给了杨二丫,道:“把这个纸条的内容抄写他几千分,明日一早,派出骑兵射入城关。”杨二丫保全应诺,离开了大帐。 第二天一大早,一整夜都没敢睡觉的契丹军将士昏昏沉沉地睡去了。隆隆隆隆隆……!巨大的战鼓声突然大响起来,契丹军将士纷纷被惊醒了过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八十九章,反间计 各个将军催促将士做好战斗准备,城墙上一片忙碌。 随即,只见大明军营垒大开,大明军好似潮水一般涌入营垒直朝城关这边漫涌而来,轰隆隆的大响惊天动地。 “准备战斗!”大将韩常厉声吼道,契丹军将士也是精锐之师,弓弩手上到前面,弯弓搭箭蓄势待发,刀盾手长抢手排列于后做好格斗准备。 数十万大明大军逼近到城关大概四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排列成攻城战阵。随即战鼓声停歇下来,号角声大做,只见一支数千人规模的大明战骑从奔出大明军阵直朝城关奔去。契丹军各将叱令弓弩手准备射击。眼见那支数千人规模的大明战骑飞奔而至,随即弯弓搭箭朝城头上城池中射来了许多箭矢,紧接着便勒转马头扬尘而去。 韩常见落在脚边的箭矢有异,当即弯腰下去捡了起来,见箭杆上竟然绑着书信。当即取下书信看了一遍,面色一变,立刻冲身边的将官们喝道:“传令下去,任何人都不得捡拾箭书,违令者以通敌论处!”众将官当即奔了下去,喝令官兵上缴箭书。然而箭书的内容依旧在官兵中间传扬开了,同时各种各样的谣言也在军中传开。 当天晚些时候,契丹军留守耶侓洪颜召集众将商议对敌之策。 当场便有大将达懒质问韩常:“韩常,箭书上的内容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都用质疑的目光看着韩常,连耶侓洪颜也不例外。 韩常心头一惊,连忙道:“大人,这显然是大明方面的反间计,大人千万明鉴啊!” 耶侓洪颜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反间计,再明显不过!不过你毕竟是汉人,难免让将士们起疑,所以你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免得让人误会!”韩常郁闷不已,唯唯诺诺。 耶侓洪颜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大明大军压境,诸位可有什么应对之策?”达懒道:“我军兵力不比敌军少,敌军一路远来肯定疲惫,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全军出战逆袭敌军,定可一举破之!” 韩常当即忍不住反对道:“不能出击!大明军非比寻常,虽然远来,却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贸然出击只怕是杨鹏的期望,若大战失利,城关势必难以保守,后果不堪设想!” 达懒大怒,当即指着韩常喝道:“你分明就是在助长大明人的威风!你这个汉人,早就心存异志了!” 韩常听到这样的话,怎能不又惊又怒,当即朝耶侓洪颜道:“大人,末将对于大辽一片赤心,还请大人明鉴!”韩常希望能从耶侓洪颜那里听到一句公道话。耶侓洪颜却不阴不阳模棱两可地道:“达懒大将军所言是有些过头了,你又何必往心里去。”韩常听到这话,不禁大为失望。 耶侓洪颜扫视了众将一眼,道:“达懒大将军地建议虽然有些道理,可是这出击的风险还是很大的!我等还是应该以稳妥为上。陛下已经传令下来了,任命耶侓宗辅为我们这个方向的统帅,我等便守好城关,等大帅抵达之后再做打算。在此期间,大家便做好自己的本分吧。”众将纷纷应诺。 散会之后,韩常回到了自己的大帐,眉头紧皱着。 部将李彦奇、赵凤来走了进来,见到韩常,一起行礼道:“大将军。” 韩常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我韩常为大辽帝国鞠躬尽瘁了这许多年,到头来却被当作了外人!” 两将互望了一眼,李彦奇愤愤不平地道:“谁说不是!如今军中流言四起,说我们这些汉人与大明军本是一族,肯定心存疑心了!”赵凤来皱眉道:“契丹人本就疑心我们这些汉人,今天大明的这一通箭书便让他们心中的怀疑彻底爆发了!大明这条奸计实在是太阴狠了!”李彦奇道:“若契丹人对我们推心置腹,便是大明军再发几万封箭书又有何用?分明就是因为早就不信任我们了,所以才见了箭书的内容之后表现的如此不友善!”赵凤来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韩常叹了口气。 李彦奇和赵凤来互望了一眼,赵凤来忍不住道:“大将军,既然契丹人已经不把我们当作是自己人了,我们又何必为他们卖命?” 韩常心头一动,看了一眼赵凤来,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凤来道:“大将军,我们本就是汉人,索性便投奔了汉人。”李彦奇点了点头。 韩常却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两将不禁见韩常竟然不表态,不禁焦躁起来,李彦奇急声道:“大将军,契丹人对我们疑心重重,不是我们要背叛他们,实在是事态所逼不得不为!若是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只怕迟早会被契丹人杀死的!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何必还留恋这里!” 韩常缓缓地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不能背叛陛下!我相信陛下一定还是相信我们的!”看了两将一眼,正色警告道:“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不要再听见,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两将郁闷不已,保全应诺。 两将离开了大帐,赵凤来郁闷地问道:“大将军还要忠于耶侓休哥,怎么办?”李彦奇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我有什么办法!既然大将军不愿,我等也只好听大将军的了!” 当天半夜时十分,一队契丹军的哨骑在关外游荡着。之所以深更半夜还派出哨骑在城关外游荡,自然是为了防止大明军的偷袭。耶侓洪颜此人虽然能力有限,但也深深地知道大明军和杨鹏的厉害,因此当此大明军大军压境之际,半点都不敢怠慢,每天夜里不仅令城关上小心警惕,还派出哨骑侦查大明方面的动静。 这队契丹军哨骑游荡到了大明军营附近,害怕碰到大明方面的哨骑,不敢再继续前进了。队长朝部下们打了个手势,随即勒转马头返回城关,众军士紧随在后。 “队长你看!”队长身后的一个士兵突然指着右侧低声叫道。队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骑士正在月下朝着城关方向飞驰。不由得心头一动,对手下士兵们道:“好像是大明人,我们追上去捉住他,大小也是功劳一件!”众军士纷纷叫好。队长便领着手下军士纵马追去。 那大明骑士在前面奔驰,显得鬼鬼祟祟的模样。突然发现了身后的追兵,赶忙勒转马头朝东边奔去。契丹军哨骑从追不舍。突然,正在前面奔逃的大明骑士连人带马向前栽倒下去,似乎是他的坐骑撅蹄了。契丹军哨骑大喜,呼啸着奔涌过去,将那个大明骑士团团包围了起来。那个大明骑士当即拔出腰刀,双手云刀一个横扫,便斩断了冲上来的一个契丹军骑兵的马蹄,战马悲鸣一声向前栽倒,把背上的契丹军重重地摔了下来。那契丹军还来不及爬起来,大明骑士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手起刀落便将那契丹军的头颅砍了下来。 契丹军骑士眼见对方如此彪悍,大为愤怒,纷纷呼吼着杀上前去。那大明骑士又砍倒了一个契丹军骑士,却被契丹军队长纵马直撞在身上,砰的一声大响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还来不及爬起来,契丹军队长纵马践踏而过,大明骑士登时死于非命。 契丹军队长看着倒地不起的大明骑士,忍不住骂道:“现在凶不起来了吧!他妈的!”旁边一个士兵十分遗憾地道:“可惜没逮住活的!”队长吩咐道:“搜一下!” 当即便有两个军士翻身下马,一个奔到那大明骑士的尸体边搜查,另一个则奔到那跪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战马便搜查。 片刻之后,搜查尸体的士兵拿着一封书信奔回道队长面前,将书信呈给队长,道:“头儿,收到一封书信。”另一个士兵也奔了回来,道:“头儿,马身上没找到什么扎眼的东西。” 队长拿起书信看了看,皱眉道:“写的好像是汉字。我们立刻去报告大人。”随即一行人便带上同伴和那个大明骑士的尸体,奔回城关去了。 耶侓洪颜接到亲兵的报告,说达懒有急事求见,当即起身穿上长袍,出了卧室。 来到前面大厅,看见了达懒。达懒见耶侓洪颜来了,连忙上前拜道:“大人!我们的哨骑刚刚截杀了一个可以的大明骑士,从他的身上搜出了这封书函。”说着便将那几个哨骑上缴的书函呈给了耶侓洪颜。 耶侓洪颜接下书函,只见封皮上写着:“韩常弟亲启几个汉字。”不由得眉头一皱,连忙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登时勃然大怒,骂道:“好个韩常,竟敢如此!汉人果然是不可靠的!”达懒愤怒地道:“韩常肯定早就心怀异心了!今天他便要真的动手了!大人,此事非常严重,我们必须当机立断,立刻除掉韩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耶侓洪颜点了点头,对达懒吩咐道:“你立刻亲自率军去逮捕韩常!” 达懒兴奋地应诺,随即道:“处置韩常一人恐怕远远不够!韩常手下的那些汉军将士肯定和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索性便将韩常那一支汉军彻底剿灭了吧!”耶侓洪颜有些犹豫,皱眉道:“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达懒急忙道:“大人,想要逮捕韩常,韩常怎能不鼓动那些汉军作乱?便是我们只想逮捕韩常一人恐怕也不可能!这反而令我们自己束手束脚,恐怕会酿成难以收拾的大祸!”完颜洪心头一惊,点了点头,对达懒道:“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别的我都不管,但绝对不可让他们扰乱了城关!”达懒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达懒得到了耶侓洪颜的命令,当即奔回自己的军营和蒙古军营,迅速集结了八万大军,随即分兵两路朝韩常的汉军营地奔去。 韩常深夜难眠,正在看着地图思考,突然听见外面嘈杂声响起,不由得感到奇怪,便朝外面走去。 还没走出大帐,部将李彦奇便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大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韩常大惊,难以置信地叫道:“这怎么可能?大明军怎么会突然就进来了?”李彦奇急声道;“不是大明军,是契丹人和蒙古人!他们把我们包围了!”韩常大感惊讶,当即朝辕门奔去。 来到门口,果然看见外面火把烛天、刀枪林立,契丹军和蒙古军已经把自己的营垒团团包围了。 韩常又惊又怒,朝达懒喝问道:“达懒,你想干什么?” 达懒冷冷一笑,道:“本大将军奉命来剿灭叛逆!” 韩常指着达懒喝道:“你血口喷人,陛下定不会饶了你!” 达懒冷笑道:“韩常,你他妈的还在跟老子装蒜!”随即拿出了那封书函,高高举起,扬声道:“你与大明皇帝秘密来往的信件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你可说是罪证确凿了,难道还要狡辩吗?” 韩常看见他手中的书函,不由得心头大惊,愤怒地骂道:“达懒,你简直就是一头猪!这么明显的反间计,难道都看不出来?” 达懒大怒,指着韩常喝道:“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哼,汉人都是如此无耻!来啊,给我把韩常拿下!” 达懒身边的将士齐声应诺,当即便有十几人上前准备拿捕韩常。 李彦奇当即拔刀,率领众军士上前护住了韩常,厉声喝道:“我看谁敢!”契丹军将士停了下来。达懒目光狰狞地盯着李彦奇等人,质问道:“你们包庇叛逆,难道也要造反吗?”李彦奇叫骂道:“他妈的,造反就造反!”随即扭头冲不知所措的汉军将士们喊道:“兄弟们,咱们在契丹人这里永远都是奴才,咱们早就受够了!如今契丹人已经怀疑我们了,我们若是不反抗,个个都将不得好死,今天就跟他们拼了!投奔大明,大家才有好日子过!”众汉军将士想起平时受得那许多窝囊气,又感觉今时今日这样的局面恐怕也只能拼命一搏了,于是纷纷叫喊起来,群情激愤。 韩常见此情景,大为震惊,急声喝道:“李彦奇,你干什么?”李彦奇激动地道:“大将军,不是我们要反,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反了!” 达懒眼见局面失控,厉声喝道:“杀!把这些叛逆给我斩尽杀绝!” 契丹军和蒙古军接到命令,当即呼吼着发起进攻。韩常当此之时也已经无可选择,只能率领麾下三万余汉军将士拼命抵抗。双方十几万兵马大战起来,栅栏被连片推倒,人丛中血肉横飞,巨大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耶侓洪颜听见韩常那边传来如此巨大的动静,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赶紧奔上城墙朝韩常那边的军营眺望,远远看见火把的光辉下人影憧憧,十几万人马正打得不可开交。耶侓洪颜瞪大了眼睛,禁不住骂道:“达懒这个混蛋,我不是交代他要尽可能的减小影响吗?竟然弄得如此惊天动地!” 蒙古骑兵纵马冲入汉军中间,议论冲荡,汉军抵挡不住被冲得七零八落了。韩常见此情景,索性下令各军分散,退入城中各处与金军巷战。于是汉军便数百一伙数千一队分路突围而出,躲入了城关中的街巷之中继续负隅顽抗。达懒焦躁不已,督促契丹军和蒙古军扫荡,然而契丹军虽然占据绝对优势,可是受限于街巷复杂的地势,战况一时之间胶着难下,大半个城关居然都变成了喧嚣激烈的战场了。 黑夜渐渐地过去,太阳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面庞,黑暗迅速退去,大地亮堂了起来。 然而城中的混战还在继续,汉军已经损失近半快要抵挡不住了。契丹军方面暂时停止了围攻,达懒亲自出来劝降:“所有汉军官兵听着,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继续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若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保证除了韩常几个叛逆之外,其余一概不予追究!” 这话一出,汉军将士都不禁心动起来,原本拼命的气势不由得削减了很多。 韩常急声对众人道:“大家不要听他的!我韩常就是因为是汉人才不容于契丹人,他们要杀我就是因为我是汉人!大家都是汉人,难道他们会放了大家不成?大家若是放下武器便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汉军将士本来已经心动,然而听了韩常这番话后,又不禁犹豫起来。 达懒还要再劝,然而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了惊天的战鼓声,轰隆轰隆,令人不禁一惊! 韩常瞪大了杨靖,无限欣喜地叫道:“兄弟们,大明军开始攻城了!只要我们帮助大明军攻下城关,大家不仅可以活命,还会得到大明的赏赐,跟契丹人拼了!”汉军将士士气大振,纷纷叫喊起来。达懒见此情景,知道诱降已不可能,当即挥军急攻。 而与此同时,耶侓洪颜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眼见大明军大军攻来,慌忙调集其他部队抵挡。 大明军猛扑城关,将士舍命登城,冲城车不断冲击城门。契丹军将士都还未从内部突如其来的大混乱之中回过神来,竟然抵御不住,被大明军冲破了城门汹涌而入。 耶侓洪颜大惊之下,急调铁甲步兵堵住缺口。大明战骑如同潮水一般撞在契丹军铁甲步兵阵线之上,顷刻之间人仰马翻。战骑迅速退下,大明铁骑奔涌而来,齐头并进好似钢铁洪流,大地剧烈的颤抖起来!契丹军将士鼓起涌起,一盾牌组成严密的盾墙准备防御! 首先,弓弩手射击,密集的箭雨落入那滚滚的钢铁洪流之中,却根本没对大明铁骑造成任何伤害。 顷刻之间钢铁洪流冲到了面前,重重地撞在契丹军防线之上,只听见乒乒嘭嘭的巨响响成了一片,仿佛坚不可摧的防线竟然顷刻之间就被冲撞得七零八落,好些人甚至被强大的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契丹军将士依旧拼命反击,吼叫着挥舞刀枪攻击冲上前来得大明铁骑!大明铁骑一往无前,铁蹄无情地践踏血肉,狼牙棒呼啸飞旋,砸得契丹军将士血肉横飞!契丹军很快抵挡不住,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就在这时,大明大部队又汹涌上来强攻猛杀!顷刻之间契丹军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 大明军打垮了契丹军的重甲步兵,当即分路扫荡敌军。耶侓洪颜急令各军分路堵御。整个城关内都陷入了激烈的混战,你杀过来,我杀过去,杀得尸塞街巷,血满沟渠。 一支大明步军一路攻杀前进,杀敌无数,自达城关中央的广场之上。突然,轰鸣声骤响,数千契丹军铁浮屠从前面的街道中奔涌而出直朝大明步军杀来。 领军的大明将官骤然看见敌军铁甲骑兵出现,吃了一惊,急令麾下将士列阵。然而当此突发情况,大明军就是再精锐也不可能来得及列阵。只见契丹军铁浮屠猛地撞入了燕云军中,只见铁蹄践踏长刀砍杀,大明军一时之间死伤无数无法抵御。就在这支大明军危急的时候,数千大明战骑赶到了现场,眼见己方部队情况紧急,当即加入战场与敌混战起来。不过轻骑兵近战中如何敌得过重骑兵,眼见大明战骑人仰马翻死伤惨重。不过大明将士却在如此境况中反而激发出了凶性,人人拼命,个个前冲,步兵斩马,骑兵砍人,战况竟然渐渐地逆转了过来变得越来越对铁浮屠不利了! 其他的方向上,恶战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金军竭尽全力反击,然而处境却越来越不利了。 就在这关键时候,耶侓洪颜突然接到一个急报:“大人,不好了,蒙古军跑了!”耶侓洪颜大惊失色,“什么?蒙古军跑了?” 耶侓洪颜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回过神来,眼见各处战况均十分不利,没奈何只能下令骑兵断后,大军即刻撤退。这道命令一下,正在苦苦支撑的契丹军将士登时兵败如山倒,各军争先恐后北逃。大明军从后追杀出数十里,杀的契丹军尸横遍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章,防线收缩 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韩常李彦奇赵凤来人跪在杨鹏面前,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大明皇帝陛下会如何处置自己。 杨鹏打量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问道:“知道什么叫做汉奸吗?” 三人心头一跳,没敢作声。 杨鹏道:“所谓汉奸,就是替异族卖命的汉人,汉人中的奸细,谓之汉奸!你们三个正好够得上这个标准!”三人大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杨鹏道:“汉奸都该死!不过汉奸也可以自我救赎!你们反抗契丹人,不仅赎了自己的罪过,也为大明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没有你们在契丹人内部这么大闹一场,我军也不可能如此顺利攻取松山馆!”三人听见杨鹏话锋一转,不仅说自己三人无罪了而且有功,不由得惊喜交加,连忙叩拜谢恩。 杨鹏笑道:“不用谢我,是你们自己救了自己。刚开始做错了事那也没有什么,只要知错能改便还是好人。你们三人从现在起就是我们大明军的将军了,不必有任何顾虑,在我们大明,只要立下功劳,便会得到相应的报酬。”三人连忙再次叩谢,随即站了起来,退到右列末尾站好。 杨鹏对众将道:“留下一万人马守卫松山馆,其余大军即刻北上掩击敌军!” 众将一齐应诺,士气如虹。 不久之后,大明大军便出松山馆北上,韩常三人随军行动作为大军的相当。 耶侓洪颜自松山馆战败之后一路北逃,多次试图停下来稳住阵脚,却三战皆败,连丰州、仪坤州、广义等地都相继失陷了。之后残兵败将退入了饶州才算是稳住了阵脚。这丰州、仪坤州和广义都是上京路南边的州县,这些州县陷落,说明大明的兵锋已经逼近了上京了。耶侓洪颜等退守的饶州,也叫长乐,在上京南边大概两百里的地方,可说是上京南边的门户了。 耶侓洪颜所部兵马退入饶州,此时,受耶侓休哥之命准备赶往松山馆坐镇指挥的耶侓宗辅与自己的兵马相遇了。看着眼前这些残兵败将,耶侓宗辅真是不知所措,只好就地据守,同时派人飞告耶侓休哥,向耶侓休哥请示。 耶侓休哥在赶往高州的路上突然接到了西边的败报,大吃了一惊。知道高州已经不可守了,当即传令高州方面的大军即刻放弃高州、武安州,退入降圣州。至此,契丹人在中京路北部的防线算是彻底崩溃了。那降圣州在上京路南边,在饶州东边大概三百里的地方,位于西辽河的东部,是上京东南方向的重要门户。 耶侓休哥下达了命令之后,也不赶去高州了,而是一百八十度调头进入了降圣州。 数日之后,守卫高州武安州的军队陆陆续续地进入了降圣州。这个时候,耶侓休哥接到了耶侓宗辅发来的报告,得知松山馆之所以骤然失陷,完全是因为耶侓洪颜、达懒两人中了大明的反间计,居然疑心韩常所部汉军通敌,于是派军围剿,结果造成城关中大战爆发一片混乱。大明军趁此时机猛扑城关,城关守军尚在心慌意乱之时,自然无法抵御结果被大明军一举破城了。此次之败实在非战之罪,而是人祸。 耶侓休哥接到耶侓宗辅的报告,大为愤怒,当即便派出皇家亲军前往饶州逮捕两人。 耶侓洪颜喝着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心里无比后悔听信达懒的言语而决定围剿韩常,结果弄得大军溃败城关失守,只怕陛下是不会饶了自己的。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达懒大将军求见。”耶侓洪颜正在气头上,一听见达懒的名字,登时勃然怒道:“不见!叫他有多远滚多远!”亲兵心头一凛,应了一声,连忙奔了出去。耶侓洪颜拿起一杯酒一口干了,突然狠狠地将就被朝地上砸去,啪的一声,精致的细瓷酒杯登时粉身碎骨。 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声,耶侓洪颜怒喝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随即只见达懒和手下的亲兵推推搡搡地进来了,耶侓洪颜眼睛一瞪,怒喝道:“好你个达懒,居然还敢来见我!” 达懒笑道:“听说大人心情不好,因此特来看望。” 耶侓洪颜气愤不已地道:“我心情不好,还不是被你害的!他妈的,老子怎么就听信了你的胡言乱语对韩常他们动手了呢?” 达懒走到耶侓洪颜的对面坐了下来。耶侓洪颜朝亲兵挥了挥手,后者便退了下去。 达懒道:“大人啊,看那韩常带着大明军长驱直入,我如何污蔑他了!”耶侓洪颜哼了一声。 达懒突然神色凝重地道:“大人可知道,大帅已经给陛下发去报告了?” 耶侓洪颜心里突了一下,没好气地道:“大帅向陛下报告事情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达懒道:“对于大帅是正常的事情,对于我们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我听说,大帅在报告中将松山馆失陷的所有罪状都归在了我们的头上。” 耶侓洪颜紧皱着眉头,有些气愤地道:“耶侓宗辅这是急着和松山馆之败撇清关系啊!” 达懒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如果我估计的没有错的话,此刻陛下逮捕我们的圣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我若不早做打算,只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耶侓洪颜不由得慌张起来,急忙问达懒道:“你有什么主意?” 达懒看了看周围,凑上去一些,小声道:“大人,大明如此强盛,整个天下迟早是属于大明的,我们不如索性投奔了大明。”耶侓洪颜吓了一跳,惊叫道:“你要我背叛陛下!” 达懒连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小声一点!”耶侓洪颜皱眉道:“我,我怎能背叛陛下?” 达懒嗤之以鼻,道:“耶侓休哥也不是什么好鸟!别忘了他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别忘了护国大王是怎么死的!咱们何必为他卖命!”耶侓洪颜不由得点了点头。达懒继续道:“大明皇帝则不同,咱们可从未听说大明皇帝胡乱归罪大臣将军的事情啊!咱们到了大明,只要立下军功,大明皇帝自然会论功行赏绝不亏待我们!再说了,有大长公主为大明贵妃,咱们也不用担心在大明被人瞧不起!” 耶侓洪颜不由得心动不已,却担心地道:“你我毫无功劳,就这么跑去大明只怕不会被重用啊!不被重用也就罢了,要是还要看韩常那厮的脸色可就让人窝火了!” 达懒笑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随即附到耶侓洪颜的耳边,低语了一番。耶侓洪颜眼睛大亮,连称妙计,随即又担心地道:“只怕将士们不会跟随我们!” 达懒道:“若是以前,这确实是个问题。可是现在可不同了,耶侓休哥为了获得大军征战的钱粮,把老百姓可祸害得不轻啊!你说将士们还会向以前那样终于耶侓休哥吗?只要咱们对将士们好好说一番,将士们一定会跟随我们的!” 耶侓洪颜兴奋不已,急忙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行动吧!”达懒连忙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随即便和耶侓洪颜就细节问题商议起来。 第二天一早,正在洗漱的耶侓宗辅便接到亲兵报告:“大帅,耶侓洪颜大人和达懒将军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耶侓宗辅大感讶异,结果书信,取出信纸看了一遍,不禁惊诧地道:“他们竟然要率军去突袭大明军以赎罪?!”顿了顿,急忙对亲兵道:“你快去赶上他们,请他们回来!告诉他们,本大帅对他们的忠勇十分感动,可是他们却不可如此贸然去牺牲,请他们立刻回来!否则本帅如何去向陛下交待?”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亲兵前脚刚走,一个城门校尉后脚就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帅,耶侓洪颜大人和达懒将军率领麾下三万余大军出城去了,说是要去袭击敌军营地!” 耶侓宗辅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下去吧。”校尉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不久之后,耶侓宗辅派去的那个亲兵奔了回来,禀报道:“大帅,耶侓洪颜大人和达懒大将军不肯回来,定要去突袭大明营地!”耶侓宗辅闻言,忍不住骂道:“这两个混蛋!他们死了不要紧,只怕这场败仗要归罪到我的头上!”心里虽然十分不满,然而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值得任由他们去了。 然而到了晚上,又有斥候却传来消息,耶侓洪颜和达懒率领兵马并未向南前去大明军的营垒,而是折向西方去了西边三百里外的大水泊。这的大水泊,是一个湖泊,位于饶州西边三百里处,不仅水草丰美向来是北方王朝牧马的总要地区之一,同时也是当前上京外围防御西边的咽喉要冲,如今有兵马两万负责防御此地。耶侓宗辅实在搞不明白,耶侓洪颜和达懒率领兵马前往大水泊究竟是要干什么?那个方向并未有大明军出现,找大明军拼命,去那里做什么? 就在耶侓宗辅为达懒耶侓洪颜的行动困惑不解的时候,斥候来报:“大帅,大明前锋部队已经到城外了!” 耶侓宗辅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敌军有多少人马?”“大约两三万骑兵!” 耶侓宗辅听到这个数量,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暗想:‘敌军只有两三万骑,大部队还未来到,索性趁机倾巢出动先歼灭了这支敌军前锋,也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一念至此,便立刻传下号令,令五万骑兵和六万步军集结,随即他便亲率这十一万大军出了城池。 眼见大明两三万战骑就布阵在前方不远处,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军杀去,骑兵在前,步军在后,奔涌如潮!大明战骑也发动起来,迎面而来!转眼之间双方大军便猛地撞在了一起混战起来。只见刀光剑影,双方将士人仰马翻,惨叫声和着怒吼声,轰隆隆的马蹄声中是刀枪砍斫的大响。 大明战骑战力虽强,可是毕竟猛虎架不住狼群,没过多久,大明军的处境便显得不妙了。 大明战骑迅速一百八十度调头,脱离战斗,奔逃下去。契丹军士气如虹,见大明军逃走,哪里肯就此罢休,在耶侓宗辅的率领下穷追不舍。 不知不觉,大军追到了两三之间的一片空地,却失去了大明军的踪迹。 突然,四周鼓角轰鸣。契丹军将士大吃一惊,赫然看见两边山上的树林之中出现了无数的旌旗,人影憧憧,好像有无数人马似的。就在这时,两侧山林中,密集的箭矢好似飞蝗一般飞射而出,契丹军将士猝不及防之下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耶侓宗辅急声吼道:“快退!快退!”契丹军慌忙朝外面退去,争先恐后,相互践踏,乱做了一团。 大军还未退出去,刚才消失不见的大明战骑突然出现在了前方,纵马狂奔而来!撞入契丹军中间挥舞刀枪大肆杀戮,一时之间只见契丹军中间尸积血飞!契丹军将士仓促迎战,却哪里抵挡得住,死伤惨重之下被奔涌的大明战骑推得不断后退,契丹军队形更加混乱了! 就在这时,两面山林中喊声大做,数万大明步军从两侧山上奔涌而下,如同山洪爆发一般猛冲入契丹军中间!只见大明猛士大刀阔斧一往无前,契丹军本已经心慌意乱了,哪里还经得住数万大明步军如此狂冲猛杀!当即再也抵挡不住,大军崩溃下去!溃兵你推我挤争先恐后地奔逃,大明步骑则在后面无情杀戮!血水漫天飞舞,尸体越来越多! 契丹军好不容易逃到了开阔的地方,突然,另一支大明战骑竟然从一侧猛杀而来,人如虎马如龙,奔腾冲杀,所向无情!契丹军登时被这支大明战骑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所有契丹军将士都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奔逃!契丹军将士在荒原上狂奔逃命,大明军则到处追杀,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 耶侓宗辅好不容易逃回了城中。惊魂甫定,突然听见城外杀声大做,大惊之下,赶紧下令四面城门严防死守任何人不得出战,自己则慌忙奔上了南城墙。朝城外看去,只见近十万大明军聚集在城下,摇旗呐喊,高呼挑战,只觉得无比惊心。 随即只见大明军阵中吐出数千上万的大明步军,他们扛着简陋的云梯汹涌而来。 耶侓宗辅大惊失色,急声喝道:“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各军赶紧做好准备,心情惶恐不已。 大明军猛扑城池,依靠着简陋的云梯奋勇登城,攻势之烈,令契丹军将士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契丹军将士拼命抵挡,城头上不时陷入血战!冲上城头的大明将士好似虎入羊群一般大肆杀戮,血肉横飞,尸体累积,大明将士前仆后继誓要撕开敌军地防线! 就在契丹军苦苦抵挡的时候,西城那边突然传来了警报。正在督军血战的耶侓宗辅吃了一惊,连忙派人去查探情况。不久之后,派去的人就回来了,惶急地向耶侓宗辅报告道:“大帅,敌军骑兵突然从西城扑城,已经冲上了城头,我军正在与之血战!”耶侓宗辅吃了一惊,赶紧下令剩下的所有预备队都去增援西城。与此同时,西边大明骑兵正利用锁钩不断登上城墙加入城头的血战之中,城头上只见血肉横飞尸体累积,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预备队接到了耶侓宗辅的命令之后立刻涌上西城墙反击攻上城头的大明军,战况渐渐地对大明军不利了。 双方将士在西、南两处城墙上血战不休反复争夺,大明军前仆后继,猛烈的攻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而契丹军则拼尽全力抵挡。城头上血腥而战,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 咚咚咚咚……东城墙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鼓声。耶侓宗辅吃了一惊,当即便准备派人去支援东城墙,却发现所有预备队都已经用上了,已经无兵可派了!耶侓宗辅只感到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东城墙传来急报,大明军已经攻破城门了! 耶侓宗辅大惊之下,随即下令大军立刻放弃城池向上京撤退。契丹军将士本已抵挡不住,这个命令一下达,整个契丹军登时兵败如山倒,骑兵步兵争先恐后从还未遭到攻击的北城门逃了出去。随即大明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涌入饶州城。杨鹏留下所有军府军,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不做任何停留穿过饶州城向北席卷而去。耶侓宗辅几次集结溃兵试图抵住大明军,却是四战四败,残兵败将朝上京狂奔而去。 数日之后,大明军近薄上京城。 上京城中的官民百姓听到城外传来的警报和阵阵惊天动地的杀声,这才如梦初醒,惶恐得跟什么似的。 耶侓宗辅率领着四五万残兵败将退入了上京,惊魂甫定。留守萧宗翰立刻召见耶侓宗辅,又是气恼又是紧张地问道:“耶侓宗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满朝大臣和贵族也都看着耶侓宗辅,等待他给出一个解释。 耶侓宗辅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道:“大明军太强悍了!我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军大败亏输,只有四五万残兵败将退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斥责耶侓宗辅,说他统军无能才会损兵折将让大明军进逼到上京城下,真正是罪无可逭!众人把满腔的惶恐和愤怒全都发泄在了耶侓宗辅的头上!耶侓宗辅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众人的谩骂激起了他的邪火,厉声骂道:“你们这些废物,除了说这些屁话之坏还有什么用!要不是老子,上京城只怕早就陷落了!”众人被他的气势所摄,不由得停止了叫骂,现场安静了下来。随即众文武更加激动地叫骂起来,堂堂大辽帝国的朝堂,俨然变成了喧嚣吵闹的菜市场了。 萧宗翰大为恼火,喝道:“都闭嘴!”直喊了好几遍,喧嚣的朝堂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萧宗翰看了一眼怒气充盈的众文武一眼,道:“耶侓宗翰是否有罪,该如何处置,都不是我们可以论断的,必须由陛下来定夺!当务之急是如何守好上京!”众文武小声议论起来,人人都气色沮丧,显然都对守住上京不抱多少希望。 萧悖敬伦道:“如今的上京统共只有七八万守军,而且士气低落,如何抵御得了彪悍的大明军?” 张昌道:“如今也只好征发所有百姓来一同守城了!只要坚持到陛下大军回来,应该就能渡过危急了!”众人小声议论起来。萧宗翰稍作思忖,见群臣已经没有更好的主意了,便扬声道:“就按照丞相的建议办。临潢知府!” 一个短小精悍皮肤黝黑气质凶狠的中年人立刻出列,躬身道:“下官在!” 萧宗翰道:“征发百姓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必须给我把城中的所有百姓都给我集结起来听候调用。”那中年人躬身应诺。征发城中百姓的事情为何交给了临潢知府去做?原来上京也叫做临潢府,临潢知府是本地的地方官,这征发百姓守城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他去做。 就在杨鹏于北线势如破竹之时,高虎率领的中线大军已经接连攻取了黔州、宣州,萧干不离率领残兵败将已经退入了双山。而杨九妹率领的南线大军则在永和地区再次大败萧贴合干和萧鲁也干所部兵马,契丹军残部逃往锦州。大明军紧随而至,锦州知府萧幕偷偷向大明投诚,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锦州知府打开城门,大明军随即汹涌而入。契丹军还在睡梦之中,登时被杀死无数,侥幸逃过一劫的仓皇逃去了东京路的海北州。 视线转到上京城外。大明军一路之上连破辽军近薄上京城下,当即趁着接连大胜的气势猛扑城池。上京城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不过最终还是被他们给守住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一章,蒙古动态 大明军一路攻击而来,已经十分疲惫了,却趁着一股锐气猛攻城池。眼见不能攻下,便也只好暂时停止攻击了。 城中军民见撑过了这一轮猛攻,都不禁松了口气,然而想到当前的局势,心情又变得十分沉重起来。 耶侓休哥原本率军守御降圣州。骤然听闻西线大败,大明军近薄上京的消息,大惊之下,只留下一小部分军队守卫降圣州,自己则统帅大军驰援上京去了。耶侓休哥率领大军这一走,正囤积在降圣州城外的大明军便趁机猛攻降圣州。此时降圣州中只有不到两万守军,如何经得住大明军山崩海啸一般的狂猛攻势,不到三天时间,契丹军便损失殆尽,降圣州失守。 耶侓休哥在路上得到了这个消息,虽然很是吃惊,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继续率领主力部队驰援上京。随即一个好消息突然传来,大将萧讹里朵率领一万骑兵突袭了广义,守卫广义的一万军府军猝不及防全军覆没,大明军囤积在广义的粮草辎重被付之一炬。耶侓休哥突然接到这个消息,真可说是久旱逢甘霖啊,不禁大喜过望,连声赞叹:“讹里朵干得好!真是立了大功了!” 而杨鹏接到广义被袭粮草被毁的消息之后,却是颇感意外,他没想到契丹军竟然在兵败如山倒之时居然还有会有一支军队敢于深入己方后方发动逆袭!鉴于广义被袭粮草被毁这样的情况,杨鹏只好暂停对上京的进攻,大军撤回了饶州。第一阶段的大战至此结束。 这一阶段的大战,历时不过半个月,然而双方投入战场的兵力却接近了两百万。大明军几乎完全贡献了中京路,而杨鹏率领的大军更是一度近薄上京城下,大明军可谓大获全胜了!契丹军方面却是损失惨重,丢失了无数的土地,各军除了耶侓休哥亲率的那一支大军之外均遭遇重创! 杨鹏回到了饶州,当即便有将官前来报告;“陛下,达懒和耶侓洪颜以大水泊地区投诚我军!”大水泊地区,前文已经说过了,就是饶州防线的西方侧翼。耶侓洪颜和达懒鉴于即将被治罪的命运,索性便率领麾下亲信三万兵马以突击大明军为名前往大水泊地区,出其不意地杀死了大水泊地区的守将,兼并了当地的守军,随即便以大水泊地区和手中的五万兵马作为投诚的资本向大明投诚了。 达懒和耶侓洪颜怎么如此轻易就兼并了大水泊地区的守军并且占据了大水泊地区?达懒和耶侓洪颜本来也是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可是却没想到杀死了守将之后,只是试着向众军将士喊了一番话,说得无非是耶侓休哥和辽国朝廷如何祸害大家的父老乡亲,要大家不要再为耶侓休哥和辽国卖命了,去投奔大明,只有投奔了大明,大家才会有好日子过。没想到这番喊话过后,当地守军便都表示投诚了,因此达懒和耶侓洪颜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兼并了大水泊的守军,占据了大水泊地区。 达懒和耶侓洪颜顺利取得了大水泊地区并且兼并了当地的守军之后,兴奋不已,便想以此投诚大明定然会获得大明皇帝的重用。却没想到大明皇帝用兵如神,仅仅一天时间便重创了饶州守军占领了饶州,继而大军越过饶州,一路向北势如破竹直抵上京城下,差点一鼓作气把上京也给拿下了。 达懒和耶侓洪颜担心向大明投诚迟了会遭到大明军的攻击,当即派出使者向大明方面投诚。大明方面自然接受了他们的投诚,只是对于达懒和耶侓洪颜来说,此种情况下投诚的功绩显然是远远没法与预料的情况相比的。 杨鹏接见了两人。两人心怀忐忑地不如大帐,眼见一个英武非凡的年轻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禁不住心头一凛,两条腿登时不受控制软倒下去跪在了杨鹏的面前,叩拜道:“罪臣拜见大明大皇帝陛下!” 杨鹏笑道:“你们不是罪臣,是功臣。起来吧。” 两人欣喜不已,连忙叩谢,站了起来。耶侓洪颜躬身道:“启禀陛下,微臣和达懒将军率领五万吧兵马以及大水泊地区弃暗投明,还请陛下接纳!” 杨鹏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便都是我大明的将军了。”两人大喜拜谢,随即退到右列最后面的位置上站好。 杨鹏对众将道:“大战持续到现在可以说告一段落了。各军停战休整,为下一阶段的大战做准备。”众将抱拳应诺。 散会后,韩常追上了耶侓洪颜和达懒,笑道:“没想到大人和将军也都弃暗投明了!” 达懒笑道:“也不只有韩将军你才看得清天下大势啊!” 韩常哈哈一笑,道:“两位,不如趁着此刻有暇,我们去城里的酒馆喝一杯如何。”两人心头一动,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三人便联袂离开了军营,来到城中酒馆,要了一个雅间坐了下来,韩常叫了一些酒水菜肴来,然后挥退小二,就三个人在雅间里边吃边聊。 韩常道:“我有一句肺腑之言,”看了两人一眼,“我等如今都是大明的臣子了,又都来自契丹,应当相互扶持荣辱与共!”耶侓洪颜和达懒深有同感,达懒笑道:“这是当然的!咱们契丹一系的将领和大臣不都该以大长公主为首吗?”耶侓洪颜点了点头,道:“我等都应该聚拢在姑奶奶的身边!”别看耶侓洪颜的年纪比耶侓观音还要大一点,但是按照辈分来算的话,他还真是耶侓观音的孙子辈,因此耶侓洪颜便称呼耶侓观音为姑奶奶。 韩常笑道:“咱们现在可不能称呼大长公主了!这是辽国的旧称,虽然陛下胸襟如海不会当回事,但就怕别的人以此大作文章啊!”耶侓洪颜和达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耶侓洪颜笑道:“那就不叫大长公主了,称呼娘娘就是。”达懒点头笑道:“就是如此!观音娘娘!”随即好奇地问韩常道:“听说观音娘娘已经为陛下生下了三个儿女?” 韩常点头道:“是这么回事。不过三位殿下的年纪还十分幼小。” 达懒压低声音问道:“不知这位皇子殿下有没有可能继承皇位?”达懒也流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韩常摇头道:“这个我如何知道?”随即笑道:“你们两个也别什么事都问我啊,我其实跟你们一样,也是刚刚加入大明的!”达懒和耶侓洪颜不由得笑了起来。 耶侓洪颜忍不住希冀地道:“真希望观音娘娘生的皇子能够继承皇位啊!”另外两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韩常道:“我等便要在此事上帮一帮观音娘娘。”其他两人都深以为然的模样。随即三人聊起了当前的战事来,气氛轻松,显然都对当前的战事信心满满。 视线转回大帐。 散会后不久,杨鹏便接到了曹俊传来的军报,曹俊率领的二十万军府军已经成功攻取了静边城和巨母古城。不过为了夺取这两个城池,军府军可谓损失惨重。另外还有一个情况,由于有大量的蒙古军退回蒙古地区,曹俊所部和杨延昭所部都已经停止了做战,结营固守调整部署。 这些蒙古军便是在先前大战中擅自脱离了战斗的那些蒙古骑兵,根据其他方面传来的消息,并不只有从松山馆到上京这一线的蒙古军擅自脱离战斗逃走了,其它各个方向都是如此,估计辽军序列中的蒙古军共计十二三万骑兵似乎都已经逃回了蒙古地区。 杨鹏思忖片刻,当即写了两封书信,叫来李朗,令其以信鸽分别发出两封书信。 萧娄室察觉到蒙古军回到蒙古的情况,当即派人前往联络,准备联合蒙古军反扑盘踞在蒙古地区的大明军。可是派去的使者回来却说蒙古军拒绝了萧娄室的要求。萧娄室惊疑不定,也就不敢贸然反击大明军,而是将兵马退到了北海东北岸,结营固守,同时派人赶往上京禀报耶侓休哥以获得指示,同时也要了解其它各条战线的情况。 蒙古军脱离了主战场之后,屯兵在呼伦湖西岸按兵不动,同时派人来见曹俊。 蒙古使者见到了曹俊,当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我们蒙古人并不想与大明为敌,先前之所以交兵,不过是迫于辽国的压力。如今我们蒙古人想要脱离辽人,希望大明能够帮助。” 曹俊问道:“你们脱离契丹人是想干什么?是想要归附我们大明吗?” 使者躬身道:“我们希望能如同西辽那样,成为大明的臣属国!” 曹俊道:“此事我不能做主,你们必须去和陛下谈。”蒙古史者请曹俊派人护送,刘锜当即答应,令人将蒙古使者带了下去。 打发走了蒙古使者,曹俊当即传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 杨鹏看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不禁笑了笑,背着手走到了地图前,看着地图思考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李朗兴奋的声音在后面道:“启禀陛下,观音娘娘和耶律娘娘押运粮草到了!” 杨鹏一喜,连忙转过身来。只见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两女疾步进来了,双方相见,都不由得心中欢喜。两女盈盈拜道:“臣妾见过陛下!”杨鹏呵呵一笑,赶紧上前,扶起了两女,感叹道:“我征战在外,真是想死你们了!” 两女嫣然一笑,耶律寒雨正儿八经地抱拳道:“启禀陛下,我们把各地集结起来的粮草辎重全都运来了,目前所有粮草物资都囤积在大定府,正在分发之中。”杨鹏点了点头,看着两女心疼地道:“你们辛苦了!”耶侓观音笑道:“这可一点不辛苦!”杨鹏呵呵一笑,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捋了捋她鬓角的秀发。 杨鹏拉着两女坐了下来,说起家中的事情来。随即耶侓观音注意到了杨鹏手上的一封飞鸽传书,不禁好奇地问道:“大哥手中的信函是谁发来的?”耶律寒雨这时也注意到了爱人手中拿着的一封信函,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杨鹏拿起书函看了一眼,笑道:“这是曹俊刚刚发来的。”抬头看向两女,笑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件事我正想找个人商量商量呢!在之前的一段战斗中,蒙古骑兵全都擅自脱离了战场,如今十二三万蒙古骑兵全都汇聚到了蒙古地区的呼伦湖西岸,按兵不动。同时他们派出使者去见了曹俊,表达了想要归附的意愿。” 耶侓观音问道:“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同于先前了,他们没有再坚持先前提出的条件了吧?”原来在上一轮的大战结束之后,杨鹏便派出密使去秘密会见了蒙古军的统帅拉克申,想要说服他脱离辽国而投奔大明。当时拉克申也颇为心动,只是提出蒙古建国这样的条件,因此这件事情便暂时搁置了。 杨鹏笑了笑,将书信递给了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看完了书信,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蒙古人怎么还是这样的条件?”随即将书函递给了一旁的耶律寒雨。耶律特里接过书函,看了起来。 杨鹏道:“蒙古人大概是仗着手中十几万的精骑,所以才有恃无恐!”耶侓观音点头道:“一定是这样没错!” 耶律寒雨看完了书函,道:“蒙古人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也不见得此事没得谈了!也许可以迫使蒙古人放弃现在的条件!” 杨鹏点头道:“也许吧。不过我看可能性不大。那拉克申手中有十几万精骑,恐怕是想要搏一搏的!” 耶侓观音道:“如果蒙古人坚持,那么我们便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答应他们的请求,允许蒙古建国,效仿西辽作为我们大明的附属国,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了蒙古问题,而且还可多了一支精兵作为攻伐耶侓休哥的前锋;否则,我们便只能选择消灭他们,蒙古骑兵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不过战力很强,这将给我们造成极大的阻碍,而且最终也将付出比第一个选择多得多的代价。不过这第二个选择的好处就是,一劳永逸地解决蒙古问题,而将蒙古地区纳入版图,总好过让他们建国吧?” 耶律寒雨道:“我倾向于走第一条路。能轻松解决问题,为何要选择困难的途径?何况蒙古蛮荒之地,对于我们大明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啊!何必为了这里而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杨鹏笑了笑,看向耶侓观音,问道:“观音,你的看法呢?” 耶侓观音笑道:“我选第二条路,我觉得还是直接占领蒙古地区为好。”耶律寒雨嗔道:“你要是不和我做对,那可真是奇哉怪也!”耶侓观音哈哈一笑,“这可不是和你作对,你可别乱说。”耶律寒雨白了耶侓观音一眼,问陈枭道:“大哥怎么说?” 杨鹏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个好事情我还没有想的妥当!”耶律寒雨娇嗔不已,耶侓观音则指着杨鹏嬉笑道:“大哥又在耍滑头了!” 杨鹏笑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咱们就暂且放下吧,来说说别的事情。”两女当即停止了嬉笑,恢复了正经的神情。 杨鹏道:“我已经下令各军停止进军就地休整了。这一轮攻击十分迅猛,战果可谓十分喜人。不过也因为攻势太快,因此造成了我们的大军后方还有许多州县其实依旧在契丹人的手中。”两女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耶侓观音道:“大哥是想主力部队休整,同时解决这些州县的问题。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耶律寒雨道:“还是我去办为好。”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冲耶律寒雨道:“我曾经是辽国的大长公主,许多文臣武将我都认识,自然我是最好的人选,耶律寒雨你跟我争不着的!” 耶律寒雨针锋相对地道:“你曾经是辽国的大长公主,我曾经却是大辽的公主,各地民情地方官员,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我肯定比你更适合去招抚那些州县!” 杨鹏见两女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道:“看你们这个样子,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平平安安将粮草运过来的!”两女一齐扭过头来,白了杨鹏一眼。两个风格迥异的绝色女人同时抛来白眼,那是怎样一副迷人的景象啊,杨鹏当场神魂颠倒了。随即回过神来,笑道:“你们两个也别争了!就同时负责这个招抚的事情吧!”两女愣了愣,随即暗地里较起劲来。耶侓观音道:“我立刻去办!”说着便转身离开了,耶律寒雨自然不会让耶侓观音抢先,见状也道:“大哥,我也去了!”说完便也转身去了。 杨鹏呼唤了两声,奈何正在较劲的两女都没有注意到,竟然都自顾自地出了大帐。 杨鹏追出大帐,只见两女已经跨上战马扬尘而去了。 杨鹏不禁苦笑起来,喃喃嘀咕道:“好不容易两个老婆来了,可是转眼之间却又成了孤家寡人!唉,我的命好苦啊!”随即想:‘是不是把杨二丫妹妹调过来?’一念至此,不由得十分心动,可是却感觉实在不好为了自己这渺小的欲望而胡乱调动军队,便只好将此事作罢了。 大明各路大军均已经停止了进攻。北线,兵锋停在了饶州、降圣州一线,中线兵锋则停在了双山地区,南线兵锋则止步于嵖岈山。 而与此同时,两位大明娘娘,各自带领一万军府军去招抚那些还未归降的州县。这两位娘娘,一个是曾经的大辽公主,在民间威望卓著,一个曾经是辽国的大长公主,在辽国官僚中间素有威信。这两位娘娘一出马,那些还未投降的州县可谓望风而降,金州,潭州,润州,迁州,莱州等相继归降。不过觉华岛上的契丹人却始终不肯归降。两位娘娘大为恼火,当即向杨鹏请命扫平觉华岛。杨鹏便调一万第一军团精锐及三万军府军给两女,让她们并力攻击觉华岛。 海岸边,两女筹备船只打造木筏,准备渡海攻岛,而与此同时,在饶州,蒙古使者正在觐见杨鹏:“蒙古使者,仅代表我族所有有男女老幼拜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杨鹏道:“贵使远道而来,也不必说废话了,道明来意吧。” 蒙古使者闻言,便道:“我族希望归附大明,便好似西辽故事一般,用为大明的属国!还请陛下恩准!” 杨鹏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到蒙古使者面前,蒙古使者的头颅催得更低了。 杨鹏俯视着蒙古使者,道:“如今蒙古的大片地区已经被我大明占据,我若允许你们蒙古建国,岂不是要把这么多的土地白白送给你们?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蒙古使者不由得心往下一沉,道:“草原土地对于大明百姓又有何用?不如就交还给我们蒙古人,也好替陛下屏蔽北方!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杨鹏呵呵一笑,反问道:“让你们牧马北方养精蓄锐,然后等待时机再南下侵略吗?”蒙古使者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慌乱,连忙发誓道:“我们可以向长生天发誓,世世代代永远效忠大明,效忠陛下!若违背誓言,我族人人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杨鹏摇头道:“这是没有用的!我也不想同你们谈什么,战争打到了这个份上,我大明是必须要囊括北方山河的!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挡不了这个意志!” 蒙古使者抬起头来,面露凶光,道:“陛下若是一意孤行,我族势必拼命,陛下能否扑灭辽国恐怕就不一定了!” 杨鹏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蒙古使者不经慌乱起来。杨鹏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们拼命也好,不拼命也好,对于我们大明的意志不会有任何影响,所能影响的只是你们蒙古人的安危祸福!一旦你们选择了与我大明对抗到底的道路,我大明势必不会留情!那个时候,蒙古还将存在吗?”蒙古使者的面色变得煞白了,他很清楚,以大明如今的威力,这番话绝非虚言恫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二章,蒙古人动向 杨鹏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蒙古使者道:“蒙古要么彻底投诚过来成为大明子民,要么顽抗到底被大明消灭。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谈的,两个选择由你们自己抉择。”蒙古使者犹豫了片刻,朝杨鹏拜了拜,离去了。 使者匆匆赶回去,将杨鹏说的话转告给了拉克申。 众蒙古将领闻言,当即便发作起来,悍将熊跋叫嚣道:“大明人太狂妄了,跟他们拼了!”众将也纷纷叫喊,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等众人平静了一些,一个谋士模样的中年人小声对拉克申道:“大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大明这样的态度是很正常的。毕竟大明方面如今正占尽上风,他们何必要接受我们开出的条件?能够在战场上或得的东西何必在谈判桌上去谈,何况还要他们拿出已经吞下了肚子的肥肉!”熊跋骂道:“你这个家伙,究竟是我们一伙的,还是大明一伙的?” 那中年人看向熊跋,道:“熊跋将军,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如果我们能在战场上得到某样好处,我们会和人去谈判吗?”熊跋想都没想就道:“当然不会!”话一出口,不由得觉得大明如此态度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一个蒙古大将扬声道:“辽国朝廷也派人来招抚我们,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们帮助他们抵挡大明人。我们不如依旧为契丹人效命吧。”好几个将领连声附和。 中年谋士道:“契丹人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如今的蒙古地区大部分已经落入了大明的手中,我们要求的土地都在大明手中,耶侓休哥又不需要拿出一寸土地,自然答应的爽快!不过是口头上承认一个名分,却要我们蒙古人去替契丹人拼命,这难道值得吗?”众蒙古将领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感到这个买卖如果真做起来,真是大大地划不来了,熊跋忍不住骂了耶侓休哥的娘来。 中年谋士继续道:“如今的天下大势其实非常清楚了。大明如日中天,兵威鼎盛,而契丹人却是屡战屡败丧师失地!大明百余万大军压在北方,就算我们帮助契丹人就能够抵挡住大明的铁蹄吗?”众人想到之前的大战,对于战胜大明都十分没有信心。 中年谋士转身对拉克申道:“大人,当今天下是大明的天下,虽然我们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有成为大明子民才能让我们蒙古一族生存发展壮大。反之,若是我们执意要对抗大明,后果将不堪设想!” 拉克申皱眉问道:“你要我向大明投降?” 中年谋士连忙道:“这并非投降。其实正如大明人所言,我们蒙古人和他们大明人一样,都是炎黄后裔,合为一家也算不上耻辱。” 拉克申皱眉思忖起来,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突然停下脚步,对中年谋士道:“我可以率领族人向北迁徙,据北海自立为王,总好过向大明俯首称臣吧!”众将闻言纷纷附和起来。中年谋士皱眉道:“大人想要效仿当年匈奴北走避开强汉的故事,也北迁避开大明。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大明并非当年的汉朝!大明扩张的脚步绝不会就此停下,他的军队在遭遇强大的主力之前是绝不可能停下来的!我们北走虽然可以暂时避开大明,然而当大明灭了辽国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了!那个时候我们要避往何处?” 拉克申有些不悦,斥道:“你怎么一心要我投降大明?难道你竟然背地里收了大明的好处不成?” 中年人吃了一惊,随即苦笑道:“我只是为了我们蒙古一族的前途命运着想,没想到大人竟然如此怀疑我!罢了罢了,既然大人决心北迁,我也绝不敢反对!” 拉克申哼了一声,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已经决定了,全族北迁,大家立刻下去做准备,同时派人统治各个部族,要说有都迁徙到北海以北去。”众人一起应诺。 杨延昭和曹俊在接到了杨鹏的飞鸽传书之后便准备对蒙古军用兵,两人鉴于蒙古军都是骑兵的特点,计划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计划的第一步便是以曹俊率领十万军府军前往挑战,然后向西诈败,将蒙古军诱入正规军的包围圈,最后聚而歼之。 这个计划刚刚确定,便有急报传来:“启禀两位将军,蒙古军全军向北去了!另外,聚居在各地的蒙古族部落也都向北而去!” 杨延昭和曹俊大感讶异,曹俊问杨延昭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杨延昭急忙转身走到沙盘前,目光在沙盘的北方搜索了一遍,最后落在了北海的北方,拿手指了指,道:“蒙古人应该是要迁徙到北海以北去!” 曹俊皱眉道:“他们要跑!”随即想杨延昭建议道:“将军,我们立刻追击吧!” 杨延昭思忖着,没有说话。 曹俊见杨延昭没有表态,不禁焦躁起来,急声道:“若是让他们安然退到北方,岂不是要成为我们的后患!决不可让他们得逞了!” 杨延昭道:“蒙古军全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拦截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可以拦截住那些向北迁徙的蒙古部族,没有了百姓,那十几万蒙古军就算去到了北方也成不了后患!” 杨延昭思忖道:“拦截蒙古部族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我们大明军怎能做如此下作的事情!”曹俊急忙道:“国家利益为重,其他的细枝末节就不要顾忌了!”杨延昭却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行!我们绝不能这么做!”曹俊急得不得了,没好气地道:“若是让蒙古人安然退去北方,我等如何向陛下交待!”杨延昭道:“你不用担心。如果陛下怪罪下来,自然有我这个统帅一力承担!” 曹俊见杨延昭的态度十分坚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身为属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和将军一同承担。”杨延昭感激地看了曹俊一眼。 拉克申令所有军队所有族人北迁,最担心的便是被大明军截住各部族,然而大明军却始终没有出现。 人在大定府的杨鹏接到了杨延昭和曹俊的报告,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对于杨延昭的决定,杨鹏虽然觉得杨延昭的想法有些迂腐,但却还是在飞鸽传书中褒奖勉励了两人一翻。对于杨延昭那种近乎迂腐的思想,杨鹏觉得并不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杨延昭可以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觉得大明军是正义之师,而正义之师就应该有正义之师的模样,除了勇猛善战纪律严明之外,更为重要的是不可对普通百姓动武!在杨延昭的价值观中,攻击百姓的军队是可耻的,正义之师怎能去做! 因此,在蒙古人北迁的整个过程之中,杨延昭虽然有能力截住那些蒙古部族,却并没有去做。 杨鹏走到地图前,目光看着北海北方,喃喃道:“拉克申最终还是选择了自立建国!呵呵,做国王的诱惑力真的这么大吗?”暂时将蒙古人的事情放下,思绪回到了与契丹的大战上来。 而与此同时,上京皇宫内的耶侓休哥则正在同众文武商讨退敌之策。大殿上一片寂静,满殿公卿大臣竟然都垂头无言。 耶侓休哥忍不住气愤起来,站起身来,目光扫视了众人一遍,没好气地道:“平时你们一个个侃侃而谈好像在世诸葛,如今朕需要你们说话的时候,你们怎么都成了哑巴了?”众人闻言,却把脑袋垂得更低了,起身道:“臣有罪!” 耶侓休哥大感郁闷,叫道:“废话!我现在要你们出主意!”见众人全都垂着头不说话,便指着耶侓宗辅喝道:“你说!” 耶侓宗辅吓了一跳,看了看周围,支支吾吾地道:“臣,臣不知道该说什么。”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 耶侓宗辅想了想,情不自禁地道:“如今的局势对于我们来说十分不妙!无论军队规模,装备,民心士气,大明均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要说反击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要考虑的只能是如何保住目前的领土了!”这话一出,张昌当即斥责道:“大帅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们大辽虽然遭遇了不少困难,可是整体实力还是能和大明抗衡的!”好几个大臣附和起来。 耶侓宗辅听到张昌这话,当即大怒,喝道:“就是你们这种奸佞之辈把好好一个帝国弄到了如今这个田地!”随即朝耶侓休哥道:“陛下,若非张昌胡作非为致使民心向背,大明便是再强悍又怎能如此长驱直入!请陛下速斩张昌以挽天下臣民之心!”好几个大臣武将立刻附和,均气势汹汹的模样。 张昌见此情景,十分震惊,连忙朝耶侓休哥跪下涕泣道:“微臣为陛下,为大辽鞠躬尽瘁, 却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若是臣一人之死可以挽救大辽,就请陛下赐微臣一死吧!” 耶侓休哥皱起眉头,显得十分犹豫的模样。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耶侓休哥也意识到了之所以他会接连大败,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民心向背的缘故。意识到了这一点,自然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张昌痛恨非常。然而眼见张昌如此,心里的恼恨却不由得消减了不少,要说处死他,倒还有些不忍心呢! 耶侓宗辅激动地恳请道:“请陛下立刻处死张昌!”这一回几乎全部大臣将军都跟着出来请耶侓休哥处死张昌。别看这满朝的公卿大臣大本事没有,见风使舵却都是好手,众人见耶侓休哥的态度似乎有准许耶侓宗辅所请的意思,自然都乐得出来落井下石。 张昌眼见满朝大臣都要处死自己,又是惶恐又是愤慨,觉得这些家伙都因为自己得到了无数的好处,如今见风色不对竟然丝毫不念旧情,个个都来落井下石! 耶侓休哥淡淡地道:“张昌辜负朕望,暴政虐民,罪无可恕,敕令剥夺张昌所有官爵,千刀万剐处死,所有家财充公,所有亲属降级为奴!” 张昌闻言,面色瞬间惨白了,回过神来,尖叫道:“臣无罪!臣无罪!臣是为了陛下,是为了大辽啊!” 耶侓休哥眉头一皱,扬声喝道:“来人!” 当即便有殿前武士进来。 耶侓休哥指着张昌喝道:“将罪犯张昌押往市集行刑!”两个武士躬身应诺,便上来要将张昌拖下去。 张昌惊恐到了极点,四足并用爬到了耶侓休哥的面前,保住耶侓休哥的右腿,涕泗横流地央求道:“微臣为陛下鞠躬尽瘁!陛下怎的如此无情啊!”耶侓休哥大为恼火,脚一抬将张昌蹬得一个跟头翻下了玉阶,喝道:“拖下去!”两个武士立刻拽住了张昌,将他托了下去。张昌兀自哭喊不休,此时的大辽丞相哪里还一点丞相大人的风度,俨然一个市井妇女一般。 众公卿大臣眼见张昌被处以极刑,却都高兴不起来,大殿上一片寂静。 耶侓休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处死张昌这个奸佞也不能打败大明。你们有什么主意,都说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耶侓宗辅道:“为今之计,北海那边是顾不了,应当令萧娄室尽快率领所部大军回来上京,以加强守备。另外前赴高丽的大军也应该全部撤回来,以一部守卫东京路,主力则回来上京。如此一来,上京及其周边地区聚集的总兵力将达到七十万,以此据守,或许可以抵挡住大明的攻势。”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萧悖敬伦出来道:“单靠我国的兵力,想要抵挡住大明军恐怕还是比较困难的,我们应当去找盟友。” 众人感到不解,耶侓休哥道:“能有盟友自然最好。可是当今天下,那些能够作为我们盟友的国家早就被大明攻灭了,我们就还能找谁呢?”众大臣都深以为然,只觉得萧悖敬伦的建议根本就不可行。 萧悖敬伦道:“陛下不要忘了倭人。” 众人一愣,一个大臣大声道:“倭人是我们的敌人啊,怎么会是我们的盟友?” 萧悖敬伦看了那个大臣一眼,道:“天底下不会有永远的盟友,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倭人其实和我们一样,也深受大明的威胁!倭人应该非常清楚,如果我们辽国垮掉了,整个东方就只剩下他一个倭国了。那个时候,他倭国还能独存吗?大明是我们和倭人共同的巨大威胁,我想只要我们派出使者,应该能够说服倭人与我们联合起来!” 耶侓休哥点了点头,赞道:“这个主意不错。” 萧悖敬伦继续道:“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十分强力的盟友!” 众人听到这话,都感到十分惊讶,耶侓宗辅不解地道:“我们还有一个适逢强力的盟友?我怎么不知道?” 萧悖敬伦笑道:“大帅忘了神圣罗马帝国了。” 众人恍然大悟,耶侓宗辅喜道:“这神圣罗马帝国曾经在天竺与大明交锋,据说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神圣罗马帝国和大明军已经交恶,倒是可以利用。” 耶侓休哥看向左列大将们的队列中那两个金发碧眼的大将,问道:“维斯特,巴特勒!”两人立刻出来,听候吩咐。 耶侓休哥问道:“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两个都来自神圣罗马帝国?” 维斯特道:“陛下记得没有错,我们确实来自神圣罗马帝国。不过我们现在都是大辽的将军,誓死为大辽征战杀场!”旁边的巴特勒点头附和。 耶侓休哥道:“我现在需要人出使神圣罗马帝国,需要你们中的一个人领路,你们谁愿意前往。”两人互望了一眼,一起道:“我愿去!”耶侓休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巴特勒道:“巴特勒,就由你来做这个向导和翻译吧。”巴特勒躬身应诺。耶侓休哥的目光落在一个气质沉静的大臣身上,唤道:“和敏。”原来那大臣名叫和敏,是辽国的礼部侍郎。 和敏听到召唤,当即出列应诺,躬身待命。 耶侓休哥道:“我就令你为大使,和巴特勒一道出使神圣罗马帝国。”和敏躬身应诺。 杨鹏一个人在帐篷中孤枕难眠,辗转反侧,过了半夜总算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际,突然感到一具滑腻温香的肉体钻进了被子。杨鹏登时兴奋起来,定睛一看,见是自己的老婆杨九妹,不由得大喜过望,一把搂住了杨九妹的纤腰,没好气地道:“总算还想着自己的老公啊!”杨九妹抿嘴一笑,歉意地道:“事情太多了,我也就没有办法啊!我这不是一忙完了就赶回来了吗?” 杨鹏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嘿嘿笑道:“真是我的好老婆!”说着便一翻身将杨九妹压在了身下。杨九妹情意绵绵地仰视着自己的爱人。杨鹏低头看了一眼,坏笑道:“已经脱得精光了,倒是让老公省了不少事!”说着便将自己的短裤拽掉了,随即便要提枪上马。杨九妹已经兴奋到了极点,急促的喘息着,就等着爱人来侵犯。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正在兴头上的两人登时一惊,不敢继续了,侧耳倾听那个脚步声。另两人大感讶异的是,那个脚步声进入了大帐之后,竟然径直朝屏风这边过来。随即脚步声在屏风前面停了下来,杨二丫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哥,大哥,你睡着了吗?” 杨鹏笑了笑,扬声道;“没呢,正在等你,快进来吧。”杨二丫白了爱人一眼,赶紧钻进了被子。 屏风边上人影一晃,只见一身戎装的杨二丫进来了,显得有些羞涩又有些激动的模样。 杨鹏调侃道:“想老公了?”杨二丫没有说话,一双美眸无限深情地看着杨鹏。 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朝杨二丫伸出右手,微笑道:“过来。” 杨鹏的话就好像有不可抗拒地魔力一般,杨二丫情不自禁地便朝杨鹏走去。来到床榻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两人相互对视着,不由的情意绵绵。杨二丫突然红了娇颜,情不自禁地靠进了爱人的怀中。杨鹏大为兴奋,便动起手来。杨二丫靠在杨鹏的怀中娇喘连连,只感到一团烈焰在胸中焚烧,只想被大哥蹂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情不自禁地抬起红唇主动亲吻杨鹏。两人口舌缠绵,双手则不停地抚摸着对方,已然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们两个真可恶!”躲在杯子里的杨九妹突然掀开被子叫道。 杨二丫完全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第三者,大惊之下,羞赧无限,当即跳起来便要逃出去。 好在杨鹏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纤手将她一把拖了回来,随即哈哈一声大笑,掀起被子把三个人都罩在了其中。被子剧烈地起伏起来,不时传出杨二丫的惊呼声和杨九妹的坏笑声,不久之后,仙乐般的声音大响起来。 …… 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回来了。觉华岛的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觉华岛的战事进展比预计的要顺利得多,大军一开始登陆,觉华岛上便发生了内乱,于是攻击部队几乎没有遭到任何像样的抵抗便席卷了整个觉华岛。觉华岛上的知府自杀,其他所有人均向大明投降。 杨鹏听了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的报告,笑道:“这可真是老婆出马,非同凡响啊!”两女嫣然一笑。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一个小小的觉华岛又算得了什么呢!”耶律寒雨问道:“现在后方的问题全都解决了,应该对上京用兵了吧?” 杨鹏道:“军队部署还需要调整一下,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两女点了点头。耶侓观音看向坐在对面的杨九妹和杨二丫,讶异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好像,好像比我们离开的时候艳丽多了?”两女突然听到这样的问话,禁不住霞飞双颊,面露羞赧之色。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何等聪明,一见两女如此神态,登时明白了,没好气地瞪了杨鹏一眼。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三章,势如破竹 耶侓观音很吃醋地道:“我们两个在外面奔忙,你们却在这里享受!我不管了,大哥你必须好好补偿我们!” 耶律寒雨通红着脸颊啐道:“你说话干什么把我也扯进去!” 耶侓观音看着耶律寒雨笑眯眯地道:“要是你不来,我可求之不得呢!”耶律寒雨红着脸颊气愤地道:“你这个契丹蛮夷,真是不知廉耻!”耶侓观音笑道:“你这个契丹胡虏真是口是心非!”杨鹏忍不住笑了起来。两女立刻扭过头来,齐齐瞪了杨鹏一眼。两女虽然眼神一致,然而气质却是完全不同,耶律寒雨是羞涩懊恼,而耶侓观音却是野性促狭。 耶律寒雨深吸了口气,道:“我们不要说闲话了,还是来说一说正事吧。”看向杨鹏,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看见爱人朝自己飞来了一个飞吻,登时羞喜无限,把想要说的话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耶侓观音吃醋地叫道:“大哥你可不能偏心,我也要!” 杨鹏哈哈一笑,也朝耶侓观音飞去了一个飞吻,随即又朝杨九妹和杨二丫飞了飞吻,众女嘻笑不已。 耶律寒雨红着脸颊气愤地喝道:“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 杨鹏登时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乖得好似小学生一般。耶律寒雨见爱人又在搞怪,忍不住一笑。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笑,赶紧收敛笑容,嗔怪地白了爱人一眼。 杨鹏笑了笑,随即思忖道:“我们和耶侓休哥都在为下一轮的大战做准备。根据我们细作传回来的情报,耶侓休哥已经下令萧娄室放弃北海地区撤回上京据守。另外耶侓休哥已经打算放弃高丽了,那三十来万大军主力会退到上京,而另一部分兵马则会驻守东京道。如果我们得到的情报没有失误的话,那么不久之后,聚集在上京及其周边地区的契丹军将达到七十万左右,而聚集在东京路的契丹军则是二十余万,大致情况就是如此。” 耶侓观音道:“大哥还没说辽国内部的民心问题。辽国国力早已经不能与我们大明相抗衡了,却要与我军对抗,因而过度使用国力和民力,造成国内百姓怨声载道,官民士气十分低落。这一次我们攻击觉华岛,原本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战斗超乎想象的顺利,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觉华岛!因此我认为,敌军兵力虽然不少,但是战斗肯定会比我们预想的顺利很多!”众女纷纷点头。 杨鹏笑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们打仗,就没必要计算这些东西了。”耶侓观音笑道:“大哥说得对!” 杨鹏思忖道:“现在来算一算我们的兵力。我们在北线的正规军有四十二万直属军团,第一第二两个主力军团,共计十四万兵马,这是正规主力,总兵力有五十六万,除此之外还有九十万军府军,总兵力将近一百五十万,再加上这段时间投诚过来二十来万契丹军,总兵力接近一百七十万。兵力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辽国。不过主攻的主力还是那五十六万正规军。”扫视了众女一眼,继续道:“下一步的战略也没有什么多想的,就集中主力突击上京,争取夺取上京。我打算只留二十万军府军守备蒙古地区,把杨延昭麾下主力全都调到饶州这边来进攻上京。中线高虎方面,南线杨九妹方面,也调动一部分兵马过来,这样一来,我们聚集在上京正面的大军便有百二十万左右。一百二十万攻对方七十万,哈哈,我们还从未打过如此富余的战争呢!”众女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鹏和耶侓休哥都定好了策略,于是双方都积极地调兵遣将运输物资。大战虽然还没有拉开序幕,不过上京的所有百姓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了。 耶侓休哥在积极部署的同时,辽国使者在开京见到了倭人皇太子勇仁,十分诚恳地将唇亡齿寒地道理向勇仁说了一遍。勇仁十分动心,其实在他的心里,当前最大的威胁便是大明,这些天他的心里一直隐隐有些担心,担心辽国万一垮掉了,己方该怎么办?那时将要单独面对庞然巨物一般的大明,想想就让人心里发怵。 勇仁觉得己方应该同辽国联合,然而却也有一些顾忌,担心一旦如此会立刻招来大明的兵锋。勇仁面对契丹人的联盟提议犹豫不绝,不过却已经下令大军不得攻击撤退中的契丹军。 大明大军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整和补充,开始展开行动了,这头可怕的巨兽再一次向世人展现出他的爪牙。百二十万大军分别从饶州和降圣州出发,杨鹏率领五十万大军径抵上京城下,而其余大军则席卷上京周边州县。大明大军好似狂涛巨浪一般横扫上京路,无数州县望风而降,虽然有一些州县拼死抵抗,然而在大明无坚不摧的兵锋面前,抵抗的结果只能是一个,那就是粉身碎骨!势如卷席,状若破竹,大明军的浪潮迅速夺取上京周边地域,对上京城形成了三面包围的态势。 契丹军大将萧讹里朵集结各地溃兵近十万,对刚刚攻陷了永州的大明军发起反扑,十万契丹军奋勇之前。耶律寒雨率领十万军府军背靠永州列阵,与契丹军鏖战,战况不利。然而就在这时,耶侓观音却率领投诚的二十万契丹军突然出现在了萧讹里朵的侧翼,迅猛冲击。契丹军猝不及防之下被耶侓观音所部冲得七零八落,随即正面的耶律寒雨所部发起全面反击,三十万大明军猛攻十万契丹军,契丹军虽然奋力抵挡,但最终还是兵败如山倒了,十万大军彻底崩溃,残兵败将四处乱奔,大明军一路追杀,直杀得契丹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周边的败报不断传入上京,城中兵民惶恐不已,到了后来,大家一听到街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便会不由自主地惊悚起来。 耶侓休哥在大殿上来回踱着步,显得十分焦躁的模样。他先前对于大明军的猛烈攻势是有估计的,然而却做梦也想不到敌军的攻击真的发起之时,却是如此的可怕,真好似山崩海啸天塌地陷一般啊! 萧宗翰匆匆奔了进来,急声道:“陛下,萧讹里朵集结大军反击永州,大败亏输,十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逃了回来!” 耶侓休哥怒骂道:“可恶!” 萧宗翰忧心忡忡地道:“如今上京周边的城池几乎已经全部丧失,应该要不了多久敌军就会来攻打上京了!” 耶侓休哥猛地转过身了过来,瞪着萧宗翰喝道:“怕什么!我们还有几十万大军,还有无数的粮草辎重,大明军不可能攻得下上京!”契丹军在大明军这一轮狂风骤雨般的打几下,不禁丢失了上京周边的所有城池,而且兵马损失惨重,大概损失了三十万左右,如今剩余的所有兵马大概四十万之众全都已经龟缩于上京城中了 萧宗翰眼见陛下发怒,连忙垂下头,唯唯诺诺。 萧悖敬伦回到家中,妻妾儿子们一起围了上来,都询问当前的战况。萧悖敬伦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十分悲观地道:“大明军的攻势狂涛巨浪,短短数日时间便席卷了上京周边所有的州县,真可说得上是气势如虹不可阻挡啊!如今的上京城几乎已经成为一座孤城了!”众人心慌意乱,夫人急声道:“老爷,我们不能就在这等死啊,应该想一个办法才行!”众人纷纷附和。萧悖敬伦心头一动,点头道:“现在逃走或许还来得及!” 而在城中的一家还在营业的酒馆中,几个契丹百姓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其中一个契丹百姓忧心忡忡地道:“听说周边的州县都被大明夺去了,也不知道这上京城是否守得住!”旁边一个同伴用很不确定的语气道:“应该守得住吧!我听说城中有四十万守军呢!”先前说话的那个百姓嘲弄一笑,道:“四十万有个屁用!你知道城外的大明军有多少吗?我听说有两百多万大军呢!”众人闻言吓了一跳,都不由得绝望起来。 太阳还没有落山,各家店铺便急急地关上了铺面。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见到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耶侓休哥突然半夜惊醒,惊恐地四面张望。眼见自己还好好地躺在龙榻之上,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耶侓休哥又是一惊,随即怒从心起,吼道:“干什么?” 敲门声立刻停了下来,一个太监的声音战战兢兢地传了进来:“启禀陛下,萧宗翰大帅说有紧急军情向陛下禀报。”耶侓休哥心头一动,扬声道:“把他带到这里来。”外面的太监应了一声,随即脚步声远去。 耶侓休哥揉了揉额头,下了龙榻,披上了一件长袍。片刻之后,萧宗翰来了,单膝跪在耶侓休哥面前兴奋无比地道;“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耶侓休哥听到这话,急忙问道:“什么好消息?” 萧宗翰道:“倭人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决定与我们联合共同对抗大明了!”耶侓休哥大喜,急声问道:“倭人已经出兵了吗?”萧宗翰使劲点了点头,道:“已经出兵了!”“倭人向哪边出兵?”萧宗翰却摇头道:“这个来人就没有说了,只说已经调动了二十万兵马,同时国内又集结了二十万兵马,共计四十万兵马出击。”耶侓休哥点了点头,喃喃道:“四十万倭军,应该能够起到一点作用吧。”随即对萧宗翰道:“立刻把这个消息传告全城军民,告诉他们,倭人出动了八十万大军来支援我们!” 萧宗翰听到陛下把倭人的兵力增加了一倍到八十万不由得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陛下的意图,连忙应诺,奔了下去。 原本寂静无声的城市突然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那如同坟山一般压抑的气氛顷刻之间消散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许多店铺都打开了门脸,街道上也恢复了往日人流如织的景象,只是无数衣衫褴褛的乞丐聚集在街道两边逢人乞讨,未免有伤这难得繁荣景象。酒楼茶馆内的客人比之前些时候要多了好几倍,人们纷纷议论着倭国援军的事情,人人面有兴奋之色,仿佛一夜之间大军压境的威胁便完全解除了似的。不过另有一些人却对此却感到十分郁闷,一个衣不蔽体蓬头盖面的老者,站在酒楼对面的屋檐下,仰头望着语声喧嚣峨冠云积的酒楼上面,眼中充满了仇恨的神情,突然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骂道:“狗日的倭人,来凑什么热闹!妈的,最好大明军连倭人和这帮孙子都给一起料理了!” 而与此同时,杨鹏接到了发自九州岛的急报,刘智亮在急报中说道:“启禀陛下,倭人最近调动频繁,似乎有进攻九州岛的迹象。末将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鉴于兵力相差巨大,唯恐有失,还请陛下早派援军!” 杨鹏看完了报告,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将报告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耶侓观音。耶侓观音看过之后,便递给下一个人,在场众人传阅了一遍。 耶侓观音气愤地道:“倭人的胆子不小啊!这个时候还敢来招惹我们!” 耶律寒雨皱眉道:“他们是认为我们所有兵马都压在北线与金人大战,无法分兵支援九州,因此才如此张狂起来!只是他们难道不怕我们打垮了契丹人之后再来跟他们算账吗?” 杨鹏道:“倭人来招惹我们,看似不理智,其实仔细想一想,现在的倭人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倭人肯定也明白。当今东方的天下,除开我们大明不说,便是辽国最强,然后就只剩下了倭国。如果我军攻破辽国,倭国便要独自面对我们,结果将如何?倭人现在只能舍命一搏了,他们没得选择!” 众人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道:“倭人倒是挺聪明的,并没有集中兵力直接来救援金人,而是去攻击九州。这一来可以牵制我军兵力,二来可以趁我军兵力无法调开之际夺取九州岛,真可说得上是一举两得啊!” 杨鹏呵呵笑道:“不要小看了倭人。我虽然不喜欢倭人,不过倭人的很多特质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大家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只是嘴巴上都没有说。 杨二丫担心地道:“九州岛上我们只有三万正规军,还有就是本地的民兵和几万军府军,倭人要是集结大军攻击九州岛,我担心我们会抵挡不住啊!”杨九妹附和道:“杨二丫说得对!我军战斗力虽强,但俗话说得好,好汉架不住人多!倭人要是以几十万兵马来攻,我看刘智亮他们够呛!必须想办法增援他们!” 耶律寒雨摇头道:“除非我们暂停对辽国的战争,否则这一点是做不到的。” 杨九妹不解地道:“为什么做不到?南方的军府军还有正规军团不都没有动吗?调动他们增援九州岛不就可以了?” 耶侓观音道:“不是兵马问题,而是粮草问题。”杨九妹一愣。 杨鹏道:“观音说得对,就是粮草问题。各地粮库的储备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也就是说全国所有的粮草储备都用来支撑这一轮的对辽做战了!我们不缺兵马,却已经没有多余的粮草调动兵马了。除非我们暂停对辽作战,否则是没办法调动兵力救援九州的!” 杨九妹和杨二丫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杨鹏看向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两女也看向他。杨鹏笑道:“你们两个一定有什么想法吧?”耶侓观音笑道:“看来大哥也有想法了!”杨九妹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却不明不白,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尽打哑谜做什么?” 两人看向杨九妹,耶侓观音笑道:“用汉人的话说,我们这可不是打哑谜,而叫做心有灵犀以一点通。”杨九妹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模样,没好气地道:“明明是个女中豪杰,却要学那些没用的读书人钓书包,真正是让人恶心!” 耶侓观音哈哈一笑,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钓书包了。”随即故作郁闷地道:“本想让你们赞赏我两句,却没想到竟然让你恶心了!这是不是叫做东施效颦呢?”众人不禁莞尔。 耶侓观音也笑了笑,随即正经了神情,道:“好了,不说废话了。”看了杨九妹一眼,道:“刚才我们和大哥眉来眼去的那是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想法,”杨鹏忍不住笑道:“眉来眼去?我怎么没觉得啊?” 耶侓观音瞪了杨鹏一眼,“别打岔!”杨鹏连忙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这个模样又惹得大家笑了起来。耶侓观音止住了笑,继续道:“我们和大哥的想法都是暂时不去管九州岛的事情,而是集中精力和力量对付耶侓休哥!”杨鹏和耶律寒雨点了点头。 杨九妹紧皱起眉头,道:“那九州岛就不管了吗?凭刘智亮手中的兵力,我实在担心他们能否受得住!” 杨鹏道:“凡是总要舍小保大吧。倭人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而辽国却不一样,辽国是实力不逊色于我们的大帝国!如果不是辽国内部政权更迭而耶侓休哥又屡屡策略失误的话,我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取得如今这么大的优势!打垮辽国就在眼前了,绝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半途而废!如果我们半途而废,那么耶侓休哥得到喘息之机重整旗鼓调整策略,我们再要攻破辽国可就要困难无数倍了!那时就算最终打垮了辽国,只怕也要付出比现在多得多的代价!” 杨九妹和杨二丫大致明白了,不由得点了点头,杨九妹皱眉道:“大哥是要舍弃九州岛吗?这可真让人不甘心呢?” 杨鹏思忖道:“我是不打算因为倭人的事情而影响对辽国的大战略。不过我并不像这么轻易就放弃九州岛。刘智亮手上有三万精锐,还有十来万军府军和本地的民兵,应该可以一战。倭人想要夺取九州岛也绝非容易的事情!”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笑道:“九州的命运如何,就交给刘智亮和老天吧,我们要考虑的不是九州岛,而是辽国!”众人的心中不由得涌起豪情来。 咚咚咚咚……天刚蒙蒙亮,上京城中的官民百姓还在睡觉,便被城外惊天动地的战鼓声给惊醒了过来。人们纷纷冲出家门查看状况,契丹老贵族萧悖敬伦一脸惊慌地道:“倭人不是来支援我们了吗?这么大明人还敢来进攻?”不久之后,有仆役惶急地奔来,边奔边叫喊道:“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萧悖敬伦大怒,喝骂道:“你这小斯,说什么鸟语,什么叫做‘老也不好了’!” 那仆役扑通一声跪倒在悖敬伦面前,急忙道:“不,不是的!小人是说,是说,”说着便指着外面,使劲咽了口口水,“大明大军,大明大军列阵城外准备攻城了!”萧悖敬伦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还是着实吓了一跳。赶紧登上了家中后院最高的阁楼,凭栏眺望。赫然看见城外旌旗云涌,兵势如潮,数十万大明军已经将上京城团团包围了。萧悖敬伦吓得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城中的贵族们人心惶惶,而众多的贫民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城外突然鼓角争鸣,东西南三面大明大军中分别冲出了数千战骑直朝城墙奔涌而来,奔腾浩荡,喊声如雷。契丹军守将立刻紧张起来,急令炮台上的大炮开火。顷刻之间炮声隆隆,烟火冲天,无数的炮弹呼啸着落入大明战骑中间,眼见大明战骑人仰马翻。大明战骑沿着城墙奔驰放箭,可是却没有对城头上的契丹军将士造成多少损伤。契丹军炮火火力全开,城外荒原上只见尘土飞扬,血肉横飞,大明战骑死伤惨重之下迅速退了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四章,城下血战 大明战骑又发动了数轮突击,均在契丹军密集的炮火和箭矢之下败退。时间过了中午,大明军中响起金钟之声,数十万大明大军缓缓退了下去。城头上的契丹军将士眼见大明军退去,禁不住高声欢呼起来。捷报立刻传遍全城,官绅贵族不由得大为振奋。由萧悖敬伦牵头号召,众家朝臣和贵族拿出了数以十万计的银两靠上将士,并且放出赏额,取下一个大明士兵的头颅赏赐十两白银,斩下一个大明军官的头颅,赏赐五十两白银,若是斩下了一个大明悍将的头颅,更是赏银千两。这道赏额一经发布,契丹军中间登时士气大振,人人摩拳擦掌要与大明军好好较量较量。 也许是大明军早上的时候吃了契丹军炮火的大亏,因此虽然拿上京城没有办法,却拿城外的契丹军哨骑出起气来,一个下午知道夜间,大明战骑四面出击,绞杀城外的契丹军哨骑,契丹军哨骑死伤惨重,残存的哨骑纷纷逃回了城中。城外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契丹军担心大明军乘夜色突袭,都在城墙上严防死守,丝毫不敢怠慢。 不知不觉,夜晚过去了,太阳从遥远的天边露出了面庞,黑暗迅速退去,大地亮了起来。 一个哨兵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抬眼看去,似乎看见距离城墙不是很远的地方排列着无数巨大的物体。哨兵心中讶异,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去,赫然看见排列在城外不远的那些巨大的物体竟然都是黑黝黝的大炮!粗大的炮口正对着这边城墙上!哨兵悚然大惊,慌忙去敲醒了铜锣!当当当当的大响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契丹军将士纷纷从睡梦中醒转过来!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巨响,惊天动地!几乎同时,东西南三面城墙便好似突然遭到了风暴的突袭一般,石屑汹涌,血肉横飞,放在墙头上的火油捅被呼啸的炮弹砸得七零八落,而炮台上的大炮则在对方炮火的猛袭之下四分五裂。 耶侓宗辅匆匆奔上城墙,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当即便有军官猫着腰奔过来,指着城外叫道:“敌人突然发动了炮火突袭!” 耶侓宗辅朝城外看去,赫然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明军竟然把他们的大炮都推到了城外不远处了!就在这时,城外的大明大炮又是一轮齐射,呼啸的炮弹猛扑向距离耶侓宗辅所在位置不远的一处炮台!顷刻之间地动山摇残骸乱飞,那一处炮台上的大炮几乎瞬间就被扫荡一空了! 耶侓宗辅见此情景,不由得大为惊骇,急令所有炮台开火。 契丹军炮兵顶着大明猛烈的炮火,操作还没被摧毁的大炮开始还击。弹丸接连飞向城外落入大明炮兵阵地中,激起了许多的尘土,然而对大明炮兵的杀伤却十分有限的。大明的猛烈炮火持续不断,契丹军大炮从一开始就被大明炮火压制住了,损失惨重,连昨日威力的十分之一也发挥不出来。直到此刻,契丹人总算明白昨日大明军行动的意图了。大明战骑突击,根本就是为了让契丹人暴露炮台的位置,而后来绞杀哨骑的行动则是为了掩护炮队的行动。大明的大炮之所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布置到城外不远处,便是因为契丹军的哨骑昨日都被大明战骑消灭和驱离的原因。 大明的猛烈炮火摧毁了契丹军绝大部分的炮兵阵地,随即集中火力轰击城墙。一时之间,天惊地动,城墙剧烈摇晃,墙体哗啦啦地被剥落下去,契丹军将士慌忙退下城墙去躲避,退得漫的契丹军兵士被呼啸的炮弹打得血肉横飞。 城中官僚贵族,感觉今天的动静和昨天似乎完全不同了,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大明的巨蟒炮威力绝伦,集火轰击之下,没过多久,一处城墙便支撑不住,整个垮塌了下来。一时之间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尘土汹涌飞扬。 大明炮火随即转向,集火攻击城门另一边的一处墙体,而与此同时,一支万人规模的大明步军已经朝那处崩塌的墙体涌了上去。 留在城墙上观察的哨兵当即将大明军的动向报告下去。耶侓宗辅挺高报告,只感到事态严重,也顾不得敌军炮火猛烈了,急令一支兵马上墙去,同时下令另一支兵马赶往缺口处列阵待战,再令一支兵马急速去封堵缺口。 数千上万契丹军将士奔上缺口两侧的城墙,弯弓搭箭阻击正奔涌而来的大明军。箭如飞蝗而去,大明将士纷纷中箭倒地。随即手持大盾的大明将士奔上前来,以大盾组成盾幕将所有军士都遮蔽了起来。将军的箭矢虽然漫天飞舞,却都打在了盾牌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仿若暴雨打芭蕉叶一般,可是契丹军箭雨威力虽然猛烈,却对躲在盾牌后的大明军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契丹军将士将一架架床弩推到了墙垛边,对准了以盾幕为掩护不断逼近的大明军。随着一片巨大的弓弦震响,上百杆巨大的枪箭呼啸着直飞出城外!啪的一声巨响,一支巨大的枪箭猛地撞开了两面紧挨着的盾牌射了进去,登时刺穿了三名大明士兵!其他枪箭也纷纷建功,顷刻之间,严密的盾幕便被这近百杆巨大的枪箭刺得千疮百孔了!大明军死伤惨重! 然而大明军却迅速调整补上了被枪箭打出的漏洞,继续以盾幕为掩护逼近城墙。 契丹军将士赶紧转动转盘,重新上箭,准备再次攻击。 就在这时,尖锐的呼啸声突然传进每一个契丹军将士的耳朵。契丹军将士悚然一惊,几乎就在此同时,密集的弹雨挟风雷之势重重地撞在了这一片城墙上!登时好似惊涛拍岸,天惊地动,床弩被巨大的威力砸得四分五裂,而人体则被这股巨力掀上了半空!大明炮兵以三段射击的方法交替轰击城头,城头上的契丹军将士死伤惨重,慌忙朝城下逃去。 大明攻击部队趁机奔到缺口前的护城河便,迅速开始作业,以泥土沙石倒入河中。 耶侓宗辅得到报告,心里很是焦急,当即下令麾下五千战骑出击反击敌军。 城内战鼓声大做,同时城门大开,五千契丹军战骑涌入了城门试图冲击正在进行填河作业的大明军。 正在填河作业的大明军立刻停止了作业,搜索在一起,以举盾为外围防护组成了圆形防御阵型。 五千契丹军战骑以骑射技巧朝大明军放箭,箭矢不断飞去,却都被严密的盾幕给挡住了! 契丹军战骑冲到大明军军阵前,立刻分开两边绕大明军军阵而过。就在这时,盾幕后面的大明军突然刺出了长枪,紧贴着大明军阵奔驰的契丹军战骑登时被刺倒了很多!随即大明军阵旋转移动起来,长枪盾幕组成的巨大军阵立刻变成了一台收割生命的杀戮机器,长枪锋刃过处,契丹军战骑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契丹军战骑面对此种情况,不由得狂性发作,纷纷挥舞弯刀嚎叫着直冲上去,试图冲开大明军阵!然而如此血勇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不断冲上去的契丹军战骑不断倒在大明兵锋之下,尸积血飞伤亡惨重! 就在这时,大明战骑出阵,直插契丹军战骑后方,猛烈攻击,顷刻之间直杀得契丹军战骑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契丹军战骑翻身搏杀,却禁扼不住大明战骑的攻势,一番血战之下被对方冲得七零八落!契丹军战骑眼见事不可为,赶紧逃进了城中。大明战骑试图趁机涌入城门,亏在契丹军城门校尉眼疾手快不等己方兵马全部进来便把城门给关上了,这才使得大明战骑没能得逞。 大明战骑退了下去,大明步军继续填河作业。 耶侓宗辅眼见各军接连战败,心里十分焦急。担心城防有失,赶紧派人向耶侓休哥告急,并且请求支援。 耶侓宗辅的急报传到了耶侓休哥的手中,而在此之前,萧娄室和萧宗翰的急报已经传到了耶侓休哥的手中。耶侓休哥见东西南三面都已经告急,焦躁不已,当即一面派兵增援各处,一面下严令令各处兵将严防死守。 大明攻击部队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缺口附近的护城河全都填起来了。当即大明军中战鼓轰鸣,两万大明精锐以杨靖率领的三千陌刀军为前锋呐喊着直朝缺口冲去,兵势汹汹,烟尘滚滚! 杨靖率领陌刀军当先登上残骸顶端,突然迎面飞来了一蓬密集的箭雨,只听见叮叮当当一片打响,那是箭矢打在重甲上的响声!契丹军的箭雨虽然猛烈异常,然而对身着玄天铠甲的陌刀军来说却根本毫无用处。杨靖大喝一声,举起一对板斧便砍入了当前的契丹军战阵中,众陌刀军将士紧随而上,挥舞大刀阔斧一往无前,俨然如猛虎下山一般勇不可当!契丹军重甲步兵奋力想要稳住阵型,可是根本坚持不住,顷刻之间阵型便被冲乱,双方混战起来! 契丹军重甲步兵挥舞大刀攻击大明军,然而大刀砍在大明军的铠甲上,只发出铿锵一声锋刃便被坚厚的甲胄给阻挡住了,很难伤到陌刀军的身体;而大明军的大刀阔斧砍杀过来,契丹军将士便血水狂涌惨叫倒地,身上的重铠根本无法阻挡。大明军挥舞大刀阔斧一往无前,如同虎杀群狼,群狼虽然凶悍,却在陌刀军的刀斧之下不断溅血倒地,特别是那杨靖,嗷嗷怪叫,一对板斧上下翻飞,挡在他面前的契丹军将士血肉横飞不断扑倒在地,兵也好将也罢,根本无人能当其一合。契丹军拼尽全力试图抵挡,却感觉眼前的威力仿若海潮汹涌,根本不可阻挡,大军在大明军巨大无俦的威力面前不断后退。 耶侓宗辅眼见战况危急,不断派军队增援,汇聚在缺口处的契丹军将士越来越多,大明军的攻势渐渐地被阻挡住了。杨靖和陌刀军疯狂砍杀,现场尸体累积血水淋漓,然而敌军却是越来越多仿佛永远砍杀不尽似的。杨靖率领麾下兵马使出全力想要冲破敌军,现场血肉横飞,敌军却是悍不畏死前部后继地不断涌上来,杨靖他们只感到好像掉入了一座巨大的泥潭,无论你如何用力,就是无法挣脱! 耶侓宗辅眼见将大明军的攻势遏制住了,不禁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大明猛烈的炮火开始轰击另一处城墙。耶侓宗辅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城门另一边远处的一处城墙尘土飞扬摇摇欲坠,不由得担忧起来,赶紧调动一支军队到那处城墙附近守候。 不久之后,那一处城墙轰然一声巨响,在冲天而起的烟尘之中垮塌了下去。耶侓宗辅心头一紧,随即就听见城外杀声大做,一支两万人规模的大明精锐在悍将杨雄的率领下奔涌进来,与堵在缺口处的己方大军大战起来。只见当头的大明悍将呼延赤金挥舞一杆大刀,一往无前所向无敌,其勇猛凶悍处丝毫不逊色于杨靖。耶侓宗辅担心那支部队抵挡不住,赶紧又调了两支部队过去。 此时,双方兵马十万之众都堵在缺口处舍命厮杀,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大明精锐试图突入城中,而契丹军将士则舍命抵御。虽然契丹军比之发动攻击的大明军数量要多了不少,然而却也只能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看这情景,契丹军想要将大明军赶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耶侓宗辅看着这两处战场,脑子里在想着对手下一步的动作。突然,旁边的一个亲兵指着城头上惊呼道:“敌人!” 耶侓宗辅吓了一跳,慌忙朝城头上看去,赫然看见城头上人头攒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许多大明军登上了城头。耶侓宗辅脑袋一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原来,就在契丹军竭尽全力抵挡从两处缺口突入进来的大明军时,大明皇妃耶侓观音亲率一支精锐用云梯登上了城墙。 耶侓观音仿佛使者城中骚动的契丹军,扬声喝道:“弓弩射击!”城头上的大明将士纷纷以弓弩俯射,顷刻之间箭如飞蝗,只见契丹军将士纷纷中箭摔倒,连耶侓宗辅也差点中箭,被亲兵护着慌忙退入了一条小巷中。 正在两处缺口处堵御大明军的契丹军将士突然发现头顶上落下来密集的箭雨,不由得慌张起来。原本舍生忘死的气势登时削减了一大半。 呼延赤金和杨靖发现面前契丹军气势大泄,当即挥舞兵刃怒吼着猛冲向前,身后官兵也个个奋勇争先,无不以一当十,所向无前。契丹军本已慌乱,哪里经得住大明精锐如此凶猛的攻击,大军登时开始后退,俨然就要抵挡不住了!不过契丹军将士依旧咬牙坚持,军官,悍将不断嚎叫着奋勇反击,前仆后继,好像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一般,呼延赤金和杨靖已经不知道杀死多少契丹军将官了!杨靖一边砍杀不断冲上来的敌军将官,一边骂道:“他妈的狗爪子够硬!老子就不信砍不光你们!”飞扬的鲜血映衬得杨靖面目更加狰狞,此时的杨靖真不愧是天杀的的称号,双斧挥舞收割生命,俨然就是一头来自地府的魔兽,即便以契丹军的勇悍,面对着这样可怕的杨靖,也经不住心惊胆战下意识地逃避。 就在契丹军将士在缺口处苦苦支撑的时候,耶侓观音麾下的将士已经歼灭了城门处的契丹军官兵打开了城门。早就守候在城外的大明军呐喊着奔涌而入。 而与此同时,在缺口处拼死抵挡的契丹军官兵再也抵挡不住,崩溃下去。大明军好似终于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一般,瞬间溢入了大街小巷。南城门失守,东城门和西城门也相继失守,一部分契丹军依旧拼死抵抗,而大部分的契丹军则迅速朝内城逃去。 说到这里,顺便介绍一下这个作为宋辽两朝都城的上京城。这上京城依地势而建,分为内外两座城垣,内城比外城小得多,外城居住的是普通百姓和一般贵族,而内城的居民则往往是皇亲国戚显赫勋略,按照现在的话说,内城住的那都是上流社会的人。 大明军一举攻破了外城,本想一举突入内城,却不想被一部分契丹军将士拼死抵抗无法达成目的,只好放弃了一举突入内城的打算,而全力剿杀留在外城抵抗的契丹军将士。 大街上,小巷中,惨烈的战斗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契丹军将士数十人一队,百余人一伙,分散在各处大街小巷与大明军血战。大明军被这些勇悍的契丹军激起了真火,一圈一圈剿杀契丹军,毫不留情。双方将士混战厮杀,舍命相搏,到处是飞扬的鲜血到处是比猛兽还要可怕的吼声。 一个大明军官率领手下的一队士兵在一条小巷中与一群契丹军将士猛然相遇,双方当即怒吼着朝对方杀去,混战成一团。刀来枪往,斧斫剑刺,双方将士血肉横飞,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待恶战好不容易结束,大明军官扫视了一眼周围,赫然看见百余个金军将士固然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他手下的六十来个士兵也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其余全部阵亡!许多手下的收兵和许多契丹军的士兵虽然都已经死了,可是依旧保持着身前搏杀的姿态,其中一个契丹军士兵和一个大明士兵相对跪在地上,大明士兵手中的长刀洞穿了契丹军士兵的胸膛,而契丹军士兵手中的弯刀则深深地砍入了大明士兵的胸膛,两人都圆睁双目瞪着对方,好像还在怒吼一般。 另一边,一队数十人的大明士兵刚刚歼灭了一小队敌军,随即追着几个逃跑的契丹军士兵冲入一座大院中。突然之间,数百契丹军从周围冲了出来凶猛围攻大明军,那景象便好似突然涌出来狼群一般!大明将士毫不畏惧,当即与敌人拼命,双方登时战作一团!一个个大明官兵即便身负重伤了依旧疯狂战斗,发狂似的把手中的兵刃朝敌人身上招呼!一个大明士兵已经身负重伤,却怒吼一声将一个契丹军士兵扑倒在地,双方在地上滚作一团!那契丹军士兵把弯刀刺入了大明士兵的腹部,大明士兵却依旧死命掐住契丹军士兵的脖颈不放,双目圆瞪,疯狂凶悍的神情令一项以勇悍著称的契丹军士兵也不由得惶恐异常。好几个契丹军士兵冲到这个大明士兵身后刀枪齐下,一下子就把这个大明士兵的后背砍杀的血肉模糊了!可是这个大明士兵的手爪就像是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契丹军士兵的脖颈。 一个契丹军士兵见他兀自不放手,当即大叫一声,挥刀而下,咔嚓一声砍下了这个大明士兵的头颅!然而他的手指依旧死死地掐住身下契丹军士兵的脖颈。其他契丹军士兵连忙又把他的手砍断。这时众人才发现他其实早已经死了。人人不由得心中颤抖。再去看那个被掐的同伴,发现他两眼翻白,早就已经被掐死了。 几十个大明士兵全部血战阵亡。这支契丹军虽然取得了一场小胜,损失却远比大明军多得多。契丹军队长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率领剩下的人马离开了大院,准备退入内城。谁知刚一出来就撞到了一个大队的大明军。大明军看见突然出现的敌人,登时兴奋起来,随着队长一声令下,数百大明官兵一拥而上,一场血腥混战下来杀得这伙契丹军官兵片甲不留。 外城的恶战渐渐停息了,大街小巷尸积如山,血水潺潺流淌,竟然溢满了沟渠,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耶侓观音和杨靖奔到杨鹏面前,耶侓观音禀报道:“外城战斗基本已经结束,敌军将士急奔全歼!”一旁的杨靖忍不住道:“契丹人真是挺厉害啊!杀了他们几万人,我们竟然也损失了一万多人!他奶奶的!” 杨鹏道:“契丹人能在近一百年间迅速崛起并非侥幸,骁勇善战便是他们成功的最大的秘诀!我军虽然占尽上风,但是也绝不可以大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五章,百姓怒火 外城战斗结束,大明士兵在大街小巷清理密密麻麻的尸体,一辆辆装满尸体的大车几年不断的运往城外。百姓们躲在家中,无比恐惧,生怕可怕的大明士兵闯进来,不过外面战斗结束之后就变得很安静了,他们担忧害怕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百姓们的恐惧慢慢地消减下去,好奇心慢慢地涌上心头,于是纷纷凑到窗户前门缝边朝外面张望。眼见一队队兵马往来调动,秩序井然,如此众多的兵马除了脚步声之外竟然没有半点杂声,一种百姓们从未感受过的威严军威不由得扑面而来,这是他们在契丹军身上从未感受过的。身为上京的百姓,自然也时常见到契丹国最精锐的禁军,然而辽国最精锐的禁军也远没有大明军的那种纪律严明,两相比较之下,契丹军最精锐的禁军似乎也只是乌合之众一般。 随即,有大明军士沿街敲锣呼喊,用汉语和契丹语两种语言喊道:“所有父老乡亲听着,我们大明军是来拯救大家的,大家不要害怕!你们现在不用再害怕被辽国朝廷掠夺财产,掳走子女了,我们大明保护你们的财产,也保护你们孩子!奉大明皇帝陛下诏令,即日起免除辽国朝廷设置的所有苛捐杂税,免除所有徭役!任何人若有冤情,可到当地府衙投告,我们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大明军士沿着大街小巷不断如此呼喊,众百姓心中的恐惧和不知所措叙述消退了下去。不久之后,便有胆大的人首先出来,向大明军送上茶水,大明军士则很友善地与他们交谈。其他百姓见此情景,心中的顾虑完全消失了,纷纷出来欢迎大明军。辽国的百姓受苦已久,巴不得有一个势力可以取代辽国,也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耶侓休哥焦躁地在大殿上来回踱步,众文武站在殿下面面相觑,相对无言,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外城竟然在大明军发起进攻之后短短两天时间就告失守了,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耶侓休哥停下脚步,扫视了众人一眼,怒声道:“仅仅两天时间,外城便被攻破,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众将军只感到无地自容,耶侓宗辅道:“陛下明鉴,我们所有将士都已经倾尽全力了!可是敌军不禁勇悍绝伦锐不可当,而且极其狡猾,我军虽然竭尽全力死伤惨重却也没能抵挡住敌军!” 耶侓休哥喝道:“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我现在只想听到你们的对策!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击退敌军?” 众将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耶侓休哥见所有将领都不说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怎么都成哑巴了,说话啊!” 萧娄室出来道:“陛下,如今这样的局面,要说击退大明军除非是神仙显灵!”好几个将军附和起来。耶侓休哥气得笑了起来,指着一众大将喝骂道:“你们居然告诉朕要靠神仙才能打败大明军!那么朕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众将垂着头,不敢接话。 萧悖敬伦对耶侓休哥道:“陛下,大明百余万大军压境,我们又外无援兵,至于倭人,那是靠不住的,为今之计恐怕只有突围这一条路了!”众文臣纷纷附和起来。 耶侓休哥瞪眼喝道:“闭嘴!上京是我们大辽帝国的都城,怎能丢失!”萧悖敬伦急忙道:“陛下,眼下外城已经失守,只剩下内城弹丸之地和二十几万心惊胆战的兵将,就算要守,又如何守得住啊!” 耶侓休哥紧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心里涌起了杀人的冲动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喧哗直冲皇宫。大殿上的君臣都是一惊,耶侓休哥急声问道:“外面为何如此喧哗,难道是大明军进城了?”众文武本来也都有此担忧,听到耶侓休哥的话更加惶恐无措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军官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陛下,城内的百姓吵闹了起来!”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问道:“那些个奴才吵什么?” 军官道:“他们要粮食衣服和被褥,因此闹了起来。”外城失守之时,不禁大部分军队逃入了内城,还有相当数量的平民百姓惊恐之下也跟着逃入了内城。 萧悖敬伦忧心忡忡地道:“如今这小小的内城之内不仅有二十几万大军,近万大臣贵族及及其家眷,还有这三十几万平民,凭目前的粮草储备只怕坚持不了多久的啊!” 耶侓休哥皱眉问道:“粮草辎重有多少?” 萧宗翰立刻道:“粮草辎重可让我军支撑一个月有余,不过若是要同时供应平民的话,就只能使用不到半个月了。” 耶侓休哥气恼地道:“那些个奴才就不要去管了!若是再闹,就以叛乱罪论处!”一指军官,喝道:“你立刻传令下去!”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契丹军接到了耶侓休哥的命令,当即驱赶吵闹的一众百姓,同时叫嚣道:“奉陛下圣旨,尔等若再吵闹,一律按照叛乱罪杀无赦!”随即刀枪上前作势欲击。百姓们见刀山剑林在前,众军将士杀气腾腾,不由得赶到了害怕,气势不由得泄了下去,有人首先跑掉,其他人也赶紧散了。 凌晨之前,天色十分暗黑,夜风呼呼地吹着,无家可归的百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身边不远处则是各家豪门贵族的精美院落,他们却是进不去的。 几个壮实的百姓聚在一小堆篝火边,缩作了一团,兀自还抖个不停。左边那个壮汉郁闷地道:“咱们的脑袋也真是被驴踢了,竟然相信官府的那些狗屁话,以为大明军进城了会屠城,跟着契丹军逃进了内城,如今却受这冻饿之苦!外城那么安静,哪里像是屠城的动静啊!我看还是那个李郎中说的对,大明军对待百姓非常好,根本就不可能干出类似屠城这样的事情!他们就是那些读书人经常说的什么‘仁义之师’!咱们要是没有跟着契丹军跑进来的话,如今肯定是躺在炕上舒舒服服的睡觉!” 旁边那个最为壮硕的大汉没好气地道:“现在说这种屁话有个屁用!” 另一个壮汉小声道:“不如我们回去外城吧?”几个人同时白了他一眼,那个最壮硕的大汉没好气地道:“你当那些官兵守在门口是装样子的啊!想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一旦咱们靠进城门,十有八九会被那些狗日的官兵当作奸细当场格杀了!”众人郁闷不已。 这时,外城远远传来大明军的喊声:“父老乡亲们听着,大家不要害怕,我们大明军从来都是保护老百姓的!我们出兵辽国就是为了把你们从辽人的魔爪下拯救出来,从现在开始,辽国朝廷加诸在你们身上的所有苛捐杂税一律废除,任何人若有冤情可以到当地衙门控告,我们会为你们做主!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所有成为大明子民的老百姓都可从政府处无偿得到良田,若没有房产还可得到房产,所有乡亲明日一早可以去官府登记!……”外面的喊声如此这般不断传进来,内城的百姓全都心动不已,纷纷站起来,矗立寒风中向外城张望。随即不由得对比辽国官府对待自己的做法,无比厌恶之情油然而生,而同时又对燕云产生出向往之情来。 突然,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跑出来,挥舞棍棒朝缩在墙角边躲避寒风的百姓们劈头盖脸打过去,一边殴打还一边叫骂:“你们这些低贱的牲口,快快滚开!谁让你们躲在这里!”被打的老弱妇孺哭喊连连,寒风中显得格外的凄厉! 视线转到城外。 杨鹏登上靠进内城一处城门的阁楼朝内城张望。眼见内城城墙比之外城更加高大坚固,而且依靠山势俯视外城,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气势,不禁喃喃道:“辽军缩入内城,要击破内城消灭他们看来还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啊!”随即问一旁的耶律寒雨:“火炮都运进来了吗?”耶律寒雨道:“还没有,日出之时应该可以完成!” 杨鹏回头看向眼前的雄伟城墙,笑道:“若是没有大炮的话,我一定不会选择攻城,而是选择围城!” 耶侓观音道:“围城好!我估计内城的粮草储备有限,他们撑不了多久!”随即笑道:“看来大哥还是想早些结束这里的战斗去支援九州岛啊!”杨鹏看了文案言情分一眼,笑道:“知我者观音也!”耶侓观音开心得笑了起来。耶律寒雨醋意盎然地道:“照你这话的意思,就只有观音是你的知己咯!” 杨鹏笑道:“不止不止!知我者,众老婆也!”众女都笑了起来。耶律寒雨嗔道:“真滑头,谁也不得罪!” 杨鹏见耶律寒雨轻怒薄嗔的模样十分动人,不由得心头一荡,便口花花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巨大的嘈杂声却突然传来了。 众人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只见那巨大的喧嚣声竟然就是从不远处的那座内城城门处传来的。众人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情来。 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一齐急声道:“内城一定出现了内乱,快进攻吧!”杨鹏也想到了,当即点头,急令各军停止休整即刻对内城展开进攻。大明各军纷纷调动起来。 内城城内怎么会突然发生了内乱呢?难道是某个大臣将军见到大势已去想要叛投大明吗?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内城的内乱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不久之前,有一群贵族家丁仆役手持棍棒冲出了大门来驱赶殴打聚集在外墙下躲避寒风的平民百姓,凶悍无比啊,一时之间把许多老弱妇孺打得头破血流哭喊连连。百姓们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眼见如此景象,心中的怒火便好似火山一般彻底爆发了。当即便有几个壮汉冲上去拦住了那些家丁仆役,阻止他们继续行凶。 众家丁仆役眼见居然有人赶来阻止他们,大为光火,当即叫骂着对那几个壮汉殴打起来。众壮汉当即反击,周围的百姓们见状也忍不住跃跃欲试了,也不知是谁叫道:“乡亲们,这些王八蛋根本不把我们当人,跟他们拼了!打开城门投奔大明去!”百姓们闻言,登时忍不住心里的冲动,纷纷怒吼着涌上去撕扯扭打那些猖狂的家丁仆役,一时之间只见人头攒动万人汹涌,几十个仆役家丁瞬间便淹没在人海之中。这些平时仗着主人家的势力嚣张跋扈惯了的家丁仆役眼见群情激愤,都不禁恐惧起来,纷纷抱头鼠窜。然而在无数百姓的重围下却哪里逃得了,纷纷被逮住,掀翻在地,拳脚乱下,惨叫声被怒吼声和殴打声彻底淹没。只片刻功夫,这几十个作威作福惯了的豪门恶奴便惨死在百姓们愤怒的拳脚之下。 随即好些个人大叫道:“乡亲们,辽国朝廷不把我们当人,我们都去投奔大明吧!”百姓们轰然应诺,随即数以万计的百姓便涌向城门,与守门的契丹军将士冲突起来。儿啊,他爹之类呼喊亲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来这些百姓中有很多就是这些契丹军的母亲或者妻子。契丹军将士眼见这样的景象,都惶恐不知所措了。而将军则在歇斯底里吼叫着督促手下将士攻击涌来的百姓。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冲契丹军中的儿子高声喊道;“儿啊!不要为辽国卖命了,快帮我们打开城门投奔大明!”站在契丹军队伍中的儿子惶恐不知所措地看着人丛中的老母亲,口中喃喃道:“娘……” 城门将军见状又惊又怒,当即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老母亲嗖的一箭射去!眼见那老母亲胸口中箭向后翻倒了! 那个契丹军士兵登时脑袋一炸,瞪大眼睛尖叫道:“娘!”随即无限怒火涌上心头,转身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将军。将军见状,不由得心头一惊,喝道:“你要干什么?”那士兵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猛然朝那个将军冲去,口中怒吼道:“你杀了我娘,我要你的命!”那将军见士兵来势凶猛,吃了一惊,当即扔掉弓箭拔出弯刀便要砍杀他。那士兵已经疯狂了,一切都不顾了,冲到将军马前,双手举起弯刀发疯似的猛斩下去,砍在将军战马的马头上,战马悲鸣一声翻到在地,将刚刚拔出弯刀的将军掀翻在地! 百姓中间有人高声喊道:“官兵兄弟们,我们都是你们的亲人,你们真的要杀我们吗?辽国朝廷把我们都不当人,我们为什么还要效忠他们!打开城门投奔大明吧!”契丹军将士不由得心旌动摇。 几个壮汉则乘此时机号召众百姓冲上去打开城门。数以万计的百姓汹涌而上,心慌意乱的契丹军将士竟然都不加阻止,眼见百姓们将金军将士冲散,冲到门口,将城门打开了。 此时杨鹏率领的一支精锐正感到这一处城门外。赫然看见城门大开,无数百姓冲出来呼喊大明军,不由得大喜过望,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率领手下精锐冲进了城门。契丹军军心动荡,难以阻挡,杨靖率领的精锐一往无前如入无人之境。而其他大明各军也相继从这一处城门涌入了内城。 正在熟睡中的耶侓休哥突然被惊醒了。还没明白是这么回事,就听见外面有人惶急地叫喊:“陛下,陛下!” 耶侓休哥怀中的贵妃有些惶恐地问耶侓休哥道:“陛下,出什么事了?” 耶侓休哥无暇理会贵妃,冲门外的喝问道:“外面如此嘈杂,究竟出了什么事了?”随即恼火地问道:“是不是那些奴才又在闹事了?”外面的人急声道:“平民百姓打开了城门,现在大明大部队已经进入内城了!陛下快逃吧!” 耶侓休哥大惊,连忙又问了一句,可是外面再也没有回应了,想必外面的人说完了话之后就已经逃掉了。 耶侓休哥赶紧跳下了床榻,七手八脚地穿上了衣裤,也不管床上的贵妃了,赶紧奔了出去。 贵妃赶紧穿好衣裙,奔出寝宫想要寻找耶侓休哥,却看见整个后宫都彻底乱了套。宫女太监背着大包小包的包袱四处乱蹦,人人脸色惶恐,俨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耶侓休哥奔到了前殿,正好遇见了匆匆奔进来的耶侓宗辅。耶侓宗辅一看见耶侓休哥,顾不上行礼,急声道:“陛下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耶侓休哥顾不上细想,当即就跟着耶侓宗辅逃出了皇宫。 杨靖率领的精锐一举击溃挡在宫门外的几万辽军,随即首先突入了辽国皇宫。还来不及逃走的妃嫔宫女太监全都被围在了后宫之中,眼见周围都是如狼似虎杀气腾腾的大明军,人人惶恐到了极点,只担心那个相貌可怕的将军一声令下,大家就都要死无全尸了。 就在所有人惊恐到了极点的时候,只听那个相貌可怕的将军大声道:“大哥说投诚我们大明的,就是大明子民,一概免死!”众人大都听得懂汉语,一听这话,当即迫不及待地跪了下来表示愿意投诚大明,求杨靖饶命。 杨靖见此情景,得意地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远处一座寝宫中传出了一个宫女的惊呼声。杨靖登时大怒,当即朝那座寝宫奔去。杨靖还以为手下有士兵对皇宫中的宫女起了歹心呢,想要将那个不听军令的王八蛋一斧两段! 杨靖冲进呢那座寝宫,眼见一个宫女迎面奔来,满脸都是惶急之色,当即一震手中的板斧,喝问道:“那王八蛋在哪里?”那宫女赫然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相貌比虎狼还要凶悍十倍的大汉挡在当面,吓得两眼一翻,竟然当场晕倒了。 杨靖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骂道:“什么玩意儿!你家黑爷爷有那么吓人吗?”当即不再理会倒地的宫女,直冲进了寝宫。 杨靖一冲进寝宫,原本以为会遇到一两个违反军纪的士兵,却看见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竟然悬梁自尽了。杨靖吓了一跳,当即扔掉板斧,奔了上去,搂住那女子的双脚向上一送,女子的脖颈便离开了白绫,整个人落了下来落入了杨靖的怀抱。 杨靖搂着那个女子,这时才看清楚那女子的样貌,不由得一愣,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漂亮的小娘子,比几位大嫂也差不了很多了!”原来杨靖救下的这个女子并非一般人,而是耶侓休哥最宠爱的贵妃萧氏,也就是不久前给耶侓休哥侍寝的那位贵妃,自然姿容非比寻常。 杨靖见女人闭着眼睛,也不知是死是活,于是使劲摇了摇,大声问道:“喂!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那女子竟然悠悠地醒转了过来。睁开双眸,赫然看见一个相貌十分丑陋而且比虎狼还要可怕十倍的大汉就在眼前咫尺之处,大惊之下惊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去推杨靖。杨靖恼火起来,骂道:“你们这些女人真是讨厌!俺好心救了你,一句好话不说还大呼小叫的!”说着竟然就将萧氏给扔掉了。萧氏摔到地上,玉臀吃痛,痛呼连连,芳心不禁又是恼怒又是郁闷。 杨靖没好气地道:“叫什么叫?好像俺好像对你做了什么似的!” 萧氏不敢再叫了,忍着玉臀一阵阵传来的疼痛偷偷地看了杨靖一眼,故作镇静地道:“我是大辽帝国的妃子,你应该尊重我!” 杨靖翻了翻白眼,问道:“我哪里不尊重你了?”萧氏低着头没有说话。 杨靖蹲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萧氏。萧氏不敢与杨靖目光相接,躲避着他的目光,心中十分紧张,各种乱七八糟的可怕的念头纷至沓来,让她都不知所措了。 杨靖大嘴一裂,笑道:“你好像挺不错的样子,怎么会看上了耶侓休哥那个废物?”萧氏听到这话,以为杨靖动了歪心思,不由得惶恐起来,整个人都不由得缩成了一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六章,奇异逼婚 杨靖自然不知道萧氏心里的想法,见她不说话,也懒得跟她磨蹭了,站起来道:“懒得跟你废话!俺还有正事要做!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等候大哥来处置!”说完,便领着手下军士离开了。萧氏见这个相貌可怕的将军竟然就这么放过自己走了,不禁大感讶异。随即想到杨靖刚才的一番表现,突然感觉这个貌似凶狠的燕云将军其实还是挺好的,一念至此,不由得笑了笑。 杨靖出了寝宫之后,当即留下一小部分兵马守卫皇宫,自己则领着大部队追杀溃逃的契丹军去了。与此同时,大明各军都在追杀契丹军,契丹军兵败如山倒,向北突围而去。看到这里,朋友们一定会产生这样一个疑问,大明军不是已经占领了外城吗?怎么会让契丹军突围而去呢? 大明军是占领了外城没错,不过上京的内外层结构并非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它的内城北边城墙与外城北边城墙是重合的,那一处城门防御系统独立于外城城墙之外,因此并没有被大明军控制。契丹军眼见大明军汹涌入城,事态已经不可收拾,于是便朝北面突围而去。 耶侓休哥等仓皇北逃,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在荒郊野外停了下来。准备吃一点东西,然后逃去宁州。宁州,上京路地区的大州之一,在上京北方三百里处,位于大福河北岸。 耶侓休哥令人清点人数,发现除了近十万骑兵和一部分的朝臣贵族逃出来之外,其他人都不见了。耶侓休哥沮丧不已,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哭泣之声传来了。耶侓休哥大为烦躁,当即循声望去,只见衣衫褴褛蓬头盖面的萧悖敬伦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樟树下悲泣。他这一哭,周围登时哭声一片,多是贵族及其亲眷控制不住情绪而哭泣。 耶侓休哥厉声喝道:“哭什么?我们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众人看向耶侓休哥,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出无限绝望和怨愤之色。萧悖敬伦一边哭泣一边叫道:“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耶侓休哥大怒,要不是顾忌这萧悖敬伦身份特殊,他一定会立刻过去砍下他的头。耶侓休哥冷冷地道:“任何人若再动摇军心,立刻军法处置!”萧悖敬伦心中不服气,却也不敢说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南边传来。众人不由得心头一凛,连忙朝南边望去。只见一骑斥候正飞马而来。 斥候飞奔到耶侓休哥近前,翻身下马,奔上前来,跪禀道:“陛下,敌军骑兵追来了!”众人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依然不禁一惊。仿佛应和那斥候的话一般,远处隐隐传来了闷雷般的大响。贵族们骚动起来,不等耶侓休哥的命令,便纷纷擅自逃离,耶侓休哥也无心恋战,赶紧率领十万骑兵北逃了。 惊慌失措如同丧家之犬的十几万人一路狂奔,终于奔入了宁州。然而屁股还没坐下来,警报便又传到:大明前锋战骑距离宁州仅有不到三十里了! 众人慌忙舍弃了宁州继续向东北方向逃去。数日之后,这疲惫不堪的逃难大军逃入了泰州。这时南方传来报告,说大明军占领了宁州之后便停止了进军。众人得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松了口气。泰州就是现在吉林省的白城市,在吉林西北部,在长春西边大概两百里的样子。在千年前的这个时代,已经有长春了,此时的长春就叫做长春州,所以说长春的历史还是十分悠久的。 契丹人稍微安定下来之后,耶侓休哥便决定将都城迁往东京,同时选拔了一批贵族人员补充朝臣缺额。耶侓休哥召集众大臣商议抵御大明的策略,行宫大殿上吵成了一锅粥,满朝大臣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征募百姓补充军队,在现在双方实际控制线上布置防御,同时派人向大明求和;另一派的意见则认为应该退回契丹一族的发祥地,尽可能地避开大明,认为目前的国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大明军,与大明议和也镜中花水中月,不切实际。 耶侓休哥最终选择留守派的意见,决定征募百姓补充军队就在当前双方的实际控制线上择选纤腰布置防御,同时令萧娄室为使者出使大明。 而大明方面再经过了一轮的浩瀚攻势之后,杨鹏决定停止军事行动,各军调整了一下,然后驻扎下来休整。 步枪子弹的朋友看到这里,一定会感到奇怪,大明方面如今是势如破竹兵威正盛,怎么不乘胜继续进攻而是停止了进攻呢?其实这也是迫不得已。有人说打仗其实打的就是后勤,大明军连续两次四个阶段的大规模北伐作战,粮草已经消耗殆尽了。对于大明来说,兵力钱财都十分富裕,唯独粮草每年的盈余只有那么多,这几年的储备的粮草几乎都在北伐之战中消耗殆尽了!大明军再强,形势再好,没有粮草也没法行动啊!因此大明军便停止了军事行动,转入消化胜利果实的阶段。 对于消化胜利果实,大明已经很有经验了,其中核心政策无非是取得本地民心,而取得民心的首要手段便是土地政策。大明各部门迅速进入了各处新晋占领的土地,搭建起政府架构,开始执政。不过有一点须要提一下,由于这段时间大明的扩张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因此专门为大明征服培养各方面专业行政人才的大学部门压力极大,连仅仅学习了一年的学员也几乎都给派出来了! 捷报传回大明国内,各地百姓欢呼雀跃,许多人家自发的张灯结彩喝酒庆祝,整个大明大地俨然过年一般热闹。不过在这一片欢腾的气氛之中,却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在济南府,就有一个儒生酒后狂歌,说什么杨鹏穷兵黩武,终究会遭受天谴。如此这般的景象在全国倒也不算是稀罕事。不过有好些个儒生因此被其他酒客痛殴了一顿,事后这些儒生便污蔑那些打了他们的酒客是朝廷的爪牙。这些事情,算是大明这场恢弘胜利中的小小插曲。 视线转回辽国上京。 杨鹏和耶侓观音等妻子在御花园的水榭中一边喝茶一边说笑。 这时,杨靖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抱拳问道:“大哥你叫俺?” 杨鹏看向杨靖,突然厉声喝道:“杨靖,你老实交代,你究竟对那个萧妃做了什么好事?” 杨靖瞪大眼睛张开了嘴巴,一脸茫然地抠了抠脑门,道:“大哥你说什么啊?什么萧妃,什么好事?”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难道杨靖竟然忘了那个试图自尽的妃子了?” 杨靖听到这话,登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他率军突入了皇宫之后确实救下了一个试图自尽的妃子。杨靖登时勃然叫道:“那小女人太可恶了!俺救了她,她竟然告俺的黑状!早知道我救不救她了!” 杨鹏笑道:“那萧妃容颜艳丽,我见犹怜,难道杨靖你能忍心不救她?” 杨靖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说来,杨鹏的这班兄弟中,似乎多是这种视女色如无物的人物,杨靖如此,段志贤莫不都是如此,这些家伙应该算得上是真正的好汉吧! 杨鹏道:“我知道杨靖救了她,不过救她的时候你是不是抱过她了?” 杨靖这个家伙敢作敢当,当即大声道:“抱过了!怎么样?” 众人一笑,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你既然占了她的便宜,难道想要不负责吗?” 杨靖傻乎乎地眨着一对牛眼,大声道:“嫂子的话俺听不懂!为什么俺要负责啊?” 杨鹏知道杨靖这个莽汉对于男女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于是直截了当地道:“女人是不能随便被人抱的,你既然抱过了她,那么就必须娶了她!否则你就不是英雄好汉!” 杨靖吓了一跳,叫喊道:“我不干,我不要娶老婆!” 众人忍俊不禁,杨二丫好奇地问道:“杨靖大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娶老婆!”杨靖撇了撇嘴,大声道:“女人最麻烦了,俺才不要自找苦吃呢!” 杨鹏把脸一沉,道:“你坏了人家的名节,必须负责!” 杨靖一脸的糨糊,不明白自己救了人,咋就坏了别人的名节了? 杨鹏道:“大哥也不逼你。不过你要是始乱终弃不肯娶她,你就不是英雄豪杰,大家都会看不起你的。” 杨靖登时泄气了,苦着脸问道:“大哥,这件事真的没得商量吗?不娶可不可以?” 杨鹏眼睛一瞪,“不行!” 杨靖彻底被打败了,十分委屈地道:“娶就娶吧!大哥你害死俺杨靖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黑家伙真是不知好歹,这么好的事情在你这竟然变成了这么苦的苦差事了。”随即笑道:“相信大哥,以后你一定会感激大哥的!”杨靖耸拉着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杨鹏料到不是好话,瞪眼喝道:“你说什么?”杨靖连忙摆手咧嘴笑道;“没没没,俺什么都没说!” 杨鹏哼了一声,用命令似的口吻道:“你既然抱过人家了,人家又对你念念不忘,你就把她娶过门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老婆了!我看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结婚吧!” 杨靖吓了一跳,大叫道:“太快了!” 杨鹏瞪眼道:“就这么定了!”杨靖郁闷得不得了,可是这是大哥的命令,他又不敢反对。 当天夜里,原辽国的皇宫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家围着披红戴绿的杨靖频频敬酒,笑语连天。 杨鹏离开大殿来到大殿前的栏杆边,夜风迎面吹来,原本昏沉沉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不少。耶侓观音走到杨鹏的身旁,笑问道:“大哥不在你们喝酒,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杨鹏转过身来,看了看大殿内热闹非常的景象,笑道:“出来透一口气。”耶侓观音看着正被众人灌酒的杨靖,笑道:“没想到那个黑家伙居然也有娶老婆的一天!”杨鹏哈哈一笑,道:“这么好一个大老爷么,难道还娶不上老婆啊?”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道:“你不觉得那黑家伙长得太丑了吗?” 杨鹏一脸惊讶地看着耶侓观音,道:“没想到我们家的观音居然喜欢美男子!”耶侓观音啐了一口,嗔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美男子了!”随即抬起右手食指戳了戳杨鹏的胸口,用一种爱恨难明的语气道:“我要是喜欢美男子,怎么会让你弄到手了?”杨鹏摸了摸下巴,道:“不会吧,难道你家老公还算不上美男子吗?”耶侓观音扑哧一笑,瞪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臭美的家伙!”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见了,原来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呢!”耶律寒雨走过来调侃道。 耶侓观音笑道:“大哥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寒雨你就坐不住了,可真是汉人说的‘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啊!” 耶律寒雨红了红娇颜,嗔道:“什么‘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跟了大哥这么久了,连这么简单的语句都不知道!” 耶侓观音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哪里有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厉害,寒雨你难道不是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吗?” 耶律寒雨看向爱人,见爱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娇颜一红,随即正经了神情,道:“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要好好商量商量。” 耶侓观音十分大方地道:“不就是晚上谁陪大哥的事吗,我就不跟你争了,大哥就交给你好了!” 耶律寒雨大窘,急声道:“不是的!” 耶侓观音笑道:“不是的?那太好了,晚上我来陪大哥吧!”杨鹏忍不住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气恼地瞪了杨鹏一眼,冲着耶侓观音道:“你就会胡说八道!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却偏要往这件事上扯,太可恶了!” 耶侓观音摆着手呵呵笑道:“好了好了,不跟你说笑了!真是的,每次一说笑,就急得直跳脚,真没意思!” 耶律寒雨自动把耶侓观音这番话过滤掉了,理了理思绪,没好气地冲耶侓观音道:“我是要说刚刚下面的官员来报告了,”随即取出一本报告递给杨鹏,“这是抄没了各个贵族之后的统计数据。”大明占领了上京之后,便以迫害百姓罪对契丹所有的贵族处以抄没家产的处罚,于是上京百姓虽然平平安安,然而上京的贵族们却都倒了血霉了,恢弘的府邸,堆积如山的财货粮食都被大明军抄没,一些有血案在身的贵族甚至直接被逮捕归案。对于大明军的行动,上京的百姓不仅不感到同情不安,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也是这些贵族平时里巧取豪夺得太过分了,令平民百姓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了。 杨鹏伸手过去接报告,趁机轻轻地捏了一下耶侓观音手掌。耶侓观音芳心一荡,不由得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耶侓观音在一旁调侃道:“好啊,竟然当着我的面调情!”耶律寒雨心里甜丝丝的,白了耶侓观音一眼。 杨鹏呵呵一笑,打开报告看了起来。只见报告上列满了各项财货的数目以及大概的架子,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纸。其中的金银珠宝以及银钱便有一千八百余万两,这令杨鹏大感意外。耶侓观音解释道:“当初我们攻灭了朝鲜,之后又席卷整个中原,缴获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这其中相当一部分都落入了贵族的手中。”杨鹏点了点头,觉得这样说的话,抄到如此巨量的钱财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杨鹏继续看下去,看完了报告,其中所列的各项古玩珍宝数不胜数,负责登记的人员一时也无法统计它们的价值,只能估计总价值应该远在抄没的金银钱币之上,还有粮草,共得五百余万担!而牛羊等牲口则更是以百万记!除了以上几项之外,还有布匹绸缎,铜铁,瓷器等等,简直令人眼花缭乱数不胜数。 杨鹏笑道:“贵族手中有这么多的钱粮却还要向民间掠夺!”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道:“贵族手中的钱粮便是再多,又正可能拿出来呢!” 杨鹏点了点头,想起了唐代的一句诗,不禁念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鬼!若是这些贵族全都一心为国,我们大明又怎能如此轻易就打败了辽国呢!”两女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我正在为粮食发愁,没想到就有这么多粮食送来了。留一部分粮食供给军队,其它的分发到各处州县救济老百姓吧。”由于辽国几乎榨干了民间的钱粮,因此大明占领区内的百姓们十分穷困,钱自然是一个不剩,更为严重的是几乎所有普通百姓都家中缺粮,根据目前的情况,这些地方的百姓肯定是没法熬过这个冬天的,这也正是这几天杨鹏焦虑的事情。然而从众贵族家中所得以及先前缴获的辽国朝廷库存却令这个问题迎刃而解了,有了这些粮食,占领区百姓的粮食问题应该不再是问题了。 耶律寒雨思忖道:“不过目前得到的来了高潮也只能勉强解决民间缺粮的问题,想要支撑军队继续进攻还是无法做到的!”杨鹏笑道:“这种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耶侓休哥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就让他多享受一段时间的帝王生活那也没有什么。” 耶侓观音看着杨鹏,笑道:“世人都说大哥如何残酷,我却说大哥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善良!要是换做别人的话,可不会这么在乎占领区百姓的死活,一定会立刻集中力量乘胜追击以便一鼓作气扫平了对手!”耶律寒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摸着下巴呵呵笑道:“我知道你们很爱我这个老公,可是说这种话会让老公害羞的!”两女禁不住一笑,白了杨鹏一眼。 耶侓观音想起一件事情,当即收敛了笑容,道:“现在我们要考虑倭人的问题了。” 杨鹏和耶律寒雨一起皱起眉头,耶律寒雨道:“我们这边的战斗虽然结束了,可是粮草问题使得我们根本没法立刻救援九州岛,这可真让人担心啊!只希望倭人在得知契丹军战败之后会因为恐惧而主动停止进攻!” 耶侓观音道:“别小看了倭人。我军的粮草问题,倭人想必也看得到,如今他们是箭矢已发,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两女不由得一起看向陈枭。 杨鹏转身看着夜空,喃喃道:“现在只能让刘智亮依靠自己的力量坚持到明年开春了!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也只好暂时放弃九州了!” 两女闻言,都不禁感到有些郁闷,两女早就习惯了胜利,突然之间要她们接受一场失败,实在让她们感到难以接受。 实现转到九州岛。话说倭国勇仁太子,眼见大明百余万大军气势汹汹压向辽国,惊恐之余也觉得必须与辽国联合共同对抗燕云。否则一旦辽国垮掉,他们倭国的末日也就到来了。不过勇仁却不敢派出大军直接去和正在进攻辽国的大明大军拼命,一来感觉毫无胜利的把握,二来觉得就算最终付出极大的代价获胜了,也没法保存胜利果实。因此勇仁便想到三十六计中的围魏救赵策略,决定索性集中兵力进攻九州岛,一来可以令大明军分心派兵前来救援以解辽国之围,二来又可趁大明军一时无法感到之机以雷霆万钧之势收复了九州岛,可谓一举两得啊。 于是由勇仁亲自挂帅,率领三十万大军分两路,一路从高丽渡海南下,另一路从本州渡海西进,反攻九州。 战事的进展一入勇仁预料的那样,他们的攻击大大出乎了大明方面的预料,自打登上九州岛那一刻起,两路大军均势如破竹直驱九州岛纵深。本地的民军根本无法抵挡,接连惨败损失惨重,数十座大小城池接连失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七章,九州战况 战事超乎想象的顺利,令勇仁格外兴奋。不过有一件事情却令勇仁十分气恼,那便是本地同胞的态度。他原本以为本地百姓见到自己的军队回来定然会兴奋狂喜前来迎接的,却没想到,各地百姓竟然如避蛇蝎一般纷纷向内地逃难,即便好不容易见到了本地百姓,也是急忙躲避惟恐不及,至于想象中狂喜着前来迎接这种好似根本就没有出现。 这天中午,倭军在进军过程中遇到了一群正在逃难的百姓,勇仁当即命麾下武士将他们拿来。武士立刻率领足轻将那一群几十个百姓拿到勇仁面前,喝令他们跪下。 勇仁扫视了众人一眼,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眼神除了恐惧之外竟然还有十分敌视的神情。勇仁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看到王师回来,为什么要逃?”众人畏畏缩缩都不敢说话,只有其中那个中年男子胆子大一点,朝勇仁恭恭敬敬一拜,道:“大人误会了,我等,我等只是去走亲戚罢了!” “哦?走亲戚?”勇仁的目光扫过这些百姓的身上,见他们都背着大包小包,不禁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久留米的人走亲戚都是要带着全部家当的?”那中年人支支吾吾无法自圆其说。 勇仁突然瞪眼喝道:“你们竟敢欺骗我!” 众百姓吓得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便跪倒在地,一个劲地口头求饶。 勇仁看着眼前正在向自己苦苦哀求的同胞们,心里愤恨异常,只觉得这些人比大明人还要可恨,一念至此,便止不住心头涌起的邪火,喝令武士将眼前这些百姓全都枭首示众,以儆效尤。武士们登时照做,片刻之后,几十颗男女老少血淋淋的人头便被插在竹竿上插在了官道边示众。 勇仁率领的十五万大军继续向九州首府熊本挺进,一路不时遇到逃难的百姓,勇仁将他们一律视作判民,枭首示众,数日时间,死在勇仁手中的本地倭人百姓就算没有一万那也绝对有好几千了! 就在勇仁这一路倭军高歌猛进之时,藤原成亲率领的另一路倭军也是势如破竹。只短短十来天的功夫,两路倭军距离熊本均只有几十里的路程了。 这天中午,潜伏在熊本的细作传来报告,说熊本港口已经乱成了一团,无数人正抢着搭乘海船想要逃离九州,而原本驻守在熊本的三万大明主力和四万军府军早已经不知去向,有传言说他们早就逃走了。 勇仁大喜过望,便下令大军就地休整一晚,然后一鼓作气夺取熊本。而与此同时,另一路藤原成亲也是如此命令的。两路倭军士气高涨摩拳擦掌,准备等天一亮便赶到熊本一鼓作气将熊本夺回来。 勇仁在大帐中兴奋得无法成眠,面对着地图,脑子里兴奋地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收复九州岛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趁着大明和契丹人大战的良机出击大明山东地区!这一招虽然看似冒险,但成功的可能性却是非常高的!如今大明不仅主力都去了北边,而且北方的军府军也全部调去了北方,己方大军若是突入山东定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夺取山东地区!夺取了山东之后便挥军席卷河北地区以及近畿地区,整个天下的态势便会顷刻之间发生剧变了!大和民族反败为胜崛起于东方,定将令世人震惊! 就在勇仁浮想联翩神思万里之时,一名亲卫武士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殿下,娘娘来了!” 勇仁不由得一喜,连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婀娜动人的身影戴着斗篷走了进来。武士知趣地退了下去。勇仁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那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妖媚无限的面孔来,正是在倭国有着妖妃称号的玉藻前。只见玉藻前盈盈拜道:“臣妾见过殿下!” 勇仁连忙扶起玉藻前,欣喜地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看见我是如何一举攻下熊本歼灭大明人的!”玉藻前称颂道:“殿下智勇无双,区区熊本如何挡得住殿下的脚步!臣妾便等着看殿下一举消灭大明军的盖世英姿!”俗话说得好,美人壮英雄胆,玉藻前这一番话令勇仁豪情勃发,只觉得睥睨天下无人能抗,便是强如大明最终也必将倒在自己的兵锋铁蹄之下! 当天晚上两人水**融,数不尽的风情。 第二天一早,勇仁便带着换上了甲胄的玉藻前倾巢而出直逼熊本。大军浩浩荡荡,杀气直冲霄汉。行进在最前面的是最新组建的六道军五千战骑,策马奔驰威风凛凛,其后是三万六道军步军各队,护着中军帅旗前进,铠甲铮铮刀强如林,倭人特有的各种鬼怪战旗在风中飘扬,气势也是十分惊人;再后面便是十几万由传统的武士和足轻组成的大军,烟尘滚滚,声势浩大。由于勇仁已经得到细作的报告,知道熊本城中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敌军大部队已经撤走,因此毫无顾忌一路急性,迫切地想要在爱姬面前展现出自己那所向无敌的英勇之姿! 还未到中午,勇仁率领的十五万大军便进抵熊本城下了,而与此同时,藤原成亲率领的从东边过来的十五万大军距离熊本城还有三十里路。 勇仁率军进军到熊本城下,眼见城头上旌旗稀疏,守军袅袅,料定城中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这时又有斥候传来消息,熊本西边二十几里外的港口上,试图逃走的百姓发生骚乱,一条海船因为涌上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居然沉入了港口! 勇仁哈哈大笑数声,当即命一名会说汉语的武士前去劝降。 武士领命,策马来到城门下,用汉语高声喊道:“神武太子勇仁,敕令城中汉人速速投降!勇仁太子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若敢违抗,城破之时,鸡犬不留!”叫喊声远远传递开去,勇仁只觉得武士这一番宣告大涨了自己的气势,不由得左右顾盼豪气无限! 然而武士的声音消失之后,城墙上却没有任何回应。勇仁不由得皱起眉头,而那武士准备再说一遍刚才的言语。就在这时,突然咻的一声响,接着便是那武士一声惨叫,众人吓了一跳,几乎同时就看见立马在城门下的那个武士向后一翻摔下马去。倭人将士不由得大惊,随即大怒起来,怒吼声此起彼伏。勇仁杀气腾腾地道:“既然你们找死,我便成全了你们!”随即举起右手向前一挥。 倭人特有的鼓声登时大响起来,近万倭人武士和足轻如同潮水一般朝城墙汹涌而去。 城墙上突然雷鸣大做,烟火滚滚,炮弹呼啸着从城墙上直飞下来,落在人丛中,强大的力量把倭人武士和足轻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与此同时,剧烈的爆炸在人丛中响成一片,强劲的冲击波裹挟着人体残肢漫天飞舞。 勇仁等见敌军的炮火居然如此猛烈,不由得吃了一惊,勇仁禁不住喃喃道:“敌军大部队不是逃走了吗?怎么会有如此猛烈的炮火?” 倭军将士也是非常强悍的,顶着猛烈的炮火不断前进,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冲到了城墙下,一架架简陋的云梯眼见搭上了墙头。倭国境内的城池与中原不同,并没有护城河,因此倭人可以直接搭上云梯攻城。不过刘智亮也算是大明名将,却为何驻防九州岛这么久也没有在熊本城外挖上一条护城河呢? 城头上滚石檑木轰隆隆如同瀑布一般倾斜下来,砸在人丛中只见血肉横飞,砸在云梯上云梯轰然坍塌,与此同时,还有无数的火药包雨点般落入下面的人丛中,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冲击波裹挟着烈焰,烈焰撕裂身体。惨叫声和着号角声响成了一片。 倭军猛攻多时,却是死伤惨重,虽然偶然有武士和足轻登上城头,却顷刻之间就被无数的长枪给挑了出来。 勇仁眼见时间到了正午太阳高挂头顶,可是己方将士却始终无法攻入城中,不由得焦躁恼火起来,只觉得那些没用的武士和足轻令自己在爱姬面前出丑了。当即下令正在进攻的武士和足轻退下来,令六道军进攻。 正在进攻的武士和足轻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还未完全退下,另一波潮水便又涌了上来。只见铠甲铮铮,寒光粼粼,这一万六道军的气势比之刚才的倭军更加强盛。这六道军如今是倭人的当家精锐,是勇仁仿照大明精锐的训练方法训练出来,已经完全脱离了倭人传统的武士和足轻的等级划分了。得益于这支精锐之师,所以不久前倭人反攻高丽才会势如破竹战果累累!如今勇仁眼见大明军的防御十分坚固,便很自然地想要用手中的这张王牌来打破僵局了。 这一万六道军好似怒涛一般朝城墙冲去,喊声一片,惊天动地,气势果然与刚才完全不同。 这六道军的战力果然远胜传统的倭军,一发起进攻便屡屡冲上城头,不断迫使城头上的大明将士与他们肉搏血战。只见城头上血水乱飞,杀声如雷,双方将士杀得难解难分,双方将士不断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在城外观战的勇仁发现,城内的敌军似乎有些力有不逮了,不由得兴奋起来,急令另一支六道军加入战场! 随着这支六道军加入战场,眼见胜利的天平迅速地朝倭人这边倾斜,大明军兵力显然捉襟见肘就要抵挡不住了。 勇仁大为兴奋,只觉得熊本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不如意的。就在勇仁兴奋不已就等着城门大开挥军入城之际,左后侧却突然传来了雷鸣般的大响,那是战鼓和巨大的脚步声和在一起的响声! 正沉浸在兴奋中的勇仁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朝左后方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数以万计的大明步骑正从左后方的山林中奔涌而出直冲而来,滚滚烟尘直冲霄汉,场面十分惊人! 勇仁却也不是庸碌之辈,在经过了短暂的惊骇之后,当即急令五千六道军战骑转身迎战,再令后队一支两万人的武士和足轻立刻迎战,同时下令主力部队调整阵型。 那两万五千倭军迎着突然出现的大明军冲了上去,战马跃蹄狂奔,步军吼叫冲锋,两座巨大的人潮正以恢弘的气势迅速逼近地方。 突然,两座人潮猛地撞在一起,场面之恢弘壮阔绝对不逊色于自然界的海潮激荡!只见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千大明战猛地骑冲入六道军战骑中间,刀砍枪刺,六道军战骑也毫不示弱,嚎叫着挥舞着长枪和倭刀,双方战骑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杀得难解难分。随即步军大队猛地撞在一起,倭人武士挥舞倭刀当先冲锋,奋勇直前,倭人足轻紧随在后也是吼叫连连,大明步军以一道道阵型向前推进,刀墙砍得倭人血肉横飞,枪林将冲上来的倭人纷纷刺倒在地。不过倭人却十分疯狂,前仆后继不断冲上来。眼见双方兵马杀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山林中突然雷鸣大作风尘涌动,倭军将士赫然看见一名十分惹眼的大明悍将率领一万步骑直朝这边冲来,其威势比之刚才出现的大明军显然更加强盛。 勇仁当即便想调六道军战骑迎战,却突然发现六道军战骑已经去迎战前一波的大明军去了。眼见大军战阵还未列好,不由得焦急起来,急令一支两万人规模的武士和足轻前往抵挡那一支大明军。两万足轻和武士奔涌出阵,迎向那支大明军,只见烟尘滚滚军势如潮。 刘智亮一马当先冲入倭军中间,一杆长枪上下翻飞,直杀得倭人尸积血飞,无人能当其一合。随后的五千战骑五千步军紧随而入,只见长枪铁蹄扫荡千军,倭军哪里抵挡得住燕云军如此强大的冲击威力,被杀得东倒西歪辙乱旗靡!大明将士奋勇向前,见人就杀,人人都彻底疯狂了,血红的双目中就只有杀戮的冲动!倭军抵挡不住,开始后退,再被大明军一轮疯狂冲杀,登时七零八落四散奔逃了! 刘智亮率领一万精锐步骑一举冲垮了两万我军的阻截,当即直朝倭军大阵冲杀而去。而倭军主力还在调整阵型,远远没有完成,勇仁见派去朱阻截兵马竟然被对方一举冲垮,不由得大惊。眼见大明精锐呼啸而来,勇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几乎只是顷刻之间,刘智亮那一万精锐便扑上倭军主力了。骑兵在前,步军在后,人如虎,马如龙,惊涛拍岸一般重重地撞在了倭军的阵线之上!顷刻之间,只见许多倭人被强大无俦的力量给撞飞了出去!大明军瞬间捅入倭军正中,疯狂冲突,马蹄践踏,刀枪砍杀,直杀得倭人尸积血飞不住的后退! 勇仁见大明军来势凶猛情况紧急,急令所有六道军反击上去,同时严令所有武士和足轻必须向前,否则杀无赦! 倭军在勇仁的严令下疯狂反击,六道军和武士在前血战,足轻紧随其后,嚎叫呼喊好似野兽一般。然而大明军却更是强悍,倭军如此疯狂的反扑竟然也无法击垮他们,只见大明将士在倭人兵丛中勇猛冲杀,一往无前,狼牙棒落下便砸得倭军将士头碎血飞,横刀一扫便有头颅飞上天空。双方如顶牛一般战作一团,难解难分,天空中血肉横飞,地面上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就在这时,北方烟尘滚滚,雷鸣真正,一支三万人规模的大军赫然出现在了北方。 正在指挥倭军疯狂反扑的勇仁听到了响动,不由得朝北方看去,赫然看见又出现了一支规模更大的大明军朝这边冲来了,不由得面色大变。当即便想抽调一支部队迎战那支大明军,然而此时倭军全军都与刘智亮率领的精锐黏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哪里分得开。 眼见那支三万人规模的大明军从后面猛地捅入了倭军,倭军军心动荡慌乱起来。与此同时,刘智亮率领的精锐奋力猛攻,两面夹击之下,倭军再也抵挡不住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勇仁见此情景,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还是玉藻前领着亲卫武士上来将他拽走了。倭军其他各队眼见主力败走,惶恐不已,哪里还有战斗的心思,纷纷顾命要紧,逃命去了。大明军掩杀二十余里,直到倭军东路军警报传来,才匆匆收兵返回了熊本。 战场上,倭军尸横遍野,遗弃的铠甲军械粮草辎重堆积如山。 刘智亮令将般的走的物资一律搬入城中,搬不走的一把火烧掉。顷刻之间,熊本城外的荒野上火光闪烁,把一个白天都映照的昏昏沉沉了。 藤原成亲得知勇仁太子殿下正在熊本城下与大明军鏖战的消息,当即督军急进。几个时辰之后,黄昏之前终于赶到了熊本城外,却看见战争已经结束,战场之上尸横遍野火光闪烁,勇仁太子和己方大军都已经不知去向了。我军将士惊疑不定,随即从斥候那里得到消息,勇仁所部大军已然大败,残兵败将已经向北撤退了! 藤原成亲得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惶恐。就在这时,前方战鼓声大做,只见大明七万大军倾巢而出,骑兵在前,步军在后,直朝这边压来。 倭军将士正在惶恐之中,见此情景,不免心惊。藤原成亲当即下令骑兵断后,大军立刻撤退。于是这支倭人东路军慌忙一百八十度转向朝熊本东面的高森县城狂奔而去。刘智亮见倭军不战而逃,也就不再追击了,收军返回了熊本。 大家看到这里,应该明白刘智亮先前为何只以本地民军抵御倭军了吧。先前之所以只以民军抵挡倭军主力,一来是因为敌军来势汹汹,岛上兵力不足,要想防御周全根本就不可能,因此刘智亮只能放弃众多的次要地点,而收缩兵力来重点防守核心熊本;二来,只以民军抵御倭军,同时又散布主力撤离了九州岛的消息,无非是为了诱敌深入罢了,刘智亮则在熊本附近摆下陷阱,专等倭军到来,而后突袭。好在倭军两路大军是一前一后来到熊本城外,否则即便刘智亮的这个计谋非常高明,可是仅仅凭借三万正规军和四万军府军否非打败对方三十万大军,还真不好说呢。 如今倭人北路军大败,而东路军主动退走,至少为林冲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勇仁一路逃到了熊本北方的荒尾县城,听到东路军逼近熊本大明军撤退的消息,不由得松了口气。惊魂甫定之后,想到不久前的那一场大败,真正是羞怒交加,最令勇仁感到难看的是玉藻前在身边,自己英雄没做成,却让爱姬看到了自己的狼狈相。一念至此,不由得急着挽回颜面,当即传令国内和高丽,增兵九州岛。勇仁此刻,有那么一点歇斯底里了。 然而信使刚刚出发,便有高丽那边的信使来了。 勇仁知道是由北方的最新战报了,当即在大帐中召见信使。信使一见到勇仁,便大礼参拜,随即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托着,高举过顶,道:“这是藤田弘道大人命小人带来的亲笔书信!” 勇仁的亲信武士当即下去接下了书信,回过来转呈给勇仁。 勇仁拿起书信,看了看封皮,顾不上拆看,便急着问信使道:“北方的战况如何了?契丹军和大明军应该还在相持阶段吧?” 信使道:“启禀殿下,大明大军不久前势如破竹的横扫了了国的上京路,连他们最重要的都城上京也被燕云占领了!……” 勇仁大为惊悚,叫喊道;“这怎么可能?” 信使连忙道:“小人不敢欺骗殿下,小人说的都是实情!据说驻守上京及其周边地区的七十万主力只逃走了十万骑兵,其余的都全军覆没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八章,悍将无敌 勇仁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隔了半晌才懊恼地问道:“契丹人是怎么打得仗,竟然这么快就让大明人占领了上京,还损失了那么庞大的军队?” 信使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传言非常多,也不知道大明军具体是这么取胜的!” 勇仁焦躁地来回踱着步,见信使还在,当即挥手道:“你下去吧!”信使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勇仁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他没想到形势发展竟然如此糟糕,他这边刚刚遭遇了迎头一击,跟着辽国那边就传来消息,辽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遭受惨败,连最重要的上京都丢掉了,上天怎的就如此眷顾大明呢? 环佩声响,玉藻前走了进来。见勇仁无比焦躁地来回踱着步,淡淡地问道:“契丹人被大明打败了?” 勇仁听到玉藻前的声音,停下脚步,看向玉藻前,点头道:“是啊,契丹人真是没用!” 玉藻前道:“这也怪不得契丹人,实在是大明人太强悍了!”勇仁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玉藻前担忧地道:“大明军已经打垮了契丹人,可以腾出手来了。殿下,妾身担心大明军会大举前来!” 勇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点头道:“这也正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随即郁闷地道:“可是我们已经开罪大明了,就算现在罢手也没用了!”玉藻前看了一眼焦躁不安的勇仁,心里不由得升起鄙视的念头来,道:“既然我们没得选择,殿下又何必如此烦恼,便趁大明主力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的时机一举消灭这里的大明人先把九州夺回了再说!”勇仁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点了点头,喃喃道:“对对对,就这么办!”当即便叫来亲信武士,令其立刻召集所有将军和大人。武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勇仁走到玉藻前面前,斩钉截铁地道:“爱姬不用担心,大明人就算大举来犯,我也一定会打败他们的!”玉藻前面露无限崇敬之色,躬身道:“殿下勇武无双,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挫了大明人的嚣张气焰!”勇仁闻言,不由得豪情万丈。玉藻前听见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便道:“殿下,妾身暂且告辞了。”勇仁流露出不舍的神情,点了点头。玉藻前朝勇仁拜了拜,便从后面迅速离开了。 玉藻前回到自己的帐篷中,亲信侍女立刻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娘娘,听说契丹人被大明人打败了?” 玉藻前点了点头,望着挂在前面的一副山水画卷,喃喃道:“契丹人被打败了!大明军仅仅只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歼灭了六十万契丹军,并且占领了上京城!”侍女吃了一惊,禁不住道:“契丹人竟然败得这么惨?” 玉藻前点了点头,道:“大明军真是所向无敌啊!大明军简直不像是人间的军队,倒像是天神用来扫荡凡尘的天兵!那杨鹏更不像是凡人,倒像是俯视苍生的战神!” 侍女心头一动,看向玉藻前,笑道:“大明是天神,娘娘是女神,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玉藻前流露出妩媚的笑容,并没有呵斥侍女。妖媚无限的双眸中流露出向往之色,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也只有他才配得上我!” 勇仁决定趁大明主力来援之前消灭在九州岛上的大明势力。下令藤原成亲率领麾下十五万大军近薄熊本,同时自己也率领七万大军向熊本进军。这一回两路大军小心翼翼以防遭到对手的伏击,总算一路平安无事。数日之后,两路大军相继进抵熊本城下,排列成战阵。勇仁望见城头上旌旗漫卷刀枪森列,感觉若是此时就强行进攻,肯定会损失不小,不如先挫一挫对手的锐气。一念至此便问身边的众武士和大名道:“你们谁敢出阵挑战敌人?” 一名年轻的高级武士当即请战道:“殿下,我愿出战!” 勇仁循声望去,见是藤田弘道的儿子藤田光豁,知道他勇武非凡比之父亲藤田弘道也毫不逊色,当即点头赞许道:“很好!就由藤田君出战!你若能阵斩敌军战将,我便升你为将军!”藤田光豁大喜拜谢,随即打马而出,铿锵一声拔出了长柄武士刀,直奔到城墙下用汉语高声喊道:“我乃大和武士,哪个大明人敢与我一战?” 城门当即打开,只见一名大明战将提着长枪策马而出,厉声吼道:“老子段龙来取你狗命!”说着便跃马挺枪直取藤田光豁。 藤田光豁大为兴奋,催马而上。双方将士禁不住热血沸腾,纷纷呐喊起来。 转眼之间,只见两马相交,铿锵一声大响。随即两马交错而过,勒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杀过去。两人都是勇悍非常,一个凶猛如虎,另一个悍勇如豹。转眼之间十几回合下来,站在城墙上的刘智亮却皱起了眉头。又是三个回合过去,段龙似乎有些力不可支了,却依旧奋勇厮杀毫不胆怯。双方再次催马朝对方冲去,段龙急急刺出一枪,却被藤田光豁轻松的闪躲开,而与此同时,藤田光豁手中的武士刀撕裂空气直朝段龙脑门劈来。段龙眼见寒光闪烁,大惊之下便想闪避!只听见咔嚓一声,武士刀瞬间劈开了段龙的头盔继而劈开了段龙的脑门!血水飞溅中,段龙向后一翻栽下马去! 倭军中登时爆起雷鸣般的欢呼声,而大明军这边却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大明官兵人人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家早就习惯己方悍将所向无敌的景象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己方战将被对方阵斩的情景了。 城门突然打开,又一名大明战将奔出城门,没有通报姓名便对着那个正在欢呼庆祝的藤田光豁直冲过去。藤田光豁刚胜了一场,气势正盛,眼见又有一名敵将冲来,当即兴奋地大叫一声,催马迎上。双方将士高声呐喊为自己的战将助威。 双方往来交锋二十余个回合,那藤田光豁突然挥刀朝燕云战将斜劈而去。大明战将措手不及被砍中了胸膛,惨叫一声,栽下马去。倭军将士大声欢呼起来,都兴奋到了极点,而大明这边却是一片死寂。 藤田光豁高举他的武士刀不停地喊叫。随即朝城中高声喊道:“我还以为大明悍将有多厉害,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还有人敢出来送死吗?”倭军将士不停地呐喊,为藤田光豁助威。勇仁满脸笑容,对身边的藤田弘道说道:“没想到小藤田君竟然如此悍勇!真是大大地涨了我们大和民族的志气啊!”藤田弘道兴奋得满脸通红,因为自己儿子的表现感到无比自豪。 “咦?又有敵将来了!”一个高级武士突然指着前面道。众人当即朝前面看去,果然看见城门又打开了,一将大明悍将骑着马缓缓出来。只见那员敵将跨坐着一匹雄壮的枣红马,本人则是高大英武,少年英俊,红缨头盔掩映着秀丽面庞,一声铁甲黑光闪闪,眉目间露出惊人的杀气!倭人将士骤然看见这样一个人物,都是心头一惊,喧嚣的呐喊声和欢呼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战场上变得一片寂静。 藤田光豁眼见敵将气势非凡,不由得心中好奇,扬声问道:“来将何人?”只听那人淡淡地道:“大明大将,刘智亮!”倭人一听到这个名号都是心头一惊,不过随即藤田光豁便兴奋了起来,大声叫道:“刘智亮,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不过以后别人说起你的名字的时候会说你是如何死在我的刀下的!”倭人将士听闻这话,只感到大长志气,忍不住嚎叫起来。 藤田光豁大叫一声催动战马举起武士刀朝林冲冲去,气势汹汹,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刘智亮双腿轻轻地一夹马肚,胯下战马当即跃蹄奔出迎上对手。两人策马对冲,单就气势而言,刘智亮可远远比不上藤田光豁了。双方将士都呐喊起来,倭军将士都兴奋莫名,只等着藤田光豁的武士刀再次建功,阵斩了这个大明名将! 转眼之间两骑相交,藤田光豁大叫一声举起武士刀便朝刘智亮头顶当头劈落,刀势呼啸,凶猛异常,大明将士见此情景都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几乎同时,刘智亮微微一侧身子避开了对方劈来的刀光,同时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一般迸射而出。那藤田光豁眼见一道寒光直冲自己的胸口,大惊之下还转不过念头来,便感觉道一股可怕的力道透胸而过,禁不住惨叫了一声!刘智亮一招就把藤田光豁挑上了半空,倭人的欢呼呐喊声一时竟然还停不下来。随即倭人才反应过来,欢呼呐喊声迅速消退下去,代之以惊恐地叫声。 藤田弘道救子心切,不及向勇仁请示,便策马冲出了军阵,直朝刘智亮冲去。 刘智亮瞥见又一个倭将冲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藤田弘道大叫着冲到刘智亮面前,举起了武士刀准备砍杀刘智亮。刘智亮双臂用力一甩,竟然将插在枪尖上的藤田光豁给甩了出去,巨大的身体呼地直飞向他老子藤田弘道。藤田弘道眼见爱子身体飞来,登时手忙脚乱,赶紧放下了武士刀,伸出双臂接住。赶紧查看爱子的情况,见爱子早已经死去,不由得悲痛欲狂。 突然想到这是在战场之上,自己如此失态,岂不是给了对手最好的偷袭机会,赶紧把爱子的尸体扔到了草地上,看向刘智亮。却发现刘智亮正好整以暇地立马在那里,并没有要趁机突袭他的意思,藤田弘道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瞪眼厉吼道:“你杀了我的爱子,我要为他复仇!” 刘智亮淡淡地道:“既然受不了这种事情又何必上战场呢?难道在战场之上就只准你们杀别人,不许别人杀你们吗?” 藤田弘道大叫一声,策马就朝刘智亮冲来。刘智亮却并没以后催动战马。 眼见藤田弘道冲到刘智亮面前两个马身的距离了,刘智亮突然动了,对着冲来的藤田弘道奋力投出了长枪!长枪撕裂空气呼啸着朝藤田弘道飞去!藤田弘道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招,眼见那长枪挟惊雷之势飞到眼前,慌忙伏到马背上躲避。几乎同时,那长枪便贴着藤田弘道的头皮飞了过去。藤田弘道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对方这雷霆万钧般的一击,闹了个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对方的马蹄声急促响起,不由得一惊。连忙朝对方看去,骇然看见对方已经冲到眼前了,一道寒光自上而下直劈下来!藤田弘道慌忙想要举刀格挡,却哪里来得及,只听见咔嚓一声,藤田弘道的头颅便飞离了身体!无头的身体向一侧一歪摔下马去! 倭人将士的呐喊声嘎然而止,人人面露惊骇之色,而大明方面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如海如潮。 刘智亮乘马走到插在地上的长枪边,伸手过去拔出了长枪。 勇仁眼见己方两名悍将顷刻之间就被对手阵斩,又是恼火又是惶恐,冲身边的众将和高级武士喝道:“谁能杀了刘智亮,我立刻封他做大将军!”众人本被刘智亮威势所摄,然而一听到勇仁这番话,登时都流露出兴奋之色,跃跃欲试起来,这可真说得上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一个矮壮气质沉凝的中年战将立刻请战道:“殿下,我去战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勇仁见是龙本一夫,不由得点头道:“要对付刘智亮,也只能靠龙本君了!”这龙本一夫是什么人呢?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还记得倭国所谓最天才的剑豪,就是这个龙本一夫,他可说是整个倭国数一数二的悍将了。不过勇仁如此推崇龙本一夫却惹得另一个悍将心中不满,冷哼了一声。此人高大雄壮不像是倭人,气势凶猛,如虎如豹,正是所谓八剑豪之首的本多忠胜。本多忠胜和龙本一夫,一个是八剑豪之首,另一个则被称为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剑豪,俨然都是天下第一的人物,因此两人一直以来都在暗地里较劲,本多忠胜听见勇仁说只有龙本一夫才能对付刘智亮,俨然将龙本一夫放在了自己之上,自然心中郁闷。 龙本一夫立刻出战,直奔刘智亮。刘智亮依旧是那副好整以暇地模样,直到对方奔得很近了才催马迎上。转眼之间两人便战作一团。此刻的光景与先前完全不同了,那龙本一夫不愧是倭人中所谓最天才的剑豪,一上来竟然就能与刘智亮对攻起来,手中武士刀披风怒吼,竟然与刘智亮的长枪斗了个旗鼓相当!两人之间的鏖战,俨然有两军大战的气势,杀得烟尘滚滚天地无光,只见那滚动的烟尘中龙腾虎跃,虎啸龙吟。双方将士不由得热血沸腾了,都禁不住呐喊起来。勇仁无比兴奋,瞪大眼睛看着战场,急切地希望龙本一夫可以阵斩了那个大明名将。 然而世上不如意的事通常十之八九,二十几个回合下来,龙本一夫不仅没能阵斩刘智亮,反而被刘智亮的长枪逼得左支右绌情形狼狈了! 倭人的呐喊声渐渐沉寂下去,勇仁担心龙本一夫有失,急令本多忠胜驰援。本多忠胜本不想帮龙本一夫的忙,然而军令难违,只好提着他的大枪策马奔出了军阵,直朝刘智亮冲去。 刘智亮正在急攻龙本一夫,虽然龙本一夫左支右绌显得十分狼狈,但毕竟身手不凡,以刘智亮之能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也是不可能的。就在这时,瞥见了正气势汹汹冲来的本多忠胜,不由得眉头一皱。 突然,刘智亮虚晃一枪,勒转马头朝城门那边奔去。龙本一夫见占尽上风的刘智亮竟突然跑掉了,不由得一愣,随即发现了正从后面赶上来的本多忠胜。心头一动,当即催马朝追赶刘智亮。于是战场上的情景又演变成了两名倭将策马追赶林冲。倭军将士原本都已经焉了,却突然看见战场上的局势又陡然逆转了,登时又兴奋了起来,呐喊声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 龙本一夫和本多忠胜一前一后地追赶刘智亮,双方之间的距离渐渐地拉近了。 突然,一勒战马转过身来,与此同时弯弓搭箭对准了正追赶上来的龙本一夫。手指一松,嘣的一声,狼牙箭化作一道乌影直飞向龙本一夫。龙本一夫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招,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想要闪避已然不及,只听噗的一声,狼牙箭正中龙本一夫的心窝,龙本一夫惨叫一声翻落下马。倭人将士看见局势再一次骤变,都不由得傻眼了!本多忠胜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慌忙勒住了战马! 刘智亮却策马直朝本多忠胜杀来,本多忠胜慌忙迎战,两人战作一团。便在此时,倭人军阵中奔出数骑,赶到龙本一夫的身边将重伤的龙本一夫救了下去。片刻之后,一个武士向勇仁报告:“殿下,龙本一夫伤得很重!”勇仁大感郁闷,吩咐道:“立刻带下去救治!无论如何要把他给我救过来!”武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勇仁的目光回到战场上,只见那刘智亮正在猛攻本多忠胜,本多忠胜招数散乱俨然快要支持不住了,不由得心头一惊,急忙下令道:“全军攻城!”倭人的鼓角声大响起来,数万大军当即呐喊着朝城墙奔涌而去! 刘智亮见此情景,奋起全力一枪攻向本多忠胜,本多忠胜慌忙舞枪挡架,只听见啪的一声,两枪相交,本多忠胜只感到一股无俦巨力袭来,当即拿捏不住长枪,长枪脱手飞出!本多忠胜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那转马头逃跑了! 刘智亮眼见敌军开始攻城,也不好追击了,当即勒转马头奔入了城中。 倭军开始攻城,战场上空箭矢乱飞,滚石檑木雨点般直落下来。藤原成亲眼见勇仁太子挥军攻城了,便也挥军攻城,一时之间倭军两面齐攻,气象恢弘。 …… 双方大军鏖战了一整天,倭军始终没能攻破城防,眼见天色已晚,将士已经疲惫,勇仁只得下令暂停进攻收兵回营。一整天的喧嚣终于结束了,我军退入了大营。 大帐中,勇仁及众将众大名都十分郁闷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医官进来了,向勇仁禀报道:“殿下,龙本一夫大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相信休息个把月就能恢复如常了!” 勇仁点了点头,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藤原成亲道:“龙本一夫也算是命大,那样一箭居然没能要了他的命!” 医官解释道:“龙本一夫大人的胸口上加了一块护心镜,挡住了箭矢大部分的力道,因此才捡回了这条命!若是没有这块护心镜,龙本一夫大人肯定早就没命了!” 勇仁对医官道:“你仔细照顾龙本一夫大人,下去吧!”医官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源义经忍不住感慨道:“那刘智亮真是太厉害了!不仅阵斩了藤田父子,就连龙本一夫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上!”众人都不禁感慨不已,人人眼中都有惧容。藤原成亲对勇仁道:“我看我们不能和对方斗将,只能以庞大的兵力不断攻城!”勇仁点了点头,冷冷地道:“刘智亮他一个人就是再厉害又有什么用,我几十万大军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碾碎整个熊本!”随即传令各军赶制攻城器械,准备继续攻城。 在接下来的数日时间里,倭军接连不断猛攻,投石器、冲城车、弩炮、飞楼、箭楼、火药包全都用上了,奈何刘智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防得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几天下来倭人损兵折将,却丝毫看不到攻破城池得希望。而倭军得士气则在这种伤亡惨重的攻城战中迅速消退下去。 勇仁见此情景,只好下令暂停进攻,召集众将商议对策。而就在这时,源义经兴奋地向勇仁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九十九章,武士献计 “殿下,刚才有一个本地武士找到我,说他们有一大群武士在熊本,早就期待王师的到来了,因此愿意配合殿下夺取熊本!”源义经兴奋地道。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勇仁兴奋地道:“太好了,有这样一群忠勇的武士相助,拿下熊本就不成问题了!” 藤原成亲问道:“那个武士现在在哪里?把他叫上来给我们见一见。”源义经看向勇仁,勇仁点头道:“照成亲大人的话做。”源义经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就看见他领着一个浪人模样的男子进来了。源义经指着高坐上首的勇仁,对浪人道:“那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 那浪人神情一惊,连忙跪下拜道:“小人拜见太子殿下!有幸看见太子殿下是小人的福分!” 勇仁眼见那人对自己无限恭敬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好感,说道:“站起来说话。” 浪人拜谢了,站了起来,垂首恭立着。 勇仁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九州沦陷前是什么身份?” 浪人立刻道:“小人柳生十兵卫,九州沦陷之前原本是宫本家的武士。”这个宫本说的是九州的一家大名,只能算是二三流的大名,不过包括勇仁在内的所有人倒是都知道这个九州宫本家。 藤原成亲道:“你既然是公本家的家臣,应该认识宫本昌盛吧?” 浪人道:“当然认识,那是在下的主人。” 藤原成亲当即对勇仁道:“殿下,宫本昌盛现在就在军营中,不如叫他过来,也好让他们主仆相见!”勇仁自然明白藤原成亲的意图,当即点头道:“好。”随即叫来亲兵,令传召宫本昌盛。 片刻之后,身着武士甲胄的宫本昌盛便进来了,拜见勇仁。 勇仁指着柳生十兵卫道:“宫本昌盛,你看看谁来了。” 宫本昌盛抬起头来,顺着勇仁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柳生十兵卫,不由得一愣。柳生十兵卫已经跪下拜道:“柳生十兵卫拜见家主!”宫本昌盛回过神来,流露出激动不已的神情,赶紧上去扶起了柳生十兵卫,看着他的脸庞欣喜无限地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柳生十兵卫也是十分激动的模样。勇仁和藤原成亲相视一笑,勇仁道:“你们主仆相逢可谓一件喜事。不过若是能够收复熊本,那才是真正值得庆贺的事情!” 柳生十兵卫朝勇仁一拜,道:“我们流落在熊本的武士们都愿意为了殿下,为了大和民族舍弃生命,只要殿下一声令下!” 勇仁不由得赞道:“不愧是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很好!” 柳生十兵卫道:“我们武士总共有六百多人,现在都在熊本城内……”藤原成亲立刻道:“等一下,既然你们都在城内,你是怎么出来的?”柳生十兵卫道:“大人有所不知,熊本城中有一条污水沟转过城墙直通外面,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众人闻言都是眼睛一亮,勇仁急忙问道:“有这样一条能够连同城内外的污水沟?” 柳生十兵卫点头道:“是的。这是熊本陷落之前我们大和人修建的,又在隐蔽的地方,因此大明人至今还不知道有这样一条污水沟存在。” 藤原成亲兴奋地对勇仁道:“这真是天助我们大和民族啊!有这条污水沟,熊本城唾手可得了!”勇仁点了点头,问柳生十兵卫道:“你们那群武士由谁领头?”柳生十兵卫道:“就是小人!”勇仁点了点头,道:“我需要派遣一支精锐从污水沟进入熊本,你觉得可以吗?” 柳生十兵卫想了想,道:“如果千人之内,问题不大,多了的话就怕被大明军队的巡兵察觉。那条污水沟虽然在城内隐蔽处,不过附近的街巷上每个半个时辰就由巡兵经过,因此人数不能太多。” 勇仁看向藤原成亲。藤原成亲道:“突袭夺取城门倒也不需太多的兵马,一千精锐加上柳生十兵卫他们六百多武士,如果半夜突袭一座城门,肯定可以拿下,不会有问题!” 勇仁点了点头,想了想,问柳生十兵卫:“如果我们要以精锐潜入城中夺取城门,你觉得应当攻击那一座城门?”柳生十兵卫想都没想便道:“应当突袭南城门。污水沟的出入口距离那里不是很远,突袭南城门可以降低很多风险!”勇仁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决定了,就以一支精锐配合柳生十兵卫的武士夺取南城门,然后大军杀入!你们哪个敢率领精锐去突袭南城门?” 本多忠胜立刻出列道:“殿下,我愿意去!”很多人也想请命,不过看见本多忠胜已经请命了,也就不再说话了。 勇仁见本多忠胜愿意去,十分高兴,正准备答应,藤原成亲却突然道:“你不能去!” 本多忠胜没好气地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去?”勇仁也不解地看着藤原成亲。 藤原成亲道:“本多忠胜虽然勇力非凡,不过却为人鲁莽不够细心谨慎。这次行动需要的智勇双全的人,本多忠胜勇力有余,而智谋不足,因此不合适。”本多忠胜大为恼火,但却又没法反驳。 勇仁问藤原成亲:“那成亲大人认为谁是合适的人选?” 藤原成亲指着本田正太郎道:“本田军智勇双全,是最合适的人选。” 本田正太郎听到藤原成亲指出了自己的名字,当即上前拜道:“殿下,我愿意去!”勇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那么就由你率领一支一千人的精锐秘密潜入熊本!”本田正太郎应诺了一声。勇仁随即对柳生十兵卫道:“柳生十兵卫,你要听从本田正太郎的调遣,事成之后,本殿下将重重有赏!”柳生十兵卫兴奋地躬身应诺。 随即勇仁等又就整个做战计划的细节详细商议了一番,最终达成了一致。于是令柳生十兵卫暂时留在营中,同时令本田正太郎即刻拣选出一千精锐来。 到了第二天半夜,柳生十兵卫带着本田正太郎及其挑选的一千精锐悄悄地离开了营地,来到南城外,找到了那条污水沟的出口。当即一行人便在柳生十兵卫的引领下钻进了臭气哄天的污水沟,悄悄地潜入了城中。而此时,城墙上的大明哨兵却还懵然无知。 与此同时,勇仁等则悄悄地率领十万大军来到了南城门外潜伏下来,只等城门打开便一拥而入消灭大明人,夺取熊本城。 时间慢慢地流逝,天地间一片寂静。勇仁等都显得有些焦躁的模样。 眼看到了凌晨之时,再过不久天就要放亮了,勇仁有些坐不住了。就在这时,本多忠胜突然指着远处城门喊道:“殿下你看!”众人当即顺着本多忠胜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城门竟然打开了,而城头上则点燃了三堆作为信号的火把。 勇仁大为兴奋,当即挥军入城。十万倭军就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城门。只见城中静悄悄的,大明军显然还都蒙在鼓里。勇仁等兴奋异常,准备大肆屠戮大明人了。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鼓角争鸣惊天动地。正准备屠戮大明人的倭人将士都是一愣,随即发现周围出现了无数的火把,而在火把光辉的映照下只见人头攒动寒光闪闪,竟然是无数大明将士。倭人将士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四周的箭矢便如同雨点一般飞来。惨叫声登时响成一片,毫无防备的倭人将士纷纷被射倒在地!到了此刻,勇仁虽然还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知道已经中了大明军的埋伏了,顾不上细想,急声喊道:“快退!快退!”倭人争先恐后向城门口退去。勇仁等刚刚退出城门,城门上的铁闸便轰然落了下来!差一点被封在城内的勇仁等吓了一大跳。 与此同时,城中箭雨乱飞,陷入包围圈的倭人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惨叫声响成一片!无数人拥挤到了铁闸前试图举起铁闸逃出生天,却不想无数的火油从上头的孔洞内倾斜而下,接着几只火把被扔了下来,城门附近轰得一下爆燃开来,数十上百个倭人登时被烧成了火人,惨叫声撕心裂肺! 勇仁等眼见这样的情景,惊骇非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突然,一侧传来了汹涌的马蹄声。众人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刘智亮便率领数千大明战骑猛杀而入!铁蹄践踏,刀枪砍杀,直杀得倭人尸积血飞哭爹喊娘,七八万大军顷刻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败兵仓皇朝营垒奔逃,刘智亮率领的战骑则在后面不断追杀,一片混乱的景象,砍杀生和着奔涌的马蹄声! 留守大营的倭军眼见己方大军败退下来,连忙打开了辕门。败军将士不分三七二十一一拥而入,顷刻之间就把留守营垒的倭人给冲得七零八落了。刘智亮顺势冲入倭人营地,纵兵横扫,见人就杀,兵锋所向,无人能挡!倭人抵挡不住,丢掉了营垒仓皇朝东边逃去! 前文说过了,倭人分两路,在熊本城下扎下了两座大营,一个是东大营,另一个则是北大营。话说刘智亮设下巧记引君入瓮,随即伏兵四出,一举将勇仁的十万大军击溃,并且损失打垮了东大营。留守北大营的倭军将士眼见己方兵马崩溃,东大营失守,惶恐得不得了。留守大将上杉信雄面对如此局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只见营垒外奔来了数千人马。上杉信雄立刻警惕起来,下令麾下所有兵马准备战斗。 不过等那数千兵马来到近前才发现,来的全都是己方的溃兵,只听其中有人扬声喊道:“我们是四国的兵马,被打败了,快放我们进去,敌人就要来了!”说话这会儿,便听见远处脚步声轰鸣,似乎正有无数兵马追赶过来。上杉信雄吃了一惊,赶紧下令打开辕门把那些溃兵放进来。辕门打开,数千溃兵当即涌了进来。 上杉信雄朝那些溃兵走去,想要找其中领头的询问东边的战况。就在这时,辕门附近突然骚动起来,只见那些‘溃兵’竟突然攻击友军,刀砍枪刺,凶悍无比,辕门附近的倭军猝不及防,登时被杀死杀伤无数,现场登时乱了起来。上杉信雄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先是大为惊讶,随即悚然一惊,已然明白自己中了计了,赶紧呼喝各队反击。 就在北大营乱作一团之时,营垒后方杀声陡起,一万大明步军从后面冲入了营垒,猛攻倭人!倭人正在混乱,哪里抵敌得住,登时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倭军将士无心恋战,仓皇朝营垒外面逃去! …… 太阳从东方升起,黑夜已然退散。持续了大半夜的喧嚣已然停歇了下来。只见倭人的东、北两座大营尽成废墟,城外的荒野上尸横遍野,原本青绿的草地在阳光的映照下呈现出血一样的色泽。 追击各军陆陆续续返回熊本,一队队俘虏被押解回来。昨夜这一战,大明军可谓大获全胜,二十余万倭军被一举击溃,损失了差不多一半,残兵败将分别逃往北方和东方。 勇仁等一口气奔逃了百多里,在确认大明军没再追来后才停下来休息。勇仁眼看着原本气势恢宏的大军顷刻之间竟然变成了眼前这样的丧家之犬,不禁恼恨非常,心里十分气恼手下的这些个将军武士不尽力,因此才会遭遇如此惨败! 一名武士骑着快马疾驰而来。来到勇仁面前不远处,不等战马停住便跳了下来,直奔到勇仁面前,急声禀报道:“殿下,不好了,娘娘,娘娘被大明军掳去了!”娘娘,就是那位妖妃玉藻前。 勇仁正在担心玉藻前的安危,没想到竟突然传来了这样的消息,登时只感到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了。定了定神,怒声吼道:“快传令各军,重新集结,进攻熊本!”众大名将军面面相觑。藤原成亲急声道:“殿下,我军刚刚遭遇大败,损失惨重,士气低落,若贸然进攻,后果只能是灾难性的!”勇仁用血红的眼睛瞪向藤原成亲,吼道:“你是一个懦夫!我们大和的勇士是不会畏惧任何强敌的!在我们大和勇士的意志面前,任何强敌都会飞灰湮灭!”随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传令各军立刻集结,反攻熊本。 视线转到熊本。 刘智亮一回到熊本,便召见了柳生十兵卫,好好地褒奖了他一番,并且告诉他,已经将他的功劳呈报给内阁和陛下了,要不了多久定然会有重赏下来。柳生十兵卫大喜拜谢。大家看到这里,应该明白昨夜的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柳生十兵卫根本就是林冲放出的一个诱饵罢了,什么六百武士作为内应,不过是引诱勇仁的谎言,而刘智亮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倭人入彀。勇仁急于成功,结果落入了刘智亮的圈套之中,落得个大败亏输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就在刘智亮和柳生十兵卫说话的当口,一名部将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我们俘虏了勇仁的妃子,她要见大将军。” 刘智亮感到有些惊讶,笑道:“勇仁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旁边的柳生十兵卫也不禁笑了起来。 刘智亮对部将道:“把她带上来。”部将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女子进来了。 刘智亮朝那女子一看,不由得一愣,眼中流露出惊艳的神情。刘智亮绝非是好色之徒,然而眼前这个女子的艳色却也让他不禁动容了。不过刘智亮的惊艳神情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女子朝刘智亮盈盈拜道:“落难女子玉藻前拜见大明大将军!”姿态娇柔,语音婉转,真可谓倾国倾城,动人心扉。 刘智亮坐镇九州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倭国还是比较了解的,一听到玉藻前这个名字,神色微微一动。不由得打量了玉藻前一眼,更觉得她体态婀娜,气质妖媚,真不愧是倭人口口传说中的妖妃。刘智亮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玉藻前谢过了,站了起来。 刘智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勇仁最宠爱的妃子,怎么自称是落难女子?”随即笑道:“我们大明军与你们倭军不同,在这里你不必担心受到什么伤害。” 玉藻前道:“大将军误会了。我所说的落难便是落入勇仁之手。”在场的几个人不由得大感讶异。只听那玉藻前幽然一叹,道:“将军既然听过贱妾的名字,想必也知道贱妾本来是平清盛的妻子。”刘智亮点了点头。玉藻前悠悠地道:“贱妾的夫君死在勇仁的手中,勇仁是贱妾的生死大仇,贱妾之所以屈身侍仇无非是要找机会为失去的丈夫报仇罢了!”说这话时,玉藻前的神色语气虽然都十分平淡,却奉命让人感觉到那充斥在天地之间的无边仇恨。 刘智亮听闻此言,不由得肃然起敬,抱拳道:“夫人忍辱负重,实在让人钦佩!” 玉藻前苦笑道:“可惜我一个柔弱妇人,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手刃仇人!夫君在九泉之下想必也无法瞑目啊!”说着,美眸中溢出了泪水,那神情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震,又不由得心生怜悯。 玉藻前突然朝刘智亮盈盈一拜。刘智亮连忙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玉藻前央求道:“贱妾已然明白,凭贱妾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手刃这大仇人的!因此贱妾希望借助大明皇帝的力量,贱妾可以帮助大明皇帝尽早扫平倭国,不过条件是让贱妾手刃勇仁!” 刘智亮暗想:‘这玉藻前为了替夫报仇,可说是不惜一切了。她曾经是平清盛的宠妃,又做了一段时间勇仁的太子妃,对于倭国内部各方面情况的了解自然不必说,想必在朝野军中还有一些亲信,有她帮助,倒是可以省去大哥许多事情。’一念至此,便问道:“你想见我们皇帝陛下?”玉藻前点头道:“正是,还请大将军成全。” 刘智亮想了想,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玉藻前大喜拜谢。 当当当当……外面突然传来了铜锣急促的响声。刘智亮等人都流露出呢讶异之色。随即只见一个斥候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将军,那勇仁和藤原成亲纠集了五六万残兵败将又来攻城了!” 刘智亮笑道:“他们莫不是活腻了!刚刚大败一场,居然还敢回来!”随即对身边的那名部将下令道:“你立刻下去集结各军,等候我的命令。”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刘智亮对玉藻前道:“你便暂时留在这里,等我打退了倭人再派人带你去见陛下!”玉藻前躬身应诺。林冲疾步离去了。 刘智亮集结大军涌出了城门,背靠城门列开战阵。 那勇仁竟然亲自打马出来,厉声吼道:“刘智亮,快把我爱妃教出来!否则便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刘智亮明白对方为何会去而复返了,不禁哈哈一笑,大声道:“有本事就来拿吧!我已经打算吧玉藻前献给我们陛下了!那么漂亮的女人也只有我们陛下才有资格拥有!” 勇仁正在担心这件事情,闻言之下,惊怒交加,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令大军进攻。只见倭军中间古交轰鸣,数千战骑当先冲锋,一时之间只见烟尘滚滚,气势颇为契丹人! 刘智亮举起长枪。大明军立刻变阵,盾牌、长枪上前,迅速排列成了盾墙枪林。倭人战骑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惶恐,然而军令在身,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去! 刘智亮把长枪向前一挥,万余军府军的弓弩手立刻发箭,顷刻之间只见箭雨遮天蔽日直朝倭人战骑飞去。随即,只见倭人战骑人仰马翻,原本滚滚的浪潮激起了无数的涟漪。大明弓弩手以三段射击的方式放箭,连续三波箭雨过去,倭军战骑死伤惨重,不过却终于冲到大明军的阵线前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章,多国使者 倭人战骑倒也很骁勇,硬是顶着大明的箭雨冲了上去。 转眼之间,重重地撞击在大明防线之上,眼见大明防线震动了几下,却是岿然不动。随即盾牌防线后面的长枪一齐刺出,被盾牌防线阻挡住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倭军战骑登时被荆棘丛一般的长枪刺得人仰马翻,一时之间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了一片。 倭人战骑的领队将官眼见无法冲破对手的防御线,当即喝令麾下兵马后退准备再一次冲锋。 就在这时,盾牌长枪防线突然打开,一千陌刀军猛冲而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撞入倭军中间,大刀阔斧凶猛地砍杀过去,现场一片血肉横飞!倭人战骑抵挡不住,慌忙退去,待脱离了战斗,现场已然是一片尸横遍野的景象了! 倭人战骑刚刚退下,大明这边的战鼓声便大响起来,数千大明战骑奔出军阵撵着倭人战骑直朝对方大阵奔涌而去!刚刚大败了一阵的倭人战骑眼见对手战骑来势汹汹,不敢接战,慌忙朝己方军阵两翼退去。大明战骑也不追赶他们,径直就朝倭人军阵杀去,铁蹄奔涌如潮,杀气直冲霄汉! “殿下,快排列防御阵型!”藤原成亲急声喊道。勇仁这才反应过来,急声传令。倭人将士慌忙行动,现场一片混乱。 只一转眼的功夫,只见大明战骑便潮涌而至,猛地撞在倭人混乱的阵线之上,摧枯拉朽一般撕碎了倭人阵线冲入倭军阵中!铁蹄奔涌向前,刀枪寒光闪烁,只见人海众血肉横飞旗靡辙乱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刘智亮挥动大军全面进攻,大明将士好似浪潮一般朝敌人漫涌而去! 倭人大军本已被大明战骑冲击的惶恐不已,哪里还抵挡得住大明大军的全面进攻,登时兵败如山倒向东边逃去。这一回刘智亮不打算放过他们了,挥军穷追不舍,一路追杀,荒野上到处都是伏地的尸体,到处都散布着失去了主人的战马。 玉藻前站在阁楼上远远看见战场上的情景,不由得感叹道:“大明军果然是所向无敌的啊!凭勇仁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贴身侍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满是崇拜之色。 刘智亮率领大军一路追杀,勇仁和藤原成亲多次集结溃兵试图稳住阵线,却是五战五败,最终只好带着残兵败将朝佐伯狂奔而去。 就在刘智亮率领主力追击勇仁和藤原成亲的时候,那上杉信雄集结了手中的仅有的两万余兵马南下进攻熊本,却在半路上一个叫做失笑岭的险要地方遭到了大明军的伏击,损失大半,残兵败将仓皇北蹿。大明军怎么会在失笑岭设伏呢?原来,刘智亮料到自己率领主力去追击勇仁之后,上杉信雄十有八九会集结手中的残兵趁机进犯熊本,因此特地吩咐留守部将在失笑岭设伏。果然,上杉信雄在得知刘智亮率领主力追击勇仁去了之后,以为有机可乘,立刻集结手中的残兵南下试图攻取熊本,结果便在失笑岭中了埋伏,两三万兵马损失大半,失笑岭的山谷中尸积如山!不过上杉信雄本人却侥幸逃掉了! 刘智亮在追击的路上接到后方战败,当即放下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全力追击勇仁。数日之后,大军进抵佐伯城下,发起猛攻。这佐伯是个港口城市,外围只有简陋的栅栏,并没有城墙。 倭人残兵败将逃到这里,惊魂甫定,大明军便已经感到随即就发动了强攻。倭军将士惊慌失措,纷纷夺船逃命,大明军几乎没受到任何抵抗便攻入了佐伯。跟着大军横扫,直杀得倭人将士尸塞街巷血满沟渠,不过勇仁和藤原成亲等几千人还是逃了出去。 勇仁惊魂甫定。随即发现身边竟然只剩下了几千人了,不由得悲从心来,放声大哭。藤原成亲等人也都郁闷不已。几十条船载着几千号人逃到了四国,随即勇仁便派人去打探北路军的消息。数日之后便有消息传来,得知了北路军在寡妇岭大败的消息,心中原本还有一些期望至此算是彻底破灭了。七八天之后又传来消息,刘智亮亲率精锐北上去攻击上杉信雄,上杉信雄三战三败几乎全军覆没,已然丢掉了福冈,逃到了海上。至此,勇仁两路分进合击收复九州岛的计划算是彻底破产了,三十万大军几乎被对手七万兵马打得精光。倭人至此对刘智亮恐惧非常,均将他叫做魔王。 杨鹏躺在床上,搂着耶侓观音做着那不能说的事情,虽然快活非常,但是面对着比猎豹还要狂野的耶侓观音却也十分辛苦。 正当两人水**融不可开交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奔进了寝宫直奔到屏风外,叫道:“陛下,娘娘,九州战报!” 杨鹏闻言,停了下来,可是正在兴头上的耶侓观音不肯甘休,继续动作着。杨鹏惊呼了一声,连忙把耶侓观音的身子搂紧让她不能动作,低声求道:“有正事了,等会儿再做!”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没好气地冲屏风外的娜仁道:“娜仁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我正在和大哥做正事,却跑进来打扰!” 屏风外面似乎轻笑了一下,随即娜仁的声音传了过来:“属下也不想打扰,只是陛下交代过的,凡军情急报都必须第一时间向陛下报告!属下怎敢违抗君令!” 耶侓观音哼道:“你这妮子居然变得这么口舌伶俐了!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军报在哪里?” 娜仁当即从屏风后转了进来,来到床榻前,眼神火辣辣地看了看杨鹏。 耶侓观音一把从她的手中夺过了报告,嗔道:“看什么看!快出去!” 娜仁偷笑了一下,退了下去。 杨鹏正准备从耶侓观音的手上接过报告,却不想耶侓观音竟然把报告随手一扔,跟着一把推倒了杨鹏跨坐了上去! …… 一个多时辰之后,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杨鹏仰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的滋味,轻轻地喘着气。而耶侓观音则瘫软在杨鹏的胸膛上,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不过娇颜绯红,神情满足,显得十分幸福的模样。 杨鹏寻找那份报告,却发现竟然不在床头了。想到刚才两人那样激烈,觉得公文是不是在两人忘情的时候被踢下床去了?一念至此,便准备下床。 耶侓观音感觉到了爱人的动作,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要到哪去?” 杨鹏道:“找公文啊,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耶侓观音从被子里拿出了一本公文,道:“在这里呢。” 杨鹏见状,便接过公文躺了下去。还未翻开,便发现公文封面竟然有些水渍,随即明白过来,笑着看了耶侓观音一眼。耶侓观音见爱人看过来,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羞涩地笑道:“也不知道怎么会弄到那上面去了!” 杨鹏拍了拍耶侓观音的臀部,随即打开了公文,看了起来。耶侓观音见爱人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微笑的神情,于是笑问道:“是不是刘智亮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 杨鹏点了点头,道:“刘智亮越来越成熟了。我原本以为教头能够守住九州岛就不错了,却没想到他不仅守住了九州岛,而且还几乎全歼了前来进犯的三十万倭军!”耶侓观音流露出惊讶之色,“真的?” 杨鹏指了指公文上被沾湿的一角笑道:“虽然被沾湿了一点,不过并没有弄糊字迹,所以我敢肯定没有看错!” 耶侓观音知道爱人是在调笑自己,嗔道:“哼!也别尽说我,说不定那是你弄的呢!”杨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扔掉了公文,一把搂住了耶侓观音,一翻身将她那健美性感的身体压在了身下。耶侓观音骤然遭到袭击,当即没好气地喝道:“干什么呢?” 杨鹏一边抚摸着老婆的肌肤,一边欢笑道:“刚才你爽了,可是大哥还没有爽呢,是不是该尽一尽做妻子的责任呢?”耶侓观音闻言,笑了笑,随即竟然主动分开了双腿,道:“来吧!” …… 杨鹏在上京停留了一段时间,便启程返回汴梁了。众女则都留在了北方没有一道返回。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被杨鹏任命为左右大都督,分别总管新晋占领区内东西两边的军政事务,杨二丫因为是直属军团中的将领,因此也必须留下。 目前,大战已经告一段落了,杨鹏这位大明皇帝可不好长时间的留在上京这个地方,他必须返回都城汴梁。整个新晋占领的北方地区,如今分成了三个大的区域,蒙古地区被与西夏地区、西辽地区作为一个大区,称为大西北地区,以杨延昭为军事总管,而其它区域则被划分为东西两部,分别设一位大都督总管军政事务,西部大都督为耶律寒雨,东部大都督则为耶侓观音。另,杨九妹则被调回了燕京,继续做他的大明大都督。大军也做了调整,除开燕云十六州军府军和大同军府军之外,所有军府军全部返回原地杨鹏打算在新晋占领的地区内设立三百座军府,分为三大部,分别是蒙古军府军,大定军府军以及临潢军府军,共计三十万兵马。 得益于大明的多项活命政策,占领区内百姓归心,因此军府军的组建十分顺利,与辽国需要抓壮丁形成鲜明的对比,各地百姓都踊跃想要加入军府军,因此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三选一二选一的火爆场面。军府军组建起来起来之后,便是训练,这件事情自然由耶律寒雨和耶侓观音去做。而装备则有柴永琦的军械库负责提供。 杨鹏离开了临潢府(也就是上京)后,一路南下,令杨鹏感到欣慰的是,各地百姓的生活都在迅速步入正轨,战争造成的迫害正在被迅速修复。 路上日行夜宿,这天傍晚时分,杨鹏一行人回到了燕京,这一路过来真是走了很久了,可是却还是身处北方。这令杨鹏不禁感到如今大明的版图是如何的广阔巨大。 杨九妹听闻杨鹏回到了燕京,当即来到行宫拜见。 杨鹏屏退左右,站起身来,走到杨九妹面前,伸出双手托着杨九妹的双臂将她扶了起来,随即双手很自然地下滑搂住了杨九妹的纤腰,柔声道:“这段时间,我天天想你!” 杨九妹芳心一荡,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娇躯靠进了杨鹏的怀中,悠悠地道:“我才不相信呢!你的身边有那么多的美人!” 杨鹏当即赌咒发誓。女人都是感性的,见自己的爱人如此,也不去想是真是假,心里感动非常。 两个人的嘴唇不由得自主地黏在了一起,抵死缠绵。片刻之后,两人便滚到了床上,翻云覆雨。 …… 云收雨歇之后,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说着动人的情话。 杨九妹突然问道:“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杨鹏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 杨九妹见状,不禁大感失望,满脸都是幽怨之色。 杨鹏突然一笑,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逗你玩呢!我答应你的事情怎么会忘记呢?你和我打赌,结果是你赢了。说吧,想要什么?除了天上的太阳和水中的月亮之外,我想你男人拿不出的东西还真不多!” 杨九妹温柔地看着杨鹏,道:“我只要陛下承诺,今生今世,永永远远都要疼爱九妹!” 杨鹏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九妹,感到有些意外,随即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来就只是这件事情!你这个姑姑对于侄子可真是好呢!” 杨九妹嗔道:“别转移话题,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杨鹏微微一笑,手掌摩挲着杨九妹那滑若锦缎的肌肤,柔声道:“今生今世怎么够,我每一世都会找到九妹,让她做我的妻子,永永远远的疼爱她直到天荒地老!”杨九妹不由得感动起来,喃喃道:“你对九妹真好,我真是白担心了!” 杨鹏把嘴唇凑到呢杨九妹的耳边,柔声道:“我每一世不仅会去找九妹,也肯定会去找杨彤,你也别想跑掉!”杨九妹不由得狂喜,双眸激动无限地看着杨鹏,道:“若是有来世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杨鹏吻住了她的红唇,杨九妹情动之下不由得又向杨鹏求欢,卧室里登时又是一片春色。 …… 杨鹏回到汴梁,休息了两天,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启禀陛下,多个国家的君主派出使臣前来恭贺我们大明攻破辽国上京的大盛,并且恭祝陛下万寿无疆!”张翔一脸喜色地禀报道。 杨鹏笑道:“恭贺我万寿无疆?怕是他们每个人都希望我突然暴毙才好!” 众人面色一变,汤时典惶急地道:“陛下圣体康健,何出如此不吉之言?” 杨鹏摆手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又何必有那么多的顾忌!”众人只感觉杨鹏说得有道理,随即不禁无限感佩起来。 杨鹏问道:“都有那些国家派人前来祝贺?” 张翔当即拿出一本小册子,念道:“西辽君主耶律鸿钧派使者带来了黄金一千斤,良马一万匹,契丹美女五十名,献给陛下,恭祝陛下威震万里万寿无疆;” 杨鹏笑道:“竟然还有五十个契丹美女,就都交给耶律寒雨吧。” 张翔应了一声,继续念道:“泰国国王派使者带来了绝品象牙一百对,大象五百只献给陛下,恭祝陛下万寿无疆!另外泰国使者特地向内阁表达了希望我们大明援救他们的意思。”陈枭问道:“这件事你们内阁是什么意见?” 军事方面的问题,张翔不便回答,看向韩冰。韩冰道:“我们一致认为,泰国既然是我们的属国,而越李朝竟敢攻入太过国境,此事绝不能坐视不理。”这里顺便说明一下,就在大明与辽国大战不可开交的时候,泰国则对越李朝用兵,哪知道出征的五万大军竟然在越李朝境内全军覆没,而越李朝则顺势攻入国境,泰国惊恐之下抵御不住,被越李朝大军势如破竹连占了二十余座城池。泰国国王惶恐不已,急忙派人带着礼物前来汴梁希望得到大明的救援。 杨鹏笑问道:“是不是还有但是啊?” 众人笑了笑,韩冰道:“但是越李朝也派人来恭祝我国大胜,恭贺陛下万寿无疆,还带来了比泰国更加丰厚的礼物,并且表示愿意向我们大明臣服。因此内阁中很多大臣认为我们应该从中调节两国纷争,而不应该直接派兵。”说着看向张翔等人,显然这个一件是左谋那些个文臣的意见。 杨鹏看了张翔他们一眼。许贯忠立刻道:“陛下,俗话说得好‘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越李朝既然臣服了,我等又何必再出兵了!” 韩冰道:“我不赞成这种看法。一来,凡是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怎么能为了一个刚刚投诚的国家而不救一直以来都对我们毕恭毕敬的属国?二来,越李朝这个时候跑来说这么一套说辞,显然是在玩缓兵之计的把戏,以便顺利吞并泰国,我们怎能上当?” 杨鹏笑道:“这话有道理,就好比你家里已经有了一个老婆了,如今又去了一个,难道为了后面这一个就不管前面那一个的死活了。” 众人听到杨鹏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比喻,只感到哭笑不得。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的看法和韩冰是一样的。现在再来表决吧,同意韩冰观点的举手。”武将一系全都举起手来,黄巧云和柴永琦也举手了,现场形势一目了然。 杨鹏放下手,笑道:“好,立刻派人警告越李朝的使者,要他转告他们的国王,必须立刻撤回国内,否则我们大明是不会放过他的。至于越李朝送来的礼物,全都退给他们。”众内阁大臣纷纷应诺。 杨鹏看向张翔,笑问道:“说说其它派来使者的国家吧。” 张翔应了一声,对着他的那本小册子继续念下去,像孔雀王国,贵霜王国,摩陀国等自然都派使者携带丰厚的礼物来恭贺杨鹏。值得一提的是蒙古和伪天竺,这两方竟然也都派使者携带丰厚礼物前来恭贺杨鹏。 杨鹏笑道:“蒙古一定是没想到我们会如此顺利地就打垮了辽国占领了临潢府,心里十有八九在害怕我们会拿他们开刀。派使者来,一则示好希望我们不会用兵,二来也是为了探听我们动静。至于天竺,呵呵,看来这个神圣罗马帝国扶植的傀儡,不想在神罗那一棵树上吊死啊!”众人都笑了起来。 杨鹏想了想,对内阁众臣吩咐道:“派使者答谢每一方。”众人应诺了一声。 散会之后,杨鹏没有去后宫,而是微服去了街上。七万八绕,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樊楼,索性就进去坐一坐。 此时午饭时间一过,樊楼内虽然依旧是人山人海的景象,不过还是有空座的。杨鹏和蒋丽以及另外两个密卫卫士走到一张空桌边坐下,立刻便有娇美的侍女满脸笑容地上来招呼:“几位客官要用点什么?” 杨鹏微笑道:“随便上几样你们拿手的小菜,再来一壶好酒就行了。” 侍女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蒋丽小声对杨鹏道:“我们还是回去吃吧!在外面吃饭,怕诸位姐姐会不高兴的!” 杨鹏笑着摆手道:“没事没事!她们要是怪你,你就推到我身上就是了!”蒋丽无可奈何的模样。 片刻之后,侍女便把酒菜送上来了,道了声慢用便下去了。 杨鹏拿起筷子,便要开动。蒋丽连忙阻止道:“等一下!”随即便让一个密卫先把每一样菜吃一点。然后等了片刻,没有任何状况之后,才对杨鹏道:“可以了。” 杨鹏拿起筷子来,夹了一片炒肉吃,郁闷地道:“人人都说皇帝好!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吃菜都得吃你们吃剩下的!”几个人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桌酒桌上,几个生意人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口沫横飞地说着刚刚结束不久的大战。,同时,占领区内的军府组建工作也已经在加紧进行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一章,民间论战 “黑将军双斧破千军,杨将军力劈十八将,那虽然了不得,可是要和陛下一箭镇服百万敌军来说,那可就差得远了!”一个壮硕的年轻人口沫横飞地说着,兴奋得了不得的模样。杨鹏正把一口酒喝进嘴里,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扑哧一声喷了出来,好在反应得快,酒水都喷到了地上,并没有污染一桌子菜肴。 蒋丽连忙拿出自己的绣帕为爱人擦抹酒渍。杨鹏扭头看了一眼那一桌子的酒客,小声笑道:“这些老百姓也真能瞎传,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箭镇服了百万契丹军!要是我有这能耐,何必花那么多钱维持如此庞大的军队,有我在不就够了吗?” 蒋丽抿嘴一笑,一脸崇拜地道:“这是好事,瞎传就瞎传呗。再说了,我倒觉得这些百姓传得也不算太夸张呀!” 杨鹏笑了笑,温柔地看着蒋丽,暗想:自己在她们心中自然是最好的。 “哼,穷兵黩武,迟早会令整个天下遭殃的!”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杨鹏不禁扭头看去,看见一个身着儒衫气质儒雅的年轻人一脸愤慨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很显然,刚才说话的就是他,他不是一个人喝酒,还有三个同伴,不过三个同伴却并没有身着儒衫,而且都是一脸惊惶的模样。 正在高谈阔论的那一桌客人突然听到这个说话,登时大为恼火,纷纷站起朝儒生那一桌看去。为首的那个年轻壮汉瞪眼喝道:“刚才是你们说话吗?” 那儒衫年轻人的同伴们慌忙摆手否认,于是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那个儒衫年轻人的身上。 那儒衫年轻人愤然道:“怎么着,难道我说话还犯了哪家的王法不成?” 那年轻壮汉嘲弄一笑,对身边的同伴们道:“我道是哪来的逆种,原来是儒家的余孽啊!”众人大笑起来。 那儒生不理会同伴要他不可惹事的暗示,霍然而起,怒声喝道:“儒家乃是天地正道!只有儒家之道昌明,天下才能安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如今是礼崩乐坏正道不行,尔等百姓将来迟早是要吃苦头的!”三个同伴听到他竟公然抨击朝政,大为惶恐,害怕被牵连,纷纷偷偷跑掉了。 那年轻壮汉大怒拍案,大声道:“胡说八道!儒家要是正道,他妈的就没有邪道了!老子清楚地记得当年太宗,钦宗二帝时期的景象,老子连口饱饭都没得吃的!要是你们儒家正道就是那样的狗屁,老子宁愿不要正道!”众食客纷纷鼓掌叫好。 那儒生身处其间却毫不畏惧,大声道:“二帝时期的弊端,全是由于庞太师等奸佞造成的,怎能归罪于儒家!” 那壮汉冷笑道:“那就说明你们儒家那一套根本就对付不了贪官!既然对付不了贪官,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既然如此,何必要儒家?” 那儒生竟然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蒋丽小声笑道:“没想到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竟然说不过一个粗鲁的汉子!” 杨鹏也小声笑道:“吵架嘛,总是有道理的一方占便宜。那儒生读的书再多,总也没法反驳事实吧!”蒋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儒生隔了好半晌才道:“之所以出现奸佞当道的局面,是因为当年的二帝没有遵照儒家近贤臣远小人得教诲,换言之,就是因为二帝没有很好的遵从儒家之道,因此才会造成那无数的弊政。可见恰恰正是二帝不遵从儒家之道才出现了问题,若是很好地遵从了儒家之道,绝不会有那许多的问题。” 那年轻壮汉本就不擅长语言辩论,被那儒生如此一绕,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虽然觉得对方说得不对想要反驳,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站了起来,大声道:“公子这话显然只是狡辩。你们儒家的核心思想不就是忠君吗?天地君卿师,这五者最高,其他人对这五者只能顶礼膜拜,不可有丝毫不禁和违拗!我说的没错吧?”那儒生不禁点了点头。 那商人狡猾地一笑,继续道:“那好,既然君权神授,地位堪比神祗,而整个天下又都是君王的私产,我想请问,君王为什么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按照你们说法,应当是你们儒家听从君王的才对,凭什么要君王听从你们儒家的!你们儒家难道还想要凌驾于君王之上不成?” 那年轻儒生没好气地道:“顾念苍生是君王的责任,君王若不顾念苍生,便会失去天命,因此君王必须为天下百姓着想!否则国祚就绝不会长久!我们儒家并非是要凌驾于君王之上,只是希望君王遵从儒家之道而附和天道人心!” 那商人呵呵笑道:“为了君王的江山,”随即扬声对所有酒客道:“大家都听见了吧,这才是儒家的本来面目!”许多人,包括那儒生在内,听到这话,都没反应过来,只听那商人继续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你们儒家却偏偏要帮助君王奴役百姓!你们儒家居然还敢支撑正道,奉命就是家奴走狗之流罢了!”许多酒客都大声起哄起来,先前那个年轻壮汉起哄得最大声。 那年轻儒生铁青着脸气愤地道:“胡说八道!天地万物自然有道,人间也不例外。就好比太阳光照万里,天地生灵都得益于它的恩惠才能生存一样,君王也就好比太阳,百姓都得益于他的恩惠,才能安居乐业。君王如此伟大,江山属他,又有何不对?难道君王施恩于万民,万民就不应该尊重君王吗?” 那商人哈哈一笑,调侃似的道:“你们儒家到底是会诡辩啊!居然如此对比!谁能与太阳相比?太阳普照天下,何曾问天地苍生要过一点回报?”那年轻儒生不由得一呃。那三人继续道:“前朝的那些个君王,哪一个不是要家天下?要把原本属于天下百姓的财富供给自己享受?最好的宝物要想给皇帝,最好的女儿要任由皇帝蹂躏,如此巧取豪夺居然还恬不知耻地以太阳自比!要说真正能比得上太阳的,那只有当今我们大明的开国皇帝陛下!”大厅里轰然附和,人人都流露出尊敬的神情。 那商人看向儒生,道:“要说到像太阳一样无私,那也只有当今陛下。当今陛下告诉我们,他只做了他该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恩德,他还说,江山是天下百姓的,并不是他杨家的。既然天下百姓才是真正的主人,便让百姓选择自己的地方官和朝廷内阁官员,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当今陛下一切为了百姓,连我们这些百姓的感激都不要。要说天地间真的有至善至明的神灵的话,那就只有当今陛下!”众酒客纷纷叫好。 那商人轻蔑地看了儒生一眼,嘲讽似的道:“如果连这么大公无私至善至明的陛下在你们儒家眼里都不是好皇帝的话,我只能说你们儒家是狗屁不如的狗屎!” 大堂上登时哄堂大笑,那个年轻壮汉大声叫道:“狗屎,快滚吧!”那儒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霍然而起便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樊楼侍女却抢上一步拦住了他,非常有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那儒生正在气头上,见侍女拦住了自己,当即怒声喝道:“干什么?” 那商人当即调侃:“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东西,对人说话都是如此横蛮无理吗?”许多人跟着奚落那儒生。 儒生只感到羞愤难当又无地自容,当即摸出一快碎银子扔在了桌子上,落网而逃了。酒楼内一片哄笑声。随即酒楼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蒋丽有些气愤地道:“这些儒生竟然还敢在公共场合大言不惭,陛下也不处置他们!”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社会上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就算非常荒谬那也是好事。再说了,咱们既然要做到事事依法而行,就不能够因言入罪啊。”蒋丽有些郁闷的模样,随即便把这些念头抛到了脑后,笑道:“我笨死了,就不为这些伤脑筋了!反正陛下的决定总是不会错的!”杨鹏呵呵一笑。 突然,樊楼外面的街道上喧嚣了起来。跟着,有人奔进大堂,兴奋地叫喊道:“波斯花魁在外面巡游呢,大家都来看热闹啊!”大堂里登时骚动起来,轰地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拥挤到了窗户边,陈枭也不例外。 众人只看见一辆充满了异域风情的香车上,端坐着以为面罩面纱的金发美人,虽然看不清容貌,然而那火辣性感的身材却是显露无余。 杨鹏笑道:“身材挺不错的啊!”蒋丽见爱人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当即道:“我立刻派人把她接进宫去!”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要不得,要不得!” 蒋丽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不得?” 杨鹏朝蒋丽眨了眨眼睛,道:“要是我出来逛一次街就带回去一只波斯猫,非给你姐姐们的醋水淹死不可!”蒋丽不由得扑哧一笑。 杨鹏凑到那个刚才把儒生驳得体无完肤的那个中年商人旁边,好奇地问道:“兄弟,你知道那个波斯花魁的来历吗?”那中年商人也是个自来熟,见杨鹏发问,当即笑道:“原来兄弟也好这一口啊!”杨鹏一愣,哈哈笑了起来,笑道:“这一口哪个男人不好啊!”那商人大声赞道:“说得好!这才是真汉子!”随即嘲讽道:“那些个儒生,听见我这样问话,定然会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真正是让人作呕!” 随即指着正经过樊楼下面的香车队伍道:“听说原本也是波斯一族,出身高贵啊。我没见过这个花魁,听说面貌气质与我们中原的女子完全不同,却也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之姿。嘿嘿有机会的话我定要去见识见识,若能同床共枕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杨鹏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见香车队伍已经过去,便道:“兄弟,我与你真是一见如故啊,不如一起喝个酒吧!”那商人喜道:“求之不得!”随即杨鹏便领着那商人回到了酒桌边。商人抱拳道:“兄弟请。”杨鹏拿着他一起坐下,笑道:“不必这么多礼,随便就好。”商人十分高兴的模样,随即冲附近的一个侍女扬声喊道:“侍女,把我的酒菜都给我移过来。”那侍女遥遥应诺一声,当即走到商人原来的酒桌边,将他的酒菜都端了过来。随即商人又点了一些珍羞美味和三十年的女儿红,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侍女的手中,说是酒资,剩下的则算是给她的赏钱了。侍女喜不自禁,连声拜谢,随即下去张罗去了。 片刻之后,商人点的很秀美味和三十年的成年女儿红都送上来了,那侍女道了声慢用,便退了下去。 那商人亲自把盏为杨鹏和蒋丽满斟了一杯酒,然后才给自己斟酒。放下酒壶,端起酒杯,笑道:“我先干为敬!”当即便一仰头干了杯中酒。陈枭和蒋丽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商人自我介绍道:“我教薛凡,是从泉州过来的商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古代的规矩,只询问男人的名讳,若是询问对方妻子的名讳那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杨鹏微笑道:“我叫杨木。”薛凡抱拳道:“原来是杨公子。”随即打量了杨鹏一眼,道;“我看杨公子气宇不凡,豪气冲天,而尊夫人也是英武不凡,想必杨公子是军旅中人吧?”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薛兄弟好眼力啊。薛兄弟来自泉州,又是姓薛,不知和有第一商贾之家的薛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薛凡笑道;“杨公子真是博闻强记啊!不错,在下正是薛家中人!” 杨鹏笑道:“薛家是大明第一商贾,难怪薛兄弟的谈吐如此不凡。”薛凡笑着抱拳道:“杨公子见笑了!”随即感叹道:“我们薛家如今可不敢自称是大明第一商贾了!当今陛下鼓励商贸,无数商贾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崛起,其中好几家的实力如今已经不逊色于我们薛家了!若是我们薛家依旧因循守旧的话,只怕就会被那几家远远地甩在后面了!”杨鹏笑了笑。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喝,天高海阔无所不谈,杨鹏发现这个薛凡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商人啊,还是很有一些思想和底蕴的。不知不觉两人之间感觉非常熟络了。 薛凡趁着几分酒意,向杨鹏道:“杨公子,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一定是军中的重要将领!在下冒昧,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杨公子帮忙!不知杨公子可愿意?” 杨鹏笑道:“薛兄弟尽管直说,只要我办得到的绝不会推辞。” 薛凡抱拳道:“多谢杨公子!”随即理了理思绪,对杨鹏道:“实不相瞒,在下这一次来京城就是想要托门路向内阁和陛下提出一个请求,请求朝廷能够准许我们这种海路商贾自行武装自己的商船。” 杨鹏惊讶地问道:“你想要武装商船?” 薛凡点了点头,道:“陈公子你有所不知啊,这海面之上十分不安全,遇见海盗那是家常便饭,甚至有时候还会遇见外国水军来打劫。单单靠着船上的一点镖师,应对小股海盗还行,可若是遇上了大股海盗和外国水军,可就一点用都没有了!为此,海商都多多少少地损失了财货,甚至死伤了一些人员。……” 杨鹏明白了,道:“所以你们海商希望可以用火炮等重型装备武装商船。” 薛凡点了点头,“就是如此。如果有火炮武装商船,我们结队前行,又是商队,又是舰队,别说海盗了,就是遇上了外国水军也可与其一战,甚至还可以打垮他们!”朝杨鹏拱了拱手,“杨公子,这件事情,不知道可否代为向内阁和陛下请求?” 杨鹏笑道:“这个没有问题,我可以代为转达。”薛凡大喜拜谢。 两人又吃喝闲聊了一阵,杨鹏便告辞离开了。 杨鹏没有直接返回皇宫,而是先去了内阁衙门。 来到内阁,只见众留守内阁成员正在讨论事情。众人看见杨鹏进来了,纷纷站起来行礼。 杨鹏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对众人道:“都坐下吧。”众人应诺一声,纷纷坐了下来。 杨鹏好奇地问道:“我进来时你们在讨论什么?好像挺激烈的样子啊?” 汤时典当即气愤道:“韩娘娘,提议大学大幅减少文化课学习的时间,微臣认为万万不可,因此稍有争执。” 杨鹏调侃道:“看你这么咬牙切齿的模样恐怕不是稍有争执啊!”随即看向韩冰,开玩笑似的问道:“韩冰,怎么就把我们的老学究气成了这个样子?” 韩冰笑道:“我哪里气他了,只是提议罢了!” 汤时典激动地道:“我绝不赞成大斧削减文化课学习时间!” 韩冰对杨鹏道:“我们现在急需人才,可是大学里的文化课教育却浪费了无数的时间,若是削减这些文化课,在相同的时间内我们就会有更多的人才投入各地使用。”汤时典急忙道:“这是拔苗助长的做法,万万不可取!短期内好像可以取得不小的成效,可以有更多可供使用的人才,可是长期却大大降低了我们各级官员的能力,对于帝国是大大的不利的!” 杨鹏问韩冰道:“你建议削减什么文化课程?” 韩冰道:“主要就是诗词歌赋之类的。” 杨鹏一愣,诧异地问道:“我们的大学竟然在教授诗词歌赋?”韩冰点了点头。 杨鹏笑着对汤时典道:“老汤啊,这诗词歌赋除了娱乐娱乐之外能有什么用处呢?你干什么反应怎么激烈?” 汤时典见陛下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吃了一惊,急忙道:“陛下,诗词歌赋对于提高个人修养是非常有用的,真能说只是娱乐工具呢?” 杨鹏笑道:“我认为最重要的个人修养,一是品格,一是能力,至于诗词歌赋,消遣的玩意儿罢了。”见汤时典还要劝说,当即抬起右手道:“这样吧,此事由留守内阁进行表决,若不能通过,此事就作罢,否则便作为临时政策施行。” 韩冰便扬声道:“我建议把诗词歌赋的学习时间压缩掉三分之后,” 杨鹏当即道:“我们要培养的不是歌舞姬,而是各方面的内政外交人才,所有诗词歌赋课程全都削掉。”众人吃了一惊。杨鹏继续道:“赞成的举手。” 杨鹏的妻子们自然都把手举起来了,其他大臣也大部分赞成,反对的就只有汤时典一人,于是此临时议案便宣告通过。汤时典郁闷不已。 杨鹏道:“我今天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随即便将那薛凡所请的事情说了出来。 汤时典当即表示反对:“这怎么能行?民间配备刀枪剑戟都是隐患,何况大炮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若是有人以此造反闹事,岂不是要酿成大祸!” 傅剑岳道:“此事倒也不必过于担心。除非朝廷政策失误致使民不聊生,否则谁会铤而走险!我倒认为薛凡的提请还是很有道理的!朝廷舰队毕竟主要认为是保卫海疆与对手的舰队鏖战,至于保护商队这种事情很难每时每刻都顾得上,若能让他们的商船都武装起来,倒是省了朝廷不少事了!” 韩冰接着道:“不仅如此,如果我们的商船都能如此武装起来,岂不是相当于民间的镖局一样?必要的时候可以将这些武装商船动员起来,那将是一支十分强大的力量!”众人都不由得动容,纷纷点头,唯独汤时典紧皱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道:“臣依旧认为此事不妥,还请陛下三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二章,情动书房, 杨鹏知道汤时典受儒家思想影响比较严重,短时间内很多观念还难以彻底扭转过来,也懒得跟他白费口舌,于是道:“此事我心意已定,不过我不会动用我的权力强行推动此事执行,就由内阁表决通过吧。统一的举手。” 汤时典和张翔没有举手,其他人都举手表示赞同。 杨鹏放下手臂,道:“此事在临时内阁通过了,你们立刻发出公告,作为临时政策施行。”众人一起应诺。 杨鹏站了起来,笑道:“好了,我的事情做完了,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忙吧。”随即便领着蒋丽离开了。众内阁大臣将杨鹏恭送出门,然后回转来批发刚刚留守内阁通过的临时决议。…… 颜姬走进了书房,眼见爱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当即不敢发出响动,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案前,两本公文轻轻地放了上去。随即便准备悄悄地离开。然而看见爱人已经睡着了,担心他着凉,便取来了一条长袍轻轻地披在了爱人的身上。 眼见爱人睡得十分安详的面孔,不由得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去吻了吻他的嘴唇。 就在这时,爱人的杨鹏突然睁开了,正在偷吻的颜姬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杨鹏一把将颜姬搂进怀里,调侃道:“好啊!竟然偷偷地亲吻老公!”颜姬红着脸嗔道:“臣妾吻夫君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杨鹏笑道:“刚才偷了我的吻,现在必须还给我!” 颜姬抿嘴一笑,白了爱人一眼,双手勾住了爱人的脖颈,妩媚地道:“明明是想要占臣妾的便宜,却非要找借口!想要臣妾了,说出来不就行了,难道臣妾还会说不可以吗?” 杨鹏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双手摩挲着那柔软的腰肢,笑道:“你要是说不可以,大哥难道还能用强不成?” 颜姬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臣妾已经落入了夫君的五指山,夫君要是用强,臣妾又有什么办法呢!” 杨鹏见她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偏偏美眸中妩媚狡黠,俨然一只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当即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起呢颜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呢书案旁边的屏风后面。门口的女卫士听见里面的响动,不由得朝里面张望,只见在颜姬的娇呼声中,一片片衣裤竟然如同彩蝶一般飞了起来,一些搭在了屏风上面,另一些则落在了地面上。女卫士当即知道陛下和娘娘在干什么好事了,登时霞飞双颊,赶紧关上了房门。 几番云雨,几番缠绵,书房内暧昧的响动终于平静了下来。 两人依旧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肢体缠绕,口舌缠绵。 颜姬想到来见夫君的目的,当即停止了与夫君的缠绵,道:“夫君,有两件事情需要向你禀报。一则是关于宋王父子的。”所谓宋王父子,指的就是赵恒和八王爷。大明灭了北宋之后,二帝被押解到汴梁,杨鹏册封赵恒为宋王,赐予府邸居住。 杨鹏没有说话,等颜姬继续说下去。颜姬见状,继续道:“有可靠情报显示,宋王父子与逃去西方的莫昊天一直保持着联系,显然图谋不轨。臣妾建议,是否应该对宋王父子采取措施?” 颜姬不由得芳心一荡。杨鹏笑道:“采取什么措施呢?难道抓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怎么好抓人!” 颜姬嗔道:“夫君怕是担心那位公主娘娘伤心吧!” 杨鹏叹了口气,道:“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啊!”看向颜姬,叮嘱道:“关于宋王俩人,如果没有铁证,绝对不可以动他们!就算有铁证,也必须向我请示之后才可以行动!”颜姬点了点头,随即面露担忧之色。 杨鹏明白她在但有什么,笑道:“不用担心!宋王俩人若真能闹出事来,当年也就不可能被辽国打败!其实啊,对于宋王这种人,也没必要太过操心!”颜姬微笑着点了点头,“夫君说得对!宋王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杨鹏思忖道:“不过既然他们与莫昊天一直保持联系,倒是可以利用他们看能不能顺着这一条线找到莫昊天,同时把隐藏在国内的莫昊天的人都给我挖出来。”颜姬点头道:“我明白了。”随即道:“另外一件事情,刘智亮大将军已经把倭国妖妃送来汴梁了。不知陛下想要什么时候见她?” 杨鹏思忖道:“玉藻前,呵呵,传说中的女人啊!她曾经是平清盛的爱妾,后来做了勇仁的宠妃,对于倭人国内的情况肯定十分了解,对于我们应该是很有用处的!”看向颜姬,道:“你先带她在汴梁城里转几天再说。”颜姬应诺了一声。 杨鹏调侃道:“有你这么应命的吗?” 颜姬妩媚一笑,慢慢地坐了起来。只见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下去,不堪一握的纤腰,平坦的小腹,和颤颤巍巍的山峰,全都展现在了杨鹏的眼前,一览无余,再映衬着那张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绝色娇颜,只怕连石人见了也会流出鼻血来!杨鹏眼见这样的美景,当即食指大动,低吼一声坐了一起来,一把搂住了颜姬,颜姬欢快的娇呼一声,随即…… 一位比女人还要美丽许多的年轻公子哥在书童的陪同下游逛着大街。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其实并不是男人,而是玉藻前装扮的,而跟在她身边的书童,其实是她的那个贴身侍女。 玉藻前一直只是听说汴梁,从未亲自来过,如今终于来到了汴梁,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好奇。主婢两个在街道上四处游逛,兴奋异常,不知不觉的天色便暗了下来。主婢两个游兴未减,去街边的酒楼里饱餐一顿之后,继续游逛汴梁的夜景,繁华喧嚣而又热闹的汴梁夜景令主婢两个大开眼界,惊叹连连。 半夜时分,玉藻前和婢女才返回了客馆。玉藻前泡在澡房的热水中,婢女则跪在旁边服侍她。玉藻前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汴梁竟然如此繁华,简直就像是天宫一般!”婢女忍不住道:“京都跟这里相比简直就像是贫贱的乡下地方了!” 玉藻前点了点头,思忖道;“看这汴梁的繁华,只怕单单汴梁一座城市的财富便超过了倭国全国的财富!大明的整体实力可见一斑啊!不仅如此,中原人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文弱,恰恰相反,他们十分尚武!今天我们看到的镖局就由七八座,比武场更是星罗棋布不知凡几,比武赛事从白天到晚上持续不断,大明人对此都趋之若鹜!大明民间尚武之风如此浓烈,也难怪他们的军队战斗力那样强大!” 婢女奇怪地道:“中原社会如此尚武,真不知道怎么会传说这里非常的文雅?” 玉藻前笑道:“一切可能是这样的。应该是大明皇帝陛下废黜儒家之后,一切才改变的。” 婢女激动地道:“要是娘娘能够成为大明皇妃,那可真就光宗耀祖了!大明皇妃啊,那应该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玉藻前流露出憧憬的神情来,她其实早就有这种念头了。她觉得此事应当并不困难,她想以自己的绝色容颜,大明皇帝虽然是盖世英雄,只要见到了自己也定然会为之倾倒的。那时自己再使出温柔手段让他享尽艳福,王妃的头衔还不是手到擒来?想到得意处,玉藻前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妩媚骄傲的笑容来,把一旁的婢女迷得一愣一愣的,就连手中的木梳子掉落了水中一时也没有察觉。玉藻前见状,也不生气,反而十分高兴。 接下来的时间里,玉藻前急于觐见杨鹏。然而却只见到了一位美得让她这个绝色妖娆也感到惊艳的女人。随后才知道她是大明皇帝的一位妃子。玉藻前不由得收敛起了先前的骄傲态度,感觉想要就单单凭借自己的样貌成为大明皇妃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位令玉藻前都收敛起骄傲之心的妃子,自然就是颜姬了。 颜姬也是第一次见到玉藻前,眼见其人比之传说中更加妖艳,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担心这样妖艳的女子若是被夫君看见了,恐怕会惹出事情来。 暂时将这个心思放下,按照杨鹏的吩咐带着玉藻前在汴梁城里四处参观。玉藻前先前自己游逛只是走马观花,只看到了大明的皮毛,已然让她震动不已,而如今在颜姬的带领下,却渐渐体会到了大明的底蕴,只觉得大明比之自己先前想象的还要强盛得多,惊叹之余,那个要成为大明皇妃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玉藻前急于想见到杨鹏,可是令她郁闷的是,这位皇妃娘娘似乎有意跟她过不去似的,连续多日只是带她参观这参观那,而对于她觐见陛下的请求,这位皇妃娘娘总是一句话回绝掉。 虎思斡耳朵皇宫偏僻的后门外。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门中溜了出来,竟然是西辽的定北大王耶律中。耶律中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鼻子边深深地吸了口气,无比陶醉的模样,那竟然是西域女人通常贴身穿的内衣!耶律中随即将那女人内衣揣进怀里,扬长而去。 回到自己的府邸,仆役立刻来报:“殿下,哈桑殿下已经等候殿下多时了。”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还记得这个哈桑,他便是原回纥皇族,如今西辽的归义大王。 耶律中听见哈桑来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径直走进了大厅。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哈桑,当即致歉道:“没想到殿下来访,没能好生招待,还请殿下原谅!” 哈桑把茶杯放下,站了起来,微笑着回礼道:“殿下不必客气,你我二人情同兄弟,何必在乎这些事情!”耶律中哈哈一笑,请哈桑就坐,随即在哈桑旁边坐了下来。有婢女送上茶水,退了下去。 耶律中问道:“不知殿下来访究竟有何要事?” 哈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套用一句汉人的谚语,我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耶律中哈哈一笑。 哈桑打量了耶律中一眼,嘿嘿笑道:“殿下的身上怎么有当今皇后娘娘的气味啊?” 耶律中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了,俨然好像突然看到了妖魔鬼怪一般。 …… 杨鹏走进书房,蒋丽抱拳道:“刚刚从神圣罗马帝国首都传来了一份急报。”随即便将一封传书呈上。 杨鹏接过传书,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只见杨鹏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随即对蒋丽道:“把内阁大臣都给我召集过来。”蒋丽应诺一声,便奔了下去。杨鹏招呼卫士展开西域地区地图,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考起来。 不久之后,众内阁大臣匆匆来到了书房之中。眼见杨鹏站立在地图前,纷纷拜见。 杨鹏转过身来,笑道:“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个一两年再出兵的,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刚刚接到神罗那边传来的急报,叛逆耶律夷列已经投降神罗了,并且在他的唆使下,神罗已经决定召集十字军讨伐西辽!”众人闻言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许贯忠道:“西辽如今是我们的藩属,有人要侵犯他们,我们不能不救!”几个大臣跟着附和。 杨鹏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的。”扫视了众大臣一眼,“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救援西辽。” 韩冰问道:“不知十字军大概什么时候会攻击西辽?” 杨鹏笑道:“问得好,这是最关键的问题。”顿了顿,“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估计十字军会在明年夏季左右攻击西辽。” 张翔思忖道:“明年的话,我们今年收获的粮草就可以使用了。不过考虑到各方面的需要,只怕能够用作军需的粮草不会很多。大致能够供应十到十五万兵马左右。” 汤时典连忙问道:“是否可以压缩别的地方的需求?” 杨鹏摇头道:“新占领区的稳定关系重大,不可压缩。”顿了顿,“十到十五万精锐西援西辽应该够用了。十字军虽然战力不弱,但毕竟是劳师远征,我们还是占着很大便宜在的。”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打算从杨延昭那里调动十万精锐,再加上玄甲军,由我亲自率领支援西辽。年后就出发,诸位有什么意见。” 众人互望了一眼,韩冰道:“大哥,是否可令史连城率军在天主方向对神罗发动进攻?” 杨鹏思忖道:“这个计策不错。”抬起头来看向韩冰,问道:“连城手中的粮草够用吗?”韩冰道:“连城手中的存粮有将近百万担,再加上今年的本地的收获,顾忌有军粮超过三百万担,足够使用了。” 杨鹏点了点头,“那好,就以内阁和我的名义传令史连城,令其明年开春之后,伺机向西天竺攻略。”众内阁大臣一起应诺。 杨鹏又道:“另外,把范勇给我派去二郎麾下,让他负责联络贵霜、孔雀、摩陀三国,务必让他们出兵与我们一同攻击神罗。可以答应他们,功成之后,大明承认各国在战争中间占领的土地。” 散会之后不久,颜姬来见杨鹏,调侃似的道:“那位倭人妖妃被我带着逛了几天的街,都快要发疯了!她刚才还向我恳求,希望觐见皇帝陛下,大哥你是见还是不见呢?” 杨鹏想了想,点头道:“差也差不多,派人把她带来吧。”颜姬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仅仅一刻钟之后,颜姬便领着盛装的玉藻前来到书房,匍匐在地,拜倒下去,“罪臣玉藻前拜见大明皇帝陛下!”声音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慵懒的态度,十分动人。 杨鹏十分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倭国妖妃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女人,于是道:“站起来说话。” 玉藻前谢恩,随即慢慢地站了起来,轻柔窈窕,颇有些扶风杨柳的韵味,可偏胸前山峰高耸入云,颤颤巍巍,风韵十足。 “抬起头来。” 玉藻前闻言,自然不敢违拗,缓缓抬起头来。杨鹏只感到好像一朵十分艳丽的鲜花在眼前绽放开了,不禁暗自赞叹,只觉得这个玉藻前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妖妃人物,单就这份样貌身姿来说,可和颜姬、赵金喜、洛嫣然平分秋色分庭抗礼了。不过与三女气质完全不同,此女虽然没有流露出一丝笑意,然则浑身上下无益处不流露出放荡的气质,令男人一见之下就想把她剥光了衣服压在身下肆意蹂躏。 玉藻前也看着杨鹏。她早就对传说中如同一样的大明皇帝好奇万分了,如今眼见那位传说中的大明大皇帝就是眼前这个年轻英武的男子,不由得欣喜若狂芳心荡漾。 杨鹏微微一笑,问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玉藻前?” 玉藻前躬身应诺。 杨鹏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看了玉藻前一眼,问道:“你一定要见我,有什么事情?” 玉藻前盈盈一拜,道:“罪臣想,我们大和民族,其实就源自当年徐福东渡,归根结底也是华夏一脉。因此想要弃暗投明,为自己的母国做力所能及的贡献。” 杨鹏微微一笑。 玉藻前继续道:“只是罪臣一介女子,难以提枪上马为陛下,为大明开疆拓土,只能是献上自己所知道的知识。”说着便从袖笼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公文,双手托起。 颜姬当即过去接下公文,转呈给杨鹏。杨鹏拿起公文,看了起来,只见一本公文竟然有将近一百页纸,还在首页如同数目一般列出了不同区域所记载的不同内容,涵盖了倭国的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官僚体制,还有倭国中央以及各地方的总要官员的名字和性格,有些官员的背后还特别注明,‘此乃罪臣亲信’。杨鹏粗略的看了一遍,只感觉有了这本公文,倭国的底细在自己面前可说完全透明了,玉藻前将此献上可说是大功一件啊。 待翻至最后一夜,杨鹏不由得一愣。最后一页上一个字都没有,竟然只有一个殷红的唇印! 杨鹏心头一荡,不由得看向玉藻前,只见玉藻前的目光也正好看过来,一副迷离难解的模样。 杨鹏放下公文,微笑着对玉藻前道:“你献上这本公文,可说是立下了大功。我便封你为东海夫人,位同三品。” 玉藻前神色不动,盈盈拜道:“多谢陛下隆恩!” 杨鹏扭头对颜姬道:“你带她下去吧,然后将此事通知内阁。”颜姬抱拳应诺,将玉藻前带了下去。 颜姬在目送玉藻前登上马车离开后,便朝皇宫旁边的内阁走去。 玉藻前的婢女眼见玉藻前满脸春风的模样,不由得欣喜地问道:“陛下是不是一眼就看上娘娘了?” 玉藻前看了婢女一眼,道:“从今天开始,你要称呼我为夫人,东海夫人,这是陛下刚刚给我的爵位。” 婢女愣了愣,随即十分失望地道:“怎么陛下没有封娘娘,夫人为妃吗?” 玉藻前微微一笑,道:“这种事情是不能着急的,要慢慢来。皇帝陛下是盖世英雄,可不同于平清盛,也不是勇仁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够相提并论的。单单想靠样貌就得到陛下的喜欢是不可能的!”随即皱眉道:“这可是一件需要非常费心的事情!” 婢女好奇地问道:“夫人,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向大家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玉藻前的眼神中闪过痴迷之色,道:“陛下是一个无比英武的年轻人,就像是天界神王一般!真不愧是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盖世英雄呢!”婢女见玉藻前这么说,不由得心向往之。 俗话说得好,时间在安乐的氛围中总是飞快地流逝,对于汴梁的百姓们来说,不知不觉就到了春节,然后不知不觉地就冰消瓦解,大地回春,到处都是春意盎然的清新景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三章,西入西辽 这年一开春,在一个天还未亮的早晨,杨鹏便在一千名卫士和三千玄甲军的护拥下悄悄地离开了汴梁往西而去。没有惊动任何人,随行的就只有颜姬、耶律寒雨和占金国。而在早些时候,屯驻在蒙古地区的杨延昭所部直属军团下十万将士在杨贵的率领下离开了驻地,向西辽方向开进。 杨贵率领的这支军队,由一万大明铁骑,两万突骑兵,一万陌刀军,及六万普通步兵组成。大明的普通步兵并不同于传统意义的步兵,大明正规军团的步兵并没有严格的弓弩手、刀盾手、长抢手之类的分别。一个大明正规军团的普通步兵,往往都会配备弓弩和近战兵器,或者配备弓弩和刀盾,或者配备弓弩和长枪。换言之,大明正规军团的普通步兵在远距离的时候可以用弓弩攻击,而在必要的时候则可近战冲锋。大明正规军团的普通士兵都是能远击,能近战的全能型战士。 有人也许对于大明方面仅仅出动十万兵马感到有些担心。不过按照杨鹏他们的估计,这十万精锐西征是绰绰有余的了。因为西辽方面也有几十万大军可以对抗十字军和耶律夷列的叛军,并非是要杨鹏他们单独作战。按照杨鹏他们的计划,以西辽军正面抵御住十字军和耶律夷列的叛军,同时他自己则率领大明的十万精锐伺机突袭。如此这般,即便不能打垮十字军,也至少不会败给了他! 就在大明军积极调动的时候,西辽也在调兵遣将准备应对十字军的到来。消息已经传到了民间,民间百姓听闻神秘的西方将有大军前来攻击,都不由得心慌意乱,有钱人家纷纷举家往东边的大明境内迁移,没钱的则留在本地提心吊胆,西辽各地都是一片风声鹤唳的景象。 杨鹏一行人在宁夏境内与杨贵率领的十万精锐汇合,随即一同西进。路上昼行夜宿没有什么好说的,用了大约二十天时间终于抵达了西辽都城虎思斡耳朵。西辽皇帝,不,现在应该叫做西辽国王耶律鸿钧亲率文武百官出城拜迎。西辽的百姓们眼见大明皇帝亲自率领精锐前来,原本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了下来,城中万人空巷,百姓们夹道欢呼,那景象比之汴梁百姓迎接大军凯旋也不遑多让了。在每个人的观念中,大明是天下最强大的帝国,大明陛下则是天底下所向无敌的英雄,如今大明陛下亲自率领精锐前来,不管将有什么敌人来到,那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当天夜里,耶律鸿钧在皇宫大殿上大摆筵席为杨鹏及其两位王妃一众将领接风洗尘。杨鹏坐在上首,耶律鸿钧及西辽文武坐在右边,而杨鹏的两位皇妃以及众将则坐在左边。 随即歌舞上来,西辽君臣频频向杨鹏及两位王妃一众将领敬酒,只见酒宴上光筹交错,气氛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之后,耶律鸿钧禁不住向杨鹏请教退敌战略。 杨鹏道:“我想先听一听你们目前已经获得的情报。” 耶律鸿钧应了一声,当即冲坐在旁边下首的耶律中道:“定北大王,就由你来为陛下介绍吧。”然而耶律中却兀自发呆神思不属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有听见耶律鸿钧的话。耶律鸿钧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暗自责怪耶律中怎么能在陛下面前如此失态呢!当即提高了声音喊道:“定北大王!” 耶律中一震回过神来,眼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由得手足无措,连忙向杨鹏致歉道:“陛下见谅,臣,臣昨夜没休息好,所以,所以……”耶律鸿钧斥责道:“你竟然在陛下面前失态,真是太不像话了!”耶律中连连致歉,一副十分愧疚的模样。 杨鹏笑着摆手道:“无妨无妨,小事一件,也不必放在心上。” 耶律鸿钧见杨鹏如此,自然也不好过于责备耶律中,低声喝道:“快给陛下介绍一些当前十字军的情况!” 耶律中应了一声,连忙对杨鹏道:“根据我们的细作传回来的报告,十字军已经进入了花剌子模地区,共计有十余个西方国家参与,以神圣罗马帝国为首,总兵力估计超过四十万!按照时间来算,两个月后应该就能越过花剌子模海(咸海),对我们发起进攻了!”西辽众文武小声议论起来,人人面有担忧之色。 耶律鸿钧向杨鹏请示道:“陛下,敌军来势汹汹,又有耶律夷列叛军和粘拔恩诸部叛军策应,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众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陈枭的身上。 杨鹏微笑道:“敌军虽然人数不少,不过并不难对付,大家不必担心。” 这话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来说的话,大家一定只当他是信口开河,不过这话由杨鹏说来,大家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只觉得原本的愁闷担忧顷刻之间就消失了一大半。 耶律鸿钧见杨鹏虽然胸有成竹,却没有说出具体策略,知道他是担心此地人多口杂怕泄露了机关,便也不再追问了。随即耶律鸿钧只与杨鹏谈风月,不涉及军国大事,欢声笑语不断,不知不觉直到深夜。 …… 颇有几分醉意的耶律鸿钧在王后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宫。耶律鸿钧做到一只绣墩上,握住王后的纤手,开心地道:“虽然臣服大明有些遗憾,不过却什么大事都不用操心了,自然有大明来替咱们扛着!” 王后亲自倒了一杯茶水过来递给了他,忧心忡忡地道:“大明虽然来支援了,可是十字军超过四十万,加上耶律夷列的叛军和粘拔恩等部落叛军,敌人超过五十万,就凭十万大明军对付得了吗?” 耶律鸿钧喝了口茶水,笑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三十几万大军呢!”顿了顿,“我估计陛下的策略应该是以我们西辽军据称坚守消耗敌军,他则率领大明精锐伺机突袭。哈哈,以大明军的战斗力和陛下盖世无双的勇武,可说我们至少占了六七成的胜算!别看十字军兵马众多,毕竟是万里迢迢而来,后勤补给便是他们最大的软肋!”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耶律鸿钧大感奇怪,看向王后,问道:“听了我这番解说,你怎么还忧心忡忡的模样?” 王后吓了一跳,连忙道:“你看错了,我哪有忧心忡忡的。” 耶律鸿钧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口把剩下的茶水干了,便脱掉衣裤,踢掉鞋子,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便赶到大明大军大帐中,与杨鹏等商议具体的对敌战略。 两人一到,杨鹏便微笑着对两人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在不久前,粘拔恩诸部已经上表称臣,并且将派出兵马与我们一同对付十字军。” 耶律鸿钧大喜过望,兴奋地叫道:“太好了!粘拔恩诸部弃暗投明,咱们的胜算更大了!”随即好奇地问道:“不知粘拔恩诸部怎的会突然改变了态度?”杨鹏笑道:“我在来虎思斡耳朵的同时,派了一个使者前往粘拔恩诸部。”耶律鸿钧明白了,随即无限敬仰地拜道:“陛下威震万里,跳梁小丑还不是望风归降!”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已经展开的地图前,众人立刻围了上去。杨鹏指着地图上扫兰、讹打剌、塔剌思一线,道:“十字军万里迢迢远征,后勤辎重补给困难,而耶律夷列也难以支撑四十万十字军的军需,因此对于他们来说,越早结束战争越好!这条线路是从西边前来虎思斡耳朵最近的线路,十字军十有八九会试图从这里直接攻入!”耶律鸿钧看着地图点了点头,躬身道:“陛下料事如神,定然会是如此!” 杨鹏又指了指大漠北边的垂河,道:“虽然敌人最有可能从我刚才所言的那一线来攻,可是大漠北边也不能不防啊。”在虎思斡耳朵有一片大沙漠,大沙漠的南边是忽章河和塔剌速河流域,刚才杨鹏所说的扫兰、讹打剌和塔剌思便都在这两条流域的范围之内。这一片地区十分繁荣,道路系统完善,可以说是从西方前来虎思斡耳朵的必经之路;而大沙漠的北方则无比荒凉,千里赤地,大军若是要从这里前进自然十分艰难。不过这里有一条垂河,下游流经虎思斡耳朵,最后注入虎思斡耳朵东边的伊塞克湖,因此敌军是完全可以沿着垂河一路南下直达虎思斡耳朵的。 耶律鸿钧点了点头,朝杨鹏躬身道:“陛下有何命令,臣一定照做!” 杨鹏笑道:“你就把麾下的所有兵马全都忽章河流域、答剌速河流域和垂河流域。以三分之二兵马驻防各城,剩下的三分之一兵马则屯扎在吉尔吉斯山脉,随时援应各地。你们只管奋力抵御就好了,破敌有我!”耶律鸿钧躬身道:“谨遵陛下旨意!” 杨鹏眼见耶律中始终没有说话,不禁问道:“定北大王怎么一直都不作声呢?” 耶律中听见杨鹏的问话,回过神来,连忙道:“臣,臣只是在担心万一要是被十字军打入国都,那……” 耶律鸿钧当即瞪眼喝道:“不可胡言!有笔下在此,那些妖魔小丑能成什么事?不过是来送死罢了!” 杨鹏看着耶律中,微笑着道:“定北大王有此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耶律中唯唯诺诺。杨鹏看了两人一眼,道:“如果你们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下去执行吧。”两人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耶律寒雨对杨鹏道:“大哥,那耶律中的表现让我感觉有些奇怪。”颜姬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别扭!昨夜酒宴之上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今天来议事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杨鹏问颜姬道:“本地‘华胥’和锦衣卫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颜姬摇头道:“臣妾依旧与本地‘华胥’的负责人接洽过了,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扎眼的事情。” 杨鹏稍作思忖,吩咐道:“你立刻下令本地‘华胥’和锦衣卫严密监视耶律中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立刻报告。”颜姬应诺一声,疾步下去了。 杨鹏看向耶律寒雨,问道:“阿里奇那里有什么报告吗?”阿里奇,原大辽第一勇将,对于耶律寒雨忠心耿耿,后来由于经过入侵而与耶律寒雨四散跟随耶律隆庆到了西辽。到了西辽之后,阿里奇因为是耶律寒雨亲信的缘故受到打压,不过自打西辽臣服大明之后,阿里奇便一跃成为了西辽最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手握西辽一半兵马,另一半兵马则由耶律中统帅。 耶律寒雨道:“阿里奇今天早上派人来说这两天就会赶来拜见我和大哥,我还没有跟他交换过信息呢。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否则阿里奇一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向我们报告的!” 杨鹏点了点头,响起这两天耶律中的表现,心里狐疑重重。 数日之后,颜姬匆匆来见杨鹏,笑道:“夫君,耶律中的事情查清楚了。夫君你猜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些天总是神思不属的!” 杨鹏与耶律寒雨相视一笑,耶律寒雨笑道:“看你这个样子,哪还需要大哥来猜啊,我都看出来了,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是什么私人的事情缠绕着耶律中吧?” 颜姬朝耶律寒雨竖起大拇指,笑道:“寒雨你果然不愧是夫君的智囊,一猜就中。”随即促狭一笑,道:“不过具体是什么事你便是做梦也定然想象不到!告诉你们吧,那耶律中竟然在偷偷地和王后往来!” 杨鹏和耶律寒雨大为惊讶,陈枭问道:“你是说,耶律中偷了别人的老婆,而且这个别人的老婆是西辽的国母,耶律鸿钧的王后?” 颜姬点头道:“就是这样。” 杨鹏和耶律寒雨互望了一眼,耶律寒雨气恼地道:“耶律中也太荒唐了,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来!” 杨鹏皱眉道:“从来这种乱七八糟的私情最有可能酿出大祸!”随即笑道:“难怪他他这些天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耶律寒雨道:“此事我们不该隐瞒,应该告诉耶律鸿钧,让他来处置。不过如今大战在即,只怕这样一来会扰乱了西辽朝廷的内部,令这场大战凭白生出无数的变数来。我的意见是,等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再将此事告诉耶律鸿钧,由耶律鸿钧来处置。”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道:“应当如此。”随即对颜姬道:“把监视耶律中的人都撤走吧。”颜姬抱拳应诺。 就在这时,密卫队长李朗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西辽王耶律鸿钧前来求见陛下。” “有请。” 李朗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李朗领着耶律鸿钧进来了。众人见耶律鸿钧一脸焦急的模样,便知道十有八九是有十字军的消息了。 耶律鸿钧拜见了杨鹏和两位娘娘,随即急声道:“探马刚刚来报,说敌军的前锋已经抵达花剌子模海(咸海)了。臣觉得事态紧急,特来向陛下请示。” 杨鹏与两女互望了一眼,道:“敌人的速度可比我们预料的快多了啊!”随即问耶律鸿钧道:“我交代你们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回禀陛下,都已经办好了,全部三十七万大军均按照陛下的吩咐布置到位了,另外粘拔恩诸部六万兵马也已经部署到了垂河流域,作为阿里奇的后援。” 杨鹏点了点头,笑着对耶律鸿钧道:“既然都已经布置好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如今就等敌人来攻吧。” “是。”随即耶律鸿钧有些担心地问道:“陛下,这一战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杨鹏笑道:“我都说了不用担心,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话吗?” 耶律鸿钧连忙道;“臣不是担心,只是,只是……” 杨鹏走到耶律鸿钧身旁,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道:“后面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做吧,你呢,就呆在皇宫里好好陪伴自己的老婆!记住,女人啊,再爱你,也是需要陪伴的!” 耶律鸿钧闹不清楚陛下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连忙躬身应诺。 打发走了耶律鸿钧,杨鹏看着耶律鸿钧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喃喃道:“男人做到这个份上真是悲哀啊!”两女都深有同感。颜姬问爱人道:“夫君,敌人已经越过花剌子模海,想必不久之后就要攻击扫兰了,我们是否应该采取行动了?” 耶律寒雨笑道:“不用这么急躁,现在还只是敌人的前锋,用不着我们出手。” 杨鹏笑道:“寒雨说得对,等敌人大部队到了,才是我们采取行动的时候。” 与此同时,在西边数千里之外,以神圣罗马帝国为主的十字大军正在浩浩荡荡向东方开进。这一次他们东征的目标换作了西辽。说起来,神圣罗马帝国女皇凯撒琳之所以会发动这一场圣战,主要是因为投诚过来的耶律夷列告诉凯撒琳和神罗满朝文武,西辽帝国无比富庶,远胜天竺。不久前,以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十字军席卷了天竺最为富饶的地区,参与的国家固然赚得盆满钵满,而参与的将士也个个都一夜之间成为了富翁,十字军从天竺得到的利益,远远超过前几次十字军东征从阿拉伯人身上收益的总和。 因而当神罗君臣听说西辽竟然比天竺还要富庶,怎能不怦然心动?于是乎朝意一致通过决议,立刻组建十字军讨伐那个叫做西辽的异端。在巨大利益的驱动下,十字军迅速组建起来,这一次除了法兰西帝国和罗马没有派兵参加之外,包括英格兰在内的所有西方国家全都派出了军队,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更多的人选择相信神罗才是天国正统。四十余万大军于冬季出发,开春之后进入了花剌子模地区,随即继续东进。 十字军浩浩荡荡前行,蜿蜒在群山之间,盘旋在荒野之上,烟尘滚滚,数十里之外都能看见。不过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支十字大军似乎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大部分。其中走在最中间的十几万大军,铠甲鲜明,旌旗云涌,队形严谨,刀强如林,行进之间只听见轰隆隆的脚步声,没有丝毫的杂声,滚滚烟尘中隐隐透出一股凌冽的杀气,这显然是一支纪律严明装备精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一面黑色的双头鹰旗迎风招展,原来这支与众不同的精锐便是神罗大军! 与神罗大军相对应的便是二十几个西方国家的联军,声音喧嚣吵嚷,队伍稀稀拉拉,与神罗大军一比,简直就像是乌合之众一般。 一骑快马从前方飞驰而来,直到神罗的帅旗之下,面对那个一脸贵气神情古井不波的中年大将禀报道:“大元帅,耶律夷列率军前来汇合,已经到了前面三十余里的地方了。”原来这个中年人便是神罗的大元帅,也就是此次十字军东征的统帅,名叫卡恩,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陆军大元帅之一,地位与先前率领十字军席卷了天竺的古德一样。 卡恩嗯了一声,随即对部下众将吩咐道:“传令下去,各军做好战斗准备。骑兵与步军分开行进。”众将应诺一声,纷纷下去传令。看卡恩这番命令,显然是对于耶律夷列不放心啊!其实这就是卡恩的性格。卡恩其人的性格,与古德那种一往无前的爆烈性格完全不同,为人十分谨慎,他如此下达命令,倒不是说那么不相信耶律夷列,主要还是性格使然罢了。总是在每时每刻都要保证万无一失。 各军接到卡恩的命令,当即照做,虽然其他各国十字军的统帅对于卡恩的命令很不以为然,不过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实力强的一方说话才是真理,因而各国统帅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也无人敢违抗卡恩的命令。 半日之后,十字军与耶律夷列率领的五万余兵马汇合。由于耶律夷列已经投降了神罗,因此一见到卡恩,便立刻下马大礼参拜,并且祝福神罗女皇凯撒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四章,大战开始 当天晚上,大军驻扎在喜鹊湖畔。卡恩和耶律夷列密商了很久,第二天一早,大军开拔,由于挪威人和丹麦人自告奋勇,因此便以两国三万兵马为前锋,大军在后依次开拔。 西辽探马侦察到十字大军的动静,当即报警。首当其冲的扫兰要塞立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这扫兰说是要塞,其实就是在原有城镇的基础之上增加了城墙而已,其实说要塞是不合适的,只能相当于中原的县城级别。这扫兰要塞当初本来被耶律夷列占领了,不过由于辽国大军半途而废紧急撤回国内,大明大胜辽军长驱直入的消息又不断传来,西辽国王耶律鸿钧趁着这个时机集结西辽军反击叛军,耶律夷列等无心恋战,几乎是主动放弃了虎思斡耳朵西方及北方的领土,因此原本被叛军占领的包括扫兰在内的领土几乎都被西辽收复了。 如今驻防扫兰的是原西辽哈密大将军米尔斯麾下的一员大将莫尔多,有兵马一万,粮草储备充足。莫尔多一接到西边传来的警报,当即将城池周边的居民全部迁入城中,随即关闭四门,准备迎战。 数日之后,十字军的前锋,挪威军和丹麦军共计三万兵马进抵城下。他们探得城内仅有一万守军,又见扫兰要塞城池低矮,为了争得头功,更是为了抢掠财货女人,两国十字军的统帅稍作商议之后便立刻挥军攻城。挪威军进攻北城,而丹麦军则进攻西城,战斗持续了两天,战况十分激烈。不过丹麦军和挪威军毕竟缺乏攻城用的重型装备,而西辽军也并非战斗力低下的阿拉伯人,因此两天下来,十字军损失不小,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十字军眼见难以攻破扫兰便停止了进攻,第三天上,这支十字军竟然绕过了扫兰,向讹打剌而去。 然而讹打剌城池更加坚固,守军也更多,挪威军和丹麦军在讹打剌又撞了个头破血流。两国将士的士气至此下降到了低谷,两国统帅只觉得凭借两国的兵力想要深入西辽过境捞取好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乎便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准备等候主力部队上来之后,再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打过去。 这天夜里,十字军营垒中篝火闪烁恍若星辰,到处只见人影重重,狂欢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挪威国王安德鲁对丹麦公爵欧丁道:“我们就这样狂欢好吗?难道辽军就不会出来偷袭我们?” 欧丁便在安德鲁耳边低语了一番。安德鲁眼睛一亮,哈哈一笑,赞道:“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么狡猾了!好,喝酒!”说着端起一杯酒来一口干了。 此时,守卫这讹打剌的将领是四位护帐大将军中的阿里达理。他在城墙上眼见十字军竟然在军营中狂欢,不由得恼恨非常,当即集结一万兵马悄悄地出了城门。阿里达理亲率一万兵马潜到敌军营垒附近,眼见敌军放肆狂欢,简直旁若无人,当即挥军进攻。刹那间,杀声大起,阿里达理率领一万兵马冲开营门杀入营垒。正在狂欢的十字军将士慌忙走避。 阿里达理见此情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挥军追杀。 呜呜呜呜呜……突然,急促的号角声在四面八方响起。阿里达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无数的十字军便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登时将阿里达理及其一万兵马围在了中间。到此阿里达理终于明白,自己中了计了,慌忙挥军突围。 只见四面八方箭如雨下,西辽将士纷纷摔倒在地,随即十字军各队凶猛四面八方凶猛攻击,大刀阔斧自杀过去!好一场混战,直杀得血肉横飞,人倒旗靡!阿里达理舍命冲突,终于冲出了重围逃回了城中。惊魂甫定,查看身边的将士,惊骇地发现出击的一万兵马竟然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就在这时,城外鼓声震天,喊声动地,十字军竟然趁机扑城了!阿里达理慌忙下令各军上城防御。十字军挟大胜之威猛扑城池,残存的西辽军苦苦抵挡。 捱到了天明,十字军从南城奋勇登城撕开缺口,随即打开了城门。城外的十字军眼见城门大开,当即挥军而入。阿里达理率领残兵与十字军巷战,从凌晨一直恶战到了中午,城中依然是尸塞街巷血满沟渠了。西辽军再也抵挡不住,彻底崩溃,残兵败将从东门逃出狂奔而去。 十字军在讹打剌缴获了无数的粮草辎重,士气大振,随即一面派人向大军报捷,一面继续挥兵进击,兵锋直指赛蓝。 卡恩接到前锋捷报的时候刚刚攻破了扫兰,大军正在打扫战场。卡恩非常高兴,当即将前锋的捷报传告全军,十字军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这时又听闻前锋攻取讹打剌的捷报,士气如日中天,人人只觉得横扫整个西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卡恩下令麾下三万兵马守卫扫兰以保住后退的通路,随即便传令各军稍作休整,然后继续往东方进军。 挪威军和丹麦军进抵赛蓝城下,当即便发起进攻。由早至晚打了整整一天,损失不小却并未能取得任何进展。 而就在这时,眼见一支西辽大军从东方赶来了。欧丁和安德鲁吃了一惊,赶紧下令各军停止进攻退入营垒。 还未准备停当,只见西辽大军漫山遍野而来,猛攻营垒。十字军依托营垒拼命抵抗。天色已经全黑,然而战斗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辽军步骑四面八方不断猛攻,前仆后继!十字军感觉十分吃力,拼命防堵不断被辽军冲破的缺口,惶急的叫喊声在军营中到处响起,此起彼伏。这时原来守备赛蓝的西辽军也出城加入了战斗,十字军的处境更加不妙了!就仿佛被涛涛巨浪包围的一座村寨,随时都会被淹没荡平一般!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辽军各军都感到十分疲惫了,十字军也十分疲惫了。只见十字军的营垒千疮百孔,在各处缺口上,双方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恶战还在继续,辽军依旧四面舍命冲锋,而十字军则鼓起最后的勇力拼死抵抗!突然之间,一缕亮光从东方射来,照在了西辽大将军米尔斯的脸上。米尔斯吃了一惊,不禁扭头朝东边看去,只见太阳已经在天边露出了一丝面庞,黑暗正迅速退去。 米尔斯皱了皱眉头,下令作为预备队的一支兵马也投入战斗。 这支生力军加入战场,辽军的攻势仿佛立刻恢复了最开始的凶猛狂野。眼见得十字军营垒摇摇欲坠快要支持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西边的天边,迎着照样竟然出现了一支大军,随即巨大的号角声划过天际而来。 西辽将士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都是一惊,而正在危境中的十字军将士听到这个号角声又见到这样的景象却是大喜过望!纷纷又鼓起勇气拼命反击,原本冲入十字军营垒的辽军竟然硬是给他们给驱赶了出来。 轰隆隆的大响从天边传来,大地仿佛也震动了起来,只见无边无尽的白色浪潮正从天边奔涌而来。米尔斯眼见没有机会了,急令各军停止战斗退入城中。西辽军当即后撤,退入了赛蓝城中。 片刻之后,数十万十字军以及耶律夷列率领的兵马赶到了,死里逃生的挪威人和丹麦人都禁不住纵情欢呼起来。 米尔斯退入了赛蓝城,急令各军严防死守,准备战斗。不过十字军却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在赛蓝城四周扎下营垒,休息下来。 米尔斯眼见敌军军势浩大,凭借自己手中的兵力和赛蓝城根本不足以抵御,当即派出亲信,趁着夜色出城,从敌军地包围圈中钻了出去,赶去塔剌思大营向耶律中求援。耶律中,看过前文的朋友自然知道他是西辽的定北大王,如今西辽大军主要由两个人统帅,一个是阿里奇,另一个便是这个定北大王耶律中了。阿里奇负责大漠之北的防御,而耶律中则负责大漠之南的防御,如今耶律中正领兵八万坐镇塔剌思,按照杨鹏指定的计划,耶律中这八万兵马将伺机支援西边各城。 第二天一早,准备妥当的十字军便开始攻城了,连续数日,赛蓝城岌岌可危。然而耶律中的援军却始终不到,这令米尔斯又是焦躁又是疑惑。 不过正在围攻赛蓝几乎占尽上风的十字大军却突然停止了进攻收兵回营了。米尔斯见此情景,大惑不解,随即便接到斥候报告,得知大明陛下率领五万精锐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了正面的十字大军突然包围了扫兰要塞。十字军定然是接到了扫兰告急的消息,因此才仓促停止了进攻的。米尔斯急忙下令各军做好准备,只要十字军撤退便立刻出城追击。米尔斯已经计划好了,无论如何也要拖住十字军主力,为杨鹏夺取扫兰争取时间! 十字军匆匆收兵回营,卡恩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卡恩指着扫兰焦急地道:“敌人是怎么绕过我们抵达扫兰的?我们的斥候为什么没有发现丝毫踪迹?”说着看向耶律夷列。 耶律夷列看着地图思忖了好一阵子,突然恍然大悟,连忙指着北面的沙漠道:“大明军一定是穿过了沙漠!否则我们的斥候没有道理毫无察觉!” 卡恩的目光落在了北面的沙漠上,皱眉点了点头。 安德鲁心有余悸地道:“这是大明军,而且还是大明皇帝亲自率领的大明精锐,我们绝对不可以大意!”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吃过大明大亏的,听到这话都不禁点了点头。 卡恩稍作思忖,道:“大明军时我们最大的敌人,必须先消灭他们,我们才能安心扫荡西辽!”随即对一部分国王将军道:“你们率所部兵马留下来监视辽军。”众人纷纷答应了。卡恩随即对另外一部分国王将军道:“你们则率领麾下兵马跟我即刻返回扫兰,围歼大明军!”众人纷纷点头答应。 而与此同时,杨鹏率领的大明军正在猛攻扫兰。大明将士如虎如狼前仆后继,其凶悍勇猛令人胆战心惊;不过神罗将士也毫不逊色,依托城墙拼死抵挡,初步不让!连续两天下来,双方伤亡相当,大明军虽然多次冲上城头,却都没能站住脚。 众将看着惨烈的恶战,都不由得紧皱着眉头,杨鹏虽然神色如常,不过心中却也很焦急。在杨鹏的大计划中,夺取扫兰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杨鹏的计划简而言之就是引君入瓮。既然是引君入瓮,那么能不能扎住口子就是关系最终成败的关键之战,而能否夺取扫兰便是能否扎住这个口子。一旦夺取了扫兰,那么敌军地后路便被切断,几十万的十字军和耶律夷列的叛军便就成为瓮中之鳖了。这个时候,不需要进攻,只需要守住周围各个要点防止敌军突围,要不了多久,敌军就会因为粮草耗尽而失去战斗力,那时再全面进攻,便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举扫荡了敌军。可若不能成功夺取扫兰,那么战争的走向就难以预料了,只怕会打成一个僵持局面,那时损耗兵马损耗钱粮,并不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不知不觉,天色晚了,攻击部队损失不小,可当面的城池依旧岿然不动。 杨鹏眼见继续打下去也难有什么进展,便下令大军停止进攻,收兵回营了。 大帐中,众将纷纷请战,要第二天亲自率领兵马冲击城墙。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时间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众将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纷纷朝杨鹏拜了拜,鱼贯退出了大帐,顷刻之间,大帐内便只剩下杨鹏和颜姬了。 颜姬忍不住担忧地道:“大哥,我听你说十字军主力在接到消息然后赶来增援,大概五天时间就能抵达,我们已经用掉了三天时间了,剩下的两天时间能否攻下扫兰呢?” 杨鹏道:“我原本预计对手只会留下一万兵马守卫扫兰,却没想到那个卡恩竟然派出三万精锐守卫扫兰。若是一万兵马,我想三天时间就已经拿下扫兰了,可是三万兵马,呵呵,”杨鹏摇了摇头,看了颜姬一眼,“你也看到了,敌军守得密不透风,别说只剩下两天,便是再有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拿得下来,除非大炮运上来!可是大炮是暂时指望不上的了!” 颜姬听爱人怎么说,不禁更加担忧了,“那,那该如何是好?”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不用那么担心。大不了改变原计划,以我们的兵力和敌军相持是没有问题的。”颜姬听道这话,不由得放心了许多。 杨鹏骂道:“最不喜欢的就是跟这种谨慎的敌人打仗!”随即思忖道:“看来拿下扫兰是没有希望了,明天也不用打了,索性撤退吧。”颜姬没有任何意见。 第二天一早,杨鹏传下号令,准备撤离了。 而就在这时,斥候来报,说发现敌军主力一部距离这里仅有一天的路程了。这个消息令杨鹏等人感到有些惊讶,占金国皱眉道:“没想到敌军的进军速度竟然这么快!”杨鹏面露思忖之色。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奔进来禀报道:“陛下,敌军一个传令官直朝城中奔去了,我等试图拦截却没有成功。” 杨鹏嗯了一声,道:“你们下去吧。”两名斥候应诺一声,退了下去。众将看着杨鹏,等候他的指示。 杨鹏离开座位,在大帐里来回踱着步。突然停下脚步,脸上微微一笑,随即对众将道:“我们撤退,越快越好!” 被卡恩留下来守卫扫兰的将领名叫奎德,是卡恩麾下一名颇有智谋的将领。奎德连续守卫了三天扫兰,虽然城池不失,然而大明军的强悍战斗力和舍生忘死的战斗精神却也深深地震撼了这位出身于莱茵河贵族的神罗将领。奎德只担心自己会最终守不住,而令家族蒙羞,而令神圣罗马帝国的荣耀蒙尘。这天早上,奎德正在给部下们布置任务,突然接到了主帅信使传来的消息,得知大军已经在向这边开进了,而前锋距离这里仅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奎德不禁大喜,只觉得自己终于渡过难关了。 消息传遍全军,城中欢声雷动。 而不久之后,斥候又传来报告,说城外的大明军正在匆忙撤退。奎德闻言,当即奔上城墙朝城外眺望。果然看见城外的大明军正在匆忙撤退。奎德立刻判断,对方定然是发现己方的主力部队就要赶到了,担心被围歼而全军覆没,因此才会如此匆忙撤退的。奎德感觉这是个好机会,当即集结两万兵马出城追击。 这时,大明军后队刚刚离开营垒,眼见神罗军出城涌来,赶紧朝东北的沙漠中奔去。 奎德率领兵马穷追不舍,只想截住一部分大明军。双方兵马一追一逃,不知不觉,神罗兵马便追着大明军进入了沙漠附近的一片戈壁滩上。神罗军在这里失去了大明军的踪迹。奎德大感郁闷,觉得再追下去也是白费力气,便下令大军回返扫兰。 可就在这时,收走突然鼓角震天,密集的箭雨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神罗军毫无防备,登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现场骚动起来。 奎德眼见周围的高处站满了大明的弓弩手,登时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了,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急令麾下兵马结成防御阵型沿着来路突围。神罗将士虽然遭到伏击,却并不混乱,听到奎德的命令,当即以盾牌环护周围,结成成型沿来路突围。 就在这时,汹涌的马蹄声骤然响起。神罗将士只见一支大明战骑从正面奔涌而来,烟尘荡荡,铁蹄如潮,气势十分惊人。奎德不敢大意,赶紧下令麾下将士停止前进就地抵御。神罗将士停了下来,弓弩手迅速发箭,只见一蓬密集的箭矢迎着大明的骑兵潮水飞去,登时激起了无数涟漪,大明战骑中间人仰马翻。然而顷刻之间,大明战骑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冲锋气势,直朝神罗军阵奔涌而来。 奎德举起宝剑大喝一声,正面的盾牌手齐声呐喊,紧紧顶住盾牌,准备迎接敌军骑兵的冲击。 顷刻之间,只见惊涛拍岸,骑兵潮水猛撞在神罗军的盾牌防线之上,在连绵不绝的剧烈大响声中,强大的冲击力量把神罗军防线撞得坑坑洼洼犬牙交错,却并没能冲破他们的防线。 随即神罗军撤开防线,长枪手,斩马长剑手猛冲而出撞入大明战骑中间,挥舞长枪大剑狂刺猛杀,一时之间杀得大明战骑人仰马翻!而大明战骑却被强悍的敌人激起了凶性,纷纷催马狂冲一往无前,战骑冲撞,刀枪砍杀也杀死敌军无数! 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又有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奎德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 一支黑色的大明战骑从一侧直冲出来,如同一片黑云一般,不由得心头一震!但见那战马雄壮如龙,那黑衣黑甲的骑士更是强壮凶猛如虎如狮,铁蹄踏破山河,杀气直冲霄汉! 奎德登时意识到这一支敌军战骑非比寻常,慌忙下令侧翼军准备迎战,同时急调右翼军一部分前往增援。 奎德眼见敌军战骑已经足够近了,立刻喝令弓弩手放箭。弓弩手听到命令一起发箭,只见一蓬箭矢呼地飞出,便好事一片乌云一般。几乎就在此同时,只见那些黑色的骑兵突然翻到了马腹之下,密集的箭雨呼啸而过,竟然没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神罗将士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傻眼。 那些黑色骑兵躲过了一波箭雨,迅速翻身回到了马背上,抽出投枪,奋力投资出来。奎德眼见无数投枪呼啸飞来,不由得面色一变,急声吼叫。只见投枪雨点一般落下来,噼里啪啦一片大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五章,攻取扫兰 雨点一般的投枪落入神罗军中,只听见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许多神罗将士被投枪击倒在地,现场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骚动。 不等神罗将士反应过来。那黑云一般的可怕战骑已经撞在了神罗军的防线之上了,只听见沉重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强大的冲击威力竟然瞬间就将仿佛牢不可摧的神罗防线冲得七零八落了,许多神罗盾牌手被对方强大的冲击威力撞得飞了起来。随即玄甲战骑涌入敌军丛中,狂冲猛杀,一往无前。神罗步军失去了战阵的保护,在滚滚铁蹄中东倒西歪尸积血飞;神罗将士奋力想要抵御住,却感觉好像身处滚滚洪流之中一般,根本就身不由己,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黑影涌到了面前,想要挥刀反击,却看见寒光一闪,跟着便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正面的大明轻骑兵也趁机发起了凶猛进攻。神罗军在这个方向上本来占据上风,然而被大明玄甲军冲入阵中之后便心慌意乱起来,这时被大明轻骑兵一阵狂冲猛杀登时抵挡不住,被大明轻骑兵一举杀入阵中。 到了此刻,神罗军依旧没有崩溃,还在拼命抵抗。咚咚咚咚的战鼓声惊天动地,数万大明步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冲入神罗军阵中,见人就杀,见马就砍!神罗军本来在大明骑兵的冲击下已经抵挡不住了,哪里还经得住数万大明步军的猛冲狂杀,顷刻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再也不成阵型了!不过神罗军却并没有逃命,而是就近抱团,几百一群,上千一伙继续抵挡。只见战场之上的大明军固然凶猛如虎,不过神罗军却也至少算得上是狼群。 就在这时,大明的号角声一下一下,长长地响了起来。正在凶猛围攻神罗军的大明各军当即停止了进攻,后退了数十百步。 神罗将士眼见大明军明明占尽优势却突然停止进攻,都感到大惑不解。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呼呼呼呼的尖锐响声突然传来!奎德吃了一惊,只见无数巨大的黑影从高处飞射下来,撕裂空气发出尖啸声,令人心惊胆战!奎德急声高叫:“床弩!小心!”几乎就在他叫喊的同时,数十百巨大的枪箭落入神罗军中,只见许多神罗将士枪箭的巨力撞飞了出去,几个倒霉的神罗士兵更是被枪箭撞飞了头颅! 神罗将士以为敌人的这一波射击过去了,可是人丛中却突然传出一片剧烈的爆炸声!只见烟火滚滚,无数神罗将士被强劲的冲击波掀翻在地,残肢碎块和着烟火漫天飞舞!原来高处的大明军以轻便三弓床弩朝神罗军中间发射的不是普通的枪箭,而是绑着火药包的特殊枪箭。因此这一轮射击,枪箭本身的威力倒在其次,真正的威力还在那火药包的轰击! 神罗将士遭到这一轮轰击,心惊胆战,晕晕乎乎。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又大响了起来,神罗将士赫然看见大明战骑从各个方向席卷而来,马踏千军,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一扫而过。神罗将士尸横遍野,残兵败将见无处可逃便纷纷投降了。 守卫扫兰的神罗军远远听见东北方向传来战鼓声和厮杀声,知道是将军率领的兵马追上敌军了。城中的神罗将士依旧谈笑自若,在他们的感觉中,此刻定然是己方军队正在屠杀大明军。 傍晚时分,只见己方兵马回来了。守门的将官当即下令手下的官兵打开城门。 城外的兵马汹涌而入。 守门的将官突然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些个军官士兵个个都耸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大感惊讶。正准备出言询问,突然看见无数东方人面孔却穿着己方甲胄披风的官兵越过前面那些官兵涌了上来。那将官正感到奇怪:我们的军中什么时候有了怎么多的东方人了?! 然而不等他地念头转完。那些身着神罗甲胄的东方人便挥舞刀枪对着自己人砍杀起来。由于神罗将士毫无防备,顷刻之间便死伤惨重了。那将官也挨了一刀摔倒在地,至此他完全明白了,那些东方人面孔的己方部队分明就是敌人假扮的,一念至此赶紧一面朝安全的地方爬去一面高声喊道:“敌人!敌人!……”才只喊了两声,一个大明士兵奔上前来,收起刀落砍下了他的头颅,叫声嘎然而止! 大明军诈开了扫兰城门,跟着汹涌而入扫荡毫无防备的神罗军。七八千神罗军仓促抵挡,却哪里抵挡得住,顷刻之间便纷纷被击溃。一部分做了大明军的俘虏,另外一部分则仓皇逃出了城外。 杨鹏一举攻取了扫兰,随即派出快马向后方通报,接着便令麾下将士将还遗留在城外的粮草辎重搬运进来,同时令将士们尽快修补并且加固城墙。 神罗大将弗洛里安,奉卡恩之命率领五万十字军作为前锋驰援扫兰。 凌晨之前便已经前进到距离扫兰仅二十里的地方了。突然发现前方有许多人朝这边奔来,似乎非常惶急的模样。拦住一看发现竟然是己方的兵马,连忙询问扫兰的情况,得知奎德全军覆没扫兰失陷的消息。弗洛里安震惊非常,询问溃兵扫兰怎么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攻陷了?溃兵哪里知道前因后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弗洛里安鉴于情况有变,便令大军就地驻扎,同时派人急向卡恩大元帅报告。 卡恩大元帅接到弗洛里安的报告也是非常震惊,不由得喃喃道:“早就听说大明军强悍,却没想到竟然强到这个地步!五万兵马攻三万兵马防守的城池,竟然数日就拿下了!要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实在是无法相信!” 安德鲁郁闷地道:“我们来打西辽,他大明跑来凑什么热闹?”好些个曾经吃过大明军苦头的国王将军纷纷附和,都说大明根本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西方人当然没有这样的谚语,不过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欧丁忧心忡忡地道:“大明军可不比别的军队,他们非常强悍,有他们帮助西辽人,咱们想要如计划那样席卷西辽,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卡恩笑道:“大明再强也不过就是异端,我们都是天国的勇士,难道会被异端吓倒?”几个没有与大明军打过交道的国王将军纷纷嚎叫起来,一副不把大明放在眼里的模样。其他那些和大明打过交道的国王将军纷纷冷笑,心里有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念头。 卡恩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朗声道:“天主是英明的!只要全心全意地相信天主,天主一定会保佑我们!如今形势虽然与当初预计的有些不同,不过我们天国大军受天主庇佑,战局定然会在不久之后发生剧变的!那时就是我们横扫包括大明军在内的邪恶异端的时候了!” 那几个没和大明打过交道的国王将军纷纷吼叫呼喊,而那些同大明打过交道深深知道大明厉害的国王将军们却是面面相觑,大惑不解。他们虽然也都算得上信仰虔诚,可是要说天主会保佑己方不久之后就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却感到难以置信。欧丁忍不住道:“大元帅,我不明白你的话!如今扫兰被敌军占领,我们的后路被切断了,你应该知道吧!如果我们不能尽早想出一个办法来的话,别说打垮敌军了,就是我们自己的安全也根本不可能得到保证!”好几个国王将军附和起来。 卡恩却神色平静地笑道:“目前战局完全在我的掌控中,你们不必担心!”见众人都有疑惑之色,笑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什么。不过不久之后你们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众人只感到卡恩真是高深莫测呢。 欧丁道:“我觉得应该把留在赛蓝城外的兵马撤回来。” 卡恩摆了摆手,道:“不必。”欧丁还想说什么,卡恩却道:“好了,时间很晚了,都下去休息吧!”说完便起身到后帐去了。西方的行军大帐与东方不同,有前帐后帐之分,议事在前帐,而休息在后帐。众人见卡恩径自离去了,便都怀着满肚子的疑团离开了大帐。 实现转到赛蓝城下。留在赛蓝城下的十字军突然接到斥候报告,说耶律中率领八万大军距离赛蓝已经不远了。十字军的国王和将军们鉴于敌军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己方的兵力,因此一致决定立刻拔营后撤。于是十来万十字军匆忙拔营从赛蓝城下撤走了。而城内的西辽居民在接到耶律中援军来到的消息后则禁不住欢呼起来。 半日之后,只见浩浩荡荡的大军出现在了北方,随即从北城门开进了赛蓝城。 米尔斯将自己的行营让给了耶律中。耶律中是定北大王,总管大漠以南的兵马,米尔斯受他的节制,因此米尔斯对耶律中十分恭敬。 当天夜晚耶律中在行营大厅中摆下酒宴靠上米尔斯等人的守城之功。米尔斯等人当然欣然赴宴。 酒过三巡,米尔斯对耶律中道:“大王,大明皇帝陛下已经占领了扫兰,如今的形势一片大好!先前指定的计划已然成功了一半,我们应当立刻出兵进逼敌军!” 耶律中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银杯,喃喃道:“敌军?我们的敌军究竟是谁呢?” 米尔斯一愣,下意识地道:“这不是很清楚吗?我们的敌人就是西方的十字军,还有就是以耶律夷列为首的叛军!” 耶律中停止把玩银杯,抬起头来道:“不对!你说的不对!” 米尔斯听到耶律中突然这么说,不由得一愣,问道:“什么?不对?” 耶律中道:“我们的敌人不是十字军,更加不是叛军,而是大明人。”米尔斯大惊,霍然而起,瞪着耶律中喝问道:“你说什么?” 耶律中站了起来,双方麾下的将领也都站了起来,隐隐形成了壁垒分明的两个阵营。耶律中对米尔斯道:“我们是契丹人,我们的国家是大辽,如今侵占我们家园的是大明人,他们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谁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米尔斯皱眉道:“末将不明白大王为何突然有此一说。不管之前怎么样,如今我们已经是大明的属国了,便应该效忠大明!”看了耶律中一眼,“大王如此说法,不仅是背叛大明,也是背叛我们的国王,还请大王莫要执迷不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耶律中看了米尔斯一眼,冷笑道:“当年你米尔斯可是大明的死敌啊,怎么如今却变成了大明的狗奴才了!” 这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米尔斯不禁面色一变,道:“大明陛下英明神武,乃是千年不遇的盖世英雄,能追随大明陛下是天大的福气;而大明强盛无匹,我们西辽百姓加入大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这两方面,为什么不效忠大明?倒是大王,原本不也觉得成为大明的属国是我们大辽的一件幸事吗?却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大王你究竟是怎么了?” 耶律中摇了摇头,“看来你是一定执迷不悟的了。”随即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道森寒的杀机,扬声喝道:“刀斧手何在?”话音还未落,周围的便响起一片杂沓的脚步声,跟着前门后门侧门涌入了数十百重盔铁甲手持钢刀劲弩的武士将米尔斯等人团团包围起来了。米尔斯等人大吃了一惊,纷纷拔出腰刀。 耶律中神情狰狞地问道:“米尔斯,你既然一定要忠于大明,我就只好送你去地狱了!”米尔斯又惊又怒,喝道:“耶律中,你要造反!” 耶律中冷冷一笑,突然把手一挥。数十个手持劲弩的武士一起发箭,米尔斯等人纷纷中箭。跟着数十个手持弯刀大斧的武士一拥而上,狂砍猛跺,转眼之间便将米尔斯等人给分尸了。 随即耶律中率领兵马携带着米尔斯等人的头颅冲入了米尔斯的军营中,传告全军,说米尔斯等人意图造反,因此就地正法了,众军改由他耶律中统辖。众军将士惊疑不定,随即纷纷表示遵令。 耶律中的一名亲信部将眼见事情十分顺遂地解决了,不由得欣喜地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大功告成了!” 耶律中苦笑了一下,“大功告成?只怕是大难才刚刚开始!若是不能杀死了杨鹏,我们所有人都将粉身碎骨!”随即下令道:“按照继续行动!”众将一齐应诺。 卡恩率领主力部队逼近了扫兰,却连续几天并没有发起进攻。对此杨鹏等感到有些困惑。 大将樊龙奇怪地道:“这些西方人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这么连续两三天了还不发起进攻?”占金国皱眉道:“他们的粮草最多可以支持半个月,如此耽误时间,岂不是自寻死路?” 杨鹏思忖道:“那卡恩是神罗的大元帅,根据先前的情况判断,此人行军打仗十分谨慎,却如此磨蹭确实很不正常!” 樊龙心头一动,急忙问道:“陛下,他们会不会找到了别的路经可以绕过扫兰逃走?” 杨鹏思忖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应当是以一支疑兵在此牵制我们,而主力则悄悄地撤离。可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城外敌军营垒中的兵力也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 樊龙道:“陛下说得有道理,可是敌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呢?” 杨鹏皱眉道:“这件事我也反复想了很久,却实在想不明白。如果我身处卡恩的位置,此时此刻应当只有两条路,要么集中兵力打开扫兰退回到安全的地方,要么孤注一掷集中所有兵力直攻虎思斡耳朵。若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攻取虎思斡耳朵,那么不仅解除了危局,而且中心开花完全打开了局面!可是当前敌军的做法却和我预料的所有情况都不一样,真让我有一些高深莫测的感觉啊!难道敌军有大批援军赶到,因此好不着急?可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接到有关的任何情报啊?”众将面面相觑,也都感觉莫名其妙。 杨鹏思忖片刻,对众将道:“对方也有可能实在策划什么攻城的手段。你们要提高警惕,特别要加强城内的巡逻。”众将抱拳应诺。杨鹏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众将应诺一声,鱼贯退出了大帐。 颜姬见爱人依旧皱着眉头,不禁宽慰道:“夫君也不必过于担心,也许敌人根本就是束手无策啊!”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过去握住颜姬的纤手将她拉了过来,颜姬便顺势坐在了爱人的大腿上,美眸温柔地看着爱人。 杨鹏搂着颜姬的纤腰,把脑袋埋进颜姬那无比丰满的双方之间,闻着那浓郁的馨香,只感觉烦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由得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颜姬发现爱人竟然靠着自己的胸部睡着了,不由得一笑,眼眸中嘴角上都流露出温柔宠爱的神情来,抬起纤手轻轻地抚摸着爱人的头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一名女卫士快步进来了。颜姬一只手搂着爱人,另一只手却向女卫士拿了个禁声的手势。女卫士连忙停了下来,看着无限恩爱的两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颜姬轻轻地把爱人放到椅子上,然后轻轻地起身走到女卫士面前,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随即便领着女卫士出了大帐。 到了大帐外,颜姬小声问道:“什么事?” 女卫士当即将刚刚收到的一封飞鸽传书呈给颜姬,道:“耶律娘娘发来了飞鸽传书。”颜姬打开传书看了一遍,不由得喜形于色,道:“太好了!耶律已经按照大哥的计划率领五万精锐绕到赛蓝以南了。”到这里,可以把杨鹏的完整计划简要说一说了。杨鹏的计划是引君入瓮,杨鹏亲率的五万余精锐主要目的是夺取扫兰以掐住敌军撤退的通路;而耶律寒雨率领的五万精锐则是要从南面对十字军主力发动一轮突袭,一则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二则则是打击敌军的士气。与此同时,西辽大军则要从北从东包围上来,配合大明军围死敌军。这个计划就目前来说进展得还是十分顺利的。 耶律中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万里江山怔怔出神。 一名部将奔了上来,来到耶律中身后,禀报道:“大王,阿里奇已经率领麾下大军及粘拔恩诸部联军穿过了沙漠到了塔剌速河上游。”塔剌速河上游,在扫兰东北,塔剌思的北部。” 耶律中收回了思绪,嗯了一声,吩咐道:“按计划行动。”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耶律寒雨率领五万大明精锐绕到了南边的查赤地区,随即沿忽章河东岸向北急进,准备突袭扫兰城下的十字军。 然而出乎耶律寒雨预料的是,大军距离扫兰还有两百余里距离的时候竟然遭到了十字军一部的突袭,他们好像早就料到了大明军会出现在此一般,因此预先布置了圈套。突击来得十分迅猛,大明军猝不及防之下死伤不小,差点被对手冲乱了阵型。不过大明精锐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强兵锐旅,虽然遭到了对手的突然袭击,不过很快便采取应对措施,步军迅速结阵,骑兵奋勇反击。突袭的十字军不仅没能占到一点便宜,反而在大明军阵上撞得头破血流,被大明战骑把突击的前锋冲得七零八落。随即十字军后退,依靠地势堵住了大明军北去的通路。 耶律寒雨见情况右边,不由得担心扫兰那边的情况,当即写了一封飞鸽传书将这边的情况向扫兰那边报告。 杨鹏接到耶律寒雨的飞鸽传书,不由得疑惑起来。耶律寒雨那一支军队从南边过来这件事,便是西辽高层知道的也没几个,怎么十字军会掌握得如此准确而预先将兵马埋伏在南边守株待兔?而且这支十字军似乎就是从赛蓝城下撤走的那支十字军? 杨鹏背着手来回踱着步,众人的目光随着杨鹏的移动而移动,都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打扰了他。 杨鹏突然停下脚步,皱眉道:“有内奸!” 众人骤然闻言,都是一惊。颜姬急声问道:“内奸是谁?” 杨鹏思忖道:“我们大明军中不可能有内奸,而知道我的做战计划的契丹人只有三个,一个是皇帝耶律鸿钧,一个是定北大王耶律中,最后一个便是阿里奇。除了这三人之外,外人都不知道我的做战计划。内奸十有八九就在这三人之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六章,家贼难防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感到难以置信。 杨鹏继续道:“阿里奇,对于寒雨忠心耿耿,也因此先前在西辽国内被耶律隆庆排挤。而且也经过了先前辽军入侵的考验,因此他绝对是可靠的。耶律鸿钧,身为西辽国王,倒是有这个动机,可他要是背叛我们的话,何必等到现在?当年辽人诱降的时候,他怎么不为所动?因此耶律鸿钧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就只剩下定北大王耶律中了。这个人,之前的表现就很模糊,模棱两可,而最近战前的一些表现也让人不得不起疑心。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与辽国王后私情的事情,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樊龙怒声道:“耶律中竟敢背叛我们,我们要立刻处置他!” 杨鹏道:“现在可不好做这件事情。” 占金国道:“陛下,是否可以向我们留在耶律中身边的联络官发飞鸽传书询问情况?” 杨鹏摇了摇头,“不行。首先这样做的话一定得不到答案,耶律中既然已经背叛了,我们的联络官肯定凶多吉少,这飞鸽传书发下去哪里会有什么回应;再则,如果发出这样一封飞鸽传书,十有八九会落到耶律中的手中,这不是明白告诉他我们对他起怀疑了吗?这反而会令他警惕起来而采取措施,反而令我们的处境更加不利。因此我们不能发飞鸽传书。” 众人点了点头,颜姬有些担心地道:“我们会不会错怪耶律中了?” 众人闻言,都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不由得看向杨鹏。杨鹏思忖道:“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错怪耶律中的可能性很小。”随即笑道:“如果事后证明确实是我们错怪了耶律中的话,我亲自去向他道歉!”大帐内的气氛原本是十分凝重的,不过杨鹏这话一处,大家却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鹏思忖片刻,道:“目前情况与我们先前的预料完全不同了,先前制定的计划已经不可行了,我们要立刻放弃扫兰,退回虎思斡耳朵,然后再做打算!”随即对樊龙道:“樊龙,你立刻集结一支精锐,今天一入夜就出发,北入沙漠为大军打前站,我会率领大部队随后跟进。”樊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杨鹏转身对颜姬道:“立刻将我的判断和计划飞鸽传书告知寒雨,另外传我的命令,要她放弃北上退回查赤等候我的进一步命令。再传书给阿里奇,要他停止进军,立刻南下占住塔剌思,要他小心耶律中。”“是!”颜姬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紧皱着眉头,只感觉自己已经钻进了对手精心布置的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了。 阿里奇在率领近十五万大军穿过沙漠到达了塔剌速河之后便立刻按照杨鹏先前的布置率领大军西进,势头十分迅猛。 这天晚上,阿里奇令大军背靠多朵山,宿营在荒野之上。突然接到报告,说耶律中率领大军来到了。阿里奇感到有些奇怪,喃喃道:“耶律中不是应该直接向讹打剌进军吗?怎么会突然过来与我汇合了?” 念头还没转完,便有亲兵奔进来禀报道:“大帅,定北大王来了!”话音刚落,只见大帐外人影耸动,耶律中领着一群亲信部将进来了。阿里奇连忙起身迎接:“见过定北大王!” 耶律中笑着回礼道:“大元帅如此可折煞我了!” 阿里奇笑了笑,请耶律中上座,耶律中连忙谦让:“这里是大元帅的军营,我怎能坐主位!其实你我都为燕云效力,又何必分高低贵贱,还是随意的好!”这话正说中阿里奇的心坎,阿里奇不由得称赞道:“大王这话说的再对也没有了!你我就随便了,不搞那套虚礼了!大王请坐!”耶律中谢坐,便走到右首处坐了下来。而阿里奇则回到上首坐下。 阿里奇忍不住问道:“按照陛下的计划,大王不是应该直接进军讹打剌吗,怎么会过来与我汇合了?”耶律中笑道:“我自然是奉了陛下的军令才来的,否则我哪敢擅自离开啊?”阿里奇点了点头,随即又不解地道:“既然陛下命令大王与我会合,却为何我没有接到陛下的命令?” 耶律中一愣,“大帅没有接到命令?”想了想,笑道:“可能是信鸽在途中出了什么问题因此耽搁了,毕竟是牲畜嘛,哪里有人那么可靠。“阿里奇觉得耶律中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耶律中道:“敌军目前全都集中在扫兰城下,你我及其众将士今夜可以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然后才好大举西进,配合陛下一举剿灭十字军和叛军!”阿里奇点了点头,道:“大王说的是!” 耶律中笑道:“我军就在大元帅大军的外围扎营,有我们给大元帅站岗,大元帅完全不必担心什么,只管好好休息吧!” 阿里奇不由得受宠若惊,道:“这如何敢当?” 耶律中笑着摆手道:“其实我这也不过是顺水人情。我的大军比大元帅的大军晚一步到达,不驻扎在外围驻扎在哪里呢!大元帅就好好休息吧,我会让巡逻兵和哨兵小心警戒的!”阿里奇听耶律中这么说,便笑道:“那就有劳大王了!” 耶律中豪爽地道:“你我一家人,客气个什么!”随即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本王就不打扰大元帅休息了,告辞!”阿里奇连忙起身道:“我送大王!”阿里奇领着一众亲信大将亲自将耶律中一行人送出了大营,相互告别了,目送耶律中一行人离开。此时,耶律中的大军正在周围扎营,一片忙碌的景象。阿里奇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阿里奇回到大帐,当即便有将官上来请示道;“大帅,今夜的巡逻警戒事宜该如何安排?” 阿里奇笑道:“没听见刚才大王说的话吗?既然有他们站岗放哨,咱们就不必操那个心了!传令下去,所有人今夜安安心心好好休息一晚!”将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将士们接到阿里奇安心休息的命令,自然大乐,很快阿里奇军营里的所有将士便进入了梦乡。偌大的一个军营一片寂静。 耶律中眼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对身边的众亲信将领道:“按计划行事。”众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阿里奇正在梦乡之中,突然被巨大的厮杀声和嘈杂声惊醒过来。只见大帐外火光闪烁,同时感到大地剧烈震动,好像有无限兵马冲进来了一般! 阿里奇大为惊讶,赶紧跳下行军床榻奔出了大帐。只见大帐周围火光熊熊,无数帐篷正在捏捏燃烧,俨然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己方将士赤手空拳,甚至光着屁股四处乱跑,完全是溃不成军了,而在后面凶狠追杀的敌人竟然不是原本想像中身着白衣画着十字架的十字军,而是装束同己方一模一样的西辽军?!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里奇又惊又怒地大叫道。 这时,一个浑身染血的军官跌跌撞撞地奔了上来,急声道:“大帅,不好了!定北大王的大军突袭了我们!” 阿里奇闻言,只感到难以置信。随即看见局势已然不可收拾,急令各军向敌人不多的北方突围。 …… 一夜的扰攘下来,阿里奇率领残兵败将逃到了沙漠边缘。见敌人没有追上来了,便停下来休息,同时派人去收拢溃兵。半日下来,也只收拢了万余溃兵,其他的兵马想必不是被杀死就是被俘虏了。阿里奇到此依旧难以置信昨夜发生的事情,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更不明白耶律中为何会突然对自己人下杀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明的联络官道:“大帅,此事必须立刻报告陛下。” 阿里奇点了点头,心里郁闷不已。 联络官当即便准备写一封传书发出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从远方天空飞来。众人见状,都是心头一动,阿里奇叫道:“陛下有命令来了!” 联络官接住信鸽,从它的脚上取下竹筒,然后将信鸽交给旁边的助手,再从竹管中取出传书,交给阿里奇。阿里奇摆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认识汉字,你念给我听吧。”联络官当即展开传书,念道:“军令:情况有变,耶律中有可能已经叛变,你立刻率领麾下军队抢占塔剌思,小心防备耶律中。” 阿里奇等人听到这段话,不由得面面相觑。一个部将忍不住道:“要是早一步接到这封飞鸽传书,咱们也不会被耶律中那王八蛋打这么一个措手不及了!”众人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一个部将问阿里奇道:“大帅,现在该这么办?”阿里奇苦笑道:“现在还能怎么办,据实向陛下报告吧。” 不久之后杨鹏便接到了阿里奇的飞鸽传书,看到阿里奇全军覆没的消息,不由得心头一惊。 杨鹏没想到耶律中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以飞鸽传书令阿里奇立刻退入虎思斡耳朵,主持防御,无论如何必须守住虎思斡耳朵,同时向虎思斡耳朵传信,令耶律鸿钧小心防备。 做完了这些,杨鹏又赶紧给耶律寒雨发去了飞鸽传书,令其立刻放弃查赤等地,立刻退回虎思斡耳朵。因为根据杨鹏的判断,敌军如今已经在战略上完全占据了优势,只怕不会首先围攻扫兰,而是会集中兵力去围歼耶律寒雨那一支兵马,这就是所谓的‘先剪除羽翼,再直捣黄龙’,因此耶律寒雨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不过杨鹏的命令刚刚传达下去,不好的消息又传来了。这一次是虎思斡耳朵传来的急报,耶律鸿钧的王后竟然毒死了耶律鸿钧,靠着一般亲信控制了虎思斡耳朵,并且打出了神圣罗马帝国的气质。 颜姬气愤地道:“竟然有这么狠心的女人,与人偷情不说,居然忍心害死自己的男人!” 杨鹏叹了口气,道:“自打她和耶律中勾搭上开始,只怕自己的男人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男人了,反而成为了她享受幸福生活的最大障碍。对于她来说,名义上的那个男人简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随即那手揉了揉太阳穴,气愤地道:“他妈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憋屈的局面!看来招收属国的做法是要不得的!” 颜姬焦急地道:“现在该怎么办?虎思斡耳朵失陷,阿里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而我军的突围行动又没有成功!” 几天前,杨鹏鉴于情况骤变,因此决定即可突围,以樊龙率领五千精锐为前锋,趁着夜色准备从北方突围出去,穿过沙漠然后进入安全地带。却没想到樊龙率领的五千前锋刚刚前进到沙漠附近的鸣沙山便遭到了十字军的伏击,要不是杨鹏及时率领兵马赶上来,击退了伏兵,樊龙那一支前锋恐怕就全军覆没了。随即大军进攻敌军阵地,想要冲开敌军的阻截,但是敌军数万大军又准备充分占据地利,以大明军的强悍猛攻许久也未能撕开半个缺口。而就在这时,后军传来急报,十字军主力围城了。杨鹏不得已只能放弃突围行动,率领兵马迅速折返,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杀开一条血路退回了扫兰城中。 杨鹏听见颜姬的问话,一时之间也不能回答。他只感觉自己自从崛起于燕云十六州以来,虽然经历了无数的凶险,可是像这一次这样的困局却从未遇到过,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应对之策。 颜姬道;“夫君是大明的皇帝,绝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局势既然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不如集中所有兵力护送陛下向东面突围!我等都可以死,夫君必须活着回到汴梁!” 杨鹏心头一震,冲颜姬喝道:“不要胡说!” 樊龙朝杨鹏抱拳道:“陛下,娘娘说得对!陛下绝不能有丝毫闪失,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陛下杀出重围!”占金国道:“陛下一身关系帝国兴衰,关系亿兆黎民福祉,我等必誓死保护陛下杀出重围!”颜姬道:“占金国将军的体型与夫君几乎一模一样,只要不是隔得很近一定认不出真假!我们便以占金国将军假扮夫君,来日全军突围,只要撕开一个缺口,以夫君的勇武便可冲出重围了!夫君一旦冲出重围,千万不可顾念我们,须当以大局为重!我们则留下来据守扫兰,敌人见到占金国将军假扮的夫君,定然以为夫君还在,也就不会去追赶突出重围的那少数几个人了,夫君便可脱离险境了!”樊龙和占金国觉得娘娘这个计策非常好,定可令陛下脱困,纷纷点头附和。 “不行!我绝不同意!我决不会丢下自己的将士独自逃生!”杨鹏怒声吼道。杨鹏很明白凭借这数万勇士的牺牲和自己的武力是可以杀出重围的,可是他却绝不愿意丢下自己的将士丢下自己的妻子去逃生。 众人见状,不由得十分感动,可是想到陛下的身死安危关系实在重大,怎能和自己同生共死呢?于是便想要继续劝说。 杨鹏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道:“此事不必再说,我绝不可能这么去做!我虽然是皇帝,但也是男人,是军人!男人有男人的责任,军人有军人的担当,我必须与你们同生共死!至于帝国的未来,我相信内阁会处理好的,至于家中的妻儿,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了!”众人激动不已,热泪盈眶,纷纷溃倒在地,激动地大声道:“既然陛下已然决定,末将等誓死追随陛下!” 散会之后,杨鹏将颜姬留了下来,叮嘱道:“明白了我会率领大军冲击敌阵,无论如何也要撕开一道缺口!你就趁那个时候逃出重围!” 颜姬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了,急声道:“我不走!夫君不能丢下臣妾,难道臣妾可以丢下夫君吗?不管结果如何,臣妾一定要陪在夫君身边!”杨鹏感动不已,想要再劝,然而看见颜姬双眸中无比坚定的神情,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是不会听的了。苦笑了一下,“你呀,真拿你没办法!”随即洒脱地道:“好吧,若真的天要亡我们,我们便死在一起好了!”颜姬紧紧地握住了爱人的手掌,眼眸中没有丝毫惶惧的神情,反而显得无限开心的样子。 杨鹏迅速回到书案后面,写了几封书信,交给颜姬,吩咐道:“立刻发往汴梁!哼,虽然局势非常不利,可是他们想要战胜我也没那么容易。我军就坚守原地,令国内立刻集结大军来援!”颜姬应诺一声,上前接下书信匆匆去了。 杨鹏知道国内集结大军然后开来支援至少要两个多月的时间,而自己要坚守两个多月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不过杨鹏却并没有失去信心和斗志,杨鹏相信,不到最后一刻,身负谁属,那还是不一定的事情。 卡恩接连接到好消息,心情大好,当即集结军队准备去围歼耶律寒雨所部五万大明精锐。 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杨鹏接到消息,耶律寒雨在接到了自己的命令之后,竟然不仅没有撤退,反而离开查赤向北猛攻而前,显然是试图打开敌人的包围圈好救出自己。杨鹏大为焦急,不断发出飞鸽传书严令耶律寒雨执行命令,然而耶律寒雨那边却始终没有回信,只顾着向北猛攻。 杨鹏焦急不已,又察觉到城外十字军的调动,担心耶律寒雨落入敌人的包围圈,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当即集结兵马出城攻击十字军。 二十余万十字军将大明军及扫兰围得水泄不通,鼓声震天,喊声阵地,放眼望去,只见兵势如潮刀强如林! 大明军战鼓声轰然大想起来,杨鹏一马当先率领大明骁锐冲阵,人如虎马如龙,面对无边无尽的敌军奋勇冲杀,毫不畏惧!惨烈的大战从早晨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傍晚,大明军十荡十决,杀得十字军尸横遍野,自己也是伤亡惨重!连破十字军七道防线,攻破十字军三座军阵,其勇其威深深震撼了十字军将士!然而敌军实在是太多了,大明军冲破一军便有两军汹涌上来,杨鹏斩杀两员敵将便立刻有四员敵将嚎叫着扑上来,敌军好似无边无尽杀不胜杀! 杨鹏眼见局势越来越不利,只得率领已经疲惫不堪的将士退回了城中。 十字军将士眼见凶悍的大明军终于退了下去,不由得人人松了口气。卡恩身边的一个大将忍不住惊叹道:“这些大明人真是好厉害啊!见就如同被害的猛虎狼群一般!若是兵力相当的话,我们恐怕是打不过他们的!”众人不由得纷纷点头,想到刚才的战况,都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些原本十分狂傲的十字军将士也都收起了狂傲之态,心中对大明军充满了敬畏。 杨鹏一回到城中,顾不上休息急忙询问有没有耶律寒雨的消息。情报官当即禀报道:“不久前娘娘发来了军报,他们已经突破了敌军的阻截了!”众将闻言都不由得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来,颜姬更是喜不自禁,赞叹道:“寒雨真是了不起,竟然突破了敌军十几万兵马的阻截!” 杨鹏却泪水模糊了双眼,激动地道:“寒雨啊寒雨,你难道为了我什么都不顾了吗?” 众人不解,颜姬问道:“夫君,寒雨她的援军突破了敌军地阻截距离我们更近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杨鹏气愤地道:“这叫什么好事啊!寒雨虽然突破了敌军地阻截,可并不是打败了敌军。如今我们这边又有十几万敌军南下了,以寒雨如今所处的位置来看,势必陷入敌军近三十万兵马的重围之中!”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流露出了震惊之色。 颜姬焦急地道:“寒雨是很聪明的,夫君既然看到了,她难道没有看到?” 杨鹏叹了口气,“她怎么可能没有看到啊!她是为了救我不顾一切了!她就是要如此,以牵制住敌军的大部队,以便为我们突围争取机会!这个傻女人!”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感动不已,然而面对当前的局势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大明军是强悍的,大明悍将更可说是人间兵器不败传奇,可是面对着五倍于己,战力也不逊色多少的十字军,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种力有不逮的感觉来了。杨鹏此刻心里已然是乱成了一团麻。 而汴梁。杨鹏突然传来的几封命令令整个内阁都慌乱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七章,接连失利 汴梁的内阁大臣们不久前还接到西边战事进展顺利的消息,却没想到没过几天不好的消息竟突然传来。定北大王耶律中叛变,阿里奇所部西辽军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如今西辽军几乎都变成了己方的敌人,陛下及其麾下将士已然处于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形势十分严峻。 韩冰召开内阁紧急会议,气氛十分凝重,会议很快通过了决议,立刻按照陛下的命令,从各地抽调援军驰援陛下,首先调动的就是留在蒙古地区的杨延昭所部十万兵马。除此之外,紧急调兵的命令还发往其他各地,与此同时,急令各地官府向民间购买粮草以供应军需。短短数天时间之内,大明这部庞大的机器从中央到地方,全都运转了起来。百姓们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各种流言在民间传播开。不过当此之时,那些个儒生却幸灾乐祸似的道:“定然是西征出现了大问题!早就说了,国家虽大好战必玩,可惜有的人就是不听啊!” 视线转回到扫兰。 杨鹏在发现耶律寒雨不顾一切来援而且极有可能陷入重围之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即令樊龙率领五千步军守城,他自己则率领其余所有将士倾巢而出向南攻击前进。 杨鹏亲率五千大明铁骑当先冲阵,十字军早有防备,以盾牌和长枪列成一道道防御阵线,其后则是无数的弓弩手。一眼望去只见盾牌如墙长枪如林,旌旗掩映之下是蚁聚而来的无数弓弩手。 杨鹏高声怒吼,五千精锐战骑齐声呐喊,雷鸣般的巨响滚动在战场上空惊人至极! 放箭!随着一名十字军将领厉声吼叫,仿佛无边无尽的十字军弓弩手一起发箭,只听见呜的一声大响,无数的箭矢组成了一片乌云遮天蔽日!顷刻之间,密集的箭雨猛地朝燕云战骑落下,地面上瞬间万羽成林,即便以大明铁骑的防御强度也抵挡不住这样密集的攻击,好些个大明铁骑栽倒下去!不过强劲的箭雨过去之后,大明铁骑便好似从箭雨的雨幕中冲出来了一般继续猛冲而前,气势比之刚才更加强盛了!铁蹄奔涌,杀气冲天,轰隆隆的大响比之雷鸣还要震撼三分! 十字军眼见大明铁骑已经冲到眼前,当即吼叫声响成一片,盾牌手长抢手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对手的强猛冲击了! 转眼之间,大明铁骑猛冲在十字军防线之上,强大无俦的威力比之惊涛拍岸还要惊人数倍,好些个盾牌手被连人带盾被撞飞了出去,长枪猛地刺在大明战骑的重甲之上,枪杆瞬间被震断,手握长枪的士兵当场被震翻在地!钢铁洪流撞破一道道防线,狼牙棒疯狂地挥舞,砸得敌人血肉横飞,身披重铠的战马奋力前冲,头撞蹄踏也是凶悍无比!不过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杨鹏率领的大明铁骑接连冲破了十字军八道防线,居然还没能完全破阵,而大明铁骑的速度却完全被对方遏制住了! 十字军眼见对手铁骑的速度被完全卸了下来,当即四面八方围裹上来,长枪如林,长剑如山,一丛丛朝大明铁骑杀去!大明铁骑奋勇厮杀,却一个个倒在枪林剑山之下!十字军把杨鹏及其麾下的大明铁骑围了无数层,军势如海如潮,大明军便好似陷入了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般!大明即便勇冠天下,大明铁骑即便悍勇非凡,也没法突出重围了! 就在这时,一支黑色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侧翼,如同乌云一般猛扑过来,撞入敌军一往无前,直杀得敌军尸积血飞人仰马翻!正在围攻杨鹏的十字军骤然遭到这样的突袭,不禁慌乱起来。就在这时,被重重包围的杨鹏及大明铁骑怒吼奋击拼命反攻!好似猛虎在囚笼中凶猛挣扎,血战无前,踏着敌人的尸体血水猛攻之前!只见铁蹄奔涌,狼牙棒呼啸,杀得敌人尸积血飞连连后退,整个军阵都动摇了! 那个负责指挥的十字军大将见此情景,大为震惊,急令各军顶住!其实各军已经竭尽全力拼命想要顶住了,奈何大明军的攻击简直就好比山崩海啸一般,让人不由得心生惶恐,根本就抵挡不住,整个军阵依旧在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 卡恩见此情景,急令在周围待命的各军赶紧过去增援。于是数万十字军又从外围将大明军包围起来。 卡恩眼见局势又被扳转了过来,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城门再一次大开,数万大明步军汹涌而出。卡恩见状,吃了一惊,急令战骑冲击大明步军。万余战骑当即奔涌出阵,冲向大明步军。 大明步军迅速结成一个巨大的圆阵。随即圆阵中飞出密如飞蝗的箭矢,正冲上去的十字军战骑登时被射得人仰马翻。十字军战骑纷纷举起弓弩还击,箭矢接连不断的落入了大明军阵中,却大部分都被盾牌给挡住了。十字军战骑停止射击全力冲锋,试图一举冲破大明军的防线。转眼之间,滚滚铁蹄便如同浪潮一般重重地撞击在大明军防线之上!巨大的撞击声瞬间响成一片,真可谓惊涛拍岸气势恢弘啊!然而凶猛的冲击过去之后,大明防线却是岿然不动,反而是十字军战骑被盾牌后面的长枪刺倒了不少!随即圆阵缓缓前进并且旋转起来,锋利的枪头便如同死神镰刀一般将十字军战骑一片片扫倒在地!十字军也确实十分骁勇,在此情况之下竟然还不断地奋勇攻击,只是他们的兵刃都被举盾给挡住了,而他们自己却抵挡不住锋利的长枪,接连不断倒在血泊之中! 卡恩远远地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有些就后悔,后悔不该把所有的重甲骑兵都派去围歼那支来援的大明军,要是留下一支重甲骑兵的话,眼前的问题就不难解决了。这个念头只在卡恩的脑海中一闪即逝,眼见己方战骑虽然十分勇敢,可是对方战阵攻防一体,如此下去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于是便下令前方的战骑退回来。正在猛攻大明步军战阵的十字军战骑接到撤退命令,一口气势登时泄了,纷纷退了下去。大明军当即撤开战阵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主战场,冲入了无边无尽的敌军之中。个个舍生忘死,大刀阔斧猛砍过去,瞬间便在敌军丛中杀开了一条血路!久攻大明战骑不下的十字军突然遭到大明步军的凶猛冲击,军心不由得动荡了起来! 卡恩眼见局面不对,心头不由的一惊,当即便又想将骑兵再派上去,然而双方近十万大军已经混战成一团了,骑兵上去怕是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啊! 就在卡恩犹豫的时候,大明战骑从中间冲散了十字军,而大明步兵则从外面冲垮了了十字军。十字军再也不能抵挡,当即向左右两侧让开,大明大军猛冲而过,径直朝南边奔涌而去。 卡恩见此情景,自然知道对方的意图,震惊之下,当即将包围扫兰的任务交给了欧丁,他自己则率领一半兵马穷追不舍。 杨鹏急着去和耶律寒雨汇合,可是十字军偏是死咬着不放。双方一走一追,不时在荒野上爆发大战,一路数十里,双方大战了五次,均是不分胜负死伤相当。不过整体情况对于大明军来说却是十分不利的!数十里的荒野上尸横遍地,景象十分惨烈! 两天之后,杨鹏率领的大明军抵达了一处丘陵山峦地区,由于伤兵太多粮草辎重损失惨重已经难以再继续前进了。而卡恩率领十来万十字军又追了上来,将杨鹏他们团团包围在了山岭之中。杨鹏亲率将士奋力冲突了三次都没能冲开敌人的包围圈!形势对于杨鹏他们来说已经十分不妙了!不过此时此刻的杨鹏却并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而是担心耶律寒雨的处境,还牵挂留在扫兰城中的颜姬。 眼看天色已晚,杨鹏下令军队就地休整。 太阳落了下去,月亮升了上来。山岭上虽然有数万大明军,然而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风过树林发出的哗哗声。山岭下面灯火通明,俨然将山岭围成了铁桶一般。 杨鹏站在山巅,看着山下的景象,眉头紧紧地皱着。 占金国端着一盘刚刚烤好的熟肉快步来到杨鹏身旁,双手呈上烤肉道:“大哥,吃点东西吧。” 杨鹏从占金国的手里结果了木盘,皱眉道:“自从当年起兵以来,我还从没有遭遇过如此困境!为什么会这样呢?” 占金国道:“这都是因为耶律中背叛的缘故!” 杨鹏摇了摇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最大的原因是我胜得太多了且从未败过,因此这一回在心理上,我已经先输了。其实耶律中已经表现出了蛛丝马迹,可是我却没有往最坏的方面去想,这才使得我军如今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之中!” 杨鹏看了一眼占金国,拍了拍占金国的肩膀,笑道:“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占金国见杨鹏依旧十分轻松的模样,原本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不少。 杨鹏拿起烤肉吃了一口,问道:“我军损失了多少?” 占金国道:“这一路上损失了七八千人,其中近千重伤员没能跟上来。……” 杨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沉默起来。 就在这时,传令官奔了过来,将一封飞鸽传书呈上,道:“启禀陛下,耶律娘娘那边发来了飞鸽传书!”杨鹏赶紧将木盘递给占金国,接过了传书,拆开看了起来。只见杨鹏的眉头皱了起来,怕传书上说的不是什么好消息。占金国忍不住问道:“陛下,是什么情况?”杨鹏皱眉喃喃道:“三十余万十字军围攻了耶律寒雨他们两天两夜,营垒最终被攻破,耶律寒雨身负重伤,残兵已经向南边突围了。”占金国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杨鹏望着远方的夜空怔怔出了一会儿神,随即斩钉截铁地道:“传令各军,做好准备,我们今夜向北突围!” 占金国一惊,急忙问道:“陛下,我们不去与娘娘汇合了?” 杨鹏摇头道:“情况不同了。”随即扫视了一眼满眼的伤兵,对占金国道:“执行命令吧。”占金国无可奈何,应诺了一声,奔了下去。 卡恩刚刚睡着,便突然被巨大的厮杀声惊醒了。听到外面的声音很不对劲,顾不上穿上铠甲便冲出了大帐。赫然看见,远处的山脚下火光闪烁人影憧憧,似乎正有一支兵马从山上猛冲而下荡开了营垒。卡恩吃了一惊,赶紧传令各军驰援。然而当各军赶到现场的时候,除了看到一片狼藉的营垒,连半个敌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敌军已经击破营垒朝北方而去了。 卡恩接到众将的报告,不由得郁闷非常,皱眉喃喃道:“原本以为他们今天不可能再突围的,真是没有想到啊!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白白丢掉了!”随即扫视了众将一眼,传令道:“传令各军,立刻拔营北上!”众将一起应诺。 另一边,杨贵等率领兵马拼死保护重伤的耶律寒雨杀开了一条血路退回到了查赤。等急令众女医官为娘娘治伤。众女医官足足忙碌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出来对杨贵等人道:“娘娘的伤势十分严重,我们已经为娘娘清洗了伤口并且敷上了伤药,可是,可是……”杨贵等人听她还有可是,焦急地问道:“可是什么?”一个女医官忧心忡忡地道:“由于娘娘伤得非常严重,能不能救过来实在不好说!”另一个女医官接着道:“主要要看娘娘能否平安渡过今晚,如果能平安渡过今晚问题就不大了!” 杨贵恼火地道:“要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我等还有何面目去见陛下?”众人面面相觑,心情都非常沉重。 当当当当……急促的金钟声突然大响起来。 众人不由得一惊,杨贵对身边的杨琪道:“你陪着娘娘,我去御敌!”杨琪点头道:“大侄子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杨贵领着众将匆匆去了。 几个女医官报称要熬汤药,下去了。杨琪走进卧室,来到耶律寒雨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昏迷不醒面色苍白流露出几分凄楚美态的耶律寒雨,禁不住喃喃道:“耶律姐姐,你可不能有事啊!否则大哥一定会伤心死的!”就在这时,耶律寒雨的嘴唇突然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似的。 杨琪不禁惊喜,急忙叫道:“耶律姐姐,耶律姐姐,你还好吗?” 然而耶律寒雨并没有醒来,只是嘴唇又动了动。杨琪感觉耶律姐姐在说什么,可就是听不清楚,于是把耳朵凑到了耶律姐姐的嘴边。只听见一个声如蚊蚋的声音急切地道:“大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一定要救你出来,救你出来……”说到后面,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了。杨琪心头大震,感动得想哭,喃喃道:“耶律姐姐你这个时候都还想着大哥!” 就在这时,激烈的厮杀声从外面传来,杨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骂道:“可恶的西方鬼子!” 十字军接连不断猛攻多日,大明残兵拼死抵抗血战不退,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可是十字军就是攻不进去。然而几天下来,大明军也是死伤惨重,只怕已经抵挡不了多久了。杨贵已经抱定战死沙场的决心了,令姑姑杨琪率领一支精锐保护娘娘,等到第二天大战开始之时,他会率领残存的将士打开城门逆袭敌军,而杨琪就乘此机会开南门保护娘娘突出重围。按照杨贵的话说,所有将士都可以阵亡,唯独必须保护娘娘的安全! 这天晚上,残存的大明将士默默地做着准备,准备等到太阳一升起来便对敌军发动最后的进攻!整个城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太阳从东方升起。 杨贵跨上战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毫无惧色的将士们。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冲动,只觉得与这些兄弟们一同战死杀场也不枉此生了! 然而就在这时,城头上的瞭望兵却突然喊道:“将军,敌军的许多部队都撤走了!” 杨贵大感惊讶,赶紧跳下战马奔上了城头。朝城外看去,果然看见城外的大部分敌军已经拔营北去。杨贵突然心头一震,叫道:“不好,他们要去对付陛下!” 杨贵猜得没错,十字军之所以将大部队调走了就是接到了卡恩的命令,准备集中力量先保证解决掉扫兰城中的杨鹏及其麾下的大明军。 此时,扫兰城下的十字军已经围攻了好几天时间了,整个城池的城墙破破烂烂千疮百孔,城外各种各样攻城器械的残骸星罗棋布,而城墙下十字军的尸体堆积如山!连续几天的恶战,十字军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却始终没能攻入扫兰城! 卡恩眼见敌军顽强得难以置信,而己方的兵马又十分疲惫了,于是下令各军停止进攻,就地休整,准备等查赤那边的军队赶到后再发动全面进攻。 十字军暂停进攻就地休整,而大明军则抓紧时间收拾尸体修补城墙。 颜姬走进了房间,看见爱人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不由得一阵心疼,赶紧取来一件长袍轻轻地给他盖上了。看着爱人的面庞,心中不由得升起无限温柔,微微一笑。在爱人旁边蹲了下来,将臻首靠在爱人的大腿上,闭上眼眸,流露出享受的神情来。 数日之后,从查赤调来的兵马赶到了。卡恩又休整了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城外便鼓角震天,大军如潮朝城池围裹上来。 杨鹏站在城墙上看着如海如潮的敌军,神色冷峻。旁边的樊龙忍不住骂道:“他妈的!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四面围攻啊!” 杨鹏道:“传令下去,准备战斗。”樊龙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十字军从四面八方发起猛攻,就好似不断涌起的浪潮重重地撞击在四面城墙之上。城头上,缺口处,双方将士反复争夺,杀得尸积如山血染城墙!攻的一方固然凶狠异常,而防守的一方更是悍不畏死!如此血战足足持续了两天,所有十字军将士都被大明军的勇悍和韧性深深震撼了! 到了第三天上,十字军使用大量的火药接连不断炸毁城墙,至此,扫兰的城墙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了。十字大军四面八方涌入城池,残存的大明骁锐继续与敌人巷战!这边街上十几个大明将士陷入敌军重围纷纷力战而亡,那边小巷中一队大明军成功伏击了蒙着脑袋撞进小巷的十字军,只见众大明官兵虎跃而出,大刀阔斧横杀过去,转眼之间就将这一群十字军砍杀得片甲不留! 数百上千的十字军猛攻一座院落,守卫院落的大明军人数太少虽然拼命抵抗却依旧被十字军冲入了院落,混战之中,只见血肉横飞!燕云官兵面对绝对优势的敌军好似虎斗群狼,一个个血战阵亡!待战斗结束了,获胜的十字军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眼前尸横遍地,大部分却都是他们十字军的官兵!这些身处重围的大明官兵拼死战斗,硬是杀死杀伤了比自己多得多的敌军,知道筋疲力竭倒在血泊之中! “看一下还有没有活的!”一个十字军将官叫道。 就在这时,一个濒死的大明士兵用最后的力气点燃了身边的火药桶。那十字军军官看见了,面色骤然大变,惊叫道:“你干什么?”声音还未落下,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却突然炸开了。烟尘滚滚,烈焰翻腾,在场的数十个十字军官兵被强劲的冲击波撕成了碎片!、 各处大明军虽然身处绝境,却都在拼死反击,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十字军虽然占尽上风,然而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八章,逃亡之路 杨鹏眼见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樊龙和占金国道:“事已至此,只能拼死一搏了!集结所有残存的兵马!”樊龙和占金国一起抱拳道:“誓死追随陛下!” 十字军从四面不断向前进击,剩下的大明军越来越少,大明军控制的区域也越来越小,眼看十字军就要取得胜利了。 突然,呜呜的号角声大想起来,便好似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雷!正在围攻大明军的十字军都是一惊,随即就看见残破的大明战旗引导着浑身是血的大明将士猛冲而出。最前面的十字军试图阻挡,却不想敌军的攻势猛烈异常,只感觉好像狂风暴雨一般,根本阻挡不住,顷刻之间便被杀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了! 大明军一举冲破敌军冲出城门,却被无边无尽的敌军大阵挡住了去路。鼓声大作,喊声震天! 杨鹏立马在最前面,举起马槊厉声吼道:“大明枭锐,血战到底!”残存的大明将士不由得战血沸腾了,齐发出一声呐喊,声震云霄,决死的意志随着这一声怒吼震撼了所有十字军将士! 杨鹏当先催动战马朝敌军大阵冲去,大明战骑紧随而上,人如虎马如龙,杀气直薄云霄!虽然只剩下不到一万的残兵,然而气势竟然丝毫不比数十万十字军弱!卡恩眼见敌人来势凶猛,不敢大意,当即下令铁甲战骑及轻骑兵首先迎战!顷刻之间,八千铁甲战骑便领着数万轻骑兵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猛地撞在一起,陈枭一马当先,手中镔铁马槊上下翻飞不断将敌人击落下马,敌军即便是勇名卓著的悍将竟然也经不住杨鹏的一击!而众大明将士也都是一往无前舍命冲杀,杀得敌军战骑人仰马翻心胆俱裂,疯狂的气势简直不可阻挡!只片刻功夫,十字军骑兵便禁不住心中的恐惧感到抵挡不住了,数万十字军战骑竟然被不到一万的大明军打得处在了下风! 卡恩等眼见大明将士个个以一当十,而大明悍将更是勇不可当,都不由得震骇变色!欧丁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大明军果然可怕!这样的军队哪里还是人,根本就是恶魔的军队啊!” 卡恩回过神来急令所有兵马围攻上去。 十余万步军当即从左右两翼包抄上去,将大明军围在了中间四面围攻。大明军依旧奋战不休,然而再骁勇的猛虎也抵不住群狼啊,眼见得一个个大明将士倒在敌人的枪林刀山之中!一个身负重伤的悍将策马直朝敌军帅旗冲去,竟然杀开了一条血路,无边无尽的敌军一时之间竟然也无法阻挡! 突然一蓬箭雨迎面飞来,他的战马身中数箭,悲鸣一声向前栽倒将这名大明悍将摔下马来!十字军立刻围攻上来,这名大明悍将疯狂挥舞大刀,眼见刀光上下翻飞,直杀得敌军尸积血飞,一时之间竟然无一和之将!无数长抢手围住了他,齐齐刺出长枪,大明悍将登时身中无数枪!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竟突然怒吼一声,挥刀劈断了刺入腹部的数杆长枪,猛冲而前,大刀当头朝那个十字军军官劈下去!那军官眼见对手如此凶悍,竟然吓傻了,大刀咔嚓一声劈开了他的头颅!其他人反应过来,慌忙再一次刺出长枪,将那大明悍将的尸体高高地挑了起来!此时,每个十字军将士的心中都被暴虐和恐惧所填满! 大明军便是再勇悍也抵挡不住数十万凶悍敌人的四面猛攻,眼看着大明军被冲得七零八落各自为战了,一个个拼死血战,直至最后阵亡。 杨鹏此时已经被一种冲动占据了整个心胸,策马直朝敌人帅旗冲去,一人一马杀入敌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一直紧随着杨鹏的颜姬眼见他竟然朝敌军帅旗杀去,担心他有所闪失,赶紧追了上去。 大明跃马舞槊,只见挡在他面前的敌人人仰马翻,无人能挡。突然一蓬箭雨飞来,大明挥舞马槊格挡,然而哪里能够完全挡开,顷刻之间,大明便已经身中数箭了,不过好在他那一身铠甲防御力极强,几只箭矢都没能洞穿的了!黑龙也挨了数箭,不过幸好中箭的位置在马甲覆盖的区域,黑龙并没有受伤!随即大明跃马杀入弓箭手中间,疯狂挥舞马槊,杀得那些弓箭手尸积血飞抱头鼠窜!接着大明一鼓作气冲出了无边无尽的敌军浪潮,直朝卡恩的中军帅旗杀去。 众十字军悍将眼见大明皇帝来到,人人都想擒杀大明皇帝立下头功于是抢着冲出了军阵。 转眼之间,杨鹏便陷入对方十几员悍将的重围之中。杨鹏抖擞精神奋力厮杀,只见双方的兵器满天乱飞,巨大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突然一声惨叫传来,一个十字军悍将向后一翻栽下马去,紧接着又是两声惨叫,又有两员十字军悍将被杨鹏挑落马下!卡恩等人见此情景大为震惊,卡恩情不自禁地叫道:“早就听说大明皇帝勇悍非常,我原本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才知道竟然是真的!只怕这大明皇帝的武力比之传言更加惊人!”众人不由得深有同感。 卡恩突然看见一个女将挥舞着长枪冲入战团帮助杨鹏厮杀,不由得眼睛一亮,急忙问旁边的人道:“那女将是什么人?”欧丁望了一眼,道;“应该就是大明皇帝的皇妃!”卡恩不由得流露出惊叹之色。 杨鹏正和敌人打得难解难分,不想颜姬竟然来了,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声喝道:“你怎么来了?”颜姬一边挥舞长枪与敌人战斗一边道:“我来帮夫君的!”杨鹏喝道:“胡闹!” 这时,几个敌军悍将急攻上来,杨鹏赶紧招架已经无暇说话了。一阵急促的交锋过去,杨鹏化解掉敌人的攻势,随即手中镔铁马槊在手中一转,猛地朝右侧疾刺而出!此时,一个十字军悍将正准备从杨鹏的右侧突袭杨鹏,却不想对方的马槊竟然风驰电掣一般急刺而来,大惊之下,躲避不及,只听见扑哧一声,马槊瞬间刺入了他的胸膛!那十字军悍将登时大声惨叫!杨鹏双臂用力一挑,把十字军悍将的身体高高地挑了起来,然后摔到地上。 “夫君小心!”就在这时,身后的颜姬突然惊呼出来。 杨鹏赶紧扭头,赫然看见,一个敵将正挥刀朝自己砍来,而颜姬竟然挡在了前面。不等杨鹏反应过来,扑的一声,血水飞溅,一滴血水直飞到了杨鹏的脸颊上,杨鹏眼见着颜姬挨了对方一刀,只感到脑袋一炸,无边无尽的惊恐瞬间袭遍了全身! 随即反应过来,无边愤怒涌上心头,当即怒吼一声,手中的镔铁马槊从颜姬肋下穿过直刺入那个十字军悍将的腹部,猛力一搅!那十字军悍将惨叫一声,身子一歪摔下马去! 杨鹏赶紧把颜姬的身子接过来放在面前,此时杨鹏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颜姬就出去。当即一只手搂着颜姬的身子,另一只手则发疯似的挥舞镔铁马槊直朝外面冲去!众十字军悍将眼见己方数名悍将接连被对方击杀,心中难免惶恐,此时又见对方拼命冲突,一时之间竟然谁都不敢上前拦阻,眼睁睁地看着他冲了出去! 远处的卡恩眼见杨鹏竟然冲出了包围,大为焦急,急令骑兵围攻。杨鹏带着颜姬策马狂奔舍命直前,杀得人马浴血,最终竟然被他冲出了重围朝西边飞驰而去! 卡恩眼见杨鹏竟然冲出了重围,慌忙调集骑兵追赶。 数日之后,追击的骑兵陆陆续续回报,都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卡恩十分郁闷,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不仅杨鹏这个最为重要的目标没能擒杀被他冲出了重围,而且由于当时急调骑兵去追击杨鹏,结果原本应该被全歼的大明军竟然有不少也杀出了重围。这一战虽然可说是全胜,可是却与卡恩的期待相去甚远,因此卡恩感到十分恼火。 卡恩也顾不上别的事情,急忙调动步军封锁所有东去的通道,同时调动骑兵往西边搜索杨鹏的踪迹。 而此时杨鹏已经带着重伤的颜姬逃进了花剌子模海附近的崇山峻岭之中,赶紧找了一处僻静且有水的地方停了下来,为颜姬紧急施救。迅速脱掉了颜姬的铠甲,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她的衣衫,赫然看见雪白的肌肤上一道触目惊心的道口!杨鹏心头一震,赶紧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伤口,然后敷上了伤药!一切都做完了,可是颜姬却依旧昏迷不醒!杨鹏心中无限担心! 晚上的时候,颜姬浑身冰凉,还打起了摆子,杨鹏便以脱掉了双方的衣裤,以自己的体温为她暖身。突然颜姬浑身发起热来,杨鹏又赶紧用山间的溪水为她降温。如此这般,杨鹏不眠不休的照料了颜姬好几天,颜姬的情况总算是渐渐稳定下来了。杨鹏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一大半。 又照料了颜姬几天,颜姬的情况虽然没有恶劣但也没有好转。而就在这时,周围已经出现了敌军骑兵的踪迹。杨鹏知道此地已经不可久留了,只得带上昏迷中的颜姬离开了山岭向北而去,准备绕路返回国内。然而杨鹏却发现,各处路口竟然都有十字军把手,而十字军骑兵则在拉网式的搜索他的踪迹。杨鹏知道东返是不可能的了,本地又不能久留,只好带着颜姬继续朝西边奔去。 杨鹏带着昏迷的颜姬躲避着追兵一路向西,好在黑龙是万中无一的龙驹,虽然驮着两人倒也不显得疲惫。身后还跟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那是颜姬的胭脂马,杨鹏带着颜姬一路杀出重围,颜姬的胭脂马则一直跟在主人身后。 行行复行行,这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杨鹏带着颜姬登上了一座小山包。放眼望去,只见碧草蓝天牛羊牧歌,一条小河蜿蜒流过草原,十几座游牧民族的帐篷坐落在小河的曲弯之中,这真是一副优美的世外桃源的画卷。 杨鹏看了看怀中的颜姬,颜姬也正看着他。原来这几天颜姬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由于伤势很重又要不停地逃避追兵,因此颜姬的伤势始终反反复复,颜姬也是时而昏迷时而苏醒,状况并不是非常乐观。 杨鹏见颜姬看着自己,微笑道:“前面有牧民的聚居地,我们去休息几天。”颜姬点了点头,温柔的道:“夫君说怎样就怎样吧。”杨鹏笑了笑,策马朝山坡下奔去,颜姬的胭脂马紧随在后。 两人两马穿过了一片草原,进入了牧民的聚居地。杨鹏的目光在聚居地中搜索着,而牧民们也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杨鹏和颜姬的铠甲和长兵器早已经被杨鹏扔在了花剌子模海的深山之中,如今两人都只身着一身便服带着随身的兵器,俨然就像是一对离家出走的情侣一般。只是两人男的少年英武非凡,女的则美艳无双,却也难以不引人注目。 杨鹏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老大娘的身上,当即带着颜姬过去。到了老大娘的面前,翻身下马,随即将颜姬抱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朝那位老大娘行了一个草原人惯常的按胸礼,用花剌子模的语言道:“老大娘你好。”杨鹏估计这里应该还在花剌子模的范围之内,因此便说花剌子模语。这花剌子模语是杨鹏最近这段时间跟花剌子模人学习的,虽然不是很擅长,但基本的沟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老大娘显然听懂了,当即也回了一个按胸礼:“公子你好!”随即好奇地问道:“公子应该是汉人吧,为何到我们这里来了?这里距离汉地可远得很呢!” 杨鹏看了一眼怀中的颜姬,道:“我和妻子两情相悦,可是双方家人却十分反对,我两没办法只好远远地逃开了。”老大娘笑了起来,点头道:“果然是这么回事!我刚才一看到你们,就觉得你们一定是私奔的小情人!哈哈!” 杨鹏恳求道:“老大娘,我妻子生病了,不知可否在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只银锭递给老大娘道:“这是我感谢大娘的,还请大娘收下。”老大娘原本就对这一对小情人十分有好感,这时又看见了一锭银子,那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即收下了银子大方地道:“你们就安心住下吧,想住多久都可以!”随即指了指大帐篷旁边一座较小的帐篷道:“我的儿子媳妇到北方放牧去了,要几个月后才回来,你们就暂时住在那里吧。”杨鹏抱拳谢过,便一手搂着颜姬,另一手牵着两匹骏马朝那座帐篷去了。 杨鹏端着一碗肉汤回到颜姬身边,此时颜姬正躺在皮裘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杨鹏在颜姬身边坐下,微笑道:“我煮了点肉汤。” 颜姬无限温柔地看着杨鹏,突然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两滴泪珠滚落下来。杨鹏见状大惊,赶紧放下汤碗,急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颜姬却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爱人,无限感动地道:“臣妾只是觉得我的命真好,能够成为夫君的妻子!”杨鹏放下心来,笑道:“傻瓜,是我命好才对。能够娶到这样一位又美丽又贤惠的妻子!” 颜姬忍不住嫣然一笑,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爱人的手掌,道:“我是姐妹中最笨的一个,大哥你不会嫌弃我吗?” 杨鹏俯下头在颜姬的面颊上轻吻了一下,微笑道:“知道吗,大哥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笨丫头!”颜姬欣喜无限,也不去追究这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只觉得自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杨鹏轻轻地把颜姬扶了起来让颜姬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伸手过去把汤碗拿了过来,用木调羹轻轻地舀了一下汤水,把细细的肉粒都舀动了起来。正当杨鹏准备喂颜姬喝汤的时候,颜姬却道:“臣妾不要这样喝。”杨鹏一愣,不解地看着颜姬。只见颜姬容色妩媚地道:“臣妾想要夫君用嘴喂。” 杨鹏一愣,随即坏笑道:“这还不好办。”拿起汤碗来喝了一口,随即便笑眯眯地看着颜姬同时缓缓地把脑袋压下去。颜姬微微扬起面颊,一副人均采摘的动人样儿。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便吻住了她的香唇。汤水不知不觉渡入颜姬的口中,只见颜姬咽喉轻轻地滑动将汤水吞咽下去。如此这般,一大碗肉汤便在温柔缠绵中不知不觉地都进入了颜姬的肚子。汤水虽然都喂完了,可是两人的嘴唇却依旧黏在一起抵死缠绵,颜姬只感到一股烈焰从小腹处汹涌上来,只想被爱人狠狠地蹂躏一番。而杨鹏此时也有些欲罢不能了。 突然想到了颜姬当前的情况,杨鹏赶紧用绝大的意志力放开了颜姬。颜姬本想接受爱人的怜爱,没想到他却突然离开了,登时幽怨无限地看着杨鹏,那眼神带着无限的情火,便是钢铁恐怕也要瞬间化作绕指柔了。 杨鹏笑道:“现在可不行。你现在身子这么弱,要是弄出了个好歹来,我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颜姬感动不已,把动人的身躯靠进爱人的怀中,喃喃自语道:“夫君,臣妾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杨鹏搂着颜姬的娇躯,微笑道:“那还不好办!等我们回家后,咱们生他七个儿子八个女儿!”颜姬扑哧一笑,嗔道:“你当人家是母猪吗,哪能生那么多啊!”陈枭呵呵一笑。 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不由得朝门口望去,只见那位老大娘端着一盆熟肉进来了。老大娘眼见这对小情人依偎在一起,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这是我刚刚烤熟的牛肉,拿了一些给你们送过来。” 杨鹏轻轻地将颜姬放回到裘皮上,站起来走到老大娘面前,感激地道:“多谢大娘了!” 老大娘笑道:“这个可不算什么,不用谢,不用谢!”随即朝外面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道:“小兄弟,外面那两匹马是你们从家乡带来的吗?” 杨鹏心头一动,点头道:“是我们从家乡带来的。” 老大娘无限惊叹地道:“那两匹马真是好马啊!我养了一辈子的马,还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好马!不只是我,这周围的人家也从未有哪个养出这样的好马!”随即看向杨鹏,无限向往地道:“人们都说东方是天堂,看来果然是这样子的!否则怎么会有这种只有天神才能拥有的好马呢!”杨鹏微笑道:“大娘过奖了。我们那也并不是什么都好。”老大娘笑着点头道:“对对对,比如你们两家的父母硬要把你们拆散,这就非常不好!”杨鹏笑了笑。 老大娘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们从东边过来,究竟是要到哪里去啊?” 杨鹏正要询问一些事情,听她问到了这上面,便道:“大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应该还是花剌子模的范围吧?” 老大娘叹了口气,道:“哪里还有什么花剌子模啊!咱们花剌子模老大的一个帝国,居然转眼之间就没了!唉!”随即想起杨鹏的问题,赶紧道:“你看我这个老太婆,真是个老糊涂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顿了顿,又道:“这里叫做野马原,传说当年这里到处都是野马群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嗯,从这里往西骑马走三天就是拜占庭帝国的地方了。唉,那里原本也不是拜占庭帝国的地方,而是塞尔柱土耳其帝国,不过已经被拜占庭帝国占领了。” 杨鹏点了点头,心里暗道:‘没想到不知不觉居然走了这么远,都快要到拜占庭帝国了!’问道:“向西南走的话,是不是可以到神圣罗马帝国的疆界?” 老大娘点了点头,“是的。向西南骑马走五天就能到神圣罗马帝国的边界了。哎,那里原本也不是神圣罗马帝国,而是阿拉伯帝国。”随即惊讶地问道:“小兄弟难道是要去拜占庭帝国或者神圣罗马帝国?”杨鹏笑道:“我只是好奇问一问。”老大娘也没放在心上,笑道:“你们小两口就好好休息吧,我这个老婆子不打扰你们!”随即笑眯眯地看了颜姬一眼,才转身离去。 颜姬红着娇颜道:“这个老人家真是直爽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零九章,人心险恶 杨鹏笑道:“草原儿女都是如此,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并没有什么恶意。”颜姬嗔道:“臣妾又没说她有恶意。” 杨鹏笑了笑,回到颜姬身边坐下,握住颜姬的纤手道:“我们得换一个称呼才行,虽然外族人不会有几个人懂得汉语,不过我们还是要以防万一啊。”颜姬点了点头,道:“夫君说怎样便怎样吧。”杨鹏笑道:“夫君就还叫夫君,只是别自称臣妾了。”颜姬笑道:“妾身记下了。”杨鹏呵呵笑道:“这样就行了。” 颜姬想起两人当前的处境,不由得忧上心头,问道:“夫君,我们该这么回去啊?” 杨鹏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就先去拜占庭帝国的都城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也就是现在土耳其的首都伊斯坦布尔,位于黑海进入地中海的出海口上,不仅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而且也是整个西方世界最发达的贸易城市之一,其繁荣程度几可与东方的泉州相提并论了。 杨鹏道:“君士坦丁堡不仅有你华胥的部下,还有许多我们大明的商贾,只要到了那里要回国就容易多了。”颜姬点了点头。杨鹏看向颜姬,“另外君士坦丁堡那里应该能够找到好的医生和药材,你也需要在一个好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随即笑道:“就当是我们两个去君士坦丁堡度蜜月了。”颜姬讶异地问道:“蜜月是什么?”杨鹏一愣,笑着解释了一遍。颜姬听了爱人的解说,不由得欣喜不已,道:“就妾身和夫君度蜜月,真好!”杨鹏笑了笑,给她盖上了被子,道:“你身体不好,好好休息休息。”颜姬温柔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眸。 杨鹏看着熟睡中的颜姬,不由得流露出温柔的笑容。 杨鹏一个人安静下来,不由得想起了西辽的战况,不禁十分担心:‘寒雨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应该没有事吧?各军各将的情况又如何了?’随即思绪又飞到了汴梁,只觉得自己这一失踪,只怕汴梁要炸开锅了。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些事情我现在是没办法去管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不由得感觉神疲力乏,便靠在床边睡着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涌入了梦境,杨鹏悚然惊醒过来。随即听见帐篷外马蹄声阵阵,正迅速朝自己所在的这座帐篷逼近。这时,颜姬也惊醒了过来,有些不安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杨鹏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出去看看。”随即便抄起自己的横刀奔出了帐篷。赫然看见数十个骑士奔涌而来将自己及自己身后的帐篷团团包围了起来。那些个骑士穿着裘皮,武器五花八门,气质十分凶悍,俨然就是马贼似的人物。 为首的那个骑士拿马鞭指着杨鹏用花剌子模语喝问道:“你就是从东方来的那头肥羊?” 杨鹏心头一动,笑道:“你觉得我会回答这个问题吗?”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奔到了那个骑士旁边,竟然就是那个热情招待自己的老大娘。只见那老大娘一脸谄媚地朝那骑士行了一礼,随即指着杨鹏叫道:“你别想抵赖,我什么都告诉昆山老爷了!” 杨鹏明白了,摇头叹气道:“老大娘,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龌龊!” 老大娘没好气地道:“做好人能有什么好处,我干什么要做好人?”随即冲那个昆山老爷道:“昆山老爷,这头肥羊带来的两匹马是我从未见过的好马,”此时那昆山老爷的目光正盯着拴在帐篷边的那两匹骏马看,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听了那老婆子的话,不由得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样的好马我也从未见到过,真像是传说中的天马啊!”随即对身边的一个随从道:“打赏。”随从当即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扔给了老婆子。老婆子接下钱袋,赶紧打开来看,谷树皮一样的脸上登时乐开了花。随即又朝那昆山老爷献媚道:“老爷不知道,这头肥羊带来的宝贝中,那两匹天马实在算不了什么!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啧啧,真是比传说中的神女还要美上无数倍呢!” 昆山听到这话登时兴奋起来,冲陈枭道:“小子,把你女人带出来给老爷看看。若是老爷满意,说不定会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那老婆子立刻附和道:“快听老爷的话,否则你小子定然会不得好死的!” 杨鹏没有理会那老婆子,看着昆山笑道:“昆山老爷是吧。你本来是可以活命的,可惜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就是跪地求饶也别想活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放肆地大笑起来。那昆山老爷指着杨鹏笑道:“我没听听歌错吧,这头肥羊竟然敢威胁我们!”那老婆子谄媚地道:“那头肥羊显然已经吓得失心疯了!” 杨鹏冷冷一笑,突然朝昆山老爷冲去。众人完全没想到杨鹏竟然真的敢动手,经此情景都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寒光一闪,直朝昆山老爷飞去。昆山老爷大骇,想要躲避,却哪里来得及,眼见寒光扫过,咔嚓一声!昆山老爷的神情无限惊恐,随即惨叫一声,上半截身子竟然向后一折断了下去,血水狂喷。众人大惊失色。那老婆子连滚带爬向后逃命,昆山老爷的一众手下则呼喊着围攻上来。 老婆子爬到了帐篷边,转身看去。只见那个年轻人被众骑士围在了中间,她不由得欣喜起来。然而脸上刚刚浮现出笑容,便凝固住了。她看见人丛中刀光狂暴飞舞,如闪电如龙腾,围住他的骑士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只片刻功夫,二十几个骑士便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最后一个骑士看着眼前的可怕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勒转马头便狂奔逃去。杨鹏迅速回刀入鞘,飞奔到黑龙旁边,揭开了马鞍边的那只大布口袋,取出了穿云弓和狼牙箭,弯弓搭箭对准了正在狂奔逃命的那最后一个骑士!老婆子看见陈枭的侧脸,只感觉此刻的那个年轻人简直比传说中的死神还要可怕!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很蠢的事情,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杨鹏瞄准了正在奔逃的那个骑士,手指一松,只听见一声尖啸,几乎同时,那个已经逃出了几十步远的骑士惨叫一声栽落马下。 杨鹏扫视了一眼现场,看见一个骑士还在血泊中挣扎着,便走上前去。那骑士见杨鹏走来,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道:“你,你别过来!”一边叫喊着,一边向后爬行想要逃命,可惜他伤势不轻,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更别说逃命了。当地的牧民们都躲在自己的家中,浑身瑟瑟发抖,心中充满了恐惧。此时此刻,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那个英武的年轻人俨然化身成了嗜血的恶魔。 杨鹏走到那个受伤的骑士面前,一脚踏足了他,他惊恐到了极点,一个劲地求饶。杨鹏面色冰冷缓缓举起横刀,刀锋映照着月华,森寒无比。刀光一闪,咔嚓一声,求饶声嘎然而止,一颗头颅滚到了地上。 “你这个老虔婆,快放开我!”颜姬的怒喝声突然传来。 杨鹏立刻转身,只见那老虔婆竟然挟持着颜姬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柄杀牛用的尖刀架在颜姬那雪白的脖颈之上。杨鹏眉头一皱,道:“你想死吗?竟然敢劫持我的女人!” 老虔婆的眼中流露出无限恐惧之色,歇斯底里地叫喊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颜姬气得要死,可偏偏没法反抗,要是在平时,这样的老虔婆她三两下就料理了,可是现在重伤在身浑身无力,便是动弹一下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动手杀人了,只能任由这个老虔婆挟持自己威胁爱人,怎能不气炸了肺。 杨鹏道:“老大娘,你不必如此,我不会杀你。可是你若是伤了我的女人,你认为你还能活吗?” 老虔婆听杨鹏这么一说,不由得不知所措起来。 杨鹏趁机走上前几步。老虔婆察觉了,一惊,当即搂着颜姬后退一步,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别过来,否则我真的会杀了她!” 杨鹏停下了脚步,这时两人只见相距大概还有三四步的距离。杨鹏笑道:“老大娘,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还从未有人敢劫持我的女人!”随即杨鹏看着老虔婆身后脸上竟然流露出惊骇之色。老虔婆以为自己身后出现了什么状况,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看见空空荡荡,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老虔婆还未反应过来。杨鹏已经一个箭步上去,左手一把抓老虔婆握刀的右手奋力往外一拽,老虔婆惊叫一声整个人都朝杨鹏飞去,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了。 杨鹏左手一把拽开了老虔婆,跟着膝盖猛地向上一顶重重地撞在老虔婆的胸口上砰的一声大响。老虔婆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大虾弓,嘴里兀自呜呜痛哼着。 杨鹏也顾不上这老虔婆,赶紧奔到颜姬面前,扔掉了穿云弓和横刀,一把抱起颜姬,急声问道:“老婆,你还好吧。”眼见颜姬那雪白的脖颈上竟然有一条惊心动魄的血痕,不由得魂飞魄散!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发现只是刮破了一点浮皮并没有什么大碍,登时大大地松了口气,只感到整个人都要虚脱了。颜姬轻轻地握住爱人的手掌,微笑道:“看见夫君这么担心,妾身好高兴啊!”杨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回头看了一眼还兀自躺在地上痛哼的那个老虔婆,当即右手抓起横刀掷了过去,只见寒光一闪,横刀嗤啦一声从老虔婆的后背刺入了她的身体。老虔婆一声惨叫,再也没了动静。 杨鹏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立刻离开。”颜姬点了点头。杨鹏当即收拾了一下,便带着颜姬骑上黑龙牵着胭脂马迅速离开了。 待杨鹏他们离开许久之后,本地的居民才敢出来。眼见月光映照之下,地上尸横遍地,都吓得面无人色。 杨鹏带着颜姬一路向西,数日之后终于来到了拜占庭帝国的边境,只见双方以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为界,两边都建有营寨,两座营寨的旗帜都是双头鹰旗,不过西边营寨上的双头鹰旗是红色底色,而东边的双头鹰旗则是黑色底色。这便是两个国家的标志,那红色底色的双头鹰旗是拜占庭帝国的旗帜,而黑色底色的双头鹰旗则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旗帜。两者旗帜为何类似呢?因为两者都可说是传承当年的罗马帝国,而罗马帝国的标志便是双头鹰旗。 杨鹏眼见边境处不仅有拜占庭帝国驻防,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驻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颜姬道:“看来我们绕过这里才行。”举目四望,望见北边的天边隐隐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当即策马过去。 两人便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小山包上,只见眼前这座城市根本就是一座由无数帐篷组成城市,驮载着各种货物的骡马队进进出出,城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颜姬见此情景,惊异地道:“这是什么地方?好奇怪啊!” 杨鹏搂了搂怀中的颜姬,笑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帐篷城市了。这是各国商旅在商道上临时休息而组成的城市,就类似于我们在南边海岛上因为商贸而形成的城市。这种城市人员流动极大,成份极其复杂,正是我们需要的!”看了一眼颜姬,笑道:“我们先去那里买些异族服装化装,然后再想办法前往拜占庭,同时看能不能打听到东边的情报。”颜姬不由得担心地道:“陛下这一失踪,我军恐怕会一片混乱,真是让人担心啊!”杨鹏也不禁非常担心,不过脸上却笑道:“咱们的军队可不同于那些乌合之众,便是没有我,也一定能够不会被敌人所趁。退一万步说,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丢掉西辽罢了!现在丢掉了将来再夺回来!”颜姬一脸痴迷地看着爱人,情不自禁地道:“夫君就是这样,任何困难险阻都打不倒你!” 杨鹏呵呵一笑,低头吻了一下颜姬的额头,随即便策马奔下山坡奔入了那座帐篷城市。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在进入帐篷城市之前,杨鹏特意用面巾蒙住了颜姬的面容,然而如此装扮连杨鹏都觉得可能没有什么卵用,毕竟颜姬的容貌实在是太过美丽了,蒙上面纱虽然看不清了容貌,却另有一种神秘的美感。杨鹏不由得感叹道:“看来老婆有的时候太漂亮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对于爱人这样的话,颜姬自然喜在心头。 两人进入了帐篷城市,只见各种肤色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在城中往来穿梭,街道两边各种稀奇古怪的货物堆积如山,商贩们都在奋力吆喝,各种各样的语言交织在耳边真是令人头昏脑胀。嗷!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虎啸,只见一队装载着巨大猛虎的铁笼车迎面而来,杨鹏及其他行人连忙让到路边,眼见巨大的猛兽从面前经过不禁很有些震撼感觉。 “夫君你看!”颜姬突然指着远处一个地方兴奋地叫道。 杨鹏顺着颜姬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一群汉人模样的男女正在卖力地向路人推销各种东方货物。丝绸、瓷器一下子映入了眼帘,令杨鹏顿时伸出亲切感来,笑道:“是我们的商人,去和他们聊聊。”随即便催马径直过去。 来到他们的摊位前,那几个商人看见一张东方人的面孔,都不由得流露出欣喜之色。杨鹏笑着打招呼道;“老乡,你们好啊!”为首的中年男子也满脸喜色地道:“小兄弟,列也好!哎呀,看见家乡的人,感觉太好了!”随即看见了杨鹏怀中的颜姬,不由得一愣,关切地问道:“小兄弟,你的夫人生病了吗?”杨鹏点了点头,一脸担忧地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马匪,同伴都死光了,就我们两个逃出来,我妻子她也不幸受了刀伤!老乡你能帮帮我们吗?”中年人毫不犹豫地道:“这还有什么说的,当然要帮!”随即便招呼自己的老婆和媳妇,吩咐道:“快把她带到后面的帐篷里去料理伤势。”几个女子应诺一声,赶紧上前来。 杨鹏翻身下马,抱下颜姬跟随那几个女子去了。随即打水的打水,拿药的拿药,全都忙碌开来。 …… 夜幕降临了,繁星和月亮取代了太阳的地位。帐篷城市里却是一片喧嚣,歌舞声喧闹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则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馨香,令人食指大动。 杨鹏一直在颜姬身边陪着她,直到她睡着了,这才从帐篷中出来。杨鹏和颜姬居住的这座帐篷是老乡们匀出来的,真是多亏了遇到他们。 杨鹏眼见那个中年人坐在不远处抽着旱烟,便走上前去,在中年人旁边坐了下来。看了中年人一眼,问道:“大叔,多谢你的帮助!”中年人呵呵一笑,摆手道:“谢什么?都是大明人,在外面自然要相互帮助啊!” 杨鹏问道:“还不知道大叔的名字呢?” 中年人笑道:“我的名字不好听,姓韩,爹娘取了一个财字。韩财就是我了。不过啊总算是人如其名了,长大以后做了经商的营生,总算没让爹娘失望啊!”杨鹏不禁笑了笑。韩财问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随即打量了杨鹏一眼,道:“小兄弟的气度非同凡响啊!咱在汴梁的时候也见过几回大将军,可是那大将军的气势也比不上小兄弟啊!小兄弟这样的气度,真可说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杨鹏笑道:“我教杨木,可不是什么大将军。” 韩财笑道:“你要是大将军,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杨鹏道:“听大叔的口音,似乎是关中那边的啊。” 韩财呵呵一笑,点头道:“不错,咱就是关中人。”看向杨鹏,道:“小兄弟是哪里的人?听你说得都是官腔,我可一点听不出来历啊。” 杨鹏道:“我就是汴梁人。”韩财点了点头,也没往心里去。 杨鹏问道:“大叔一直都在外面跑生意吗?” 韩财道:“那也不是一直,自从咱们大明皇帝陛下创立大明皇朝之后,鼓励经商,我这才和一家人在这条线上往来贸易。风险是不小,不过收益那也是十分诱人的,做一回便胜过在中原几年的收益啊!”随即看了一眼杨鹏,笑道:“小兄弟你也是跑生意的,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过现在神罗率领大军与我们大明为难,这生意只怕不好做了。“ 韩财也不禁流露出担忧之色,道:“到目前为止倒还没什么影响。神罗似乎并不打算为难我们商人。” 杨鹏听到这话,不禁思忖道:“看来这个神罗女皇很不简单啊!”韩财哈哈大笑,重重地拍了一把杨鹏的肩膀,调侃道:“你小子当自己是什么角色啊,竟然这么品评神罗的女皇!”杨鹏呵呵一笑。 韩财问道:“小兄弟,你们商队的人都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杨鹏道:“我本来是想带着妻子回去的,可是东边在打仗所以来了西边,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韩财道:“既然如此,小兄弟不如就跟着我们商队吧。我们准备前往君士坦丁堡,等西辽那边的大战结束后再决定行止。” 杨鹏正有此意,听他主动邀请,自然答应了下来。韩财禁不住忧心忡忡地道:“虽然神罗现在还没对我们汉人怎么样,可是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了呢!还是先到拜占庭避一避比较好!” 杨鹏问道:“大叔,关于西辽那边的战况,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传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章,国内暗潮 韩财道:“传闻多了去了!说什么的都有,居然有说我们大明军大败,皇帝陛下都被他们俘虏了!呵呵,这肯定是谣言!咱们皇帝陛下勇武盖世无人能敌,更别说生俘他了!” “那西辽那边是不是都被十字军占领了?” 韩财笑道:“肯定没有啊!这还用问吗?” 杨鹏见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就是不再问了。 杨鹏回到帐篷中,走到床边坐下。只见颜姬睡得正香,不由得心中温柔,面露微笑。 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远在汴梁的内阁正忙得焦头烂额。杨鹏失踪的消息原本被内阁封锁了,却不知怎么就传遍了天下,如今不仅国内民情嚣嚣,就连原本被大明打得苟延残喘的蒙古和辽国也蠢蠢欲动起来。内阁已经传令天下,动员所有军府军,并且还在燕云十六州,河北,河南,山东,大同,太原,汉中,陕西,四川,全面动员民军,并且依照律法赋予内阁的权力宣布整个帝国进入全面警戒状态,各行各业所有百姓都要服从官府的调遣。各地武库大开,一支支军府军集结起来,一支支民军动员起来。 皇后杨彤在丫鬟的陪同下突然来到了内阁。众内阁大臣闻报,都感到十分惊讶,随即赶紧出迎。 众内阁大臣将杨彤迎进了大厅,杨彤径直走到上首坐了下来。目光扫视了一眼众内阁大臣,皱眉道:“现在外面都传说我军在西辽大败,陛下也失踪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冰道:“既然皇后娘娘发问,我等也不敢隐瞒。不错,我军在西辽确实失利,大哥他,他确实失踪了!” 杨彤气愤不已地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何要瞒住本宫?难不成有所图谋?” 韩冰眉头一皱,道:“大哥失踪这是天大的事情,如果泄露出去,必将引起天下动荡,因此我们才决定封锁消息,并非只是满住皇后娘娘!” 杨彤冷笑道:“可惜你没有得逞,这件事情已经传遍天下了!” 韩冰听杨彤话中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要图谋不轨似的,不由得眉头一皱,当即便要发作,但想到她终究是皇后,姐妹中的大姐,便强制按捺下怒火。杨彤忍住了怒火,耶侓观音却忍不住了,气愤地道:“皇后干什么一来就如此咄咄逼人?” 丫鬟怒声喝道:“大胆!你竟敢如此对皇后娘娘说话!” 耶侓观音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针锋相对地喝道:“你才大胆!大哥都对我们以礼相待,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们喝五喝六地!”“你……”丫鬟气得花容失色,却是无法反驳。 杨彤冷声道:“好啊,陛下不在了,你们都要造反了!”耶侓观音道:“你不用说这种话,这里没人敢造反!谁敢造反,我耶侓观音第一个饶不了她!”这话仿佛就是对着杨彤说的,杨彤不由得面色一变。 众内阁大臣眼见几位娘娘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连忙上去打圆场。 杨彤扬声道:“陛下突然失踪,我们必须立刻采取应急措施,绝不能令陛下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出现状况!” 张翔连忙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们内阁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采取措施,主要可以归结为亮点,一是平息谣言,以内阁和陛下的名义传晓各地,告诉所有臣民百姓,陛下失踪的事只是别有用心者故意散播的谣言,陛下安然无恙,正率领大军在西辽与十字军鏖战,如今胜负还未分。敌人散播此谣言的目的就是为了从内部扰乱我们,从而令我军无法获胜。二是动员所有力量,各地外松内紧做好应变准备,特别是各边境地区要时刻准备应对敌人的突袭。如此这般,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了。” 杨彤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丫鬟突然道:“陛下现在虽然只是失踪,可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众人一愣,张翔不解地问道:“不知娘娘此言何意?” 杨彤的丫鬟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俗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应该尽早确立嗣君,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而引发全国混乱。” 耶侓观音当即冷笑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丫鬟恼羞成怒,喝道:“你不要胡说!” 耶侓观音气愤地道:“我才没有胡说!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根本就是那个什么之意不在酒,来指责我们隐瞒大哥的事情,不过只是个由头,真正目的其实就是想要夺位!” 杨彤面色一变,喝道:“住口!你怎可血口喷人!” 耶侓观音冷笑道:“什么血口喷人,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们说了那一大通其实都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心里真正想的!你们根本就是巴不得大哥死掉,你们才好夺取皇位!”说到这里,禁不住心中的悲愤,这位女中豪杰的眼眸中竟然流露出了眼泪。 杨彤心里不由得发慌,不敢再直面耶侓观音的眼神,垂下头去。丫鬟怒声质问道:“你如此冒犯皇后娘娘该当何罪!……”耶侓观音满含怒火和杀意的目光看向丫鬟,丫鬟不由得心头一震,后面本来还有话说的,却都说不出来了。 耶侓观音收回了目光,大声道:“国法明文,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和丫鬟还是回宫去吧!国家大事有我们内阁处理,不劳你们操心!”耶侓观音这话等于是逐客令了。杨彤有些不知所措,丫鬟愤怒地道:“你说皇后娘娘居心不良,分明就是你居心不良!你想趁此时机,运动内阁夺取帮助自己的孩子夺取皇位!”随即冲众内阁大臣道:“各位大人,陛下待你们有天高地厚之恩,当此关键时刻,你们可不要鬼迷心窍啊!那耶侓观音是异族胡虏,若是令她的孩子继承大同,我们大明大好河山岂不是被异族颠覆了!” 耶侓观音大怒,喝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宰了你!”手握刀柄,凶如雌豹,丫鬟见此情景,心中大骇,禁不住连退了几步。 傅剑岳出来道:“几位娘娘不必争执,我们内阁已经决定了,陛下虽然失踪了,但陛下定然会吉人天相的,因此这立储之事暂时不予考虑。当务之急是稳定好帝国局势,同时打垮西边入侵的十字军寻访陛下下落。几位娘娘都是陛下至爱之人,若是陛下得知几位娘娘竟然如此争执,肯定会十分伤心的。还请几位娘娘都能够稍安勿躁!”众女听到这话,便都不再说什么了。 杨彤站起身来,冷冷地道:“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随即便朝外面走去,丫鬟和一种宫女女官紧跟了出去,众内阁大臣将杨彤一行人送出了大门口。 在回去的路上,杨彤和丫鬟都是气愤难平。丫鬟恼火地道:“娘娘,那个番邦女人竟然丝毫不把你放在眼里!”杨彤冷哼了一声。赵金喜忧心忡忡地道:“只怕那番邦女人想要扶植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姐姐可不能不防啊!” 杨彤不由得担心起来,问道:“妹妹,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丫鬟想了想,道:“既然留守内阁大臣靠不住了,咱们就要依靠坐镇在外的那些内阁大臣。娘娘可以写信给段志贤大将军,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请他联络陛下的众兄弟支持姐姐的孩子,只要有他们的支持,这皇位便大半握入姐姐的手中了!”杨彤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随即便催促驭者快快回宫。 众内阁大臣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继续先前被打断的议题。汤时典道:“刚才咱们已经一致同意了,就请观音娘娘尽快赶往大定府坐镇,以防备契丹人可能的逆袭吧!”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汤大人,你是不是和那个杨娘娘一样的想法,生怕我这个番邦女人的孩子继承皇位,因此才这么急地要我离开汴梁前往大定府?” 汤时典一愣,连忙鞠躬道:“娘娘这话真是从何说起啊!微臣怎敢有这样的心思?娘娘虽然是契丹人,却对陛下对大明忠心耿耿,此心可昭日月,世人有目共睹,并非是任何流言蜚语可以动摇的!臣等之所以希望娘娘坐镇北方,也是因为娘娘的才能啊!娘娘女中巾帼,英雄无双,只有娘娘坐镇北方,才可保北方万无一失啊!”好几个内阁大臣纷纷附和。 耶侓观音笑道:“这话我喜欢听!”随即扫视了汤时典等几个内阁大臣一眼,道:“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也认了!”几人连忙发誓赌咒说自己说的绝对都是肺腑之言。 耶侓观音叹了口气,对韩冰道:“韩冰,别的事情都不重要,只有大哥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一定要找到大哥啊!要是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说到最后,耶侓观音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在场的几个皇妃也都禁不住面露悲色,珠泪滴滴。 颜姬在汉商的营地休养了好几天,由于有良药良医治疗,身子已经大见好转,已经不再昏睡了,气色也好了很多,这令一直担心的杨鹏终于放下心来。 这天早上,韩财过来对杨鹏道:“小兄弟,我们几家汉商商量好了明天出发前往拜占庭,你们也做好准备。”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大叔,神罗的边军不会有问题吗?” 韩财笑道:“原本我是有些担心的,不过昨日神罗边军的统领官收下了我们的礼物,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既然收了我们的好处,想必是不会与我们为难的。”杨鹏笑道;“那就好。”韩财不由得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颜姬,道:“我还有事,告辞了!”“我送大叔!”杨鹏站了起来,将韩财送出了帐篷。 韩财笑道:“好了,不用送了,你还是回去陪你的娘子吧。”杨鹏笑了笑,抱拳道:“大叔慢走。”韩财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叮嘱道:“小兄弟,有件事情你需放在心上。你的那位小娘子,还是用伊斯兰人的袍子裹起来比较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杨鹏明白韩财的意思,其实不需要韩财提醒他也是会那么去做的,抱拳道:“多谢大叔提醒。”韩财笑着拍了拍杨鹏的肩膀,离去了。 杨鹏回到帐篷中,颜姬好奇地问道:“你和韩大叔说了什么呢?” 杨鹏走到颜姬身旁坐了下来,握住她的纤手笑道:“大叔说:小兄弟,你的妻子太美了,这一路上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用伊斯兰人的袍子裹起来比较好!”颜姬见爱人学着韩大叔的神情模样说话,竟然还惟妙惟肖,登时忍俊不禁,嗔道:“就会乱说!” 杨鹏呵呵一笑,道:“乱不乱说,总之你确实应该用伊斯兰人的袍子裹起来。”颜姬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悠悠地叹了口气。 杨鹏柔声问道:“想家了?” 颜姬却摇了摇头,美眸看向爱人,流露出无限温柔的神情来,道:“夫君在哪里哪里就是家!”随即皱起眉头,自责地道:“都是妾身连累了夫君!夫君要不是为了妾身,此时一定已经与大军汇合了!”杨鹏微笑了一下,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这也没碍着什么事,不过是晚点回去而已!”颜姬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杨鹏和颜姬便跟随着汉商队伍离开了帐篷城市朝边关而去。颜姬裹上了伊斯兰女子的那种长袍,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对眼珠子。还别说,这样一番装扮下来,一百分的动人姿色竟然被掩藏住了九十九分。你说还剩下一分是什么?就是那一对眼眸啊。再怎么隐藏,那一对眼眸也是没法隐藏住的。 一行数百人蜿蜒前行,帐篷城市的人们对于汉商的离开毫不在意,因为各国商队在这里进进出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杨鹏看了看前后的队伍,见大大小小的车辆共有百多辆,满载着产自东方的各种物品,其中绸缎和瓷器占据了一大半。骑在胭脂马上的颜姬指着在队伍的最前面扛旗开路的那些个镖师对杨鹏道;“夫君,那是燕京镖局的镖师。” 杨鹏看了一眼一名镖师扛在手中的镖旗,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边境处。神罗的边境士兵把杨鹏一行人拦了下来,当即便有一名通译官上前交涉。随即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旁边的帐篷中出来了。通译官似乎认识他,扬声和他打招呼。那军官呵呵一笑,也同他打了招呼,随即对手下的士兵们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什么。士兵们当即让开两旁。那通译官转过头来招呼了大家一声,队伍重新启动缓缓穿过了边境,只片刻功夫便来到了拜占庭这边。杨鹏和颜姬刚才一直紧绷着神经,此刻终于放松下来了,不由得相视一笑。而其他人也都流露出了轻松的神情来。 队伍到了拜占庭这边,拜占庭的边军丝毫不加拦阻任由他们过去。 “夫君,那神罗在与我们交战,为何他们却对我们的商人如此客气?”颜姬小声问道。 杨鹏笑道:“我们虽然与神罗开战,不是也没有为难他们的商人吗?这道理其实很简单,拿商人开刀是杀鸡取卵的事情,长远来说对于国家和百姓是十分不利的!”颜姬不是很明白,却没有再问下去了,对于这种事情,她觉得自己就不要白费脑筋了。 一行人在昼行夜宿,沿途贩卖货品。当地的风土人情渐渐地发生变化。在刚刚进入拜占庭的时候,伊斯兰氛围十分浓烈,不过越往西伊斯兰文化的印记便越来越少,一种有别于其他西方国家的西方文化特质越来越浓烈。相比于其他西方文化,这里的文化给人的感觉仿佛更加厚重一些。也难怪,毕竟拜占庭帝国是罗马帝国真正的衣钵传承,其文化底蕴自然不是其它西方国家可以相提并论的。行走在宽阔的大路上,眼见宽袍大袖的百姓往来穿梭,感觉与先前在伊斯兰地区行走时完全不同了。 杨鹏小声对颜姬道:“这位拜占庭女皇很不简单啊!” 颜姬笑道:“夫君说她不简单,那她定然是有过人之处了。” 杨鹏笑了笑,继续道:“我们一路西来,并没有看见伊斯兰文化和拜占庭文化发生冲突的痕迹,两者之间相处得非常和谐。这为拜占庭女皇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前行推动拜占庭文化取代伊斯兰文化,这是非常明智的举动。” 颜姬不解地问道:“她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让拜占庭文化取代伊斯兰文化不是更好吗?”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文化的融合从来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是实现的事情,若是强行推动这个融合进程,结果只能是引发剧烈的文化冲突而令国家动荡不安!因此最明智的做法便是包容,既允许国内多种文化习俗共存,并且尊重跟踪文化习俗。如此一来,即便不能完全杜绝冲突,冲突也一定会被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绝不至于动摇国本。” 颜姬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担忧地道:“让多种不同的习俗共存对国家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杨鹏笑道:“当然是好事。就好比一座森林,若都只有一种树木像什么样子?自然是要各种各样的树木野草一同存在才让人赏心悦目啊!”颜姬笑道:“夫君这个比喻真是浅显易懂呢!虽然妾身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却大概知道确实应该让各种文化共同存在了!” 杨鹏微微一笑。扭头望向远方的天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颜姬心头一动,问道:“夫君想家了?” 杨鹏呵呵笑道:“说什么想家了,好像我是个懦弱的小男人似的!”颜姬笑道:“夫君若是懦弱的小男人,这天底下哪还有真正的男子汉啊!”杨鹏笑道:“这马屁拍得我很舒服!”颜姬抿嘴一笑。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道:“我在想西辽的战事,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颜姬也不禁流露出担忧之色,道:“君士坦丁堡有我们华胥的据点,到了君士坦丁堡妾身立刻联络他们。”杨鹏点了点头。 杨鹏扭头看向西边,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当即打马来到韩财的身旁,道:“大叔,我们今天是没办法赶到君士坦丁堡了,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吧。”韩财气恼地道:“都是那几个酒鬼中午耽误了行程,本来可以赶到目的地的!”随即仰起头四面搜索起来,眼见左边远处有一条小溪,旁边绿草如茵,树林茂密,正是一个宿营的好地方,当即便指着那里喊道:“大家前往那里宿营,明天一早再出发。”队伍便转向离开了大道,折向了那小溪的溪畔。片刻之后,小溪边上篝火点点,炊烟袅袅,行走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歇息下来了。 吃过了晚饭之后,除了镖师还要放哨巡逻之外,其他人都进入了梦乡。 吼!一声巨大的虎啸突然划过了夜空,人们纷纷惊醒过来。就在这时,又一声可怕的虎啸传来,似乎隔得不是很远似的。众人不由得面色一变,有人叫道:“不好,这里居然有猛虎,咱们快逃吧!”说着便有好些个人朝马车奔去。韩财喝道:“别慌!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它大虫不成!”众人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都不由得停了下来,心里也不像刚才那么惊慌了。 这时又一声虎啸传来,似乎更近了,与此同时还传来了男人的惨叫声和女人的惊呼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一章,与虎恶斗, 男人的惨叫声、女人的惊呼声和着虎啸声传了过来,有人惊呼道:“不好!有人遭袭了!” 杨鹏当即对颜姬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随即便翻身上马,策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当即有人惊叫道:“他要干什么?去送死吗?”说话间,杨鹏那一人一骑已经没入了夜幕之中。 杨鹏策马狂奔,只片刻功夫便转过了一处山坳。只见前方火光闪烁,一头从未见过的巨大黑虎正将一个身着甲胄的士兵扑倒在地,爪牙齐下,那士兵血肉横飞,瞬间就四分五裂了!与此同时,一个女子则正朝这边奔逃而来,跌跌撞撞,显然已经慌乱到了极点。那黑虎杀戮了士兵,仰头虎啸一声,巨大的声音惊天动地震人心魄。随即只见那黑虎奋力一跃直朝那女子追来!杨鹏见此情景,当即跃马而出,右手往腰间一拔,拔出了横刀。 那正在仓皇逃命的女子猛然看见前方涌来一道黑影,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随即只见一人一骑从面前飞驰而过。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来了救星,当即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英武非凡的背影正朝那头可怕得如同怪兽一般的黑虎冲去!不由得心头一震! 那黑虎眼见竟然有人敢来挑战自己,当即怒吼一声舍弃了那女子直朝杨鹏扑来! 杨鹏此刻直面那黑虎,双方相距不过七八米,这时杨鹏才发现这头黑虎的巨大。杨鹏这个人的性格就是,敌人越强他越兴奋,眼见黑虎雄伟凶猛,胸中的热血顿时沸腾了,高举着横刀直朝黑虎冲去! 七八米的距离转眼即逝,那黑虎虎啸一声一跃而起。杨鹏只感到好像一片乌云朝自己压来了一般!当即大喝一声,挥刀直朝黑虎的头颅劈去!那黑虎仿佛知道厉害似的,左手虎爪后发先至啪的一声拍在了横刀的刀身声!杨鹏只感到一股莫可抵御的巨力从刀身上袭来,右手差点就拿捏不住了! 黑虎从杨鹏的身边飞跃过去,噗的一声大响落在了地上。杨鹏赶紧勒转马头面对着黑虎。眼见黑虎眼冒凶光,白森森的獠牙仿佛放射出寒光! 杨鹏感觉骑马与之做战十分不变,索性跳下马来,左手在马臀上拍了一巴掌,黑龙会意走去了一边却并不走远,你在不远处仿佛为主人掠阵一般。 杨鹏紧了紧手中的横刀,缓缓向后移动,刀尖斜指身后的大地,左臂横在胸前,双腿一前一后拉开弓步,整个人就好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一般。 黑虎低吼着,双目凶光直盯着杨鹏。突然,只见黑虎双肩猛地下沉,紧接着巨大的身躯一跃而起直朝杨鹏扑来,虎吼惊天,气势凶猛,真不愧是百兽之王!几乎同时,杨鹏也动了,整个人如同离弦利箭一般直朝黑虎射去! 一声惊呼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与此同时,杨鹏和黑虎相遇,黑虎巨爪自上而下朝杨鹏的天灵盖猛砸下来,而杨鹏的横刀则朝黑虎的巨爪横扫而去! 转眼之间一人一虎交错而过。黑虎转过身来,面对着杨鹏,神情仿佛变得更加可怕了,盯着杨鹏一声声低吼,俨然恨不得将杨鹏碎尸万段似的;杨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横刀,只见刀锋上滴下了两滴血水。 吼!黑虎猛发出一声怒吼,随即便朝杨鹏猛冲而来。杨鹏紧握住横刀,整个人微微下沉,眼中流露出兴奋至极的神情!那黑虎冲到杨鹏面前,却突然刹住了,杨鹏正准备发动反击,突然看见它刹住,这蓄势待发的一击却击不出去了,整个人都感觉处在一种极其尴尬的境地中!就在这时一瞬间,那黑虎猛地一扭巨大的身躯,钢鞭一般的虎尾呼啸着横扫过来!杨鹏一惊,连忙闪躲,却还是晚了,那钢鞭一样的尾巴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在杨鹏的肩膀上! 杨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同时左手反手一抓,一把拽住了黑虎还来不及收回去的尾巴,右手跟着手起刀落,只听见咔嚓一声,血水一涌,那条巨大的尾巴便和身子分离了。 黑虎吃痛,虎吼连连,发疯似的朝杨鹏扑过来。它的来势如此凶猛,以杨鹏之能竟然并没能反应过来,被它一爪按肩头一爪按横刀扑倒在地。黑虎一击得手,便想如先前一般用利齿撕碎猎物!好在杨鹏眼疾脚快抬起右脚死死地顶住了黑虎的咽喉。黑虎使出全力下压却始终无法得逞,反而把自己的喉头弄得剧痛难当。当即抬起巨头,举起按住杨鹏左肩的右爪想要用爪子击杀礼物!杨鹏却趁此机会,放开横刀,向一侧一滚,啪的一声,黑虎的巨爪砸在杨鹏刚才躺的地方,尘土飞扬! 那黑虎大概没想到爪下的猎物竟然还能逃生,不由得愣了了一愣。杨鹏便趁这个机会一跃而起跃上黑虎的脖颈,左手拽住它的鬃毛,右手铁拳不住的砸下去,沉重的闷响登时响成一片!那黑虎刺疼,便吼叫跳荡起来试图将杨鹏甩下来!杨鹏双腿死死夹住黑虎的脖颈,左手死死拽住鬃毛,右手铁拳狠命地对着黑虎的眼眶不断砸下去,杨鹏也是发了猛了,使出平生所有力气只管痛殴!扑哧扑哧地大响不绝于耳,只见黑虎右眼眼眶上血肉横飞,景象真是触目惊心啊! 黑虎痛不可挡,发疯似的朝森林深处奔去,转眼之间一人一虎便消失不见了。不过杨鹏铁拳的砸击声和黑虎的悲呼声却依旧不断地传来,惊心动魄。 那个被救的女子回过神来,不由得踌躇起来。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女子赶紧转身看去,只见一大群汉人模样的人手执兵器过来了。女子不由得一皱眉头,并未出声招呼。随即只见一个身着伊斯兰长袍的女子上前来焦急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东方男人?”她说的是汉语,女子根本就听不明白,流露出茫然的神情。 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来,用拜占庭语言问道:“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东方男人过来?他应该是来救你们的!” 女子明白这些人一定是刚才那个人同伴,当即指着森林深处道:“他和那头黑虎都到森林深处去了!”众人闻言当即朝森林深处奔去。那女子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一大群人一路往森林深处奔去,颜姬不停地呼喊:“夫君,夫君!”却无人回答,颜姬急得简直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一会儿之后,众人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杨鹏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在这里。”众人不由得大喜,连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穿过了树林,只见一条小溪在面前蜿蜒流淌,而杨鹏就坐在小溪边的一块大青石上,而一头巨大的难以相像的黑色老虎则躺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 众人见状都是一惊,随即奔上前去。颜姬眼见爱人浑身是血,吓得面色刷的一下子苍白了,急声道:“大哥你快躺下,我们给你疗伤!” 杨鹏轻轻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没受什么伤,这都是老虎的血,我就是累得不轻啊!” 众人闻言都不禁放下心来。韩财呵呵笑道;“小兄弟,真有你的!居然赤手空拳把这样一头巨虎给打死了!”其他人也都是惊叹连连的模样。杨鹏笑道;“还好还好!总算没成为这条大虫的食物!” 韩财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用贪婪的目光看着那头巨大的虎尸,道:“这样一头巨虎,单单是虎皮就价值万金啊!”杨鹏笑道:“既然值钱,你们就拿去吧!” 那年轻人十分意外,连忙问道:“杨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杨鹏点了点头。韩财却冲年轻人喝道:“小兔崽子,休想占这天大的便宜!”那年轻人郁闷不已,暗想:杨大哥都答应了,你干什么还装蒜啊! 韩财对杨鹏道:“小兄弟,这头巨虎我们帮你处置,你放心,所有的收益我会一分不少地交给你的!”杨鹏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就当我送给你们的吧。”见韩财还要再说,便正色道:“大叔,我们夫妻两个承蒙你们收留,大恩不言谢,这头黑虎就聊表我们夫妻两个的心意吧。大叔你若是推辞,可就是看不起我了。”韩财听杨鹏这么说,也就不好说什么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愧受了!”韩财对身后的那些个年轻人道:“把虎尸抬下去吧。”众年轻人兴奋地应诺,当即上来把巨虎的尸体抬下去了。 杨鹏在颜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了看浑身的血渍,皱眉道:“腥得要死!不洗澡这根本就没办法睡觉啊!”颜姬没好气地白了爱人一眼。 那个被杨鹏救下的女子突然从人群中奔出,来到杨鹏面前,朝杨鹏微微一福行了一个西方贵族女子的礼节,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神情十分感激的模样。 杨鹏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用猜的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韩财用汉语对杨鹏道:“这女子说多谢你救了她的性命。”杨鹏点了点头,对韩财道:“大叔,现在是半夜三更,这女子又是一个人,就让她跟着我们吧。”韩财点了点头,“理应如此。”随即叽里咕噜地对那女子说了一番话,那女子连忙朝杨鹏行了一礼,也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韩财笑道:“她是多谢小兄弟呢。”杨鹏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这时,月亮已经升了上来,月光越过树梢照在这一片地面之上。杨鹏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女子的容貌,不由得一愣。原来这女子竟然十分美丽,黑色的秀发,光可鉴人,虽然是西方人的面容,却不像西方女子那么粗糙,反而充满了东方美女那种精细清秀的气质。杨鹏一怔之下回过神来,便将这女子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众人回返营地,随即便各自安顿了下来。 颜姬对杨鹏道:“夫君,你救下的那个女子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是可以肯定的。她的气质和她的衣着实在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另外,她惨死的那些个手下,分明都是拜占庭的士兵。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拜占庭的贵族女子。”颜姬笑道:“夫君救了她的性命,她对夫君也是感激不尽的模样,有了这层关系,要顺利离开拜占庭返回帝国就容易多了!”杨鹏笑了笑,道:“没有她的帮助,咱们也能轻松回国。我们已经安全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拔营起行,那女子也随行在队伍之中。 走了大概十几里路,突然前面尘头大起。众人不由得感到惊诧,驻足观看。只见飞扬的尘头下旌旗云涌,数千重盔铁甲披着红色披风的拜占庭官兵迎面奔涌而来,气势颇为惊人。 被杨鹏救下的那个拜占庭美女当即上前,立在众人之前。众人不由得看戏那个她的背影,心里疑窦重重。 那些拜占庭官兵直奔到那女子面前,纷纷停下,领头的那个将军模样的中年壮汉迅速翻身下马跪下拜见,他身后的数千官兵当即跟着跪下拜见。一时之间几千兵马跪了一地,场面也是颇为壮观的。韩财等人眼见这样的景象都不禁傻眼了,他们实在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了不起的贵族竟然能有这样的声势。 那拜占庭美女扬声说了一句什么,众官兵纷纷站了起来。随即只见那拜占庭美女转过身来,径直走到杨鹏的面前,抬头仰视着杨鹏的面庞,美眸中流露出无限赞赏之色,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旁边的韩财连忙道:“她说她一定会报答你的!”杨鹏笑了笑,道:“不必了。”韩财赶紧将他的话翻译成拜占庭语说给了对方。那拜占庭美女嫣然一笑,朝杨鹏微微一福行了一个西方贵族女子的礼节,随即便转身去了。只见一个军官牵了一匹白色的骏马上来,那拜占庭美女翻身上马,身姿也是颇为矫健,随即回头来朝杨鹏微微一笑,便策马而去了,数千官兵当即跟了上去,旌旗滚滚人马如潮直朝君士坦丁堡而去。 颜姬笑着对杨鹏道:“那女子对夫君有意思呢!”杨鹏笑道:“她不过是感激我救了她的性命罢了。”随即对韩财道:“大叔,我们也启程吧。”韩财应了一声,队伍重新起行了。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那个拜占庭美女的身份,几乎都认为是某个拜占庭大将军家的小姐。 一行人沿着大路行进,临近中午的时候,一座恢弘的巨城便出现在了远处的天边。一座城市夹着一道不小的海峡,气象万千气势磅礴,而无数的船只在海面上往来穿梭又显得无比繁荣。就连杨鹏和颜姬也不禁流露出了惊叹之色。颜姬忍不住道:“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能与我们的都城相提并论的大城市呢!这拜占庭帝国真是了不起!” 杨鹏道:“这拜占庭帝国的底蕴之深厚只怕不比我们华夏要差。他的前身便是罗马帝国,而罗马帝国最鼎盛的时期,基本上就是我们的秦汉时期。当时的人类社会可说是两大文明交相辉映,东方文明便是我们的秦汉,而西方文明便是罗马帝国。与这两大文明相比较,当时的其他文明就如同还未开化的蛮夷一般。”颜姬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知识,不由得流露出惊叹之色。一边的韩财笑道:“没想到小兄弟不仅勇力非凡,而且还懂得这么多知识,真是不简单啊!”杨鹏笑道:“大叔过奖了。” 韩财却正儿八经地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过奖!我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有到过?可是却从未遇到过小兄弟这样的人!我觉得小兄弟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杨鹏笑了笑。韩财哈哈笑道:“我韩财能够认识小兄弟这样的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啊!”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城池前行,已然来到了城门外,只见城门外熙熙攘攘,无数百姓正有序地进城呢。杨鹏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城门,卫兵并没有来盘问他们。 到了城中,一行人找了一家大客店安顿了下来。颜姬对杨鹏道:“夫君,妾身这便去联络华胥的人。”杨鹏摆手道:“不急。等吃了中饭之后再去,我和你一起去。”颜姬流露出温柔的笑容,问道:“夫君不放心妾身一个人?”杨鹏握住颜姬的纤手,将她抱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放心!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啊!” 颜姬只感到心里暖暖的,双手环住爱人的脖颈,柔声道:“其实夫君不用担心的,别忘了妾身可是个老江湖呢!” 杨鹏不由得想起呢当年的事情,万千柔情不由得涌上心头,微笑道:“我都差点忘了,你当年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啊!就连我都差点死在了你的手上!”颜姬不由得一笑,随即幽怨地叹了口气,悠悠地道:“当时妾身可没想到,最终竟然是妾身死在了夫君的手上!”随即娇嗔无限地看着爱人,气恼地道:“你这个可恶的男人!”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双手抚摸着颜姬的腰肢渴望地道:“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大战一场,看究竟谁死在谁的手上!”颜姬芳心一荡,妩媚地白了爱人一眼。杨鹏见此情景,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当即抱起颜姬便朝床铺走去。 可是天不遂人愿,房门突然响了起来。 杨鹏不禁停下了脚步,一副郁闷得不得了的模样。颜姬忍住笑,轻轻地推了推爱人,小声道:“快把我放下来呀!”这时房门又响了几声。杨鹏只得把颜姬放了下来,兀自不甘心地在她的臀瓣上捏了一把,颜姬低呼了一声,又是妩媚又是气恼地瞪着爱人。杨鹏却得意地一笑,还把手掌放到鼻子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陶醉的模样。 房门打开了,只见韩财立在门口。陈枭问道:“大叔有事吗?” 韩财朝杨鹏身后的颜姬看了一眼,笑呵呵地道:“大叔真不该来打扰你们,只是这件事情不能不打扰你们啊!”随即笑道:“小兄弟昨夜救下的那个女贵族派人来了,点名要见小兄弟,他们还带来了丰厚的礼物呢!” 杨鹏点了点头,扭头问端坐在椅子上的颜姬道:“你跟我一起去吗?”颜姬道:“他们要见的是夫君,又不是妾身,妾身就不去了吧。夫君快去快回,妾身在这里等你。”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回过头来对韩财道:“大叔,我们过去吧。”韩财点了点头,当先而去,陈枭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杨鹏和韩财来到了客店的大堂上,只见数十百个身着金甲红袍的拜占庭官兵站在堂上,地上还放着几只大木箱子。 韩财将杨鹏领到那个年轻军官面前,叽里咕噜地对那军官说了一番话。那军官当即打量了杨鹏打量了一眼,行了一个西方人的礼节,随即用汉语道:“你好,我奉主人之命带来一些礼物送给你!”随即便命人将几口木箱子打开了。登时珠光宝气溢满整个大堂,周围其他的客人们都不禁惊呼起来。 杨鹏眼见几大箱子竟然全都是珍贵的珠宝,也不禁安置震惊,朝那军官抱拳道:“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军官见对方拒收,不禁感到有些讶异,随即道:“这些珠宝虽然贵重,可是与我们主人的性命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这只是我们主人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不要拒绝了我们主人的好意!” 杨鹏听见他的语气中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不由得方案起来,淡淡的道:“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就是决定了的事情绝不会改变!你还是带着这些珠宝回去吧!”说完便不管对方了,转身径自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二章,华胥据点 军官见对方态度竟然如此高傲,不由得心中恼火,哼了一声,下令手下抬起珠宝回去了。 韩财眼见双方竟然闹僵,不由得心中不安,赶紧追上了杨鹏,颇有些埋怨似的道:“小兄弟何必拒收对方的礼物呢?如今双方关系闹僵了,这可不是好事啊!”杨鹏笑道:“没关系,大不了不来往了。这也正是我想要的,和本地贵族还是少接触为妙。”韩财一愣,随即明白了,思忖着点了点头。 杨鹏回到房间中,见颜姬正在慢条斯理的喝茶,于是笑道;“老婆,我回来了。”颜姬大感惊讶,放下茶杯,问道:“你,你怎么就回来了?” 杨鹏摆了摆手,道:“我把来人都打发走了。”随即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到街上随便找个馆子吃顿饭吧。然后就去联络华胥的人。”颜姬站了来,走到爱人面前,伸出双手勾住了爱人的脖颈,温柔地道:“夫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杨鹏微微一笑,吻了一下颜姬的红唇,便牵着她的纤手朝外面走去。 “等一下!”颜姬突然喊道。杨鹏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颜姬。只见颜姬将一个围着纱帘的竹笠戴在了头上,绝色容颜登时便瞧不见了。杨鹏笑问道:“你哪来的竹笠?”“刚刚向韩夫人要的。夫君我们走吧。”杨鹏笑了笑,牵住颜姬的纤手离开了房间。先去同韩财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客店到了街上。 来到街上,只见宽阔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两边全是商贩在不停地叫卖,其繁荣喧嚣的程度即便比之汴梁也不遑多让了,只是充满了异域的风情。走在这里的大街上,感觉很神奇,入眼的几乎全是异族人的面孔,只能偶尔看见一张东方人的面容。耳边充斥着听不懂的异域腔调,让人虽然置身于人群之中,却感觉有些孤独。 两人找了一家酒馆坐了下来。当即便有个侍者上来招呼,说的竟然是汉语:“客人,你们要吃什么?” 杨鹏笑问道;“没想到你会说我们的语言?”那侍者呵呵一笑,道:“你们东方人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啊,我们当然要学习你们的语言,以便为你们提供更好的服务啊!” 杨鹏笑了笑,道:“随便上几样东西吃的就可以了。”侍者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一桌的客人不时地朝这边张望着。只见那些人身着皮裘,面目邋遢而狰狞,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几个人正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己方两人。 侍者端着食物回来了,一样一样放在陈枭面前。 杨鹏朝不远处的那一桌客人看了一眼,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侍者顺着杨鹏的目光看过去,随即压低声音对杨鹏道:“他们是北海那边过来的皮裘商人。我看他们就是维京海盗,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客人千万不要得罪了他们。”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侍者便忙自己的去了。 杨鹏和颜姬吃喝起来,有说有笑的。吃过了饭菜之后,两人便结了账离开了酒店,朝华胥在此地的秘密据点行去。 片刻之后,颜姬突然小声道:“夫君,那些个皮裘商人一直跟着我们。”杨鹏不动声色地道:“没关系,让他们跟着吧。” 两人继续前行,渐渐地喧嚣之声远去,街道上越来越寂静了。再走了片刻,两人来到了一片十分偏僻的所在,周围行人寥寥,与之前的繁荣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鹏看了看周围,问颜姬道:“是这里吗?”“应该是这里,我是按照地图走的。这里的环境与地图上描述的据点环境也是一致的。”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只见六个皮裘商人奔了上来,将杨鹏和颜姬围在了中间,个个手握钢刀,脸上流露出狰狞的神情。 杨鹏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杨鹏说的是英语。 其中一个皮裘商人哈哈一笑,也用英语道:“听说你们东方人的身上都带着很多的钱财,立刻交出来!” 杨鹏问道:“要是我不交呢?” 那皮裘商人神色狰狞地道:“那你就是要钱不要命了,我们就只好把你们干掉了!”另一个皮裘商人等得不耐烦了,上前一步扬了扬手中的长刀,叽里咕噜地叫了一句什么。那个用英语与杨鹏对话的皮裘商人道:“我的兄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快把钱都给我教出来!” 杨鹏摇头道:“没有。就是有也不会交出来。” 那皮裘商人眉头一皱,当即把杨鹏的话翻译成了他们自己的语言说给众同伴听。众人登时哇哇怪叫起来,挥舞钢刀一副要杀人的架势。杨鹏却好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在遭受侵害的主,倒像是个看戏的家伙。 众皮裘商人见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的模样,心里反倒打起鼓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四面响起。众皮裘商人一惊,赶紧朝周围看去,赫然看见数十个手持兵器的东方人将己方团团包围了。众人大感震惊,当即背靠着背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个领头的东方人奔到杨鹏和颜姬面前,一脸激动地道:“陛,主人,没想到,没想到您竟然,竟然……”他显然是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会出现在距离大明万里之遥的拜占庭都城吧。此人名叫方宏,原本是江湖上的大盗,不过如今却是华胥的一名佐领,负责在君士坦丁堡收集情报。 杨鹏微笑道:“等会儿我们再说话,先料理了这群苍蝇再说。”方宏应诺一声,随即便朝手下人打了个手势。众黑衣人当即猛攻而上。那六个皮裘商人眼见对方来得凶猛,也嚎叫着冲了上去。登时双方便撞在一起混战起来,六个皮裘商人原本以为凭自己的体魄和凶悍完全可以突破重围,却骇然发现对手十分凶悍,矫捷迅猛如狼如豹,刀刀都往要害上来招呼。只片刻功夫,六个皮球商人别说突围了,四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随即又是一声惨叫,只剩下了刚才跟杨鹏交谈的那个皮裘商人了。 一个华胥密探身子猛然一矮,双手挥刀朝那皮裘商人的小腿斩去,只听见咔嚓一声,半截小腿竟然飞了出去!那皮球商人惊呼惨叫,还未反应过来,背后一个华胥密探便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他那庞大的身体登时不由自主地向前扑跌摔倒!一个华胥密探踏住了他的后背,高高举起横刀。那皮裘商人恐惧到了极点,高声求饶! 杨鹏叹了口气,道:“你们本来是是可以活命的,可是却偏要往死路上来!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吗?”随即朝踏住他的那个华胥密探使了个眼色。那皮裘商人吓得屎尿齐流,大叫求饶,不过随即他的叫喊声便嘎然而止了,踏着他的那个华胥密探已经把他的头颅斩下来了。 方宏吩咐手下收拾现场,随即便领着杨鹏和颜姬进入了华胥的秘密据点。 方宏重新向两人见礼:“属下华胥佐领方宏拜见陛下,拜见大阁领!” 杨鹏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方宏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杨鹏问道:“有没有东边的消息?”方宏连忙道:“回禀陛下,东方并不会把重要情报传递给属下,因此属下并不知道东方的具体情况,只是从民间听说了一些传闻罢了。” “你听到了什么传闻?” “回禀陛下,属下听说我军在西辽战况不利,不过民间虽然如此传言,却没有多少人相信。” 杨鹏稍作思忖,吩咐道:“立刻将我到此地的消息用飞鸽传书通知汴梁内阁,另外向他们询问国内以及西辽的情况。”方宏抱拳道:“属下立刻去办。”随即便躬身退了下去。 杨鹏思忖片刻,看了看周围,见这里房间里的装饰与中原没有什么区别,不禁笑道:“还是这里好啊,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颜姬微微一笑。 方宏匆匆回来了,向杨鹏禀报道:“陛下,属下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发出了飞鸽传书。”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方宏一眼,微笑道:“你既然是这里的华胥头领,就把拜占庭帝国的情况跟我说一说吧。” 方宏应诺一声,道:“拜占庭帝国最近都在于东正教联军鏖战,取得了三场大胜,领土扩张了许多。与此同时,拜占庭的主力军队已经扩充到了一百万之众。这些信息,属下原本是要写入报告发往国内的。”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听说这拜占庭的女皇与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关系非常好?” “是的,据属下了解到的情况,她们两个真可说得上是情同姐妹了!” 杨鹏笑了笑,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拜占庭女皇并没有参加这两次神罗主导的十字军东征呢?”方宏道:“具体的情况属下也不清楚,不过属下估计这可能跟拜占庭帝国正在与东正教联军鏖战有关。”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又问道:“东正教联军以谁为主?” “并没有以谁为主,他们是各自为战的。属下感觉,他们之所以打不过拜占庭大军,主要原因便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缘故。” 杨鹏将这些问题暂时按下,问道:“我们想尽快返回大明,你有办法吗?” 方宏皱起眉头,“这个恐怕不容易。拜占庭帝国这边都没什么问题,属下也能弄到商船。只是如今神罗正在与我们大明开战,因此从地中海进入南洋的海路都被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封锁了。而陆上,……” 杨鹏道:“陆上更加不行,否则我也不会一路向西来到这君士坦丁堡了。”方宏微微垂下头颅,心中对于陛下和大阁领的突然来到狐疑重重,却不敢发问。 杨鹏看了方宏一眼,笑道:“你肯定对于我们两个的到来很好奇吧?” 方宏连忙抱拳道:“属下确实感到疑惑。” 杨鹏道:“这件事情你暂时不必知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什么,各方的局势都在我们大明的掌控之中。”方宏躬身应诺。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方宏面前,道:“我们住在**客店。我的化名是杨木。你一旦有汴梁的消息,就立刻来找我。”方宏躬身应诺。杨鹏便和颜姬离开了。方宏想要送,杨鹏却阻止了,道:“这里是被人的地盘,一切礼节都免了,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方宏躬身应诺,杨鹏和颜姬径自去了。 两人一回到客店外,就感觉气氛与离开的时候相比完全不同了,数百个金甲红袍的武士将客店围了个水泄不通。颜姬眉头一皱,看向杨鹏,道:“难道大哥没有收下那些珠宝得罪了那位大小姐,那位大小姐派人来找大哥算账了!” 杨鹏呵呵一笑,“应该不至于吧。”看了一眼整个客店的情况,笑道:“如果是来找麻烦的,客店里哪能这么安静,我看十有八九是又来送礼物的。”看了颜姬一眼,“我们进去吧。”随即便牵着颜姬的纤手排开围观的路人来到了客店大门口。 立在门口的两个武士当即拦住了两人,一个武士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话,两人是有听没有懂。 就在这时,韩财从里面奔了出来,一脸欣喜地道:“小兄弟啊,你总算回来了!那位小姐亲自来了,都等候你多时了!”随即又用拜占庭与同拦住杨鹏的那两个武士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那两个武士当即让开了,还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陈枭。 韩财赶紧把陈枭和颜姬领了进去。只见昨夜救下的那个拜占庭美女正坐在不远处,周围站满了雄壮的武士。颜姬皱起眉头,小声道:“一个将军的女儿会有这样的威势吗?” 几个人来到那拜占庭美女面前,那拜占庭美女看见陈枭来了,面露欢喜之色,赶紧起身迎了上来,冲杨鹏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神色之间竟然有些歉意的态度。韩财当即翻译道:“小姐说,她先前派来的人竟敢对你无礼,她已经惩罚他了!她亲自过来便是要向你致歉的!” 杨鹏笑道:“一件小事,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韩财连忙翻译了。那小姐一脸怒色地说了一番话。韩财当即对杨鹏道:“小姐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人竟敢对你无礼,便是对她无礼,必须严惩!” 杨鹏笑道:“那就请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之上,饶了他一回吧。”韩财翻译了,那小姐面露敬佩的神情,微笑着说了一番话。韩财对杨鹏道:“小姐说你不仅武勇盖世,而且还有一颗仁善的心,真是非常难得,她非常敬佩!”杨鹏呵呵一笑,“小姐过奖了。”那小姐连忙看向韩财,韩财当即翻译了过去。那小姐嫣然一笑。美眸扭转之下,说了一句话,神情十分恳切的模样。 韩财道:“小姐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想今天晚上在家里摆下酒宴请你去赴宴。” 杨鹏现在满腹心事都是如何返回国内,哪里有心思参加什么酒宴,不过眼见对方诚意拳拳,又觉得这样的邀请不太好拒绝,便点头答应了。那小姐见此情景,不需要韩财翻译也知道杨鹏同意了,登时喜形于色,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韩财翻译道:“她说很高兴你能接受她的邀请,她便在家中恭候你了。”那小姐朝杨鹏微微一颔首,径自去了,众金甲武士当即跟了上去。 韩财兴奋地对杨鹏道:“这位小姐恐怕是拜占庭的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要是能拉上这层关系,那对于小兄弟将来在拜占庭生意来说可就再好也没有了。老哥哥我也可以跟着沾点光。” 杨鹏呵呵一笑。见颜姬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目光,笑道:“对方既然如此盛意拳拳地邀请,我们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颜姬叹了口气,白了爱人一眼,道:“夫君啊,你就是太担心软了,却不知道,如此心软很多时候是会害人的!” 杨鹏一愣,随即明白了,笑道:“哪能呢!”颜姬嗔怪地看了爱人一眼。 当天黄昏时候,杨鹏来到房间中找到颜姬,问颜姬道:“老婆,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颜姬没好气地道:“人家邀请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准备什么。” 杨鹏走到颜姬身旁坐了下来,搂住颜姬的纤腰,笑道:“怎么这么大的一股醋味啊?你老公我和她又没有什么!”颜姬白了爱人一眼,醋意盎然地道:“现在还没什么,不过今天晚上之后就肯定有什么了!我要是去了,岂不是大大地碍眼!” 杨鹏笑眯眯地看着颜姬,温柔地道:“知道吗,看见你这么生气,我真是好高兴啊!” 颜姬大为气恼,抬起右手轻轻地在爱人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嗔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看见我这么生气竟然还怎么高兴!” 杨鹏抓住了她的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声道:“因为你这么生气,才说明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无比重要啊!” 颜姬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温柔之色,情不自禁地靠进了爱人的胸膛,悠悠地道:“我这个样子,你不觉得我没有容人之量吗?若是按照儒家的说法,我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呢!” 杨鹏撇了撇嘴,“这狗日的儒家就不要去讲了,我听着就反胃。什么容人之量,什么七出之条,统统都是狗屁!唉,我只是愧疚不能给你们每个人完整一份爱!其实啊,我这么花心实在是不好,可是,可是……” 颜姬连忙掩住了爱人的嘴唇,十分体谅地道:“夫君又何必自责,其实都是我们不好,个个见了夫君便情不自禁了!夫君你呢,又心软,总不能看着哪个姐妹伤心断肠吧,如此这般,姐妹便越来越多了!唉!” 杨鹏微笑道:“所以观音便总说我是害人精,这话也还真是有些道理呢!”颜姬扑哧一笑,白了爱人一眼。 杨鹏站了起来,把颜姬也拉了起来,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赴宴了。早早把这件事了结了,免得那个小姐总是来找我们。”颜姬叹了口气,道:“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结呢!” 杨鹏笑道:“你想多了!”随即便牵着颜姬的纤手离开了房间。 刚刚出来,韩财便匆匆过来了。见到杨鹏和颜姬,当即满脸笑容地道:“杨木兄弟,那位小姐已经派人来接你们了,就在大堂等候着。”颜姬没好气地道:“她是怕我们跑了吗?居然还派人过来!”韩财呵呵笑道;“这不是表示对你们的尊重嘛!”随即催促道:“你们快去吧,让主人家久等了可不太好!” 杨鹏和颜姬来到了打探,只见一个中年军官领着几个士兵正在等候着。军官看见杨鹏出来了,当即上前行礼道;“见过公子。”态度之恭谨,与先前那个年轻军官相比,真可谓天地之别,而且说的竟然是汉语。杨鹏问道:“你会说汉语?”那军官笑道:“我的祖上是汉人,因此我会说汉语。”杨鹏恍然,笑道:“难怪你的眉宇之间有些东方人的韵味,原来有我们汉人的血统啊!”那军官道:“我的祖上是汉朝时候来到这边的,他曾经是汉朝名臣班固的部下。” 杨鹏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军官道:“我教凯德,还有一个汉人名字,李固。” 杨鹏问道:“你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和班固有关?” “正是。父亲希望我也能够成为祖上那样了不起的人物。”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会的。”凯德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升起激动的情绪来。 杨鹏看了看天色,笑道:“我们出发吧,耽搁的太久了对主人家可不礼貌呢!”凯德这才想起正事,连忙请杨鹏和颜姬上车。杨鹏和颜姬离开了客店,登上了凯德带来的一辆精致马车,随即便在数十名武士的簇拥下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三章,宫廷夜宴 颜姬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只见马车竟然径直朝皇宫方向行去,不禁诧异地对杨鹏道:“夫君,他们怎么往皇宫去了啊?”杨鹏笑道:“我们早该想到的!”颜姬流露出不解之色,随即恍然大悟,点头笑道:“是了,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威势,除了是拜占庭女皇之外还能有谁?”杨鹏叹了口气,自嘲似的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现在才想到,可真是迟钝了!”见颜姬面露忧色,不解地问道:“你担心什么?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虽然是拜占庭女王,但显然对我们没有恶意!”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道:“就是因为她太没有恶意了,所以我才担心!” 杨鹏呵呵一笑,道:“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一行人来到了皇宫大门外,径直进去了。然后穿过一片空空荡荡的广场,来到了一座静怡的大门外。大门外有几个金甲女卫士守卫,凯德等人停了下来。凯德上前与为首的那个女卫士说了一番话,随即过来马车边道:“公子,夫人,”杨鹏掀开车帘,问道:“到了吗?” 凯德点了点头,道:“这里我是不能进去的,请公子和夫人下车来跟随这里的金甲女卫士进去吧。” 杨鹏和颜姬便相携下了马车,只见一个身材雄壮体格不逊于男子的金甲女卫士迎了上来,用生硬的汉语道:“两位请跟我来,陛下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随即便转身当先走去。杨鹏和颜姬跟了上去。 进入后宫的大门,这里应该就是后宫的大门吧。只见奇花异草散布在各处,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五颜六色的璀璨光华。远方高处,坐落着一座四面敞开的大殿,其上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还可看见人影憧憧。 杨鹏感到有些讶异,问领路的那个女卫士道:“请问一下,今天晚上的酒宴,都有些什么人?” 那女卫士边走边道:“陛下除了邀请你们之外,还邀请了王公贵族将相大臣,几乎所有在京城的重臣都来了。” 杨鹏和颜姬相顾讶然,随即杨鹏小声调侃道:“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她绝对不是因为看上了你家老公才设宴邀请的!”颜姬白了爱人一眼,心里倒确实放下心来了。 那女卫士领着杨鹏和颜姬来到了大殿前,登上台阶直入大殿。杨鹏和颜姬登时感到有无数道目光同时射了过来。抬眼朝上首看去,果然看见就是那个美女高坐在上面,身着辉煌长袍,头戴金冠,金光耀目,映照着一张绝色娇颜,更显得高贵艳丽令人不敢直视! 女卫士向她下拜,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大概就是向她禀报杨鹏和他的夫人到了。女皇点了点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那女卫士便躬身退了下去。 杨鹏看着拜占庭女皇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身为大明皇帝的他自然不可能向任何人下拜。而颜姬见爱人没有任何动作,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动作。满堂拜占庭重臣和贵族眼见这两人竟然在陛下面前挺立不动,都感到有些恼火,只是陛下没有任何表态,因此便都没有吭声,不过那眼神已然是十分不悦了。 只见拜占庭女皇离开座位走到了杨鹏的面前,微笑着说了一句话,旁边一个女官立刻用汉语道:“陛下说,她不是有意隐瞒身份的,只是不知道该这么说,请你原谅。” 杨鹏笑道:“这么一件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女官当即翻译了,拜占庭女皇面露灿烂的笑容,又说了一番话。那女官对杨鹏道:“陛下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理应正式介绍一下,陛下的名字叫辛西娅,请问公子的全名叫什么?”杨鹏道:“我叫杨木,”随即指了指身旁的颜姬,道:“这是我的妻子颜女臣。”女官将杨鹏的话翻译了,低头轻轻地道:“杨木。”随即看了颜姬一眼,不由得流露出惊叹的神情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女官道:“陛下杨公子的夫人真是好像女神一样美丽呢!”颜姬微笑着颔首道:“陛下过誉了!”女官将这话翻译了,只见辛西娅叽里咕噜地又说了一句话,便转身朝上首走去了,那女官对杨鹏两人道:“请两位入席。”随即便领着两人来到右首的位置,请两人落座了。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拜占庭宫廷的宴席格式,拜占庭宫廷的宴席格式自然与东方完全不同,就是一张巨大的长长的桌子竖在大殿正中。最上首自然是女皇的位置,其他贵族大臣们则分别坐在长桌的两边,而依照地位的高低,距离皇帝由近及远,最靠近皇帝的自然是皇帝最亲信的重臣。 杨鹏和颜姬刚刚坐下,便有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须好像一头猛狮子的将军霍然而起,朝女皇大声说了一番话。杨鹏和颜姬登时感到气氛变得有些异样了。女皇有些气恼地冲那将军训斥了一番,那将军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坐了回去。 女皇拿起酒杯,微笑着对杨鹏说了一番话。那充作翻译的女官立刻道:“女皇陛下向杨公子敬酒,以感谢杨公子的救命之恩!” 杨鹏拿起酒杯,见酒杯中已经盛满了酒水,便一仰头一口干了。当即便有侍女上来给陈枭的酒杯重新斟满了。女皇满脸赞赏之色地说了一句话,女官微笑道:“陛下称赞公子真不愧是盖世英豪!”杨鹏笑了笑。 先前那个站起来说话的大将军似乎是受了刺激一般霍然而起,指着杨鹏叽里咕噜大叫了一番。女皇面色一变,冲那大将军喝骂了一句。这一回那大将军没再退缩,而是顶了辛西娅一句。女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见就要发作了,不过这样的神色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扭头看向了杨鹏。 杨鹏笑道:“这位将军好像对我挺有意见似的?”说着看向那位充作翻译的女官。 女官不知该不该将大将军刚才说的话翻译给杨鹏,于是看向女皇辛西娅。辛西娅说了一句话。女官当即对杨鹏道:“这位大将军叫做布冯,是我们拜占庭帝国的雄虎大将军,也是我们拜占庭帝国的第一勇士!大将军他认为公子不配得到女皇陛下这样的礼遇,因此表示反对!其实大将军就是认为公子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杨鹏听见是为了这么件事情,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布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坐这个位置了。” 女官一愣,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呵呵,在这个地球上除了我们国家之外,恐怕不会有第二个国家认为谦虚是一种美德,在除了汉民族之外的任何民族里,谦虚恐怕都是和懦弱懦夫画上等号的。因此杨鹏如此回答,在让那女官大感意外的同时也经不住心生鄙视之心。 女官当即将杨鹏的话翻译了,辛西娅眉头一皱,而众贵族大臣却都流露出了鄙视的笑容,那个布冯更是大声耻笑,指着杨鹏大声说了一句话。女官对杨鹏道:“大将军说你是懦夫,要你快滚!” 杨鹏倒也不生气,笑着对颜姬道:“事实再一次证明,谦虚其实就是一种狗日的传统美德!”颜姬禁不住一笑,随即气恼地道:“那个金毛鬼竟然如此无礼,夫君你应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杨鹏笑道:“既然老婆有命,做老公的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随即站了起来,对那布冯道:“你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不就是想要同我比试一番吗?别废话了,下场吧!”说着便离座走到了一旁宽敞的地方。 女官当即把杨鹏的话翻译了,全场轰动,布冯当即也离座下了场站在杨鹏对面,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好些人面带笑容地交头接耳,无非都认为布冯要料理杨鹏轻而易举,有好戏看了。 布冯一脸兴奋地盯着杨鹏,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那女官站在女皇辛西娅身旁,距离比较远,也许是没有听见吧,因此并没有翻译布冯的这番话,不过不需要翻译,杨鹏也大概能猜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总之绝不会是好话就是了。 辛西娅扬声说了一番话,女官立刻翻译道:“陛下说今天只是宫廷内部的比武较技,你们都不可伤了对方!” 布冯嘲讽似的冲杨鹏说了一番话,众大臣登时哄笑起来。那女官笑着对杨鹏道:“大将军说了,他只会把杨公子打倒在地,绝不会伤了杨公子那张漂亮脸蛋的!”杨鹏其实也算不上有多英俊,不过相较于这些皮肤粗糙满脸横肉的西方人来说,杨鹏就确实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了。那女官继续道:“大将军还说,只要杨公子主动认输,他也不是非要动手不可的!” 杨鹏笑道:“那真是多谢你了,不过我现在很想揍你一顿,你说该怎么办呢?” 女官一愣,当即把这话翻译了。现场登时骚动起来,显然都对杨鹏的狂妄感到十分愤怒,而布冯更是满脸狰狞一副要好好教训杨鹏的模样。 杨鹏道:“废话少说,来吧!” 布冯似乎听懂了这句话一般,捏了捏拳头朝杨鹏走去。现场的嘈杂声立刻安静了下来,都看着即将交手的两人。辛西娅紧皱着眉头,而众王公大臣则流露出一副幸灾乐祸似的神情来,他们都等着看好戏呢! 布冯挺起胸膛,本就高大的他此刻显得更加雄伟逼人了!还别说,但就这份体格来说的话,杨鹏和他相比还真是处于绝对劣势呢! 布冯大喝一声,好似虎啸一般,随即只见他气势汹汹地朝杨鹏冲去,俨然一头出匣的猛虎,围观的众人都是心头一震,就连颜姬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杨鹏眼见布冯来势汹汹,不敢大意,当即拉开弓步蓄势待发。布冯冲到杨鹏面前,右拳对着杨鹏的胸膛急冲而来,速度力量均无懈可击,气势万钧!千钧一发之际,杨鹏猛地抬起左臂,啪的一声大响,两人小臂剧烈相撞,布冯那雷霆万钧的一拳竟然被杨鹏挡架住了!布冯一愣,左手拳跟着袭到,自上而下猛击杨鹏的腹部!就在这时,布冯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即便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手拳被对方的右臂给阻挡住了!紧接着,只感到一股大力朝自己推来,禁不住后退了两步,与对方脱离了接触。 布冯稳住了身形,惊讶地打量着杨鹏,他这时才意识到对方并非自己想的那样。当即收起了轻视之心,摆开架势,准备全力应战。 杨鹏捏了捏拳头,笑道:“现在轮到我了。”布冯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杨鹏突然踏前一步,右脚呼地朝对方腰肋横扫而去。布冯眼见对方身形才动,那一脚便已经扫到腰间了,不由得大吃一惊,慌忙向后躲闪!腰间仿佛被劲风刮过,虽然并未被击中却也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一腿可怕的威力,心头不由的一阵骇然! 杨鹏得势不饶人,一脚未中,第二脚便如影随形接踵而至!布冯眼见对方的第二脚已经袭到胸前了,赶紧举起手臂抵挡,啪的一声大响,好似两件沉重的物体重重地撞在一起一般!布冯被强大的力量震退了两步,想要还击,却发现对方第三招又攻来了,这一次是拳头!布冯无暇还击赶紧抵挡!如此这般,陈枭如同虎跃龙腾一般连续猛攻了十几招,布冯连挡了十几招,后退了七八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好些个人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他们实在无法相信本国第一勇将竟然在对方的猛攻之下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而辛西娅却一扫刚才的烦恼,美眸闪闪亮亮,便好事看见了一件她十分渴望的珍宝一般。 布冯被杨鹏连攻十几招无法还手,不由得恼羞成怒。就在这时,眼见对方一脚直踹过来,当即紧抿住嘴巴挺起胸膛,竟然就用胸膛硬生生地接了杨鹏这一脚直踹!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杨鹏的一脚重重地踹在布冯的胸膛之上,布冯却如同磐石一般岿然不动!杨鹏不由的眉头一皱。就在这时,布冯怒吼一声,右手巨拳挟风雷之势对着杨鹏的面门直奔而来,恼羞成怒的布冯早已经将不打脸的承诺抛到脑后了! 眼见部分的巨拳就要砸在杨鹏的面门上了,千钧一发之际,杨鹏双臂交叉护住面门,只听见嘭的一声大响,布冯的巨拳重重地撞在杨鹏双臂交叉处,杨鹏整个人登时倒飞出数米落回到地面上! 布冯盯着杨鹏,神情凝重,气势凶悍,就好似一头猛兽看见了一头势均力敌的猛兽一般。杨鹏却是神情轻松,活动着双臂,刚才对方那一拳力量实在惊人,即便他的手臂早在加入军队那会儿就经过了千锤百炼,也感觉到一阵阵刺骨的疼痛。 布冯大吼一声,举起双臂朝杨鹏冲来。杨鹏兴奋地一笑,当即迎了上去。转眼之间两人相遇,布冯一拳朝杨鹏面门捣来,杨鹏迅速抬起左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几乎同时,右手拳头对着对方的面门直奔而去!然而拳头却在半空中嘎然而止,原来对方的左手也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人同时抓住对方的手腕,使出全身力气向前猛推!只见两人神情狰狞凶猛,头上青筋暴起,手臂上肌肉高坟,骨骼发出咯咯咯咯的响声!观众们全都瞪大着眼睛屏住了呼吸,都紧张到了极点的模样! 两人以力量相较,俨然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就在众人以为双方会继续僵持下去的时候,杨鹏突然身子一矮,众王公大臣见状不由得一喜。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兴起,现场却突然发生了逆转,只见杨鹏一脚踢在布冯的小腿上。布冯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对手的上半身根本没提防下盘,右脚突然遭到猛击,整个人登时失去了平衡!布冯立刻感到不妙,就在这时,只感到对方一股大力猛地一扯自己的右臂,整个人登时飞了起来,噗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布冯羞恼交加,想要立刻爬起来,可是浑身剧痛一时之间根本就爬不起来!几个卫士赶紧奔了过去,把布冯架了起来! 拜占庭的王公大臣们全都看傻眼了,用见了鬼似的神情看着杨鹏,眼中全是骇然之色。颜姬兴奋到了极点,要不是感觉不合适的话,她一定会欢呼出声的。而拜占庭的女皇辛西娅,在经过了短暂的惊骇之后,眼中异彩连连,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鹏微笑着对布冯道:“不好意思,我力气使大了一点。” 布冯听不懂杨鹏的话,只当他是在嘲讽自己,简直气得要死,大叫道:“我跟你决一死战!”叫着便推开了架着自己的卫士。 女皇辛西娅瞪眼喝道:“不得无礼!你身为拜占庭大将军,如此没有风度,像什么样子!”布冯又是郁闷又是羞愧,简直想要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辛西娅旁边的女官连忙道:“刚才杨公子只是向大将军道歉,说不该使那么大的力气!”这话不说还好,布冯一听这话,自认为这是对方最恶毒的羞辱,直气得七窍生烟!想要动手,只怕自取其辱又被陛下怪罪,当即愤愤然朝辛西娅道:“陛下,末将身子不舒服,告退了!” 辛西娅觉得让布冯和杨木暂时分开一下也好,便命人把布冯送回家中休息。 布冯离开之后,气氛登时融洽了很多。辛西娅走到杨鹏面前,美眸中异彩连连,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女官立刻翻译道:“陛下称赞公子是天下第一的勇士!”杨鹏笑了笑。 辛西娅令众人重新入席。这一回杨鹏坐在右首处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了。辛西娅向杨鹏敬了一杯酒,随即说了一番话。女官道:“陛下说,公子救了她的性命,她想要好好报答公子。原本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如今看见公子如此勇武非凡,这件事便容易办了。”辛西娅跟着又说了一番话,女官接着道:“陛下说,以公子的武勇完全可以成为我们拜占庭帝国的将军!陛下打算封公子为我们拜占庭帝国的亲卫大将军!” 杨鹏一呃,一旁的颜姬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看吧,这风头出得下不了台了。 杨鹏笑着对一年渴望之色的辛西娅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我一个汉人,怎么可能做拜占庭帝国的大将军呢?所以只好辜负陛下好意了!” 女官将这话翻译了。当即便有一个满头白发又满脸白色胡须的老大臣站起来叽里咕噜地对女皇辛西娅说了一番话。女皇皱了皱眉头。杨鹏不由得心头一喜,他知道那个大臣十有八九是在劝女皇收回成命的。接着好几个大臣和贵族起来说项,显然都是附和那老大臣的。女皇十分不悦地说了一番话,应该是反驳吧,不过女官没翻译,杨鹏也不知道她具体说的是什么。 那老大臣又焦急地说了一番话,辛西娅一拍桌子,怒声说了一番话。众大臣面色一变,气势登时大泄,面面相觑,都显得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杨鹏感觉不妙,急忙对辛西娅道:“陛下,我家中还有妻儿父母等我回去,我是绝不能留在这里的!陛下既然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那就请放我你开吧!” 女官把这话翻译了,辛西娅皱起眉头,那几个神色郁闷的大臣又神情活络起来,那老大急忙说了一番话。 辛西娅,气恼地看了杨鹏一眼,说了一番话。女官道;“陛下说公子不必急于决定,先回去好好想想吧!至于公子说的父母妻儿的事情,大可以把他们都接到我们拜占庭帝国来!”杨鹏还要说什么,谁知那辛西娅已经起身离开了。 杨鹏和颜姬回到客栈。颜姬调侃似的问道;“夫君,这是不是叫做弄巧成拙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四章,麻烦来了 杨鹏一把将颜姬报到大腿上,摸着她的腰臀没好气地道:“竟敢戏弄起老公来了,真是无法无天了!”颜姬被爱人摸得浑身发软,情心荡漾,整个人都软倒在了爱人的怀中,嗔道:“可恶的夫君,总是欺负妾身!”杨鹏心头一荡,便想更进一步。然而就在这时,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其中还夹着铠甲兵器摩擦撞击的铿锵声。两人听到这样的声音都是神情一动,赶紧起来奔到窗户边朝外面看去。只见数百拜占庭帝国的皇宫卫队将这座小小的客栈团团包围了。 颜姬面色一变,道:“不好了,这个女人得不到夫君便想下杀手了!”杨鹏忍不住一笑。 这时,整个客栈都骚动了起来,杨鹏和颜姬的房门啪啪啪啪地响了起来。 杨鹏扬声道:“进来。” 房门打开了,只见韩财领着一个拜占庭的军官进来了,那军官正是先前领着杨鹏前往皇宫赴宴的那个矩管凯德。 杨鹏半开玩笑似的问道:“凯德,你带这么多兵马过来,是要杀我吗?” 凯德朝杨鹏行了一个按胸礼,笑道:“公子误会了,凯德是奉命率兵来保护公子的!公子毕竟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可不能有丝毫闪失啊!” 颜姬道:“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以随意去别的地方咯?” 凯德流露出为难之色,道:“这个,恐怕不行!陛下已经颁下圣旨,请公子和夫人就留在客店中不要离开!” 颜姬愤怒地道:“我夫君是你们陛下的救命恩人,你们陛下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凯德不由得面有赧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鹏笑道:“不要难为凯德兄弟,凯德他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这件事也怪不得他!”凯德闻言,忍不住感激地道:“多谢公子谅解!” 杨鹏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辛西娅。身为皇帝,自然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国家利益为重,为此,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牺牲的!”看了凯德一眼,笑问道:“想必你们的皇帝还有话要你带给我吧?” “是。陛下希望公子能够答应加入我们拜占庭军队。只要公子答应,便立刻册封公子为侯爵并亲卫大将军,这在我们拜占庭可是非常显赫的职位了!而且还将把城外的那座行宫赐给公子作为府邸!说实在的,我还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厚待哪一个人,公子可是第一人啊!只要公子点头,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便立刻属于公子了!” 杨鹏笑道:“你们的皇帝出手还真是够大方的!可惜啊!……” 凯德不解地问道:“什么可惜?” 杨鹏看了凯德一眼,笑道:“可惜我不能接受你们皇帝的好意。” 凯德大感困惑,道:“我实在不明白,这样的荣华富贵和权位放在面前,公子为什么还要拒绝?”随即心头一动,连忙道:“若是公子还有所要求,尽管提出来,我立刻回禀陛下,相信陛下一定会应允的!” 杨鹏摆了摆手,“你误会了,不是这个原因。”看了凯德一眼,道:“这可不是做生意。有些东西是没办法交易的!我这个人呢,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要我背叛大明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凯德闻言,不由得肃然起敬,朝杨鹏行了一个按胸礼,道:“公子真是个男子汉!我明白了。我会将公子的这番话回禀陛下,并且请求陛下准许公子离开。”杨鹏抱拳道:“那就多谢你了!”凯德朝杨鹏微微一颔首,离去了。 凯德一离开,一直守在门口的韩财进来了。杨鹏笑着打招呼道:“大叔。” 韩财不解地问道:“我说小兄弟啊,这么好的事情摆在眼前你为什么不接受呢?” 杨鹏笑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韩财想到刚才杨鹏对凯德说的那番话,不由得感叹了一番,朝杨鹏抱拳道:“小兄弟的胸襟实在令人钦佩!”随即道:“不过我们生意人中有一句话,‘遇强则屈不与人斗气’,如今的形势是小兄弟你在他们的地盘上,若是不顺从的话,闹不好会被软禁一辈子的!何不暂且屈服,以便将来找机会逃走?” 杨鹏道:“多谢大叔关怀。大叔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奈何性格使然,即便要装也是装不来的。结果如何就只好听天由命了!”韩财又是恼火又是佩服,摇头叹气道:“唉!你这小兄弟,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随即又说了几句话,韩财便离去了。 杨鹏看见颜姬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禁笑问道;“老婆,你不会也想劝我吧?” 颜姬嫣然一笑,靠进了爱人的怀中,柔声道:“我才不会劝呢,我知道夫君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杨鹏搂着颜姬笑道:“知老公者我老婆也!”颜姬忍不住一笑。她的心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念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她对于可能被软禁在拜占庭的这件事情并不那么担心,反而还有些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岂不是独自拥有爱人一辈子了。不过这个念头只在颜姬的心中一闪而逝,随即就感觉夫君身为大明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软禁在此的,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保证夫君顺利返回大明。一念至此,心中便下定了决心。 凯德返回皇宫,将杨鹏的话禀报了辛西娅。辛西娅又是恼火,又是钦佩。凯德道:“陛下,既然对方心意坚决,是不是可以放了他?……” 凯德断然道:“绝对不行!”凯德听见女皇陛下如此坚决的语气便不敢往下说了。 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大臣道:“我实在不明白陛下的意图!此人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既然不愿加入我国,便应该让他离去!如此将其软禁,在臣民面前实在不好看啊,而且对于陛下的清誉也有所损伤!” 辛西娅不由得面露微红,嗔道:“乱说什么?什么叫做对我的清誉有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拜占庭帝国的利益着想!”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的模样。 辛西娅看了众人一眼,道:“此人的武勇你们也看到了,就连我们拜占庭第一勇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老大臣不以为然地道:“个人武勇虽然难得,但在战场之上却作用有限。真正难得将才并非是个人武勇厉害的人物,而应该是擅长用兵的人才!” 辛西娅斩钉截铁地道:“这个人用兵的智谋恐怕也没几个大将能够比得上!”见众人困惑不解的模样,于是解释道:“单就勇力而言,这杨木恐怕也不见得比布冯要强,可是他却能获胜,为什么呢?”几个大臣想了想,那老大臣道:“我觉得是他用了诡计的缘故!” 辛西娅赞道:“对啊!就是如此!此人不仅武勇非凡,而且十分诡诈!既然比武的时候能够如此狡猾,难道领兵打仗的时候反而不会狡猾了吗?”众人感觉陛下说的有道理,都不由的点了点头。 辛西娅道:“这个人不仅有虎狼一样的勇悍凶猛,而且还有狐狸一样的狡猾。这个人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旷世将才!如果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人才,我们拜占庭的崛起道路将平坦很多!” 老大臣皱眉道:“陛下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不愿意,我们便是再想又有什么用?” 辛西娅冷冷地道:“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我就只好将他软禁一辈子了!我们拜占庭不能得到的人才也绝不能被别人得到!”众大臣觉得陛下说得十分有道理,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辛西娅看向凯德,吩咐道:“你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愿意为我们拜占庭效力的话,我就只好把他留在拜占庭了!”凯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凯德前脚刚走,一个女军官便快步进来了,禀报道:“陛下,神圣罗马帝国女皇的队伍已经到城外了!” 辛西娅流露出欣喜之色,道:“我的这位姐姐终于来了!” 那老大臣笑道:“我们两家一旦紧密联合起来,便是要征服世界也不是不可能啊!” 辛西娅微笑道:“别忘了东方的那个大明帝国!” 老大臣笑道:“听说那个大明帝国最近才吃了一场败仗!可惜的是他们的皇帝最终还是回到了军中,要是那个杨鹏死掉了可就少了一个大麻烦了!”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辛西娅道:“这一场胜利倒也不必看得太重。其实十字军之所以能够获胜,倒也不是因为他们军队如何厉害,完全是因为内奸的配合?要没有西辽大军阵前反戈的话,这一仗究竟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啊!”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辛西娅思忖道:“东方的事情,此战过后可以暂时放下了,当务之急是彻底解决西方的问题!”随即对几个大臣道:“我和凯撒琳之间的议题你们都拟好了吗?” 老大臣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公文,上前一步,双手高高托起,道:“这是我们按照陛下的意图拟好的议题,请陛下过目。” 颜姬见杨鹏好像丝毫不担心的模样,忍不住道:“夫君,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那个女人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想让我们走了!哼,反正是答应也得留下,不答应也得留下!那个女人真是太无耻了!” 杨鹏笑道:“她再怎么说也是女皇陛下啊,别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太失礼了。” 颜姬没好气地道:“夫君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杨鹏呵呵笑道:“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皱眉道:“说真的,我们得想办法离开才行!妾身倒没什么,可是夫君怎能被人软禁!” 杨鹏走到颜姬面前,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温柔地道:“什么叫做你没什么,我们谁都不能被人软禁!”颜姬微微一笑。 杨鹏放开了颜姬,道:“对方虽然软禁了我们,可是还是以礼相待的,我们并非就完全没有机会了。”颜姬急忙问道:“夫君有办法了?”杨鹏微微一笑,在颜姬的耳边低语了一番。颜姬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他们会让我离开?”杨鹏笑道:“应该不会为难你,毕竟他们要软禁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颜姬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颜姬便身着本地女子的服装,戴上了面巾从客店出来。守在门口的那些个禁军见出来的是杨鹏的妻子,因此并没有上前阻拦。颜姬顺利地出了客栈,淹没在了人流之中。 不久之后,一队队的拜占庭禁军奔上了主街道扬声静街,顷刻之间,行人便被排斥到了街道两边,一条大道完全被禁军夹护起来。人们十分好奇,都朝城门那边张望着。不一会儿,只见鹰旗云涌金甲耀目,一队好像天神卫队般的铁甲禁军护拥者一亮金碧辉煌的马车缓缓而来。有人立刻兴奋地叫喊起来:“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他这一叫喊,人群登时骚动起来,人人踮着脚伸长着脖子希望能够一睹这位传说中能与本国女皇陛下平分秋色的绝色女皇。然而车帘低垂,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这反而令人们的心中更加的好奇和渴望了。 神罗禁军护卫着女皇直达皇宫外,拜占庭帝国丞相在皇宫大门外代表本国女皇陛下迎接神圣罗马帝国女皇陛下。随即拜占庭帝国丞相便引领着神罗绿环队伍进入了宫门,直到皇宫后院的西区,躬身道:“这一片皇宫就暂时作为陛下的宿地了,希望陛下能够宾至如归!” 车帘掀开,众人只见眼前一亮,那感觉便好像突然看见了一位女神出现在了眼前一般。 神罗女皇凯撒琳在女卫士的搀扶下走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景致,微笑道:“嗯,辛西娅真是费心了。”随即看向拜占庭帝国丞相,道:“我希望尽快与辛西娅会面,你去把我的意思转告辛西娅。”拜占庭帝国丞相应诺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凯撒琳在女官和女卫士的簇拥下直朝寝宫走去,而禁军则迅速散布到四面八方布置好警戒线。 不久之后,拜占庭帝国丞相前来传讯,道:“陛下,我国陛下打算今天中午与陛下在观星台共进晚餐,不知陛下的意思如何?”凯撒琳点头道:“好的,你告诉辛西娅,我会准时抵达观星台的。”拜占庭帝国丞相应诺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中午时分,凯撒琳按照约定来到了观星台上,只见辛西娅已经在等候了。两女相见都不禁流露出喜色。凯撒琳道:“妹妹,好久不见了!”辛西娅微笑道:“确实有很久了,自从上次会面之后,我便时刻想着和姐姐再次会面!”随即请凯撒琳入座。两人分别入座。两人的座位都在圆桌的北面,并排而立不分尊卑,而两女的文书随从则都坐在下面。 随即酒宴上来,两女一边吃喝一边闲聊,亲密无间的模样。 用过了中餐,两女站了起来,走到观星台的栏杆边,眺望着眼前这座辉煌繁荣的城市。凯撒琳微笑道:“这君士坦丁堡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更加辉煌繁荣了!妹妹真是不简单啊!”辛西娅微笑道:“我如何比得上姐姐?统帅十字军开疆拓土,如今就连教廷的威势都被姐姐压下去了!” 凯撒琳微笑道:“我们姐妹可以创造一个更加辉煌的未来,只要你我同心协力!” 辛西娅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希望的!”随即眼中流露出呢狂热之色,道:“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统治世界,倒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女人会比男人更加出色!” 凯撒琳笑道:“妹妹还像过去那样痛恨男人!” 辛西娅流露出厌恶之色,“男人根本就是肮脏的废物,作用不过就是给我们传宗接代并且做那些肮脏的工作罢了!本就改由我们女人居于统治地位!” 凯撒琳开玩笑道:“你这么讨厌男人,怎么让男人给你来传宗接代呢?”辛西娅皱了皱眉头,笑道:“我还很年轻呢,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随即好奇地问道:“姐姐并不讨厌男人,为何直到现在也没有选择一位皇夫呢?要是姐姐发出招亲公告的话,只怕整个世界的男人都会为之疯狂了!” 凯撒琳的美眸中流露出了思念之色,随即摇头苦笑了一下。 辛西娅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笑问道:“难道姐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凯撒琳情不自禁悠悠地道:“我喜欢他,他却不喜欢我!而且我这辈子恐怕也见不到他了!” 辛西娅以为凯撒琳的心上人已经死了,便岔开了话题:“姐姐,我看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凯撒琳收拾了心情,点了点头,道:“好的。” 两女回到了圆桌边,此时圆桌上的酒菜都已经撤掉了。辛西娅命人将整个西方的全图在圆桌上铺展开,顷刻之间,整个西方,包括欧罗巴大陆、西亚、地中海、北非在内的山川地势便都呈现在眼前了。 辛西娅看了一眼凯撒琳,微笑道:“这上面的土地差不多三分之一已经落入了姐姐的手中。”凯撒琳微微一笑,道:“拜占庭帝国的疆域也不小啊!”辛西娅笑了笑,道:“等姐姐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应该施行先前指定的那个计划了。”凯撒琳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打算的。”看向辛西娅,道:“大的方针我们早已经确定,现在要商量的只是具体的实施细节。”随即指了指东欧地区,微笑着问道:“需不需要姐姐派兵帮助你对付东正教联军?” 辛西娅微笑道:“这应该算是我们的第一场联合行动。”随即两女便就一些细节进行磋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之间天色将晚。 视线转回到客店。 颜姬终于回来了,杨鹏担了一整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没好气地道:“你总算回来了,我担心了一整天!”颜姬开心地一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当妾身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杨鹏笑了笑。 颜姬看了看身后的房门,压低声音道:“妾身已经按照夫君的意思吩咐下去了,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不过如今发生了一件突发事态,” 杨鹏点头道:“你是要说神罗女皇突然来到这件事情吧?” 颜姬点了点头,皱眉道:“这神罗女皇一来,城内外的警戒比之平时严密了好几倍,而且港口区域也临时封禁了起来,夫君的计划恐怕难以执行下去啊?” 杨鹏道:“这是个问题,所以我的计划必须要推迟。”看向颜姬,笑道:“那位神罗女皇总不可能留在这里不走了吧!我想他也不会停留很久,等她离开了,城内外的警戒定然恢复常态,那时我们就可以行动了。”颜姬点了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随即恼火地道:“这神罗女皇也真是讨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杨鹏呵呵一笑,“冷静,冷静,咱们做事顺其自然就好了,何必这么大火气!”颜姬白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倒是沉得住气!”杨鹏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我这叫苦中作乐啊!”颜姬禁不住一笑。 杨鹏思忖着问道:“你说这神罗女皇突然跑来与拜占庭女皇会面究竟是什么意图?” 颜姬没好气地道:“她有什么意图都不管我们的事!” 杨鹏缓缓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见的啊!这两个女人背后代表的帝国可以说是除了我们大明之外最强大的两个帝国。这两个帝国的主人会面,绝不仅仅是串门那么简单。我想她们两国说不定会有什么大动作!” 颜姬面色微微一变,急忙问道:“难道他们竟然敢打我们主意?” 杨鹏笑道:“难说啊!”看了一眼颜姬,笑道:“那神罗不是已经与我们交上手了吗?”颜姬傲然道:“即便她们两国联手也绝非我们的对手!”杨鹏笑道:“那是!即便她们两国联手,我们大明又有何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五章,杨彤密谋 杨鹏看向颜姬,问道:“方宏有没有收到国内的回信?” 颜姬当即取出一封书函递给杨鹏,道:“这是方宏他们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杨鹏连忙接过书函,拆开来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连忙对颜姬道:“寒雨已经重新指挥军队了,她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另外,十字军并没能横扫整个西辽,寒雨他们已经夺回了虎思斡耳朵,而杨延昭率领的十万大军已经进抵虎思斡耳朵附近,与十字军大战了两场。内阁已经动员了全国的做战力量以应对当前的局面。好啊,整个国家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我所担心的动荡。”颜姬也不禁十分高兴,道:“今夜夫君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搂住颜姬,重重地吻了她红唇一下,笑道:“大功告成,亲个嘴吧!”颜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白了爱人一眼。 然而杨鹏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汴梁城内其实暗潮汹涌。 这天夜晚,一辆马车驰入了汴梁城。如今的汴梁与赵宋时期不一样了,入夜以后也不关闭城门施行宵禁,往来的客商百姓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入汴梁城。 马车径直来到一座清幽的大宅外,一个身着便服的高大男子下了马车。若是有朝中大臣将军看到他定然会惊讶地道:“那不是郭同吗?他怎么会回汴梁了?” 郭同警惕地看了看周围,随即登上石阶来到大门前,轻轻地叩响了大门。哒哒两声,在这寂静的小巷中显得十分突兀。 随即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探出头来,看见了郭同,连忙将他请了进去。然后探头出来看了看外面,便关上了大门。 郭同跟随仆役直到厚堂之上,眼见一个身着便服的美丽女人高坐上首,赶紧倒身下拜:“微臣郭同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彤道:“郭大人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郭同谢过,站了起来。 杨彤指了指右首处的位置,道:“郭大人请坐。”郭同谢过,走到右首处坐了下来。 杨彤问道:“郭大人可知本宫急召你前来是为了什么事吗?”郭同面露犹豫之色。立在杨彤旁边的赵金喜微笑道:“郭大人有话直说,在娘娘面前又何必顾忌!” 郭同连忙应诺,随即对杨彤道:“娘娘,若是微臣料的不错的话,娘娘急召微臣前来就是为了陛下的事情。如今谣言甚嚣尘上,都说陛下在战场上失踪了,内阁虽然立刻辟谣,可是微臣却认为只怕是空虚不来风啊,陛下恐怕是真的……”眼见杨彤流露出忧愁之色,立刻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随即道:“俗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失踪,我等臣子虽然万分希望陛下安然无恙,但恐怕是天不遂人愿啊!因此应当立刻确定嗣君,以保我们大明江山坚若磐石!只有如此才对得起陛下!” 杨彤禁不住留下了眼泪。赵金喜赞赏道:“也就是郭大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忠臣啊!”随即气愤地道:“可恨当此之时那许多身受陛下皇恩的大臣却都不愿担此大任,以至于嗣君之事迟迟不能决定!郭大人你说此事该当如何才好?” 郭同看向杨彤,拜道:“皇后娘娘若有差遣,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彤微皱眉头,面露犹豫之色。赵金喜从旁小声道:“姐姐,此时正是决断的时候不可犹豫啊!否则只怕皇位会被其她那些狐狸精抢走!”杨彤登时怒声道:“本宫是皇后,我的孩子是嫡长子,她们凭什么跟我争?”赵金喜道:“陛下不在了,谁还会讲长幼之序啊,总归是谁抢着了便是谁的!” 赵金喜气愤地道:“我决不会让别人抢走原本属于我孩子的东西!”随即对郭同道:“内阁不肯走正常的程序确立皇长子为嗣君,我需要你给本宫出一个主意。” 郭同道:“皇长子是皇后娘娘的孩子,是陛下的嫡长子,理应继承大位。既然有人从中作梗,我们编制好采取非常措施了。臣的老部下是河南军府军的指挥官,如今各地军府军已经动员了起来,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皇后娘娘传令,臣便联络臣的老部下,令其立刻率领麾下军府军进入汴梁,以雷霆万钧之势占领汴梁扶皇长子登基。一旦皇长子登基,号令天下,局势便大定了!” 杨彤闻言,却有些犹豫的模样。赵金喜在旁怂恿道:“姐姐,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否则原本属于皇长子的皇位自然会落入旁人之手,而皇长子和娘娘的性命只怕也将受到威胁。进一步便是天堂,退一步却是地狱,娘娘千万不要犹豫啊!” 最后那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杨彤,杨彤不由得点了点头,看向郭同,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待皇长子登基之后,我便提拔你为内阁大臣帝国大将军!”郭同大喜拜谢。随即恳求道:“还请娘娘降下一道诏敕以便微臣调动兵马。” 赵金喜立刻招呼侍女把笔墨纸砚捧了上来,亲自侍奉杨彤书写诏敕。杨彤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写了一份诏敕,随即取下随身的皇后印章在诏敕上加盖上,然后拿起诏敕递给郭同。 郭同上前来,双手接下诏敕,激动地道:“臣领命!” 杨彤叮嘱道:“此事关系重大,本宫希望你小心行事不要辜负本宫的期望。”郭同信誓旦旦的道:“娘娘尽管放心,此事万无一失!”杨彤听见他的这番保证,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许多。随即蹙起眉头,担忧地道:“我最担心的是耶侓观音那个番邦女人!她如今已经到了大定府,手握重兵,就算我儿登上皇位,她也一定不会服气,定会举兵来攻!那时该如何丝毫呢?” 赵金喜道:“这一点倒也不必过于担心。那番邦女人的儿女都在皇宫中,一旦大事成功便拿下那些贱种,那番邦女人投鼠忌器还不是只能唯命是从。”杨彤面露不忍之色。 郭同道:“那观音娘娘曾经是辽国的大长公主,智勇双全沙发果决,却是不可不虑!只怕番邦狼种,是不会顾念自己子女的安危的!” 杨彤和赵金喜都不由得流露出了担忧之色,赵金喜问郭同道:“大人可有办法对付那个番邦女人?” 郭同抱拳道:“用她的子女威胁,可能能奏效,也可能不能奏效。若能奏效自然最好,若不能奏效,那么就必须用另外的手段了。两位娘娘,别忘了辽人、蒙古人和倭人。”杨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好气地道:“他们不过是我们大明的手下败将苟延残喘,能有什么用处?” 郭同道:“正常情况下自然没有用处。不过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情况。如今陛下失踪,举国上下人心惶惶,而主力各军又调往西方,观音娘娘手中的军队兵力有限,而且主要是战斗力有限的军府军。如此情况之下,若蒙古人、契丹人和倭人同时动手,观音娘娘虽然曾经是战无不胜的大长公主也绝对应付不过来!” 两女觉得郭同说得很有道理,赵金喜赞道:“这是借刀杀人的妙计,此计可行啊!” 杨彤皱眉道:“妙计是妙计。只是,只是引狼入室只怕愧对了夫君啊!”赵金喜急忙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只要皇长子能够继位,以后下令帝国大军北上收复失地也就是了!”杨彤觉得赵金喜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对郭同道:“此事我便全权委托你了。”郭同躬身应诺。 杨彤道:“你也不好在此多做停留,要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就赶紧你开吧。” 郭同躬身应诺,朝杨彤和赵金喜拜了拜,退了下去。 杨彤怔怔地除了会儿神,便带着赵金喜回宫去了。 一回到宫中,正在等候他们回来的丫鬟立刻迎了上来,拜道:“见过两位娘娘。”杨彤点了点头,问道:“我们不在的时候,内阁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过来?有夫君的消息了吗?” 丫鬟摇头道:“什么消息也没有。”杨彤皱起眉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大哥,大哥,你究竟在哪里呢?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唉!”幽幽一叹,心里充满了担忧。赵金喜也被杨彤勾起了心思,都一副愁苦的模样。 丫鬟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姐姐,你们今天见到郭大人了?”杨彤点了点头。皱起眉头,道:“娘娘,我,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杨彤揉了揉额头,点头道:“说吧,我们姐妹,有什么不好说的。” 丫鬟鼓起勇气道:“娘娘,我认为我们不该这么干。” 丫鬟这话一出,杨彤不由得一愣,赵金喜当场怒道:“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继承皇位吗?” 那个丫鬟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我绝没有那么意思!我怎么会不希望娘娘的孩子继承大统呢!只是,只是内阁的决定也不能算错啊!毕竟,毕竟陛下只是失踪,并不就说明已经已经,也许很快他就会回来了!要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们,我们该如何面对陛下啊!”杨彤听到这样一番话,不禁犹豫起来。赵金喜没好气地冲丫鬟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样的情况之下,陛下他,怎么可能幸免?如果我们不当机立断的话,结果只能是饮恨收场!如今陛下已经不在了,可不能让皇位落入别人的手中!”随即对杨彤道:“姐姐,事已至此,切不可犹犹豫豫而造成可悲的结果啊!我们都没有什么,可是皇位是属于皇长子的啊!” 杨彤点了点头。见那个丫鬟还要说话,不禁疲惫地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丫鬟无可奈何,应了一声。 而差不多就在此同时,内阁中却是一片欢腾,因为他们竟然收到了失踪许久的陛下的飞鸽传书。人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所有人都喜极而泣了。闹腾了许久,大家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韩冰流着开心的眼泪道:“我要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妹们!”说着便起身要离开。 张翔急声叫道:“娘娘稍安勿躁!” 韩冰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哪里还能稍安勿躁!”说着便朝外面奔去。张翔赶紧追上去拦住了韩冰,急声道:“不可啊!娘娘不可啊!”韩冰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不可?” 张翔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后退一步,鞠躬道:“娘娘明鉴,娘娘不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位娘娘!”韩冰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张翔解释道:“娘娘,陛下如今身在拜占庭帝国都城的事情是最高机密,决不可被外人得知!这个消息一旦泄漏出去,对于陛下的安全将是巨大的威胁!诸位娘娘对于陛下的忠贞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毕竟人多口杂,此事告诉诸位娘娘难保此事不会被泄露出去啊!”韩冰这才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点点头。 傅剑岳上来道:“张大人所言极是,此事确实可虑。” 韩冰扫视了众人一眼,道:“那么此事便止于我们内阁中间决不可泄露出去。”众人纷纷点头应诺。 话说杨彤将联络外兵和外族的事情交给了郭同,郭同立刻照办,第一件事便是联络自己的老部下常胜。这个常胜,一直以来都是郭同的部将,郭同投靠大明之后,常胜等便跟随郭同投靠了过来。之后为大明立下了不少功勋,如今已经是大明河南军府军的统帅官了。这军府军结构特殊,没有进行全面动员的时候,常胜虽然是河南地区的军府军统帅官,但也最多只能调动三千来人,而军府军的统帅官是无权对辖区里的军府军进行全面动员的,全面动员的权力在内阁。可是如今却有一个便利条件,内阁已经发布了全面动员的命令,河南地区的军府军已经动员起来了,常胜身为本地军府军的统帅官,手中握有近十万重兵。 这常胜正在府中整装,准备一接到内阁命令便出发。而就在这时,老上司郭同却来见他,常胜闻报,自然是喜不自胜,亲自出门来迎接,将老上司迎进了后厅。郭同在常胜府邸盘桓了两个多时辰才离开,随后常胜便匆匆收拾了行装离开汴梁赶去南边的军营去了。 话说辽国、蒙古和倭国,得知大明皇帝失踪的传闻,都是兴奋不已,禁不住蠢蠢欲动起来。不过鉴于大明军威鼎盛,却也都不敢贸然行动,只是派出大量的细作到大明来打探消息。可是各种各样的消息往往相互矛盾,搞得这三方也无从判断,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密使分别来到了三国,令三国大为兴奋。 …… 视线转回到君士坦丁堡。 杨鹏和颜姬都在等候那位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离开。可是女皇在君士坦丁堡一住十几天,居然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杨鹏和颜姬都郁闷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中午,凯撒琳和辛西娅用过了午餐,坐在一起喝茶。凯撒琳调侃似的对辛西娅道:“我听说妹妹看上了一个男人!”辛西娅一愣,笑道:“这种话姐姐怎么也会相信?天底下哪有男人是我看得上眼的?” 凯撒琳笑道:“听说那个人在一头罕见的黑虎爪牙下救了妹妹的性命,从此以后妹妹对他便念念不忘了!” 辛西娅娇颜上泛起微红,道:“市井流言,实在可恶!是有这么回事,可我对他念念不忘却并非因为私情,而是为了帝国利益!”凯撒琳流露出好奇之色,道:“哦,姐姐倒想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辛西娅理了理思绪,道:“姐姐可能没有见到过那头黑虎,那头黑虎十分罕见,巨大无比!在我看来没有人能够降服那头黑虎!可是那个男人却做到了,最后还是赤手空拳把它打死的!后来我在皇宫设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大将军布冯不服气向他挑战!他竟然十几招下来就把布冯大将军给打败了!” 凯撒琳不由得动容了,“布冯大将军是天下罕有的勇将,竟然连布冯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辛西娅点了点头,“就是如此。” 凯撒琳点头道:“妹妹遇见了这样一个人才自然是要委以重任的。”随即不解地问道:“却为何把他软禁起来了?” 辛西娅气愤地道:“此人对于大明十分忠心,竟然不肯接受我的招揽,我已经开出了封他为侯爵且加封他为大将军的条件了!哼,这样的人才既然不能被我拜占庭帝国所用,当然不能让他被别人所用,因此我便将他软禁起来了!” 凯撒琳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随即笑道:“我倒想见见这个死忠于大明的人。” 辛西娅担忧地道:“姐姐为什么要见他?” 凯撒琳笑道:“放心吧,既然是你看中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什么念头的!我只是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对了,此人武力如此强横,难道是大明军人?”辛西娅摇头道:“不是的,他只是一支大明商队中的成员,他们那支商队是大概二十来天前来到君士坦丁堡的。”顿了顿,“姐姐既然要见,我便立刻派人召他前来!”凯撒琳笑道:“那就多谢妹妹了。”辛西娅笑道:“一件小事,姐姐何必道谢。” 随即辛西娅叫来一名卫士军官,吩咐道:“立刻去客店把陈木公子请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和颜姬接到了辛西娅的召唤,颜姬气愤地道:“她当她是谁啊,竟然召见我们!” 杨鹏笑道:“这就叫做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就走一趟吧。”颜姬只感到无可奈何。 不久之后,杨鹏和颜姬便被领到了皇宫后院的那座四面敞开的大殿中。 杨鹏见到了辛西娅,随即看见了另外一个女人,面上流露出惊诧的神情来。而凯撒琳原本抱着看戏的态度,可是一看到杨鹏的容貌,笑容登时凝固在了脸上,眼眸中流露出惊喜而又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来。辛西娅并没有注意到凯撒琳的神情,见到杨鹏夫妻来到,便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 旁边的女官立刻道:“陛下说,你们也住了二十来天了,可曾好好考虑先前的那个问题?是否已经改变了态度,愿意留下来为我们拜占庭帝国效力了?” 杨鹏回过神来,连忙移开了目光,笑道:“我的答案和之前还是一样的。女皇陛下的美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可能为拜占庭效力!” 女官立刻翻译了。辛西娅眉头一皱,说了一番话。女官道:“公子可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才,若是不肯为我们拜占庭效力的话,就绝对不可能离开拜占庭了!公子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只要公子答应做我们拜占庭帝国的大将军,自由自然不在话下,而荣华富贵也是立刻就能得到!公子为了大明不惜身陷囹圄,可是大明又为公子做了什么呢?公子若是执迷不悟可就太不值得了!” 杨鹏摇了摇头,“我的决心已经定了,陛下不必再劝了!”辛西娅有些恼火,说了一句话。女官立刻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子回客店里住下吧!”杨鹏当即牵住颜姬的纤手,转身去了。 辛西娅转过身来,准备同凯撒琳说话。却看见凯撒琳一副无比激动情难自禁的模样,不由得大感奇怪,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凯撒琳回过神来,连忙掩饰道:“没,没什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六章。各方蠢动 辛西娅对于凯撒琳的表现感觉很奇怪,随即调侃道:“姐姐难道看上那个汉人了?”凯撒琳慌乱地道:“没,没有!”随即气恼地道:“妹妹你不要乱说,我,我怎么会看上他!”辛西娅见凯撒琳急了,连忙道歉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我向姐姐道歉,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凯撒琳白了辛西娅一眼。 杨鹏和颜姬回到客店,颜姬看了一眼杨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鹏把颜姬的表现看在眼里,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颜姬忍不住问道:“夫君是不是认识今天在场的另外那个女子?” 杨鹏皱眉道:“她应该是神圣罗马帝国女皇凯撒琳吧,否则又有谁可以和拜占庭帝国女皇平起平坐?我确实觉得她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她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应当仅仅只是相貌像是罢了。” 颜姬好奇地问道:“夫君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夫君曾经的爱人?” 杨鹏哈哈一笑,“什么爱人啊!嗯,应该说是我曾经救过的一个人。我和她虽然相处了几天,但其实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颜姬听爱人这么说,便没再说下去了。 杨鹏问颜姬道:“方宏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正要向夫君报告呢,他们都已经准备妥当,海船也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这中间有一个难处,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封锁住了地中海与西洋(印度洋)之间的海峡,听说最近盘查得十分严密,就怕我们通过的时候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夫君的身份,那可就麻烦了。” 杨鹏思忖道:“这个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但是并不高。”看向颜姬,道:“我的意思是,不必顾忌太多。” 颜姬摇头道:“那怎么行!夫君万金之体,绝不可以冒险!” 杨鹏呵呵一笑,道:“若不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不管用什么办法,风险多多少少都是存在的!”颜姬皱眉道:“总得再仔细想想吧,要尽一切可能将风险降到最低!”杨鹏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再仔细想想。” 第二天中午,颜姬从外面匆匆回来了。再房间中找到杨鹏,欣喜地道:“刚刚汴梁那边传来了飞鸽传书,他们提议以水军主力突袭海峡来接应我们!”随即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了杨鹏。 杨鹏接过传书,展开看了一遍,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不过得约定一个时间才行。嗯,回信给他们,要他们下令水军于八月十五日正对海峡发动突袭。另外还要叮嘱他们,在突袭行动发起之前要尽可能地隐藏行踪以减少出现变数的可能性。”颜姬应了一声,道:“我这就去通知他们。”随即便又匆匆离开了。杨鹏走到窗户边,看着这熙熙攘攘的异域城市,思绪却已经飞到了万里之外的汴梁。 视线转到辽国东京。耶侓休哥召开紧急会议,将杨鹏在战场上失踪之事对所有文武大臣说了,最后道:“杨鹏失踪,凶多吉少,如今大明群龙无首一片混乱,而根据斥候的报告,我们当前的大明军主力也大部调走去了西辽。如今正是大举反击夺回失地的大好时机!”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大将萧娄室问道:“陛下,这个消息确实吗?”耶侓休哥道:“消息绝对可靠!而且我还得到可靠消息,蒙古人和倭人也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且已经准备对大明出兵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的兴奋起来,大将干不离兴奋地道:“若是如此的话,这真是一个反败为胜的大好时机啊!” 耶侓休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们的正面如今主要是军府军。军府军战力有限,绝不是我们的对手。”随即站了起来,走到放在大殿中央的巨型沙盘前,一众文武都围拢上来。 耶侓休哥指了指原中京大定府,又指了指原上京临潢府,道:“我决定调动所有兵马分为两路,朕亲率一路出长春州,过浑河直攻上京,另一路由萧娄室率领出宜州,沿大灵河直攻大定府。两路齐头并进,务必一举打垮大明军收复上京和中京。”众人点了点头。大臣悖敬伦道:“陛下英明,只是这东京路也应该留下足够的兵力守卫啊!”好些个贵族点头附和。 耶侓休哥道:“这个自然。不过东京路周边并没有什么威胁,因此也不必留下太多的兵力。”随即看向一身甲胄的耶侓宗辅,道:“耶侓宗辅,你便坐镇东京,同时为我前方不对筹措钱粮。”耶侓宗辅躬身应诺。 就在这时,一名大将闪了出来,拜道:“陛下,末将有一个主意。” 众人看过去,见是大明降将杨雄。 耶侓休哥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杨雄道:“陛下,现如今在临潢府周边和大定府周边有许多守军守将原本都是我们大辽的官兵。我们完全可以派密使游说他们。若是能得到他们里应外合,驱逐大明军收复失地就容易得多了!” 耶侓休哥不由得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大将萧娄室皱眉道:“可是他们既然投降了大明,怎么会反正?” 杨雄道:“原本是很难的,可是现在这件很难的事情却变得不是那么难了。如今大明皇帝失踪,大明内部人心惶惶,如此情况之下,萧洪等人总得为自己考虑出路吧。很显然,反正过来,重新为我们大辽帝国效力驱逐大明军收复失地,便是最为明智的选择。”耶侓休哥喜道:“杨雄说得很有道理!” 杨雄道:“陛下,为了让他们没有顾虑,恐怕得先请陛下颁下特赦,由密使带去。”耶侓休哥毫不犹豫地道:“这件事情好办,就这么定了。”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去做事吧。”众人纷纷应诺,随即朝耶侓休哥拜了一拜,鱼贯退出了大殿。 不久之后,三十万契丹军便开始往长春州和宜州方向集结,而与此同时,十余万蒙古骑兵也集结起了起来,磨刀赫赫,兵锋直指大明方面的北海要塞。所谓北海要塞,其实就是不久前大明方面凭借贝加尔湖南岸的一座古城加固修建的一座城市,目前大明有二十万军府军驻扎在蒙古地区,其中五万人马就驻扎在北海要塞上。蒙古人若想将蒙古地区收入囊中便必须拿下北海要塞。当此之时,倭人自然也不会闲着,被大明军打得亡魂丧胆的勇仁再次集结兵马准备反击九州岛。一时之间,大明东北方向战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大明方面的事情暂时放下,让我们把目光转到君士坦丁堡。 杨鹏等人焦急地等候着凯撒琳的离开,这天,凯撒琳离开君士坦丁堡继续东去的消息终于传来了。杨鹏和颜姬都不禁松了口气。杨鹏对颜姬道:“君士坦丁堡的警戒要不了多久就会松懈下来,让方宏他们做好准备。”颜姬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到了第二天,城内外加强的警戒力量全都撤去了,君士坦丁堡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杨鹏在君士坦丁堡等候着八月十五的到来,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缓慢地流逝着。终于,距离八月十五已经不远了,天上的明月也渐渐地丰满起来。 这天刚刚入夜,颜姬便离开了客店。不久之后,颜姬回来,没呆多久,又离开了。守在客店外面的拜占庭禁军对于颜姬的进进出出早已经习以为常,因此并不在意。 颜姬匆匆来到一条僻静阴暗的小巷中,目光四处搜寻。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搂紧了怀抱,吻了一下她的面颊,调侃道:“美女深更半夜地到处跑可是很危险的!”颜姬嗔道:“都还没有脱险,竟然有心思戏弄妾身!”原来这个突然抱住颜姬的男子竟然就是杨鹏。杨鹏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离开重兵把守的客店的? 还记得刚才颜姬进进出出两回吗?第一回出来的其实并不是颜姬,而是身着颜姬衣裙的杨鹏。多亏了伊斯兰长袍,因而虽然杨鹏和颜姬的体型差别颇大,可是在伊斯兰长袍的包裹下,除非细看,否则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而伊斯兰女人又要戴面巾,这便完美的把杨鹏的面孔隐藏起来了,再加上晚上光线暗淡,杨鹏穿着颜姬的衣裙出来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之后返回客店的那个颜姬则是本地华胥的一名属下,她回去之后,真正的颜姬出来便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如此这般,李代桃僵,杨鹏和颜姬便都顺利离开了客店。 “陛下,我们该走了。”方宏在旁边提醒道。 颜姬懊恼地推了推杨鹏。杨鹏笑道:“好,出发吧。”方宏应诺一声,赶紧下去招呼。片刻之后,一支载满了各种当地货物的商队便离开了小巷朝南城门驶去。如今虽然是晚上,不过街上的行人和商旅却依旧是络绎不绝,不久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大开,行人和商旅进进出出。一行人跟着人流往城外行去,看到守卫的时候,杨鹏以及华胥众人都做好了突袭准备,一旦对方拦阻,他们便会立刻发起攻击,武力闯出城门。 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只感觉那些守卫的眼光都盯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行人除了城门,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杨鹏和颜姬相视一笑。其实众人能够顺利出来也是很正常的,杨鹏毕竟不是要犯,只是被软禁在客栈中,城门的守卫即便听说过这件事情,也绝不可能接到命令防备杨鹏出逃,何况城门的守卫肯定都不认识杨鹏的。 杨鹏得脱牢笼,只感到天高海阔一片舒畅。一行人当即朝码头上赶去。不久之后赶到码头上,登上了方宏预先准备好的大海船。把货物都装上了船,所有人也都上了船,随即起锚缓缓地使出了港口。 刚刚驶出港口没多久,只见一条拜占庭帝国的巡逻战船迎面而来。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片刻之后,两条大船交错而过,拜占庭战船问都没问一声就径自回港去了。 众人都不禁想要快些离开,虽然风帆已然吃饱分带着大船乘风破浪,而水手们依旧奋力地划桨。杨鹏眼见船行极快,却皱了皱眉头,对方宏道:“告诉水手们不要划浆!”方宏不解地问道:“陛下,快些离开不好吗?”杨鹏没好气地道:“半夜三更又有这么大的风,还这么拼命地划桨,要你是巡逻兵见到了会有什么想法?”方宏登时明白过来,躬身道:“属下立刻去传令!”随即便奔了下去。不久之后,船行的速度降下了很多,已经听不见船桨击水的声音了。 夜风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几乎消失不见,大船缓缓地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航行着,夜幕上皓月当空。 颜姬走出船舱,见爱人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方,于是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长袍为爱人披上。陈枭回过头来,四目相望,会心一笑。颜姬情不自禁地靠进了爱人的怀中,喃喃道:“终于要回家了!”杨鹏也不禁有些感慨,“是啊,终于要回家了!”随即搂住颜姬吻了一口,笑道:“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痛痛快快洗一个澡,你们都要来陪我!”颜姬抿嘴一笑,抬起臻首白了杨鹏一眼。 杨鹏他们这一路上十分顺利,在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两天的时候便抵达海峡附近了。 这附近有一处港口,杨鹏他们准备过去,在那里等候己方舰队杀过来。其实此时杨鹏完全可以通过海峡的,只是此地由神圣罗马帝国控制,他们对于国王商旅的检查可比拜占庭帝国严得多了。再加上如今神罗正在和燕云打仗,这一船明显的汉人面孔势必被关卡守卫重点关照,如此情况之下,谁也不敢保证杨鹏的身份不会曝光。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因而为了保险起见,大家便准备在海峡附近的港口等候己方舰队来到。 海船向东折去,不久之后就看到了一座不大但却十分繁荣喧嚣的海港城市。海船驶入了港口,淹没在无数各种各样的商船渔船之中,毫不起眼。 海船找到一个位置停靠下来,当即便有本地港口官员过来收税,交了税之后,港口官员开了一个证明便离去了。 杨鹏和颜姬在船舱中吃饭,颜姬有些紧张地道:“再过两天,我们的舰队就回来了。” 杨鹏点了点头。 颜姬问道:“夫君,他们能够打通海峡过来接我们吗?” 杨鹏边吃边道:“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见颜姬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笑道:“不用担心!一切肯定如我预料一样!”说着给颜姬夹了一筷子的鱼肚。颜姬夹起爱人夹给她的鱼肚,微蹙秀眉道:“这些天吃鱼都吃的我快吐了!”杨鹏呵呵笑道:“我也有同感。不过这边也就是鱼还比较符合我们的口味!”颜姬笑道:“所以说大明人还是呆在大明比较好。”杨鹏呵呵一笑。 此时海船已经起航缓缓地驶离了港口,杨鹏和颜姬便在清晨的海风中吃着早餐。杨鹏一边吃喝一边同颜姬说话,却发现只有自己说话,颜姬没有了任何回应。不由得低头看去,只见颜姬已经靠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杨鹏不禁呵呵一笑,无限温柔涌上心头,小声道:“还说不困,吃着饭都能睡着。”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馒头,轻轻地把颜姬抱起,回舱去了。 海船顺利地使出了海峡,又行了半日,终于与己方的舰队汇合了,舰队官兵禁不住欢呼起来。随即舰队转向东方而去。 “陛下,这是刚刚收到的内阁急报。”王蓉将一封飞鸽传书交给杨鹏。 杨鹏接过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眉头紧紧地皱起,随即叹了口气。颜姬和王蓉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情,互望了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杨鹏问道:“有西辽那边最新的战况报告吗?” 王蓉立刻道:“两天前收到报告,由于我军各部队陆陆续续抵达战场,十字军已经停止了对虎思斡耳朵的围攻。除此之外,还有东北方向的战况报告,辽国两路大军全部溃败,蒙古军原本在围攻我们的北海要塞,不过在得知辽军败北的消息之后立刻停止进攻退走了,还派出使者来向我方请罪。倭人的情况与蒙古人的情况类似,原本是在进攻九州岛,可是在得知了辽军战败的消息之后也退走了。如今东北方面的危急已经完全解除了!” 杨鹏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 颜姬走到杨鹏身边,柔声安慰道:“夫君,不要烦恼了,我想,我想皇后应该是被什么人挑唆的。” 杨鹏气愤地道:“她自己若是没有这种念头的话,别人再挑唆又有什么用!”随即痛心地道:“她是最早跟随我的,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颜姬不禁叹了口气,问道:“夫君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杨鹏苦劳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随即思绪已经飞到了汴梁。 话说杨彤,以为杨鹏已经遇难,于是便图谋令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登基为帝。可是内阁之行却碰了壁,内阁众位大臣都不赞成此刻就册立新帝。杨彤失望之下,便谋求别的途径,而赵金喜等又从旁怂恿,于是杨彤终于走上了不归路,竟然意图借助郭同的兵马来武力继位。 可是杨彤失算了,赵金喜和郭同都失算了,他们不知道大明并非其它朝代,将士对于帝国和杨鹏的忠心是根本无法策反的。当将士们得知郭同和将军常胜的意图之后,当场哗变,常胜和郭同试图弹压,却被激动的将士们给捆绑了起来解送汴梁。一场军事政变还未真正开始便宣告破产。 其实,就算这些将士真的跟着郭同等人发动兵变,也是绝不会成功的。大明的情报系统可不是开玩笑的,当郭同和常胜准备开始行动的时候,大明的锦衣卫情报系统便已经接到了急报并且上报内阁,内阁即刻应变,调动周围的军府军驰援汴梁。不过军事政变自动流产却令一场即将发生在汴梁地区的内战消于无形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七章,再见杨彤 军事政变的图谋东窗事发,内阁在紧急调动兵马的同时,传令密卫卫队拿捕了所有参与政变的人员,皇后杨彤,妃子赵金喜同一时间被软禁起来。由于此事涉及到了皇后,内阁也不敢贸然处置,因此只是将有关人等暂时关押,讯问郭同等人罢了。郭同等人当此之时,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皇后杨彤的身上,试图能够减轻罪责。 韩冰来到软禁杨彤的皇后寝宫中。此时的皇后寝宫冷冷清清,便如同一座巨大的监狱一般,杨彤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的冷月怔怔出神。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过神来,随即转过身来。 看见了一身戎装走来的韩冰,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韩冰道:“有一个消息我必须告诉你,大哥已经安全了。现在大哥已经同舰队汇合,正在返回大明的路上。” 杨彤的神色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有欣慰也有不知所措,禁不住喃喃道:“他,他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我,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杨彤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杨彤心头一震,苦笑了一下,长叹一声,喃喃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夫君一定恨死我了!”韩冰不知该说什么好,转身去了。“等一下!”杨彤突然叫道。韩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杨彤疾步走上前来,一脸关切地问道:“我的孩子他还好吗?” 韩冰道:“他很好,你不用担心。现在是永惠姐姐在照顾他。”永惠姐姐便是柴永惠,由于柴永惠年纪最长,又有杨鹏和柴永琦这个身份,因此宫中群妃都尊称她为姐姐。杨彤听说孩子无恙,不由得放下了一件心思。 舰队主力护送杨鹏和颜姬过了西洋之后,分出一支小规模舰队由王蓉率领直向泉州港驶去。经过多天的航行,船队终于抵达了泉州港。随后舍舟登岸往汴梁而去。 这天傍晚时分,杨鹏和颜姬终于回到了汴梁,众妃子众大臣见到杨鹏无恙归来,都禁不住泣不成声。好一会儿之后,众人的脸上才浮现出笑容。 杨鹏想到杨彤的事情,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问道:“杨彤呢?”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韩冰道:“正软禁在皇后宫中,等候大哥裁决。” …… 杨彤望着夜空发呆,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一般,她希望自己能够醒过来,可是她却始终在这个噩梦之中。 “杨彤。”一个她既期待又害怕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喃喃苦笑道:“我一定又在做梦了!” “时间还早,做什么梦呢!” 杨彤大感惊讶,连忙转过身来,赫然看见了自己的夫君。杨彤先是一愣,随即便想躲藏起来。 杨鹏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杨彤,没好气地道:“看见老公回来了,不打招呼却想跑,这是什么道理?” 杨彤羞愧到了极点,低着头不敢看杨鹏,又是惶恐又是悲戚地道:“我,臣妾,臣妾对不起夫君!臣妾,臣妾没脸见夫君!” 杨鹏抱住杨彤的双臂,喝道:“看着我!”杨彤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又是惶恐又是羞愧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杨鹏道:“这种事情不想发生也已经发生了,逃避有什么用!”杨彤禁不住抽泣起来。 杨鹏叹了口气,“你啊,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爱自己的孩子了!唉,这件事情也怪我,我若是早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你也就不会干出这件蠢事了!”杨彤不解地看着杨鹏。 杨鹏道:“我对于帝国将来的规划,其实是虚君实内阁。也就是说,从我之后开始皇帝是不会有什么实权的,国家的主要权利都在内阁的手上,而内阁则由所有百姓选举产生。这是为了解决自古以来就存在的治乱循环的怪圈。至于皇帝的继承人,等他们长大以后,根据表现由内阁来确定!” 杨彤惊讶地看着爱人,忍不住道:“如此一来,那天下还是杨家的天下吗?” 杨鹏道:“这件事我已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了。天下从来就不是哪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我们虽然身在高位也不比普通百姓高贵到哪里去。” 杨彤哭泣地道:“这么说臣妾完全做错了,完全做错了!” 杨鹏叹了口气,道:“你确实做错了!你太傻了!” 杨彤抬起泪眼婆娑的臻首看着杨鹏,凄苦地问道:“夫君是不是,是不是打算休了臣妾了?” 杨鹏苦笑了一下,把杨彤搂进怀里,道:“一日为夫妻,终身为夫妻,我是不会抛弃你的!” 杨彤感动不已,随即皱眉道:“夫君如果放过臣妾如何向天下臣民交待?” 杨鹏道:“我并没有说这件事情不处置,不过你我的夫妻名分却并不会就此断绝。根据我们大明的律法,你犯的是策划叛乱罪。根据律法规定,最少也要判处十年监禁。好在这次叛乱并了没有造成任何损失,如果我向内阁求情,大概可以将刑期减到六年左右。”杨彤惊讶地问道:“我,我可以不死?”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彤又赶紧问道:“夫君也不会休了我?” 杨鹏微笑着点头道:“不会。我已经说过了,你永远是我老婆。”杨彤欣喜无限,扑进了爱人的怀中,呜呜地哭泣起来。 杨鹏柔声安慰着她,待她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一脸愤怒地道:“赵金喜和郭同我可就不会放过他们了!赵金喜就不用说了,从过去到现在有多少事情是她挑唆出来的!至于郭同,他想投机取巧获得更大的权位,好啊,我就让他去监牢实现梦想!”杨彤见爱人一脸愤怒的模样,不由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杨鹏又宽慰了杨彤一番,便离开了寝宫。 一出来,便碰见了嫣然跪在台阶下。杨鹏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她,笑问道:“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嫣然一脸自责地道:“臣妾是娘娘的姐妹,还请陛下一并治罪。” 嫣然笑道:“你这就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这件事根本就与你无关,你请什么罪?起来吧!” 嫣然却道:“臣妾其实从开始就参与了这件逆案,臣妾不能说无罪!” 杨鹏将嫣然扶了起来,看着眼前这种角色娇颜,道:“整件事情我非常清楚。你不仅没有参与,反而一直在劝说你杨彤姐姐悬崖勒马。要不是那个可恶的赵金喜,这件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的。”看了嫣然一眼,道:“因此你不仅没有罪,反而还有功。”随即笑道:“好了,不要想这件事情了。” 嫣然听见爱人这么说,心里欣慰极了。随即想到姐姐的事情,连忙问道:“不知,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姐姐?” 杨鹏叹了口气。嫣然见状,登时面色一白,急声问道:“难道陛下要,要……” 杨鹏明白嫣然误会了,笑道:“你想岔了。”顿了顿,皱眉道:“不过杨彤的罪行十分严重,我也不能不处置,恐怕她至少要在牢狱之中受五六年的惩罚。”嫣然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知道陛下对于姐姐可以说是格外开恩了,便没再说什么了。 杨鹏回头看了一眼皇后的寝宫,对嫣然道:“你进去陪杨彤说说话吧。”嫣然应诺一声,便进入了寝宫。 杨鹏收拾了心情,朝御书房走去。 来到御书房,只见韩冰、柴永惠和颜姬都在。三女见到杨鹏进来,当即站起来迎接。 杨鹏笑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颜姬当即将一份报告递给杨鹏,道:“这是刚刚从虎思斡耳朵传来的报告。” 杨鹏接过报告,走到书案后面坐下,看了起来。看完了报告,微笑道:“好,非常好!总算是没让十字军占到什么便宜!” 当日杨鹏失踪之后,十字军便猛扑大明的残余兵马。然而耶律寒雨毕竟非同凡响,在此危急时刻,果断舍弃所有城池,却故布疑兵让敌人以为大明军还在据守那些城池。而实际上,耶律寒雨却已经率领主力朝虎思斡耳朵赶去。占领虎思斡耳朵的耶律中却以为耶律寒雨还在西南,远离虎思斡耳朵,因此毫无防备,在城中纵情声色,城中兵马也都是醉生梦死放肆享乐。结果半夜时分,被大明军一举突入城中,耶律中及其麾下兵马骤然听见杀声震天,还闹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多人就去了阴曹地府。 大明军冲入虎思斡耳朵,便好似狂风扫落叶一般将城中敌军一扫而空,夺回了虎思斡耳朵。 耶律中侥幸逃过一劫之后,赶紧奔去十字军大营求援。而此时,十字军正在攻略西南诸城,已经发现当前的大明军只是疑兵了。在接到了耶律中的求援信息后,当即判断大明军的主力已经转移到了虎思斡耳朵,于是大军立刻转向,直朝虎思斡耳朵扑来。 十字军眼见城中只有几万大明军守卫,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当即四面扑城。然而大明军的意志力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凭借着虎思斡耳朵的城墙拼死抵抗!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十字军不仅没有拿下虎思斡耳朵反而损失惨重,虎思斡耳朵的城墙下已然是尸积如山了。 而就在这时,杨延昭率领的十万精锐赶到了战场,当即与城中及其周边的大明军配合对以十字军为首的敌军发动猛烈反击。大明将士个个一往无前以一当十,与敌人十荡十决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直到黄昏时分,才各自收军。 不过敌军依旧不愿意放弃,继续与大明军对峙鏖战。可是不好的消息却接踵而至,一直接着一支的大明军在接近虎思斡耳朵了。卡恩鉴于战场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若是继续羁縻此地的话,不仅无法取得胜利,甚至有可能陷入大明军的汪洋大海之中。因此卡恩果断决定撤退。这个命令传达下去,除了耶律中耶律夷列和粘拔恩诸部之外没有人提出反对,因为这些天的血腥鏖战下来,大家已经十分疲惫了,人人的心中都不禁升起了厌战的情绪来。 十字军立刻转向西撤,耶律中耶律夷列和粘拔恩诸部无可奈何只能跟随十字军西去。说到这里,朋友们也许会感到奇怪,那粘拔恩诸部不是已经投靠了大明吗?怎么又站在了十字军一边?其实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粘拔恩诸部昨日与大明联合,今日却投效十字军,这不是很正常吗。当日,阿里奇所部大军被耶律中击溃之后,粘拔恩诸部见势头不对,当即便倒向了耶律中一边,不仅不救援阿里奇,反而与耶律中一道夹击阿里奇。若非如此,当时阿里奇虽然毫无防备,却也不会败得如此干净利落。 十字军等一直退到了虎思斡耳朵西边的塔剌思,试图依靠此地的险要地形稳住战线。 各部大明军陆陆续续到虎思斡耳朵会齐,当卡恩等退到塔剌思的时候,共有主力军团加军府军六十万汇聚到了虎思斡耳朵。杨延昭提议立刻发动全面反击,耶律寒雨表示赞同并且制定了反攻的计划,她自己率领五十万大军正面反击,让杨延昭率领十万精锐走北路沿垂河西进。 不久之后,耶律寒雨亲率五十万大军进抵塔剌思城下,发起猛攻。而卡恩等则依靠塔剌思的坚固城墙和有利地势据守不退。恶战连续数日,双方都双亡惨重,可是塔剌思城依旧岿然不动。 而就在这时,急报突然传到塔剌思城,说大明大将杨延昭率领十万大军已经攻陷了扫兰。这扫兰在原来花剌子模和西辽的边境上,是卡恩等人西退的后路,如今却被大明军占领了,这说明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卡恩等人只感到难以置信,几乎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不过很快确凿的消息传来,大明大将杨延昭率领十万精锐沿垂河西进,在垂河上游折而向南横越沙漠,突袭了扫兰。此时扫兰数万守军毫无防备,被大明军一举冲入城中,结果是死的死逃的逃,战略地位极其重要的扫兰瞬间落入了燕云的手中! 卡恩等都不禁慌乱起来,所有人都无心恋战了。 就在卡恩等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耶律夷列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可以从这里往西,越过沙漠,然后沿着阿姆河北上,便可抵达花剌子模海了。”众人正没有主意,此时听见他的这个建议,只感到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纷纷点头附和。众人既然都同意了,卡恩当即决定放弃塔剌思西撤。 虽然已经决定逃走,可是卡恩却小心谨慎,下令在城头上多竖起旗帜以迷惑城外的大明军,同时令各军等候到半夜三更才行动。 时间终于到了半夜,西城门悄悄地打开,数十万兵马立刻蜂拥出城。虽然卡恩事前已经交代过要保持安静不得发出任何响动,但是多方联军哪里控制得住,数十万人马蜂拥出城,登时马嘶人喊脚步声隆隆。 数十万兵马离开城市十余里。突然,周围出现了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数十万人突然见此情景,自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密集的箭雨掀起的风暴便已经刮到了。顷刻之间,惨叫声响成一片。各军登时乱作一团,也不管什么统一号令了,争相奔逃,摔在地上的人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无数人脚马蹄活活给踩死了! 就在这时,大明军四面猛攻,铁蹄纵横寒光闪烁,直杀入敌军中间。此时敌军已然大乱,哪里还能抵挡得住彪悍的大明军,被大明军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尸横遍野。 …… 卡恩率领残兵败将一路向西狂奔,待逃到忽章河边的时候,卡恩检点兵马,发现麾下的大军损失了近一半,而其他各军的损失则更加惨重。众人不敢停留,当即涉水渡过忽章河继续西逃。不久之后,身后马蹄声骤起,大明战骑又追上来了。 当此时刻,所有人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没命地狂奔,只想让别人却挡大明的铁蹄和刀锋。那些骑兵还好,可那些步兵就倒了大霉了,被骑兵远远地丢在后面,眼看被大明战骑席卷而过死伤无数,侥幸没死的也是四散奔逃了。 卡恩等一路狂奔,几天之后终于逃入了沙漠,可是大明战骑却依旧没有停止追杀的意思。往往卡恩等刚刚停下来准备稍作休息,就看见大明战骑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了,便只好又亡命狂奔。如此这般,卡恩等逃到了阿姆河畔,而大明战骑也跟着追到了阿姆河畔!卡恩等顺着阿姆河向北逃命,大明战骑也是一路穷追! 在阿姆河下游,即将汇入花剌子模海的地方,有一座要塞,名叫玉里键,可以说是花剌子模海南部整个阿姆河流域最重要的军事要塞,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原本属于西辽,不过后来被耶律夷列占据了。 卡恩等逃到了玉里键,几十万东征大军居然只剩下了六七万残兵败将了!卡恩等见此情景真是欲哭无泪啊! 而就在这时,警报又传来了,大明军进抵城下。众人听到大明追上来了,登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乱成了一团。卡恩喝令众人冷静,随即传下严令,令各军誓死守卫玉里键,任何人若敢擅自脱离战场,便以叛逃论处。众人都是心头一凛,不敢再说逃命的事情了,然而军心惶恐,这样的情况想要守住玉里键几乎可说是天方夜谭。因此卡恩在以军法震慑住众人之后,跟着宽慰众人道:“你们不要害怕!敌人只是几万骑兵,怎么可能攻破这座坚固的要塞?” 众人听到这话,只觉得很有,不由得宽心了几分。 卡恩接着道:“我已经派人去国内求援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军就能赶到!大家何必担心!” 众人听到这话,担忧的心又消退了一大半,纷纷表示要死守玉里键。 卡恩见军心稳定了下来,不禁暗自松了口气,随即传下号令坚守城池。 卡恩等登上城墙,朝城外眺望,只见数万大明战骑正列阵在城外做着进攻的准备。当即不敢大意,令各军小心戒备。 半个时辰之后,城外的大明战骑却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向南边退走了。是完全退走了,并非是暂时后退,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扎下营垒,而是直接向南边而去了。卡恩等人看见这样的景象,只感到莫名其妙,人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之后,城中才传来无限兴奋的欢呼声。不过卡恩对于大明军的突然撤离却还是感到十分困惑,他不明白大明军为什么在占据了如此优势的情况之下会突然撤退?这是一个阴谋吗? 这当然不是一个阴谋。不过大明军撤退也是迫不得已。要知道对辽国的大战已经耗尽了大明的军粮。如今开赴西辽的大军所用的粮草都是朝廷向民间购买的。这个数量是有限的,根本无法持久。因此大明军打到此时不能不撤退了。其实如果卡恩等人能够在塔剌思坚守上一段时间的话,大明军就会不战自退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大明军的情况,因此才会匆忙逃走进而落入了耶律寒雨布置的天罗地网。这也怪不得卡恩,在后路被切断的这种情况下,只怕所有人都会做出与卡恩一样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这一场规模浩大的大战至此算是画上句号了。 军报传回神圣罗马帝国,凯撒琳立刻下令花剌子模地区由进攻转入防御,同时从阿拉伯地区,摩尔地区调兵三十万前往花剌子模以加强防御力量。卡恩以下等神圣罗马帝国的十几位将军均受到处分,不过依旧留任原职。至于那些试图跟着神圣罗马帝国的屁股后面分一杯羹的众多国家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灰溜溜地回国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八章,攻略辽国 皇后密谋叛乱被判刑,这样一个惊人的新闻如今是所有大明百姓茶余饭后都热烈议论的话题。各种各样的言论都有,有的人愤怒,有的人不解,还有的人幸灾乐祸。而将自己标榜成道德卫士的儒生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借此大肆抨击杨鹏和大明的政策,说什么就是因为杨鹏废黜儒家致使社会礼崩乐坏,所以才会出现皇后叛乱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于是乎有人就反问他们了,刘邦时期没有礼崩乐坏,为何吕后会篡权?唐高宗时期更是儒家之道盛行之时,为何武媚娘能够篡权,甚至最后还登基称帝了?儒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便气急败坏地道:“如今之事与当年的事情完全不同,如何可以同日而语?” 当人们问他们当今之事与当年之事究竟有什么不同的时候,这些儒生却根本回答不出来。随后便有人道:“同是皇后叛乱,又有何不同?要说不同那也有,便是结果不同。吕后和武氏的叛乱都成功了,而且对国家对百姓造成了十分重大的伤害;可是当今皇后的叛乱却失败了,不仅是失败,应该说是被消弭于无形,若非朝廷通报,我等百姓哪个感觉到生活受到影响了?这便是不同!要我说的话,信号咱们废掉了儒家,否则的话,只怕这一次的叛乱便会迅速扩散成吕后和武氏那样的叛乱,咱们老百姓可就要跟着遭殃了!”大部分百姓都附和起来,有人叫道:“所以说,当今之道比之儒家之道可要强得多了!” 儒生无法反驳,登时恼羞成怒,怒斥道:“尔等愚夫愚民,根本不足与论!”随即便拂袖而去了。 一个老百姓大声道:“这就叫做夹着尾巴逃跑了!”现场哄堂大笑起来。 视线转到御书房。杨鹏因为皇后杨彤的事情心情不好,连续多日都没有理事。这天,他终于来到了御书房,召集众内阁大臣询问国事。 韩冰禀报道:“当前有一件大事需要大哥尽快决断,便是关于西辽的事情。西辽的国王耶律鸿钧已经被耶律中弑杀,耶律鸿钧一脉也在叛乱中被耶律中屠杀殆尽。如今整个西辽都处于我军的控制之下,是否要确立一位西辽国王,还要由大哥来决断。”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内阁难道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吗?” 韩冰道:“关于此事,内阁已经讨论过多次了,可是两派意见相持不下。臣妾以及张翔大人,黄巧云妹妹等,都认为应该趁此机会将西辽领土尽入版图,何必再恢复西辽自找麻烦;不过汤时典、傅剑岳大人等却持相反的意见,认为我们是应西辽的请求而出兵援救的,若是趁机吞并西辽,在道义上说不过去,只怕会令那些臣服于我们的国家心生恐惧而离心离德。” 杨鹏思忖道:“若是西辽王统还存在,我们自然是要遵守道义的。可是如今的西辽,王统还存在吗?耶律鸿钧一脉作为正统,已然绝灭了,而耶律夷列和耶律中均是叛国之徒。如此情况之下,还复什么国?” 韩冰等闻言,都不禁面露喜色。而汤时典等闻言,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汤时典站起来,抱拳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损害了长远的利益啊!” 杨鹏摆手道:“你的看法虽然有道理,但是却顾忌得太多了!很多时候,我们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何必太在乎别人的观感?再说了,我看此事对于其他臣服于我们的国家的态度不会产生什么影响?”随即冷冷一笑,“便是有影响又如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见汤时典还要说什么,当即摆手道:“此事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如果一定要反对的话,就让内阁进行决议吧。同意我的决定的举手。”杨鹏首先举起手来,韩冰等自然把手举了起来,连原本有所异见的张翔也把手举了起来。情况显而易见,同意杨鹏决定的占绝大多数。汤时典见此情景,失望极了。 杨鹏放下手臂,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传告天下,西辽改为西域,令皇贵妃耶律寒雨为西域大都督,暂时全权掌管整个西域的军政事务。”随即看向汤时典,“你们大学部门要尽快选拔出三百名学员派往西域主持地方政务。”汤时典心不甘情不愿地应诺了一声。 散会之后,杨鹏回到了后宫。一个人在湖泊边漫步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事情。 话说耶侓休哥原本想要趁着杨鹏失踪的大好良机收复上京以及中京,然而三十万大军出击却遭遇惨败,最后仅有十几万人马逃回了东京。 至此,耶侓休哥心中还存在幻想,希望杨鹏的失踪最终在大明内部引发内乱,他便可反败为胜。因此耶侓休哥虽然退回了东京,却还是日日夜夜等候汴梁传来好消息。不就之后,消息终于传来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皇后被捕和杨鹏回到了汴梁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耶侓休哥来说真不啻于晴天霹雳,差点当场被震晕了过去。跌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失神地喃喃道:“完了!完了!” 不久之后,不断有警报从边境传来,原本调去西辽的主力正陆陆续续回返大定府和临潢府,除此之外,各种军械以及大炮正不断运往北方,根据习作的报告,那些运送军械和大炮的队伍在官道上绵延不绝昼夜不息! 整个辽国朝廷惊恐得了不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前的状况,许多朝臣都建议应该向大明求和,认为如今这种情况之下,再和大明对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耶侓休哥也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于是赶紧派亲信夏言出使大明向大明求和。与此同时,耶侓休哥为了保险起见,派出密使和敏驰赴神圣罗马帝国,希望能够得到神圣罗马帝国的援手。 这天夜里,耶侓休哥站在后宫的月来了关系啊望着月亮发呆,他的心中充满了惶恐和难以置信,难以置信怎么那么强盛的大辽帝国会突然之间衰落到了这步田地?难道大辽帝国的气数真的到头了吗?耶侓休哥又不甘心又十分恐惧,他突然之间感觉到,原来在那位大明皇帝的面前竟然是这样的渺小! 杨鹏回到了汴梁。一回来,内阁便将刚刚从西方传来的报告呈给了杨鹏。 杨鹏打开报告一看,原来是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终于对他们天主同胞们动手了。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结成同盟,神圣罗马帝国三十万大军杀入西欧,已经打垮了前来迎战的法兰西大军攻入了法兰西纵深;而拜占庭帝国三十万大军则北上横扫东欧,东正教联军三战三败形势十分不妙。 杨鹏思忖片刻,对众人道:“这件事情暂时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耶侓休哥的问题。” 张翔立刻上前道:“启禀陛下,耶侓休哥的使者已经到汴梁了。” “哦,想必是要向我们求和吧?” 张翔笑道:“陛下英明,正是如此。” 黄巧云哼了一声,嘲讽道:“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想求和!白日做梦!” 杨鹏问张翔道:“你们内阁见过这个夏言了吗?” “回禀陛下,已经见过了。不过未得陛下指示,我等也只是初步听取了对方的意见而已。不知陛下是否要与辽人和谈?” 杨鹏道:“和谈也是好的。”看了众人一眼,笑道:“如果耶侓休哥举国来降,和谈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惊诧地互望了一眼,傅剑岳道:“耶侓休哥虽然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是要他举国来降,恐怕是不可能的。”好几个人点头附和。 杨鹏笑道:“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反正是我们的条件。你们就和夏言谈吧。”众人明白了杨鹏的意思,都笑着应诺了。 杨鹏回到了后宫,不禁觉得后宫变得冷冷清清了似的。杨鹏想到了龙儿,带着密卫来到了林青儿的玉熙宫。龙儿,也就是杨应龙,是杨彤生的孩子,由于杨彤已经入狱,因此杨鹏将杨应龙暂时交给师傅林青儿照料。 走进了玉熙宫的院门,守门的两个侍女当即下拜行礼。杨鹏看见寝宫中还亮着灯火,不禁问道:“师傅和孩子们还没睡吗?”一个侍女当即道:“回禀陛下,师傅正在哄两位皇子入睡呢!”另一个宫女道:“奴婢这便去禀报师傅。” 杨鹏摆手道:“不必了。”随即便抬脚朝玉熙宫走去。 杨鹏来到了玉熙宫中,见师傅林青儿曼妙的身影就在前面的屏风后面,便径直走了过去。 绕过屏风,只见林青儿正坐在床沿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大得多的是杨应平,睡在外侧,呼呼地睡得正香甜,而另一个小得多的孩童便是龙儿,他睡在里侧,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虽然已经睡着,然而眉宇间却依旧是十分难过的神情。杨鹏看见龙儿这样,不由得心中一疼。 林青儿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看见杨鹏已经来到床边了,不由得双眸一亮,当即便要起身行礼。 杨鹏扶住了她,使了个眼色,林青儿会意,当即跟随杨鹏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杨鹏哪里敢让师傅给自己行礼,那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杨鹏没有一点对师傅不敬的意思。 杨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龙儿和平儿啊!” 林青儿叹了口气道:“杨彤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徒弟你并没有对不起她!” 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林青儿安慰道:“徒弟不用过于自责!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杨彤自身的贪念,与你何关?” 杨鹏看了一眼林青儿,道:“我对任何人都可以说是问心无愧,可就唯独对不起龙儿。”扭头朝屏风看了一眼,关切地问道:“龙儿这些天还好吗?” 林青儿叹了口气,“母亲坐牢,怎么会好呢!不过他正渐渐地恢复过来!”看向杨鹏,道:“有件事情需要告诉徒儿。自打皇后获罪下狱之后,龙儿就变得格外刻苦呢!再也不跟其他孩子去玩了,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吃饭便不停地学习!” 杨鹏皱起眉头,道:“这样可不行,就算身体受得了,我怕他性格会变得偏激!”林青儿点了点头,道:“老身也有此担心!”杨鹏道:“最近这段时间我要彻底解决辽国的事情,会非常忙。龙儿的事情就要请师傅您老人家多费心了。”林青儿微微一笑,道:“徒儿这么说岂不是太见外了!老身虽然不是龙儿的亲生母亲,但既然是徒儿的妃子那也是龙儿的母亲啊!老祖宗照顾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的!” 杨鹏微微一笑,随即叮嘱道:“师傅你可以经常带着他去城外踏青游玩,不要总是闷在玉熙宫里。”林青儿点了点头。 杨鹏想起一件事情,微笑道:“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林青儿闻言,不由得流露出好奇之色。 杨鹏道:“今天内阁对我提出了重立皇后的建议,我询问内阁的态度,内阁都基本上都属意柴永惠。” 林青儿吃了一惊,急忙道:“这怎么行?柴永惠不行的!柴永惠曾经是大周皇帝的子孙,如何有资格做大明的皇后!” 杨鹏摆手道:“儒家我们都已经废除了,他那一套玩意儿咱们完全不必理会。”随即看着林青儿微笑道:“师傅,其实我的意思也是由柴永惠来做皇后!”……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又是第二年春季。杨鹏离开了汴梁,来到了临潢府,与此同时,第一第二军团以及十万直属军团大军,二十万军府军,总共四十余万兵马聚集在临潢府和大定府上。而辽国方面,耶侓休哥聚集了近二十万兵马分为南北两支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 杨鹏以及众将聚集在沙盘前,杨鹏道:“我军兵力两倍于敌军,这一次要一鼓作气彻底消灭耶侓休哥!我打算分兵两路,”随即看向耶侓观音,道;“观音率领大定府方面的二十万兵马朝东面进攻,从南面攻入东京路。”耶侓观音抱拳应诺。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至于北方大军,则由我亲自率领,从北线攻入东京路。两路大军齐头并进,我希望三个月之内彻底平定北方。”众人都不禁豪气冲天,齐声应诺。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在耶侓观音的陪伴下步月庭中。耶侓观音不由得问道:“大哥在歼灭了耶侓休哥之后会不会停息兵戈呢?” 杨鹏笑道:“我们大明之所以不断征战,并不是为了有一天可以马放南山,而是因为只有不断征战才能保持强盛。耶侓休哥解决了,咱们便去找另外的敌人,这个世界上朋友不好找,敌人难道不好找吗?” 耶侓观音微微一笑,随即叹了口气道:“不过连年征战却也让人感觉有些疲惫了!” 杨鹏呵呵一笑,调侃道:“没想到我们的女中英豪竟然也有感到疲惫的一天!”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抱住了爱人的手臂,把臻首靠在了爱人的肩膀上,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耶侓观音便离开了临潢府赶往大定府。数日之后,集结在临潢府的大军和集结在大定府的大军几乎同时向东边出兵。 耶侓休哥接到边境十万火急的警报,一面传令各地严防死守,一面派人赶往蒙古希望得到蒙古军队的支援。耶侓休哥如今也就指望蒙古人能够提供一点支援了。 杨鹏率领的二十万兵马一路向东北进军,不久之后便进抵乐康城下了。这乐康城并不在东京路,而在是上京路,它东边的长春州也在上京路,过了长春州之后才到所谓的东京路。由此可见,乐康和长春州可谓东京路的北方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正因为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因此辽国在这两地都布置了重兵把守,乐康守将是萧沾勒,拥有兵力两万,长春州守将是萧娄室,拥有兵力三万,两地守军归萧娄室统一节制。 大明军进抵乐康城下,当即便将改进过后的两百余门巨蟒炮在城外排列开,黑森森的炮口对准了乐康,便是还未开火也足以令城上敌军将士心胆俱裂了。这种改进型的巨蟒炮,前文并未出现过,那是大明军械部门最新的杰作。原本的巨蟒炮便比一般的大炮射程远了将近一倍,威力惊人。而这种出现在乐康城下的改进型巨蟒炮则是在原本巨蟒炮的基础之上,利用最新的工艺加长加粗而来,外形更加粗旷逼人,射程威力相比于原版巨蟒炮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大明军将这许多最新的大炮运了上来,自然是希望借助这些利器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争。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一十九章,不可阻挡 萧娄烦道:“区区三千人马,能够多大能耐,我就偏不信这个邪!” 萧沾勒见娄烦心意已决,只得也留下来。 萧娄烦下令麾下一万兵马列阵。可是军阵还未列好,那大明玄甲战骑便已经如同黑云一般卷来了。萧娄烦不由得一惊,慌忙命令弓弩手发箭。弓弩手慌忙发箭,箭矢乱糟糟的飞向敌军。 几乎与此同时,玄甲战骑一起翻到了马肚下。箭矢落下来,玄甲战骑便好似雨中奔驰一般,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随即玄甲战骑翻身上来,猛地透出了一片投枪,恰似乌云一般猛扑契丹军!只听见噼里啪啦一片大响,投枪落入契丹军阵中,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倒下一片,其他的契丹军将士则下意识地向后倒退! 就在这时,玄甲战骑如同旋风一般冲入了军阵中,铁蹄滚滚一往无前,刀光闪烁血肉横飞!萧娄烦见此情景扯着嗓子不停地叫喊,契丹军将士也是拼命抵挡!奈何玄甲战骑的威力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并未能完全结成阵型的契丹军根本无法抵挡,一片片倒在对方的铁蹄刀锋之下,血肉横飞! 占金国一马当先直杀到契丹军帅旗之下,长枪对着萧娄烦急刺而出!萧娄烦慌忙格挡,啪的一声勉强挡开了这一击!两骑交错而过,占金国挥起左拳猛地砸在萧娄烦的面门之上,萧娄烦登时感到好像开了染坊一般,惨叫一声,从战马上翻倒下去。 萧沾勒及众亲兵赶紧上来将萧娄烦救了下去。此时,契丹军已经在玄甲军的狂冲猛杀之下兵败如山倒了。 占金国率领玄甲军又追杀了一道,才收兵回去。 萧娄室眼看着狼狈不堪的萧沾勒和萧娄烦,心中惊骇非常,他虽然早已经料到这场战争的艰难,却没想到开战之初己方便会败得如此之惨! 萧娄室看着萧沾勒,皱眉问道:“乐康怎么转眼之间就失守了?乐康城池是不久前才加固过的,虽然大明军有大量大炮,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攻取乐康吧?” 萧沾勒连忙道:“大帅明鉴,大明的发展速度真是远远超出了我们先前的预期了!他们竟然造出了一种比巨蟒炮还要厉害得多的大炮,我们的大炮放在城墙上的炮台上也远远够不着他们,可是他们却可以轻松地轰击我们!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西面城墙就被轰塌了四处!随即敌军蜂拥而入,我军虽然舍命死战却根本抵挡不住,最终失守了!” 萧沾勒听到有一种比巨蟒炮还要厉害得多的大炮,吃了一惊,皱眉喃喃道:“大明人有这种大炮的话,我们要守住长春州就难了!”随即看向娄烦,皱眉道:“我令你率领一万兵马驰援乐康,你怎么也一副打了打败仗的模样?” 萧娄烦连忙道:“末将在途中遇到了萧沾勒将军,就在这时,敌军玄甲军也赶到了。末将不得已与其打了一仗,可是……”萧娄烦说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惶惧之色,“那些玄甲军简直就不是人,分明就是魔鬼!三千战骑如同黑云一般卷来,我军根本抵挡不住,转眼之间就垮下来了!末将也差点死在那个敌军将领的手中!” 萧娄室皱眉道:“你碰到的是占金国的玄甲军,战败算是情理中的事情。”顿了顿,问两人道:“你们损失了多少,带回来了多少兵马?” 两人面面相觑,萧沾勒苦涩地道:“属下只带回来了千余人,萧娄烦将军的麾下也只剩下两三千人了。” 萧娄室面色微微一变,低头沉思起来。 娄烦道:“大帅,大明军战力太强,又有无与伦比的利器,凭我们目前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对抗他们啊!应当赶紧派人去向陛下求援!”萧沾勒点了点头。 萧娄室苦笑道:“求援?如今国内哪里还有多余的大军来支援我们啊!”看了两人一眼,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南路大明军已经攻破了撒离喝大帅的阻击包围辽西州了。你们应该知道,辽西州是东京西面的门户,一旦被攻下,则东京西边的门户便大开了。如今几乎所有的兵马都调去支援辽西州了,根本就没有兵马能够来支援我们。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守卫长春州。” 萧娄烦和萧沾勒面面相觑,都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样。 半夜十分,萧娄室依旧没有休息,坐在书案后,看着地图,眉头紧紧地皱着。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夜色中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娄室抬起头来,心里微微有些担心,扬声叫道:“来人!” 当即便有一个亲兵疾步进来了,躬身问道:“大帅有何吩咐?” 萧娄室站了起来,问道:“外面为什么如此喧哗?” 亲兵道:“刚才有一些溃兵逃回来了,因此有些喧哗。” “溃兵?”萧娄室突然面色一变,急声道:“传令四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开启城门!把萧沾勒和娄烦给我叫来!”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萧沾勒和萧娄烦便带领着一队人马包围了刚刚进城的那一队溃兵。萧沾勒上前一步,喝道:“我萧沾勒,你们都是哪一部份的,叫你们的长官出来说话!” 数百人都没有作声,其中几个领头的军官互望了一眼。一个军官当即抽出弯刀厉声吼道:“不好了!萧沾勒和萧娄烦造反了!大家快抓住他们!”他这一叫,几百个官兵跟着叫喊起来。 众契丹军官兵突然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随即只见几百人挥刀撞了进来,见人就砍,现场登时混乱起来。 众契丹军官兵根本无法分辨敌人是谁,只感觉好像周围都是敌人一般,眼见周围一片混乱,也跟着胡乱挥舞起弯刀来!现场乱作一团,契丹军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萧娄烦眼见局势好像失控,连忙去向萧娄室报告。 萧娄室听到城中混乱的厮杀声,正在惊疑,这时接到了萧娄烦的报告,只感到大大地不妙,事态恐怕失控了! 而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娄室一惊,不由得叫道:“不好了!敌军攻城了!”就在这时,一个军官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惶急地道:“不好了大帅,敌军猛攻城池,我们快要守不住了!”萧娄室大为焦急,想要调城里地兵马去守卫城墙,可是城里已经乱做了一团,哪里调得开。 又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冲了过来,惶恐无已地叫道:“西城门被攻破,敌人已经入城了!”萧娄室大惊,连忙朝西城门方向看去,只见火光燎天,轰隆隆的大响正不断传来。萧娄室眉头一皱,断然道:“此城已经不可守了,立刻撤退!”萧娄烦应了一声,奔了下去。萧娄室对身边的一个军官下令道:“按计划行事!”军官应诺一声,也奔了下去。 大明军从西城门涌入城池,军心已经乱了的契丹军哪里还能据守,登时兵败如山倒向东城逃去。就在这时,城中多处冒出了火头,转眼之间,烈焰便成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了!已经攻入城中的大明军急忙退出,而许多来不及逃走的契丹军将士却陷入了火海之中,只听见一片凄烈的惨叫声! …… 杨鹏立马在城外,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城市,微皱着眉头。这时,已经攻入城中的各军正急忙从城中退出来。 大将占金国策马奔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敌人眼见城池守不住,就放火了!” 杨鹏问道:“我们有没有人陷在城中?” 占金国摇头道:“应该没有。” 杨鹏看着已然变成了一座巨大火炉的城市,笑道:“萧娄室不愧是辽国名将,虽然败了,却是败而不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要是我的话,恐怕也不会做得比他更好了!”占金国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道:“传令下去,步军城外扎营,骑兵绕城追击!”占金国应诺一声,勒转马头奔了下去。 话说萧娄室等仓皇逃出了长春州,为了断后放起了一把烈火。万余残兵败将便直朝东方逃去。凌晨时分,这一群惊弓之鸟逃到了出河店。 出河店,是混同江北岸的一座渔村,北边是方圆数百里的沼泽地,南边滨临混同江,是从上京路进入东京路的一处咽喉要道。万余残兵败将逃到了这里,人困马乏,纷纷停下来休息,准备生火做饭。 可是就在这时,一声极其惊恐的惊呼却从西边传来了:“大明军!大明军来了!”刚刚生起火把水烧开的契丹军将士闻言大恐,也不管真假,扭头就逃!现场登时乱做了一团,锅碗瓢盆,军械甲杖扔了一地!萧娄室虽然是一代名将,却根本禁遏不住,被人潮裹挟着也朝东边逃去! 顷刻之间,轰隆隆的大响传来,数万大明战骑如风卷残云一般将奔逃的契丹军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残兵败将继续逃命,大明战骑继续追击,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无数尸体漂浮在混同江上,连江水都给染红了! 长春州被攻陷,萧娄室所部彻底溃散,混同江南北两岸大为震动。 萧娄室率领几千残兵败将退守混同江南岸的会宁府(大概在现在的哈尔滨附近),同时一面派人向东京告急,一面派人去周围各州县各猛安调兵支援。然而人派出去了不少,可是支援的兵马却迟迟没有出现。而大明军的前锋已经出现在城外了!刀枪如林,旌旗云涌,人如猛虎,马似龙腾!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都不由得心胆俱裂! 由于大明前锋只是骑兵,而会宁府又是东北地区少有的雄伟大城,因此大明战骑在进行了一番挑战无果之后便退开数里,扎下了营垒。城墙上的契丹军稍稍松了口气,可是无限悲观的气氛依旧在人群中间弥漫着,大家很清楚,等到大明步军上来之后攻击就会开始!那时,只怕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厅里,两盏油灯有气无力地燃烧着,大厅上昏昏沉沉,三个人影被映在墙壁上,没有人说话,气氛十分沉闷压抑。 萧沾勒首先开口:“大帅,各地都没有派援军过来,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 萧娄烦气愤地道:“如今大明强盛,只怕那些人都想要投靠大明了!” 这话一出,萧娄室和萧沾勒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萧沾勒情不自禁地道:“这可真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啊!” 萧娄室斩钉截铁地道:“我等生为大辽帝国的臣子,死也是大辽帝国的忠魂!”两人心头一凛。萧娄室扫视了两人一眼,道:“我们就在这里死守到底!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三人在此以死尽忠,也不枉为人一场了!”萧沾勒一脸激动地道:“大帅要以死尽忠,末将等也绝不会偷生!”萧娄室欣慰地点了点头,见萧娄烦并没有说话,不由得看向他。萧娄烦连忙躬身道:“末将也愿意追随大帅!” 萧娄室道:“我们三人同生共死,便在这会宁府与大明人血战到底!大明人想要占领这会宁府也绝非易事!到要让大明人看看,我们大辽一族,也有宁死不降的勇士!” 大明大军陆陆续续来到,将一座会宁城围得水泄不通了,雄伟的城池显得孤孤零零的。萧娄室以为大明军会立刻攻城,可是令萧娄室感到奇怪的是,整整一天时间过去了,大明军都没有发起攻击。萧娄室不敢懈怠,不断在城墙上巡视。 夜幕降临了,萧娄室禁不住疲惫,走进城门楼中歇息下来。而此时,杨鹏则站在月下看着前方那座雄伟的城池,面露思忖之色。 萧娄烦领着一队军士走上了城门楼。见萧娄室的亲兵守在门口,停下脚步问道:“大帅在里面吗?”亲兵躬身道:“大帅正在里面休息!”萧娄烦便将手下的官兵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眼睛在房间中扫了一眼,只见萧娄室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萧娄烦便走到了萧娄室的身旁,小声唤道:“大帅!”萧娄室已经睡着,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萧娄烦又轻声叫了两声,萧娄室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萧娄烦朝门口看了一眼,走到了萧娄室的背后,右手握住弯刀刀柄,缓缓地拔了出来。 寒光一闪,正在睡梦中的萧娄室一惊醒了过来。突然看见萧娄烦竟然举着弯刀站在自己身后,登时一惊,喝道:“你干什么?”萧娄烦见萧娄室突然醒来了,也是大吃一惊,心中登时发狠,双手握刀猛斩下去!变生肘腋,萧娄室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想要闪躲,弯刀已然咔嚓一声砍下了萧娄室的人头! 萧娄室的卫士听见里面的动静便要进来查看。而立在外面的萧娄烦部下突然拔出了弯刀,将门口的几个卫士都给砍杀了。 “你们干什么?”萧沾勒的怒吼声突然传来了。 人在房间中的萧娄烦听到萧沾勒竟然来了,吃了一惊,随即急中生智,叫喊道:“那几个卫士叛变伤了大帅,你快进来!” 萧沾勒已经拔刀出鞘,这时听见房间中传来的娄烦的叫声,还以为是萧娄烦及时赶到救了大帅,便赶紧奔进了房间,同时叫道:“大帅如何了?” 就在这时,只感到旁边寒光一闪,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看见萧娄烦一脸凶狠地挥刀砍来!沾勒的脑子里还没转过念头来,对方的弯刀便咔嚓一声砍入了胸膛!沾勒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当时还未死,指着萧娄烦怒声道:“你,你这个小人!”萧娄烦冷冷一笑,道:“这可不能怪我!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如今辽国眼看就要完了,只有傻子才会为辽国去死!我早已经联络了大明陛下,大明陛下答应让我留守会宁府!别怪我,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粉身碎骨,我自然要选择荣华富贵!” 萧娄烦沾勒气急,喷出一口鲜血,怒骂道:“你还算是契丹人吗?你这个畜生!” 萧娄烦淡淡地道:“我们契丹人早就是大明皇上的臣子了,当年的大长公主如今是大明的宠妃!我投奔大明不过是弃暗投明!倒是你们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却不顾我们契丹一族的前途,非要与大明为敌!所以说真正该死的是你们!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替天行道!”说着,便举起弯刀猛地斩了下去,眼见一颗大好头颅滚到了地上。 萧娄烦随即带着两人的头颅离开了城门楼,召集全军,扬声道:“天道循环,如今天意要大明一统天下,我等若违抗天意,只有死路一条!”众官兵本就士气低落,这时听到这样一番话,军心更加动荡。萧娄烦将两颗人头举起了起来,“你们看!违抗天意的萧娄室大帅和萧沾勒将军已经死了,我们不必再打下去了,都跟我一起去投靠大明吧!大家都可以活命了!”将士们面面相觑,随即纷纷欢呼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能够不死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至于大帅和萧沾勒将军横死而引起的悲伤,也都被可以不死的喜悦掩盖住了! 不久之后,城门大开,萧娄烦率领几千残兵败将出城投降。会宁府不战而下。 会宁府的百姓眼见大明大军入城,不由得惶恐不安。不过当他们看到大明军纪律严明与民秋毫无犯,而大明方面又宣布所有没有土地的平民都可以无条件得到大明朝廷分配的土地,那惶恐的情绪登时变成了喜悦,许多人简直恨不得大明军能早点来到就好了。 会宁府不战而下,周围的州县和猛安眼见辽国大势已去,纷纷宣布归顺大明,并且私自制作了大明的双翅飞虎旗高挂城头。几乎一夜之间,混同江两岸都变成了大明的领土。不过也有死忠于辽国的大臣宁死不降,比如屯河猛安等。 这屯河猛安,位于会宁府东北大概五百余里处,在混同江(便是现在的松花江)北岸,是北边屯河进入混同江的交界处,因此叫做屯河猛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此地有两万户居民,以契丹人为主,按每户出一名士兵计算便有两万兵马。屯河猛安的守将名叫宗干,对于辽国忠心耿耿。当萧娄室退守会宁府形势危急的时刻,宗干毫不犹豫率领麾下所有两万兵马驰援。然而兵到半途却传来了噩耗,达懒叛变,杀害了萧娄室和萧沾勒,举城投降了大明。宗干悲痛之下怒骂达懒,随即鉴于当前的形势,只能率领麾下兵马退回屯河猛安。一回到屯河,便立刻令军民加固城墙,准备据城死守。当各地蜂拥投降大明的消息传来,宗干毫不为所动,只是做好战斗的准备。 杨鹏兵不血刃占领了会宁府之后,留下两万兵马守卫会宁府,令各地投顺的辽国官兵去围攻屯河,他自己则率领主力大军一路南下。此时,辽国全境已经震恐,而各地又没有兵马,百姓呢,苦于耶侓休哥的苛捐杂税,不仅不响应贵族的号召登城守卫,反而还趁机攻击贵族富户抢掠财物。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大明军势如破竹,十几天内连下近百座城市,进逼咸平府城下。 守卫咸平府的是辽国名将萧撒离喝。偌大一座咸平府,却只有不到一万守军。城中军民听闻大明大军从北方滚滚而来,惶惧异常,整座城市一片喧嚣。萧撒离喝担心被细作混入城中,因此早在警报传来之时便下令紧闭四门。而城中百姓,特别是贵族大户却想要逃出城去,拥挤在城门同守门的官兵争吵不休。 萧撒离喝眼见局面就要失控,当即手刃了一个带头闹事的贵族。混乱的局面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提着滴血钢刀的撒离喝。 一个年老的贵族指着萧撒离喝,又是愤怒又是惶惧地喝道:“你,你竟敢杀我儿子!” 萧撒离喝冷冷地道:“大敌当前,任何人敢不听从军令便是造反,杀无赦!所有人都回自己家去!”众人面对着杀气腾腾的撒离喝,还敢说什么呢,自然是纷纷散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章,不战而下 萧撒离喝眼见众人退去,心情却丝毫轻松不下来,一种压抑的让人惶恐不安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城市的上空,令撒离喝感到焦躁不安。 萧撒离喝回到治所,在帅案后面坐了下来。 当地知府匆匆奔了进来,满脸都是惶急之色。此人名叫耶律左,本是辽的皇族,由于勤恳忠顺,因此先前并没有受到先前排斥契丹人风潮的影响,如今已经贵为咸平府知府了,算是一方封疆大吏。 耶律左急声向萧撒离喝禀报道:“大帅,刚刚城下射来了箭书。”说着便将一封箭书呈上。 萧撒离喝皱了皱眉头,接过箭书,看了一遍,神情显得十分犹豫的模样。 耶律左忍不住问道:“大帅,对方说了什么?” 萧撒离喝道:“是大明皇帝的亲笔书信,要我弃暗投明。” 耶律左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萧撒离喝皱眉道:“我身为帝国大将,怎能投敌?” 耶律左道:“大帅,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萧撒离喝道:“说吧。”耶律左于是道:“从来都是人力不可与天抗!如今大明可谓天命所归,注定是要统一天下的!我等与之对抗,除了白白丢掉性命之外,又有什么意义?”萧撒离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耶律左将萧撒离喝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道:“再者说,大明与当今陛下之间,谁是正谁是邪还真不好说呢!”萧撒离喝瞪眼喝道:“休得胡言!” 耶律左垂下头去。 萧撒离喝盯着耶律左,道:“听你说话的意思,是想要我投降大明啊!你什么时候做了大明的说客了?” 耶律左心头一凛,连忙道:“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大帅千万不可误会!大帅若是决意与大明血战到底,臣自当生死相随!”当此危难之时,还能听到这样的话,萧撒离喝不禁心中感动,欣慰地点了点头。 耶律左跟着道:“大帅若是决意死守,凭借我们当前的情况,恐怕只能是螳臂当车啊!” 萧撒离喝道:“城里有十几万百姓,可以把百姓都动员起来。” 耶律左苦笑道:“若是如此的话,只怕城池顷刻之间就会陷落!大帅啊,最近朝廷为了获得军粮军资,放肆搜刮民间,如今民间可谓是怨声载道啊!若是把百姓动员起来,只怕当天晚上他们就会联络城外的大明军打开城门!” 萧撒离喝觉得耶律左说得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耶律左看了萧撒离喝一眼,道:“大帅,为今之计,只能是向陛下求援,希望陛下他们的援军能够及时赶到!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你我固然粉身碎骨,这咸平府也将不可保!” 萧撒离喝叹了口气,“如今哪还有什么援军啊!我们只能靠自己!”耶律左不再说话,一脸悲观的模样。萧撒离喝想着当前的局势,只感觉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城外鼓角争鸣,靠在椅子上睡了半个晚上的萧撒离喝悚然惊醒过来。听见城外传来的一阵阵的战鼓声和号角声,赶紧冲出了治所,直奔到城墙上。朝城外看去,只见大明劲旅正排列成战阵缓缓逼近,旌旗云涌,刀枪如林,烟尘滚滚,杀气滔天。萧撒离喝心头一凛,赶紧朝周围看去,只见身边的将士们人人都流露出惶惧之色,哪有什么斗志。萧撒离喝心直往下一沉。 大明军逼近城墙两百步处停了下来,随即一名气势离开军阵飞驰到城下,扬声喊道:“我们皇帝陛下要与萧撒离喝大帅说话!” 萧撒离喝犹豫了一下,扬声道:“好,我们就在两军之间会面。”那大明骑士当即勒转马头,奔了回去。萧撒离喝从城墙上下去,策马出了城门,直到两军之间,而杨鹏也骑着他的黑龙来到了两军之间。 “陛下!”萧撒离喝微微颔首道。 杨鹏微笑道:“萧撒离喝,我们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是的,有几年了。”随即忍不住问道:“不知陛下相召,究竟有何意图?” 杨鹏笑问道:“你难道真的想要为耶侓休哥殉葬吗?” 萧撒离喝皱眉道:“身为臣子,没得选择!”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很忠心,这不错。可是这忠诚也有对错之分啊。你忠于耶侓休哥便是对大错特错!”萧撒离喝皱眉道:“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杨鹏道:“耶侓休哥是怎么上台的?耶侓虎城是如何死的?这些中不需要我告诉你吧?”萧撒离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杨鹏道:“耶侓休哥的所作所为对于辽国来说,只能说是国贼。你若是真的忠于辽国的话,那就应该为你们辽国的先帝报仇!”杨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耶侓休哥之前的那个儿童皇帝之死。当时耶侓休哥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发动兵变软禁了实际掌握权力的王君。可是不久之后,那个儿童皇帝却离奇死亡了,人人都怀疑是耶侓休哥所为。随后不久,耶侓休哥便正式登基称帝。 从萧撒离喝听了杨鹏的话,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杨鹏微笑道:“你真要说什么忠诚的话,我倒要问你,你对于你们先帝的忠诚在哪里?如今面对着杀害先帝的仇人和窃国大盗,不仅不想报仇,还说什么忠诚,岂不是可笑吗?” 萧撒离喝脑子里乱做了一团,气愤地道:“我是为了耶侓家的江山,总不能被你们大明夺去了!” 杨鹏笑道:“耶侓家的江山?江山从来不是哪一个人家的,你这所谓的耶侓家的江山,几十年前还不是辽国耶律家的?这样算起来,江山谁属根本就是一桩悬案,没法说定!江山冲来就不是哪个人的,江山是所有老百姓的!为上者绝非是百姓的主人,而应该是保护百姓的强者!”萧撒离喝心头一震。 杨鹏继续道:“你先前最为崇敬的大长公主便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来到我身边的!” 萧撒离喝惊讶地问道:“大长公主难道不是因为私情而前往大明的吗?” 杨鹏呵呵笑道:“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萧撒离喝流露出思忖之色。 杨鹏道:“以我军的力量要拿下咸平府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我之所以在开战之前还要和你说这样一番话,就是不想看见好好一座城市被战火毁掉,不想看到城中百姓因为战争而痛苦哀嚎。”萧撒离喝心头一震。 杨鹏道:“现在选择吧,是要战,还是要和。” 萧撒离喝此刻天人交战,不知该如何是好。杨鹏却是无所谓的心态。对于杨鹏来说,能省点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省事,那也无所谓。 好半晌之后,萧撒离喝抬起头来,道:“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将率领所有兵马出城投诚。” 杨鹏点了点头,“好。”随即便勒转马头返回了军阵。萧撒离喝也勒转马头回入了城中。 萧撒离喝一进城,众官兵便围拢上来,都一脸希冀和期待的模样。部将萧达不野忍不住问道:“大帅,你和大明皇帝说了什么?” 萧撒离喝将众人的眼神看在眼里,突然之间只觉得辽国真的是大势已去了,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道:“大明皇帝说我们的陛下是篡国叛逆,我们不该为他卖命,要我们投降,他将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和自由。” 萧达不野急忙道:“他说得对啊!”周围众将跟着点了点头,都一年渴望地看着萧撒离喝。 萧撒离喝叹了口气,道:“你们是要我投降吗?” 部将野魁道:“大明已经是人心所向,我等又何必自寻烦恼!”众将一起点头附和。 萧撒离喝扫视了众人一眼,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那就投降吧!”众将见萧撒离喝同意了,禁不住欣喜若狂。 不久之后城门打开,萧撒离喝和知府耶律左率领全城军民出城请降。大明方面接受了对方的投降,开进了城池。随即大明方面颁布公告,主要说了两个内容,一是与民秋毫无犯,若将士为非作歹,百姓可道行营告状,会有人为他们做主;二是废除一切辽国朝廷不合理的苛捐杂税,同时收缴贵族土地,按需无条件分发给普通百姓。这个公告一出,举城欢腾,人心似乎一下子就完全归附大明了。 杨鹏留五千兵马守卫咸平府,令耶律左依旧为咸平知府,同时节制周围的近百座城池,一来为大军筹集钱粮,二来恢复地方秩序。耶律左欣喜若狂,拜倒在杨鹏面前。 大军在咸平府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杨鹏便率领大军南下,直驱辽国东京辽阳府。这辽阳府,便是现在的辽阳市,即便在这千年前的古代,这也是一座名城啊。 话说,杨鹏所部大军从北方势如破竹席卷而来,败报不断传到辽阳,整个辽国朝廷一片惶恐,人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乱做了一团。 “现在该如何是好?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耶侓休哥一脸焦躁地道。 众大臣面面相觑。大臣萧悖敬伦出来道:“陛下,我们不是已经向神圣罗马帝国求援了吗?难道神圣罗马帝国的援军还没有来到?”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神圣罗马帝国又不归我管,我这么知道他们的援军为何迟迟没有来到?” 萧宗翰道:“神圣罗马帝国距离我国万里之遥,便是真的有意出兵相助,只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还得靠蒙古人才行!” 耶侓休哥深以为然,立刻看向负责与蒙古人联络的大臣成国栋,希冀地问道:“蒙古人那边有消息过来了吗?”成国栋,汉人,原本被耶侓休哥打入大牢了,不过不久前已经被耶侓休哥释放,还授予了丞相的职位,对此,成国栋感激涕零,发誓为耶侓休哥为大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成国栋听见耶侓休哥的问话,当即出来,躬身道:“回禀陛下,不久前刚刚得到从蒙古方面传来的消息,蒙古人已经应诺出兵了。” 众人闻言,便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人人面露欣喜之色。萧悖敬伦兴奋地道:“蒙古人一旦出兵,北线的大明大军便不得不北撤了!”众人纷纷附和,都说只要蒙古人出兵,眼前的危急便可以解除了,好似蒙古人就是他们的大救星一般。然而曾几何时,蒙古人还只是他们的附庸。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冲上了大殿,急声禀报道:“陛下不好了,不好了!辽西州,辽西州失守了!”众人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真是不啻于晴天霹雳,全都傻了。随即大殿上骚动起来,人人惶恐异常不知所措的模样。萧悖敬伦面色苍白地叫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辽西州失守,大明军就要兵临城下了!” 耶侓休哥气急败坏地冲那传令官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辽西州怎么这么快就失守了?干不离手下不是有八万大军吗?” 不久前,耶侓观音率领的二十万大明军包围了辽西州,以数百门改进型巨蟒炮不断猛轰城池,数日时间,大明军只是以大炮猛轰!几天下来,坚固的辽西州城墙便残破不堪了!在此其间干不离虽然多次派军突袭试图摧毁大明军的大炮,却都损兵折将毫无所获。 大明军以大炮轰垮了辽西州的城墙,随即大军便从南北西三面奋勇入城。萧干不离率领麾下兵马拼死抵挡,双方爆发血战!然而大明军的攻势却一浪高过一浪,契丹军最终抵挡不住,被大明军从个个方向冲入城中。萧干不离依旧没有放弃,率领残兵与大明军巷战,双方在城中血战了差不多半天时间,直杀得尸塞街巷血满沟渠,契丹军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跟随这萧干不离向懂突围而出,对于东京极其重要的辽西州就这样失守了。 耶侓休哥面对当前的局势不知该如何是好。萧宗翰道:“陛下,如今北线和西线都已经失守,不如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到东京来死守吧!”耶侓休哥感觉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皱眉点了点头,突然有些歇斯底里地道:“我便在东京与大明人血战到底!我们还没有败,还没有败!”随即冲萧宗翰道:“立刻传令所有人马都退到东京来!”萧宗翰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散会后,耶侓休哥来到爱妃的寝宫中。这位爱妃是济吉特氏,半年前才进入耶侓休哥的后宫,随即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被分为了皇贵妃。 济吉特氏见耶侓休哥来了,十分高兴,连忙起身相迎,“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侓休哥看见如花似玉美艳动人的济吉特氏,烦恼的心情不由得好了很多。扶起济吉特氏,牵着她的纤手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济吉特氏见耶侓休哥的眼中分明有烦恼之色,不由得问道:“陛下又在为国事烦恼了?” 耶侓休哥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大明军在北线西线势如破竹,就要兵临城下了!”济吉特氏面色一变,也不由得惊慌起来,随即强笑道:“陛下不必烦恼!想当年我们大辽屈居一隅被溪族压迫,最后还不是力挽狂澜,取代了溪族,建立了大辽吗?如今陛下富有四海拥兵百万,肯定可以打败大明人,如今只是暂时的失利!” 耶侓休哥笑了笑,道:“咱们不说这些了。”随即深有感触地道:“我觉得做这个皇帝实在是没有什么趣味,若是能身为普通人与爱妃相处一生,可就不枉此生了!” 济吉特氏笑道:“陛下生来就是九五至尊,怎能如普通人一样呢!不过不管陛下变成什么人,臣妾都将陪伴在陛下身边!”耶侓休哥大为感动,一把搂住济吉特氏便痛吻了下去。济吉特氏娇喘连连,柔媚万种,耶侓休哥欲罢不能,便想提枪上马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济吉特氏贴身宫女的声音:“陛下,有紧急军情!” 两人涌动的欲火瞬间消退了一大半,耶侓休哥放开了济吉特氏,眼见她媚眼如丝,妩媚动人,哪里肯离开,便道;“咱们不管他们!”说着便继续求欢。济吉特氏娇喘连连地道:“陛下,还是,还是正事要紧!要是,要是有什么急事没有及时处理,呀,妾身,妾身就成罪人了!” 这番话便好似一盆冷水一般兜头浇在了耶侓休哥的头上,耶侓休哥心中地欲火登时消退了下去。放开了济吉特氏,感叹道:“爱妃真是贤妃啊,朕确实应该以国事为重!”济吉特氏双眸水汪汪地看着耶侓休哥,没有说话。 耶侓休哥站了起来,正了正衣襟。济吉特氏也跟着站了起来,理了理秀发和衣裙。 耶侓休哥冲外面扬声道:“进来!” 那宫女立刻踩着碎步迅即进来了,跪禀道:“启禀陛下,萧宗翰大人在宫外求见,所有紧急军情报告。” 耶侓休哥嗯了一声,道:“带他过来。”宫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一身戎装的萧宗翰快步进来了,拜道:“末将拜见陛下!” 耶侓休哥道:“废话少说,说什么事吧。” 萧宗翰立刻道:“我们派去高丽的人传来了回信,……” 耶侓休哥急忙问道:“高丽人愿意出兵了吗?”前文说过了,王悦在姐姐王君的怂恿下回到了战火纷飞的高丽。此时正是各方势力角逐的时刻都无暇他顾,因此王悦便趁此机会收拢高丽民心,宣布复国了。这个高丽与先前的高丽是不同的,只有原高丽北方的领土,而开京以南包括开京在内的广大南方领土依旧在倭人的手中。耶侓休哥居然去向高丽请求援兵,可见辽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萧宗翰摇了摇头,道:“高丽人出是出兵了,可是却是向我们出兵!” 耶侓休哥吃了一惊,“什么?” 萧宗翰继续道:“高丽出兵十万,侵占了整个鸭绿江南部的领土!”这个时代,鸭绿江南部,包括整个长白山脉地区其实都是辽国的领土,先前是辽国的领土,鸭绿江作为两国之间的边境线并非是自古以来的。 耶侓休哥大怒,喝道:“小小高丽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萧宗翰叹了口气,道:“他们是见我们自身难保了,所以便想趁机分一口血食!” 耶侓休哥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心里恨不得荡平高丽地方,杀光高丽百姓。然而这样的想法现在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耶侓休哥停下脚步,看向萧宗翰,问道:“倭人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回禀陛下,倭人那边没有任何回信。” 然而与此同时,勇仁太子的使者却已经出现在了杨鹏的大帐中。只见那使者无比卑微地拜道:“小国使者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杨鹏问道:“你们太子派你来做什么?” 使者躬身道:“我们太子殿下说,大和民族出自中土,与中土本是同根同源,先前受到契丹人挑拨才会鬼迷心窍与大明为敌,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啊!如今我们殿下已然幡然悔悟,特派下臣来向陛下致歉,还请陛下原谅!殿下为表达诚意,已经准备了丰厚的礼物,有五十名大和处女,以及我国特产的火药和珍珠。这些礼物如今已经离港前往杭州了。” 杨鹏笑了笑,问道:“你们太子想要和我修好?” 使者点头道:“正是!贵我两国同根同源,本是一家,理应和睦共处!” 杨鹏冷笑道:“谁告诉你们我们同根同源了?我们汉人可没有你们这种龌龊的儿子!” 使者面色一变,连忙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杨鹏道:“回去告诉你们太子,我没兴趣收你们这种儿子!等我们解决了辽国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趁着我军还未发起进攻,好好享受生活吧,你们的日子不多了!” 使者听见这直截了当的战争宣言,不由得惊骇非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杨鹏将倭国国书掷还给使者,道:“我们两个国家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滚!”使者捡起国书连滚带跑地奔了出去,大帐内一片哄笑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一章,决战部署 段志贤大声讽刺道:“小小倭人,竟敢妄称与我们汉人同宗同源,简直不知廉耻!”众人纷纷附和。 杨鹏率领的大明军从北线逼近东京辽阳府,耶侓观音率领的大明军则从西线逼近东京辽阳府。各地人心惶惶,社会秩序荡然无存。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从北方从西方逃来东京的贵族和许多跟风的百姓。 这天早上,大明军已经逼近的警报传入城中,耶侓休哥当即下令紧闭四门。许多来得晚的辽国贵族和百姓被关在了门外,许多人在门外高声恳求希望守军将士能够打开城门,然而除了少数有特权的贵族之外,其余的人一律都不被放入。 就在城门处喧喧嚣嚣的时候,惊呼声突然在城头上响起。众人顺着惊呼声看去,只见城头上许多官兵正指着远方惊呼,于是便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道黑线,随即黑线变成了黑色的浪潮朝这边漫涌而来,与此同时闷雷般的大响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这一下,城外的贵族百姓如同炸了锅一般乱成了一团,随即纷纷避开城池朝附近的山林中奔去。 杨鹏率领的大军首先进抵城下,扎下营垒。半日之后,耶侓观音率领的大军也到了城下,在西面依山傍水扎下营垒。两支大明混大军夹住了东京城,城中人心惶惶。 耶侓观音领着一众将领来到杨鹏的大帐拜见杨鹏。杨鹏连忙走下去,扶起了耶侓观音。夫妻两个四目交投,无限情意尽在不言之中。 杨鹏扭头对其他人道:“行了,都别多礼了!”随即看向杨二丫和呼延赤金,微笑道;“你们两个辛苦了!”两女微笑着摇了摇头,呼延赤金笑道:“有什么辛苦的!自打跟随大哥征战沙场以来,还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呢!”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回到上首坐下。耶侓观音领着她麾下的一众将领走到右列,站好,朝站在左列的众将一抱拳,左列众将则抱拳回了一礼。 杨靖大咧咧地道:“大哥,咱们为什么还不攻击城池啊!俺杨靖来打头阵,保管一鼓攻入城中!”段志贤没好气地道:“凭什么由你打头阵!”随即朝杨鹏抱拳道:“大哥,俺家要打头阵!俺家可比杨靖强多了!”其他众将也纷纷请战,希望打头阵。 高虎笑道:“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不过我们却要防备他们垂死挣扎,可不能大意了!” 耶侓观音道:“高将军说得好!胜利就在眼前,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 杨靖没好气地道:“不大意难道就不进攻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头蛮牛,就会抬杠!谁也没说不进攻啊!”见杨靖还要说话,当即瞪眼道:“不许说话,给我闭嘴!”杨靖咧嘴笑道;“大哥叫俺闭嘴,俺闭嘴就是!俺最听大哥的话了!”众人不由得一笑。 杨鹏看了一眼耶侓观音和高虎,笑问道:“你们两个应该有什么想法吧?” 高虎躬身道:“末将愚钝,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耶侓观音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看向杨鹏,美眸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南路和西路大明军并没有立刻对辽阳发动攻击,而是在城北和城西修筑营垒,仿佛要做长期围困的准备似的。 耶侓休哥在城墙上巡视了一番,回到皇宫,召开军事会议。与会众人全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耶侓休哥故作轻松地道:“诸位不必担心,我们有十万兵马守备城池,而辽阳城的城墙又远比辽西州高大坚固,护城河又十分宽阔!敌军虽然拥有重炮,也绝对攻不破城池!”众人听了耶侓休哥的这番话,不由得恢复了一点信心。 耶侓休哥见众人依旧士气低落的模样,便微笑着扬声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在不久前,从西边传来消息,蒙古军已经出击了,而且神圣罗马帝国的五十万大军也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大感意外之余又大为兴奋。萧悖敬伦急声问道;“陛下,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吗?”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君无戏言,朕难道会骗你们吗?”众人得到耶侓休哥肯定的回答,只感到仿佛在漆黑的黑夜中看见了光明一般,一个劲地感谢神佛。 耶侓休哥道:“这个消息要立刻传告全城军民!告诉大家,不要害怕,只要我们坚持一个月左右,大明人就不得不退兵了!”众人纷纷兴奋地应诺。 散会之后,耶侓休哥留下了萧宗翰和萧干不离。 萧干不离忍不住道:“陛下,关于蒙古和神圣罗马帝国出兵的消息只是一个传说,还没有得到证实,这……” 耶侓休哥摆了摆手,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提前说出来也好提振军民的士气啊!” 萧宗翰没好气地对萧干不离道:“陛下的决断无比正确,难道要让军民以为我们深陷绝境才好!” 萧干不离道:“陛下的决定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 耶侓休哥摆手道:“你就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萧干不离闻言,躬身应诺。 耶侓休哥思忖道:“目前城中只有十万兵马,朕感觉还是太少了!”萧干不离退出辽西州的残兵败将大概是三万人马,辽阳原有守军两万左右,又从周围的城池和猛安调回了所有兵马,因此兵力有十万左右。 耶侓休哥看了两将一眼,道:“朕打算把城中的壮年全都集结起来,以加强守卫,你们怎么看?” 萧干不离连忙道;“千万不可啊陛下!陛下,如今百姓与我们已经是形同陌路了,若是动员百姓,只怕城池瞬间就将不保,先前的上京便是前车之鉴!我们不仅不应该动员百姓,还应该派出一部分兵力监视城内,以防有变!” 耶侓休哥思忖着点了点头。 萧宗翰道:“百姓不可靠,贵族应该是可靠的,我们可以动员贵族!” 耶侓休哥眼睛一亮,道:“不错!贵族与我们都是一条心,他们的府中都有大量的奴仆,也都是忠诚可靠的,顾忌动员个四五万人马是没有问题的!”看向萧宗翰,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征集起来的兵马也由你来统帅!”萧宗翰躬身应诺。 萧干不离皱眉道:“人员好动员,军械装备也好解决,可是要鼓舞士气必须要有足够的钱粮。帝国府库早已经空虚,而向民间征集钱粮也决不可行了,否则大明军还未发起攻击,我们自己内部恐怕就先乱起来了!” 耶侓休哥和萧宗翰都眉头紧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干不离提议道:“不如号召贵族们拿出钱粮来支援帝国吧!”耶侓休哥心头一动,却皱起眉头,一脸为难的模样。 萧干不离继续道:“如今帝国危急,身为帝国的贵族理应为帝国分忧!而且他们的利益与帝国的兴衰可谓连成一体的,帝国若是不保了,他们的荣华富贵又从何谈起?我想大部分贵族是能够明白这个浅显道理的!”耶侓休哥点了点头,对萧宗翰道:“这件事也交给你去办!”萧宗翰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臣要负责征召民军,怕耽误了这件重要的事情,还请陛下委任他人吧!”随即一指萧干不离,道:“萧干不离大帅就很合适!” 耶侓休哥道:“萧干不了要负责城池防御,不可分心。你既然要到各贵族去征调他们的奴仆,就顺便把这件事情做了吧。”萧宗翰无词可推,只得躬身应诺。 就在这时,一个禁卫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萧宗干将军派来的使者,求见陛下!” 众人都是一愣,耶侓休哥惊喜地道:“萧宗干还活着吗?太好了,快叫他的使者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风尘仆仆面目粗豪的中年汉子进来了。 那中年汉子一见到耶侓休哥,倒头就拜:“小人奉萧宗干将军命令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侓休哥连忙扶起了他,急声问道:“萧宗干现在哪里,他的情况还好吗?” “回禀陛下,萧宗干将军正屯兵屯河猛安,并且已经联络了周围终于陛下的猛安谋克和大臣,共有八万兵马正在朝屯河猛安汇聚。估计不久之后,萧宗干将军就将汇聚十万大军。萧宗干将军打算以这支兵马从北方反击敌军,首要目标是夺回会宁府。” 众人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大喜过望,耶侓休哥兴奋地道:“好啊!没想到还有一支劲旅忠臣在北方!” 那使者继续道:“萧宗干将军派小人来见陛下,一是向陛下禀报我军的动向,二是向陛下请示命令。” 耶侓休哥当即看向萧干不离和萧宗翰。萧宗翰道:“末将认为就照萧宗干将军的计划行事最好,若萧宗干将军能够一路南下逼近我们辽阳,那么对于我们来说将是巨大的支撑!而城外的敌军也将难以专心攻城了!” 萧干不离却摇头道:“不可!先不论宗干能否一路杀到辽阳城下,即便可以做到,只怕反而会将自己陷入险境!陛下,城外的大明军足有三十几万,即便萧宗干赶到,也无法改变敌强我弱的力量对比!而敌军若是以一部在城下牵制我们,以另一部去围攻萧宗干,只怕萧宗干所部兵马会全军覆没!野外鏖战,天下间谁人是大明枭锐的敌手?若真出现这样的情况,城中军心必然震动,而辽阳便势必不可守了!” 耶侓休哥皱眉点了点头,觉得萧干不离所言极是。疾步走到了地图前,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耶侓休哥把手一直上京临潢府,斩钉截铁地道:“当此之时,要摆脱险境只能是兵行险招!令萧宗干集中所有兵力向西攻略夺回临潢府!如此一来,敌军必然震动,至少杨鹏的北路大军要北撤回援,北线的危急就此解除了!而单单耶侓观音这一路大军,我们深沟坚城定可坚持住!而蒙古军此时应该已经对大明发动进攻,让萧宗干和蒙古军合兵,出临潢府沿中京路南下横扫大明军的侧后!只要不出现意外,耶侓观音这一路大军至此便只能选择回援了!至此,我们便彻底粉碎了大明军的进攻图谋!” 转身看向萧干不离和萧宗翰,两人不由得点了点头。萧干不离却有些担心地道:“陛下谋略甚高,只是十分行险!万一……”耶侓休哥大手一挥,断然道:“绝没有万一!” 半夜时分,刚睡着没一会儿的耶侓休哥突然惊醒过来,陪侍在侧的贵妃济吉特氏也跟着惊醒了过来,连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耶侓休哥见自己安安稳稳地睡在寝宫之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噩梦,依旧不禁心有余悸。扭头朝济吉特氏强颜一笑,道:“没事,做了个梦而已。”济吉特氏靠进耶侓休哥的怀中,悠悠地道:“陛下,臣妾真是非常担心呢!”耶侓休哥安慰道:“不用担心,就像你所说的,当初我们几千契丹人就能打败强大的溪族,如今我们拥兵百万,难道还对付不了大明?大明人终将被我的打败!”济吉特氏点了点头。 耶侓休哥无法安寝,对济吉特氏道:“你睡觉,我去外面看看。”随即便下了床榻,穿上衣服,披上长袍出去了。 耶侓休哥刚刚出了寝宫,萧宗辅便匆匆而来,将一封书信呈给耶侓休哥,急声道:“陛下,有人与敌人勾结!” 耶侓休哥吃了一惊,赶紧打开书信看了起来,只见书信上的内容竟然是大元帅萧干不离与大明方面意图里应外合占领东京擒拿他耶侓休哥的事情。耶侓休哥禁不住勃然大怒,冲萧宗辅道:“立刻把萧干不离给我抓来!”萧宗辅应诺一声,便准备离开。“等一下!”耶侓休哥却突然叫住了他。萧宗辅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耶侓休哥问道:“这封书信你是如何得到的?” 萧宗辅道:“刚才末将接到守城官兵报告,有人深更半夜来到城外,朝城里射进了这封箭书。微臣接到报告立刻赶过去,见书信内容十分重大,因此赶紧来禀报陛下。” 耶侓休哥冷笑道:“这是敌人的反间计!如果敌人要与萧干不离勾结的话,怎么连他驻守的地方都给搞错了,而把箭书射到了你这里?” 萧宗辅这才想到这个问题,随即道:“也许是萧干不离与大明人接触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因此大明人搞错了萧干不离驻守的地方。” 耶侓休哥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问道:“你认为萧干不离会叛变?” 萧宗辅想都没想就道:“如今这种情况之下,连亲王大将军耶侓洪都叛变了,何况萧干不离!” 耶侓休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十分烦躁。 就在这时,萧宗翰过来了,朝耶侓休哥拜道:“陛下!”耶侓休哥停下脚步,将那封箭书递给萧宗翰,道:“你看看这封书信。”萧宗翰接过书信看了一遍,面色陡然一变,惊声道:“这是萧干不离与敌人勾结的书信啊!” 耶侓休哥问道:“你觉得萧干不离有可能叛变吗?” 萧宗翰稍作思忖,斩钉截铁地道:“臣以为萧干不离大元帅绝对不可能叛变!” “为什么?” “陛下,如果萧干不离要叛变的话,先前何必率军在辽西州与大明军血战数日,几乎陷落阵中!” 萧宗辅道:“仅仅数日时间,我们费了好大力气加固的辽西州堡垒便被大明人攻破!我实在怀疑,这根本就是萧干不离与大明人勾结的结果!否则辽西州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攻破?” 萧宗翰没好气地道:“此事早就已经明了,你怎么还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随即朝耶侓休哥道:“陛下,辽西州之所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攻破,完全是因为敌军的炮火太过猛烈,远远超出了我们先前的预期,而辽西州受时间和本身城墙的限制,再加固强度也有限,因此抵御不住敌军的炮火!城墙既被摧毁,敌军以优势兵力打垮了我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萧宗辅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说的就完全没有可能吗?” 耶侓休哥皱眉道:“萧宗翰所言确实有理,不过这并不能洗清萧干不离的嫌疑!” 萧宗翰大惊,急声道;“陛下,如今形势危殆,若是还要猜疑自己的肱骨大将的话,无异于自毁长城,也会令将士们寒心的!那样一来,这东京城还如何守卫啊!” 萧宗辅道:“若是任由叛逆施展阴谋,那才是自毁长城。” 萧宗翰气愤地道:“你硬要说萧干不离谋逆,证据呢?” 萧宗辅指着萧宗翰手中的那封书信道:“你手中的不就是萧干不离通敌的证据吗?” 萧宗翰气得笑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书信,没好气地道:“这样的书信谁都可以写他百八十封的,这种证据也能相信!” 萧宗辅道:“这种证据不能相信,那还有什么证据可以相信?照你所言,即便是人证那也可以是他故意作伪啊,所有证据岂不是都没有效力了?” 萧宗翰懒得跟他纠缠,朝耶侓休哥抱拳道:“陛下,这明显是大明人的反间计,请陛下明鉴!”萧宗辅也道:“陛下,如今形势危急,必须防微杜渐,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耶侓休哥紧皱眉头,心中十分犹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逼近两人说得都有道理。 萧宗翰见陛下迟疑不决,忍不住道:“陛下,萧干不离追随陛下多年,忠勇可嘉,难道陛下连他都信不过吗?” 耶侓休哥皱着眉头,喃喃道:“这个时候,谁能相信啊?”随即对两人道:“暂时不要对萧干不离采取任何行动,你们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同时派人秘密监视萧干不离的一举一动。”萧宗翰和萧宗辅都感到有些郁闷,然而陛下已经决定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躬身应诺。 待两位大帅退下去后,耶侓休哥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萧干不离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相信萧干不离?可是连耶侓洪都投降大明了,还有谁能够相信?立刻擒拿萧干不离?可这若真的是敌人的反间计,强敌当前,错杀大将,必将严重动摇己方士气,这东京还能守得住吗?耶侓休哥烦躁不已,只感到自己好像被架在火上煎熬一般! 不知不觉东方发白,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城里的公鸡们都喔喔喔喔地鸣叫了起来,这公鸡的叫声与之前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十分欢快激昂的感觉。耶侓休哥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唉,做人反没有畜生快活!” 就在这时,萧宗翰和萧宗辅联袂而来了,一边走着一边还争论着什么。耶侓休哥收回思绪,看向两人。 两人径直来到耶侓休哥面前,拜道;“陛下!” 萧宗辅急声道:“凌晨之前巡逻兵抓住了一个敌人的奸细。此人曾经是我军的大将,斜也。” 耶侓休哥皱眉道:“斜也?怎么回事?” 萧宗辅道:“凌晨之前,我们的巡逻队抓住了一个试图潜入城中的奸细,就是斜也。末将认为,斜也试图潜入城中,目的就是要同萧干不离接触。先前书信中提到会派出一人来与其商议细节,而不久之后斜也就被我们抓住了。前后印证可见萧干不离定是奸细无疑!” 萧宗翰急忙道:“陛下,此事还要详查为好!我认为这定是敌人的反间计!” 萧宗辅没好气地道:“反间计会牺牲一个投降过去的总要大将吗?何况就算杨鹏想这么做,斜也也不是笨蛋,他会愿意吗?”“这……”萧宗翰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萧宗辅朝耶侓休哥道:“陛下,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还请陛下速速决断!若是被萧干不离察觉我们已经得悉他的企图了,只怕会狗急跳墙提前行动!” 耶侓休哥心头一震,对萧宗辅道:“斜也人在哪里?把他给我带上来!”萧宗辅应诺一声,随即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萧宗辅领着两个军官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斜也过来了。 斜也一见到耶侓休哥,满脸恐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耶侓休哥盯着眼前这个背主求荣的家伙,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喝道:“身为大辽将军,却阵前投敌,该当何罪?”斜也吓得浑身发抖,只是一个劲地求饶。 耶侓休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若老老实实回答朕的问题,朕还能饶你一命!” 斜也听见有可能活命,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道:“末将,末将一定老实回答!” 耶侓休哥问道:“你试图潜入城中,究竟有何目的?” 斜也连忙道:“这,这并非末将的本意,可是大明皇帝非逼着末将来!他要末将潜入城中,与萧干不离大帅接触,就双方行动的细节进行确认!” 耶侓休哥紧紧地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萧干不离已经投降大明了?” 斜也点头道:“是的!否则大明皇帝也不会派我来接触萧干不离了!” 耶侓休哥禁不住一股邪火涌上心头,指着斜也喝道:“把这个背主求荣的东西退出去千刀万剐!”斜也大惊失色,急声叫到:“陛下你说饶了罪臣的!”几个亲兵上前来如狼似虎地将斜也拖了出去。斜也不停地叫喊求饶!凄厉的叫声渐渐远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二章。自相残杀 耶侓休哥立刻冲萧宗翰和萧宗辅道:“你们立刻率领兵马去把萧干不离给我抓来!” 耶侓宗辅立刻应诺奔了下去,萧宗翰犹豫了一下,也应诺了一声,奔了下去。 萧干不离正在自己的大帐中看着地图思考着退敌的策略,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合一下眼。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萧干不离不禁感到奇怪。当即走出了大帐,朝嘈杂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萧宗翰和萧宗辅带着千余铁骑涌入了军营,将前去拦住的军士一律推开,十分无礼。 萧干不离不由得皱起眉头,眼见他们来到面前,气愤地问道:“你们就这样闯进我的军营太无礼了吧!” 萧宗辅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道:“萧干不离,你的逆谋已经泄底了,速速束手就擒!” 萧干不离大感惊讶,没好气地道:“什么逆谋!你不要血口喷人!陛下英明神武,你如此污蔑于我,定不会饶你!” 萧宗辅笑道:“你就不要做梦了,就是陛下下旨令我们来拿你的!来啊,把逆臣萧干不离给我拿下!”众铁甲军起身应诺,一齐上前。萧干不离身边的部将当即拔刀相向,瞪眼喝道:“谁敢!”周围萧干不离的将士也跟着拔刀出鞘包围了萧宗辅和萧宗翰一行人,局势立刻紧张起来。 萧宗翰见此情景,心头一惊,急忙叫道:“大家不要冲动!”随即冲萧干不离道:“大帅,我们确实是奉了陛下的圣旨前来请你过去的。大帅若真的白璧无瑕,又何须害怕面对陛下呢?见到了陛下,大帅大可辩白,陛下英明,定不会冤枉了大帅的!如今大敌当前,大帅切不可因一时激愤而意气用事啊!” 萧干不离气愤地道:“你们还知道现在是大敌当前啊!”随即狠狠地看向萧宗辅,道:“萧宗辅,我看这件事情八成是你撺掇出来的!不就是一个歌姬吗?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 萧宗辅大怒,喝道:“休要东拉西扯,你究竟跟不跟我们走!” 萧干不离转头看向萧宗翰,道:“我相信你。”随即对麾下众将士道:“大家把兵器都收起来!都是自家兄弟,干什么刀兵相向!”将士们听到萧干不离的言语,便纷纷收起了刀兵。 萧干不离随即对萧宗翰道:“我跟你走。”萧宗翰憨厚道:“多谢大帅以大局为重!” 萧干不离当即便要上前,众部将却围住了他,一个部将担忧地道:“大帅,你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啊!”其他部将纷纷附和,都忧心忡忡的模样。 萧干不离拍了拍一个部将的肩膀,扭头看了一眼萧宗辅,道:“我相信陛下是英明的!只要我见到了陛下,便可分说明白!若我不去的话,岂不是坐实了某些人的诬告!”萧宗辅冷冷一笑。 萧干不离安抚下麾下军心,便独自一人跟随萧宗翰萧宗辅去了。 萧干不离跟随萧宗翰萧宗辅走进了大殿,只见大殿两边站满了身着重铠手持大斧的武士,气氛一片肃杀,萧干不离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地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来,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陛下如此对待自己? 萧干不离看见耶侓休哥阴沉着脸坐在上首龙椅之上,当即单膝跪下拜道:“末将拜见陛下!” “哼!你还知道朕是你的陛下!” 萧干不离心头一凛,不解地问道:“末将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令陛下怀疑末将的忠心?” 耶侓休哥当即将那封书信扔到了萧干不离的面前,冷冷地道:“你自己看!” 萧干不离连忙拿起书信看了起来,面色骤然大变,急声道:“陛下,这显然是敌人的反间计!陛下千万不可上当啊!”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朕能分辨出这是不是敌人的反间计!” 萧宗辅急忙道:“陛下,萧干不离勾结外地,证据确凿,请立刻正法示众以儆效尤!” 萧干不离怒瞪着萧宗辅。萧宗翰急忙为干不离辩解道:“陛下,末将认为萧干不离大帅是无辜的!若是心里有鬼,为何面对我们的拿捕毫不反抗?若是反抗,凭我们千余铁甲军根本就没法将他带过来!事实上,还是多亏了萧干不离大帅阻止住了骚动的将士,否则刚才便要酿成内乱了!” 耶侓休哥流露出思忖之色,萧宗翰这番话有些说动他了。 萧宗辅急声道:“陛下,这完全是萧干不离耍弄的诡计!陛下千万不可被他蒙蔽了!” 萧宗翰萧宗辅两人各执一词,似乎都有道理,耶侓休哥只感到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战鼓声和喊杀声。众人都是一惊,朝外面看去。 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启禀陛下,敌军攻城了!”耶侓休哥急忙下令:“传令各部上城御敌!”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金军各部队匆匆登上城墙做好战争准备,这其中就包括了萧干不离带回来的那三万残兵。 契丹军将士只见大明大军逼近了城墙,却只是鼓噪呐喊,却并没有真的进攻。不过契丹军将士却丝毫不敢大意。 突然,一支大明战骑离开了大阵,直朝萧干不离部队守卫的城墙飞驰而去。契丹军将领见状,当即喝道:“弓弩手准备!”弓弩手当即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然而那支大明战骑却并没有直扑城墙下,而是在距离城墙还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朝城墙上射去了一波箭矢,随即便打马而去了。 契丹军将士见敌军放了一波箭就走了,只感到莫名其妙。随即大家发现大明军射来的箭矢上都绑着箭书,于是纷纷取下来看。只见有的箭书上写了被大明占领的辽国各地无条件给平民分配土地的事情,劝他们不要为祸害自己亲人的辽国朝廷卖命了;有的箭书上则说耶侓休哥已经将萧干不离拘禁,下一步就轮到他们了,若是不赶紧投靠大明,要不了多久就会人人死于非命!上一条消息令辽国官兵不由得心旌动摇向往不已,而后一条消息却令他们十分的惶恐不安。 而就在这时,一名萧宗辅手下的部将前来巡视这一片城墙,发现了箭书的内容,当即勃然大怒,指斥众官兵意图谋反! 一个将领当即叫喊道:“兄弟们,咱们的大帅已经被耶侓休哥害死了!再呆下去咱们人人都要死于非命!反了!”这一声呐喊,便好似调入火药桶中的一颗火星一般,萧干不离麾下的将士纷纷怒吼起来,当即便有人冲了上去将那个前来巡视的将领及其手下的护兵砍为肉泥!随即三万兵马猛攻西城门! 城门附近的守军是萧宗辅手下的兵马,面对萧干不离兵马的突然袭击慌忙抵御,城内乱成了一团。 警报很快传到了皇宫。耶侓休哥大怒之下,冲萧干不离喝道:“你还说自己没反!来啊,把他给我推下去砍了!” 萧干不离听见说手下的兵马全都反了,也是大为震惊,根本无法辩白,便是一直有意维护他的萧宗翰至此也不禁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几个铁甲卫士当即上前,将萧干不离拖了下去。 杨鹏立马在帅旗下,远远听见城内杀声震天,城墙上契丹军自己已然战作一团。微笑着对旁边的耶侓观音道:“看来我的计策奏效了!”耶侓观音调侃道:“奸诈似你,别人哪还有活命的份!” 杨鹏哈哈大笑,举起右手向前一挥。 大明战鼓声惊天价大响起来,数万大明精锐在杨靖和段志贤的率领下如同怒涛一般朝西城门席卷而去。 契丹军已经自己混战成了一团,根本没法抵御大明精锐,被大明精锐一股入城。契丹军将士因为萧干不离部的临阵倒戈已经是一片混乱了,这时看见数万大明精锐如狼似虎地涌进来,哪里还抵挡得住,纷纷崩溃了下去,便好似巨浪面前的沙堤一般纷纷土崩瓦解了。萧干不离部跟随大明军追杀契丹军,直杀得契丹军尸塞街巷血满沟渠! 急报不断传到皇宫,耶侓休哥大惊之下赶紧带着爱妃出逃。残兵败将紧随其后。一大群人惊慌失措地从东城门逃了出去,直朝东北方向而去。杨雄率领的轻骑兵和杨再兴率领的玄甲军一路追击下去。 杨鹏在将士们的簇拥下进入了辽阳府。此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许多官兵正在街道上清理尸体,几乎都是契丹军的尸体。 杨鹏领着众将来到东京行宫,转过身来微笑着对众将道:“这一仗可比原先的预想胜得轻松得多了!”高虎不禁钦佩地道:“陛下神机妙算,还未进攻便令契丹人自己内乱了!” 杨鹏笑道:“多亏了耶侓休哥那么的多疑啊!” 众人大笑起来。 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几个契丹军将领跟随段志贤进来了,拜倒在阙下。段志贤抱拳道:“大哥,这几个契丹军将领便是率领麾下大军反正的将领,我把他们带来见大哥!”那几个契丹军将领一起叩头道;“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微笑道:“多亏了你们,否则我军也不能如此顺利地拿下辽阳府。” 其中那个年长的将领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等也是迫不得已……” 杨鹏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是契丹军,而是大明军了,暂时归在东北行军大总管耶侓观音麾下。”众将躬身应诺,又朝耶侓观音拜了拜,退到了末尾站好。 杨鹏看向段志贤,问道:“杨靖呢?” 段志贤笑道:“他还在城中搜寻残敌呢,我先回来向大哥报告。”顿了顿,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似的,连忙从旁边的副将道:“唉!是什么情况,你替我向大哥报告!”众人知道他肯定是又忘了,不由得一笑。 副将应了一声,随即朝杨鹏拜道:“启禀陛下,敌军十万大军五万民军,除了反正的三万兵马以外,其余大部被歼,大概就逃了两万来人。另外,大部分的贵族和大臣都陷在城中,没来得及逃走。我军损失微乎其微,只反正的兵马损失了一些。”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随即对耶侓观音道:“你替我坐镇辽阳!“耶侓观音知道杨鹏的打算,保全应诺。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所有军府军留下,其余兵马随我追击耶侓休哥!”众将一齐应诺。 不久之后,杨鹏便率领大明大军出了辽阳府,跟随者耶侓休哥他们逃跑的方向,直朝东北追去。 一路上前方的战报不断传来:呼延赤金率领的轻骑兵截住了敌军的后队缴获无数,占金国率领的玄甲军与前来断后的敌军大战一场,斩杀无数,…… 契丹军一路溃败,多次试图阻挡住大明军的追击,却在锐不可当的大明战骑面前连战连败,最后退入了长白山。 话说萧宗干接到耶侓休哥要他奔袭临潢府的命令,他当即率领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直向西边开去。歼灭了守卫呼喇堡垒的一千大明军,大军继续西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噩耗突然从南边传来,陛下大败逃出了辽阳,辽阳已经被大明军占领了,而守卫辽阳的兵马几乎全军覆没!萧宗干悲愤交加,鉴于辽阳已经失守这个现实,萧宗干知道奔袭临潢府的策略已经不可行了!当机立断放弃了契丹军临潢府的计划,率军退回了屯河猛安。构筑工事准备迎战随时可能出现的大明军,同时派信使前往长白山方面联络耶侓休哥。 就在萧宗干匆匆退回屯河猛安的同时,蒙古可汗拉克申正率领十余万蒙古骑兵围攻静边城,也就是现在的满洲里市。守卫静边城的是三万军府军,他们依托城墙顽强抵御蒙古军的进攻!连续数日,蒙古骑兵发动了无数次猛攻都未能拿下城池! 而就在这时,辽阳失守耶侓休哥东逃以及萧宗干说不大军退走的消息接踵而至。拉克生不由得慌了,赶紧停止了进攻,随即派出使者去向大明皇帝请罪,希望大明皇帝能够饶恕他! 当蒙古使者来到杨鹏大营的时候,杨鹏率领的一路大军已经绕过了长白山,攻取了长白山东边的钝恩城。这钝恩城便是现代社会吉林省东部的图们市,南边与朝鲜相邻。此时守卫钝恩城的是一个名叫哈吉的契丹大将,眼见大明军杀到,他率领城中万余军民拼死抵抗!可是钝恩城城墙矮小,哪经得住大明军的猛攻!只不到半日时间大明军便攻入了城中!而城中军民依旧与大明军展开殊死巷战,恶战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城中军民几乎伤亡殆尽,战斗才算是结束!只见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尸积如山!而契丹大将哈吉自然没能够生还! 此地军民为何都愿意追随哈吉与大明军血战到底?这还用从哈吉这个人说起,哈吉原本是辽国朝廷的尚书大人,只因刚正不阿得罪权贵遭到陷害,才被贬斥到这偏远的钝恩城任知府。这哈吉到任后,勤政爱民,执法公正,当地百姓十分敬重他!先前辽国朝廷为了筹措军费下令洗劫民间,而哈吉却抗命不从!这件事情令当地百姓对他更加爱戴,人人愿为他效死命!就因为如此,大明军来到之时,当地百姓都愿意追随哈吉与大明军血战到底!此地虽然没有正规契丹军守卫,然而却也令大明军颇废了一番功夫,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杨鹏敬佩哈吉的为人,占领了钝恩之后,下令将哈吉厚葬。 蒙古使者星夜兼程赶到了钝恩城,见到了杨鹏,当即匍匐在地大礼拜见。 杨鹏俯视着趴伏在地的蒙古使者,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你也不用说什么了,这就回去告诉拉克申,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率领部族来降,要么被我军消灭!滚吧!”蒙古使者不敢再说什么了,连滚带爬地出了大帐。 杨鹏稍作思忖,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装进封皮,封皮上写着‘观音亲启’四个大字。将书信交给李朗,吩咐道:“立刻用飞鸽传给观音!”李朗应诺一声,双手接下书函,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杨鹏接到高虎传来的报告,说退入了长白山中的耶侓休哥等得知钝恩城失陷的消息已经退出了苍白上向北逃去了,他已经率领兵马遵循敌踪追击下去了。杨鹏当即传令高虎,令其率军急进,直向屯河猛安。 第二天一早,杨鹏只留下五千兵马守卫钝恩城,他自己则率领大队兵马出钝恩城渡过图们江,连下阿坝城、乌塔城,在盆搦岭遭到速频路督指挥萧哈尔汉率领三千契丹军抵抗。大明军连攻两天无法击破敌军。就在这时,南风骤起,杨鹏便命令将士趁着风势放火。登时火随风势,风助火威,只见烈焰滚滚直朝山岭上卷去。 守在山上的契丹军登时被烧得焦头烂额哇哇惨叫,萧哈尔汉赶紧率军退下山岭。当来到山岭下的时候,手下三千兵马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萧哈尔汉赶紧率领残兵拜见退到了速频城,号召百姓带上所有的粮草辎重及金银珠宝弃城东走,随即放起一把大火。 话说杨鹏使用火攻的策略击溃了盆搦岭上的契丹军,在岭下等待了一天,大火熄灭,大明军当即越过了盆搦岭。 中午时分,大军进抵速频城下,只见偌大一座城市已经烧成了一座废墟。这速频城,也就是如今俄罗斯远东的乌苏里斯克,在这个时代是属于辽国的领土。不久之后,斥候奔来禀告,说速频路的军民在速频路督指挥萧哈尔汉的带领下已经退去了东边的也懒猛安。这也懒猛安在速频路东边三四百里外的海岸边,大概就是现今俄罗斯远东霍特山脉南麓那个叫做奥尔加的海滨小镇。 杨鹏得知对方已经逃到了三四百里外的海滨城市,鉴于粮草已经不多这个情况,便下令大军在速频路停驻下来。 当天晚上,杨鹏接到了高虎的报告,他率领的那一路大军已经到了屯河猛安,攻击了几次并未能取得什么进展。高虎在报告中说:我军连续作战多时,人马俱十分疲惫,好比‘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也’。末将认为应当暂时休战,等明年再继续攻伐! 杨鹏稍作思忖,便写了回信,令李朗发出。杨鹏走出了大帐,抬头望着满天繁星,面露思忖之色,他的思绪现在已经飞到了静边城。 话说拉克申得知契丹人兵败如山倒,惶恐之下赶紧停止了进攻,并且派出使者向大明卑言求和。然而使者的回报却令他大失所望。眼见大明皇帝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又不愿意就此俯首称臣,索性便孤注一掷猛攻静边城!十几万蒙古骑兵围绕着静边城不断猛攻,恶战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双方均是死伤惨重,静边城眼见岌岌可危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消息却从拉克申的大后方传来:“大汗,不好了!曹俊率领十万军府军扫荡了王庭!榕鹿王战死,麾下五千勇士全军覆没!”这个消息便好似惊雷一般在拉克申头顶炸响,震得他晕晕乎乎。随即回过神来,急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立刻停止攻击,退回北海!” 静边城的守军已经到了极限了,眼看就要守不住了,人人都面露惶恐之色。这些军府军到底不比大明主力,当此绝境之时,还是禁不住感到害怕了! “咦?敌人退走了!”有人无限惊喜地叫喊道。 众人闻言,纷纷奔到墙垛边朝远处张望,果然看见蒙古军队正在拔营,篝火熄灭,旗旆卷起,十几万大军偃旗息鼓而去。燕云将士见此情景,禁不住欢呼了起来。 不久之后,耶侓观音率领的十余万军府军抵达了静边城,得知蒙古军北撤的消息,当即率军追赶。蒙古军根本无心恋战,一路向西北方向退去。 看到这里,大家也许会感到奇怪:耶侓观音为何会率领十余万军府军突然出现在静边城,而曹俊为何会率领十万军府军突入北海地区? 其实原因很简单,当杨鹏一口回绝了拉克申的求和请求之后,就料到以他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孤注一掷,于是飞鸽传书给耶侓观音,让他按计行事。耶侓观音接到了杨鹏的传书之后,一面传令曹俊北入北海,一面调集大军北上支援静边城。因此才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拉克申急于返回自己的地盘,然而那大明皇妃却率领大军紧追不放。拉克申不由得恼火起来,觉得既然王庭已经被敌军袭破了,自己再匆忙赶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索性反身过去歼灭了耶侓观音那一支大明军,也好让大明军不敢再轻易招惹我!一念至此,当即下令各军转身迎战。于是十余万蒙古军便调转方向来战耶侓观音,一时之间烟尘滚滚,杀气冲天,滚滚浪潮直朝耶侓观音那支大军卷去。 耶侓观音率领的十几万兵马都是军府军,无论斗志,战术,还是装备均无法与大明正规军相提并论,如今面对着孤注一掷的十几万蒙古军,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三章,恶战无果 拉克申率领十几万蒙古骑兵呼啸东来,不久便进抵一条小河之畔。这时前方斥候传来情报,说大明军已经发现了己方部队,大军已经停止前进,后退到孤岩山立寨防御。拉克申当即率军直驱孤岩山。 日落之前,拉克申率领的蒙古骑兵便进抵孤岩山附近。只见远处一座光秃秃的乱石山耸立在草原之上,山体本身其实并不高大,不过在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之上却显得十分的突兀和孤独。山上山下已经立起了营寨,远远望去,仿若一座城池一般,只见旌旗飘扬。 拉克申眼见大明军已经立起了营寨,倒也不好立刻就发动进攻,下令大军后退数里扎下营寨,准备休整一晚之后再对敌军发动进攻。 拉克申及蒙古骑兵这一路急赶十分疲惫了,一立好营寨便都进入了梦乡。 杀!拉克申突然被巨大的杀声惊醒了过来,只见大帐外火光闪烁人影憧憧!大惊之下,慌忙冲出了大帐,只见大营四面八方统统都混乱了起来,好像有无数敌军杀进来了似的! 一个部将跌跌撞撞地冲到拉克申面前,惶急地道:“不好了大汗,敌人,敌人杀进来了!” 拉克申大怒,一把拽起部将,喝道:“慌什么!敌人能有多少兵马?速速吹响嚎叫,传令各军给我反击!”说完便一把推开了部将。部将连忙奔了下去。 随即呜呜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原本一片混乱的蒙古军一听到号角声,不禁平静了不少,下意识地开始反击,一个个,一队队加入战斗,激烈的厮杀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显然比刚才激烈得多了! 拉克申亲自率领卫队加入战斗反击攻入营中的大明军,怒骂冲杀寒光闪烁,一时之间竟好像如入无人之境,大明将士无法阻挡,死伤惨重! 咚咚咚……远处孤岩山上传来燕云的战鼓声,节奏比较缓慢。已经攻入蒙古军营的大明军听到鼓声,迅速脱离战斗朝孤岩山退去。 拉克申正在气头上,哪肯就此罢休,当即率领成千上万战骑呼吼着冲出军营追击而去。只片刻功夫,眼见就要追上敌军了! 就在这时,两边荒野上杀声骤起,同时劲风呼啸!拉克申及麾下将士大吃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许多人便人仰马翻摔倒在地!拉克申见大明军有埋伏,不敢再追击了,慌忙率领麾下兵马退回了营垒! 第二天一早,拉克申率领大军近薄大明营垒,随着一声号角,成千上万的蒙古骑兵嚎叫着扑向大明营垒,就仿佛无数的草原恶狼一般。大明营垒中射出密集的箭雨,蒙古骑兵人仰马翻,却依旧猛冲直前!直到进入他们弓箭的射程,只见蒙古骑兵纷纷弯弓搭箭回击大明军,大明将士有不少中箭倒地,迅速被同伴救了下去! 蒙古骑兵冲到营垒边准备一举冲入营垒,大明弓弩手立刻退了下去,盾牌手长枪手抢了出来!此时蒙古骑兵正杀意冲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凶猛地撞在了对方的盾牌防线之上,沉闷的撞击声登时响成一片,坚固的盾牌防线只片刻功夫便土崩瓦解!铁蹄奔涌,刀光闪烁,仿佛势不可挡!然而跟着,蒙古骑兵却撞在了大明军的长枪阵上!已经被盾牌防线泄掉了大部分冲锋力量的蒙古骑兵登时被如林的长枪戳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蒙古骑兵虽然拼命向前,奈何兵种相克,不仅未能前突,反而被不断推进的长枪阵杀得死伤惨重! 就在这边蒙古骑兵与大明军杀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有另一支蒙古骑兵从西撤冲来,铁骑涌动放入滔滔潮水! 大明军似乎没有料到蒙古军这一招,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在远处观战的拉克申瞪大眼睛,兴奋至极,只等己方战骑突入敌军营垒放肆屠杀! 突然,蒙古骑兵脚下的大地轰然坍塌了!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瞬间摔入了无数巨大的陷坑,惊呼声惨叫声即便在这嘈杂的战场之上依旧那样清晰!前面的蒙古骑兵突然摔入陷坑,后面的蒙古骑兵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慌忙勒住战马,然而他们停住了,更后面的骑兵却不知道这里的状况继续向前猛冲,结果挤成了一团,将许多停在陷坑边的骑兵硬生生地给推进了陷坑!人喊马嘶惨叫声响成一片,落入陷坑的人马血肉淋漓,原来陷坑的低端插满了钢枪,摔入陷坑的人马都被刺得千疮百孔了! 拉克申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惊骇不已。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英武非凡的绝色女将率领数万燕云军冲出营垒,猛攻正一片混乱的蒙古骑兵!大刀阔斧一往无前,虎吼狮啸杀气冲天!蒙古骑兵正在混乱之中哪里抵挡得住燕云军这样的狂冲猛杀,登时被杀得尸积血飞死伤惨重,溃败了下去! 拉克申急调兵马试图从侧翼攻击那支出击的大明军,可是那支大明军似乎早就料到了他这一招似的,在他们赶到之前,便已经退入了营垒。 拉克申怒不可遏,不断挥军猛攻。然而大明军拼死抵抗,蒙古军的攻击始终没能取得什么成效。眼看天色黯淡了下来,拉克申眼见己方兵马已经非常疲惫了,只得下令暂停进攻,收兵回营。 回到大帐中的拉克申愤怒地嚎叫着,众将面面相觑,也都一副都败了公鸡似的模样。 拉克申愤然道:“我就不信,区区军府军能够抵挡得住我们蒙古精骑!” 一个部将忍不住道:“这些军府军的战斗力倒也不能小看啊!今日我们连续多冲猛冲他们的防线,可是他们居然都抵挡住了!”另一个部将道:“军府军的战斗力还在其次,特别是那个大明皇妃不好对付!她实在是太狡猾了!”众人都不禁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拉克申没好气地道:“一个女子,不过就是仗着有几分小聪明,有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不由得在心里道:“小聪明?这种小聪明可是要人命的!”心里这样想着,却谁都没有说出来,没有哪个会傻乎乎地去触拉克申的霉头。 一个部将对拉克申道:“大汗,我觉得我们应该用计,否则这样打下去便是最终消灭了他们,我们自己也肯定会损失惨重!” 拉克申皱眉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那部将道:“昨夜大明军突袭了我们,我们今夜也去突袭他们!他们今天打退了我们的进攻,定然喜悦不已,而不会防备我们的偷袭!”拉克申点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好!”随即下令道:“你立刻下去给我集结两万精骑,今晚半夜时分偷袭敌营!”那将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半夜时分,原本皎洁明亮的月亮躲到了云朵的后面,天地一片漆黑,这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了! 拉克申亲率两万精骑悄悄地离开了营垒,绕过了灯火通明的正面营垒,转到了灯光寥寥的孤岩山后山。这里的大明军显然属于防备,拉克申打算就从这里攻破大明军。 大军悄悄潜行到了山脚下,停了下来。拉克申观察了便可,随即拔出弯刀厉声吼道:“勇士们,冲锋!”今夜之中,这个声音无比刺耳。两万蒙古军精锐当即猛发出一声喊,跃马而上直冲山上。 大明军果然毫无防备,门口的几个哨兵眼见敌军突至,慌忙逃遁走了,两万蒙古骑兵迅速涌入了营垒,奔涌之上如入无人之境! 正面的蒙古骑兵主力听到后山传来的巨大动静,当即从正面对大明军发起冲锋。千军万马奔腾如潮,直朝大明军营席卷而去!与此同时,大明军营中忙成了一团,各队各军匆忙进行布置! 蒙古骑兵冲了上来,却遭遇到一波密集的箭雨迎头痛击,登时人仰马翻死伤惨重!然而蒙古骑兵毕竟是野兽之属,密集的箭雨不仅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激起了他们巨大的凶性,只听见野兽般的号角声惊天动地,滚滚兵潮席卷而至! 转眼之间,汹涌的浪潮便与大明军的防线重重地撞在一起,双方惨烈厮杀!蒙古骑兵跃马挥刀疯狂砍杀,大明将士纷纷摔倒在血泊之中;而大明长枪手则硬着头皮跟随将领拼死向前,如林的长枪戳得蒙古骑兵人仰马翻! 双方鏖战许久,杀得难解难分,死伤惨重!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跌跌撞撞地奔到了前面来,对着率领蒙古军主力的大将熊跋急声叫道:“不好将军,大汗陷入重围,你快去救他啊!” 熊跋大惊失色,急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军官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说。 熊跋当即将指挥权交给了另一个将领,他自己则率领万余精骑绕过正面大明营垒直驱山后。到了山后,赫然看见山坡上一片火把的光辉,在火把的映照下只见一片人影憧憧,而拉克申率领的骑兵已经被大明军重重包围了,情况十分危急! 熊跋见此情景,赶紧率军冲了上去。当即有一支大明军上前拦阻。熊跋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军猛攻,大明军抵挡不住,被他冲了进去。眼见两支蒙古军合兵,并力杀出了重围。大明将士不肯甘休还要追击,不过耶侓观音却制止了众人。一名将领焦急地道:“大总管,为何不追击?”耶侓观音望着正迅速逃走的蒙古骑兵淡淡地道:“野战之下,你们绝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 拉克申在熊跋的帮助下终于突出了重围,赶紧绕到正面,汇合了主力部队,退入了营垒。 在之后的数天时间里,蒙古军不断猛攻,攻势凌厉惊人;而耶侓观音率领的军府军却利用地利顽强抵抗,虽然损失不小,却硬是顶住了蒙古军的凶猛攻势。拉克申变得越来越焦躁,不断喝骂手下将领无能,众将心中惶恐,都不敢反驳。 这天一大早,拉克申又集结大军准备攻击。弘吉剌部首领忽突出来劝道:“大汗,我军连续攻击了多日,不仅没能打垮大明人,反而损失惨重,若再打下去也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好处!而曹俊所部兵马已经攻取了北海多时,我实在担心北海那边的局势,还是放弃攻击大明人撤退吧!”好几个部族首领及将领纷纷点头附和。 拉克申大怒,喝道:“你们害怕了,真是胆小鬼!”众人心中恼火,却都不敢表现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奔进了大帐,急声道:“大汗,朵思大人请大汉速速返回!” 拉克申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军官急声道:“曹俊率领大明军在攻破了王庭之后,便在王庭地区修筑城墙!朵思大人担心城墙一旦筑成,就没有我们蒙古人的立足之地了,因此急派小人赶来请陛下回援!” 拉克申听见大明军竟然在他王庭所在地筑城的消息,吃了一惊,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忽突急声道:“大汗,朵思大人说得对,若是任由汉人筑起了城池,我等就无法立足了!还是赶紧回援吧!”众人纷纷附和,都非常焦急的模样。 拉克申点了点头,急声对众人道:“立刻传令下去,准备退回王庭!”众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蒙古军便匆匆启程,沉重的辎重物资都顾不上了,所有人马轻装撤离。耶侓观音见此情景,当即率领所用兵马出击。蒙古人正在心慌意乱之时,双方接战三场,蒙古人败了三场。各部各军都急着返回王庭,根本无暇与耶侓观音接战。 拉克申率领蒙古骑兵匆匆赶到王庭附近一个叫做野鹿岭的地方,与朵思率领的万余骑兵汇合了。在听取了朵思的简要报告之后,便匆匆赶去了王庭。不久之后,一行人来到王庭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远远眺望,只见一座规模不大的城市已经初具雏形了!城墙虽然不是很高,可是却已经完全将城池包裹住了!拉克申紧皱着眉头,急声道:“必须立刻拔除这个钉子!”当即便传令所有骑兵汇聚过来,猛攻那座大明军建在王庭之上的城池。 蒙古骑兵刚刚长途跋涉而来,立刻又投入到了攻坚的战斗中,蒙古人虽然意志坚强,然而此时却也禁不住心生怨愤,攻击之时,出工不出力,磨了好几天时间,攻击居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拉克申见将士们士气低落,大为恼火,便想杀鸡儆猴。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好的消息却突然传来了,弘吉剌部首领忽突率领本部兵马不告而别了。 拉克申又惊又怒,直骂忽突是叛逆。朵思却劝道:“大汗,如今形势不对,而且我军兵马十分疲惫敌军却是以逸待劳,我军根本不能不能攻取这座城市,还是暂时退兵吧!”拉克申大叫道:“我不退!不夺回王庭我绝不退兵!”随即号令所有兵马继续扑城,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拉克申冷静下来之后,鉴于当前的形势,率军北撤。 这天夜里,大军在草原上宿营,虽然人马中多,却是一片寂静,气氛十分的压抑。 朵思来到拉克申面前,行了一礼,皱眉道:“大汗,八喇忽部也偷偷走掉了。” 拉克申气愤难当,骂道:“走吧都走吧!如此怯懦,根本既不配做雄鹰的子孙!” 朵思叹了口气,道:“当前这种局势下,也怪不得他们啊!如今连契丹人都被大明打垮了,大明已经成为了古往今来无与伦比的大帝国,国势兵威无人能抗!”拉克申皱了皱眉头。 朵思看了一眼拉克申的神情,道:“大汗,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应该仔细考虑考虑本族的前途了!” 拉克申看向朵思,不悦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朵思见拉克申神情不悦,不由得心头一凛,可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索性便说下去了:“大汗,如今的大明,攻灭了西夏、吐蕃、大理、西辽,连大辽也大半被吞并,只能苟延残喘了!大明之强大,绝非我们蒙古族能够抗衡的!继续与之对抗下去的结果只能是自取而灭亡!”拉克申很不甘心,然而却也无法反驳朵思的言语。 朵思继续道:“如今的形势非常清楚,如果我们继续对抗大明,大明必将调动大军来扑灭我们!不论我们逃得多远,他们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难道我族要不断地逃难下去吗?如此下去,我族最多只能苟延残喘,终究会沦为他族的奴隶!我族要生存下去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向大明称臣!” 拉克申皱眉道:“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朵思见拉克申依旧不肯同意,不由得忧心忡忡。 捷报传到已经返回了临潢府的杨鹏的手中,杨鹏不由得放下了心头的担忧。当即传令耶侓观音率军进入赤塔,在赤塔修筑城池。赤塔,大概在北海,也就是贝加尔湖东边四百余里的地方,因为有一座塔形高山颜色赤红而得名赤塔。 不久之后,耶侓观音又发来消息,说蒙古弘吉剌部和八喇忽部均脱离了拉克申,遣使请求归附,请杨鹏指示如何处理。杨鹏当即回信,准两部归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便大雪纷飞,临近春节了。各路大军都已经停止进击,而各路大军的首领都已经汇聚到了燕京。一年一度的年会在燕京召开,重点对北方的事情进行讨论和决策。 如今辽国的绝大部分领土都已经并入了大明的版图,而许多契丹军如今已经投效在大明的战旗之下,因此新晋占领土地的行政规划以及投诚契丹军的处置都成了这年年会必须讨论的议题。 最后大会决定撤掉辽国辽国使用的中京路上京路东京路这样的称呼,而将中京路成为大定府路,上京路称为临潢府路,东京路成为辽阳路,各地管辖区域急奔与之前一致,没有大的变化。军事方面,大定府路、临潢府路和辽阳路,各增设一百座军府,编制与内地一样,也就是说这三百座军府将编制三十万军府军,所有投诚的和投降的契丹军去芜存菁编入军府之中,而投诚的各辽国将领,除了一部分调正规军或者地方任职之外,其余的则都编入军府军的将军编制之中。在具体的行政方面,由于物资缺乏,因此令杨九妹这位燕京总督同时监理三路的行政事务。大学方面要尽快提供足够的人才以管理各地。 另外,大会还决定了大明的各项政策在三路推行的具体方针,同时决定处理先前经过朝廷虐害百姓的事情,大会通过决议,认定辽国朝廷和众多的辽国贵族有罪,决定追究原辽国贵族的罪责。判罚下来,除了少数贵族之外,据大部分贵族都被判抄没家产的处罚。而与此同时,大会还通过了救济贫民以及向百姓分配土地的决议。 年会其间,耶侓休哥的使者和蒙古各部族及周边各国的使者都汇聚于燕京城中,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四处游说,并且期待能够得到大明皇帝的接见。 杨鹏却只接见了投诚的两个蒙古部族的使者,封弘吉剌部首领忽突为弘吉剌郡郡守,世袭罔替,封八喇忽部首领扎布为八喇忽郡郡守,世袭罔替。杨鹏将北海,也就是贝加尔湖东边的那一大片草原分为了弘吉剌郡和八喇忽郡,令两步首领分别做郡守,世袭罔替。 在大明的年会上,还通过了彻底消灭耶侓休哥和拉克申的决议,决定来年军事工作的重点便是攻灭耶侓休哥和拉克申。 紧张而繁忙的年会在新年的烟火中终于落下了帷幕。忙了好些天的杨鹏终于有闲暇休息了,陪着妻子和孩子们在眼睛内外,欣赏这中原难得一见的北国风光。既然杨鹏在燕京召开年会,妻子和孩子们自然也都从汴梁来到了燕京。 春节过去之后,各地总督,各方大将,各归各卫,而大同府路,大定府路,临潢府路,辽阳路,以及蒙古地区都忙碌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四章,摧枯拉朽 段志贤率领的十万大明直属军团将士被调到北海北要塞,也就是先前曹俊占领的王庭地区,如今已经筑起了城池,称为北海北要塞,还有一座北海南要塞,则在贝加尔湖南岸。两座要塞隔海相望,通过水陆相互沟通。这样一来就有一个十分巨大的好处,蒙古骑兵便是想要截断北要塞的补给线也不可能做到了。 耶侓观音被任命为蒙古北行军大总管,负责统领二十万军府军及段志贤率领的十万直属军团精锐和弘吉剌部八喇忽部的数万蒙古骑兵,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消灭拉克申。 与此同时,另外高虎被任命为大兴安岭行军大总管,十万直属军团精锐在高虎的率领下进入了静边城,准备向东北方向攻入蒲与路。蒲与路,是辽国所谓上京路最北边的一个府,地方广阔,大概就是现在外兴安岭以南包括黑龙江上游的那一片地区。如今守卫此地的是辽国所谓的兴安岭王爷隆福,集结了各族六万战士准备对抗大明。 耶律寒雨则被任命为辽阳路行军大总管,率领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精锐出会宁府,直驱屯河猛安,准备击垮屯兵在此的宗干。 杨九妹作为行政总督,负责调运粮草辎重,而杨鹏则坐镇临潢府,准备随时支援各方。 耶律寒雨率领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十三万精锐来到了屯河城下。萧宗干率领十几万兵马出城列阵,双方大军要想对峙。 大明军首先发起进攻,铁甲战骑引领着铁甲步兵当先冲阵,钢铁洪流锐不可当!转眼之间便冲破了契丹军数道防线冲垮了契丹军前阵,大大阔斧杀得契丹军血肉横飞尸横遍地! 萧宗干眼见敌军如此凶猛,大惊之下,赶紧下令大军退入城中。 大明军近薄城下,被城墙上的弓弩射退。大军退后数里扎下了营寨。 屯河城内的契丹军守军士气低落,刚才那一轮交锋令他们感觉根本不可能与大明军对抗,整个城池的上空弥漫着悲观的气氛。 萧宗干及麾下众将聚集在大厅中,人人都沉默不语。萧宗干的岳父失吉忍不住道:“大明军如此强悍,我等怎么可能与他们抗衡!萧宗干啊,我们不如投降吧!” 萧宗干勃然大怒,喝道:“胡说!我等都是大辽帝国的臣子,怎能向别人屈膝投降?我萧宗干誓与社稷共存亡!倒要叫世人知道我们大辽帝国有的是宁死不屈的忠诚!”众人闻言,不由得感愤起来,纷纷表示誓死追随萧宗干与大明军血战到底! 萧宗干的岳父失吉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等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萧宗干当即指着失吉喝道:“你若再敢扰乱军心,我便以军法将你当场正法!”失吉郁闷不已,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萧宗干来到城中军民中间,不断鼓励军民为大辽效忠,然而军民们却依旧士气低落,他的鼓励似乎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 入夜之后,萧宗干回到治所,写下了一封遗书,交给妻子,吩咐道:“如果屯河失守,我必向陛下尽忠!你要将我的遗书交给陛下!”妻子含泪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城外战鼓声大作,萧宗干当即奔上了城墙。朝城外看去,只见大明大军列阵城外,仿佛无边无尽的潮水一般。萧宗干双眉一拧,抱着必死之心喝令所有将士死守。将士们眼见城外大明军军威鼎盛,都不由得心惊胆战,还未开战,契丹军的士气便已经降到了谷底! 城外突然轰隆之声大作,随即尖锐的呼啸声猛扑而来!萧宗干神色一变,厉声吼道:“小心大炮!”喊着自己已经趴到了地上! 几乎同时,无数炮弹呼啸着砸在城墙上,或者飞跃城墙砸入城中,到处是尘土飞扬,到处是血肉横飞!契丹军将士乱作一团,有的士兵扔掉了兵器私自逃下了城墙! 大明大炮连续不断地轰击,契丹军将士只感到地动山摇,胆小的蜷着身体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喊着。萧宗干眼见军心就要崩溃,也顾不上现场炮弹横飞,四处奔跑禁扼众军,然而刚刚弹压住这边,那边又骚动起来,稳定住了那边,这边又炸开了锅!可怜萧宗干疲于奔命,应对不暇! 大明炮火几轮轰击下来,屯河那矮小的泥土城墙已经坍塌了一大半。 契丹军将士稍稍回过神来,萧宗干的岳父失吉冲手下的将士们大声喊道:“兄弟们,再和大明军打下去,咱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众人听到这话,都流露出十分恐惧之色。失吉继续道:“要想活命就只有投奔大明,大家都跟我投奔大明去!”众将士正心慌意乱,听到这话,不由得纷纷叫好。 失吉眼见军心如此,当即率领他们对着己方的军队反戈一击!城中本就一片惊惶,失吉的部队突然又反叛了,整个城池登时乱作一团,再也不可收拾。自己人混战起来,杀得血肉横飞,那景象简直就像是仇人之间的厮杀恶战!萧宗干试图阻止,反而被人用箭射伤,要不是亲兵拼死救护,只怕就死在自己人的内讧之中了! 耶律寒雨眼见城中乱起,当机立断下令全军攻城。大军当即如同潮水一般涌去,一举冲入城中,契丹军将士登时土崩瓦解兵败如山倒,就好似被狼群驱赶的羊群一般四处乱窜。萧宗干的岳父失吉拜倒在耶律寒雨的战马前,亲自引领着耶律寒雨一行人来到治所。 萧宗干正襟危坐在上首主位之上,眼见自己的岳父领着大明军进来,登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失吉,你这个毫无廉耻的叛逆!” 失吉眼见对方义正辞严,不由得心虚起来,下意识地缩到了耶律寒雨等人的后面。色厉内敛地喝道:“你自己想死,我们可不想跟着你一起去死!大明是天命所归,只有蠢货才会妄想阻挡大明的兵锋!如今屯河已经失守,你快快投降!否则,哼,叫你不得好死!” 耶律寒雨眉头一皱,转身过去就甩了失吉一巴掌,啪!失吉被打懵了,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触怒了这位大明皇妃,慌忙跪倒在地请罪道:“小人,小人不知哪里触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耶律寒雨一脸厌恶地喝道:“你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问话,不许发出声音!否则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是!是!小人不说,小人不说话!”失吉无限惶恐地道。 萧宗干哈哈大笑道:“打得好!这就是狗奴才的下场!可惜没打死这个狗奴才!” 耶律寒雨转身看向萧宗干,问道:“你是要投降还是要去死?” 萧宗干站了起来,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弯刀,看着寒光闪闪的刀锋,说道:“大辽帝国也有宁死不屈的大将!”随即猛地把弯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划,血箭飞射,萧宗干圆睁双目向后倒了下去。失吉见此情景,不由得惊心动魄。 耶律寒雨流露出敬佩之色,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带下去,好生安葬!”几个亲兵应诺一声,上前将萧宗干的尸体抬了下去。 与此同时,城中的大明军正在扫荡敌军,敌军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乱蹦。骚乱知道午后才基本上结束,屯集在此的十几万契丹军除了几千人侥幸逃走之外都被大明军全歼了! 耶侓休哥呆在屯河猛安北边的啊斯温山焦急地等候消息。然而数日之后却传来了噩耗,顿河猛安被大明军一举扫平,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而萧宗干则阵亡沙场!耶侓休哥大惊之下,哪里还敢与大明军对抗,当即带着文武大臣及后宫嫔妃向北狂奔!而各地的守臣大人,在得到屯河惨败的消息之后,或者仓皇北逃,或者干脆向大明因降! 耶律寒雨在击破了屯河之后,分兵三路分别朝北方、东北、东方狂飙突进,个个方向均势如破竹,大明的北方版图迅速扩展。 就在这时,从蒲与路那边传来消息,高虎率领的十万大军在蒲与路大破福隆率领的六万兵马。福隆率领残兵败将向外兴安岭亡命奔逃,而高虎则挥军北进,所经各部族均望风而降。 耶律寒雨和高虎两路大军均大获全胜,兵锋一路向北横扫而去!杀死俘虏契丹人无数,缴获无数!直到耶侓休哥等窜入了外兴安岭北方的茫茫雪原之后,耶律寒雨和高虎才停止了追击,向人在临潢府的杨鹏报捷。 杨鹏下令高虎率领麾下兵马在外兴安岭筑城,而耶律寒雨则率领麾下兵马前往混同江(黑龙江)东岸的锡霍特山脉筑城。 命令刚刚传达下去,有军报从蒙古地区传来了。杨鹏展开一看,不由得面露笑容,原来,耶侓观音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在昂可剌河北岸包围了拉克申的七万蒙古军。拉克申率军突围了几次,可是都没能成功反而损失惨重,拉克申的蒙古军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了。 杨鹏想了想,当即写了一封命令,令李朗用飞鸽传书传往耶侓观音手中。 耶侓观音接到传书,看了一遍,微笑着对坐在右首处的范勇道:“陛下有命令给你。”说着便将传书递给了范勇。范勇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恭接下传书,仔细看了一遍,笑道;“这也正是我们准备做的。微臣这便去办。” 耶侓观音叮嘱道:“你要小心在意!若是事情确实不可为,也不要强求!”“微臣明白。微臣告退。”随即朝耶侓观音拜了一拜,匆匆去了。 耶侓观音稍作思忖,便起身离开了大帐,在军营中巡视起来。来到营垒中的高处,朝重围中的蒙古军营眺望,只见点点灯火有气无力地亮着。突然之间,耶侓观音感到一阵空虚,如今连耶侓休哥都垮掉了,大明帝国似乎已经没有对手了!随即思绪不由得转到了西方,绝美野性的容颜上微微一笑,喃喃道:“还有那个对手在!她或许比耶侓休哥更加难对付吧!”接着一种冲动和兴奋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将要辅佐大哥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帝国! 第二天,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普照大地,草原一片光明。耶侓观音率领三十余万大军对蒙古军营地开始合围。漫天旌旗涌动,刀枪寒光灿雪,一场大战眼见就要拉开帷幕了! 就在这时,蒙古军营地内人潮涌动,七万蒙古军策马而出,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即便身处绝境之中,却也气势不弱。 四面合围的大明军停了下来,盾牌手长抢手上前,弓弩手蓄势待发,骑兵居于步军两翼,准备突袭敌军。 七万蒙古军直朝耶侓观音的帅旗奔涌而来,直到大明军阵前两百余步处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只见为首的那个蒙古军将领翻身下马直朝大明军阵奔来。奔到大明军阵之前,远远地冲耶侓观音喊道:“大总管,我率领蒙古各部向大明投诚!”随即单膝跪了下去,双手高高托起一个人头。 耶侓观音见那来献降地将军就是蒙古人中的第一勇士熊跋,朝身边的亲卫军官娜仁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策马而出来到熊跋面前,从他手中结果人头,奔回耶侓观音面前,将人头呈上道:“娘娘,是拉克申的人头!” 耶侓观音接过人头看了看,确定是拉克申,不由得有些感慨,随即将人头扔回给娜仁,对熊跋道:“我们接受你们的投诚!从今天开始蒙古各族也是大明子民了!”熊跋只感到心中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一般,弯腰拜谢。随即奔回去将耶侓观音的话告诉了众蒙古将士,众蒙古将士禁不住欢呼了起来。对于蒙古族来说,这样的结果或许有些耻辱,但毕竟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在荣誉和生命之间,显然生命更加可贵一些! 范勇策马奔道耶侓观音身边,微笑着抱拳道:“娘娘,微臣幸不辱命!”耶侓观音点头赞许道:“你干得很好!”范勇看了一眼正在欢呼的蒙古将士,笑道:“其实微臣也没有什么功劳。在微臣抵达蒙古军营的时候,蒙古各族已经离心离德了,便是拉克申本部族也大部分人反对他,都说他是为了自己的权位,完全不顾蒙古族的存亡!微臣到了之后,那几部族长对微臣敬若神明,微臣便趁机挑唆他们发动兵变!当时已经是干柴火油的局面,微臣这一点小小的火星便在他们中间点燃了滔天大火!各部族长都被微臣一激,当即便率领部兵于当夜突袭了汗帐,拉克申对此毫无防备,当场便被割下了头颅!”耶侓观音点了点头。 …… 耶侓观音安抚完了蒙古各族,回到了大帐。一回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不远处,先是一愣,随即惊喜满容,疾步上前,叫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鹏正站在地图前,听到耶侓观音的叫声,当即装过身来,看到了爱妻,不由得温柔一笑。耶侓观音这段时间征战在外,早就思念自己的男人思念得哼了,当即一切都不顾了,猛地扑进了杨鹏的怀抱,力量之大,势头之猛,差点把杨鹏给撞翻在地! 杨鹏搂着爱妻的纤腰,笑呵呵的道:“轻点!差点摔跤了!” 耶侓观音对着爱人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一口,气恼地道:“可恶的男人,死没良心的!”骂着还不解气,举起右拳在爱人的胸膛上狠狠地来了三拳。 杨鹏温柔地道:“消气了吗?要是还没消气的话,再来几拳吧!” 耶侓观音瞪眼道:“你当我舍不得吗?”说着便又给爱人来了几拳,只是这几拳的力道可比先前那三拳小得多了,与其说是打,还不如说是抚摸,她终究是舍不得啊! 杨鹏微微一笑,道:“你干得很好!兵不血刃便完全平定了蒙古族!” 耶侓观音却毫不在意地道:“这有什么!如今这样的形势之下,蒙古族除了投诚还能怎么样?顽抗到底的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随即问爱人道:“大哥能来我这里,想必东面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吧?” 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基本结束了。耶侓休哥等少数人逃到了外兴安岭北面的雪原之中,我军已经停止了战斗。我已经令各部在外兴安岭和东边沿海修筑城池了。” 耶侓观音皱眉道:“耶侓休哥逃走了?这恐怕是个后患!” 杨鹏笑道:“耶侓休哥现在只是丧家之犬,而北方雪原又是苦寒之地,粮草人口都极其稀少。耶侓休哥逃去了那里,只能是苟延残喘了!” 耶侓观音白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大哥你可不能大意!耶侓休哥此人性格坚韧,绝不会就此认输;而北方雪原虽然荒凉险恶,可是越是这样的地方越能生长出彪悍的战士!”杨鹏被耶侓观音一提醒,也觉得对于这个耶侓休哥也不能太过大意了,总要找机会彻底灭掉他才好!随即看向耶侓观音,笑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耶侓休哥的事情暂时可以放下了。”顿了顿,“如今蒙古的问题也解决了,我想我们大明也该休整个几年。”耶侓观音点头道:“正该如此!”随即思忖起来。 杨鹏却一把将耶侓观音拉出了大帐,耶侓观音不明就里,没好气地问道:“大哥你干什么?” 杨鹏回过头来笑道:“大事已经解决了,还费什么脑筋,咱们要好好放松放松,骑马去!”耶侓观音大感兴趣。 两人翻身上马,耶侓观音骄傲地冲杨鹏道;“追得上我便算你赢!”随即便一声娇叱挥动马鞭,胭脂马当即奋蹄奔出直朝军营外奔去。杨鹏哈哈大笑,赶紧策马追赶,黑龙奔跑起来便好似一团黑云一般。众卫士见陛下和娘娘一前一后都奔出了大营,赶紧策马跟上,然而众人所骑的骏马哪里比得上他两人的神驹,转眼之间便被甩开了老远。 一身戎装的耶侓观音在大草原上策马奔驰,只感到天高海阔无拘无束,禁不住高声叫喊起来!飞扬的发丝,美艳的容颜,让人恍然间感觉好像是看到了降临凡尘的天女一般,惊艳不已! 杨鹏在后不住地追赶,两人间的距离渐渐地拉进了。又过了片刻,杨鹏已经和耶侓观音并辔而行了。耶侓观音见此情景,十分不服气,拼命挥舞马鞭催促胯下的胭脂马。她的胭脂马已然使出了全力,奈何体力相比于黑龙终究稍逊一筹,两骑始终并辔而行,并没有拉开丝毫的距离。 杨鹏哈哈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老公赢了?” 耶侓观音气恼地道:“是你的黑龙厉害,又不是你的骑术比我精湛!” 杨鹏笑道:“输了还要嘴硬,看老公的家法!”说着便轻舒猿臂揽住了耶侓观音的纤腰,随即手臂一用力便轻轻松松地将耶侓观音给抱了过来,让她斜坐在了面前。耶侓观音为了稳住身体只能紧紧地搂住爱人的脖颈,气愤地道:“我是你的俘虏吗?” 杨鹏微笑道:“你可不就是我的俘虏吗?”四目交投之下,两人都是心头一荡。 杨鹏扭头看了看身后,见卫士们已经离得很远了,几乎都看不见了,于是回过头来冲耶侓观音坏笑道:“观音,咱们玩一个新鲜的!” 耶侓观音不明就里,不过看见爱人一脸坏笑的模样,知道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当即嗔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杨鹏的右手从耶侓观音的腰间缓缓向下移动,按住了她的臀部,坏笑道:“就干这个!” 耶侓观音放心一荡,嗔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在马上?” 杨鹏笑眯眯地道:“答对了!”说完便俯下头去,吻住了耶侓观音的红唇,同时右手熟练地解开了耶侓观音的裤带。耶侓观音当此之时,兴奋不已,热烈至极地回应着。传说中的‘马震’很快就上演了! …… 杨鹏在耶侓观音及诸蒙古酋长地陪同下巡视了一番大草原,最后与众人商议决定,在阿尔泰山北边的鄂毕河东岸,以及阿尔泰上西北的额尔齐斯河东岸,还有阿尔泰山北路修筑三座要塞。 这天夜里,杨鹏与耶侓观音抵死缠绵之后,紧紧相拥在一起,低语了一番情话,随即话题便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当前的国事之上。 杨鹏道:“我打算让你做大蒙古地区的大总督……” 哪知话还没说完,耶侓观音立刻气恼地道:“我不要!”随即嗔道:“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有意支开我啊!” 杨鹏苦笑道:“怎么会呢?”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反正我不做这个什么狗日的总督,你另外找人吧!” 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也舍不得你啊,我简直恨不得天天把你抱在怀里才好!”耶侓观音白了爱人一眼,好像在说:信你才怪! 杨鹏瞪眼道:“不听老公的话了?” 耶侓观音流露出委屈之色,美眸中竟然颤颤悠悠要流出眼泪来了!杨鹏见此情景,心头大震,连忙紧紧地搂住耶侓观音,柔声道:“怎么哭了!我也没说什么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五章,休战两年 耶侓观音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地道:“我不要做这个狗日的总督,你就偏要我做!你不喜欢我!” “哎呀!你这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你也知道啊,现如今我们大明扩张太快,而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又太少,思来想去,能够管理整个大蒙古地区的人还只有你啊!也只有你坐镇这里,我才能放心!等这个过渡期过去之后,我立刻把你换回来,这也要不了多久时间!” 耶侓观音皱了皱好看的鼻子,道:“你是打定主意要我做这个总督了?” 杨鹏可怜兮兮地看着耶侓观音。 耶侓观音看见爱人这副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觉得自己是在生气呢,怎么能笑呢,当即又收敛笑容,怒瞪着爱人,没好气地道:“你还装出这样一副模样了,可怜的人是我好不好!” 杨鹏当即抚摸起耶侓观音的肌肤来,柔声道:“老公来好好安慰你!” 耶侓观音被爱人摸得情心荡漾欲火中烧,双眸看向爱人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道:“既然是安慰我,便要听我的!” 杨鹏不由得感觉有些不妙,然而当此之时,他又如何忍心拒绝老婆的要求呢,于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兴奋起来,坏笑道:“站起来!” “啊?在床上站起来吗?”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当然是在床上站起来咯!快点,你不是说听我的吗?” 杨鹏有十分强烈的危机感,然而男人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哪能不算数,于是便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由于两人刚才在床上做那件事情,因此杨鹏不着寸缕,此时站起来,那便是一具完美的男人躯体啊! 杨鹏眼见耶侓观音双眸盯着自己放光,心里不由的发起怵来,双手下意识地便拦住了要害。 耶侓观音嗔道:“都看过多少次了,还害羞啊!” 杨鹏尴尬一笑,随即就看见耶侓观音挪动着娇躯缓缓过来了。 啊!守在门外的女为什们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陛下的一声惊呼,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个女卫士有些担心地问娜仁道:“队长,陛下,陛下的叫声不对劲呢!会不会有事啊?” 娜仁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陛下和娘娘在一起,能有什么事?少说废话!”那女卫士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驰神往,不克自制。 …… 大明在攻灭了辽国,吞并了蒙古之后,暂时停息兵戈休养生息。连续两年时间,帝国的工作重心都在内政治上。全国新修了万里道路,帝国的道路系统不仅将中原的城市都联系了起来,还连接到了北方新筑的各座城市,以及葱岭附近的要塞,帝国的触角凭借着这发达的道路系统延伸到了帝国的所有角落。两年的时间就能建起如此庞大的道路系统,这还要得益于庞大的俘虏队伍,帝国历年征战中俘虏了超过百万的俘虏,这些廉价的劳动力成为了筑路的主力军! 经济方面,应该是这两年里最大的成绩了。得益于大明的政策,商业的活力在这两年里全面爆发,过去闻所闻问的行业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而一直以来就有的行当也不断扩展出新的业务。民间财富迅速积累,而国家的库房也越来越不够用了。当然,经济的快速发展也带来了一些社会性的问题,比如铺张浪费,比如重利轻义等等。一些儒生便跳出来抨击朝廷政策,说就是朝廷重视商人才会出现这许多不好的社会问题,说得好像过去都没有这些事似的。对此,杨鹏和内阁有一个明确的表态:让百姓富裕便是朝廷最大的责任,也是最大的义,至于出现的种种问题,是难以避免的,就好比人吃饭有可能被饭噎住一样,总不能害怕被饭噎了,就不吃饭吧!社会问题要予以重视,并且解决,但国家的大政方针完全正确,绝不会改变! 农牧业方面,由于大明的各项政策,两年的时间里,国家的耕地比之两年前增加了一倍还多,而产量则比两年前增加了两倍;存栏的牛羊马匹比之两年前则翻了三番,国营牧场和私人牧场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这里顺便提一下,目前北方草原以及西北草原地区作为帝国的大牧场,不仅有本地的传统牧民放牧,还有国营牧场的牧民和汉族牧民放牧,汉族与其他各族已经在此呈现出杂居状态,大局是和谐稳定的。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官方对于牧场也进行了类似于良田土地改革的那种改革,为每一户牧民划分一片夏季牧场和一片冬季牧场,而国营牧场也有限定的范围,所有牧民只能在自己的牧场内放牧,这样一来,权责明确便也减小了纠纷。另外还有一个好处,这个政策实行下来之后,牧民便是从国家手中得到牧场放牧,因此牧民的忠心自然而然便转到了国家的身上,那些传统的大人酋长在想要操纵牧民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有人看到这里,也许会有一个疑问,北方和西北广大的牧场原本都是各地贵族的私人财产,大明施行这一套政策,必然与那些贵族的利益相冲突。别的贵族也就罢了,可是那些蒙古贵族难道对于大明剥夺他们的牧场没有怨言吗?那些贵族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将牧场教出来。对于西辽的贵族,除了少数人之外,大明方面便以勾结外地策划反叛的罪名进行处置,没收了他们的财产,包括牧场。而对于蒙古贵族,其实只要解决了几个部族酋长的问题,其他的问题也就好解决了。大明方面授予几个酋长侯爵的虚衔,将他们迁入汴梁,华屋广厦供他们居住。游牧部落的酋长哪里享受过这样的生活,自然是乐不思蜀。几个酋长既然拿下,大明朝廷便对其他贵族手中的牧场采取收买的策略,大势所趋不可阻挡,那也由不得那些贵族了。如此这般,众贵族手中的牧场便都收归了国有,然后国家再无偿分给牧民供他们放牧。当然,牧民得到的只是使用权而已,这一点是明确的。 教育方面,大明官方学馆已经遍布了所有的地方,北面的茫茫草原,和难免的热带雨林,都回荡着朗朗的读书声。汉语自然成为了所有民族共用的官方语言。 军事方面,这方面变化并不大,主要就是新晋占领的北方领土增加了四百座军府,而西辽则增加了两百座军府,主力军团番号兵力组成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炮队增加到了二十个。每一支炮队一千人,大炮一百二十门。另外,传统军队中,火药武器的配备数量进一步增加,还出现了原始的米尼火铳,在燧发枪的基础上改进的米尼火枪。威力虽然还比不上强弩,不过万铳齐发的那种声势却不是强弩能够相提并论的。 如同汉高祖的诗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大明四面边境都有得力大将坐镇,西辽地区行军大总管是杨延昭,大蒙古地区行军大总管是曹俊,东北行军大总管是高虎,坐镇西南地区的则是史连城,坐镇九州岛的依旧是刘智亮。 大明如今可说是一片繁盛鼎盛的景象。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人对杨鹏和大明心怀仇恨,只等着看大明栽一个大跟头。 这天早上,没什么事可干的杨鹏抱着带着蕊儿在街上游逛着。两年过去了,陈蕊快六岁了,已经有了几分她母亲的姿容,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呀!那是什么玩意儿?老爸老爸,我们去看看!”杨蕊扯着老爸便朝一个胡商那里奔去,一副大大咧咧兴冲冲的模样,哪里像一个女孩子!杨鹏呵呵一笑,跟着宝贝女儿奔了过去。 那胡商见有客人上门了,连忙抄起生硬的汉语招揽生意。杨蕊看着摊上那许许多多精巧的武士人偶,眼睛闪闪亮亮的,禁不住赞叹道:“做得真好!”随即却皱起眉头,不高兴地道:“可惜没有像老爸的!” 那胡商闻言,立刻道:“小姑娘要是喜欢,我可以现在就做的!” 杨蕊听到这话,立刻兴奋起来,摇着老爸的手央求道:“老爸老爸,你就让他做一个人偶好不好?” 杨鹏哪里能拒绝呢,笑着点了点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蕊儿憨笑起来,要是有一条尾巴的话,现在一定竖起来摇啊摇啊摇! 那胡商当即拿出材料对着杨鹏的模样做了起来。这胡商还真是心灵手巧,只片刻功夫,一个杨鹏模样的将军人偶便完成了!杨鹏拿在手里看了看,只见人偶手持横刀,神情威严,竟然惟妙惟肖,好似缩小了一百倍的自己一般!杨鹏不由得呵呵一笑,对竖了竖大拇指!胡商咧嘴一笑,道:“谢谢客官,一钱银子。” 杨鹏朝腰间一摸,却没有摸到银子,这才响起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钱。 杨鹏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没有带钱!”那胡商登时不高兴了,叫道:“你没有带钱干什么来消遣我!我废了好大力气做了你的人偶,你可不能赖账!” 蕊儿见他竟敢对自己的老爸大吼大叫,登时柳眉一竖,昂着脑袋指着他喝道:“我们没带钱又没有犯王法,你叫唤什么!” 那胡商绕过摊位,奔到杨鹏面前,一把抓住了杨鹏的手腕,恶狠狠地道:“你没有给钱就别想离开!哪有这样的事情,消遣了我就想一走了之!” 杨鹏虽然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但是见对方如此蛮横,也不禁恼火起来。 呀!那胡商突然痛叫了一声,竟然是杨蕊狠狠地一脚踩在了胡商的脚板上。那胡商见这个小小女孩子竟敢对自己动手,不禁勃然大怒,大骂道:“你这个小……”然而话还没说完,小蕊儿,竟然挥起右拳狠狠地砸在了那胡商的裆部!那胡商完全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竟然会出这样一招,毫无防备,被对方的右拳正中要害,当即疼得撕心裂肺,整个人软倒下去蜷成一团惨叫着! 小蕊儿却兀自不解气,提起右脚对着那胡商的脑袋就是一阵乱踹,嘴里不停地骂道:“竟敢对老爸无礼,我踹死你,踹死你!”那胡商要害被袭浑身无力,面对着一个五六岁小孩的攻击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眼见脸上被踹得青一块紫一块,惨叫不已!围观者看见这样稀奇的景象都感到十分好笑,几个大汉大声鼓噪,无非是为小姑娘打气助威,而一个儒生模样的老学究却摇头叹息道:“礼崩乐坏,斯文扫地!唉,唉!” 杨鹏看得呆了!回过神来,连忙拉开了蕊儿,“好了好了!再打下去,人就要废了!” 负责接到治安的巡逻队听到这边的喧闹声,奔了过来,眼见一个胡商倒在地上痛恨不已,为首的队长当即问周围众人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他打了?” 一个大汉指着小蕊儿笑道:“是这个小姑娘打的。” 队长看向小蕊儿,见是一个五六岁年纪容貌俏丽无比可爱的小姑娘,大感压抑,当即冲那大汉斥道:“胡言乱语,不知道这是再扰乱公务吗?”那大汉苦笑道:“我说的是真的啊!不信你问大家呀!” 就在这时,在远处负责警戒的卫队奔了上来,护住了杨鹏和小蕊儿。众人看见这样的架势,便知道这父女两个恐怕来头不小。 李朗上前问那个巡逻队的队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队长见他身着便服,不答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来阻挠公务?” 李朗取出腰间的一块令牌在队长眼前一晃。队长眉头一皱,赶紧抱拳拜道:“原来是皇宫的禁卫大人!不过大人,卑职职责所在,不敢徇私,必须秉公处理!有人指证是那个小姑娘打了那个胡商,被子必须询问一番!”李朗大怒,喝道:“你好大胆子!……” 杨鹏牵着蕊儿上前来,拍了拍李朗的肩膀,道:“他做得没有错,任何人也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随即便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向那队长叙述了一遍。那胡商已经被队长的手下扶了起来,听见了杨鹏的叙述,当即狡辩道;“没这回事,他说谎!他想抢我的钱!” 他这一说话,周围的百姓纷纷叫骂起来,随即一个大汉出来作证道:“大人,我亲眼看见了事情的全部,这个父亲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胡商满嘴胡言!”那队长看了一眼神色慌张的胡商,走到他的面前,喝道:“你竟敢强买强卖!不知道大明律法森严吗?” 那胡商还在狡辩:“大人,他们一定认识他父女两个,所以才会污蔑我包庇他!” 围观百姓眼见他到了此时还要狡辩,都愤怒不已,忍不住叫骂起来,现场乱作一团。 队长好不容易才让众人安静了下来,没好气地对胡商道:“你这个奸诈的胡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随即冲手下人道:“来啊,把这个胡人和他的摊子都给我带走,按照扰乱市场秩序罪处置!”众兵士当即将那胡人的摊子收了,把胡人也给押了下去。那胡人到了此刻还在不停地喊冤,真正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 队长走到杨鹏面前,说道:“你受惊了,现在没事了。” 牵着老爸手的小蕊儿仰着头对队长点头道:“你很不错,是个好官!” 队长一脸惊异地看着小蕊儿。 杨鹏揉了揉蕊儿的脑袋,笑道:“小丫头!” 队长朝杨鹏点了点头,便离去了。围观的百姓见没什么可看的了,也就纷纷散了。 杨鹏牵着蕊儿的小手道:“咱们出来好久了,回家好吗?”蕊儿点了点头,兴冲冲地道:“快到中午了,我要和老妈一起吃饭!”杨鹏呵呵一笑,牵着蕊儿便朝皇宫那边走去。发现那个人偶还在手中,便递给了蕊儿,笑问道:“这个人偶你还要吗?”蕊儿接了过去,看着活脱脱就是老爸模样的人偶,不由得嘻嘻一笑,道:“那个胡人虽然人不咋地,可是手艺真是没得说呢!这个人偶就是一个小小的老爸!”杨鹏呵呵一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父女两个回到了皇宫,杨鹏在蕊儿的拖拽下来到了柴永惠的寝宫。柴永惠眼见他父女两个一起回来了,连忙起身响应,脸上全是幸福的微笑。看了杨鹏一眼,柔声问道;“回来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蕊儿撅着嘴大声叫道:“老妈你都不问我!” 杨鹏和柴永惠不由得一笑,杨鹏揉着蕊儿的脑袋笑道:“就你名堂多!” 柴永惠一脸希冀地问杨鹏道;“大哥,今天在我这里吃中饭吧?”杨鹏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蕊儿便跳着道;“老爸人都来了,当然是在这里吃中饭咯!是吧老爸?”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对柴永惠道:“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柴永惠开心不已,当即道:“我立刻吩咐她们……” 杨鹏摆手笑道:“不必不必!今天我这个老公兼老爸亲自下厨,让你们好好吃一顿饭!”蕊儿立刻欢呼起来,柴永惠也是十分开心的模样。 随即一家三口便来到了厨房忙碌起来,蕊儿洗菜,柴永惠准备锅碗瓢盆,众宫女和女官也都在忙碌着,杨鹏则像个大师傅似的站在灶台前指挥着大家忙东忙西,一片热闹的气氛。 杨鹏挥舞着锅铲,厨房里菜香四溢,葱爆猪腰,爆炒猪肝,一样样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蕊儿瞪大着眼睛,一副垂涎欲滴的可爱模样。 五六样小菜摆上了凉亭的石桌,蕊儿等不及侍女送上筷子,用小手抓起一块腰花放进嘴里咀嚼起来。杨鹏呵呵一笑,柴永惠轻轻地拍了拍蕊儿的手背,嗔道:“不许用手!”蕊儿咧嘴笑着。 一家三口坐了下来,几个女官送上来了碗筷和酒水,然后退出了凉亭。 柴永惠拿起酒瓶为杨鹏满斟了一杯酒,夫妻两个相视一笑,无限情意尽在不言之中。 蕊儿叫唤起来;“不公平不公平!人家没有酒杯!” 柴永惠嗔道:“女孩子家喝什么酒,还这么小呢!”蕊儿撅起小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杨鹏笑道:“给她喝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蕊儿立刻叫道:“老爸最好了!” 柴永惠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老爸最好了,娘最坏了!”蕊儿连忙笑嘻嘻地道:“才没有呢,老妈也最好了!”柴永惠忍不住一笑,朝爱人投去一个埋怨的神情,好像在说:你这样会把蕊儿惯坏的! 杨鹏呵呵一笑,给了柴永惠一个安心的神情。这时,蕊儿正在朝守在凉亭外面的女官要酒杯。女官不知该如何是好,朝杨鹏投来询问的目光。杨鹏笑道:“给她拿个酒杯来。”女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拿来了一个酒杯放在蕊儿面前,然后退出了凉亭。蕊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杨鹏拿起酒瓶给蕊儿倒了小半杯酒水。蕊儿不高兴地道:“老爸太吝啬了,就给我倒这么点酒!” 杨鹏笑道:“要是不够,老爸再给你倒!” 蕊儿拿起酒杯,闻着酒水的香气,不由得食指大动,心里充满了好奇。随即便就被凑到了嘴唇边,学着老爸的模样把头一扬一口干了! 杨鹏和柴永惠吓了一跳,柴永惠斥责道:“你这孩子,怎么把酒一口喝了!” 蕊儿只感到一股热气从腹部直冲上来,眼前登时冒起了惊醒,禁不住打了一个酒嗝。朝老爸老妈看去,老爸老妈怎么都变成了好几个了?“老,老妈,你,你有三个头了,呵呵!”随即,哗啦一声,小蕊儿从凳子上缩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杨鹏连忙抱起蕊儿,柴永惠也慌了手脚。杨鹏把蕊儿放在凉亭边上的榻板之上,只见小蕊儿脸蛋儿红扑扑的,不停地说着醉话,似乎已经睡着了,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杨鹏笑着对柴永惠道;“没关系的,只是从来没有喝过酒,醉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 柴永惠听到这话,不由得放下心来,随即埋怨道:“大哥你也真是的,蕊儿不懂事,你怎么能纵容她呢?” 杨鹏接下自己的袍子给蕊儿盖上了。随即拉着柴永惠的纤手回到桌子边坐下,见柴永惠还兀自生气的模样,笑道;“其实我这样也是为了蕊儿好!” 柴永惠白了爱人一眼,显然是当他胡说。 杨鹏扭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蕊儿,回过头来,笑道:“小孩子对于各种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这是天性,无法阻止,只能引导。蕊儿既然对酒水产生了好奇,便是我们阻止了,她也会在背后偷偷地尝试。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在我们的引导下尝试尝试,这样也可以保证不出现什么问题。” 柴永惠这才明白了爱人的意图,不由得点了点头,看了爱人一眼,感叹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杨鹏夹了一片猪肝放进柴永惠的碗中,笑道;“尝尝大哥的手艺有没有退步了!” 柴永惠温柔一笑,夹起猪肝送入了红唇,脸上随即流露出回忆的神情来,喃喃道:“我记得第一次吃大哥炒的猪肝还是在定州的家中!”杨鹏也不禁流露出了回忆之色。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六章,一家三口 杨鹏看向柴永惠,眼中全是温柔之色,道:“那个时候你可是个骄傲的大小姐,说话气死人,看着就让人头疼!” 柴永惠大发娇嗔:“人家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人家要是那么差,那干嘛还要了人家!” 杨鹏伸手我去握住了柴永惠的纤手,微笑道:“谁叫我就喜欢你的刁蛮呢!”柴永惠娇颜泛红,美眸中柔情无限。不由得想到当日大哥从土匪手中救下自己的情景,依旧感到惊心动魄,柔肠千转,看着爱人,柔情似水地道:“自从大哥把我从土匪手中救下来后,我的一颗心就牢牢地拴在了大哥的身上!”随即嗔道:“你这个害人精,害得我从那以后便茶不思饭不想再也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杨鹏调侃似的笑道:“从那以后便想做我杨某人的老婆了!” 柴永惠又羞又窘,气恼地把手抽了回去。 杨鹏拿起酒瓶,给两人都斟满了酒,放下酒瓶,端起酒杯,微笑道:“老婆,咱们好像还从没没喝过交杯酒呢!今天补上!” 柴永惠红着脸嗔道:“不要!” 杨鹏一脸难过地道:“我的老婆居然不肯和我喝交杯酒!” 柴永惠连忙道:“不是的!” 杨鹏故作不解地问道:“什么叫不是的?” 柴永惠看了看周围,十分为难的神情,红着脸道:“这么多人,羞死人了!” 杨鹏流露出恍然大悟状,随即对着凉亭外的侍女和女官们扬声道:“所有人都听着,立刻转过身去!”众女官总宫女都禁不住面露暧昧的微笑,纷纷转过身去了。柴永惠羞得不得了,嗔道:“你这么说话,他们岂不是以为我们好像要干什么似的?” 杨鹏举起酒杯,笑眯眯地道:“老婆,来吧!” 柴永惠又是气恼又是羞涩又是喜悦地看着爱人,情不自禁地拿起了酒杯。两个人的手臂交错而过,然而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了。杨鹏看着娇颜红彤彤的柴永惠,笑问道:“感觉如何?” 柴永惠只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初和大哥相遇的少女时代,不过面上却没好气地道:“没什么感觉!” “真没什么感觉?”杨鹏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有没有好像回到了当年一般?” 柴永惠白了爱人一眼。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扬声对凉亭外面那些背对着凉亭的女官和宫女道:“好了,我们办完事了,你们可以转过身来了!”柴永惠听到这话,不禁大窘。 众女官和宫女装过身来,人人流露出惊诧之色,那副模样似乎在惊奇陛下这一回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 柴永惠低声嗔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岂不是让人误会了!” 杨鹏笑呵呵地问道:“误会什么?” 柴永惠红着脸嗔道:“你是故意的,我不跟你说了!”随即便埋下头去自顾自地扒起饭来。 “老婆……” 柴永惠不理他。 “亲爱的老婆,乖乖的老婆……” 柴永惠终于受不了了,抬起头来红着脸嗔道:“说什么了呢,肉麻死了!” 杨鹏笑道:“你终于肯理我了!” 柴永惠白了爱人一眼,小声嘀咕道:“真是比无赖还要无赖!” 杨鹏呵呵一笑,道:“说老公是无奈,小心家法伺候!”柴永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娇颜瞬间绯红了,嗔意盎然又妩媚无限地瞪了爱人一眼。杨鹏一副被迷倒了的模样,柴永惠禁不住扑哧一笑,横了爱人一眼。 杨鹏想到了一件事情,看了一眼躺在一旁榻板上睡得正香甜的小蕊儿,微笑着对柴永惠道:“你知道今天蕊儿干了什么事吗?”柴永惠摇了摇头,随即有些担忧地问道:“蕊儿她不会又干了什么坏事吗?” 杨鹏呵呵一笑,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我们蕊儿经常干坏事是不是?” 柴永惠连忙道:“那也不是,只是,只是,唉!蕊儿她明明是个女孩子,我也希望她能够学一学女孩子该学的事情。可是她呀,对于女孩子的事情厌恶得不得了,却对舞枪弄棒骑马打仗非常喜欢!一天到晚也不跟女孩子一起玩,就跟学校里的那一帮男孩子发疯撒欢,听老师说,她在学校里除了上课时间以外根本就没有消停的,经常还把男孩子打伤了!这样下去,蕊儿长大之后恐怕,恐怕……” 杨鹏忍不住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柴永惠的手背,道:“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咱们家的蕊儿那是女汉子,女中豪杰!女孩子不是一定要学女红刺绣那一套!” 柴永惠看了爱人一眼,叹气道:“你呀,太宠她了!” 杨鹏看了一眼正打着小呼噜的蕊儿,忍不住父爱爆棚,回过头来,笑道:“其实啊我这也不是宠惯她,只是这孩子的成长应该遵照天性,咱们只要在大的方面引导就好了,不要过多地干预她的天性。像爱好这种事情,其实爱好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蕊儿爱好舞枪弄棒就不是好孩子了?咱们啊只管她在大的认识上不要出现偏差就好了!至于她爱好什么向哪条路上发展,那还是尊重她自己的意愿为好!” 柴永惠不由得点了点头,看向爱人笑道:“大哥到底是皇帝,见识就是不同!” 杨鹏呵呵一笑,道:“所以说,咱们不必干涉蕊儿的爱好,蕊儿的天性既然就是喜动不喜静,喜欢舞枪弄棒骑马打仗,咱们就顺着这条路培养吧!将来做个女将军,就像韩冰她们那样不也挺好的吗?” 柴永惠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大哥刚才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呢?蕊儿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杨鹏这才想起来,笑道:“咱们的乖孩子怎么会做坏事呢!”柴永惠听到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只听爱人继续道:“你知道吗,今天早上在街上的时候,有一个胡商想要欺负我……”柴永惠忍不住扑哧一笑,横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欺负你?天底下恐怕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杨鹏笑道:“那个胡商扯着我不放,强要把商品卖给我,” 柴永惠登时气愤起来,道:“那个胡商竟敢在汴梁如此撒野,应该严厉制裁他!” 杨鹏摆了摆手,笑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那个胡商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制裁。”随即看了一眼蕊儿,回过头来笑道:“咱们家的蕊儿眼看那个胡商竟敢欺负自己的老爸,当即便发怒了,小拳头就这么一捣那胡人的裤裆,……”柴永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杨鹏一边比划一边笑道:“蕊儿就这么一拳打中了那人的裤裆,那人当即便站立不住瘫倒在地!”柴永惠红着脸颊气恼地道:“蕊儿她怎么能,怎么能……” 杨鹏笑着摆手道:“这并没有做错,她一个小孩子要打倒大人,自然要直击要害,以求一击制敌!否则倒霉的就是她了!”见柴永惠的脸上依旧有懊恼地神情,于是道:“我说这些可不是要你责备她啊!其实她能有这种战斗意识是非常难得的,你若是责备了她有可能会阻碍她朝武将这条道路上的发展!” 柴永惠嗔道:“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打别人那,那里,你还认为是好事?” 杨鹏呵呵笑道:“是不是好事,要看动机是不是好的!蕊儿是为了保护老爸,自然该奖赏而不该责备!其实啊,我们就算要管教孩子,也应该是管教他们的动机而不是手段!她如果对好人毫无理由的动手,就该好好管教,可是与恶人动手又何必限制她的手段呢?限制她与恶人动手时的手段,其实啊就是变相地帮助了那个恶人害了咱们的孩子!你仔细想一想是这个道理吗?” 柴永惠思忖片刻,不由得点了点头,皱眉道:“似乎,似乎是这样一个道理!可是,可是……” 杨鹏笑道:“你之所以感觉不妥,其实啊还是儒家那一套狗屁在心里作祟。不择手段打败敌人,这可是完全不符合儒家道德的!”柴永惠笑了笑,没好气地道:“随便你说什么吧,我不管教蕊儿就是了!” 杨鹏笑道:“那也不能不管教,大的方向还是要给她把握好的。” 柴永惠嗔道:“我只是一个小女人,可不知道大的方向是什么!” 杨鹏笑问道:“真不知道?” 柴永惠白了爱人一眼,“就是不知道!”随即却思忖道:“大哥说的是不是爱国爱民?”杨鹏点头笑道:“大致就是如此,你不是很清楚吗,还要戏弄老公。”柴永惠禁不住一笑。 杨鹏看了一眼像一头小藏獒般睡得香甜的蕊儿,微笑道:“只要他明白这些,就是想坏都坏不起来!”随即嘲弄似的道:“至于阴险奸诈残忍嗜血,这些从来只是手段,用在正道上那就是好手段!”柴永惠微微一笑。 柴永惠这才想起哥哥的事情来,连忙对爱人道:“我都忘了跟大哥说了,哥哥他今天回来看我和表姐。” 杨鹏笑道:“我好久没见着这个大舅子了,怪想他的!”柴永惠面露笑容。 杨鹏道:“也不必让大舅子来了这里又跑去表姐那里,把表姐也叫来吧。”柴永惠点了点头,当即对另一个女官吩咐道:“立刻去我表姐那里把哥请来。”女官应诺一声,匆匆去了。 杨鹏对那个来通报的女官道:“去把我那位大舅子请进来吧。”女官应诺一声,快不去了,片刻之后,只见清减了一圈身着官袍的柴永琦跟随着女卫女官进来了,始终低垂着头,显得十分恭谨的模样。 来到凉亭外,女官首先通禀,柴永琦跟着上前拜道:“下官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跟着又朝柴永惠拜道:“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鹏笑道:“大舅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柴永琦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两人的对面坐下。 杨鹏见石桌上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了,便对女官道:“去厨房教一些酒菜上来。”女官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看向柴永琦,笑道:“大舅一路辛苦了!”柴永琦连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微臣想到要见到陛下了,就浑身有劲精神焕发!” 杨鹏和柴永惠忍不住一笑,柴永惠没好气地瞪了哥哥一眼,怪他拍马屁丢人。杨鹏笑着摆手道:“大舅不必拘谨,咱们都是一家人,随便一些才好。你也不要自称微臣了,也别叫我陛下,我不是你妹夫吗?”“是是。”柴永琦虽然嘴里应着,不过却还是十分拘谨的模样。这也不怪柴永琦,如今又有几个人能在杨鹏的面前不拘谨啊? 酒菜陆陆续续上来,杨鹏劝柴永琦吃菜,柴永琦应诺一声,只小小地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这时,穆贵妃过来了,柴永琦连忙站了起来,柴永惠则迎了上去。大家相见,一番寒暄,穆贵妃坐在了杨鹏的另一侧。柴永琦只等两个妹妹都坐下了,这才坐了下来。 杨鹏微笑着对柴永琦道:“这两年大舅的政绩非常好,即便与杨桂华他们想比也毫不逊色了。”柴永琦听到杨鹏的夸奖,心中欢喜,连忙自谦道:“陛下谬赞了,微臣只是庆幸没有给陛下丢人!” 杨鹏笑了笑,柴永惠道:“哥哥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杨鹏道:“你这次去接替西域总督的职位,有什么想法吗?”西域总督原本是耶律寒雨,不过耶律寒雨在外两年时间,虽然事务处理的非常好,却十分思念爱人心中已然是满怀怨愤了,最近这半年时间要求卸任的书信不断飞到杨鹏的书案上,杨鹏对此也十分头疼。杨鹏自然希望耶律寒雨呆在身边,可是整个西域地区却必须有一个得力可靠的人来坐镇,而除了耶律寒雨之外,要找到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容易。最后杨鹏将目光投在了柴永琦这位大舅的身上,柴永琦这几年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没有什么惊人的成就,不过对于杨鹏和内阁的政策却执行得十分到位,政绩斐然。因此杨鹏便决定将柴永琦调往西域以接替不知道在心里骂了自己多少回的耶律寒雨。 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是杨鹏认命的大蒙古地区的总督,如今已经两年时间了,耶侓观音不断来信要爱人遵守诺言。杨鹏这段时间在寻找西域总督人选的时候也在积极寻找大蒙古总督的人选,最后选中了刘枫。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知道这个刘枫,他原本是杨家军的军师,后来杨家军加入大明,刘枫自然也成为了大明的一员。刘枫智谋不凡,而且性格洒脱,这两年来也是政绩斐然,不仅能够执行好内阁的政策,往往还有独到的见解。因此杨鹏便决定用他接替耶侓观音做大蒙古地区的总督。 柴永琦听到杨鹏的问话,道:“微臣只有一点不太明白,微臣到了西域之后,是否要将各族像对待汉民一样同等对待?” 杨鹏道:“这是肯定的。既然都是大明子民自然要一视同仁。”顿了顿,叮嘱道:“西域最大的问题便是民族成分十分复杂!这样的情况治理起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其实只要把握一点,把一碗水端平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柴永琦躬身道:“微臣谨记陛下教诲!” 杨鹏道:“西域主要是三件大事,一是刚才说的民族问题,二是商贸问题。西域是沟通西方与东方的陆上必经之路,因此鼓励商贸的政策要优先进行。西域的商贸发展得越好,不仅对当地有好处,对于整个大明也是有很大好处的。最后一点则是军事问题,西域是帝国西面的屏障,是面对西方强敌的最前沿,你这个总督在做好内政事务的同时也要做好军事准备工作,像修筑要塞堡垒哨卡,军事物资的准备等等,你都要全力配合杨延昭。你们两个一个主政,一个主军,内政事务由你决断,军事事务则由杨延昭决断。”“是。” 杨鹏想了想,感觉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于是笑问道:“你要去西域了,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柴永琦躬身道:“微臣定当谨记陛下教诲,为陛下治理好西域,绝不辜负陛下的重托!” 杨鹏感觉十分没趣,这个柴永琦拘谨得实在是让他不喜欢。随即笑着对众人道:“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你们几兄妹好好聊一聊吧。”说着便站了起来。三人连忙站起,柴永琦十分恭谨地行礼道:“恭送陛下!” 杨鹏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两姐妹,离开了。 杨鹏已经走得远了,可是柴永琦依旧躬着腰。 柴永惠没好气地道:“大哥都走远了,哥哥你干什么还不起身?” 柴永琦这才直起腰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穆贵妃皱眉道:“表哥你在杨鹏面前不必如此拘谨的,何况还是在自家宴会这种场合!” 柴永琦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姐妹俩也做了下来。柴永琦看了一眼两个妹妹,道:“我这一次会汴梁,一则是述职并且向陛下辞行,另外一个目的则是想要同你们好好谈一谈。” 姐妹两个见哥哥神色严重的模样,不由得互望了一眼,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柴永琦道:“你们两个虽然很得陛下的宠爱,可是千万不可以得意忘形了!这后宫之中,危机四伏,你们应该还记得不久前发生的皇后谋反案吧!” 穆贵妃不解地道:“前皇后痴心妄想鬼迷心窍,得到了应有的处罚,这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柴永琦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通过这件事看到背后的一些事情吗?” 两女茫然地摇了摇头。 柴永琦看了看周围,见宫女和女官们都站得比较远,于是压低声音道:“皇后密谋夺权,那是何等秘密的事情,可是还未真正发动,相关人等便被一网打尽,逆谋顷刻之间便灰飞烟灭,这说明了什么?”两女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柴永琦继续道:“这说明,别看陛下平时只关注军事的样子,其实他的眼睛注视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柴永惠没好气地道:“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柴永琦惊讶地道:“你们难道不认为这是很恐怖的事情吗?任何人的任何举动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只怕很小很不经心的失误都有可能酿成大祸!” 两女听到这,恍然大悟了。柴永惠没好气地道:“哥哥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简直把大哥说成了一个阴险的暴君似的!……” 柴永琦见柴永惠的声音有点高,吓得面色苍白,慌忙摆手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妹妹你可千万别乱说!要是让陛下听见了,……” 柴永惠气恼地道:“大哥就是听见了,也不过一笑了之罢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或者是听了什么谣言!其实别人如何议论大哥,大哥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哥哥你难道没看见那些一天到晚诽谤大哥的儒生不都活得好好的吗?茶余饭后还不是照样诽谤大哥?你见哪一个儒生因为口无遮拦而受到制裁的了?” 柴永琦一愣,感觉小妹说得好像有道理。 穆贵妃笑道:“表哥大概是听信了什么谣言。”柴永琦皱眉道:“我确实是听到了一些传说。”笑了笑,“其实也不只是我,官场上很多人都战战兢兢的。” 穆贵妃微微感到有些不妥,问道:“难道难道底下的官员们都如此猜疑杨鹏?” 柴永琦摆手道:“那也不能说是猜疑,应该是,对,是敬畏吧!大家很害怕做得不好会被陛下处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七章,情到深处 两女相视一笑,柴永惠没好气地道:“做得不够好被处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们如此提心吊胆的!”穆贵妃笑道:“我看这也不是坏事,这至少令官员们兢兢业业不敢偷懒也不敢贪赃枉法!”柴永琦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道:“你们不会是说我吧。”两女一笑,柴永惠嗔道:“你这叫做疑心生暗鬼!”随即流露出担忧地神情,急忙问道:“哥哥,你不会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柴永惠也有此担心。 柴永琦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敢贪赃枉法!有监察院的人在旁边看着,还有来无影去无踪的锦衣卫和华胥密探,我除非是活腻了才去贪赃枉法!” 两女不由得松了口气,柴永惠笑问道:“哥哥是不敢贪赃枉法呢,还是不能贪赃枉法?” 柴永琦苦笑道:“是既不敢贪赃枉法也不能贪赃枉法!”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只是,只是,……” 两女见他似乎有什么隐情似的,又不由得焦急起来,柴永惠急声道:“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一股脑全说出来吗,这么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人了!” 柴永琦咽了口口水,道:“我现在虽然没有贪赃枉法,可是,可是当年做赵宋的官员时,可没少收别人的钱啊!最近,最近我听说有人上京告发我当年的事情,我实在是担心啊!” 两女听见是这件事情,不禁松了口气,柴永惠没好气地道:“大哥早就说过,前朝的事情一概既往不咎了,你又何必自己吓唬自己!”穆贵妃也道:“小妹说得对,大哥干什么把前朝的事情放在心里,如此惶恐不安?” 柴永琦皱眉道:“你们不知道,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而是贪污当年黄河救灾钱粮的大案!” 姐妹两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不由得微微变了颜色,柴永惠气愤不已地道:“大哥,你怎么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百姓受灾,无依无靠,何其可怜,你怎能忍心贪墨救济他们的钱粮?”穆贵妃则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柴永琦道:“其实我当时也并不想贪的!可是上自太师丞相,下至知府镇守,无一不贪,我若特立独行的话,必将被视为异类,只怕官位立刻就会不保了!没奈何,哥哥我只好明哲保身同流合污了!” 两女懊恼不已,却也没法指责哥哥,因为哥哥说的也是实情,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想要做个清官实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怕特立独行的结果不只是会官位不保,恐怕连姓名也有危险。被迫同流合污是很多官员无可奈何的选择。其实啊,从古至今官场都不是一条明路,只是人人却都对它趋之若鹜前仆后继。是当官的名位吸引人呢,还是当官的利益吸引人呢?其实啊,这又有什么好向往的呢?很多人忘记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那就是收益和代价是成正比的,不要只迷恋于那迷人的收益,而忘记了背后的代价! 穆贵妃皱眉道:“当年的洪灾我听说过,黄河决堤,千里浑浊,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别的事情倒还罢了,这样一件大案,又有人来京城告状,只怕……” 柴永琦一脸忧心忡忡惶恐无限的模样。 柴永惠奇怪地道:“这样一件大案,既然有人来京城提高,为何我们至今都未听说过啊?” 柴永琦和穆贵妃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面露疑惑之色。柴永琦对着两个妹妹央求道:“两位妹妹啊,哥哥这一次只能靠你们了,你们可一定要救救哥哥啊!” 柴永惠没好气地道:“你若不是我们的亲哥哥,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去了,真是气死人了!”柴永琦唯唯诺诺,一副羞愧的模样。 柴永惠看向穆贵妃,问道:“表姐,这件事怎么办?” 穆贵妃皱眉道:“这件事真不就好办,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三弟开口!”看向哥哥,见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软了,叹了口气,思忖道:“杨鹏毕竟说过前朝的事情既往不咎的。我想再怎么样,哥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大不了官位不保。”看了一眼柴永惠,道:“我们去问一问杨鹏这件事情,看情况为哥哥求情吧!”柴永惠皱眉点了点头。 “老妈和大姑不该帮舅舅!”蕊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吃了一惊,连忙朝蕊儿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坐在榻板上,撅着嘴巴,一副很生气的小模样。 只听蕊儿大声道:“舅舅干了坏事,就该受到处罚!而且舅舅身为官员,又是老爸的亲戚,应该从重处罚!” 三个大人听见这小小的孩子竟然如此说话,都不禁傻眼了。 柴永琦苦笑道;“乖蕊儿,你难道想要舅舅去死啊?” 蕊儿正儿八经地道:“舅舅若是犯了死罪,就该去死!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三个大人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心里已经不敢再把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当成孩子了。 柴永惠走过去抱起蕊儿,好奇地问道:“蕊儿,这些道理是谁交给你的?” 蕊儿当即把脑袋一歪,天真活泼的气质又流露出了出来,道:“老爸经常跟我说,赵佑哥哥也跟我说过一些,老师也说了一些。不过我觉得老爸说的最好!”说道自己老爸的时候,蕊儿的小脸蛋上全是崇拜的神情。 柴永琦走过来,可怜兮兮地道:“蕊儿,要是舅舅被你爸爸处死了,你难道不难过吗?” 蕊儿皱着眉头,显得很难过的模样,“可是,可是谁叫你要干坏事呢?”柴永琦愣在当场,根本无言以对。 穆贵妃忍不住问蕊儿道:“蕊儿,我们可不可以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救你舅舅呢?” 蕊儿皱眉道:“现在不是法律为题。老爸和内阁已经说过前朝的事情既往不咎了,因此法律上舅舅是无罪的。可是老爸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是要追究的,以老爸的性格来说的话,说不定会看了舅舅的头颅!”柴永琦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蕊儿看了舅舅一眼,小小的心里舅舅好可怜,要是不在了自己会好难过好难过的。一念至此,便想要救舅舅,于是把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片刻之后,说道:“我觉得,我觉得舅舅要是能够捐出大量的钱财给当年那些受灾的百姓的话,老爸就会原谅舅舅了!” 三个大人闻言,都不由得眼睛一亮,柴永琦连连点头道:“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柴永惠调侃似的问道:“哥哥舍得把那些钱财拿出来?” 柴永琦叹了口气,道:“要是几年前,小妹你问我这话,我一定会说舍不得。不过现在不同了,我觉得在大明我终于找到了年轻时候的理想,那些钱财在我眼里不过与粪土无异!我现在最担心的啊就是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令我的理想半路夭折!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杀了我的好!” 蕊儿连忙道:“舅舅只要你听我的话,老爸就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柴永琦苦笑着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杨鹏离开了柴永惠的寝宫之后,先去看了龙儿,然后带着龙儿去监狱看望杨彤。关押杨彤的监狱是汴梁女监一处非常特殊的地方,在监牢的最深处,是一间二十来平米的房间。毕竟这是关押前皇后的地方,二十来平米的房间分割成了睡觉的地方和沐浴如厕的地方,布 置了床铺衣柜梳妆台等家具,就像一间小小的精巧的卧室,远非一般监牢可以相比。 杨彤见到爱人和孩子,不由得流露出开心的笑容,连忙迎了上来。龙儿欢叫一声:“娘!”扑进了母亲的怀抱。杨彤抱着自己的孩子,脸上全是慈爱的光辉。 杨鹏将一只食盒的提篮放在了饭桌上,打开了食盒,将几样小菜和一小壶美酒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微笑着对杨彤道:“我今天做了几个小菜,我们一起吃吧。” 杨彤开心地点了点头,牵着儿子走到饭桌边坐了下来。 杨鹏给杨彤夹了一片乳香炒肉,微笑道:“快趁热吃吧。”杨彤夹起炒肉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 杨鹏连忙拿出手帕给她擦拭泪水,微笑着安慰道:“不要难过,已经过去两年了,再过两年里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杨彤却摇了摇头,无限自责地道:“我自己真是太蠢了!竟然怀疑夫君对我的感情!结果,结果做出了这么多的蠢事!” 杨鹏微笑道:“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了,人这辈子谁没做过荒唐事情!你不要再想了!”杨彤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柔情无限地看着杨鹏。杨鹏看着杨彤美丽容颜,微笑道:“你这个样子就是我当年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的样子!心地善良,侠骨柔情似水!当年啊,我一看见你,就情不自禁了!” 杨彤娇艳微微一红,心里非常开心,却也十分羞涩,看了一眼眨着好奇眼睛的龙儿,小声对爱人道:“龙儿在这里呢!”杨鹏呵呵一笑。一家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话家常,说得都是龙儿的事情,杨彤虽然身陷囹圄,可是对于这个宝贝儿子却是无限关注,问得十分仔细,特别是有关龙儿功课的事情。 杨鹏看了一眼龙儿,对杨彤道:“杨彤,其实你当年做的那件事情我并不怪你,你都是为了龙儿!” 杨彤苦笑着摇头道:“妾身只觉得自己当时是鬼迷心窍了!” 杨鹏道:“母亲想要把一切给自己的孩子,这无可厚非!”杨彤抽泣道:“夫君不怪罪妾身,妾身,妾身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杨鹏笑道:“什么都别说,今天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我晚上再回去!”杨彤开心地点了点头。 这两年时间里,杨鹏只要人在汴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着龙儿和平儿来看杨彤。杨彤虽然身陷囹圄,却感觉比做皇后的时候幸福多了。 直到深夜,杨鹏才返回皇宫。杨鹏带着龙儿来到穆贵妃的寝宫,看见穆贵妃和柴永惠都在,不由的微微一笑。两女迎了上来。杨鹏对龙儿道:“自己去休息吧。”龙儿应了一声,朝杨鹏和柴永惠姐妹道:“儿臣告退。”随即便转身朝自己的房间去了。飞絮过来接着龙儿,牵着他的手朝他的房间走去。龙儿有些兴奋地同飞絮说这话。 穆贵妃看了一眼龙儿的背影,微笑道:“龙儿很开心呢!”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她姐妹两个一眼,坏笑道:“你们两个都在,不会是想来一个双凤戏龙吧?” 两女娇颜一红,柴永惠嗔道:“做梦呢你!我们才不会做那种,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呢!” 杨鹏笑道:“这怎么变坏事了?要是坏事的话,我们两个做的时候,你还乐成了那个样子!”柴永惠大窘,羞恼地道:“我那是迫不得已!”杨鹏翻了翻白眼,呵呵笑道:“怎么就变成迫不得已了?要是迫不得已,岂不是我强那个什么你了!” 穆贵妃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打断道:“不要说闲话了,咱们说正事吧!”柴永惠这才想起正事,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娇颜上的羞恼之色瞬间便被担忧的神情所取代了。 杨鹏看了两女一眼,笑道:“深更半夜的不跟老公谈情说爱,却要跟老公谈正事!说吧,什么事?” 两女互望了一眼,都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杨鹏笑道:“你们说不出口,那我就先说了。你们是不是为了我那个大舅子烦恼?”两女惊讶地看着杨鹏,柴永惠情不自禁地叫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鹏笑了笑,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看了一脸惊奇的两女一眼,继续道:“你们老公我不仅知道你们是为了我那个大舅子而来,而且还知道你们是为了他当年在赵宋朝廷贪墨了救灾款的事情。”两女无比惊奇,那副神情简直把自己的男人当成了神仙一般,柴永惠禁不住惊叹道:“大哥你真的是未卜先知呢!” 穆贵妃却想到了原有,问道:“大哥是不是接到了诉状?” 杨鹏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穆贵妃一眼,道:“不久前,有山东人来到汴梁向内阁控告我那位大舅子。所述的事情便是当年赵宋时期的贪墨事情。” 两女听到这话,都不禁紧张起来,柴永惠问道:“大哥你,你是怎么决定的?” 杨鹏看了一脸紧张的两女一眼,笑问道:“你们希望我如何决定?” 两女互望了一眼,穆贵妃道:“兄长做了那样的事情,害得许多山东百姓流离失所,应当依法处置!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兄长,血脉相连啊,我们,我们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横死法场!”柴永惠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道:“所以你们今夜在这里等我,不是要跟我恩爱缠绵,二十来向我求情的。” 两女没有说话,不过那副样子显然是默认了。 杨鹏笑道:“你们何必这么紧张!对于前朝的事情其实内阁早有定论,除了庞太师、王钦若等人之外,其余的一概不加追究。这一概之列自然就包括了我的大舅子。” 两女听到这话,压在心头的大石登时犯下了。柴永惠兀自难以置信地道:“大哥真的不追究?可是,可是兄长他的罪行是非常严重啊!就连蕊儿都说大哥知道了之后一定不会放过兄长的!” 杨鹏笑道:“蕊儿倒是挺了解我的!只不过大舅子当时所处的环境,若不同流合污必将祸及自身,环境如此,他所做的错事无可厚非,何况当时贪墨救灾款的主要是庞太师,我那个大舅子最多不过是个从犯,如今已经不是赵宋了,赵宋的旧事又何必死咬着不放!赵宋时代的那些个破事如果一定要不分巨细穷追不舍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其实说到底罪魁祸首根本就不是他们!旧事总是念念不忘,是有碍社会稳定的!他过去做过什么不重要,只有现在和将来他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两女听了爱人这样一番话,心中的担忧完全放了下来。 杨鹏笑着问两女道:“我那个大舅子是不是还没有离开汴梁?” 两女点了点头,穆贵妃道:“兄长在等候陛下的处分呢!”杨鹏笑道:“处分就不必了,他这两年的政绩算是已经将功补过呢!你们可以告诉他,不要为这件事情担心,我和内阁既然已经决定对赵宋时代的旧事既往不咎了,就绝不会因为前朝的事情处置他。”两女笑着点了点头。柴永惠长长地吐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这件事情会不可收拾呢,没想到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杨鹏坏笑道:“这件事情可还没完呢!” 两女大讶。 杨鹏走到两女中间,左右手分别搂住了一女的纤腰,低下头去在她们的粉脸上各吻了一下,笑眯眯的道:“老公帮了你们这么打一个忙,难道就没什么奖励吗?”两女一愣,随即霞飞双颊,浑身发起烧来。 杨鹏见两女娇艳动人妩媚万状,不由得食指大动,兴奋地道:“今天说什么也要游龙戏双凤!”说着便拖着两女朝楼上奔去。两女羞涩得不得了,却都没有出言反对。 …… 第二天早上,杨鹏在御书房里翻看公文。颜姬从外面进来了,抱拳道:“夫君!” 杨鹏一边看着公文一边问道:“那人招供了吗?” “没有。那人见我们一直没有对他用刑,便始终狡辩。夫君,对付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就应该大刑伺候!” 杨鹏呵呵一笑,放下公文,眼见颜姬柳眉倒竖十分生气的模样,笑道:“我们法律早就径直在内部用刑了。别说他并没有犯什么事,就算犯了什么事,我们也不能对他用刑。” 颜姬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他便有恃无恐,我们几乎不可能从他的口中了解到什么啊!”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说道:“既然不能从他口中获得有用的情报,那就把他放了吧。”颜姬大感惊讶,随即明白了过来,欣喜地抱拳道:“臣妾明白了,臣妾这就去办!”说着便要离开。 杨鹏连忙转过身来叫道:“慢点慢点!” 颜姬停了下来,问道;“夫君还有何吩咐?” 杨鹏问道:“西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颜姬这才想起西边的事情,道:“臣妾差点忘了。昨夜刚刚收到从西边发来的报告。拜占庭帝国在最近的一次大战争再一次击败了东正教联军,已经攻入了罗斯国境。”罗斯,就是现在的俄罗斯,当时的罗斯,也叫做基辅罗斯,顾名思义,他的首府在基辅,而不是后来的莫斯科。 杨鹏思忖道:“已经攻入了罗斯境内,看来东正教国家的溃灭也是迟早的事情了。”看向颜姬,问道:“那神罗方面呢?” “神罗最近倒没什么大动作,大军依旧在巴黎城下与英格兰和法兰西联军对峙。” 两年前,神罗发动了统一西方的大战,大军势如破竹,两年时间内吞了周边多个国家,北方兵锋直逼巴黎,若非英格兰及时派来了大批援军,巴黎早在一年前就被攻破了。当巴黎岌岌可危之时,英格兰大军及时赶到,配合法兰西大军反击神罗大军,双方大战数场,互有胜负,随后战局便陷入了僵持状态直到如今。南面,神圣罗马帝国的兵锋已经逼近到了罗马城下,罗马教廷迫于神罗的强大军威,被迫与神罗方面和谈,如今和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朝门口看去,只见蒋丽奔了进来,抱拳道:“陛下,诸位内阁大臣都已经到了大殿上,只等陛下驾临了。” 杨鹏点了点头,走出了御书房。颜姬和蒋丽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大殿上,只见内阁众大臣都已经来到。众内阁大臣眼见陛下来到,纷纷站了起来,一起行礼道:“拜见陛下!” 杨鹏走到上首坐下,微笑着对众人道:“不用多礼了,都坐下吧。”众人一起道:“谢陛下!”随即便坐了下来。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今天都有些什么事吗?” 韩冰抱拳道:“大哥,内阁这两天都在讨论一个问题。我们大明已经休整了两年时间了,应当重启兵锋了!” 杨鹏问道:“你们都是这样的想法?” 汤时典立刻道:“微臣不是这样的想法,微臣不同意!” 韩冰看了汤时典一眼,笑道:“汤大人还是说什么国家虽大好战必亡什么的,真正是食古不化呢!这一点,大哥早就说得很清楚了,朝野也早已形成共识!也不知许大人为何还要坚持己见?” 汤时典皱眉道:“陛下所言当然有理,然而既然已经没有威胁了,又何必要主动去找敌人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八章,重新部署 汤时典朝杨鹏一抱拳,语重心长地道:“陛下啊!战争总是残酷的,若没有必要何必轻启战端?一战下来,就是再辉煌的胜利也掩盖不了阵亡将士家属的悲哀!如今我们大明的幅员之辽阔,国势之强盛,威名之远播,可谓前无古人了!还有谁敢来挠虎须?其实如今也没有人敢开罪我朝,东西南北,哪个国家不万里迢迢前来朝贺!如今正是百姓们安享盛世的时候,就不要开启战端了!再者说,周围的国家或是臣服于我朝,或是对我朝礼敬有加,如此这般,我朝又怎好去攻伐他们呢?这种情况下发动战争,只怕反而令臣服于我朝的国家与我朝离心离德而反对我们,最终会得不偿失的!” 李慕白和黄巧云点了点头,都觉得汤时典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翔却道:“其实这个问题陛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外战争,一是为帝国和帝国的百姓获取最大的利益,二是要保持帝国从上到下的斗志!只有保持住斗志和进取精神,才能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重大危机!如今虽然帝国昌盛,万国来贺,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我朝恐怕也难保永远强盛,而外国也不会永远弱于我们。当我们在安乐的生活中消磨掉了意志,当我们在富裕的氛围内忘记了战斗的残酷,强大的敌人突然来攻,我们将要如何应对?恐怕结果就将是赵宋面对辽国的进攻那样,不堪一击!” 韩冰赞道:“说得好!”随即道:“大哥早就说过,战争和安逸就如同白天与黑夜一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没有战争就没有快乐!这个事情早就已经讲透了,怎么至今还要有此纷争?” 汤时典道:“如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威胁我们,我们何必去攻击他们。” 黄巧云道:“虎狼捕食鹿羊,难道是因为鹿羊威胁到了他们吗?如果我们不捕食鹿羊,岂不是把自己也变成了鹿羊?既然变成了鹿羊,那么将来便总有虎狼忍不住对我们下手!天下本来就如此残酷,又何必非要用那些善良的观念去粉饰?如此做法只会害了自己!” 汤时典大大地不以为然,道:“人非畜生,怎能与禽兽相提并论!” 黄巧云霍然而起,大声道:“照你的思想去做的话,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要变成你口中禽兽的食物!” 杨鹏见双方各持其见都无法说服对方而火药味却是越来越浓了,便抬手道:“好了,争论到此结束!” 众人听见陛下发话了,便不再争论了,纷纷坐回了座位。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对于这件事,内阁有结论了吗?” 韩冰抱拳道:“虽然有人反对,但绝大多数都赞同对外用兵。” 杨鹏道:“既然内阁已经通过了决议,那么这件事情就不必再讨论了,就这么定了!”汤时典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杨鹏道:“现在要讨论的是用兵方向的问题,我的想法是对倭国用兵。” 汤时典立刻道:“微臣反对!” 杨鹏呵呵一笑,问道:“你为何反对?” “陛下,倭国这两年不断派来使臣携带丰厚的礼物朝贺,对于我朝无比恭谨,我朝怎能攻击这样一个邻居呢!若是用兵,会叫天下人寒心的!” 杨鹏道:“倭人多次与辽国联合试图攻灭我们,这样的仇怨不能不报!”见汤时典想要说话,当即截断道:“此事不必讨论,就由内阁决议吧。同意对倭国用兵的举手。”说着杨鹏便把手举了起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举手了,只有汤时典和李慕白没有举手,决议通过。杨鹏放下手,道:“决议通过,此事就这么定了。内阁从现在开始要花大部分精力准备对倭国的战争。还有两个月就是春节了,我打算开春之后就起兵出击。”众人齐声应诺。 散会后,韩冰和黄巧云留了下来,黄巧云有些恼火地道:“汤时典那个老头总是与陛下做对!臣妾觉得让他继续做大学部门的长官很不妥当!” 杨鹏笑道:“汤时典的主要理念和我们还是一致的。其实有不同看法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也不要当成是坏事。很多时候,还是要不同的意见给我们提个醒才好。” 两女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黄巧云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杨鹏一眼,感佩道:“也只有大哥这么好的脾气才容得下这个汤时典!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皇帝,一定都容不下那个汤老头!”杨鹏呵呵一笑。 汤时典和李慕白联袂而出,傅剑岳追上了他两个,道:“汤大人今天不该如此顶撞娘娘啊!” 汤时典决然道:“义之所在,我为何要顾忌那么多!”两人闻言都不由得肃然起敬。汤时典叹了口气,道:“可惜陛下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还是要对外用兵!” 李慕白道:“陛下的理念也不能说错啊!” 汤时典摇头道:“我并没有说陛下的理念错了,我只是担心啊!”只见汤时典的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忧色。看了两人一眼,道:“两位,兵凶战危啊!这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也不是任何人能够完全掌控的事情!陛下的理念固然是正确的,可是即便以陛下这样的盖世雄主恐怕也没法保证每一场战争都能获胜吧?一旦战败,我们大明目前的声势必然受挫,那可就是弄巧反拙了!陛下这一代我倒还不那么担心,毕竟陛下英雄无双,整个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和陛下相抗衡!而军中又是英雄辈出,杨延昭、史连城、高虎以及几位娘娘等,均是该是名将,占金国、杨贵,杨德政、段志贤等则勇冠三军!有他们在,战争的主动权和胜败基本上都是操纵在我朝的手中的!” “可是陛下的后代和我们后代呢?俗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陛下的后人恐怕很难有陛下这样的英明神武,而我们的厚待恐怕也不会在同一时期出现如此众多的英雄!如果我们养成了以战争解决问题的习惯,我只怕我们的后人驾驭不了而最终给国家带来巨大的灾难啊!” 李慕白和傅剑岳不由得点了点头,眉头紧紧地皱着,显然也有些担心的模样。 杨鹏回到书房中,颜姬和蒋丽跟了进来。 杨鹏走到书案后面坐下,对蒋丽道:“派人把玉藻前给我叫来。”蒋丽应诺一声,立刻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一身汉族宫装的玉藻前来到了御书房,盈盈下拜:“臣东海夫人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道:“起来说话。” 玉藻前谢了恩,站了起来,抬起臻首看向坐在上首的杨鹏,美眸流转,媚骨天成,一举一动都有动人之处。 不过杨鹏却并没有为之所动,道:“我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去办。” 玉藻前毫不犹豫地道:“陛下吩咐,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鹏笑道:“也没那么危险。我需要你回到倭国,然后……”杨鹏仔细吩咐了一遍。玉藻前点了点头,躬身道:“臣明白了,臣领旨,臣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杨鹏微笑道:“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封你为东海女王。”玉藻前眼睛一亮,拜道:“多谢陛下!”杨鹏笑道:“先不要谢我,若是做得不好,可就什么也没有了!”玉藻前微笑道;“臣明白,臣有信心。”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你还需要些什么吗?” 玉藻前道:“臣只需要能及时与陛下和前线将军通信的信鸽。”杨鹏道:“这个好办。”随即对蒋丽道:“给东海夫人几对信鸽。”蒋丽抱拳应诺。 玉藻前盈盈拜道:“陛下就等着臣的好消息吧,臣告退。”杨鹏微笑着点头道:“去吧。”玉藻前又看了杨鹏一眼,便跟随蒋丽下去了。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颜姬皱眉道。 杨鹏笑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颜姬道:“她妖里妖气的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杨鹏禁不住笑了起来。颜姬嗔道:“我看夫君好像对这个狐狸精很有意思似的!” 杨鹏站起来,颜姬面前,握住了她的纤手,调侃道:“要是说妖精的话,”说着伸出右手食指把颜姬的下巴挑了起来,“又有谁比你更妖呢?传说中的九尾妖狐妲己和你相比恐怕也要逊色半筹吧?” 颜姬抿嘴一笑,白了爱人一眼,情不自禁地靠进了爱人的怀抱,柔声道:“臣妾就当这是夫君的夸奖了!”杨鹏呵呵一笑,“当然是夸奖。”说着搂着颜姬腰肢的手掌便滑了下去拍了拍那挺翘性感的美臀。颜姬芳心荡漾,含情脉脉地看着爱人。杨鹏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情心荡漾,低下头凑到颜姬的耳边小声道:“这个时候观星台上肯定没人!”颜姬横了爱人千娇百媚的一眼。杨鹏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将颜姬横抱起来,在颜姬的惊呼声中匆匆从后门离开了。 半夜时分,汴梁这座当今世界最大也最繁荣的国际大都会依旧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几条商业大街,娱乐大街上灯火通明,人潮涌动,比之白天还要热闹几分。喝醉酒的客人被侍女搀扶着走出酒馆,青楼门口,粉头与客人调笑无忌。新晋花魁坐着花车游街,引来众多少年郎的欢呼追逐。远处烟花绽放,近处笑语满庭,人置身其中,恍惚间会以为自己上了天堂了。酒馆里,珍羞美味流水价送到各桌客人的桌上,茶馆里,各种名茶的清香糅合在一起令人飘飘欲仙。 相比于街上的热闹,皇宫中却是一片寂静。 在颜姬的寝宫中刚刚结束了一场盘肠大战,颜姬和嫣然趴在杨鹏的胸膛上已经沉沉睡去,不过寝宫中却依旧残留着刚才那激烈的又让人血脉沸张的气氛。嫣然怎么会跑到颜姬的寝宫来了?原来这天晚上正想找颜姬问一些事情,不巧正好撞破了颜姬和杨鹏的好事!杨鹏眼见嫣然突然来到,正在兴头上的他怎能将她放过了,当即便把嫣然也给扯上了床榻,上演了一幕游龙戏双凤的好戏!几番云雨,几番缠绵,两女虽然登上了快乐的顶峰却也疲惫不堪了,事后便都沉沉睡去了! 可是杨鹏却丝毫没有睡意,刚才的盘肠大战不仅没有让他感到疲惫,反而精神奕奕。搂着两个娇妻,眼睛瞪着天花板,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杨鹏扭头朝帐外看去。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来到了床边,小声唤道;“陛下,娘娘……” 杨鹏听出来是王露的声音,便小声道:“到外面等我,不要打扰了她们两个休息。”王露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小心翼翼地从两个娇妻粉腿玉臂的缠绕中脱出身来,穿上了衣裤,走出了寝宫。正在门口等候的王露立刻拜道:“陛下。” 杨鹏问道:“深更半夜的,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王露道:“刚刚接到了从西方传来的急报。”说着便将一封书函呈给了杨鹏。 杨鹏接下书函,拆开来,看了一遍,笑道:“这个结果跟我的预料一样。若是神罗还迟迟拿不下巴黎,也就没资格做我们燕云的对手了!” 王露好奇地问道:“神罗攻下了巴黎?” 杨鹏点了点头,拿着信纸走到台阶边,仰头看着漫天星辰,面露思忖之色。杨鹏的思绪此时已经飞到了万里之外的神罗了。 第二天一早,杨鹏在例行朝会上说了昨夜收到的西方情报。 众大臣立刻议论起来,韩冰道:“这件事情就目前来说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神罗要是在短时间内兼并了整个天主教世界,对于我们大明来说还是很有威胁的!谁也无法保证,神罗在兼并了整个天主世界之后,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们!那样一来,神罗便将成为我们大明从未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随即笑道:“不过反过来说的话,我们大明也将是他们神罗从未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 李慕白道:“此事我倒认为不必过于担心。”看向杨鹏,“不是还有个拜占庭帝国吗?拜占庭帝国如今的扩张势头也是十分惊人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国家别看现在亲密无间,待他们消灭了周围的对手之后,恐怕就不可避免地要对抗角逐了!” 众人纷纷点头,都认为李慕白说得有道理。 杨鹏笑道:“李慕白说得是最好的情况。咱们也得想一想最坏的情况。” 韩冰道:“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两个帝国不仅不会发生争斗反而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众人议论纷纷,都感觉这个可能性不大。 杨鹏扬声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并非是完全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便是要同时应对这两个帝国的攻击!”众人皱眉点了点头。 杨鹏思忖道:“我估计神罗和拜占庭要彻底解决西方的问题还需要一段时间。即便一切很顺利,没有个三四年恐怕也是难以完成的。”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我们呢,就趁这段时间,先把我们周边的问题解决好了!到时候才可以集中精力应对那最大的威胁!” 汤时典皱眉道:“西方远隔万里,他们真的会万里迢迢地来东方征战吗?” 韩冰道:“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两三年前,以神罗为首的所谓十字军不是来攻打我们的西域地区吗?只是当时他们没讨到什么好处罢了!” 杨鹏笑道:“利益这个东西是非常诱人的,何况我们东方在西方人的传说中简直就是遍地金银珠宝天堂似的地方。他们为了一片沙漠都可以大打出手,何况我们这一代片堪比天堂的地方啊!”众人感觉陛下说得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道:“说到这里,我又想说一说儒家了。儒家说什么君子不言利,殊不知利才是最大的义!只有让百姓获得利益的政策才是好政策,这个君王才是合格的,反之你不让百姓获得利益却要他们去取义,呵呵,这到底是明君的做法还是暴君的做法?只怕那个只会要百姓去取义的皇朝要不了多久就完蛋了!那可真就是舍生取义了!儒家那一套不是要人好好活,而是要人都成仙!”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鹏笑道:“笑话说完了,咱们继续谈正事。”看向韩冰,问道:“韩冰,关于对倭国用兵的事情,你们内阁讨论得怎么样了?” 韩冰站了起来,道:“我们内阁已经讨论过了,已经达成了意志。鉴于刘智亮大将军一直以来驻守九州岛的事实,我们觉得应该任命刘智亮大将军为主帅,同时将第三军团全部都调往九州岛,作为进攻倭国的主力。……” 杨鹏摆手笑道:“刘智亮大将军只能做副帅,主将我已经有人选了。”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韩冰这个做妻子的知道自家男人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没好气地问道:“大哥难不成又要亲征?” 杨鹏笑道:“这是必须的。”见韩冰似乎想要说什么的样子,笑着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韩冰你就不要再劝了!”韩冰知道爱人的性格,便不再劝说了,只埋怨地白了他一眼。 杨鹏对众人道:“我已经决定了,东征的主帅由我自己来担任,刘智亮为副帅。”众人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杨鹏看向韩冰,笑道:“你继续说。” 韩冰继续道:“如今北方已经没有什么大敌了,因此第一军团第二军团也完全可以南调,我们的意见是,将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划入东征大军中,另外再征调河北军府军,山东军府军,以及两淮军府军三十万作为后应。同时再征调水军主力于淮北方向作为水上攻击主力。另外,为了运送大军,还要征集两淮地方的大海船支援大军东征。” 杨鹏想了想,点头道:“很好,就这样吧。”韩冰道:“既然大哥没有意见,那内阁便立刻传达命令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刚才韩冰的话让我感觉咱们在北方压得兵力还是太多了。将来咱们的威胁主要来自西方,因此如今的兵力部署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整。”韩冰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杨鹏笑道:“那就说说你的想法。” 韩冰笑道:“大哥是在考教臣妾呢!也好,那臣妾就抛砖引玉了!”众人不由得一笑。 韩冰理了理思绪,道:“我朝一直在北方布置重兵,那是为了防备辽国。如今辽国已经覆灭,只剩下一些亡魂野鬼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威胁!这种情况之下,再把那么庞大的军队压在北方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也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先前之所以还布置重兵,还可说是为了稳定北方的需要,如今经过两年的治理,北方各族百姓早已经彻底归心,是时候把主力部队都撤走呢!臣妾的意思是,如今屯驻在北方的第一军团第二天军团第三军团趁东征的时机调离北方,而那二十几万直属军团也应该全部调离,重新部署到西域地区。至于北方的稳定就交给军府军就行了。” 汤时典有些担心地道:“北方那么广阔的土地,没有一支主力部队,这,这好吗?”李慕白、张翔、傅剑岳等也都一副担忧的模样。 杨鹏笑道:“这也不必太担心,咱们军府军的战斗力也还是有那么强的。先前与辽军鏖战的时候已经检验了这一点。我们整个北方领土上有四十万军府军,按照我们惯常的做法,同一时间会有十分之一的兵马服役,那么整个北方领土便有四万兵马可以应对突发情况。就目前北方的局势来看的话,四万兵马应该足够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可以让北方军府军改十个月一轮转为五个月一轮转,这样一来的话,便同时有八万兵马服役。呵呵,我实在想不出如今的北方还有什么突发的威胁需要我们动用八万兵马。有这八万兵马稳定地方,足够了。” 众人觉得陛下所言极是,纷纷点了点头。 杨鹏见众人没有意见,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把北方地区的主力部队全都部署到哈密力至玉门关一线,先前设置的三大行军总管全部撤销。”想了想,“其它方向就不动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九章,东征开启 杨鹏站在崇楼上眺望着汴梁的绮丽景观。颜姬来到身后,将一封报告递给了杨鹏,道:“这是我们的人刚刚从罗马发来的。” 杨鹏接过报告,看了起来,微笑道:“罗马教皇正式宣布神罗和拜占庭为异端,号召天主信徒共同讨伐。呵呵,这罗马教皇急了。” 颜姬道:“根据细作报告,罗马城内已经聚集了十余万大军,而罗马城又是易守难攻的雄城,神罗虽然有二十余万大军包围罗马,但想要攻下恐怕并非易事。” 杨鹏笑道:“罗马之战若是发展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自然对我们最为有利,可是我看我们很难如愿啊!罗马及其周边城邦横扫参与战争,以往都是号召其他天主教国家对所谓的异端开战,因此那边的军队虽然军容漂亮,可却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再则,他们最坚强的武器和盾牌可以说是他们的信仰,然而这种信仰如今已经彻底动摇了,神罗女皇很聪明,她把自己标榜成了天国的代言人,同时以连续不断的辉煌胜利让西方人感觉她比教廷更像是天国在人间的代表。罗马教廷的信仰不能说崩溃,我想现在也是一片混乱吧。这种情况之下,以神罗大军的精锐想要攻破罗马,只要不出意外,应该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颜姬皱眉问道:“照夫君这么说的话,西方终将被神罗所主宰?” 杨鹏道:“就目前来看,只有看英格兰和法兰西的联军能否在巴黎城下打败神罗大军了。若是能胜,那么英格兰法兰西联盟与神罗便能进入相持状态,否则的话,至少目前我是看不到可以对抗神罗的力量。若是拜占庭帝国和神罗反目成仇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我有一种感觉,感觉她们绝不会反目。”见颜姬流露出担忧之色,握住她的纤手,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实有这样的敌人在也是一件好事啊,否则我们大明独自傲立在这片大地之上岂不是太寂寞了!” 颜姬民族一笑,道:“大哥是盖世英雄,自然希望有对手存在!” 杨鹏将颜姬搂进怀中。就在这时,远处的夜空中突然爆开了许多烟花,颜姬禁不住感叹道:“好漂亮啊!” 杨鹏笑道:“希望大事早点结束,我们一家子隐居到一个没有外人的地方,欢欢乐乐享受人生!”颜姬不由得流露出憧憬之色,随即却感到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不可能实现的。抬头看向夫君的面庞,心中暗道:大哥身为大明皇帝,这个梦想只怕是永远不能实现了!帝国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京都,太子府邸。 勇仁接到从大明不断传来的情报,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频频召开御前军事会议商讨应对之策,众大臣贵族基本上分为两派意见,一派主张全力迎敌,与大明军血战到底,要让每一座村庄都成为大明人的坟墓,要让每一条河流都流淌大明人的鲜血;而另一派的意见却完全相反,认为连强大的大辽帝国都在大明的兵锋下倒下了,己方根本不可能与大明对抗,其实先前几次九州之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此与大明对抗是十分不明智的,除了令大和民族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收获,为今之计应当放弃旧的领土,举族迁往新天地去,避开大明。 两派意见水火不相认,互不相让,吵得是面红耳赤。而勇仁这位当家人感觉双方的意见似乎都有道理,也不知该如何决断。 “好了,都别吵了!”勇仁忍不住喝道。 两边大臣和贵族停止了争吵,却依旧怒瞪着对方。 勇仁看向藤原成亲和藤原师光,希冀地问道:“两位藤原大人有什么看法?” 藤原成亲立刻道:“我们的领土是天照大神赐给我们大和民族的,怎能丢弃,应当与敌人血战到底!”主战派闻言,齐声呼喝助威。 藤原成亲继续道:“这是我们的家乡,只要殿下心意坚决,臣民百姓定当誓死与大明血战到底!大明虽强,也肯定敌不过我们大和民族的意志!最终的胜利定属于我们大和民族!”主战派兴奋地呐喊,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模样。 藤原师光皱眉道:“这是意气用事!”众人安静了下来,听他怎么说。 藤原师光道:“大明如今的力量已经远远不是我们能够相比的了,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回避这一点只能是害了我们自己!辽帝国何其强大,却在短短几年的时间之内灰飞烟灭!我们能比辽国强?先前几次的九州之战,我军接连惨败,损失惨重,而大明在九州岛上的兵力只有多少,想必不需要我多说吧。我们根本不足以与大明抗衡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不顾一切与大明军拼杀,只能是消耗掉我们这两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一旦这些力量消耗掉,我们又凭什么在新世界立足?” 那些迁徙派纷纷附和,都说藤原师光大人的话再正确也没有了,请太子殿下明断。 两派人又争吵起来,吵得比先前更加厉害。勇仁看着这两帮人,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依旧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场御前军事会议又无果而终了。 勇仁回到后宫,心里十分烦躁。 就在这时,一名亲信武士兴冲冲地本来道:“殿下,玉藻前娘娘回来了!” 勇仁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只感到难以置信,整个人都愣住了。回过神来,急声问道:“你说玉藻前娘娘?”武士点了点头。 勇仁赶紧冲了出去。刚一出门,便看见他日思夜想的人儿竟然就站在不远处,发如仙云,身着和服,窈窈窕窕,风情万种,可不就是玉藻前吗?勇仁信息无限,急奔上去,一把将玉藻前搂进了怀里。 玉藻前赶紧推开了勇仁。勇仁一脸惊讶地看着玉藻前,他觉得玉藻前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玉藻前盈盈拜道:“殿下。” 勇仁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便伸手去那玉藻前的纤手。玉藻前却把手缩了回去。勇仁不解地看着她。 玉藻前正色道:“殿下,如今大敌当前,这些儿女私情还是暂时放下吧。” 勇仁听到这话,无限烦恼又涌上了心头,情不自禁地道:“大明即将大军压境,可是大臣们却各持己见,真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啊!” 玉藻前问道:“殿下不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勇仁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好开口,这时听玉藻前主动说出来,便趁机问道:“当时我得到情报说爱姬被大明军掳走了,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玉藻前叹了口气,道:“臣妾确实被大明军掳走了。”勇仁心头一跳,一些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玉藻前似乎看出了勇仁的想法,没好气地道:“殿下不用担心什么,他们只是把我软禁在一处地方,并没有人来侵犯我。”勇仁听到这话,心中的担忧不由得放下了,开心地笑道:“其实我并没有担心什么。”随即好奇地问道:“既然你被他们软禁了,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玉藻前看了看周围,道:“殿下,我们还是到书房去说话吧。”勇仁点了点头。两人便径直朝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中,两人隔着一张小几坐下。玉藻前让勇仁屏退了左右。 勇仁忍不住皱眉道:“我感觉你好像与我总是保持着距离似的!” 玉藻前叹了口气,悠悠地道:“这也是迫不得已啊!”随即道:“殿下刚才问臣姬是如何回来的。其实臣姬若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要离开汴梁,又怎么可能?不敢瞒殿下,臣姬之所以能够回来,是因为接受了大明的任务,也就是说,臣姬是大明皇帝派来的。”勇仁大感惊讶。 玉藻前继续道:“不久之前,大明皇帝召见了臣姬,要臣姬潜回东瀛作为大明的内应。臣姬见这是逃离汴梁的机会,便假意答应了他。否则臣姬如今只怕还被拘禁在汴梁呢!”说完便离开了作为,趴伏在勇仁的面前,道:“殿下若是不肯原谅臣姬,就请赐臣姬一死吧!” 勇仁柔肠千转,连忙扶起了玉藻前,痛心地道:“真是苦了爱姬了!”随即高兴地道:“还正亏你聪明,假意答应了大明做内应,否则咱们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法相见了!”玉藻前温柔一笑。 勇仁眼见美人当前,笑颜如花,便忍不住情心荡漾,俯下头去要吻玉藻前。 玉藻前连忙推开了勇仁。勇仁一脸诧异地看着玉藻前。玉藻前连忙道:“殿下,如今国势危急,怎能只顾眼前欢乐?”勇仁皱着眉头。 玉藻前继续道:“殿下有所不知,臣姬其实是偷偷来见殿下的,不能久待,否则跟随臣姬一道回来的那些个大明细作一定会怀疑的。” 勇仁双眉一扬,怒声道:“我立刻派人把他们杀了!” 玉藻前感激无已地道:“殿下如此看重臣姬,臣姬便是粉身碎骨也开心了!只是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殿下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勇仁焦躁地叫道:“我才不管什么机会,我要杀了他们,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玉藻前激动地道:“殿下如此厚爱臣姬,臣姬无以为报,只能全力帮助殿下打败大明!”随即道:“殿下,其实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大明想要利用我对付殿下,对付我们东瀛,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臣姬依旧忠于殿下!这便是我们的机会,他们不是要你用臣姬获得情报和策反大臣吗?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便利用这个机会设计大明?” 勇仁眼睛一亮,原本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好像顷刻之间云开雾散了。 玉藻前道:“臣姬听说大臣们在争论是战是走的问题。臣姬不敢妄言,不过却觉得如今有臣姬这个有利条件在,我们大和民族是完全可以打败大明的!” 勇仁不由得点了点头,兴奋的道:“你说的不错!” 玉藻前道:“大明大军应该还有个把月才能抵达。殿下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好万全准备。臣姬则不断把获得的情报告知殿下。殿下,臣姬有一个请求。” 勇仁想都没想便道:“你有任何请求我都答应你。” 玉藻前道:“臣姬毕竟不是大明人,只怕大明方面也没有完全相信臣姬。所以我想殿下是不是可以故意牺牲一些,臣姬则将这些情报报给大明。如此一来,臣姬必然能得到他们的信任。这便能为后面彻底打败大明侵略军铺平了道路。” 勇仁点头道:“你想得非常周全,我会进行布置的。”“谢殿下。” 勇仁握住了玉藻前的手。玉藻前登时感觉到了对面那个男人心中浓浓的渴望,连忙道:“殿下,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请殿下克制!否则令那些跟随臣姬而来的大明细作察觉了,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勇仁皱了皱眉头,却也知道玉藻前说得有道理,拿起她的纤手亲吻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她。 勇仁皱眉问道:“你这段时间都要和大明人呆在一起?” 玉藻前叹了口气,道:“这是必须的。否则岂不是令他们起疑。如今是关键时候,臣姬不能不慎重!” 勇仁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真舍不得爱姬!” 玉藻前微笑道:“臣姬只是暂时不在殿下的身边,少则一两月,多则三四月,等打败了大明,臣姬自然就回到殿下的身边了。”勇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等这一战结束了,我便会继承天皇尊位,那时我便封你为天后!”玉藻前欣喜地拜道:“多谢殿下!不,多谢陛下!”勇仁哈哈一笑,扶起了玉藻前。 玉藻前道:“殿下,关于臣姬的事情,最好对所有大臣保密。”勇仁明白地点了点头。玉藻前依依不舍地道:“殿下,臣姬要走了。” 勇仁十分不舍,但想到大事,也只能忍住这暂时的离别,点了点头。玉藻前又朝勇仁拜了拜,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勇仁呆呆地望着门口,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去了。 勇仁长长地叹了口气,收拾了心情。想到手中有了玉藻前这个棋子,不由得信心大增,只觉得要打败大明军应该不困难了。当即叫来亲卫武士,令起立刻召集诸位大臣来大殿议事。不久之后,勇仁来到大殿之上,刚刚去而复返的众大臣一起拜见。勇仁当众宣布:“我们大和民族宁死不屈,决不放弃一寸土地,誓与燕云人血战到底!”主战派闻言,登时兴奋地欢呼起来,万载万载的呼喊声响成一片;而迁徙派的大臣们却紧皱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 时间不断地流逝,这天勇仁终于接到了大明主力部队的第一支部队抵达了九州岛的消息。要是以前,勇仁得到这样的消息定会十分紧张,可是现在他却十分兴奋。勇仁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令一名亲信武士带了出去。 项大年率领的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的一部抵达了九州。 刘智亮与项大年等相见,欢喜不已,相互拥抱。随即众人纷纷落座,项大年笑道:“智亮,我把你的人马也都带过来了!”项大年说的是第三军团那一部,刘智亮是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因此项大年才会如此说。刘智亮笑道:“那可不是我的人马,而是大哥和大明的人马!”项大年笑道:“哪分那么清楚,一样的,一样的!”随即问道:“多人有什么动静吗?” 刘智亮道:“倭人已经知道我们要对他们用兵了,因此一个多月前开始就调兵遣将囤积粮草准备迎战了。” 项大年嘲弄道:“倭人再怎么准备,也经不起我们大明军的一击!”众人大笑起来。 刘智亮笑道:“我军虽强,却也不能太大意了。”顿了顿,“据我所知,倭人这两年厉兵秣马整军经武,也是颇有成效的。陆军已经练出了三十万精锐,这倒也没什么,不过他们重新组建的水军却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根据情报显示,其水军规模已经相当于我军水军的一半了,而且在本州四国的西面和南面的海岸边修筑了许多炮台,布置了大量的火炮,其中一种火炮,单就外形大小来说简直和我们的怪兽炮相差无几了!” 项大年惊讶地道:“倭人也能造出怪兽炮?这倒是没想到!” 刘智亮道:“所以说与倭人这一仗恐怕不会非常轻松,还是不要大意才好!” 项大年笑呵呵的道:“反正是大哥率军亲征,咱们只管听奉号令就好了,倒也不必自己去伤脑筋!” 刘智亮笑了笑,想起一事,问道:“陛下和水军主力舰队什么时候能到?” 项大年道:“陛下是率领第二军团及五万山东军府军作为中军大队行进,在我们的后面,大概十天之后就能抵达吧。水军主力护着中军,肯定同时抵达。” 刘智亮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衣劲装雄壮彪悍的大汉匆匆奔了进来。朝刘智亮一拜:“大将军!” 刘智亮指着那大汉对项大年道:“这位便是颜姬嫂嫂的部下,华胥在东瀛的佐领,海龙。” 海龙与项大年相互拱了拱手。海龙随即对刘智亮道:“刚刚收到密报,倭人秘密将二十余万担粮草屯集到了下松。”下松,是本州岛最西面靠海的城市之一,这里虽然是本州西面的海滨城市,不过距离面对九州岛的第一线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倭人囤积粮草在此,显然是为了将来支援前线的战斗。 项大年问刘智亮道:“下松在哪里。” 刘智亮也不好解释,便领着项大年等来到倭国全图前,把下松的位置指了出来。项大年见了下松的位置,当即笑道:“这个地方虽然不是第一线,但要突击也不困难,我立刻率军去打他一场!” 刘智亮笑道:“项兄弟既然要去。我也不跟你争,不过你可得小心在意才好。” 项大年哈哈笑道:“量三寸倭奴能有什么本事!” 当天入夜之后,项大年便亲自率领五千麾下第一军团精锐,在一支水军舰队的护卫下悄悄地离开了行桥,驶入烟波浩渺的大海朝东北方向航行。这行桥,是九州岛北方的一座港口,与本州岛只隔了一道海峡,而下松就在行桥的东北方向上。 大明军进抵下松外海,下松城中的倭军将士根本没有料到大明军会来突袭这里,毫无防备,除了几个哨兵在木制的城墙上打瞌睡之外,其余的统统都在梦乡中酣睡。一座城市十分寂静。 当杀声大作,大明军已经涌入城中的时候,倭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来不及穿上衣裤便光溜溜地去了阴曹地府。项大年率领的五千精锐一番杀戮,杀死倭军两三千人,其余的仓皇逃走。城中的二十余万担粮草全部落入大明军的手中。项大年当即令军士搬上粮草,高奏凯歌而去。 败报传到京都王宫,众大臣大为震惊,纷纷要求严惩主将佐室成雄,可是令众大臣不解的是,太子殿下不仅没有惩罚佐室成雄,还显得非常高兴的模样。众大臣自然不会觉得太子殿下疯了,只感到太子殿下高深莫测,几个大臣忍不住询问,勇仁却只是笑而不语。随后又有消息传来,水军没能阻截住大明军,让他们逃回九州去了。 项大年率领大军凯旋而回,见到刘智亮,笑呵呵的道:“简直轻而易举,要是每一仗都这么轻松,可就太没趣味了!” “打仗可不是为了有趣味!”一个声音突然从左侧窗户那边传过来。 项大年连忙循声望去,看见杨鹏竟然微笑着坐在窗下的茶几边,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拜道:“拜见大哥!”杨鹏笑道:“行个屁礼,起来说话。” 项大年站了起来,拿手肘撞了撞刘智亮,埋怨道:“大哥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刘智亮没好气地道:“我哪来得及说话啊!” 杨鹏问项大年道:“这一仗收获如何?” 项大年笑道:“这一仗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缴获了二十几万担粮草勉强算的上是一个收获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章,大战之前 杨鹏笑道:“你这家伙口气越来越大了!二十几万担粮草可供二十几万大军一个月的需求,在你眼里居然就不算什么了。”项大年呵呵一笑,抠了抠脑袋。 随即项大年看向刘智亮,感叹道:“智亮可真不简单啊,居然能够得到如此准确的情报!” 刘智亮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是华胥的功劳。”随即朝杨鹏道:“陛下,经过这一次,应该可以确定玉藻前没有问题了吧?”“玉藻前?他不是倭国的妖后吗?她不是被我们俘虏了吗?这件事难道还跟她有什么关系不成?”项大年惊讶地问道。 杨鹏笑道:“玉藻前早在两年多以前就已经归顺了我们,而且我还封了她一个东海夫人的名位。” 刘智亮接着道:“这个玉藻前在倭国内部拥有不小的影响力,如今倭国的大名和大臣有许多其实跟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这一次我们攻略倭国,大哥便派她返回倭国作为我们的内应。” 项大年恍然大悟,道:“我说这么秘密的情报我们是怎么获得的,原来是有这样一个内线存在啊!哈哈,这样一来,这一次的东征之战可就更没有什么趣味了!本来我们就胜券在握,现在又有这么一个大内线帮忙,倭奴三岛还不是唾手可得!” 杨鹏没好气地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倭人远比兔子要厉害!老秦,你这种大而化之的性格可要改一改才行,当年北伐辽国之战,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项大年抠了抠脑袋,一脸无奈地道:“俺也想改,可就是改不掉啊!” 杨鹏没好气地道:“等这一仗结束了之后,我非得把你扔到军事学院里去好好学习一段时间才行!”项大年面色大变,叫喊道:“大哥饶命啊!”“放你娘的狗屁!这件事没得商量!”项大年郁闷得不得了。 杨鹏思忖道:“光凭这一件事情还不能完全肯定玉藻前是否没有问题,再看看吧。”“是。” 京都。玉藻前又秘密地来到了勇仁的宫中。勇仁一见到玉藻前,便笑道:“敌人按照爱姬传去的情报袭击了下松,并且缴获了二十几万担粮草,相信现在他们已经完全相信爱姬了。” 玉藻前却皱眉摇了摇头,道;“别的人还好说,可是要瞒住杨鹏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杨鹏这个人不仅比虎狼还要凶狠,而且比狐狸还要狡猾!我估计他现在对我还是半信半疑的,因此现在还不能事实诱敌深入的计划,还要抛出几个诱饵才行。” 勇仁点了点头,微笑道:“爱姬有什么主意,我全部听你的!”玉藻前便在勇仁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勇仁有些兴奋地道:“这个计策可真够大胆的啊!”看了玉藻前一眼,“不过这样一来,敌人一定会完全相信爱姬的。我们最终的计划便没有问题了。只是,只是……”勇仁又显得有些担忧的模样。 玉藻前自然知道勇仁在担心什么,鼓励道:“殿下,任何胜利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越是重大的胜利所冒得风险便越大!何况我们面对的是大明这样的对手!可是只要我们胜利了,大明军至少二十年之内不会敢来侵犯我们了!相对于这个收益,我们所冒的风险还是值得的!” 勇仁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斩钉截铁地道;“好!就听爱妃的!今次便与大明背水一战,看究竟鹿死谁手!” 玉藻前无比崇拜地道:“殿下真是盖世英豪呢!”勇仁听到没人夸赞,只感到豪情万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直方,九州岛北面最重要的港口城市,与本州岛的下官隔海相望。如今杨鹏的临时行营就设在直方。前文说过的行桥就在直方的东面,在濑户内海方向,而北方最大的港口城市则在直方的西南面,在对马海峡方向。如今大明军的第一第二军团以及水军主力舰队和十万军府军都聚集在直方及其周围,很显然,这个方向将是大明军的主攻方向。而第三军团和另外十万军府军则布置在别府到佐伯一线,面对着四国岛,这里则是副攻方向。而九州岛本地的军府军及民兵则负责转运粮草。整个九州岛上一片忙碌热闹的景象。 杨鹏站在栏杆边,眺望着不远处的大海,此时阳光明媚,海面上波光粼粼,一声声海鸥的鸣叫声传来,只见一道道白色的身影在海天之间划过。 一身戎装的王蓉领着海龙来到了杨鹏的身后,道:“陛下,海龙来了。” 杨鹏收回目光转过身来。海浪当即拜道;“海龙拜见陛下!” “嗯,有什么消息?” 海龙当即将一封报告呈给杨鹏,道:“刚刚收到的玉藻前的密报。” 杨鹏接过报告,看了一遍,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蓉忍不住道:“陛下,我觉得这个女人是不能相信的!” “哦?为什么?” 王蓉气恼地道:“这个女人妖里妖气,又是个倭人,只怕没安好心,大哥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杨鹏笑道:“妖里妖气,还有倭人这个身份,似乎并不足以说明她心怀叵测吧?” 王蓉没好气地道:“陛下,你现在是色迷心窍了!那个女人肯定没安好心,等你后悔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杨鹏笑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王蓉哼了一声,气恼地把头偏了过去。 杨鹏对海龙道:“你可以下去了。”海龙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走到王蓉面前,拿起报告微笑着问道:“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发来的报告你难道不想看吗?” 王蓉回过头来瞪了杨鹏一眼,从杨鹏的手中接过报告看了起来。惊讶地道:“她,她竟然会这么做?” 杨鹏笑问道:“现在你该相信她了吧?” 王蓉没好气地道:“说不定这是一个陷阱。” 杨鹏笑道:“我又不是个笨蛋,自然是要做些防备的。”王蓉笑道:“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色迷心窍了呢!” 杨鹏郁闷地问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被玉藻前迷住呢?” 王蓉扬了扬眉毛,道:“难道还冤枉你了!哪个百姓不知道,咱们的皇帝陛下啊,只要看见美丽的女子,那就是一定要弄上手的!何况那妖女又那样妖艳,岂不是正和你的胃口?” 杨鹏看着王蓉,惊讶地道:“好大的怨气啊!”随即叹了口气,道:“唉!我这个男人有的时候也确实听混账的!”王蓉的眼眸动了动,泪光在眼眸中颤动着。 杨鹏握住了王蓉的手掌,道:“你们还是跟我回宫吧,我也好就近照看着你们!” 王蓉情不自禁地靠进了杨鹏的胸膛,摇头道:“不!我想要孩子在外面长大,这样对他更好一些。” 杨鹏郁闷不已,扶起王蓉的香肩没好气地道:“这样对他更好一些,可是对我可就太不好了!我想要见一见你们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王蓉深情地看着杨鹏,感动地道:“你能这样想,我就心满意足了!”随即却坚定地道:“我绝不让我的孩子进入皇宫!”杨鹏无奈了都。王蓉恳求道:“在这件事情上,陛下你就尊重我好吗?”杨鹏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禁不住气恼地道:“你也太犟了!” 王蓉微微一笑,“我还有个请求。” 杨鹏没好气地道:“说吧。不听男人的话却对男人有诸多的要求!” 王蓉靠进杨鹏的怀中,柔声道:“等这一仗结束了,我希望你能够陪我回家,我们一家三口住上一段时间。好吗?”杨鹏哪里能拒绝这样的要求,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王蓉开心不已,双手从杨鹏的肋下穿过,紧紧地搂住了杨鹏。 不久之后,杨鹏召集第一军团、第二军团、水军以及军府军主要将领,道:“攻击的机会已经来到。根据刚刚收到的情报,十天之后,将有一支运送粮草和军械的船队从北方沿着海岸南下抵达下关以补给下关的倭军。我的计划是,以水军精锐在角岛附近埋伏。等运输船队一到,便立刻出击,务必全歼敌人。然后这支精锐水军便乔装成我军运输船队继续前往下官。” 杨鹏看向项大年,道:“第一军团主力将士夺取下官的主要力量。你们登上运输船队,先在下官外海那一片礁盘中潜伏下来。水军精锐一旦进入下关水门便会立刻夺取水门。成功之后,水军会发信号。项大年你一看见信号便立刻率领麾下部队急进,突入水门,然后登岸攻击敌军。我估计这个时候你们会遭遇顽强的阻击。与此同时,第二军团及军府军主力则在水军主力的护卫下强渡海峡,从东边登岸,从陆地上猛攻下关。”抬起头来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下关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将齐声喊道:“没有!” 杨鹏微微一笑,道:“没有问题就都下去准备吧!”众将朝杨鹏一抱拳,兴冲冲地去了。 佐室成雄站在下关地城墙上眺望着海峡对面起伏的山峦,眉头紧紧地皱着。 亲信部将武藏雄忍不住道:“大人,殿下为何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如今大明军进攻在即,如果把主力调去山口的话,这下关怎么办?要是下关失守,敌军登上本州,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佐室成雄皱眉道:“我怎能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当殿下传来命令之后,我便立刻写了亲笔书信派人送去给殿下,以求殿下收回成命!可是殿下却说,他是要引君入瓮,故意放敌人上来,好在山口附近设下埋伏伏击敌军,以求一举功成!” 武藏雄惊讶地道:“殿下是这么说的?” 佐室成雄点了点头。 武藏雄皱眉道:“这个计策不能说不好,只是太冒险了吧!”抬头看向佐室成雄,担忧地道:“万一敌人不中计那怎么办?那大明皇帝可不是笨蛋,反而比狐狸还要狡猾,只怕殿下的这个计策瞒不过他!” 佐室成雄当即扭过头来,瞪眼喝道:“你怎能如此评说殿下!”武藏雄意识到自己食言了,赶紧垂下头去,自责道:“我失言了,请大人原谅!” 佐室成雄扭过头去望着远处的大海和层峦起伏的山脉,喃喃道:“殿下表现的十分有把握,我想殿下应该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布置一定能够令那陈枭上当吧!唉,我们就不要多想了,相信殿下吧!”武藏雄嗨了一声。 佐室成雄问道:“各军都部署到位了吗?” “已经按照大人和殿下的吩咐部署到位了。” 佐室成雄点了点头,望向远方,面露思忖之色。 萧天赐率领五千水军精锐悄悄地出发了,进抵角岛附近埋伏下来。一天之后,倭人的运输船队果然出现,百余条大海船前后相接仿若一条游动在海面上的巨龙一般。萧天赐的当即令水军出击。一千水军截住敌人的后路,一千水军挡在敌人的面前,另外三千水军则分成三路直杀入敌军船队之中。一时之间,杀声震天,喊声动海,大明军勇猛无俦不可阻挡;猝不及防的倭军仓促抵抗,却哪里抵挡得住,运输船不是被大炮轰得千疮百孔,便是被急冲而来的大明战舰撞翻在海里。许多大明弩炮战舰,在船首都装备了装门用于撞击的钢铁撞角,近战时便高速冲向敌船,这个时代的战船都是木材打造,哪里经得住钢铁撞角的撞击,往往在猛烈的撞击下破开大洞,海水狂涌而入,更有甚者被急冲而来的大明战船当中装作了两截! 有倭人运输船想要逃跑,然而运输船沉重且转向不便,根本就逃脱不了,意图逃跑的倭人运输船还没逃开多远便被呼啸而来的炮弹轰入了海里! …… 一场海战持续了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倭人运输船队被全歼,其中一半运输船被摧毁,另外一半则被俘获。萧天赐嫌俘虏碍事,也担心突袭下官水门的时候,这些俘虏会出状况,便下令将所有活的倭人斩首,尸首推入海中。角岛附近的海域被染成了血红色,不久之后,无数海鲨汇聚而来,争食沉浮在海中的无数尸体,哗啦啦的水响响成一片。场面无比惨烈,不过对于海鲨却是饕餮盛宴! 萧天赐处理掉了俘虏之后,当即按照计划率领大部分水军精锐藏入运输船中,同时令一部分水军官兵穿上倭人的甲衣在仓外驾船,船队径直朝下关而去,而水军战船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入夜之后,船队来到了下关的水门外。萧天赐令懂倭语的军官前去叫门。军官应诺一声,当即走到甲板上用倭语扬声喊道:“我们殿下之命押送粮草辎重而来,快打开城门!” 城头上的守将便是武藏雄,听到对方的呼喊,便对身边的一个武士道:“打开水门。”武士应了一声,当即令众足轻升起水门。众足轻一起转动绞盘,只见水门在嘎子嘎子的响声中缓缓升起来了。 萧天赐见水门升起,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当即率船队进入城中。一入城,藏在船中的大明精锐突然呐喊着冲上岸,猛攻倭军。倭军将士毫无防备,突然被大明精锐大刀阔斧地杀过来,只感到惶恐异常不知所措,水门附近的倭军立刻大乱了,跑的跑,逃的逃,勇敢的留下来试图抵挡大明军,却被大刀阔斧瞬间砍倒在地! 站在水门上的那个武士眼见变生肘腋不禁慌了手脚,急声对武藏雄道:“大人,敌人,敌人……”武藏雄却淡淡地道:“立刻传令各军退出下关,撤往山口。”武士大感惊异,随即气愤地道:“我们怎能临阵脱逃!”武藏雄没好气地喝道:“执行命令!大人和殿下有计策对付人大明!”武士惊疑不定,应了一声,赶紧奔下去传令。 萧天赐率领的水军精锐成功突入水门,杀得倭军将士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当即令手下军官发出了信号火箭。 正潜伏在礁盘中的大明第一军团看到信号当即冲出礁盘,直朝下关水门冲去。而与此同时,第二军团、军府军以及水军主力则从东边竞渡直朝下关东侧包抄过去。 当第一军团冲入了水门的时候,城中的倭军正在溃逃之中,第一军团赶紧加入追击敌人的行列,却根本没能打几仗,敌人几乎都已经逃走了。 另一路大明主力,虽然遭遇到敌军水军的阻击,不过敌军水军很快就退走了,也许是知道不敌吧。随即大明主力便在下关东面登岸了。 武藏雄率领兵马退到了山口附近,见到了佐室成雄,禀报道:“大人,我已经按照大人的命令退出下关了!” 佐室成雄点了点头,问道:“敌人追来了吗?” 武藏雄嘲讽似的笑道:“他们以为我们不堪一击兵败如山倒,因此一上岸便匆匆朝东边追赶而来!他们前锋距离这里大概只有不到三十里了!” 佐室成雄微微一笑,道:“看来殿下的计策已经成功一半了!只等他们的主力进入这一片区域,埋伏的众军便一起出击,全歼他们!”随即对武藏雄道:“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武藏君!”随即指了指左手远处的一座城池,道:“武藏君带一些老弱病残进入山口。敌人一来,你们不要抵抗,立刻出城逃走。” 武藏雄惊声道:“这样的话,山口岂不是会让敌人夺了去?” 佐室成雄道:“必须放过敌人的前锋,否则便很难令敌人的主力落入圈套。为了胜利,这样的代价是不可避免的!”武藏雄明白了,嗨了一声。随即奔了下去,带领几千老弱之兵进入了山口。 而另一方面,佐室成雄则令埋伏在周围的各军没有命令决不可妄动,违者立斩不赦。 太阳缓缓上升,已经到了中午。前面轰隆声滚滚而来,片刻之后只见万余大明步骑奔涌而来,军势如潮。佐室成雄知道这只是敌人的前锋,严令各军不可妄动。所有倭人将士都不有的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大明前锋从面前呼啸而过。随即只见山口城中骚动起来,武藏雄率领麾下的老弱之兵逃出了山口继续向东边逃去。转眼之间,大明前锋已经涌入了山口城。 佐室成雄扭头望了望西边,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躁。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奔了过来,兴奋地禀报道:“大人,敌军主力部队距离这里仅有二十余里路了!”佐室成雄不由得兴奋起来,下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埋伏在树林中的倭军弓弩手从箭囊中拔出了箭矢,埋伏在山谷中的骑兵跨上了战马,摆在山顶上的大炮装填上火药弹丸做好了发射的准备。倭军各部已然是蓄势待发只等大明军出现了。 时间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中缓慢地流逝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杀!啊!……突然,厮杀声和惨叫声响起。 佐室成雄一惊,眼光四面搜索,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敌人在哪里?” 身边的一个高级武士突然指着右侧后方的山上叫道:“大人你看!” 佐室成雄当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布置着所有火炮的山上竟然用潮涌动,好像有许多骑兵在人丛中纵蹄冲杀,而己方官兵则被杀得东倒西歪四处奔逃! 佐室成雄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应和他这一声惊呼似的,轰隆隆的大响突然从那山坡的山脚下传来,赫然是一支大明战骑从后方漫山遍野遍野奔涌而来。佐室成雄也顾不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赶紧下令麾下中军转身迎战。 倭军将士原本都面对着西南方向,却没想到身后突然来了敌人的骑兵部队,慌忙转身准备迎战。仓促之下,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大明战骑如同滚滚潮水一般猛地撞入了倭军之中,好似浪涌麦田一般,撞得倭军将士东倒西歪,根本无法稳住阵线!佐室成雄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倭军将士鼓足勇气反击敌军;然而大明战骑好似狂涛巨浪,铁蹄践踏刀枪砍杀,根本就势不可挡,人丛中只见血肉横飞! 埋伏在其他各处的倭军,眼见敌人没有进入包围圈,己方的中军以及炮阵却遭到了敌军骑兵的突袭,都感到惊疑不定不知所措。各统军大将以及高级武士,眼见局势骤变,纷纷率领麾下兵马冲出了埋伏圈,前去支援中军。 中军眼见就要在大明战骑接连不断的狂冲猛杀之下崩溃了,幸好各军陆续赶到加入战斗疯狂反击大明战骑。大明战骑见事不可为,当即脱离战斗朝山上炮阵奔去。此时攻击山上炮阵的大明军已经打垮了山上的倭军占领了炮阵。 倭军将士眼见大明军败退,登时士气大振,十余万大军如同海潮追着大明战骑直朝山上涌去。 轰隆轰隆轰隆……!山上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雷鸣之声。正朝山上涌去的倭军浪潮中间登时血肉横飞起来!原来是占领了炮阵的大明将士正使用倭人的大炮轰击倭人! 佐室成雄怒不可遏,喝令大军冲上山去消灭大明军夺回大炮。我军将士嚎叫着向上猛冲,只见那人潮的峰线不断上升不断逼近山顶! 山上炮声连绵不绝,地下人潮中不断激起巨大的涟漪,可是猛烈的炮火虽然给倭人以极大的杀伤,却似乎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就在这时,山顶上的大炮突然停止了轰击,随即大明战鼓声大响起来。佐室成雄面色骤然一变,禁不住叫道:“不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一章,势不可挡 在惊天价大响的战鼓声中,只见万余大明战骑突然从山顶上倾泄下来,好似滚滚山洪,势不可挡! 倭人将士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心中惶惧,却鼓起涌起试图抵挡住大明战骑的冲锋,号角声此起彼伏! 转眼之间,大明战骑组成的洪流猛地撞入了倭人潮水之中,一时之间势不可挡,铁骑刀锋摧枯拉朽一般直杀下去!眼见倭人连片倒下,尸积血飞!勇敢的倭人嚎叫着冲入那滚滚洪流之中,却不是被狂奔的战马撞得直飞下山去,便是被飞舞的刀光砍飞了头颅,刀光映照着血光,残肢头颅漫天飞舞!后面的倭军眼见大明战骑锐不可当所向披靡,不由得恐惧起来,纷纷倒退! 大明战骑直冲杀到山坡下,随即向东一折,从倭人中间穿凿而出!这一路冲杀,在倭人中间杀出了一条名副其实的血路,只见大明战骑的冲锋路径上尸横遍地! 大明战骑从倭人中间冲出去之后,又从东北方向上返回了山上。倭人已然被大明战骑这一轮冲锋杀得心惊胆战了。 咚……咚……咚……一声一声巨大的战鼓声突然从西边传来。 佐室成雄心里登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缓缓扭头朝西边看去。赫然看见无边无尽的大明大军漫山遍野而来,旌旗如云涌动,刀强遮天蔽日!佐室成雄不由得心头大惊,赶紧下令麾下兵马重新聚集列阵!此时的倭军已经被刚才大明战骑的一轮冲杀杀得七零八落了,接到佐室成雄的命令,赶紧聚集列阵! 而就在这时,数千大明战骑从大明大部队中冲了出来,直朝倭军奔涌而去,人如虎马如龙,铁蹄滚滚,杀气冲天!倭军将士见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有些惊慌。 突然,背后又传来轰隆隆的大响,又倭人官兵惊声叫喊道:“不好了!敌人骑兵又冲下山了!”倭军将士本身就十分慌乱,这时又听见山上的大明战骑也冲下来了,更是慌得不知所措。有武士举着武士刀高声啦喊道:“我们是大和勇士,没有什么能让我们恐惧!”我军将士不由得鼓起了一点斗志。 转眼之间,两支大明战骑接连冲入倭军中间,铁蹄滚滚,势不可挡,来不及结阵的倭军根本抵挡不住大明战骑的冲锋,就好似被联合收割机收割的麦子一般连片倒下!大明的铁蹄刀锋,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力量!倭军足轻在武士的率领下发疯似的不断涌上前去,却被杀得血肉横飞!那奔涌的铁蹄,那寒光闪闪的刀锋,根本就不是倭人能够抵挡的! 一个倭人武士举着武士刀疯狂地朝一个大明战骑冲去。然而还未冲到他面前,就被对方的马槊洞穿了胸膛,高高挑起甩飞了出去;另一边,一队倭军弓弩手慌忙发出了一箭,眼见射到了几个大明战骑,可是转眼之间更多的战骑却奔到了眼前。倭军弓弩手眼见敌军跃马挺枪彪悍绝伦,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跑。然而此时此刻却哪里逃得掉,只见大明战骑呼啸而过,刀锋斩下无数的头颅,马槊又将好些个敌人搠倒在地。凄厉的惨叫声淹没在这喧嚣恢弘的战场之上,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项大年一马当先所向无前,一杆狼牙棒连斩倭人八名高级武士及战将,雄威赫赫! 倭人在大明战骑的狂冲猛杀之下欲仙欲死摇摇欲坠。就在这时,大明的大部队也从两翼围攻了上来。倭人的处境更加险恶,眼看就要被包围了。 佐室成雄慌忙率领兵马往东面突围,大明军那肯放过我军,不断追杀,直杀得倭军尸横遍地血染荒草。此时的倭军已经完全乱了,就像是被虎狼疯狂屠杀的羊群一般。 佐室成雄率领残兵败将终于奔到了山口城门下。突然,城头上出现了数千大明将士,强弓劲弩一起射击,箭矢雨点般落下来。奔到城下的倭军将士猝不及防,登时人仰马翻,死伤惨重。佐室成雄这才意识到大明前锋根本就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穿城而过向东追击而是留在了城里。 就在倭军将士一片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滚滚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围裹上来。佐室成雄眼见陷入重围无法脱身了,索性拼命了,举起武士刀,厉声吼道:“大和的勇士,宁死不降,跟他们拼了!”随即策马而出,直朝正奔涌而来的大明大军冲去。倭人将士眼见主帅当先陷阵,也不禁起了拼命自信,纷纷呐喊着冲上前去! 大明军停了下来,数万步军放下刀枪,接下强弓劲弩,对着冲来的我军一轮齐射!数万箭矢瞬间飞入天空,仿佛一片乌云一般遮天蔽日!转眼之间,倭人中间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正朝大明军冲来的倭军将士人仰马翻,大地上瞬间便万羽成林了! 倭人将士遭到这一轮强劲的迎头痛击,疯狂拼命的气势登时大泄。就在这时,大明战骑越过步军,滚滚铁蹄直朝倭军席卷而去。 残存的我军战骑当即迎战,却好似杯水车薪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眼之间,滚滚铁蹄冲入倭军中间,铁蹄践踏骨肉,刀枪挥洒鲜血,只见我军将士连片倒下,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倭军彻底崩溃,四散奔逃。这时,大明大军四面合围。倭军试图突围,却都倒在了铁桶一般的战阵面前。倭军将士心中惶恐,缩作一团,几万残兵败将无限恐惧的看着四面八方不断逼上来的大明虎狼!几个武士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纷纷切腹自尽了! 大明军在距离倭军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冷冷地注视着已经陷入绝境的倭军将士,刀枪反射着一片寒光。 正不知所措的倭军将士眼见一个重盔铁甲英武不凡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浑身黝黑的龙驹来到阵前,目光不由得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大家看到这里,一定已经猜到了。不错,这个身着重盔铁甲脚跨黝黑龙驹的年轻悍将不是别人,正是大明皇帝杨鹏。 杨鹏扫视了倭人一眼,用倭语扬声道:“降者不杀!” 倭人将士不由得行动起来,纷纷看向旁边的同伴,可是却无人敢做这个出头鸟。佐室成雄策马而出,厉声喝道:“大和勇士,宁死不降!” 杨鹏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了你们!”随即举起镔铁马槊,近十万步军举起弓弩对准了被围在中间的倭军将士!倭军将士见此情景,只感到头皮发麻不知所措! 佐室成雄疯狂地吼道:“冲啊!” 倭人将士下意识的呐喊一声四面冲出。 杨鹏手中的镔铁马槊猛地向前一挥,十万步军一起发箭,十万狼牙箭撕裂空气发出鬼哭神嚎一般的大响!顷刻之间,只见倭人纷纷摔倒在地,箭雨过去,一大半倭人已经摔倒在了血泊之中!十万步军迅速装上狼牙箭,发出第二波箭雨!这第二波箭雨过去,现场便只剩下了佐室成雄一个人了! 他看了看周围,只见尸积如山万羽成林,不由得悲从心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直冲脑门,大叫一声,催马直朝杨鹏冲来! 大明步军已经装上了第三支狼牙箭,只等陛下一声令下。 杨鹏看着疯狂冲来的佐室成雄冷冷一笑,策马迎了上去。转眼之间两马相交,佐室成雄的武士刀还在半空中,杨鹏的镔铁马槊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挑飞了出去!佐室成雄飞出数丈,摔在尸堆之中,喷了几口鲜血,抽动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了!支持,佐室成雄及其麾下二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 杨鹏下令道:“各军按照计划分路突击!”众将起身应诺。随即大明大军分作六路只向东杀去。倭军主力已然全军覆没,哪里还能阻挡的了大明兵锋,被大明大军势如破竹席卷而去。 急报传到京都。原本正在等候胜利消息的勇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确定消息没有错误之后,勇仁一时之间脑子里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勇仁回过神来,立刻派人去召玉藻前。 不久之后,派去的武士匆匆回来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禀报道:“殿下,王姬不知去向。” 勇仁大惊,“不知去向?你难道没有问她的仆役吗?” 武士急忙道:“不仅王姬不见了,就连王姬身边的仆役也统统不见了!” 勇仁惊惶不已,他感觉自己是不是上了玉藻前的当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武士奔进来禀报道:“殿下,诸位大人都来了!” 勇仁暂时把玉藻前的事情放下,感到了大殿中。众人见勇仁出来了,一起行了一礼,随即藤原师光急声道:“殿下,刚才我得到消息,说佐室成雄的主力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这件事可是真的?”众人都紧张地望着勇仁。 勇仁至此也不能隐瞒众大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佐室成雄大军在山口附近陷入敌人重围,全军覆没了!” 众人听到勇仁肯定了这个消息,齐齐面色变得煞白起来,人人都惶恐无限的模样。一个大臣不知所措地道:“佐室成雄全军覆没,我们,我们完了!”这话令心情本就沉重的众人心情更加沉重了,人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惶恐无已又不知所措。 藤原师光皱眉问道;“殿下不是说有完全计策可以全歼敌人的主力部队吗?为何战况会突然急转直下,竟然是我军主力全军覆没?”众人也都疑惑地看着勇仁。 勇仁无言以对,心里恼恨异常,只恨不得把玉藻前千刀万剐了。他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从头到尾,玉藻前对自己说的都是假的,她已经变心了,怪不得总是不让自己碰呢!她从一开始就策划着这样一个巨大的阴谋,帮助大明覆灭己方的主力!然而勇仁虽然已经明白了,但是这些事情他却不能对大臣们说。这些事情如果说出来,岂不是明白告诉大臣们,自己是一个被女人欺骗了的昏君?好在众人都不知道玉藻前曾经来过京都的事情,便道:“我原本计划在山口摆下埋伏,以诈败之计引诱敌军主力进入埋伏圈!定然是佐室成雄执行不得力,泄露了机关,以至于计划不成,反而被敌军杀得全军覆没!佐室成雄真是辜负了我的信任啊!” 众人面面相觑。藤原师光道:“此事是谁的责任,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商议应对之策!如今我军主力全军覆没,敌军必然长驱直入,要不了多久敌军就会兵临京都城下。我们要决定,是据守京都还是赶紧撤离!”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勇仁急忙问道;“老大人是什么意见?”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藤原师光的脸上。 藤原师光道:“京都及其周边只有三万兵马,根本不足以抵挡几十万大明大军!……” 藤原成亲立刻道:“我们可以把所有的壮年百姓都动员起来,兵力不会少于敌人。还可令各地大名自行招募兵马抵御燕云。” 藤原师光没好气地问道;“难道到了此时此刻,厉害没有看清大明军的可怕吗?我军精锐武士在大明虎狼面前尚且不堪一击,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军又能有什么用?让他们去阻挡虎狼,不过是羊入虎口送死罢了!” 藤原成亲道:“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总比投降敌人要好。另外,我坚决认为,我们大和民族只要团结一致,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大和民族!”随即对勇仁道;“殿下,各地大名自行招募兵马抵御大明,就算不能打败他们,也能够牵制住大量的敌军,而且还可趁机破坏敌军的后勤补给线!敌军最终能够投入到京都的兵力定然不会很多!而我们京都几十万军民依靠京都坚固的堡垒和殿下的英明指挥,定可大败敌军保住京都!” 众人听到他这样一番话,不禁感到很有道理,情不自禁地都点了点头。 藤原师光见勇仁似乎很赞成藤原成亲的建议,大为焦急,急声道:“陛下,藤原成亲的建议对付别的敌人有用,可是用来对付大明军恐怕就没有用处了!我们应该趁现在时候还不晚,赶紧向北海道撤退,同时调动水军撤退本州与北海道之间的津轻海峡。这只是第一步,北海道也最终是守不住的,因此撤退到北海道之后,应该立刻加快向新天地迁徙的进程,远远地避开大明!”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藤原成亲道:“老大人,咱们这么仓皇逃走,还算得上是天照大神的子孙吗?如此形同丧家之犬,太不像话了!”好几个大臣不由得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藤原成亲的话。 藤原成亲继续道:“如果我们丢弃了京都,后果会怎么样?那么我们臣民的士气便会彻底崩溃,我们大和民族也将分崩离析,那时就算我们逃去了新大陆保住了性命,也将成为大和民族永远的罪人!我们应该死守京都,我们一定可以战胜大明!” 藤原师光气愤地道:“你这是意气用事!你想过失败的后果吗?如果失败了,我们大和民族的末日就真的来临了!” 藤原成亲喝道:“老大人!”随即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我们大和民族团结一致,一定可以战胜任何强敌!便是大明也不例外!”随即朝勇仁跪请道:“殿下,大和民族存亡荣辱就在今朝,请殿下即刻决断吧!” 藤原师光也跪请道:“此事关乎我们大和民族的前途存亡,殿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勇仁皱着眉头,稍作思忖,看向藤原师光,道:“老大人也都是为了我们大和民族考虑啊!只是,我却认为成亲大人的建议更加正确一些!”藤原师光面色一变,藤原成亲立刻拜道:“殿下英明!我们大和民族必将在殿下的英明领导下中兴!”大部分大臣一起拜道:“殿下英明!” 藤原师光大为焦急,急声道:“大明军的威力无与伦比!这样的布置根本不足以对付得了大明军!我们应该放弃京都!” 勇仁没好气地道:“老大人,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多说!” 藤原师光郁闷不已。 散会后,藤原成亲追上了一个人走在前面的藤原师光,鞠躬道:“老大人不要见怪,刚才我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是要针对老大人!” 藤原师光看了毕恭毕敬立在面前的藤原成亲,道:“你是不是针对我我并不放在心上,我在乎的是我们大和民族的前途!” 藤原成亲立刻道:“我就是为了我们大和民族的前途!” 藤原师光冷冷一笑,眼睛看着藤原成亲,藤原成亲只感到好像五脏六腑都被对方看透了一般,不由得心虚起来。藤原师光冷哼一声,道:“你不是为了大和民族的前途,而是为了你自己的财富!”藤原成亲心头一惊,道:“老大人如此说,实在令我难过!” 藤原师光摇头道:“你错了,你错了!你所期望的结果,除非是有奇迹发生,否则绝对不可能出现!大明的强大不仅仅在他的军力,更在他的政策。看看九州吧,我们大和民族的子孙心甘情愿地为侵略者效劳,这是为什么呢?”藤原成亲心头一动,却不愿意承认藤原师光说的。 藤原师光继续道:“百姓们若是真的能与我们团结一致,我们或许真的可以抵挡住大明军。可是在大明的政策下,我很难相信会有多少百姓站在我们这一边!有这一点,不管是我们动员百姓死守京都,还是各地大名招募本地百姓守卫本地,恐怕都不可能达到目的!” 藤原成亲笑道:“老大人你也太悲观了!我认为绝不可能出现老大人说的那种情况,大和民族的子孙,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会为了大和民族的尊严而奋战到底!” 藤原师光苦笑道:“自古忠言逆耳!唉!”随即便径自去了。 藤原成亲看着藤原师光的背影,冷冷一笑。几个大臣走到藤原成亲的身旁,看了一眼藤原师光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人好奇地问藤原成亲道:“大人,您和藤原老大人说了些什么?”藤原成亲冷笑了一下,道:“老大人真是老了!”众人互望了一眼。藤原成亲对众人道:“如今大敌当前,各位要竭尽全力为殿下效命啊!”众人一起应诺。 就在大明军在我国本土上高歌猛进之时,王悦觉得有机可乘了,于是集结了所有高丽军反击盘踞在开京的倭军。然而留守开京的倭军虽然只有不到两万人,可是近三十万高丽军却猛攻了半个月都没能攻破城池。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里,守卫开京的倭军倾巢而出突袭了城外的高丽军。高丽人毫无防备,被倭军杀入营垒横冲直闯,许多人还在梦乡之中便被倭人砍下了头颅。全营大乱,高丽人恐惧非常四面狼狈逃窜,倭人疯狂追杀,三十万高丽大军,最终只有四五万残兵败将逃了回去,开京城外尸积如山,河流被无数的尸体阻塞,几乎都已经断流了。 杨鹏接到这样的报告,感到有些好笑,将此事抛到脑后,召集众将,布置下一步的任务。此时,杨鹏率领的这一路中路军已经在津山了。津山,冈山府境内,距离京都还有千里之遥,当然,这个千里并非是指的直线。倭国虽然相对于中原来说只能算小国,可是绝对面积真的不算小了。大明军自打在山口灭了倭人主力之后,一路东来势如破竹,可是多日过去了,距离京都却还有如此远的距离。 杨鹏对众将道:“根据情报,勇仁已经决定死守京都了。”众人听到这话却都毫不在意的模样,项大年嘲讽似的道:“死守京都,怕是在京都死吧!主力大军顷刻之间就被我们杀得全军覆没了,居然还想死守京都,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一军团副军团长兼前军统制马犟笑道:“死守好啊,省得咱们四处去追杀他们!最好倭人都聚集在京都,我们好一锅把他们都给烩了!”众人大笑起来。 杨鹏笑道:“都别大意了,小心阴沟里翻船!” 项大年笑道:“大哥也别太谨慎了,倭人现在这种状况,那叫什么呢?对了,那就叫做砧板鱼肉,任我们宰割!”随即调侃似的道:“其实啊,对倭人的征战真没什么意思!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嘛!”众人大笑起来,杨鹏笑骂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教你别大意,你就给我老实听着!”项大年抱拳道;“大哥有命,小弟自然紧遵!” 杨鹏正色道:“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随即扫视了众将一眼,道:“越是即将胜利的时候就越要谨慎!倭人的主力虽然覆灭了,可是倭人还有无数的百姓,如果这数以百万计的百姓都被动员了起来,我们的日子可是不会好过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二章,直捣黄龙 杨鹏看着地图道:“根据情报显示,倭国朝廷已经号召各地大名就地募兵守卫。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所遭遇到的抵抗也确实越来越强劲!如果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路攻杀过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到京都!我最担心的是被倭人截断我们的后勤补给线,那样一来,我军便要陷入困境了!” 众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即便是项大年这样粗豪的性格,也不能不担心杨鹏所说的情况。 杨鹏指了指京都,道:“与其和敌人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不如直捣黄龙!”众将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项大年兴奋地道:“太好了!直捣黄龙,就该如此!” 视线转到京都。 各地大名接连被大明军攻破的消息不断传来,令京都臣民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不过勇仁等原本十分担忧的心却放下了许多,因为大明军虽然攻势依旧凌厉非凡,不过他们的锐气和威力显然正在各地大名的层层防御下迅速减弱了,这便是勇仁等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勇仁等估计,等大明军终于冲破各地大名的层层阻挡抵达京都城下的时候,战斗力定然已经减损了一大半。那个时候,再想要攻破拥有数十万军民守卫,且坚固异常的京都臣,便是鸡蛋撞石头自寻死路了! 勇仁等已经计划好了,只等大明军来到城下攻城,在抵御对手进攻的同时,令敌军身后那些还未被消灭的大名去切断敌军地后勤补给线。敌军深入境内,补给线又被切断,假以时日,等到敌军坚持不住后撤的时候,便发动所有军民全面反击。大明军就算再强悍也绝对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抵挡住己方的攻势。目前的战况似乎还对己方不利,但显然已经开始往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了! 勇仁布置妥当,回到寝宫。一个人独坐,不由得想到先前和玉藻前恩爱缠绵的场景,柔肠百转回味无穷。突然,勇仁的神情变得疯狂起来,嚎叫着将寝宫中的桌子茶几全都给打翻了,那嚎叫声就像是受伤了豺狼一般!勇仁愤怒无比又痛苦不堪,他既愤怒玉藻前的背叛和无情,又不明白玉藻前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自己给予她的荣耀和荣华富贵还不够吗?看来这个勇仁并不怎么了解女人啊! 勇仁的心中涌起暴虐的情绪来,只想把玉藻前抓回来,把所有残酷的刑罚都用在她的身上,让她痛苦喊叫中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第二天凌晨,正当勇仁昏昏欲睡的时候,却被外面传来的巨大的嘈杂声给吵醒了。勇仁从书案上爬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只感到昏昏沉沉,脑袋一炸一炸地疼。手臂一动,不小心碰到了一只空酒瓶,哐当一声,酒瓶摔倒了地上。不过由于日本的桌案距离地面很近,而且日本人的居室中习惯铺设木板,因此酒瓶落到地上却并没有摔烂。 勇仁听见外面一阵阵的嘈杂声,心中烦躁,怒声吼道:“外面怎么回事?” 当即便有一个亲信武士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殿下,不好了,大明军来到城下了!”勇仁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面色骤然煞白了,慌忙站起身来朝外面奔去,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亏得武士眼疾手快扶住了勇仁。勇仁匆匆奔出居所,登上了院子里的阁楼。朝城外瞭望,只见城外旌旗云涌,军势如潮,大明军竟然真的来到了! 勇仁无限惊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怎么突然就来到了?”武士哪里能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随即藤原师光匆匆奔来,急声禀报道:“殿下,大明皇帝杨鹏亲率第一军团七万之众已经兵临城下了!” 勇仁慌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日不是收到情报说大明军受阻于大名的阻击,至少要十天之后才能抵达京都吗?怎么今天他们就到了?” 藤原师光皱眉道:“具体的情况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根据已经获得的情报,臣估计,大明皇帝没有攻击那些大名,而是直接穿过各地大名的领地直接往京都来了,因此才会突然降临!” 勇仁眉头紧皱,心中有些慌张,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只感觉自己先前处心积虑做的那些计划似乎都白费了。 这时,藤原成亲也来到了。见藤原师光已经来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狐疑的味道,随即朝勇仁行礼道:“殿下,敌军来到城下,请立刻传令所有军民准备战斗!” 勇仁却埋怨似的道:“我现在真有些后悔,当初应当听从藤原老大人的建议撤往北海道的!” 藤原成亲不由得看了藤原师光一眼,急忙对勇仁道:“殿下不必担心,如今这样的情况其实对我们更加有利。须知他们没有进攻的那些大名完全可以集中兵力突袭大明军的后方。大明军如此孤注一掷来进攻我们的京都,其实不过是自投落网自寻死路罢了!” 勇仁听到他这么说,烦躁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很多,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似乎是更加有胜算了!”“正是如此!” 藤原师光却忧心忡忡地道:“我看没有这么容易。眼前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能否抵御住这七万大明精锐的攻击!城中的精锐只有不到两万人,虽然动员了几十万百姓,可是这些百姓有没有用处,现在还很难说!” 藤原成亲没好气地冲藤原师光道:“老大人为何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们大和民族的子孙只可能屈服于异族敌人,几十万百姓定会与我们团结一致,与敌军血战到底!” 藤原师光没有理会藤原成亲,对勇仁道:“殿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一旦城池守不住,我们要该如何突围,如何撤退?” 勇仁听到这样一番话,心里很不高兴。藤原师光察言观色,当即没好气地冲藤原师光道:“老大人怎能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我们大和民族有天照大神保佑,绝对不会战败!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藤原师光怒声喝道:“你难道非要害死殿下和大和民族才肯罢休吗?”藤原成亲骤然见他怒吼过来,吓了一跳,原本还要说什么的,却都给吓忘了! 藤原师光对勇仁语重心长地道:“殿下,臣虽然绝不愿意看到最坏的情况发生,但我们的对手是大明虎狼,就连那么强大的大辽帝国都覆灭了,什么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以应对不测!” 勇仁不由得点了点头,问道:“老大人有什么想法?” 藤原师光拜道:“臣想请殿下趁敌军还未围城,赶紧微服离开京都前往北海道……“ 勇仁皱眉道:“你要我逃走?” 藤原师光连忙道:“并非逃走,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殿下的安全关系到我们大和民族的兴衰和未来,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至于京都,则由老臣负责就是。老臣定死守京都!只要老臣不死,京都就绝对不会落入敌人的手中!” 勇仁听到这样一番话,颇有些心动,可是却又不好直接答应,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贪生怕死巴不得快些逃走? 藤原师光继续道:“殿下撤离的同时,应该立刻令守卫高丽的兵马撤往北海道,再把所有水军撤到津轻海峡。如果老臣万幸守住了京都,且本州各地大名与大明军形成相持状态,殿下便可伺机发动反攻。反之,若京都失守,各地大名又土崩瓦解,殿下便决不可犹豫,必须尽快将尽可能多的百姓和财富撤退到新大陆。大明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顾及得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大和民族便可趁机繁衍生息积蓄力量,将来再反攻回来,夺回故土!” 勇仁不由得赞叹道:“老大人的谋划真是长远啊!”顿了顿,“为了大和民族的未来,我就遵从老大人的建议!” 藤原师光见勇仁答应了,不由得大喜过望,兴奋地道:“殿下能如此决断,真是我们大和民族的幸事啊!” 藤原成亲见勇仁已经决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请示道:“请问殿下,朝中哪些大臣应该留下来?哪些大臣则跟随陛下撤离?” 勇仁想了想,拿不定主意,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藤原师光。 藤原师光道:“陛下撤离之事应当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的意思是,瞒住所有人,找一个替身冒充殿下,以免军心溃散,不可收拾!”藤原成亲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勇仁问道:“这样可行吗?” 藤原师光道:“应该可行!我们可以对外声称殿下患上了嗓疼病,然后让替身坐在帷幄后面,由老臣代为与众人说话,那样就不会泄露机关了!” 勇仁不由得点了点头,问藤原成亲道:“你认为如何?” 藤原成亲正在想别的事情,突然听到殿下询问自己,连忙道:“殿下英明,臣没有意见。” 勇仁见藤原成亲没有一件,当即道:“我原本是想要留下来与京都共存亡的!不过藤原老大人却提醒了我,我有更大的责任在,决不可在此冒险!因此我不得不接受藤原老大人的建议,忍痛离开京都前往北海道!” 随即看向藤原师光,叮嘱道:“我们的京都就交给老大人了!” 藤原师光拜道:“老臣定誓死守卫京都,与京都共存亡!”勇仁点了点头,道:“老大人坐镇京都,我是放心的。愿天照大神保佑他的子民。”随即看了一眼藤原成亲,然后对藤原师光道:“我的身边不能没有人出谋划策,我想让藤原师光大人跟随我一道前往北海道,不知老大人的意下如何?”藤原成亲眼睛一亮,有些紧张地看向藤原师光。 藤原师光看了一眼藤原成亲,朝勇仁拜道:“殿下考虑得极是,藤原成亲大人跟在殿下身边非常合适。” 藤原成亲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本对藤原师光的埋怨此刻却都变成了感激。藤原成亲信誓旦旦地道:“臣定全力辅佐殿下!” 勇仁想到一件事情,对藤原师光道:“老大人,我想让父皇和整个皇室随行,你觉得可以吗?” 藤原师光立刻反对道:“绝对不可以!”随即拜道:“殿下的仁孝之心令人感动,可是如今非常时候,却应该以大局为重!殿下一人离开京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若要让天皇陛下和整个皇室随行的话,就不可能不引起注意了!那时城内必将骚乱,局势必将变得不可收拾!而更可虑的却是,如此一来,城外的大明军势必得到消息而派遣骑兵前来截击,那时殿下的安全也无法保证了!殿下若是有不测,我们大和民族的前途也就完了!”勇仁听到这里,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藤原师光语重心长地恳求道:“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勇仁叹了口气,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老大人所言行事。”藤原师光还担心勇仁坚持己见,见勇仁同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道:“老臣这便去安排,殿下也要早作准备了!”勇仁点了点头,藤原师光匆匆去了。 勇仁对藤原成亲道:“你也回去准备一下吧。记住,此事要严格保密,不要对任何说起,你的妻妾家人也只好留在京都了。”藤原成亲应诺一声,也匆匆去了。 勇仁扭头朝城外看去,只见城外的大明大军正在城外背靠山峦扎营,似乎今天并没有强攻的意图。勇仁不由得暗道:“我们能够守住京都吗?”随即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是天照大神的子民,这一定只是天照大神对我们的考验,只要我们坚持,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眼见京都城墙高大坚固,护城河碧波荡漾,俨然金城汤池不可逾越。又想到城中的几十万军民,一种自信不由得涌上心头,喃喃道:“敌军肯定攻不下京都!等诸大名截断了敌军的后路,便是我们杀戮敌人的时候了!”随即感觉自己听从藤原师光的劝告离开京都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京都城中已经传遍了大明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各种流言满天飞,有说西方众大名都被大明军消灭的,有说大明军运来了一千多门大炮的,城中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忧惧不安。许多贵族百姓拥挤到城门口希望能够逃出城去,东、南、北三面城门人声鼎沸一片嘈杂,倭军武士和将军不断地劝告想要出城的贵族和百姓,然而场面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急报传到宫廷,勇仁当即派出众武士飞驰各城门下,宣告贵族和百姓:“我勇仁皇太子以及整个皇族都将留下来死守京都!京都是我们大和民族的荣耀,绝对不可以丢弃!我勇仁誓与京都共存亡!我也希望所有子民与我一道共赴国难,大和民族的子孙怎能贪生怕死!若有人想要逃跑,便视同反叛,所有人得而诛之!” 各处城门的喧嚣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人们对于勇仁皇太子及整个皇族都将留下来的决定震动不已,又对勇仁皇太子的命令心怀恐惧,都不敢在城门处停留了,纷纷返回了自己的家中。一场仿佛迫在眉睫的骚乱顷刻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藤原师光赶到宫廷,见到了勇仁,当即无限敬佩地道:“殿下的应对措施真是及时而又英明啊!眼看一场混乱,顷刻之间便消于无形了!” 勇仁看了藤原师光一眼,道:“你来得正好!你离开后,我又仔细想了想你的建议,觉得你的建议虽然很好,但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藤原师光不解地问道:“不知老臣的建议有什么问题?” 勇仁道:“我在想,任何事情都没有不透风的。我不在京都,虽然有一个替身,难道大臣们就不会起疑?一旦我悄悄离开京都的这件事情被大家知道了,局面顷刻之间就会变得无法收拾!那可就真是弄巧成拙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留在京都吧!” 见藤原师光一脸焦急的模样希腊刚要说话,当即截住他的话头道:“你的顾虑我仔细考虑过了。”笑了笑,“其实敌军气势虽然强盛,可是却也是强弩之末了,我们几十万军民,储备充足,城高河阔,绝没有抵挡不住敌军的道理!于其弄巧成拙,还不如就专心守御!如此问题还少一些!当然了,你的担心我也有考虑,为了以防万一,我的孩子将代替我立刻前往北海道,高丽那边的几万军队也全部撤退到北海道,高丽就只好放弃了,另外水军也按照老大人的建议退到津轻海峡。” 藤原师光急声道;“殿下……” 勇仁摆了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老大人就不要再劝了!” 藤原师光郁闷不已。 此时,京都的大街小巷行人寥寥,如今大明军大军压境,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到街上闲逛,街上便是有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酒馆内,零零落落地坐着几个浪人和闲人,都在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当前的局势。 一个闲人唉声叹气地道:“没想到大明人这么快就打到京都了,正像是做噩梦一样!” 旁边的同伴不由得道:“也不知道这京都能不能守得住?要是守不住,真不知道咱们会是怎样的下场!”另一个人道:“我看这一仗够呛!大明军何其强大,连那么强大的大辽帝国都在他们的铁蹄刀锋下覆灭了,而不久前佐室成雄大人率领家的几十万大军在山口设伏准备伏击大明军,却不知怎么回事反而被大明军杀了个全军覆没!这大明军简直就是妖魔呢!”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放屁!”邻桌的一个浪人怒声喝道。几个闲人循声望过去,见说话的是带着武士刀的浪人,知道惹不起,便都不吭声了。 那个浪人却兀自不肯善罢甘休,大声怒斥:“你们这些废物,简直就是我们大和民族的耻辱!我们大和民族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有天照大神保佑,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一个闲人担心这件事不能善了,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有天照大神庇佑,最后的胜利定然是属于我们的!刚才我的几个同伴实在是多虑了!” 那几个浪人见他如此说话,怒气顿消,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们了,继续自顾自地喝酒说话。 一个闲人小声问刚才道歉的那个闲人道:“你怎么说是我们多虑了?现在谁不担心啊!那几个浪人肯定没见识过大明人的厉害,所以才如此大言不惭!” 那个刚才道歉的闲人看了一眼邻桌的几个浪人,压低声音道:“这些个浪人是没道理可讲的!若不顺着他们的意思说话,只怕会搞出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了,京都城早早地就一片寂静了。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只有巡逻兵在来回巡逻着。 这时,一辆马车在一小队武士的护拥下离开了皇宫,从东城门使出了城门,随即北行,淹没在了浓重的夜色之中。勇仁站在宫廷的阁楼上远远望着城外,眼见那一小队人马消失在视野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惆怅的感觉来。收拾了心情,返回卧室,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以便应对大明军即将到来的攻势。 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勇仁发现自己来到了御花园中,只见玉藻前就站在不远处的花丛之中,身着和服,面带微笑,真正是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勇仁大喜,赶紧奔了上去,同时叫道;“爱姬,你终于回来了!” 奔到玉藻前面前便伸手想去抓她。然而手掌刚刚触碰到她的手臂,一阵森寒的冷风不知从何处猛然刮来,眼前美艳绝伦的玉藻前突然变成了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妖怪,张着血盆大嘴直扑上来! 勇仁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大呼,随即便醒转过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三章,出人意料 勇仁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好好地躺在寝宫中,并没有什么阴风,更没有什么张牙舞爪的怪物,不由得定下心来。回想起梦中的景象,又是愤恨,又是郁闷。 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十分难受,便扬声喊道:“来人!” 当即便有一个娇美的侍女奔了进来,跪伏在地询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勇仁坐了起来,吩咐道:“立刻准备热水,我要洗澡。”侍女嗨了一身,当即退了出去。 勇仁离开了床铺,走出了寝室,沿着屋檐下的木质廊道朝浴房走去。日本人的浴房与中原的不同,他们的浴房其实就类似于一口巨大的汤锅,汤锅下有灶,可以添柴烧火以保持沐浴的水温。这样的浴房在倭国十分普遍,而皇家的浴房则更加豪奢更加宏阔一些罢了。 勇仁走进了浴房,浴房中已经是热气袅袅的景象了。一名侍女立刻上来躬身道:“殿下,水温已经合适呢。” 勇仁点了点头,张开双手,侍女当即上前来为勇仁宽衣解带。勇仁赤身裸体登上木梯,然后进入了巨大的‘汤锅’之中,那个娇美的侍女也脱掉了罩在身上的外套,光着身子走进了水中,服侍勇仁沐浴。勇仁靠在巨大浴盆的边壁之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侍女则在勇仁的身旁轻柔地按摩着勇仁的肩膀和手臂。富贵人家的幸福,一般人家那是做梦也想象不到的。 突然有嘈杂声传进了勇仁的耳朵。勇仁立刻睁开眼睛,问侍女道:“你听见了什么吗?” 侍女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勇仁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笑了笑。然而就在这时,又有嘈杂声传进了耳朵,杀!啊!这一次更加清晰了。 勇仁面色一变,霍然而起,急声道;“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随即便跳出了浴盆,顾不上擦拭身上的水渍,连忙穿上衣裤奔出了浴房。 刚刚冲出浴房,便看见亲信武士大野智心急火燎地直奔过来。勇仁扬声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大野智奔到勇仁面前,顾不上行礼,急声道:“不好了殿下,大明军入城了!”勇仁瞪大了眼睛,一副愣住了的模样。随即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地叫道:“这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 大野智正准备说话,城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激烈的厮杀声,还夹杂着铁骑冲锋时的那种可怕响动,这一次的动静比刚才勇仁在浴房中听到的动静更近了,似乎距离皇宫也不远了!勇仁不由得面色大变。 大野智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了,一把抓住了勇仁的手腕便朝皇宫后门奔去,急声叫道:“殿下快走,要不就来不及了!”勇仁便被大野智拖拽着朝后门奔去,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根本就没有了主见。此时情况紧急,父母妻儿什么的那是都顾不上了! 藤原师光被城内的骚动惊醒过来,连忙奔出卧室。只见城中无数火把的光辉照亮了夜空,轰隆的大响不绝于耳,可怕的喊杀声此起彼伏,整个京都仿佛都被淹没了! 藤原师光首先想到的是勇仁,当即便招呼手下的家臣。 几个家臣匆匆赶来,一个家臣急声禀报道:“大人,城中到处都是大明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藤原师光斩钉截铁地道:“我等身死事小,必须保护勇仁殿下突出重围!立刻召集所有人手赶去皇宫支援!”众人齐声应诺,赶紧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藤原师光便率领数百家臣以及奴仆涌出了府邸,直朝皇宫方向涌去。此时大街上已经乱做了一团,贵族百姓溃兵正思忖乱蹦,慌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火光的映照下,到处都是人声嚣嚣。 藤原师光辨明了皇宫的方向,当即帅人前往。 半路上骤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顺着慌乱的人潮正朝北城门仓皇奔去,当即叫喊道:“藤原成亲!”原来那个正顺着人潮逃命的正是勇仁手下另一个肱骨大臣。 藤原成亲听到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此时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已经变成了大熔炉的地方,便装作没听见继续顺着人潮逃命。奈何却被藤原师光派去的两个手下给截住了。无奈之下只好来到藤原师光面前。看见了藤原师光,强笑道:“我还以为老大人已经出城了!” 藤原师光顾不上别的事情,急声问道:“你知道殿下的处境吗?” 藤原成亲道:“殿下在皇宫之中,想必还无恙吧。” 藤原师光抬头朝皇宫方向看去,只见皇宫周围火光重重,巨大的杀声一阵一阵传来,惊心动魄,急声道:“我们快去支援殿下!”当即便打马朝皇宫方向奔去。藤原成亲装作跟随了一段,随即趁着逃难的人潮汹涌之际,瞬间投入人潮之中,消失不见了。藤原师光扭头想要和藤原成亲商议对策,却不见了藤原成亲的踪影,于是问手下人道:“成亲大人哪里去了?”众人之前都没注意他,这时听到藤原师光的问话,不由得四处张望起来,都没有看见藤原成亲,一个家臣道:“刚才明明还在的,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藤原师光皱了皱眉头,大声道:“不管他,我们快去皇宫!”随即便率领手下人继续赶往皇宫。 然而还未到皇宫,斜刺里的街道上突然冲出来一支数百人规模的大明战骑,撞入了倭人中间。藤原师光慌忙率领手下抵抗。大明战骑龙腾虎跃,刀光闪烁,长枪如龙,藤原师光手下这几百临时拼凑起来的人马哪里抵挡得住,登时被杀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藤原师光却不管死活挥刀直前,如同一头疯兽一般!一名大明军官一枪击在他的右手臂上,血箭飞射,藤原师光只感到剧痛袭来,还没反应过来,又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登时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当即便有几个大明士兵涌了上去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众倭人见藤原师光被擒,登时一哄而散了。 与此同时,数千大明军已经冲破了皇宫武士的防御冲入了皇宫,皇宫武士还试图抵挡,却顷刻之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了!残兵败将四处奔逃!此时,皇宫中已经彻底乱套,宫女卫士皇子皇孙,各顾各命四处乱蹦,天皇则在几个妃子几个侍从的陪同下慌忙朝后门奔去。 然而还未奔到门口,后门便被猛然撞开,数十上百彪悍绝伦的大明武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天皇等人大惊失色,慌忙后退,然而数千大明军却从前面犁庭扫穴一般搜寻而来。于是乎,这位天照大神的子孙,日出之国的天皇陛下,便如同瓮中之鳖一般被大明军手到擒去。 杨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皇宫大殿。随即一名身着倭人甲胄的大将来到大殿上,拜倒在杨鹏面前,道:“臣本多忠胜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本多忠胜,倭国所谓的八剑豪之首,倭人引以为豪的一员悍将,怎么却如此奴颜卑膝地跪在杨鹏的面前? 原来,本多忠胜本就是玉藻前的亲信,当年玉藻前做平清盛妃子的时候,本多忠胜自然成为了平清盛手下的一员悍将。后来平清盛覆灭,玉藻前投顺勇仁,本多忠胜自然也跟着投靠了勇仁。不久之前,玉藻前来到京都,其目的其实不仅仅只是为了对勇仁施行诡计,以便令倭人主力陷入大明军的包围之中。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联络包括本多忠胜在内的众多亲信,令他们配合大明军夺取京都! 当大明大军来到之时,玉藻前便密令本多忠胜等做好了突袭城门的准备。今天半夜时分,玉藻前亲自率领本多忠胜等突袭西城门!倭人守军虽然严阵以待,却哪里想得到本多忠胜等竟然会反叛,猝不及防之下,顷刻之间便被本多忠胜等占领了西城门,继而打开了城门!而杨鹏方面早已得到玉藻前传出来的消息,大军早就等候在城门外,城门一开,大军便汹涌而入!倭军根本就抵御不住这如同破堤洪水一般涌入的大明军,整个城池很快便沦陷了!虽然有包括藤原师光在内的忠勇之臣奋力抵抗,然而杯水车薪根本毫无用处! 杨鹏看着跪在面前的本多忠胜,微微一笑,问道:“东海夫人呢?”本多忠胜立刻禀报道:“夫人率领兵马去了府库,以防止敌人狗急跳墙毁掉库房的储备!”杨鹏点了点头表示嘉许。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只见一身戎装的东海夫人领着几名女武士快步进来了。来到杨鹏脚下,单膝跪下,用柔媚性感的语调扬声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谢陛下!”随即玉藻前便站了起来。 玉藻前向杨鹏道:“启禀陛下,倭国皇宫的储备都在,各贵族的家资储备也都没有转移出城。微臣已经派人专门守卫了。” 杨鹏微笑道:“很好。能够这么顺利拿下京都,东海夫人居功至伟。”玉藻前躬身道:“微臣哪有什么功劳,这都是陛下指挥有方威德远播之故。倭国臣民百姓听到陛下率天兵来到早已经心胆俱裂,微臣趁势而为才能有所贡献。” 杨鹏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东海夫人去做。” 玉藻前当即拜道:“陛下但有说明,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鹏道:“你来自倭国,对于倭国的风土人情自然十分了解,我要你负责招抚各地百姓的事宜,同时分化瓦解各地大名。”玉藻前躬身应诺。 大明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京都,整个倭国大为震动,许多原本与大明军对抗的大名开始派出使者频频与大明方面接触。而另一些顽固不化的大名虽然依旧拼死抵抗,奈何受到京都失陷的震动,军民士气大震,结果被大明军趁势扑灭了多股地方大名势力,大明的版图在本州岛西部迅速扩散开,本州西部地方大名的势力呈现土崩瓦解的趋势。 就在大明军主力席卷本州岛的同时,刘智亮率领的帝国第三军团以及八万军府军共计十四万大军渡过丰后水道,攻入了四国岛。四国岛上最大的大名兼四国大将军地二宫和也纠集四国岛上众大名共计二十万倭军在四国岛西边的宇和一线反击大明军。双方大军在丘陵上列阵对仗,军势如山,旌旗云涌,刀枪如林,寒光灿雪。双方虽然还未开仗,杀气却是直冲云霄。 随即倭人首先冲锋,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朝大明军防线冲去。大明军却并没有采取防守反击的策略,当此敌军倾巢冲锋之时,大明军阵中的战鼓声号角声大响起来。正面阵线分开,第三军团的三千陌刀军奋勇而出,如同猛虎出匣一般撞入敌军中间!只见巨大陌刀上下翻飞,直杀得倭军将士血肉横飞,倭人汹涌的攻击浪潮登时被撕出了无数的绺子,冲锋气势大受挫折!刘智亮瞅准机会,率领全军扑杀,十余万大明军以第三军团为前锋,军府军为后继,山崩海啸一般朝倭军扑去!杀入敌军丛中,个个以一当十,以十挡百,大刀阔斧所向无前! 倭军将士也是十分凶悍,拼命吼叫奋战!然而凶猛的他们却敌不过天威一般的力量,眼见大明军杀得倭人尸积血飞,将倭人大军冲得七零八落了!二宫和也眼见局势不妙赶紧率军撤退,大明军一路追杀又杀死俘虏无数倭人。倭人残兵分别退入北边的松山和南边高知。这两座城池是四国岛上最大的两座名城,松山城是二宫家的根据地,而高知城则是长宗我部家的根据地。 倭人分成两支分别退入南北两座坚城之中,希冀以此令大明军分兵,然后好找机会破敌。刘智亮却没有意识到,果然分兵两队,一队由自己亲自率领进击松山,另一队则由滕戡率领进击告知。刘智亮根据情报还有自己的判断认为我军主要力量都跟随那位所谓的四国大将军退入了松山,因此攻击松山的兵力虽然较少,却都是第三军团精锐之师,而滕戡率领进击告知的大军则主要是军府军。 两支大明军分别进抵两座城下,当即发起猛攻。而倭人方面则一边死守,一边派人集结四国岛东部的百姓,准备反击大明。 视线转回到本州岛。大明军一举攻破京都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其他各路大军势如破竹扫荡各处大名攻占城池,而杨鹏则在留下五千人守卫京都之后,挥军四出,席卷各地。京都失守已经令倭国的军民百姓胆战心惊惶恐万状,眼见大明军杀到纷纷四散奔逃,哪里还敢抵抗,好似风卷残云一般,无数城市转瞬陷落。不过向南边扩大战果的军队却在奈良山区遭到奈良大名服部豪勇率领的腹部家兵马的顽强抵御,一时之间难以取胜,战事进入了胶着状态。而向北方攻击的军队却十分顺利,始终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直攻到海边;杨鹏亲自率领的追击勇仁的骑兵队一路向东席卷而去,直达歧埠,一鼓而下。随即继续向东,在歧埠东部的多治见遭遇所谓的十八大名联军。 十八大名联军共计十八万之众,仗着人多势众,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杨鹏率领的一万战骑汹涌而来,滚滚滔滔,好似海浪翻滚,吼声咆哮,好似雷霆轰鸣,气势十分惊人。 杨鹏率领一万战骑发起冲锋,登时烟尘滚滚铁蹄滔滔,直朝那无边无尽的敌军浪潮冲去。转眼之间,大明战骑猛地撞入了敌军浪潮之中,激烈的厮杀声撞击声登时大响起来!大明战骑一往无前,战骑强劲的冲锋不断将敌人撞飞出去,马槊挥舞,长刀砍杀,眼前只见血肉横飞!那飞舞的血肉映照着大明战骑的铁盔战甲和杀气腾腾的面孔!大明战骑如虎如龙所向无前,硬是在无边无尽的敌军浪潮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倭人将士前仆后起不断进攻,全都疯狂了,那野兽般的吼叫声响成一片! 一名彪悍的武士手持倭刀直朝杨鹏迎面冲来,口中哇哇怪叫。转眼之间两骑相交,那武士手中的武士刀还没来得及落下来,杨鹏手中的镔铁马槊已经洞穿了他的胸膛!那武士的嚎叫声登时化成了一声惨叫,被杨鹏挑上半空然后远远地甩了出去,正好砸在一个正冲上来的武士身上,登时两个人摔成了一对滚地葫芦。黑龙猛地踏在那个武士的胸口之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大响,眼见他也活不成了! 杨鹏一往无前,手中镔铁马槊上下翻飞,连斩十几名倭人高级武士和战将,威风凛凛,所向无敌。正在指挥战斗的十八大名盟主武田山川等见杨鹏势不可当,不由得骇然不已。 此时,大明战骑个个陷入敌阵舍命死战,龙腾虎跃披血向前。十八大名联军渐渐抵挡不住了,疯狂的精神渐渐被恐惧所代替。甲斐家的部队首先崩溃,这便是倒下去的第一面多米诺骨牌。登时,十八大名联军接连倒奔,转眼之间气势浩大的十八大名联军土崩瓦解了。武田山川见此情景,惊恐不已,慌忙试图阻止,然而他一个人如何阻止得了士气崩溃一心只想逃命的十八万大军?结果不仅没能阻止住大军的溃败,反而自己被溃兵裹挟着向后倒奔。 倭军将士漫山遍野四处奔逃,大明战骑则凶猛追杀,直杀得倭人尸横遍野伏尸数十里,浑身浴血的燕云战骑才停止追击,退回到歧埠。 倭国十八大名联军兵败如山倒一路向东狂奔,根本不可遏制,直奔逃到了歧埠东边两百多里的瑞浪小城才停住了逃跑的脚步。武田山川立刻检点战损,发现十八大名十八万大军竟然损失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也都是惶恐万状的模样。 “早就听说大明虎狼凶悍无比所向无敌!我原本还不相信,竟然总算是见识到了!真是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许多啊!我们十八万大军居然打不过他们一万人马!”一个大名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众大名也都情不自禁地面露惶惧之色,点了点头。 一个大名对着对面一个皮肤白净相貌俊逸的中年男子指责道;“甲斐玄二,你们甲斐家的人真是懦夫!敌不过大明人,转身就跑!”登时众大名都纷纷指责起甲斐家来,说要不是他们逃走的话,结果也绝对不会是这样个样子的。一时之间甲斐玄二成了众矢之的,神情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甲斐玄二身后一个身着武士甲胄的少女当即瞪眼喝道:“你们不也都逃跑了吗?干什么就指责我们甲斐家?要说懦夫,大家都是懦夫!”说话的这位少女名叫甲斐姬,是甲斐玄二的女儿,虽然是女儿身却有英雄志,从小不喜欢女孩的那些玩意儿却喜欢舞枪弄棒,向往征战杀场。不久前,东方各大名接到了勇仁的征召命令,甲斐姬便说服父亲甲斐玄二接受命令,然后迅速征召领地内的武士家臣以及平民组成了一支万人大军,与其他十七路诸侯会盟朝京都杀来,准备一举击退侵略者立下盖世奇功青史留名。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很残酷的!小姑娘的梦想在多治见遭到了迎头痛击。甲斐姬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凶猛的军队,有如此悍勇无敌的人物!己方十八万大军竟然敌不过对方一万战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土崩瓦解了!如今回想起来,甲斐姬依旧禁不住心有余悸。 甲斐姬的一番话说得众大名都是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甲斐姬忍不住继续道:“我们甲斐家虽然是首先崩溃的,但敌军攻击锋线主要是我们承担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四章,倭国情结, 众人都无言以对,因为甲斐姬说的都是事实。其实在与大明军的战斗中,大家都没有资格指责别人,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够死战不退。 武田山川道:“这一战战败,不能怪任何人,只怪敌人太强大了!这样强大的敌人我们从未遇到过,也难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路攻陷了京都!”众人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武田山川问众人道:“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下一步该怎么办?是要继续西进去夺回京都吗?”众人面面相觑,都一副退缩的模样,却都没有说出口。 甲斐姬见众人都不说话,却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忍不住道:“听说攻取京都的是七万大明精锐,我们连他们一万战骑都打不过,这么可能是他们七万精锐的对手!”父亲甲斐玄二当即瞪眼喝道:“不要胡说!”甲斐姬不明白地看着附近。 武田山川趁机道:“甲斐小姐说得很对。敌人势力比我们强,我们继续西进,不仅收复不了京都,反而会令我们自己陷入险境。我等是天皇的臣民,理应为天皇尽忠,然而我等也需留下有用之身为天皇效劳!否则大家都死光了,岂不是将我们日出之国的大好河山拱手献给了大明人?这可不是忠贞,这是对天皇陛下,对帝国大大地不负责任!”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人人都说着精忠报国的话,然而实际内容却都是建议撤退的。甲斐姬看着慷慨而言的众人,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奇怪地感觉来。 武田山川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道:“我们必须先守住自己的领地,才能够收复京都。我的意思是,我们十八大名分成三大部分,分别在飞弹山脉、木曾山脉、赤石山脉增设堡垒守卫,以防止燕云这股祸水蔓延到东方。诸位以为如何?”武田山川口中的三道山脉,就是倭国本州岛中部的三道山脉,将本州岛分割成了东西两大部分,属于兵家必争之地。 众大名纷纷点头附和。武田山川见无人反对,便对各自守卫的地段做了细致分派。然后众人又讨论了一阵,便散会了,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开拔后撤。 甲斐玄二走到甲斐姬身旁。此时甲斐姬正望着天上群星发呆。 甲斐玄二眼见女儿望着星空怔怔出神竟然没有发觉自己的来到,不由得心中好奇,问道:“女儿,你在想什么?” 甲斐姬这才发现父亲来了,吓了一跳。扭头朝父亲看来,已经是霞飞双颊了,低下头,摇头道:“没,没想什么。” 甲斐玄二笑道:“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你这个样子我还看不出来吗,分明就是有心事!有什么不能告诉父亲的?” 甲斐姬的娇颜更红了,却不说话。 甲斐玄二呵呵笑道:“女儿大了,想男人了。告诉父亲,你看上了哪个?” 甲斐姬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随即却流露出难过紫色,喃喃道:“他不是我们大和人,他是,他是大明汉人!” 甲斐玄二眉头一皱,“汉人?你怎么会认识汉人的?” 甲斐姬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远方,面露回忆之色地道:“不久前,在多治见,我军与大明军大战!当时我看见一个汉人悍将勇猛无敌,杀死了我们许多的著名武士和战将!我当时禁不住心中愤怒就冲了上去。谁知道,谁知道仅仅一招,他就打落了我的武士刀,眼看就要死在他的枪下了,他却,他却没有杀我,还冲我笑了笑,说了一句汉语,我听不懂。”说到这里,甲斐姬面露微笑,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甲斐玄二紧皱着眉头,道:“他是敌人,你怎么能喜欢他?”甲斐姬垂着头,没有说话,脸上含情脉脉的少女之态已经消失,代之以痛苦的神情。 甲斐玄二按住女儿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地道:“他是我们的敌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你的这个感情太傻了,必须彻底丢弃!明白吗?”甲斐姬苦涩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 甲斐玄二见女儿的神情,就知道女儿一时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忘了那个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我们明天一早就要撤离了,你回去做一下准备吧。”甲斐姬应了一声,朝父亲行了一礼,然后回返自己的帐篷去了。 第二天一早,倭国的大名联军便开拔后撤了。而与此同时,勇仁的诏命传到,加封武田山川等官爵,令他们守卫好各自的领地。此时京都已经失陷,勇仁逃得不知去向,朝廷大军几乎是全军覆没,众大名对于这位太子殿下的诏命并不如何放在心上,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 杨鹏率军退到歧埠之后,留下五千兵马守卫歧埠,随即便领着其他的兵马返回了京都。一回到京都,令向各个方向出击的军队在适宜防守的地方留下必要的守军之后退回京都。命令刚刚下达,西边便传来军报,在西边扫荡倭人的各路兵马进展喜人,除了兵库北部的大名山名也多依靠地势还在负隅顽抗之外,其余各地大名均已经被扫平了!杨鹏传令各军暂停进击,就地休整。 杨鹏走上倭人皇宫的阁楼之上,只见整个京都的城市景观以及远处的风景都尽收眼底了。 一身戎装的玉藻前来到杨鹏身后,躬身道:“陛下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吩咐道:“你立刻集结人手从京都的府库里调运粮草往各地兵马。”“是。”玉藻前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出击的第一军团各部以及本多忠胜等投诚过来的倭军陆陆续续地返回了京都。 项大年和本多忠胜前来拜见杨鹏,项大年忍不住问道;“大哥,为何命令我们停止进攻啊?” 杨鹏笑问道:“难道打了这么多天不感觉累吗?”项大年扬了扬眉毛,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累的!”随即道:“大哥,敌军如今已经彻底崩溃了,我们应该趁机一举席卷了整个倭国才对!” 杨鹏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被我们彻底打垮的只是他们朝廷的大军。倭国的情况和我们国家不同,有些类似于我们国家春秋战国时代。拥有诸多诸侯,他们叫做大名。每一个大名手上都有不弱的力量。若非如此的话,我们也不会那么多的兵马被牵制在西边没能过来了。不久前我率领一万战骑和他们本州东方的十八大名联军打了一仗,虽然获胜,可是也损失不小。要彻底解决倭国问题,必须解决掉这些大名才行。而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啊!我之前的估计有些过于乐观了,看来平定倭国的计划得重新审视一遍。” 项大年听杨鹏说了这么一通,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连忙道:“我反正就听大哥命令就是了!” 杨鹏拿手指点着他笑骂道:“你这家伙也要学会动动脑子啊!”项大年笑道:“我再动脑子也想不通那许多问题,索性就不去费这个脑筋了!”杨鹏笑了笑。 李朗匆匆进来了,将一封飞鸽传书呈上,禀报道:“陛下,刘智亮大将军发来的紧急军情。 杨鹏接下传书,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项大年忍不住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杨鹏笑道:“我真是小看了这个二宫和也了。二宫和也令自己的儿子二宫胜人打着他的旗号守卫松山,他自己却集结所有兵马包围了正在进攻高知的我军军府军!刘智亮得到消息,当即停止进攻,以一部留在松山城下箭矢松山倭军,他自己则率领其他的兵马驰援告知军府军。却在石锤山遭到了我军的埋伏,虽然最终打垮了倭军可是自身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刘智亮发来这份报告,一来是报告战况,二来是请求处分!” 项大年急忙问道:“那被围的军府军处境如何了?” 杨鹏摇头道:“报告上没有说,应该是还没有结果吧。”随即背着手在大殿上来回踱着步。 本多忠胜上前请战:“陛下,请让我率军前去救援刘智亮大将军!” 杨鹏思忖道:“就目前的情况看,是该派援军了。”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一道去,把投诚的倭军和第一军团三万兵马带去。”两人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感觉到有些疲惫,令卫士烧起热水,走到浴房泡起澡来。背靠在浴盆的边壁上,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想。 杨鹏睁开了眼睛,看见一身戎装的玉藻前竟然抱着一叠衣裤进来了,不由得问道:“你怎么来了?” 玉藻前丝毫不避讳,走上前来,将衣裤放在了澡盆旁边的一个木架子上,说道:“陛下身边没有女人服侍怎么成?臣只好毛遂自荐了!” 杨鹏笑道:“我并不需要什么人服侍。” 玉藻前道:“陛下日理万机十分劳碌,若是歇下来的时候不能好好放松放松,岂不是臣等的失职!” 杨鹏开玩笑道:“你可是倭国的太子妃啊,我哪敢让你服侍!” 玉藻前微笑道;“臣早已不是倭国的太子妃了,臣是陛下的臣子。”随即一脸崇拜地道:“陛下是盖世英雄,臣其实早就对陛下无限仰慕了!如今有机会服侍陛下,那是臣前世修来的福气!”随即无比悲伤地道:“若是陛下定不要臣服侍,臣也只好出去了!” 杨鹏最看不得的就是美女难过,眼见玉藻前这样一副难过的模样,心登时软了,笑道:“你既然要服侍我,那就服侍吧。” 玉藻前十分喜悦,当即便脱掉了披风,随即把铠甲和里面的内衣内裤也都一股脑地都脱掉了。玉体完全展现在了杨鹏的眼前,浮凸有致,每一寸肌肤都透出致命的诱惑。杨鹏登时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玉藻前便已经进入了浴盆中。 杨鹏看着眼前这个妖艳的美人儿,只感觉一股烈焰从小腹直涌上来。随即勉强压下欲火,没好气地道:“我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玉藻前看向杨鹏,一张魅惑的娇颜在水汽的蒸腾下更显诱惑,柔媚地道:“臣是要服侍陛下呀!臣若不进来,如何服侍陛下呢?”说着便缓缓游到杨鹏的身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滑腻的山峰从杨鹏的小臂上擦过。只听玉藻前柔媚地道:“请陛下转过身去,臣为陛下擦背!” 杨鹏暗自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玉藻前拿起一条毛巾,细心地为杨鹏擦拭起后背来。杨鹏闻着身后不断传来的一阵阵浓郁的女人香,想到她此刻的模样,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变化。不过想到她终究是倭人,因此强制克制住。 玉藻前抚摸着杨鹏身上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痕,无限惊叹道:“陛下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伤痕!陛下真是战神下凡呢!” 杨鹏笑道:“那也没什么。”随即道:“你不是要服侍我吗,继续吧。” 玉藻前应了一声,继续给杨鹏擦拭后背。突然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只听玉藻前道:“毛巾掉到水里了。”随即便是一声水响。 杨鹏不由得转过身来,见玉藻前已经潜入了水里。正准备说话,一种电击般的感觉突然传来。原本被杨鹏强制压抑的欲火登时再也控制不住喷薄而出。杨鹏低吼一声,右手伸入水中一把抓住了玉藻前的秀发将她扯了起来。哗啦一声,玉藻前浑身水灵灵的,张开着性感的红唇使劲呼吸着,山峰剧烈起伏,模样诱惑到了极点。 杨鹏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左手托住玉藻前的臀部将她退到浴盆边壁上,玉藻前美眸流转娇美无限,一副准备好承受挞伐的妩媚模样。 水声和着玉藻前的娇呼声大响起来! …… 一个时辰之后,杨鹏穿戴整齐离开了浴房。 玉藻前的贴身侍女见陛下离开很久了,夫人还没有出来,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犹豫了一下,推门走进了浴房。一进入浴房,便看见整个浴房的地上竟然全是水渍,夫人的铠甲披风全都浸泡在了水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无限惊奇的模样。 随即看见夫人玉体横陈在浴盆边的一张竹榻之上,肌肤雪白,美腿修长,秀发披散肩上,娇颜风情妩媚,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初承恩泽时’的妖媚模样。 侍女吃了一惊,赶紧奔到玉藻前面前,急声问道:“夫人你还好吗?” 玉藻前笑了笑,无限快乐地道:“我,我总算是做了真正的女人了!以前在书中看到过欲仙欲死这个成语,始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有此一次,便是立刻死掉,也没有遗憾了!”随即对侍女道:“把我的衣裤拿来。还有,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侍女扭头看了一眼浸泡在水中的那些衣裤和甲胄,道:“夫人的衣裤甲胄都湿了,我去给夫人另外拿一套吧。”玉藻前点了点头。侍女立刻奔了出去。片刻之后,侍女拿来了一套白色的和服和一整套的内衣裤,随即服侍玉藻前穿好。玉藻前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浴房,朝治所走去。目前,杨鹏将内政方面的事务暂时交给了玉藻前。 玉藻前坐在公堂上,听着众官员的报告,却是魂不守舍,脸上还不时流露出娇媚的笑容。弄得众官员是莫名其妙神魂颠倒。一场会议究竟说了些什么,众人都是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散会后,众官员议论纷纷。一个官员好奇地问其他人道:“你们又看见夫人的模样吗?那样子,那样子……” 另一个官员笑眯眯地道:“能够让夫人如此神魂颠倒的除了一人之外决不会有别人!”众人都是一愣,随即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纷纷暧昧的笑了起来。一人欣喜地道:“这可太好了!我原本担心咱们大和人在大明会是二等国民,如今夫人跟了大明皇帝陛下,这件事终于不用担心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话说勇仁皇太子仓皇逃出京都之后,想到藤原师光的建议便一路往北海道逃去。到了北海道,接连向本州、四国众大名传达命令,众大名大多态度傲慢不把勇仁的使者当回事。这些消息传回到勇仁那里,勇仁不由得大为光火,然而平静下来之后却感到有些心灰意懒了。 这天傍晚,勇仁站在栏杆边望着正要沉入海面的太阳,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喃喃道:“日出之国如今却是日暮词穷!唉!为什么运气总是便在我们这一边呢!”勇仁到了此刻还认为他的失败是因为运气使然。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勇仁回过神来。 亲信武士大野智奔到勇仁身后,行礼道:“殿下,二宫和也大人传来急报,请殿下速派水军支援,以截断大明人的海上补给线。” 勇仁怒声吼道:“我凭什么要救他那个乱臣贼子?”当初京都还未失守之时,勇仁急令二宫和也率领四国所有大名兵马渡过海峡北上支援,可是二宫和也却借故推脱,后来勇仁逃难北海道,又下令二宫和也调派一部分军队到北海道作为朝廷的御林军,二宫和也这一次更是直接拒绝。勇仁对于二宫和也愤怒不已,只想将他千刀万剐,只是如今情势他根本没能力处置二宫和也罢了。如今二宫和也竟然派人来求援,满腔的怒火登时爆发了出来。 大野智问道:“殿下不想救援二宫和也,可是……” 勇仁抬起手来,道:“二宫和也只是叛逆,而我们的水军是我们唯一的力量,怎能为了叛逆而消耗掉!”扭头看向大野智,“传令下去,十天之后,船队启程前往新大陆。同时将这个消息传告本地大名,愿意走的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大野智应诺一声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勇仁突然叫道。 大野智躬身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勇仁走到大野智面前,忍不住流露出希冀之色,问道:“有玉藻前的消息吗?” 大野智流露出为难之色,没有说话。 勇仁见状,没好气地道:“有玉藻前的消息是不是?快说!” 大野智不敢隐瞒,道:“不久前收到了一个不确切的消息。说,说……” 勇仁焦急万分,一把抓住了大野智的肩膀,催促道:“究竟是什么消息,快说!” 大野智道:“传说玉藻前已经在侍奉大明皇帝了!……”勇仁登时感到五雷轰顶,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大野智后面的话是什么就都没有听见了。 好一会儿之后,用任何回过神来,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大叫道:“玉藻前,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妇!”随即颓丧下来,心中被无限苦闷所填满。而就在这时,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如今正在大明皇帝的胯下婉转娇吟欲仙欲死呢! 杨鹏蹂躏着玉藻前,毫无怜惜毫无顾忌,那种感觉与爱妻们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与爱妻们缠绵的时候,杨鹏会顾忌她们的身体,因此总是或多或少地克制自己,可是对于玉藻前却不必有任何顾忌,把所有的欲火全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杨鹏固然享受到了极乐,而玉藻前居然也能够承受得住,飘飘欲仙! 几番狂风暴雨过去之后,玉藻前瘫软在杨鹏的旁边,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没有了,只感觉自己就要死掉了!然而却希望真的在那种极乐的感觉中死掉才好! 啪啪啪啪!房间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杨鹏扬声问道:“什么事?”敲门声立刻停止,随即传来了玉藻前贴身侍女有些胆怯的声音:“陛下,刘智亮将军有紧急军情禀报!”大明扬声道:“叫他在书房等候,我马上过来。”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吻了一下玉藻前的红唇,微笑道:“你好好睡,我去处理公务了!”玉藻前慵懒地点了点头。 杨鹏离开了床榻,迅速穿上了衣裤,便离开了房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五章,援军解围, 话说高知城下的军府军陷入二宫和也二十余万军民的包围之中。二宫和也昼夜督促军民围攻大明军。大明军以土石垒起屏蔽苦苦抵挡倭国军民的攻击。恶战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又从早到晚,地面上已然是万羽成林尸横遍地了,可是恶战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模样。倭军从四面八方冲击大明军的营垒,此起彼伏几乎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大明军前仆后继,不断堵塞缺口,伤亡人数呈直线上升!这是血和火的战场,整个大地仿佛都沸腾了起来一般。 恶战持续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时分,二宫和也突然亲率万余精锐猛冲大明营垒的南面。南面营垒的防护土墙已经在几天的恶战中破坏严重了,如今二宫和也突然率领精锐猛冲,守卫的一方登时感到抵挡不住,整个防线瞬间被突破了多处!冲入营垒中的倭军正准备扩大战果,却遭到大明弓弩手的迎头痛击,只见飞蝗般的箭矢飞去,倭军倒下了一片!不过跟着倭军便又冲了上去!大明弓弩手立刻退下,唯一的预备队奋勇迎战!只见双方官兵撞在一起血战起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将士倒在血泊之中! 四面围攻的倭军进一步加大了攻击力度,只见因内外的倭军如海如潮不断冲击大明军防线!大明将士死伤惨重苦苦支撑,奈何敌众我寡,防线不断被撕破缺口!眼看大明军的防御摇摇欲坠了! 咚……咚……咚……咚……,战鼓声突然闯进了喧嚣惨烈的战场。 正在厮杀的双方将士都是一愣。许多人循声望去,赫然看见西北方向的丘陵上出现了一名骑士,高高地举着一面旗帜。随即只见数万步骑如同海水一般漫过丘陵奔涌而来!大明军将士都是十分惊喜的模样,而倭人将士却面露惊慌之色! 西北方向的数万倭军当即转身准备迎战。只片刻功夫,滚滚兵潮凶猛地撞入了倭军中间!倭军防线根本抵挡不住,顷刻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大明兵潮涌入敌阵一往无前,只见铁蹄践踏骨肉,刀枪扬起血水,兵锋所向,不可阻挡!倭人武士疯狂地冲上前去,却瞬间被滚滚浪潮淹没得无影无踪!只片刻功夫,倭军军阵便被冲垮,藏兵败将狼奔豕突四面乱奔! 随即大明步骑冲入倭军中间,千军万马之中所向无前,大刀阔斧杀得倭人血肉横飞!大明主力部队的战斗力果然非同凡响! 原本陷入绝境的军府军眼见援兵来到并且将倭军杀得整体动摇,士气大振,当即全面反击,各军在将官的率领下四面出击猛攻倭人! 战场之上双方将士交杂在一起恶战,就如同两座不同颜色的浪潮交织在了一起;杀声直冲云霄,满眼都是血肉横飞。 二宫和也督促手下人拼命抵挡,然而那些武士还好,可是一般的足轻和民兵已经是心慌意乱了,许多人不由自主地转身逃命!倭人又抵挡了一阵,就如同惊涛骇浪面前已然破碎的堤坝一般,最终轰然崩溃!倭军彻底崩溃,残兵败将倒奔回告知,争先恐后,自相践踏!大明军气势更甚,一路席卷,直杀得倭军尸横遍地,血染荒原! 大明军直追杀到城门下。逃进了城中的二宫和也担心被大明军曾经冲入城中,也不顾上还有许多人没能入城了,急令关上城门。 城门即使关上,却还有成千上万的倭人在城外,眼见城门关上,一片嚣嚣,不知所措。大明军随即追了上来,城墙上的倭人眼睁睁的看着大明军无情地杀戮他们的同胞,血肉横飞,尸横遍地!又是恐惧,又是愤怒! 大明军在屠光了城外的倭人之后,押着侥幸捡到一条性命的俘虏返回了营垒。大战告一段落。 二宫和也眼见敌军退去,立刻命人检点损失情况。不知之后手下人回报:“大将军,我军损失了差不多一般!”二宫和也大卫郁闷,皱眉喃喃道:“我不是让黑山太郎去伏击大明的援军吗?怎么援军还是到了?” 就在这时,一名武士奔到面前来跪禀道:“大将军,黑山太郎来了!” 二宫和也立刻朝武士身后看去,只见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黑山太郎直奔而来,心里登时疑惑起来。 黑山太郎奔到二宫和也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无比羞惭地道:“大将军,我们战败了!” 二宫和也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还是禁不住心头一惊,急声问道:“你们伏击敌人的援军怎么会失败?难道有人泄露消息?” 黑山太郎摇了摇头,道:“没有人泄露消息。敌军就如同大将军地预料那样进入了我们的伏击圈,我们立刻发起进攻。刚开始的时候,战况时分顺利,敌人猝不及防,死伤惨重,眼见就要被我军冲垮了!可是,”黑山太郎的脸上流露出了惶惧之色,继续道:“可是那些大明武士的意志实在是太惊人了!竟然不仅没有被我们冲垮,反而发起了凶猛反击!我军拼死战斗,却根本抵挡不住,被他们杀得尸横遍野!那些大明武士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猛虎,是饿狼,是地狱中的魔鬼!他们踏着尸体不断冲锋,似乎完全不知道恐惧似的!我军最后被他们彻底冲垮了!” 二宫和也郁闷不已,又愤怒不已,没好气地质问道:“既然你们战败了,为何不赶紧回来报告?”黑山太郎连忙道:“我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了!”二宫和也哪里肯信,喝令众武士把黑山太郎关押起来,等候处置。黑山太郎一个劲地喊冤,可是二宫和也却毫不理睬。 二宫和也扭头看着城外遍地的尸体满眼的血色,不禁气愤地道:“若是早点得知伏击失败的消息,我军又怎会损失如此惨重!”言念至此,二宫和也想要杀了黑山太郎的心都有,只是念在他毕竟跟随自己多年是自己最亲信的几个高级武士之一,因此才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滕戡跪在林冲面前,请罪道:“大将军,末将无能,险些令全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智亮走下去扶起滕戡,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不是你的错,是本大将军的错!”随即皱眉道:“敌军分路退入松山和告知,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分散我军。然而我却全没当回事,竟然就按照敌人的意图分兵进击,结果中了敌人的圈套!虽然最终敌人没有得逞,可是我军却也因此损失不小!” 扫视了众将一眼,道:“等这一战结束,本大将军必将向陛下请罪!如今诸位则要同心协力打破眼前的僵局!”众将齐声吼道:“谨遵大将军号令!” 刘智亮走到地图前,众将围了上去。 与此同时,二宫和也也在同手下众将及家臣商议战略。 二宫和也,指了指松山,道:“敌军主力数万人马来到了告知,松山方向的大明军应该只有三万人了。而我们守卫松山的兵马有六七万之众,可以下令他们趁此机会出击,围歼这支大明军!只要歼灭了这支大明军,整个占战局便会变得对我们非常有利!” 一个身着文士袍服的家臣忧心忡忡地道:“目前在松山的大明军虽然只有三万,可是却都是主力精锐!二宫少爷手中的兵力虽然有六七万,但要对付三万大明精锐恐怕……”当即便有武士斥责他道:“我们大和勇士怎能如此怯懦!”又有武士激动地道:“我们大和勇士是天底下最勇猛的战士,两倍多于敌军,绝没有不能获胜的道理!”在场的众将众武士纷纷附和指责那个家臣。那个家臣见众人如此激动,便不再言语了。 二宫和也继续道:“二宫胜人打败了大明军后,城外的大明军得到消息,肯定会立刻后撤,那时便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那时敌人定然惶恐无措,我军定可一鼓作气扫荡了敌军!”众武士将军只觉得大将军的计策非常完美,纷纷兴奋地点头。二宫和也见众人都没有异议,就此决定了。 散会后,那个唯一提出了异议的家臣追上了长宗我部义守,“大人,大人,请等一下。” 长宗我部义守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笑道:“是石井君啊,有什么事吗?”原来这个家臣叫做石井上人,是石井家的家主。这石井家也是四国大名,不过这石井家却是二宫和也的家臣。 石井上人朝长宗我部义守微微一拜,“大人,您的智谋举世公认,为何刚才不劝说二宫大人呢?” 长宗我部义守笑问道:“我该劝他什么?” 石井上人没好气地道:“难道大人看不出来吗?二宫大人的计划其实很难施行啊!” 长宗我部义守笑道:“我倒觉得二宫大人的计策非常高明!”见石井上人要说话,便截住他的话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也别太惧怕大明人了!我相信二宫少爷凭借两倍多的兵力肯定可以打垮松山大明军!” 石井上人急忙道:“大人为何也这么说?我们已经遭遇到了那么多惨痛的失败,应该要吸取教训了!大明军是虎狼猛兽,二宫少爷虽然两倍于敌军,可是这些病例用之防守或许还行,可是要用来进攻大明军,只怕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啊!” “石井君!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明军虽然很强,但是我绝对相信,我们大和武士两倍于敌,绝没有不能获胜的道理!我们要坚信这一点!”随即走上前一步,问道:“如今除了如此孤注一掷之外,还能有别的办法吗?”石井上人愣住了。长宗我部义守道:“如今只能是背水一战!希望天照大神庇佑吧!石井君不要胡思乱想了,只管执行好二宫大人的命令就是。”说完,便领着自己的亲信武士转身去了。 二宫和也的命令传达到了各军各队,所有倭人武士足轻和民军都按照命令做好固守的准备,只等大明军来攻。而大明军方面则在大规模的看法营垒附近的树林,营垒中昼夜灯火通明,乒乒乓乓打造物件的响声昼夜不绝。倭人知道,大明人那是在赶制各种攻城器械呢,只要等到攻城器械赶制完备,敌军便会发动攻城呢。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祈祷二宫胜人的出击能够大获全胜。 时间一天天过去,倭人只感到度日如年。 这天傍晚,北城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名武士策马奔到了城门下,高声喊道:“我是二宫少爷麾下武士,有总要军情报告二宫大人,快打开城门!” 负责守卫城门的高级武士听闻是二宫胜人派来的人,当即命人打开了城门。那武士立刻策马而入。城门跟着便关上了。 二宫和也听到报告说二宫胜人派武士来报信了,当即召见。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武士快不上来,跪禀道:“大人,二宫少爷派我来禀报总要军情!” “二宫胜人已经出击了吗?战果如何?”二宫和也急声问道。 “二宫少爷一接到大人的命令便立刻出击了,已经大获全胜全歼了城外的三万大明精锐!杀死无数,俘虏万余,缴获无数!二宫少爷特命我来向二宫大人报捷!”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惊喜无限,脸上都开了花一般的兴奋。 二宫和也扭头对众人兴奋地道:“诸位,真是天照大神庇佑啊!松山的三万大明军被一鼓全歼了!”一个家臣当即上前请战道:“大人,二宫少爷大获全胜,正是我们大举反击的大好时机啊!我愿为前锋,当先陷阵!”众武士家臣也纷纷请命,一时之间士气如虹。 二宫和也却没有立刻表态,看向长宗我部义守。长宗我部义守当即道:“我认为应当等上一等,等城外的敌军开始撤退了,我们再全面突击!”二宫和也微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真可谓英雄所见略同啊!”长宗我部义守连忙自谦道:“大人谬赞了!我们四国的英雄只有二宫大人,我只要能追随二宫大人左右就心满意足了!”二宫和也哈哈大笑起来。 半夜时分,二宫和也接到报告,匆匆来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只见城外的大明军营地灯火晦暗,看不见什么情况,与先前灯火通明大造攻城器械的情景完全不同。 二宫和也扭头问旁边的长宗我部义守:“你这么看?” 长宗我部义守笑道:“欲盖弥彰。斥候的发现应该没有错,敌军正在偷偷地撤退。” 二宫和也稍作思忖,当即对长宗我部义守等下令道:“立刻传令下去,各部按照原计划行动!”众人齐声应诺。 随即城中热闹了起来,一支支的兵马集结起来,放眼望去,只见人头攒动。 城门大开,十余万倭人在二宫和也的亲自率领下涌出了城池,直朝大明军营垒杀去。 倭国大军涌到大明营垒前,只见大明哨兵纷纷倒奔仓皇而逃。二宫和也担心被大明人逃掉了,当即挥军攻入营垒。却发现营垒已经基本上空了,大明军已经退走了。二宫和也判断大明军应该还没有离开多远,当即挥军追击。十几万人马如同潮水一般漫过了军营直朝西北方向涌去!轰隆隆的脚步声夹杂着马嘶人喊声,原本寂静的夜晚被彻底打破了! 倭军追了不久,就看见前方火光闪烁人影憧憧,是大明军的后退。倭军将士见此情景大为兴奋,纷纷奋勇争先冲杀上去!那些大明军眼见倭军大队追了上来,惊惶万状,丢弃了所有辎重物资仓皇逃命。倭军不停地追击,遇到越来越多的大明军,所有大明军都是丢盔弃甲仓皇奔逃,丢弃的辎重物资在官道上在原野上堆积如山! 二宫和也担心被大明军逃掉了,不断催促大军追赶,人人士气如虹,吼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不知不觉,太阳升起来了,倭军追着大明溃兵来到了一片区域。这是一片巨大的水稻田,左边是葱葱郁郁的大山,右边则是水声潺潺的河流。那河流虽然不是很宽阔的样子,却波涛汹涌水势不小。 二宫和也眼见溃逃的大明军就在前面,当即挥军追赶。无数人在水稻田中踏水前进,哗啦哗啦的响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急着追赶溃逃的大明军,也顾不上眼前的这些水稻了。 突然,前方出现了数千大明军排列成行挡住了去路。二宫和也拔出武士刀,大喝一声,数万倭人当即嚎叫着汹涌而去。一片箭雨突然从大明军的背后飞出,越过大明军头顶,落入了倭人中间,登时许多倭人被射倒在了水稻田中!不过倭人的冲锋势头却并没有稍减,继续朝大明军冲来!倭人中间有许多人发出箭矢,然而打在大明军那巨大的盾牌之上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倭人浪潮涌动到大明军面前数十步处。突然,整片大地猛地垮塌了,冲在最前面的数百上千倭军瞬间摔入了陷坑!登时血水狂涌,惨叫声大响起来,摔落陷坑的倭军被插满坑底的铁枪竹签串成了肉串,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紧随其后的倭军赶紧刹住,然而跟后面的倭军却还不知道前面的情况还在向前奔涌,无数人拥挤在一起,结果把陷坑旁边的许多倭军将士给硬生生地推入了陷坑,死于非命,惨叫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陷坑对面的大明军又发出一波箭雨,当即有许多倭军将士被射倒在地。倭军将士被巨大的陷坑挡住了去路无法前进,只好后退,接连不断被对面的大明军射杀,不由得军心动荡起来!倭军弓弩手不断还击,可是倭人弓弩手射出的箭矢却都被燕云军的举盾遮挡住了,并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倭人部队退了下来,领军的家臣奔到二宫和也面前禀报道:“大人,敌人挖了许多巨大的陷坑,又准备充分,我们冲不过去!” 二宫和也望着前方紧皱着眉头,心里感到有些诧异,眼前这样的景象实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呜呜呜……尖锐的呼啸声突然从左侧传来。二宫和也不由得一惊,赶紧扭头看去,赫然看见无数巨大的黑影竟然从桌边的青山上飞下来!心中大为惊恐!就在这时,有人惊呼道:“枪箭!枪箭!……” 伴随着这样惊恐的叫声,无数枪箭呼啸着落入倭人中间,枪箭巨大的威力将许多倭人钉死在了稻田之中。不等倭人回过神来,轰隆轰隆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成了一片,一团团火球在人丛中升腾而起,强劲的冲击波裹挟着人体残肢漫天飞舞! 倭人遭到如此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不由得骚动起来。家臣石井上人急声朝二宫和也叫道:“大人,我们中埋伏了!” 二宫和也回过神来。就在这时,青山上又飞下来一片密如飞蝗的箭矢,人群中登时人仰马翻,许多人被射倒在了水田之中。 二宫和也急声吼道:“撤退!快撤退!” 倭人将士迅速倒奔,准备沿着进来的方向逃出敌人的伏击圈,放眼望去只见人潮汹涌。 然而二宫和也却远远地看见进来的入口处也出现了数千大明军,人人重盔铁甲手持巨大陌刀,赫然正是大明步军中战力最强的陌刀军! 二宫和也不由得心头一凛,不过当此之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当即下令大军突围。 最前面的武士、足轻和民军怪叫着直朝大明军防线冲去。不一会儿就冲到大明军防线前方十几步处了。就在这时,陌刀军身后突然飞出无数黑色的罐体,落入潮水般涌来的倭人中间,随即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烟火瞬间将潮头的倭人给淹没了! 倭人的冲锋势头为之一顿,随即重重地撞在陌刀军防线之上。 陌刀军一起挥动陌刀,千余陌刀好似连成一体的刀轮转动起来,当先的倭人瞬间被斩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紧随其后的倭人不断冲上前去,却好似投入了绞肉机的肉块一般,瞬间解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六章,急转直下 倭人前仆后继,发了疯似的不断冲上前,死伤惨重血肉横飞!然而大明陌刀军却如同铁壁刀山一般岿然不动,不断绞杀冲上来的倭人!陌刀军的面前无数倭人的尸体层层叠叠,触目惊心,那一片水田都被血水给染红了! 就在倭人拼命想要突围的同时,青山上的箭雨和火药包则不断落下来,倭人中间烈焰翻滚不绝,每一刻都有许多倭人倒在水田之中。倭人将士固然不知所措,倭人民兵更是惶恐不已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转。 突然,山上传来巨大的战鼓声,几乎同时,巨大的杀声直冲云霄,只见无数的大明军好似山洪一般从山上奔涌而下。 二宫和也赶紧挥军迎战,双方大军猛地撞在了一起。大明军如虎如狼一往无前勇不可当,手中刀枪掀起漫天雪雨,只见倭人连片倒在水田之中。倭人军心已乱,哪里地抵挡得住,顷刻之间便整体倒奔了,旗靡辙乱自相践踏,慌不择路四面奔逃。一些人撞上了陌刀军刀墙,登时落得四分五裂死于非命的下场,另有一些人朝东边逃去,结果不是落入陷坑,就是被大明弓弩射杀。 不过绝大多数倭人却被大明军驱赶着落入湍急的河流中,无数人溺死水中,河面上飘满了倭人的尸体,河流几乎都被阻塞住了。岸上,倭人连片倒在大明刀枪之下,血肉横飞,尸积如山,惨叫声此起彼伏,显得无比的凄惨。鲜血将整条河水都染成了血红色。 二宫和也等泅水到了河对岸,回头看见如此凄惨的景象,真是痛不欲生。不敢多做停留赶紧逃命去了。 这一场战斗,或者说是屠杀,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时候。只见岸上尸积如山,河中则浮尸塞流,整条河水尽赤,整个水田血染,十几万倭人除了渡河逃走的几千人和几万被俘的俘虏之外,全部被杀!这一战可以说是,倭人抵抗大明军以来最惨痛的一场打败!十来万人死于非命! 二宫和也等人一路向东北方向逃命,惶恐不已,草木皆兵。一天之后,一行人逃到了高知东边百里外的南国小城,才停歇下来。 二宫和也检点部下,发现十几万大军竟然只剩下了区区两上千人,不由得悲从心来,想死的心都有。 大家惊魂甫定,开始生火造饭。 就在这时,一名武士策马奔了进来,大声叫道:“我有紧急军情要见二宫大人!二宫大人呢?”有人指了指里侧的一间茅屋,武士的当即策马奔去知道茅屋前。翻身下马,基本了进去。 只见二宫和也颓丧狼狈地坐在上面,当即拜道:“大人,不好了,松山城失守了!” 众人大惊。二宫和也霍然而起,气愤地叫道:“你胡说什么?二宫胜人不是已经打垮了松山的大明军吗?松山城怎么可能失守?” 那武士一愣,连忙道:“我们都打败了大明军?这怎么可能?” 二宫和也没好气地道:“若非二宫胜人派人来告诉我已经打垮了松山大明军,我怎能率军倾巢而出,又怎会中了对手的埋伏!”那武士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二宫和也冲身边的一名武士道:“去把那个武士给我找来。”武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然而去了很久,他才回来,向二宫和也禀报道;“大人,没有发现那个武士!” 二宫和也眉头一皱,喃喃道:“难道是死在了乱军之中?”旁边的家臣石井上人皱眉道:“如今想起来,似乎当我们进入敌军地伏击圈之前,那个武士就不见了!”那个来报讯的武士急忙道:“大人,二宫少爷在派我来之前,并没有派出其他人啊!” 众人一愣,一个念头不由得涌上心头。 石井上人走到那武士面前,急声问道:“你确定吗?二宫少爷除了派你来之外,没有派过其他人?” 那武士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我很肯定,绝对没有派过其他人!” 二宫和也和石井上人面面相觑。二宫和也至此已然明白过来了,懊恼不已地道:“我们上了敌人的大当了!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石井上人苦涩地道:“我们太渴望一场胜利了,因此当胜利的捷报传来,便都不愿意去怀疑它的真实性。唉,这个刘智亮真是太可怕了,这么多的圈套环环相扣!” 二宫和也想到现在的局势,大军覆没,告知和松山两座最重要的城市也都失守了,如今该怎么办才好?一时之间只感到惶恐无措。 石井上人道:“我军主力覆灭,如今只能退到德岛死守,等太子殿下的船队来到,再退出四国,前往北海道或者本州东部。” 二宫和也皱眉道;“你是说我们要放弃自己的领地?”随即激动地摇头道;“不!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石井上人劝道:“大人,如今这样的形势,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们主力已经覆灭,百姓也是伤亡惨重,已经没有力量与大明人抗衡了!留下来又能怎么样?根本保不住我们的领地!还是汉人那句谚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保存下一支力量,总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见二宫和也还在由于,又道:“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正视大明军的强大威力!不能再自己骗自己了!大明军勇悍无双战力绝伦!我们别说民军了,便是军队就算两倍于敌人在野战之中也只能惨败收场!以大明军目前在四国岛上的力量,别说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与他们抗衡,便是实力未损之际,也根本抵不住他们的进攻!撤退是如今唯一的一条路!” 若在以前,石井上人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众人早就叫骂起来了。可是如今众人却都默不吭声,只一脸希冀地看着二宫和也。 二宫和也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叹了口气,苦涩地道:“你说得对,如今只能如此了!”众人见二宫和也同意了石井上人的建议,都不禁松了口气。 二宫和也下令道:“立刻传令各地,让所有人都朝德岛撤退。带的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就地烧毁,绝不能便宜了大明人!”众人一齐应诺。 不久之后,二宫和也径直朝德岛方向撤退。半路上,长宗我部义守赶了上来,只剩下了几十号人。 而与此同时,二宫胜人在丢掉了松山之后,被大明军一路追击,死伤惨重,一路直朝东边奔逃。多次试图稳住阵脚,奈何士气已泄每战接大败亏输,最后只剩下五六千残兵败将逃到了四国东北的海港城市高松。在这里二宫胜人接到了父亲二宫和也退守德岛的命令,当即放弃高松朝德岛退去。不久之后,大明军不战而下高松城。至此,整个四国基本上都落入了大明的手中,倭人控制的地盘就只剩下了一个德岛了。 德岛城中拥挤不堪,人心惶惶。四国各地的贵族和许多百姓都举家逃到了这里,而残存的倭军也都已经逃到了这里。二宫和也领着一众武士和家臣巡视城墙布置防御,城墙上的武士和足轻都耸拉着脑袋,士气低落的模样。此时,城中的武士和足轻总共不过五六千人,民军万余人,没有人认为凭借这样的力量可以抵挡住大明虎狼的进攻。 二宫和也对众人道:“坚守到殿下船队到来!否则便只能成为大明人汤锅中的肉羹了!”众人不由得流露出惶恐之色,随即拼命的神情浮现在了眼神之中。 二宫和也所说的‘成为大明人汤锅中的肉羹’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在倭人中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说大明人残忍嗜血,最喜欢用俘虏的血肉煮汤吃,这就是所谓的‘成为大明人汤锅中的肉羹’。正因为这样的谣言存在,因此许多百姓不敢留在家乡,而是跟随着贵族大名们逃来了德岛,准备逃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城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众人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一骑斥候正飞驰而来。众人不由的心头一动。 不久之后,斥候奔到了二宫和也面前,一脸惶急地禀报道:“大人,敌人,敌人来了!” 众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斥候的报告,还是不禁心头一惊。二宫和也问道;“敌军来了多少,距离还有多远?” “敌军队伍绵延数十里望不到头,怕不有几十万人!” 二宫和也没好气地喝道:“胡说八道!大明军总共才多少,哪来的几十万人马来攻击德岛?”斥候知道自己失言了,垂下头去。 二宫和也扫视了面色惶惧的众人一眼,大声道:“不要害怕!殿下的船队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来到!我们只需要坚持到船队来到就安全了!大明军虽强,我们也不弱,凭借城池死守,怎么也能坚持到船队抵达!”众人听到二宫和也这番话,恐惧之情淡了一些,却依旧是忧心忡忡的。只感觉当前的形势如同世界末日,大家都等着逃离似的! 大明军的营垒呈新月形围住了德岛城,只有临海的码头方向没有营垒。 大明军已经来到城外的消息迅速在城内蔓延开,原本就惶惧的人心登时骚动起来,惊慌之下纷纷涌向码头想要逃走。然而波涛滚滚,仅有几条不大的船只,转眼之间仅有的几条船只上便挤满了人,而岸上的人依旧不停地蜂拥上去,船上的水手试图阻止,却被疯狂的人群给挤入了海中!突然一条船开始倾斜,惊呼声大响起来,还有人落水,可是岸上惊慌的人群依旧不断地涌上船只!此时此刻,对于所有人而言,那几条船只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必须抓住了! 哗啦!随着一声大响,那条船只猛然倾覆,船上的人固然下饺子一般落入水中,连正在踏板上的百姓也都落入了水中。一时之间水中水花四溅人头攒动!另外几条船只也相继沉入水中,唯一一条驶离了港口的船只,在驶离不远之后只见明显的摇晃了一下,随即便在岸上人们的惊呼之中翻沉了! 落入水中的人们顾不上家产行李了,纷纷扔掉负担拼命朝岸上游去,不会游泳的胡乱挥舞四肢,大声呼救,眼见得时沉时浮情况堪忧!有的溺水的人胡乱挥舞双臂,幸运地抓到了身边会游泳的人,当即死死抱住不放,结果那个会游泳的人施展不开,两个人一同沉入了水中! 一阵混乱之后,一些人侥幸游上了岸,更多的人却永远上不来了,只见海面上或倒扣或半沉着几条船只,无数的行李和许多的尸体漂浮在海面上,景象触目惊心。岸上响起一片哭喊声,其他人也经不住悲惶交加。 不过经过了这一轮混乱和惨剧之后,成千上万的百姓依旧没有离开码头,都在渴望能登上一条船逃离这座已经被大明军三面包围的城市。 时间到了半夜,二宫和也走在城头上巡视,遥望见码头上人头攒动的景象,心里也不禁十分焦急。扭头问身边的一名武士道:“还没有殿下船队的消息吗?”武士回禀道:“没有!任何消息都没有!” 二宫和也禁不住焦躁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人急奔上城墙,同时叫喊道:“大人!大人!” 二宫和也循声望去,随即脸上流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那人直奔到二宫和也面前,行了一礼,道:“大人,我回来了!” 二宫和也兴奋地道:“你终于回来了!”随即朝远处的海面上望了一眼,却见空空荡荡希望中的景象根本就没有出现,不禁诧异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殿下的舰队呢?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来人摇了摇头,道;“没有,殿下没有派舰队来……” 二宫和也大为震惊,急声问道:“殿下为何不派舰队来?” 来人道:“殿下说,说大人不听从号令,背叛了皇家,皇家没有义务救援叛逆……” 二宫和也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后悔的情绪不由得涌上心头,后悔当初为了保存实力割据自立而没有派军去支援京都。当时就算是象征性的派出一支军队也好啊。随即没好气地对来人道:“殿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被大明人消灭吗?所有的大名都完了,他这个太子也别想做下去!” 来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即道:“小人回来的时候,殿下已经率领舰队和船队带着大量的百姓、一些大名以及从高丽撤下来的几万军队逃离了北海道前往新大陆去了!” 二宫和也怒声骂道:“他这是逃跑!懦夫!” 一旁的长宗我部义守小声道:“大人,我们期望的后援已经没有了,为今之计应该想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了!我们现在可说是完全陷入绝境了!” 二宫和也烦躁不已又惶恐不已,眼前这样的局面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扫视了众人一眼,眼见众人都一副惶恐无措的模样,心情更加不好了。 二宫和也回到大厅,发了会儿呆,随即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紧皱着眉头。 就在这时,二宫胜人进来了,看了父亲一眼,躬身道:“父亲。” 二宫和也正心情烦躁想找人说话,连忙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说话。”二宫胜人道:“我也有事想要和父亲谈谈。” 二宫和也领着二宫胜人走到茶几边跪坐下来。二宫和也感叹道:“局势竟然演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们明明是天照大神的子孙,却要没落了吗?” 二宫胜人道:“父亲,恕我直言,我们这些所谓的天照大神的子孙其实还不是从中原过来的?我们的模样,我们的问话,我们的语言文字,与中原又有多少分别?” 二宫和也惊讶地道:“你平时不是最反感别人把我们大和人和汉人相提并论吗?为何现在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二宫胜人笑道:“父亲平时不是总说我幼稚无知吗?我想父亲大人说的很对,我确实是十分的幼稚呢!”随即感慨道:“如今我已经明白了,我们这些中原人的后裔终究不能与中原抗衡啊!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们也该与中原融合了!” 二宫和也皱眉问道:“你说有话跟我说,难道就是这些话吗?” 二宫胜人道:“父亲,人不可与天抗,如今的天下大势是大明必将混一六合,我们若是抗拒,便是违抗天命!粉身碎骨自不必说,也绝不会有任何用处!既然毫无用处又何必对抗?中原与我们本来就是同宗同族,归顺他们就好比在外的游子回归了本家,也没有辱没了我们的尊严!” 二宫和也看着二宫胜人,皱眉道:“没想到我二宫和也的儿子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二宫胜人心头一惊,问道:“难道父亲认为我说的不对?” 二宫和也紧皱眉头,半晌才道:“投降敌人,这是多么大的侮辱啊!我二宫和也绝对不会投降敌人!大和勇士,头可断血可流,绝不会向敌人屈膝!”随即神色严厉地看向儿子二宫胜人,警告道:“你刚才跟我说过的话,我不希望再听见!否则我便没有你这个儿子,将以我们二宫家的家法严厉制裁!” 二宫胜人心头一凛,连忙道:“既然父亲已经决定了,儿子自然谨遵父命!父亲要与大明人血战到底,儿子也决不独生!”二宫和也流露出欣慰之色,点头道;“好!这才是我们二宫家的好儿郎!” 二宫胜人道:“儿子不打扰父亲大人休息了,儿子去城墙上巡视一遍。”二宫和也点了点头。二宫胜人站起身来,躬身退了下去。 二宫和也扭头望向窗外,面露决然之色,喃喃道:“来吧!让你们大明人见识见识我们二宫家的武勇!”随即便起身离开大厅,去卧室歇下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二宫和也迷迷糊糊听见房门似乎轻响了一声,随即便传来了儿子二宫和也的叫声:“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声音很轻,二宫和也几乎以为是自己在发梦。 叫声停了下来,随即脚步声轻轻地来到了床榻边。 二宫和也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间只感到寒光一闪。二宫和也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向一侧一滚,滚到了内侧。只见儿子二宫胜人正手持武士刀重重的戳在他刚才躺着的位置,当即瞪眼吼道:“胜人,你想干什么?” 二宫胜人面露惊慌之色,随即眼中怒露出狰狞的态度,当即拔出武士刀朝二宫和也当头劈过去! 二宫和也眼见寒光飞来,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枕头直朝对方掷去!咔嚓一声,枕头被砍成了两段,枕头中的谷壳漫天飞舞!二宫胜人受此阻隔,势头不由得为之一顿。二宫和也便趁此机会滚出了床铺,顺手拔出了放在床边的武士刀。 二宫胜人大叫一声,举起武士刀直劈而上。二宫和也怒吼道:“孽障!”挥舞武士刀迎了上去。刹那间,寝室中刀光剑影,啪啪大响此起彼伏! 二宫胜人大叫一声,疯狂地朝二宫和也当头劈去,二宫和也微一侧身,同时武士刀横切过去。两人的动作同时停止,二宫和也的武士刀上滴下了一滴鲜血,二宫胜人面露痛苦之色,胸口和手臂上均被拉开了一道可怖的血口!很显然,刚才那一番交锋,二宫胜人败了一招! 二宫和也转过身来,愤怒地道:“孽障,你竟敢弑父!” 二宫胜人也转过身来,神情狰狞地道:“父亲想要如此毫无意义的死去,我可不想!” “胡说!为了尊严而死,怎么说是毫无意义!”随即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拿武士刀指着二宫胜人的面庞,道:“你若幡然悔悟,我还可饶你一命!” 二宫胜人嘿嘿冷笑了一声。 二宫和也眉头一皱,喝道:“你笑什么?” 二宫胜人道:“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二宫和也皱眉道;“你是我的孩子,今天由我送你去投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七章,骨肉相残 二宫和也眼见二宫胜人无可救药,便准备亲手了結了他。就在这时,房门哗啦一声打开了,长宗我部义守率领十几个武士涌了进来。二宫和也喝道:“我要亲手处决这个逆子,你们都退下!”众人停了下来。二宫和也走到二宫胜人面前,举起了武士刀,喝道:“举起你的刀,我不想就这样杀了你!我二宫和也的儿子,不该这么窝囊!” 二宫胜人皱了皱眉头,武士刀高举过顶,大叫一声,踏前一步,武士刀对着父亲的脑门直劈下去!势力凶猛至极,哪里还有一点父子之情存在!二宫和也当即横架起武士刀,啪的一声大响,两柄武士刀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住了! 二宫和也架着二宫胜人的武士刀,痛心地笑道:“好好好!真是我二宫和也的好儿子啊!”呲啦!二宫和也神情一愣,显得难以置信的模样。低头看去,赫然看见一柄武士刀的刀尖透出了胸膛,鲜血淋漓!二宫和也扭头喝道:“长宗我部,你,你也背叛我!”原来,突然从二宫和也背后刺杀他的人就是刚才带领武士冲进来的长宗我部义守! 长宗我部义守冷冷地道:“对不起了大人!我们可不想跟着你一起灰飞烟灭!”说着便抽出了武士刀。二宫和也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踉跄。猛地转身,嚎叫一声,挥舞武士刀朝长宗我部义守斩去!长宗我部义守连忙向后一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这临死前的凌厉一击! 就在这时,二宫胜人手中的武士刀猛地从二宫和也的身后透体而过。二宫和也喷出一口鲜血,扭头怒瞪着二宫胜人,骂道:“你这个逆子!” 二宫胜人的眼中闪过狰狞之色,猛地抽出武士刀,朝老子的脖颈横斩而去。咔嚓一声,眼见得自家老子的头颅落到了地上,无头的尸体鲜血狂涌,随即栽倒在地。 二宫胜人看了一眼自家老子的尸首,竟然没有丝毫恻隐之心。跨过尸首,走到长宗我部义守面前,说道:“现在没有人阻碍我们了!”长宗我部义守道:“时间不多了,我们立刻行动!”二宫胜人点了点头。 黑山太郎接到命令,当即率领麾下的武士和足轻赶到了城中的那座不大的广场之上。只见石井上人等其他家臣和武士也都率领部下来到了,差不多有两三千人。 黑山太郎走到石井上人面前,问道:“石井君,你们也来了?难道大人有什么大的行动吗?”石井上人摇头道:“不知道啊!我只是接到立刻到此集合的命令,来人并没有解释什么!” “二宫少爷来了!”突然有人叫道。 黑山太郎等当即四下张望,只见一身甲胄的二宫胜人领着千余武士和足轻从一条街道上过来了,背靠街道列阵开。 众人见此情景,只感到莫名其妙。 这时,二宫胜人扬声道:“我的父亲,二宫和也大人已经于不久前暴毙了!……”众人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黑山太郎当即叫道:“这怎么可能,不久前我还拜见过大人,大人明明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下子就突然暴毙了!”众人也纷纷感到难以置信。 二宫胜人道:“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这偏偏就是真的!父亲暴毙,我希望你们都听从我的号令!”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按理说,大人既然死了,由大人的儿子接管那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此事发生得实在是太过突兀了,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法接受! 二宫胜人皱眉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要造反吗?” 众人心头一凛,石井上人当即出来朝二宫胜人行了一礼,道:“少爷是大人的长男,由少爷继承大人的意志理所应当!只是,我们想问一下,大人是怎么突然暴毙的!”黑山太郎立刻道:“是啊!这也太突然了,我实在无法相信!” 二宫胜人道:“父亲是得了不知名的恶疾暴毙的!” 石井上人追问道:“不知是什么恶疾?” 二宫胜人怒声质问道:“你如此问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众人对于二宫胜人如此激烈的反应都感到十分不解,石井上人的询问也不算是冒犯啊!随即众人的心中都生气了一些不好的感觉来。石井上人皱眉道:“若少爷不能说清楚这件事情,只怕大家的心里面都会有疑忌。还请少爷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得好。”众人纷纷附和,现场一片嘈杂。 二宫胜人皱起眉头,扬声道:“大夫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恶疾,我如何能够告诉你们?” 众人的心里更加狐疑了,脾气最暴躁的黑山太郎指着二宫胜人大声质问道:“你老是说,是不是你害死了大人!”众人心里虽然早就已经有所怀疑了,然而听到二宫胜人的质问还是禁不住心头一惊。 二宫胜人冷冷地看着众人,却没有说话,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武士刀。 石井上人眼见局面有失控的风险,当即叫道:“大家都冷静!”随即朝二宫胜人拜道:“少爷和大人之间的事情,我等臣下不好过问。如今大敌当前,既然大人不在了,还请少爷告诉我们大家,该怎么办?”石井上人说这番话的目的,无非是想借外敌的事情来暂时化解内部已经迫在眉睫的危机,只是他这一回却想错了。 二宫胜人笑道:“石井,你算是一个明白人。”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声道:“我们大和民族来自中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们和大明汉人可说是同宗同族。如今我们与本家分开得已经太久了,是回归本家的时候了。我要带领你们归顺大明。” 众人大惊失色,随即黑山太郎等人纷纷怒骂起来,直把二宫胜人骂成了叛徒内奸!石井上人气愤地道:“二宫少爷,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太卑劣了!” 二宫胜人不再废话了,举起了右手。 周围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只见数千武士和足轻仿佛是从地下传出来的一般,将广场上的人团团包围了起来,无数倭人特有的那种长弓巨矢对着广场上的众人。 众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都感到十分惊诧。黑山太郎指着二宫胜人喝道:“二宫胜人,你想干什么?” 二宫胜人淡淡地道:“给你们两条路,要么跟着我投奔大明,要么我送你们下去和二宫和也团聚!” 黑山太郎怒不可遏,喝道:“大人根本就不是暴毙的,就是你这个畜生害死的!”其他人,有的如同黑山太郎一般愤怒难当,然而绝大部分却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二宫胜人冷冷一笑,举起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周围数千蓄势待发的弓弩手立刻发箭!长弓巨矢,抵进发射,在如此近的距离,日本弓的威力完全展现了出来,只听见一片尖锐的呼啸声,随即场中的人便人仰马翻倒了一地! 黑山太郎大叫道:“跟他们拼了!”随即便拔出武士刀直朝二宫胜人冲来,气势汹汹,如同猛虎出匣一般。然而二宫胜人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黑山太郎冲到二宫胜人面前,正准备攻击。二宫胜人的身后突然传出一人,双手举起武士刀疾劈而来,寒光闪烁,好似一道冷电一般。 黑山太郎吃了一惊,慌忙挥刀格挡,啪的一声大响,两人各自退开一步。黑山太郎这时才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惊声叫道:“是你!”原来来者不是别人,真是与二宫胜人合谋叛变的长宗我部家家主长宗我部义守。其实若没有长宗我部义守帮助二宫胜人的话,二宫胜人的叛乱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当前城中残余的倭军中,大部分都是长宗我部义守的部下。 黑山太郎怒吼道:“你竟然也想做汉人的奴才!我杀了你!”随即便挥刀朝长宗我部义守冲去。 长宗我部义守却没有迎上去,反而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百余名弓箭足轻上前一步,弯弓搭箭对着冲上来的黑山太郎就是一箭。如此近的距离,黑山太郎根本无法闪躲,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单膝跪下,武士刀支撑着地面,眼睛依旧怒瞪着长宗我部义守,吼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二宫胜人策马而上,武士刀横斩而出,黑山太郎的头颅冲天而起,随即落到了地上,然而那具无头的尸体却没有倒下。 二宫胜人等不由得心里发怵,二宫胜人当即令手下武士把黑山太郎的拖下去大卸八块喂野狗。众武士上前,将黑山太郎的尸首抬了下去。 二宫胜人朝广场上看去,广场上的人也已经死亡殆尽了,残存的在不断的箭雨下纷纷倒在血泊尸堆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又过了片刻,广场上尸体枕积,血流成渠,除了零零星星几个受伤的还没死之外,全都已经下了地府。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杨鹏看了刚刚送来的报告,微微一笑。跪坐在旁边,浓妆艳抹的玉藻前娇媚地道:“恭喜陛下平定四国!” 杨鹏将报告扔到了案桌上,往后面一靠,笑道:“也没什么好恭喜的,一个小小的四国而已。” 玉藻前微笑道:“陛下是盖世英雄,雄霸天下,这小小四国对于陛下的浩瀚功绩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杨鹏微微一笑。玉藻前看了一眼杨鹏,说道:“我看陛下最近这段时间的说话,似乎并不想就此将倭国完全纳入皇统呢?” 杨鹏看向玉藻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笑道:“你很聪明!就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就能看出我的心思!” 玉藻前心头一凛,慌忙趴伏下去,请罪道:“臣不该妄加揣测陛下的意图,请陛下治罪!” 杨鹏笑道:“最难测是君王意!呵呵,从古到今的君王都不喜欢被手下人猜到心思。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君王比宰相更高一级,却心胸如此狭隘!”见玉藻前依旧撅着屁股跪在那里,不由得心头一荡,调侃道:“你这么撅着屁股,难道是想要我宠爱你吗?这大清早的可不好干这种事情。” 玉藻前听见杨鹏这么说,知道杨鹏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抬起头来,妩媚地道:“臣很希望多谢得到陛下的爱宠!” 杨鹏哈哈一笑,随即转移话题道:“你的猜测没有错,我确实不想继续在倭国浪费时间了。”此时玉藻前已经起身了,跪坐在陈枭身旁。 杨鹏微笑着问玉藻前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趁此机会一举吞并了倭国吗?” 玉藻前觉得陛下与其他古往今来的君王都不相同,他不会在意部下猜到他的想法,反而希望部下都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于是道:“臣觉得,陛下之所以有此决定,想必是因为不久前陛下收到的那封传书的缘故吧。”看了杨鹏一眼,却看不出对方神情中有什么含义,继续道:“如今北方强敌大辽帝国已经被陛下覆灭,真正能成为帝国威胁的就只有西方那个曾经攻击西辽的神圣罗马帝国了!想必陛下收到的报告是关于那个神圣罗马帝国的,是否那个神圣罗马帝国已经吞并了西方诸国,帝国与神圣罗马帝国之间的大战就要爆发了,因此陛下不想被这海上弹丸之地牵扯过多的精力!” 杨鹏哈哈一笑,手掌伸进了玉藻前的衣襟,握住了一只山峰,玉藻前娇喘一声便倒在了杨鹏的怀中,嗲声嗲气地呼唤道:“陛下!”真是荡气回肠动人心魄啊! 杨鹏使劲捏了一把,逗得玉藻前浑身颤抖情难自禁,坏笑道:“真不愧是倭人口中的九尾妖狐,果然聪明不凡!”玉藻前抬起红云满布的娇颜,娇喘连连地道:“臣在陛下面前,只是一只小猫!渴望陛下的爱宠!”杨鹏笑道:“我不喜欢小猫,还是比较喜欢妖狐!”玉藻前咯咯一笑,妩媚地道:“陛下要臣是什么,臣就是什么。” 杨鹏放开了玉藻前,在她丰挺的臀部拍了一巴掌,坏笑道:“给我跳一支舞。” 玉藻前妩媚一笑,勾了杨鹏一眼,随即便离开了杨鹏的怀抱站了起来,翩翩起舞。身姿宛然杨柳,神情妩媚动人。随着她曼妙的舞姿,身上的和服竟然滑落了下去,露出令任何男人都疯狂的身体来。朝杨鹏微微一笑,真正是风情万种,倾国倾城啊! ……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杨鹏将所有的欲火都发泄到了玉藻前的身上,玉藻前趴在杨鹏的身上,疲惫欲死又回味无穷。 两人温存了一阵,玉藻前好奇地问道:“陛下打算现在就结束在倭国的战事吗?” 杨鹏点了点头。 玉藻前有些担忧地道:“可是东方的大名们都还在,陛下这一走,只怕他们会不安分。” 陈枭看向玉藻前,笑道:“那么你就来给我出个主意吧。” 玉藻前不由得兴奋起来,随即思忖道:“如今天皇家族不是被陛下俘获,便是逃去了新大陆,整个倭国可谓群龙无首。那些大名……”说到这,玉藻前那狐媚妖艳的脸孔上流露出一个嘲讽的神情,道:“他们也不会在乎谁统治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权位。”随即看向杨鹏,道:“陛下,臣有一个建议,不知可不可行。” 杨鹏微笑道:“说吧。” 玉藻前道:“东方十八路大名,还有北海道的几路大名,共有二十几位大名。他们虽然暂时联合,却始终相互猜疑,生怕被旁边的大名吞并了自己的地盘。陛下不如索性封其中几位以显爵,让他们自相攻伐。那时,我们至少不用担心他们来捣乱了,甚至可以趁机以最小的兵力最小的代价横扫东方,拿下整个倭国。” 杨鹏的手指在玉藻前的臀缝上滑动了一下,玉藻前芳心一荡,又情难自禁了。 杨鹏微笑道:“你的计策不错。”低头看了玉藻前一眼,“不过我想改一改。何必只封其中几位显爵,这也太小气了。这二十几位大名我一律册封他们爵位。”玉藻前连忙道:“陛下英明。” 杨鹏眼见玉藻前神态娇媚,不由得欲火升腾。当即手按玉藻前的臻首把她按进了被子之中。玉藻前会意,自然是卖力奉承,爽得杨鹏是魂飞天外了。 …… 二十几路使者从京都出发,出使各倭国大名。这些使者都是玉藻前的人,都携带了杨鹏的委任状。 别看众大名先前与杨鹏军大大地打了一仗,然而眼见杨鹏使者来到,却个个都连忙出迎极尽卑恭之态,都恭敬接受了杨鹏方面的册封。这样一来,等于就是这二十几路大名都背弃倭国而投顺了杨鹏,成为了杨鹏的臣子。至少在表面上来说,整个倭国转眼之间都并入了杨鹏的版图。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奈良大名服部豪勇。服部豪勇不仅没有接受杨鹏的册封,反而还将杨鹏派去的使者千刀万剐,并且煮成肉汤分给部下吃了。随即服部豪勇誓师要与大明对抗到底。 情报传回京都,杨鹏倒也并不惊诧,二十几路诸侯居然只有一路死忠于倭国皇家,这已经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了。 玉藻前气愤地道:“这个服部豪勇真是不知好歹!” 杨鹏问道:“你对这个服部豪勇了解吗?” 玉藻前想了想,道:“其实服部是倭国从古传下来的几大豪族之一,原本称为秦氏,这秦氏的祖先便是从中原过去的,因此叫做秦氏。服部豪勇,”说到这里,玉藻前皱了皱眉头,继续道:“在平清盛掌权的时候,服部豪勇原本是平清盛麾下最勇猛的战将。只是这个人傲气冲天,就连平清盛他也不是太放在眼里,因此引起了平清盛的愤怒,将他驱逐出了自己的幕府。本来,以服部豪勇的地位和功劳,即便做了地方大名,也一定是和武田家、甲斐家等一等大名起名的大名,然而因为得罪了平清盛的缘故,因此只做了一个二等大名。” 杨鹏笑道:“听你这么说,这个服部豪勇到还算是个人物啊!” 玉藻前笑道:“这个人的武勇自然是无法与陛下和众多大明悍将相提并论的,不过却绝对不逊色于本多忠胜,而且相比于本多忠胜,他更多了谋略这个特质。” 杨鹏嗯了一声,面露思忖之色。随即叫来李朗,传令道:“立刻传令项大年,率领部下渡海攻打大阪府,从西边逼近奈良。令第二军团之一部集结,等候命令。”李朗保全应诺,奔了下去。 玉藻前走到杨鹏面前,微笑着问道:“陛下要亲征服部豪勇吗?这似乎有些太抬举他了!” 杨鹏笑道:“听你说的,这个服部豪勇是个人才,我想要把他招入麾下。” 玉藻前笑道:“陛下真是识英雄重英雄呢,只怕这服部豪勇会令陛下失望。” 第二天,杨鹏率领第二军团一部三万兵马离开了京都南下奈良。 正在积极动员百姓整军备战的服部豪勇得到杨鹏皇帝亲率大军来犯的消息,当即集结所有五万兵马,出奈良北上准备迎战大明军。 杨鹏在行军的路上接到服部豪勇率军迎战的消息,感到有些意外,随即笑道:“这个服部豪勇真不愧他的名字啊!希望真正开打的时候他别令我失望才好!”随即下令大军加速前进。 数日之后,双方大军在奈良北方六十余里外的山城相遇。双方在原野上列下战阵,只见阵势如山,旌旗云涌,刀强如林,寒光耀日。大明三万将士,以步军结成中军大阵,以一万战骑居于两翼,就好似一头巨大的雄鹰一般,杀气腾腾;而倭军则以足轻和民军居于外围,组成盾牌长枪防线,武士居中,这是反击的力量。服部豪勇麾下没有骑兵,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全是步军。其实倭国不产马,先前勇仁好不容易组建的那一点骑兵也是废了很大代价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八章,服部豪雄 李旭望了望倭人的大阵,对杨鹏道:“大哥,看倭人的架势,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打算主动进攻了!” 杨鹏笑道:“他们不主动进攻,我们便主动共过去好了。传令下去,大军整体推进。” 李旭应诺一声,当即传令。只听见大明军中鼓角大作,三万大明精锐整体向倭军逼近,就仿若一头大鹰一般直扑向倭人大阵。 倭人武士足轻民军眼见敌军上来了,不由得紧张起来,特别是那些民军,俨然是神情慌乱惶恐无措了。腹部豪勇大声喝道:“不要害怕!我们的兵力远多于敌军,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原本慌乱的将士们听见了这番话,不禁平静了许多。 腹部豪勇跟着吼道:“弓弩手准备射击!” 弓箭足轻和手持弓箭的民军当即上前,而最外围的长抢手和盾牌手则都蹲了下去。 眼见大明军不断逼近已经进入射程了。腹部豪勇厉声吼道:“放箭!”万余弓弩手当即一起放箭,只听见呜的一声大响,万余箭矢化作一片乌云猛地飞上了半空直朝迎面而来的大明军扑去!转眼之间箭雨落入大明军中,只听见噼里啪啦一片大响,倭人发射的箭雨竟然全都被盾牌重甲抵挡住了,几乎没能伤害大明军分毫!鉴于过去,黑色的军阵依旧排山倒海一般压过来,倭人将士都是心头大震! 腹部豪勇也是心头一惊,赶紧喝令麾下继续放箭。然而就在这时,大明军中突然飞出了一片黑云直飞过来!倭人将士都是一惊,盾牌手纷纷举起盾牌抵挡!眼见密集的箭雨猛地撞入倭人军阵,只听见一阵大响,倭人木质的盾牌竟然都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利箭直透而过射翻了盾牌手,一时之间只见倭人被强劲的箭雨射翻在地! 倭人军阵动荡,军心惶惶。 就在这时,大明军中突然战鼓声雷动。原本居于两翼的大明战骑猛发出一声呐喊跃马而出,化作一片滔滔大浪直朝倭人军阵席卷而去。 腹部豪勇眉头一皱,当即命令弓弩手阻击。弓弩手听到命令,连忙慌慌张张地放了一箭,几乎同时,大明战骑都翻到了马腹下。箭雨落下来,效果却十分有限。大明战骑待箭雨过去,迅速翻回到马背上,高举刀枪怒吼冲杀! 倭人将士眼见弓弩无效,敌军战骑如同狂涛巨浪一般气势汹汹地直杀过来,不由得面色大变,许多人禁不住向后倒退!倭人阵型本已经动摇,此时更加乱了。 转眼之间,铁蹄浪潮猛地撞在倭人军阵之上,瞬间便冲破了倭人脆弱不堪的防线冲入倭人军阵中间!只见铁蹄滚滚践踏血肉,刀枪如雪挥洒血雨,燕云战骑一往无前不可阻挡,直杀得倭人尸积血飞连片倒下!腹部豪勇举起武士刀迎上前去,倭人将士受主帅鼓舞也都拼死向前,奈何马踏千军,威力无俦,倭人的处境是十分的不妙! 就在这时,大明率领的步军也压了上来,猛攻倭人。大刀阔斧直杀过去,脚踏血肉一往无前!十荡十决,倭人终于抵挡不住,大军崩溃下去!大明军衔尾追杀,倭人伏尸数十里,直逃回了奈良。 大明军趁机近薄城下,扎下营垒。 城内人心惶惶,黑夜之中只听见哭泣之声此起彼伏。 腹部豪勇坐在大厅之中,心情十分烦躁。 一名亲信武士匆匆奔了进来,单膝跪下,急声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大阪方面传来的急报,大阪已经被另一支大明军攻下了。” 腹部豪勇一惊,没好气地道:“大阪有万余守军,大阪城池也是十分的坚固,怎么突然就被攻破了?”武士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腹部豪勇双目一凝,霍然而起,怒声道:“事到如今,我只有跟敌人拼了!” 第二天一早,城中军民便被城外不断传进来的战鼓声惊醒了。军民慌忙朝城外看去,只见浓浓雾气中,兵马旗帜时隐时现似幻似真,只觉得这来的好像不是人间的军队一般,人人惶惧非常。 片刻之后,雾气淡了很多,只见大明军列阵在城外,一片黑色的浪潮。数万人马竟然没有一丝杂声,杀气惊人!还未接战,城中军民的士气便已经落到了谷底! 只见一名十分年轻英武不凡的大明悍将骑着一匹神骏非常的黑色龙驹缓缓走出军阵,来到城门下,扬声喊道:“我是大明皇帝杨鹏!” 城墙上的倭人兵民中有不少人懂得汉语,听了杨鹏的话自然是震惊非常,随即把杨鹏的话告诉了大家。大家听说下面来的那位年轻英武非凡的大明悍将就是大明皇帝,不禁更加惊惧了。 服部豪勇走到墙垛边,大声道;“我是奈良大名服部豪勇,大明皇帝驾到,想干什么?”他说的却是汉语。当时在倭国豪门中间,其实汉语只是他们的一项基本技能,因此服部豪勇会说汉语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大明看向服部豪勇,见其人一身重甲满脸胡须,也算得上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微笑道:“如今的形势你很清楚吧?” 服部豪勇双目一瞪,决然道:“大明皇帝若有本事就打破城池取我的人头,要我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倭人兵民听大人说得豪迈悲壮,不由得士气大振,纷纷叫喊起来。 杨鹏笑道;“服部大人误会了,我可不是来劝降的。” 服部豪勇大感惊讶,忍不住问道:“大明皇帝既然不是来劝降的,那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杨鹏笑道:“给你一个机会,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杀戮。你若是个真英雄,就出来与我一战。若是能够取胜,我便许你奈良大名独立于我大明之外,我大明也绝不会再攻击你们。反之你若是败了……” 服部豪勇大声道:“我若失败了,奈良和奈良所有的兵民就都归你们大明,我服部豪勇自去黄泉向历代天皇陛下谢罪!” 杨鹏微微一笑。 服部豪勇扭头对手下的武士和家臣下令道:“我若是败了,你们便投诚大明!”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嗨了一声。 随即服部豪勇奔下了城墙,跨上战马,抄起自己那杆长柄武士刀,策马冲出了城门,嗷嗷怪叫,直朝杨鹏冲去,一副有去无回的悲壮气概! 杨鹏见状,倒也有些敬佩,当即策马提槊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两骑相交,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两人拼了一招,随即两骑交错而过。各自奔出十几步,杨鹏勒转马头,只见服部豪勇又嗷嗷嚎叫着直冲上来,武士刀高举头顶,一副拼命的架势。 转眼之间,服部豪勇冲到了杨鹏面前,随着一声怒吼,双手把武士刀疾劈下来。杨鹏单手挥槊格挡,只听见啪的一声,双方兵器相撞,爆出无数火花。随即两骑交错而过,杨鹏把镔铁马槊绕着腰间一转,以槊杆横扫服部豪勇的后背。服部豪勇躲避不及,被槊杆砸了个正着,啪的一声大响!服部豪勇只感到脊椎骨好像碎裂了一般的疼痛,而五脏六腑更是翻江倒海痛苦难当!服部豪勇用坚强的意志强行忍住,勒转马头面对着杨鹏,却没有立刻冲上去。 服部豪勇盯着杨鹏,眼中流露出拼死的神情,右手握住武士刀,左手按住了腰间另一柄武士刀的刀柄。随即大叫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马肚。战马当即崩蹄而出直朝杨鹏冲去。马蹄声阵阵,服部豪勇大声嚎叫! 转眼之间,冲到了杨鹏面前,右手武士刀当即急劈而下,刀锋撕裂空气呼啸,气势仿佛可以劈开华山一般! 杨鹏猛地举起镔铁马槊,啪的一声大响,荡开了气势惊人的武士刀。然而就在此同时,服部豪勇的左手拔出了另一柄武士刀直朝杨鹏的腹部刺去!眼见寒光好似毒龙出洞一般,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鹏左手拔出了横刀,恰好挡住了对方的武士刀。随即杨鹏右手把镔铁马槊向前一挺,噗的一声闷响,槊头猛地刺入了对方的肩头!对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随即两骑交错而过。杨鹏勒转马头,把横刀入鞘,横着马槊微笑着对服部豪勇道:“还要打吗?” 服部豪勇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突然翻身下马,单膝朝杨鹏跪下。城上的倭国兵民见此情景并不震惊,因为刚才比武的过程大家都看得非常清楚,服部大人根本就不是大明皇帝的对手! 服部豪勇悲声道:“我败了,你杀了我吧!”随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杨鹏,有些庆幸地道:“能死在陛下这样一位英雄的手中,是我的荣幸!” 杨鹏翻身下马,走到服部豪勇的面前,却将他扶了起来,微笑道:“想要一死还不容易吗?最难的事情是活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勇士,从今天开始就追随我吧!” 服部豪勇禁不住一阵感动,情不自禁地跪拜下去;“我愿做陛下手中的武士刀,忠于陛下,至死方休!” 杨鹏哈哈大笑,“好!” 服部豪勇转身冲城池上大声喊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便是大明的子民了!”城墙上登时爆出一片欢呼声。 当天夜里,服部豪勇在自家府邸里大排筵席,服侍杨鹏等。宾主双方直喝道半夜三更,才酒阑灯灺人散。 服部豪勇既然归顺,奈良以南的土地自然望风而降。至此,中部山脉以西的土地全都落入杨鹏的手中。其实,当前就名义上来说,整个倭国已经成为了杨鹏的一部分,因为东方诸大名都接受了杨鹏的册封,自然也算是杨鹏的臣子了。不过东方诸大名依旧对杨鹏抱有警戒之心,担心杨鹏军会突然兵临城下。 杨鹏在收服了服部豪勇之后,便领着服部豪勇返回了京都。 玉藻前听闻陛下凯旋而归,连忙出迎,笑颜如花,媚骨天成。“臣恭祝陛下凯旋!”玉藻前一边说着,一边盈盈拜了下去。此女每一个动作都极具风情销魂蚀骨,真正是一代尤物啊!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 玉藻前谢了恩,站了起来。看见了站在杨鹏身后的服部豪勇,友好性地朝他点了点头。不想他竟然冷哼一声毫不理睬。玉藻前不禁心中大怒,只是当着杨鹏及李旭等人的面前不便发作罢了。 杨鹏走进了大殿,众人跟了进去。一群人就坐,说了一会儿事情,便散会了。散会之后,所有人都下去了,只有服部豪勇留了下来。 杨鹏见状,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说,便笑问道:“你有话说吗?” 服部豪勇躬身道:“陛下,末将有一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 服部豪勇一脸激动地问道:“不知陛下为何让玉藻前那个妖女呆在身边?此女邪恶异常,惑乱朝纲,先前的平清盛之乱便可说是她搞出来的!” 杨鹏微笑道:“平清盛之乱,是昏君搞出来的,与她一个女子有何干系。”“可是……” 杨鹏抬手阻止了他后面的话,说道:“作为一个男人,应当学会对事情负责,而不是把责任都推到女人的身上!倭国先前的平清盛之乱,就是昏聩无能的所谓天皇搞出来的屁事!要不是为上者昏庸无能,平清盛这样的枭雄又怎敢生出非分之想?而平清盛之所以窃国,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服部豪勇只觉得陛下说的也有道理,躬身嗨了一声。 杨鹏道:“至于玉藻前,呵呵,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随即对服部豪勇道:“玉藻前为我军立下很大的功劳,而且本人的才能也十分不俗,因此坐了如今的官位也可说是实至名归了。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大明的臣子,还是和睦共处比较好。”服部豪勇自然不敢违拗杨鹏的话,当即应诺。不过服部豪勇的心中依旧对玉藻前很不以为然。 杨鹏回到上首坐下,道:“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退下吧。” 服部豪勇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服部豪勇一从行宫出来,玉藻前便挡在了他的面前,神色不善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在陛下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了?” 服部豪勇冷哼一声,道:“你说错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坏话!” 玉藻前又急又怒,急声问道:“你在陛下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服部豪勇傲然道:“你算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玉藻前大怒,“你……”随即却冷冷一笑,“服部豪勇,你做错了一件事情,我一定会要你不得好死的!”服部豪勇却毫不在乎,针锋相对地道:“可惜的是陛下英明神武,是不会听你的挑拨的!”玉藻前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杨鹏鉴于东瀛局势已经稳定,便令刘智亮为东瀛行军大总管,驻防东瀛,令第三军团全部留下,其余各军则分批返回国内。册封玉藻前为东海女王,管理东瀛政务。 命令下达之后不久,杨鹏便离开了京都,直抵大阪。然后从大阪登船,在王蓉率领的一支舰队的护拥下驶离港口,返回中原。 杨鹏站在甲板上,只见万里晴空海天一色,心胸不由得为之大畅。 王蓉走到杨鹏身后,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什么就这样罢手了?难道这不是一举彻底消灭倭人大名吞并倭国的大好时机吗?” 杨鹏笑道:“我也想啊,可是却天不遂人愿。”王蓉醋意盎然地道:“大哥不会是因为那个东瀛妖妇才做此决定的吧?” 杨鹏呵呵一笑,“你男人还没有这么差劲!”王蓉听见这话,不由得娇颜绯红,哼了一声。 杨鹏望着远方,微微皱起眉头,道:“不久前我接到了西方情报。说神圣罗马帝国的北方大军在巴黎城下大败法兰西和英格兰联军,之后势如破竹覆灭了整个法兰西,而他们的南方大军则已经攻破了罗马,罗马教廷已经完了;而拜占庭也是兵锋锐利,他们彻底打败了了东正教联军,如今所谓的东正教联军已经是七零八落,除了一个罗斯之外,其余的不是已经被拜占庭吞并就是被苟延残喘。这两大帝国扩展势头之迅猛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啊。” 扭头看向王蓉,笑道:“倭人不过是蚊子苍蝇,什么时候打都可以,可是不能给神罗和拜占庭可乘之机啊!” 王蓉不禁点了点头,皱眉道:“神罗确实应该提高警惕,上一次大哥都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 杨鹏笑了笑,随即想起当日与凯撒琳短暂相聚之时凯撒琳曾经说过的话。当初凯撒琳的那一番话并没有引起杨鹏的重视,不过此刻回想起来,感觉凯撒琳的话中似乎有其它的意思? 这时,王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大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 杨鹏收回了思绪,笑问道:“什么事情?说给老公听听。” 王蓉不由得一笑,白了陈枭一眼。想起心中的疑惑,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前时,大哥为何不允许我率领舰队追截勇仁和他手下的舰队?那个时候,勇仁他们已经成为了丧家之犬了,士气低落,我军只需一鼓,便能彻底荡平他们。” 杨鹏笑道:“我的目的是他们所谓的新大陆,所以不能让你进攻。”王蓉更加不解了,“这是什么道理?” 杨鹏呵呵笑道:“那个你就不要问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王蓉没好气的道:“不问就不问吧,谁稀罕!” 杨鹏见她模样娇媚,十分动人,不由得握住了她的纤手,“蓉儿!” 王蓉芳心一荡,小声嗔道:“大白天的,又在外面,别动手动脚的!” 杨鹏呵呵一笑,放开了她,却趁她不注意,在她的胸部上轻轻地点了一下。王蓉娇颜通红地嗔道:“色鬼!” 杨鹏笑问道:“你难道不喜欢吗?” 王蓉不由得回想起两人缠绵的情景来,只感到销魂蚀骨情难自禁,却没好气地横了杨鹏一眼。 当天晚上,王蓉自然留在杨鹏的船舱中服侍杨鹏,其中的缠绵景象我这里就不细说了。 视线转到神圣罗马帝国宫廷。朝会之后,凯撒琳在女卫士的陪同下回到了后宫。凯撒琳屏退了左右闲杂人等,然后对那个总是跟她形影不离的女卫士道:“我想我们的成就总算没有让委员会失望吧?” 女卫士道:“委员会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另外委员会有新的命令下来。”说着便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凯撒琳。 凯撒琳接过纸条,看了起来。面色突然一变,对女卫士道:“西边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怎么就要对东方用兵了?” 女卫士道:“这是委员会的决定。委员会上次接到我的报告之后认为,东方的情况与预想的完全不同,也许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到了东方,因此必须尽快解决他们。” 凯撒琳气愤地问道:“你把我的事情都告诉委员会了?” 女卫士瞥了凯撒琳一眼,道:“我倒是想说,只怕委员会认为我们失职而把我们撤回去。我只说发现东方帝国有未来人出没的迹象。委员会又根据东方与历史完全不同的走向断定东方也一定又未来人影响了历史走向,因此才会有上面的决定。” 凯撒琳哼了一声,“我们还未彻底统一西方,怎能对东方用兵!我反对!” 女卫士冷笑道:“你究竟是觉得我们帝国现在不适宜对东方用兵,还是不想和你的情人为敌?”凯撒琳怒声喝道:“你不要总是往他的身上扯!” 女卫士冷笑道:“此事若是让委员会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凯撒琳心头一震,没再说话了。 女卫士道:“你就不要抗拒了,既然委员会已经决定了,就不是你能够改变的!还是想想该如何执行委员会的命令吧!” 凯撒琳看向女卫士,“我要向委员会申诉!”女卫士无所谓地道:“随便你,不过我要警告你,你那样做是不会改变任何事情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三十九章,东瀛乱起 凯撒琳深吸了口气,问道:“难带圣皇会就不考虑万一战败的后果?” 女卫士摇头道:“这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败给那个大明?上一次的失利不足为凭,那完全是因为没有用的西辽人坏了事情!再说了,那一战我们并没有拿出多少力量!” 凯撒琳冷笑道:“那一战我们没有拿出多少力量,难道大明就拿出了很多力量吗?不要把大明当成那些没用的伊斯兰国家,也别把大明当成法兰西!他们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比我们帝国弱!战争若是贸然开启,胜负根本就不是谁能够控制得了的!或许我们会胜,但也有可能会败!一旦战败,圣皇的计划便要落空了!这个责任究竟由谁来负?” 女卫士没好气地道:“你不要危言耸听!不要说你说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即便发生了,圣皇也有应对措施!” 凯撒琳一愣,随即皱眉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卫士冷笑道:“你难道不明白吗?” 凯撒琳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气愤地道:“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女卫士道:“你说得不对。这只是为了保证胜利!”随即道:“如果你那么不喜欢出现那一幕,就最好不要有什么失误!”笑了笑,“其实你应该不会斗不过大明,别忘了你还有拜占庭这个盟友呢!两大帝国攻一个东方大明,若是还敌不过的话,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凯撒琳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视线转回东方。 “大哥,鉴于当前的海面上的形势,我认为应该进一步扩大水军,并且进行改组。”王蓉道。 杨鹏微笑道:“说说看。” 王蓉想了想,道:“我认为应该把舰队改组扩编为两大组成部分,一部分称为巡护舰队,主要负责保护沿海保护商道打击海盗;另一部分称为大洋舰队,主旨在与敌国主力舰队海上争锋,扩展海上版图。”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笑道:“你的建议非常好,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王蓉喜道:“大哥是同意了?” 杨鹏点头笑道:“老婆的建议,我当然同意。” 王蓉给了杨鹏一个‘算你吧’的娇媚眼神,随即问道:“大哥绝对各舰队规模应该以多大为合适?” 杨鹏道:“巡护舰队的话,倒也不必规定死规模。我想也不必由中央直接筹建,就让各沿海总督自行筹建吧,规模不限,由各地根据需要组建,负责保护沿海保护商道并且征剿海盗。至于大洋舰队,我觉得扩充为两支舰队,一支称为东洋舰队,一支称为西洋舰队。就像你说的,大洋舰队主要用来与帝国的水军海上争锋扩展海洋领土!”随即笑道:“我的意思是,由你担任东洋舰队大统领,而王海则担任西洋舰队大统领。” 王蓉笑道:“大哥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杨鹏思忖片刻,问道:“你觉得要有多少条战舰才能保证我们在海上的绝对优势?” 王蓉当即取出一张纸放到了杨鹏的面前,笑道:“我都已经写出来了。” 杨鹏拿起王蓉递过来的纸张看了起来,笑道:“呵呵,你可真是把我当成个大财主了!这么多的战舰!” 王蓉没好气地道:“大哥没看见英格兰的舰队吗?要想完全压倒他们,没有这样的规模是不可能的!” 杨鹏点了点头,放下纸张,笑道:“好!等回到汴梁,我会和内阁好好谈谈这件事情的!” 王蓉连忙道:“大哥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这一战结束了要陪我和孩子住一段时间的!”王蓉一脸怨愤的神情,显然以为杨鹏把他的承诺忘记了。 杨鹏一把揽住了王蓉,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我这么会忘记呢!咱们先回杭州,我好好陪你们一个月然后再返回汴梁。”王蓉欣喜不已,搂住了杨鹏的脖颈重重地亲了一口。杨鹏不由得心头一荡,双手揉了揉王蓉的腰肢,王蓉惊呼一声,没好气地骂道:“坏蛋!”杨鹏一把将王蓉抱了起来,坏笑道:“更坏的还在后面呢!”说着便走进了帐幕。水**融,恩爱缠绵,这就不细说了。 杨鹏一行人回到了杭州,呆了个把月,杨鹏才重新启程返回汴梁。 一到汴梁,便接到了刘智亮从京都发来的急报。难道倭国出了什么状况吗? 倭国确实出了状况。当初杨鹏一举攻取了京都,俘虏了天皇一下几乎所有的皇族,唯一逃走的太子勇仁不敢与大明相抗,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和追随者在舰队的保护下逃亡了新大陆。随即杨鹏对残存的倭国众大名采取了怀柔政策,派出使者招抚他们。众大名纷纷接受了大明的册封,成为了大明的臣子,至此,倭国至少名义上算是完全并入了大明的版图。 不过众倭国大名虽然接受了册封,却依旧对大明疑虑重重,各大名依旧严阵以待以防备大明军可能的突袭。 不过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杨鹏收服了服部豪勇之后便班师回国了,东瀛大地仅仅留下了一个第三军团和东瀛本地的军府军。众大名放下心来,随即相互之间的矛盾爆发了出来。倭国大名之间早在平清盛时期就相互勾心斗角征伐不断,今日你夺我的城池,明日我杀你的全家,相互之间不仅利益纠葛,而且恩怨纠缠。平清盛时代和后来的勇仁时代,都采取的是安抚策略,就是尽可能地调节,令众地方大名不要发生大规模战争。这个政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过作用并不是太好,相互之间的征伐仇杀也就是此起彼伏。 不久前,众大名在共同的威胁之下不得已联合起来以抵御大明军。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归顺了大明,而且大明皇帝和大明主力都已经班师而去了。众大名放下担忧地同时,相互之间的仇恨和贪婪不由得浮上了水面。 首先是武田家攻击本田家,继而是甲斐家攻击伊贺家,大名之间的大战接连爆发,最后二十几路大名打成了一锅粥,整个东瀛东部地方战火纷飞杀声遍野!各地百姓为了活命纷纷拖家带口逃往大明直接控制下的东瀛西部地区。到了这边,他们才惊讶地发现,传说中被残酷统治的西部地区竟然如同天堂一般!? 各大名打成一团,处于下风的大名匆匆派出使者来到京都希望能得到大明朝廷的帮助,而处于上风的一方也派出使者,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对方。如今京都的总督大堂上不时爆发各派大名使者之间的激烈争吵。 杨鹏放下了报告,微笑着对众内阁大臣道:“东瀛东部的那些地方豪强们已经打成了一团,让他们打去吧。” 众人笑了笑,张翔笑道:“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收拾残局,便好事秋风扫落叶一般。” 李慕白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应当扶弱击强,令他们打得越热闹越好!”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调侃似的道:“这个计策虽然不怎么厚道,但却是对我们大明最为有利的。”众人笑了笑。 杨鹏稍作思忖,左手扯过来一张信纸,右手拿起一杆毛笔,饱蘸墨汁飞快地写了一封书函。放下毛笔,拿起信纸检查了一遍,随即递给旁边的蒋丽,道:“给你韩冰姐。”蒋丽接下信纸,走到韩冰的座位前,交给了韩冰,然后退回到杨鹏的身边。 杨鹏道:“这是我给刘智亮和东海女王的回信,你们内阁看一看,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加盖印章,发过去吧。” 将东瀛的事情暂时放下,扫视了众人一眼,道:“鉴于目前的形势,我打算进一步扩大水军!我的意见是,”随即便把他当初和王蓉讨论的结果说了出来。众人听完了,都感觉这是理所应当的,都表示赞同。杨鹏见内阁同意了自己的扩军计划,当即道:“既然内阁没有异见,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内阁尽快通过决议拨发款项,军械部门立刻调动人手和资源投入生产。”众内阁大臣一起应诺。 耶律寒雨抱拳道:“大哥,既然第一第二两大军团撤回了国内,不如就都部署到西域地区吧。” 杨鹏思忖道:“我觉得还是把这两个军团暂时布置在汴梁周围吧,以后根据情况再进行调动。”随即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又看了一眼耶侓观音,感激地道:“媚儿,观音,你们这两年真是太辛苦了!”两女听到这话,不由得幽怨不已,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仿佛在责怪他的狠心。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的寝宫中娇喘连连仙乐阵阵,床榻上正在上演一场动人心魄的盘肠大战,抵死缠绵。过了许久许久,帐幕后面的床榻上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杨鹏紧紧地搂着两女,两女仿佛意犹未尽似的,依旧不停地亲吻着爱人的胸膛。 杨鹏抚摸着两女那依旧如锦缎般滑腻的肌肤,歉意地道:“这两年真是难为你们了!” 耶侓观音嗔道:“你这个狠心的男人,居然把我们扔在外面几年不管!”耶律寒雨也忍不住道:“反正你的妃子多,也不会在乎少了我们两个!” 杨鹏紧紧搂住两女,急声道:“胡说!我怎么能不在乎你们!你们不知道,这两年多我日日夜夜想你们想得有多痛苦!” 两女听到这话,满腔的怨愤登时消退了一大半。杨鹏情不自禁地说起这两年的相思,说起这两年时常去她们的寝宫思念他们的情状,两女感动不已,柔肠千转,紧紧地搂着爱人,只想将自己全都融进爱人的身体才好。 第二天一整天,杨鹏都没有理会公务,就在皇宫后院里陪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们,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时间不断地流逝,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的春季。大明大地冰雪消融,草木复兴,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这天一大早,杨鹏一行人便来到了城外位于黄河边的军械场。凌振领着众人前来迎接。 杨鹏一下马,便笑问道:“听说你有好消息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好消息啊?” 凌振笑着拜道:“请陛下跟属下来。” 杨鹏拿手指点着凌振,笑骂道:“你这家伙竟然还给我卖起关子来了!好,前面带路吧!”耶侓观音笑道:“他一定弄出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了!”凌振呵呵一笑,连忙相请,在前面领路。 凌振将杨鹏等领到了一座大仓房中。众人只见一条灰黑色的苫布罩着一座体型不小的物体,看模样,似乎是一座大炮。 耶侓观音调侃道:“不就是大炮吗?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凌振连忙道:“这座大炮和以往所有的大炮都不一样,它……”耶律寒雨道:“我说总管大人,你说这么多还不如把苫布揭开给我们看看。” 凌振觉得也是,抱拳应诺一声,随即亲自过去把苫布给解开了。只见一尊粗长炮管威风凛凛的大炮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众人却是面面相觑,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我说大胖子,你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吗?这不就是巨蟒重炮吗?”耶侓观音口中的巨蟒重炮,就是目前大明炮队中威力最大的改进型巨蟒炮,射程远威力大,再坚固的城墙也经不住它的齐射轰击。而眼前这尊显然被凌振当作了宝贝疙瘩的巨炮分明就是巨蟒炮,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凌振听到娘娘的质疑,连忙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巨蟒重炮!……” 耶律寒雨笑道:“我想总管大人还不至于跟我们开这种玩笑吧?” 杨鹏却是神情兴奋地问凌振道:“老凌,你竟然做出来了!我真是不敢相信!”凌振笑呵呵的道:“微臣听了陛下的教诲之后,与众技师细心研究,耗时年余,总算不负陛下所托,造出了这种大炮!” 众人听了两人的对话,只感到莫名其妙,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问杨鹏道:“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炮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巨蟒重炮吗?” 杨鹏笑了笑,走到大炮的末尾,指了指大炮的尾部,微笑着问道:“你们没看出来这个部位有什么不同吗?”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杨鹏手指的位置上。这时才发现,这尊巨蟒重炮的尾部和其它巨蟒重炮完全不同,有很复杂的锁扣结构,似乎尾部是可以打开的。耶律寒雨好奇地问道:“这尊大炮的尾部怎么是这个样子的?难道可以打开?” 杨鹏赞道:“猜对了,就是如此。”回头拍了拍炮栓,道:“这叫炮栓,有了这个装置,炮弹便可直接从尾部装进去了,发射效率便可大大提高。”随即对凌振道:“光只是设计出这种结构还不够,你们炮弹重新设计了吗?” 凌振咧嘴一笑,随即走到不远处同样罩着黑色苫布的一堆物资前,掀开了苫布,露出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堆东西来。耶侓观音等从没见过那种东西,都流露出好奇的神情。而杨鹏却是眼睛大亮,因为来到了这个时代后,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超越现代炮弹模样的炮弹!弹头弹壳结成一体,整体成圆锥形,可不就是现代炮弹的样子吗! 杨鹏激动地道;“好家伙,你们居然连这种炮弹都造出来了!”随即抱起一枚拍了拍,说道:“弹壳是厚纸壳?”凌振抱拳道:“陛下英明,弹壳正是用厚纸壳卷成的。” 杨鹏放下炮弹。耶侓观音忍不住问道:“大哥,这是炮弹?” 杨鹏笑道:“是啊,这是新式炮弹。” 耶律寒雨看着眼前这种从未见过的炮弹惊讶地道:“炮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炮弹不应该是圆的吗?” 杨鹏呵呵笑道:“那种炮弹和这种炮弹相比可就差太多了!”随即好奇地问凌振道:“老凌,你们用厚纸卷成弹壳我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种锥形弹头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凌振笑道:“开始的时候,这也是颇为为难的事情!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手工打磨,可是要把圆形铁柱打磨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费时费力了!后来我们想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呵呵,就是用铸模来浇筑!” 杨鹏点头赞道:“这个办法好,省时省力又利于大规模生产。”随即笑道:“我现在非常好奇,这种大炮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凌振连忙道:“目前另一尊大炮正放在靶场测试,陛下若想观看,小人立刻命人准备!”“那就快去准备吧。”凌振应诺一声,当即对身边的一个手下传达了命令。后者应诺一声,急奔了下去。 随即杨鹏一行人便在凌振的引领下朝靶场走去。 杨鹏问道:“这种后装填的大炮和炮弹你都造出来了,那么那种单人使用的米尼火铳想必也造出来了吧?” 凌振回禀道:“臣惭愧,虽然试制了一些,但都失败了。” 杨鹏拍了拍凌振的肩膀,笑道:“不要灰心,这种事情没有谁能够一帆风顺,总是经过无数的失败最后才到达了胜利的彼岸。只要用心去做,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凌振信心大增,躬身应诺。 一行人来到了辽阔的大炮靶场。模样与先前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远处大概两里之外竖着一段作为靶子的城墙,因为这个时代大炮的主要作战人物便是摧毁敌人的城墙,因此便以城墙作为靶子。在这一头的一座凉棚里,另一尊改进型的巨蟒重炮已经准备妥当了。 凌振请杨鹏一行人前往旁边安全的观看区观看。 众人来到观看区,凌振亲自下去指挥。只见炮手迅速打开炮栓,装弹手抱着那种新型炮弹推进了炮膛。紧接着两人迅速推开,第三人把一根摔在火门上的绳索猛力一拽!只听见轰隆一声,炮口喷出一团烈焰,大地猛然一震!在观看区观看的众人都是神情一惊。只见一团黑影从烈焰中冲出,以极快的速度直朝远处的城墙飞去!转眼之间,只见炮弹重重地撞在城墙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几乎同时巨大的烈焰爆开,轰隆一声巨响远远地传来!那动静便和现代火炮轰击的景象十分类似!待烟火散去之后,远处那道坚固的城墙竟然坍塌了一大片! 韩冰惊叹道:“这一炮之威,竟然如此惊人?!” 众人深有同感,耶律寒雨好奇地问道:“大哥,刚才这一炮,并没有点火,炮膛中的火药是如何激发的?而弹丸又怎能产生爆炸呢?” 这时,凌振正兴冲冲地奔上来。杨鹏笑道:“就让老凌来解释吧。”随即冲奔到面前行礼的凌振道:“老凌,刚才媚儿问道,这一炮没有点火,火药是如何激发的呢?” 凌振笑了笑,对耶律寒雨道:“启禀娘娘,这个办法其实不难。”随即就把原理简要说了一遍,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稀奇了。这种新型炮弹弹壳的底部装了类似于底火的东西,当然原料和工艺是没办法与现代社会的炮弹相提并论的。这种所谓的‘底火’,其实就是一种受到冲击便会燃烧的化学物质。刚才那个开炮的炮手,以绳索拉扯便牵动了机簧装置,机簧装置以机械力运动撞针猛地撞击在底火上,那种易燃物质受到冲击立刻燃烧登时点燃了弹壳中的火药,火药爆燃便将炮弹送出了炮膛!至于炮弹撞击城墙发生爆炸,呵呵,那其实就和底火的原理穿不多。 众人听了凌振的解说,不由得惊叹连连。耶侓观音嘲讽似的道:“儒家总是污蔑技术是奇技淫巧,真是井底之蛙,幼稚得可笑!” 杨鹏笑道:“儒家总是认为,只要有他们儒家的那一套理论,大家就能安享太平丰衣足食,因此除了他们是圣人之外,其他的都是草民!”随即对凌振道:“这种大炮的威力比我希望的还要厉害,不过它的可靠性怎么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章,铁甲战舰 凌振微微皱起眉头,道:“陛下,这是目前这种大炮的两大弱点之一。有的时候炮弹无法激发,有的时候,弹丸打出去打中了目标却没有爆炸。” 杨鹏对此倒也不感到奇怪,毕竟这种最初级的后装填大炮要说可靠性能与现代大炮相提并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问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占比大概有多少?” 凌振想了想,道:“这尊大炮,加上刚才的那一炮,总共开了两百一十七炮,其中在炮膛中无法激发的有一十八炮,炮弹出膛击中目标却没有爆炸的,有二十三炮。” 杨鹏思忖道:“这么算起来,可靠性大概百分之八十的样子。也不错了!”说着,鼓励似的拍了拍凌振的肩膀。随即问道:“有没有测试过,开火速度?” 凌振连忙道:“测试了两回,开火速度大概是普通巨蟒重炮的十倍!”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韩冰惊呼道:“十倍的开火速度?凌大人,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凌振连忙道:“娘娘没有听错,臣也绝不敢妄言!” 几女互望了一眼,人人眼中都有难以置信的神情。耶侓观音道:“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一门炮火力岂不是相当于十门普通巨蟒重炮的火力了?” 凌振连忙道:“由于有时不能激发,因此与十门巨蟒重炮相比,还是有差距的。不过相当于六七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耶侓观音瞪眼道:“那也厉害得过分了!” 杨鹏呵呵一笑,对众人道:“现在大家知道科技的威力了吧?一个改进便可令军队威力增加十倍!究竟是科技和技师有用,还是之乎者也那帮东西有用呢?”众人想都没想便道:“当然是科技和技师有用得多了!”凌振和众技师听到这话都兴奋不已,只想造出更多威力巨大的武器来回报陛下,回报众位娘娘。 杨鹏对凌振道:“这种炮我非常满意,我看可以投入批量生产了。把最原始的那种大炮都停产了吧,节约出来的产能就用来生产这种大炮。” 凌振躬身应诺,随即道:“陛下,这种大炮还没有名字,请陛下赐名!” 杨鹏拍了拍脑袋,笑道:“起名字这种事情最让人头疼了!”看向身边的诸女,笑问道:“你们都说说看,该叫什么名字好?” 耶侓观音笑呵呵地道:“夫君都不会取名字,我就更不会取名字了。”说着看向韩冰。韩冰笑着摆手道:“你别看我,我一想到这种事情就头痛。”随即对耶律寒雨道:“还是耶律你来取一个吧。” 耶律寒雨想了想,对陈枭道:“既然这种大炮与巨蟒炮可谓一脉相承,那么就算是巨蟒脱胎换骨而降生的。巨蟒脱胎换骨那便是龙,它又是青色的,就叫做青龙炮吧。” 耶侓观音立刻赞道:“青龙炮,这个名字好听,威武霸气,名副其实。” 韩冰调侃道:“没想到你也能说出几句成语来了!” 耶侓观音嗔道:“你当我是番邦蛮夷啊,我现在可是大明的贵妃呢!”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笑着对凌振道:“你也听见了,就叫做红衣大炮吧。”凌振躬身应诺。 杨鹏一拍巴掌,笑道:“老凌,你们今天的表演很精彩,我非常高兴。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没想到凌振竟然急忙道:“陛下陛下,请稍等片刻。臣还有东西没给陛下看呢?” 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笑道:“还有东西?你居然还把它放在了后面,难道这藏在后面的东西会比红衣大炮更惊人?” 凌振抱拳道:“请陛下、娘娘们跟属下来。”耶侓观音笑道:“你这个胖子又卖起关子来了!”凌振连忙道:“属下不敢!只是,只是这样东西属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还是请陛下和诸位娘娘亲眼看看比较好。” 杨鹏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忍不住好奇起来了。别废话了,带我们去看看吧,看看你究竟弄出了什么宝贝!” 凌振连忙应诺一声,领着众人朝河边船厂方向走去。 来到了船厂,众人扫视了一眼,却并没有看见什么扎眼的东西啊?凌振对杨鹏等道:“陛下,诸位娘娘,这边请。”随即领着杨鹏等人走进了河畔的一座大厂房中。 众人一进这座比宫殿还要巨大的厂房,只见无数的工人正在忙忙碌碌敲敲打打,随即便被一条从未见过的船只吸引住了目光,包括杨鹏在内,人人都流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韩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凌大人,这是战舰吗?” 凌振抱拳道:“这便是属下等最新试制出来的铁甲战舰!”原来眼前的这条战舰,竟然浑身都钉满了铁板,如同一件钢铁衣服一般将整条战舰包裹得严严实实,模样和外形与风帆巡洋舰类似,不过体积却又大了整整一圈。 耶侓观音惊异地道:“这个样子的船到了水里难道不会下沉吗?” 凌振连忙道:“回禀娘娘,微臣等用一条海商船做了实验,钉上铁板之后,虽然对战船的行驶性能有所影响,但绝不会下沉。而这第一条铁甲战船,为了保证其航行能力,我们还特意加大了船身。相信建成之后,战船的行驶能力还是能够得到保障的。” 杨鹏笑道:“铁甲战船,好啊!老凌,你还真敢想!”杨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种铁甲战船的主意并不是他提出来的,这完全是凌振自己想出来的。 杨鹏看了看眼前这条战船,问道:“老凌,这条战船的底子还是木头制作的吧?” 凌振躬身道:“陛下英明。这条战舰的龙骨以及基础船身还都是木制的。铁甲只是贴在外层,用以抵挡攻击。这种铁甲我们已经测试过了,若是威力达不到巨蟒炮的程度,根本无法洞穿,至于弩箭之类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杨鹏点了点头,指了指开在侧弦的几层炮门,道:“炮门好像比我们的巡洋舰多了不少啊!” 凌振连忙道:“目前我们的重型巡洋舰有四十八门炮,而这个铁甲舰则装备了六十四门大炮。” 众人都是一片惊叹之声。杨鹏看着眼前的铁甲战舰,道:“好马要配好鞍,就把红衣大炮配给它!”凌振躬身应诺。 韩冰激动地道:“一门红衣大炮就相当于十门普通的巨蟒重炮,六十四门!这威力,我的天啊!”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惊叹的模样。 杨鹏微微一笑。 急促的马蹄声从外面传来,直到仓房门口停下。众人不由得转身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颜姬匆匆奔了进来。众人见此情景,下意识地道感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了。 颜姬急奔到陈枭面前,抱拳道:“陛下,紧急军情!”说着,取出了一封刚刚收到的传书呈给杨鹏。 杨鹏接过传书,见封皮上显示,传书竟然是从达卡传来的。当即拆开来看了一遍,微笑道:“有意思,神圣罗马帝国向他们占领的德里地区和勒克瑙地区增派了二十万大军。后面似乎还有源源不断的后续部队。” 三女闻言,都不由得流露出了思忖之色,韩冰皱眉道:“神圣罗马帝国突然往天竺增兵,究竟作何打算呢?难道想要从那一线对我们展开进攻?” 耶律寒雨道:“也许是想要一举吞并了那三个天竺的国家。” 耶侓观音道:“不管神罗打什么主意,我们总归是不能让他们得逞。”三女齐齐看向杨鹏。 杨鹏对颜姬道:“告诉华胥的人,加大侦查神罗动静的力度,同时还要加大监视那天竺三国的力度。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报告。”颜姬保全应诺,奔了下去。 杨鹏又对韩冰道:“锦衣卫情报部门也要行动起来。”韩冰保全应诺。韩冰时常被杨鹏留下来坐镇汴梁,而锦衣卫的情报部门也只属于韩冰统辖。张岩负责具体工作。 杨鹏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天竺,随即对凌振道:“就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有什么问题直接找内阁磋商。”凌振保全应诺。 杨鹏便领着三位妃子匆匆离开了军械场来到了内阁衙门。留守内阁衙门的众内阁大臣听说陛下来到,赶紧出迎。 杨鹏领着众人来到后堂,坐了下来。众人见陛下落座了,也都坐了下来。 杨鹏拿起刚才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道:“刚刚收到了达卡那边的飞鸽传书,神罗正在大规模往德里和勒克瑙增兵,诸位有什么看法?” 汤时典当即道:“老臣以为,神圣罗马帝国应当不敢再与我们为敌了,如此增兵应当只是为了加强那一地区的防备!” 杨鹏笑着摆手道:“老汤啊,你啊,从小熟读儒家经典,这脑子啊总是不由自主地使用儒家的观念来解读眼前的问题!以仁善待人,总是认为会得到同样仁善的回报!这其实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你的仁善在别人眼里只是懦弱,或许对方本来还不敢真的太过分,可是一看到你仁善的态度,反而会受到鼓励,胆气登时大壮,最终鼓起勇气真的来侵犯你了!与邻为善与邻为伴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只有弱肉强食才是生存之道!” 杨鹏笑道:“忍不住就说了这么一通废话。”众人都不禁一笑。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神罗往天竺增兵,绝对不会只是为了防御。以他们目前在天竺的兵力用作防御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还需要增兵吗?” 众人点了点头,傅剑岳道:“也有可能是为了一举吞并整个天竺!” 杨鹏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性。”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道:“也有可能是想从南边对我们用兵。” 众人立刻议论起来,汤时典抱拳道:“老臣认为这不可能。一则前车之鉴不远,神罗难道还敢来挠虎须?二则退一万步说,神罗真的想要对我们大明用兵,那么他们增兵二十万后,在天竺地区的驻军也不过四十余万,兵力并不比我们多太多。老臣听说,大军攻坚,便是两倍的兵力也没有致胜的把握。神罗便是将天竺的兵马倾巢而出,恐怕也难获必胜。何况他们在倾巢而出的同时,难道就不担心众天竺国家趁机攻击他们吗?” 李慕白道:“汤大人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就算神罗倾巢而出,那几个天竺国家未必就敢趁机攻击德里等地。从这几次大战的情况来看,天竺人志大才疏,而且缺乏必要的胆魄,就算嘴巴上叫得凶,其实心里是懦弱的。他们就算有什么想法,在我军和神罗之间还没有决出胜负之前,想必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这一点神罗应当也已经看到了。” 汤时典急声道:“就算你说得对,那神罗就有把握凭借目前的兵力打败史连城大将军的兵马吗?” 李慕白皱眉道:“这一点确实让人疑惑不解。” 汤时典道:“所以说神罗就算要用兵,也绝非针对我们,而是要针对天竺,他们的目的定然是要吞并整个天竺!” 韩冰道:“不管神罗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既然他们在天竺大举增兵我们就不能不做好必要的准备。便是神罗的目的真的是要吞并整个天竺,难道我们便坐视不理吗?”随即对杨鹏道:“大哥,我认为不管神罗做何打算,总是对我们不利的,应当及早准备。”众大臣纷纷附和。 杨鹏看了一眼韩冰,微笑道:“韩冰的建议非常好。我们不管神罗究竟打的什么目的,总是应该先做好准备。”顿了顿,“目前有第一军团第二军团两支主力退回汴梁,若真到了事态紧急之时可以将他们派上去。当前倒是没必要召集,可以先让大西南,四川,吐蕃三地的军府军进入备战状态,同时令史连城提高警惕。暂时就如此吧。” 而差不多与此同时,远在德里的神罗统帅古德见到了女皇使者安德鲁,躬身行礼道:“女皇陛下万岁!”安德鲁回礼道:“女皇陛下万岁!” 古德当即将安德鲁请进了大厅,两个分宾主坐下。古德笑道:“没想到安德鲁大人竟然也来了,不知安德鲁大人此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安德鲁笑问道:“陛下的意图,难道大元帅不知道?” 古德道:“陛下的旨意非常明确,就是要对达卡地区的大明军发起进攻占领达卡,为此二十万援军已经抵达。只是阁下来到这里又有什么用处呢?” 安德鲁笑道:“我来自然是为了帮助大元帅打垮大明军的!”古德笑道:“是吗?可是我我并不认为你出使大明能够说服他们献城投降。”安德鲁摇了摇头,笑道:“大元帅错了,我并不是要出使大明,而是要出使那三个天竺国家。”古德一愣,问道:“出使天竺国家?出使他们干什么?”随即没好气地道:“难道我还需要他们的帮助不成?” 安德鲁点头道:“这正是陛下的意图。陛下要让这三个天竺国家与我们一道起兵进攻大明。”古德嘲讽似的道:“就凭这些天竺猴子,就算与大明交锋,也不过是挨宰的份!” 安德鲁笑道:“再差总也比猴子有用吧?若是能够挑唆他们三国出兵进攻大明,那对于我们便有三样好处。第一是,三国大军必然会牵制相当数量的大明军,我军攻坚的主力自然会大大降低;第二是,三国既然出兵攻打大明,自然便无暇理会我们了,我们也就不必担心那些天竺猴子趁我们与大明交战之际来偷袭我们。最后一个好处便是,用大明的话说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可以借机极大地消耗天竺的兵力,等到解决了达卡的大明军占领了达卡,再回过头来收拾天竺人,呵呵,那岂不是轻而易举了吗?” 古德哈哈一笑:“陛下真是英明,这样的计策我是想不到的!”随即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安德鲁道:“就请大元帅先派人与那三国接洽一下,我好和他们会面。”古德点了点头,“这好办。”随即有些担忧地道:“这个计策虽然很好,但只怕那三个国家不会上当。”安德鲁不由得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也有这样的担心。不过陛下似乎信心满满认为这个计策定可成功。”随即道:“大元帅暂时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等我这边的消息。”古德点了点头。 安德鲁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德里,首先出使了摩陀国。这个摩陀国便是原天竺的南方大元帅萨尔曼建立的国家,在天竺南方的西部。 安德鲁见到了萨尔曼,便递上了国书。萨尔曼看过之后,皱眉问道:“你们神罗要我们一道出兵对付大明,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安德鲁微笑道:“大明是所有天竺国家最大的威胁,难道陛下不知道吗?” 萨尔曼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对于所有天竺人来说,大明一直就是他们的梦魇,在他们想来,若非当初几次与大明的大战战败,天竺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可是大明固然是最大的威胁,而神罗却也谈不上是友好邻邦。 安德鲁似乎看出了萨尔曼的心思,道:“我们神罗从来就不想从天竺得到什么。当初之所以出兵天竺,也无非是为了对抗大明!若我们真的对天竺有什么想法的话,又怎会在德里扶植了一位新天竺国王呢?我们是天主的子民,向来以仁善待人,解决世界的不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萨尔曼听了他这样一番话不由得相信了不少,正如安德鲁所说,若神罗垂涎天竺的土地的话,又何必扶植一位天竺国王让他统治德里等地呢? 安德鲁眼见萨尔曼神态,知道自己的一番鬼话说动了对方,当即趁热打铁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东边的大明!大明是虎狼之邦,贪婪无厌,若不能彻底打垮他们,你们天竺诸国终究是不能安稳的,而我们神罗也没法放心!因此我们应当联合起来,一道打败这个邪恶的国家,实现世界的和平!我们女皇陛下说了,等打垮了大明,神罗大军便完全撤出天竺退到阿富汗地区,至于德里等地以及将来收复的达卡等地归属于谁,就看谁在此次史诗般的大战中发挥的作用最大!” 萨尔曼不由得十分动心。安德鲁继续道:“若是陛下不愿意参加这场伟大的战争,我们自然也不会逼迫陛下,只是陛下将来后悔才好!”说着便微微一鞠躬,似乎要离开的模样。 萨尔曼连忙叫道:“等一下!等一下!”安德鲁问道:“陛下还有什么话说?”萨尔曼问道:“难道贵霜、孔雀两国都已经答应加入联盟了?”安德鲁微笑道:“那是当然。现在就等陛下的决定了。”萨尔曼连忙道:“大明占领了我们天竺的土地,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既然神罗能够主持公道,我萨尔曼自然愿意追随讨伐邪恶的大明!” 安德鲁心中大喜,面上却十分平淡的模样,道:“陛下的决定非常英明!既然陛下决定了,那就请立刻派足够身份的可靠的人前往德里,也好与我方协调行动!” 萨尔曼点了点头,当即对自己的亲弟弟萨尔黑道:“你就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前往德里,与神罗方面协调行动。”萨尔黑躬身应诺。 随即萨尔曼有些担忧地道:“不知神罗帝国具体的攻击策略是怎么样的?我军可不好和孔雀或者贵霜地军队联合行动。” 安德鲁立刻道:“这一点陛下不必担心,古德大元帅自有安排。”萨尔曼听了这话便放下心来了。随即两人闲聊了几句,安德鲁便借故告辞了。安德鲁一离开,萨尔曼当即下令摩陀国各军立刻集结听候命令。而就在摩陀国的兵马集结的同时,突然有报告传到,说是大明的使者到了。萨尔曼不由得一阵惊慌,想要不见又觉得不妥,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接见。 片刻之后,只见大明使者大步走上殿来,昂然抱拳道:“大明使者见过摩托国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一章,挑唆天竺 萨尔曼不由得一阵心虚,连忙道:“贵使不必多礼。” 那大明使者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微笑道:“想必神罗的使者已经来过了吧?” 萨尔曼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神罗的使者怎么会来我这里?” 大明使者没有深究这件事情,说道:“我们陛下得知神罗往天竺增兵二十万的消息,担心神罗想要对天竺各国不利,因此特派我来见此消息通告你们。” 萨尔曼连忙鞠躬道:“多谢大明陛下好意!” 大明使者道:“我们陛下说,神罗人向来是打着天主旗号招摇撞骗的神棍,只怕会用谎言欺骗天竺各国,其实却是要吞并天竺各国,因此特地派我来警告各国,千万不要上了神罗的恶当!”萨尔曼连忙干笑着点头。 大明使者道:“我们陛下说,神罗的人或许会要求各国联合进攻大明,要各位国主千万不要上当!因为神罗用的其实就是声东击西的诡计!他们表面上是要和诸国联合进攻大明,其实是要令各国与我们大明鹬蚌相争,让后他们神罗却是渔翁得利!他们一定会趁天竺各国兵力空虚又对他们不加防备之机,趁机出重兵席卷各国!敢问陛下,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摩陀国能够保得住吗?” 萨尔曼被他说得心惊肉跳,只觉得大明使者所说的这种情况只怕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若己方主力大军真的调去攻打大明了,神罗突然来攻,岂不是束手待毙? 大明使者道:“神罗居心叵测,为你们自身的安全考虑,最好的办法应当是与我们大明联合反击神罗。我们皇帝陛下说了,大明先前与天竺开战,完全是因为前天竺皇帝主动挑起战争之故,大明对于天竺奔没有任何欲望!先前占领了达卡等地,也无非是为了安全起见,有此桥头堡,便可令前天竺皇帝难以东进了!我们大明除此之外绝不会再占领天竺的一寸土地!反而会帮助天竺赶走盘踞德里等地的西方侵略者。事成之后,我们陛下将扶植出力最大的国王登上帝位!” 萨尔曼连忙道:“大明大皇帝陛下如此为我们考虑,我们真是感激不尽!请贵使和大明大皇帝放心,别说没有神罗使者来挑拨离间,就算有神罗使者到来,我们也绝不可能与大明为敌!至于与大皇帝联合对付神罗之事,这实在关系重大,我还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大明使者抱拳道:“陛下英明,相信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我就在客馆帮助陛下保持与我国皇帝陛下的联系!”萨尔曼连忙派大臣陪同大明使者下去了。 萨尔黑忍不住问道;“陛下,我们究竟该这么办?我还需要前往德里吗?” 萨尔曼揉着太阳穴,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他们两国说的似乎都有道理!”萨尔黑不禁叹了口气,道:“总是我们这种小国难做!” 萨尔曼稍作思忖,对萨尔黑道:“你还是要去德里。毕竟我是当着神罗使者的面指派你的,若是突然变卦只怕会引起神罗方面的误会。”萨尔黑躬身应诺。 萨尔曼的脑子里时而是大明使者说的话,时而又是神罗使者说的话,只觉得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话说史连城自打接到杨鹏和内阁的命令之后,便立刻提高了警戒级别,并且令大西南各地军府立刻集结军府军,又将第四军团原驻扎在巴布拉的一部两万人马全部调往了巴特纳。看过前文的朋友,对于巴特纳想必不会陌生,巴特纳便是当初天竺东方军团准备死守的地方。不过巴特纳最后还是失守了。然而以神罗为首的十字军却并没有在巴特纳多做停留,在巴特纳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便携带着大量的战利品离开了巴特纳向西撤退了。随后不久大明军进入巴特纳,对巴特纳城进行了修缮加固,如今已经是大明大西南区域最西边的要塞堡垒了。原本大明军在巴特纳只布置了第四军团的四万兵马,如今史连城将另外两万兵马调了过去,那么驻守巴特纳的兵马便是第四军团全军了。 当前大明布置在整个大西南地区的兵力,有第四军团,第五军团,第八军团,以及汉中军。第四、第五、第八军团各六万兵马,汉中军十万,共计便是二十八万大军。除此之外,还有大西南地区的军府军,十万,这些还需要时间动员。不过这些兵力并非全都布置在大西南地区的细线,汉中军的一半左右就布置在东边和东南边。目前史连城能够马上调动投入战斗的兵马大概只有二十万左右。 就在大明方面积极备战的时候,急报便传来了,神圣罗马帝国陆军大元帅古德亲率大军离开德里直朝东方而来。不久之后,又传来消息,古德率领的大军抵达了勒克瑙,汇合了驻扎在勒克瑙的神罗军及天竺仆从军,共计五十万大军直朝东边杀来。 由于先前大战的影响,如今在勒克瑙和巴特纳之间的这一大片土地,全都处于无政府状态。盗贼出没其中,土地荒凉蔓草,原本的村落早已经不在,变成了荒野废墟,原本的城池断壁残垣,成为了盗贼的巢穴。放眼望去,茫茫草草,仿佛一片蛮荒之地一般。神罗五十万大军在此滚滚东进,惊得此地居民盗贼纷纷避入山中,没有哪一伙盗贼活腻了去招惹他们! 急报传到史连城的手中,史连城当即令五万汉中军支援呼延必显,令呼延必显务必死守住巴特纳。呼延必显是第四军团军团长,因此以第四军团为主守卫巴特纳,自然就以呼延必显为统帅了。 大西南总督张孝存忧心忡忡地道:“敌军五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情况熟不乐观啊!” 史连城却淡然笑道:“这也不算什么。” 张孝存连忙拜道:“大将军智勇无双,自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可是却也不能不提高警惕啊!不如向汴梁求援吧?” 史连城摆了摆手,道:“没那个必要!凭我们目前的兵力足可应对敌军!”张孝存的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的。正准备说话,一名传令官却匆匆奔了进来,将一封书函呈上,禀报道:“大将军,陛下的飞鸽传书。” 史连城接下书函,挥退了传令官,拆开书信看了一遍。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张孝存忍不住问道;“不知陛下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史连城将书信递给了他。张孝存连忙双手接过,看了一遍,惊讶地道:“这,这可能吗?”史连城笑道:“可不可能现在还不知道。既然陛下有命,我们遵照执行就是了。”张孝存点了点头。 巴特纳。大将滕戣向呼延必显请战道:“将军,敌军来势汹汹,必然以为我们不敢出击,我们便趁此机会狠狠地捅他一刀!” 呼延必显却皱眉思忖道:“那古德是一代名将,难道不会防备吗?” 滕戣急忙道:“将军,若不冒风险,如何能取得大胜?若是敌军没有防备,我们不说一战打垮他们,至少也是重挫他们的锐气啊!” 呼延必显没好气地道:“如果他们有防备的话,便是我军落入彀中,只怕这巴特纳就难以守住了!”滕戣到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之下,不由得呃住了。 呼延必显思忖道:“不过你的建议还是很有道理的!俗话说得好‘以正合以奇胜’,不冒风险如何能够取得胜利!”随即对滕戣道:“我把一万战骑交给你,你去给我狠狠地捅他们一刀!”滕戣双眼一亮,兴奋地应诺。呼延必显叮嘱道:“记住了,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给我退回!如果突袭得手,也不要恋战,在狠狠地捅了他们一刀之后,必须迅速脱离战场!”滕戣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城门打开,滕戣率领第四军团麾下的一万战骑奔驰出城,直朝西方而去。 话说古德率领五十万大军一路东进,在这片三不管的莽荒之地里并没有遭遇任何阻碍,大军一直前进到巴特纳西边三百多里的瓦拉纳西。天色已经昏暗,古德下令大军就地扎营造饭,准备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继续进军。一时之间瓦拉纳西喧嚣热闹起来,无数篝火散布在大地之上便好似天上的繁星,肉香饭香在天地之间回荡着。 一阵喧嚣过后,整个营地都安静了下来,神罗将士以及天竺仆从军东倒西歪已然进入了梦乡。不过大帐的灯却一直亮着,元帅古德正站在地图前思考着进军的策略。虽然己方兵力相对于大明军来说占据了绝对优势,可是已经同大明军大战了几回的古德却深深地知道大明军的厉害,丝毫不敢大意。 杀!“敌人!敌人!”轰隆!轰隆!大帐外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喧嚣声。 古德吃了一惊,赶紧抄起自己的宝剑奔出了大帐。赫然看见四面八方都有火头窜起人影攒动。 古德眼见有敌人袭营,狠狠吃了一惊,赶紧对身边的亲兵下令道:“立刻传令各军,集结反击敌军!”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滚雷般急促的马蹄声大响!古德赶紧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数千彪悍的大明战骑狂飙一般从天竺仆从军的营地里席卷而过;只见天竺人四散奔逃连滚带爬,在铁蹄刀锋之下尸积血飞,他们面对大明战骑的突袭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古德大为恼火,急声下令调一支兵马去仆从军营地支援。 亲兵领命奔了下去,然而这名亲兵前脚刚走,一名军官便后脚本来了,急声道:“大元帅,不好了,一队敌军战骑突袭了我们的辎重!” 古德吃了一惊,连忙朝西边看去,果然看见火舌翻卷,人影攒动,大明战骑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神罗大军在经过了短暂的混乱之后,迅速集结起来反击杀入营垒中的大明军。一队队战骑与大明军碰撞厮杀,一队队步军如同一道道海潮一般涌上前去。大明军的攻势虽然凶猛,然而毕竟兵力十分有限,攻势在神罗步骑不断地反击下迅速被遏制住了。很快,战况便开始发生逆转,随着神罗步骑正面反击,两翼包抄,突入神罗营地的大明战骑反而情况越来越不妙了!滕戣眼见战况逆转,越来越多的神罗步骑加入战场,却还想突袭古德的中军大帐。 这个目的最终自然没能达成,反而令一支近两千人规模的战骑陷入了敌军重重包围之中。滕戣奋力冲突想要解救他们,可是冲开了一重敌军,却有两重敌军围裹上来,舍命冲杀了一阵,不仅没能救出那支被包围的战骑,自己的大队反而要陷入敌军重围了。 副将一把扯住了杀红了眼的滕戣。腾开瞪眼吼道:“干什么?放开!”副将急声道:“将军,你忘了呼延必显将军的嘱托了!” 滕戣心头一惊。随即看见主力部队也要陷入重围了,只得放弃了重围中的兄弟们,率领主力部队朝东边杀开一条血路而去。 神罗方面眼见大明主力冲出重围,也不追击,回过头来专心剿杀重围中的那股大明战骑。一重重步军,一重重骑兵围裹上去,凶猛攻杀!大明战骑虽然处身于重围之中,却是疯狂无比,对着敌军的刀山枪林策马冲杀,前仆后继,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恶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算结束。重围中的近两千大明战骑全部阵亡,战马勇士血染大地!神罗人眼见终于歼灭了大明军,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将穆勒奔到古德面前,躬身禀报道:“大元帅,攻入营地的敌军已经被我们全歼了!” 古德问道:“有抓到俘虏吗?”穆勒皱眉摇了摇头,道:“剩下的最后一个军官也自刎了,所有人全部阵亡,我们没有抓到一个俘虏!” 古德紧皱眉头,喃喃道:“又没有抓到俘虏!”随即问道:“我军损失情况如何?” 穆勒道:“我军兵马伤亡了八九千,而天竺人死伤更加惨重,怕不有将近两万。这些损失倒在其次,最大的损失是我们差不多一半的粮草被毁,另外数万匹战马逃出马厩!” 古德郁闷不已,喃喃自责道:“大意了!我太大意了!还以为大明军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不敢来进攻,却没想到他们不仅来了,而且攻击如此迅猛!”随即对穆勒等人道:“从今往后,只要是面对大明军,所有人决不可有丝毫大意,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众人一起应诺。 古德将善后的事情交给了穆勒等将,自己则回到了大帐中。 一进大帐,古德便吩咐亲兵道:“把安德鲁大人给我叫来。”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安德鲁进来了。 两人相互行过了礼,安德鲁皱眉道:“真是没有想到,大明人竟然如此悍勇!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竟敢主动出击!” 古德摆手道:“我们虽然遭到突袭,不过大明人的损失也很不小!这些战骑显然都是大明军中的百战精锐,如今一仗折损数千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十分惨痛的损失!”安德鲁觉得古德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古德道:“我叫你来,是有另外的事情要问你。你不是说天竺三国都已经同意出兵配合我们了吗?为什么到了今天,那三国还没有任何动静?” 安德鲁皱眉道:“我也感觉很不解,这三国明明都答应联兵出击了的,怎么我军出击了这么久他们却还没有任何动静呢?” 古德皱眉道:“我像现在有点担心你被那些天竺猴子耍了。”安德鲁一惊,问道:“大元帅是担心他们会突袭我们的后方?”“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安德鲁有些不确定地道:“这,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古德却道:“我们现在的敌人是大明,绝不能在其他方向有丝毫的闪失,否则的话,只怕不仅不能打垮大明占领达卡等地,反而会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损失,就像今夜一样!” 安德鲁至此也不敢为谁打包票,问道:“大元帅想要怎么做?”古德道:“我军的粮草损失不小,索性就暂时停留此地等候后方粮草上来。这段时间也好看看那三国的动作。”安德鲁道:“如果三国按照约定出兵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若三国始终按兵不动呢?” 古德道:“这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一件事情了。我要你再出使三国,探一探三国的内情。”安德鲁思忖着点了点头。滕戣率领战骑退回了巴特纳,向呼延必显请罪。呼延必显详细询问了战斗的金国,恼火地骂道:“你怎么这么鲁莽!我叫你不要恋战,你却偏偏要恋战!白白让我们损失了两千精锐战骑!” 滕戣十分惭愧,抱拳拜道:“请将军治罪!”“放屁!治罪有个屁用!阵亡的将士们会活过来吗?”随即道:“你这一战,基本上算是达到了效果。本来应该通令嘉奖,不过由于不准军令恋战不走,致使我军白白损失两千战骑,却是有罪。如今算是功过相抵,我既不上报嘉奖,也不处分你。起来吧。” 滕戣谢过,站了起来。 呼延必显走到滕戣面前,皱眉问道:“我军战骑急如风火战力极强,便是陷入重围也该能够突围,为何这一次却做不到?” 滕戣抱拳道:“这神罗兵马与其他国家的兵马果真不同,遭到我军突然袭击损失惨重却还能迅速反应过来集结兵马反击!我军陷入重围之后,虽然拼死冲突,可是敌军阵线坚固无比,战骑的反击又锐不可当,因此我军难以突围!要不是我的副将及时劝住了我,只怕今天我也回不来了!” 呼延必显皱眉问道:“据你看来,这神罗兵马的战斗力究竟与我军相比如何?” 滕戣想了想,道:“神罗步骑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力极强!除了战斗意志可能稍稍逊色于我军之外,其它的可能都能与我军分庭抗礼!” 呼延必显面露思忖之色,随即叫来一个亲兵,令其立刻将战况报告史连城大将军。 此时史连城已经率领第五军团抵达了恒河南面的比哈尔,而第八军团则已经抵达了恒河北边的穆扎法尔布尔,三座城池相距数十里,互为犄角。 古德在瓦拉纳西遭到大明战骑突如其来的迎头一击之后,便在瓦拉纳西按兵不动,一面调运粮草补给军需,一面令安德鲁出使三国,敦促他们出兵。 神罗的使者出使天竺三国,而大明的使者也在出使天竺三国。天竺三国夹在两强之前,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怕他们相互之间发现了对方使得自己下不了台,因此又战战兢兢地两边遮掩生怕走漏了风声。 这天夜里,负责出使孔雀帝国的武行正坐在灯下看刚刚收到的杨鹏的飞鸽传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副手赵顺才和甄日乾疾步走了进来。来到武行桌前,抱拳道:“大人!” 武行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来了。”随即将手中的传书递给了两人,兴奋地道:“这是陛下直接下达的命令。”两人听说是陛下直接下达的命令,都流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连忙传阅了一遍,甄日乾双手拖着书信放回到书桌上。赵顺才道:“陛下的意图简单明了。”随即好奇地问道:“只是陛下如何知道神罗的使者确实也在此地?” 武行道:“我估计在这里应该也有华胥的人,因此陛下能够掌握这里的情况。”两人想到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华胥,只感到非常神秘,甄日乾好奇地问道:“我听到一些传言,说华胥的大统领是一位娘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武行没好气地道:“这些事情就不要去大厅了。”甄日乾心头一凛,躬身应诺。就在这时,已经随从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有一个身着天竺人服装的汉人鬼鬼祟祟来到后门要见大人!”随即将一个物什呈上,“这是来人的信物。”武行接过信物一看,神情一动,连忙吩咐道:“快把他请来!”随从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甄日乾好奇地问道:“大人难道认识来人?”武行便将那个信物给两人看,道:“你们看。”两人只见那信物是一块黑黝黝的铁牌,上面雕刻着两个遒劲非凡的大字:华胥。不由得心头一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二章,两虎分食 片刻之后,随从将一个身着天竺人袍服的年轻男子领了进来,朝武行抱拳道:“大人,人到了。”随即退到一边。 那身着天竺袍服的男子朝武行行抱拳礼:“见过大人,我是华胥派在此地的负责人,代号是‘虺’。” 武行抱拳回了一礼,问道:“不知兄弟深夜来访有何要事?”‘虺’道:“我不久前收到了陛下的命令,令我全力配合大人行动。大人若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 …… 孔雀王国的国王莫伊兹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脸上的神情反应他地心情十分的烦躁。 美丽的妃子走了进来,见莫伊兹十分烦躁的模样,不由得柔声问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对臣妾说一说?” 莫伊兹忍不住懊恼地道:“神圣罗马帝国的人来了,大明的人也来了!弄得我是左右为难上下不得!真正是让人恼火!” 妃子自然是不懂这些军国大事的,听到这话,不禁道:“陛下又何必烦恼,总归是该和实力强的一方联合啊!” 莫伊兹摇了摇头,道:“神圣罗马帝国和大明帝国实力那是差不多的,一个是西方最强大的帝国,一个是东方最强大的帝国。如今神圣罗马帝国派来的兵力更强,可是这里毕竟距离大明本土很近,谁也说不定大明什么时候就会调来增援大军了!两者根本说不上谁强谁弱,你叫我究竟和谁联合比较好?” 妃子听到这样一番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心里不由得觉得陛下当此之时,确实是难以抉择。 莫伊兹不由得喃喃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啊!在两强之间,我们真是左右为难啊!” 突然,一个将军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陛下,那些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者突然冲开关卡逃走了!” 莫伊兹吃了一惊,急声问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为什么冲开关卡逃走?” 将军道:“据说,据说他们听到了一些谣言,得知大明使者也在这里,同时以为我们正准备与大明方面联合要杀死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冲破关卡逃走!” 莫伊兹大为恼火,气愤地道:“有关大明使者这件事情高度保密,就连朝中大臣也没有什么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出现,还传到了神圣罗马帝国使者的耳中?”将军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末将也是因为我们关卡抓住了他们的一个随从才知道他们突然逃走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谣言传到他们那里,末将就不知道了。” 莫伊兹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口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似乎是在骂人。那位美丽的妃子站在一旁,十分担忧,却也毫无办法。 莫伊兹突然停下脚步,对那位将军道:“快给我召见大明使者!”将军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古德一边在瓦拉纳西等候粮草,一边等候安德鲁那边的消息。这天,终于有安德鲁的随从前来求见。古德以为有好消息传来,当即召见。 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官员匆匆奔了进来,行了一礼,急忙道:“大元帅,大人特别令我赶来报告大元帅,天竺三国都已经背约,不仅没有按照约定出兵进攻大明,反而还和大明秘密勾结,意图不明,请大元帅及早准备对策。” 古德气恼地道:“这些可恶的天竺猴子,我早就知道靠不住!” 大将穆勒忧心忡忡地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天竺三国不出兵倒还没什么,最严重的只怕是他们会和大明联合来攻击我们!” 大将达斯特愤怒地叫道:“他们敢!就凭那些废物,要是敢来,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穆勒对古德道:“天竺人不足为虑,只怕在天竺人侧翼骚扰我们的同时,大明军会起大军来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胜负可就难料了!大元帅,我建议立刻放弃东进的策略,退回勒克瑙再做打算!” 古德犹豫了一下,感觉当前局势与先前的估计完全不同了,若再坚持东进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于是点头道:“好,传令下去,大军立刻撤回勒克瑙,同时传令勒克瑙到德里一线的守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众将一齐应诺。 第二天一早,大军便开拔西返了。军中流言四起,各种乱七八糟的言论都有。神罗大军还好,可是那些天竺仆从军就人心惶惶了。 古德率领大军一路西撤,一直担心会被大明军突袭,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便晚上扎营地时候都令所有骑兵轮流警戒以防万一。如此步步为营不断接近勒克瑙。最终大军平安无事地退回到了勒克瑙。 古德一回到勒克瑙,一面整军备战,一面派出大量的斥候和细作侦查大明以及天竺三国的一举一动。令古德感到安心却又疑惑的是,不仅天竺三国没有任何动静,就连东边的大明也没有任何动静。目前局势不明,古德也不敢贸然行动,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而就在这时,大明的使者却突然来到了勒克瑙。 古德打量了一眼来人,问道:“你是大明皇帝的使者,还是史连城大将军的使者?” 来人微笑道:“本使既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的使臣,也是史连城大将军的使者。大元帅,我今天来,是因为我方有一桩对我们双方来说都十分有益的买卖想要与大元帅谈一谈。” 古德大感讶异,笑问道:“我和大明有什么买卖可以谈?” 来人微笑着问道:“不知大元帅觉得,整个天竺的土地作为收益,这桩买卖值不值得谈?” 古德大感惊讶,“天竺的土地,你什么意思?” “大元帅不觉得现在是吞并整个天竺的大好时机吗?你我双方共同出兵南下,我方走东线,大元帅走细线。此时此刻,南方的天竺三国必然毫无防备,以我们军队的威力,定可在短时间内横扫整个天竺!大元帅以为如何?” 古德听了这样一番话,先是颇为震惊,随即却敏锐地感到此计可行,不禁思忖起来。 片刻之后,抬起头来问来人道:“你们大明真的是如此打算的?” 来人笑道:“大元帅,你我双方实力相当,若是我们双方拼杀的话,只能是死伤惨重却都得不到什么好处!可是南下天竺就不同了,你我都能得到无比丰厚的收益,一面是赔本买卖,另一面则是无穷的好处,大元帅认为我们会如何选择?我们大明自然是真的如此打算!现在就看大元帅的意见了!大元帅若是同意,此事便可行,否则我们大明也是不敢独自行动的!” 古德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心里却有些担心,担心这会不会是大明方面的一个圈套? 随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而且只要提高警惕,便是大明有什么诡计也应该无法得逞。一念至此,便对来人道:“好,我同意这个方案。”来人大喜,兴奋地道:“如此一来,你我双方不仅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能得到无穷的利益!” 古德道:“有几件事情还需事前说明。” “大元帅请讲。” 古德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既然双方同时出兵,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兵?另外,如果能够扫平天竺三国,那么土地和疆界如何划分?” 来人对此早有腹案,当即道:“我方的意见是,十五天之后,双方同时出兵。至于疆界的划分,自然以中部的德干高原为界!以东归我们,以西则归你们神罗!” 古德没好气地道:“你们大明人真是狡猾!德干高原以东的土地比以西的土地大许多,也德干高原为界,你们可就占了太多的好处了!” 来人笑道:“我们虽然得到较多的土地,可是却也面对更大的威胁啊!须知,贵霜和孔雀两个王国都在东方,我们大明面对的是两个王国,而你们面对的只是一个王国!这就跟做生意一样,付出多的一方自然应该获得更高的利益。” 古德当即便想反驳,然而大将穆勒却出来道:“大元帅,末将认为这样的划分还是十分公道的!” 古德闻言,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来人道:“好吧,我们大营你们的方案,就这么定了!十五日以后我们共同出兵!”来人欣喜地拜道:“既如此,就请大元帅立刻派出一位使者与我一道回报我家大将军!”古德当即指派了一个人,跟随大明使者一道离开了。 大明使者刚走,古德就忍不住问穆勒道:“你刚才为何要答应对方的要求?以德干高原为界,我们可就亏大了!” 穆勒笑道:“大元帅,以目前的情况,大元帅认为是我们能先打到德干高原还是大明能先打到德干高原?” 古德思忖道:“大明兵较少,而且面前助力更大,距离德干高原也更远,自然是我们能先打到德干高原。” 穆勒鞠躬道:“大元帅英明!以目前的形势,我们不仅能够先一步打到德干高原,甚至还能先一步攻入孔雀王国!虽然我们和大明方面有约定,可是只要我们能够先一步打入德干高原东边的孔雀王国,大明方面就是不高兴那也没有用处了。当此之时,相互之间的约定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完全看双方在相遇之前能够占领多少土地!我占领了那就是我的!” 古德笑着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就是如此!” 穆勒笑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派人将大明人将从东边南下的消息秘密通知贵霜方面和孔雀王国方面。” 古德一愣,随即大笑道:“这个办法好!让他们两国有了准备之后,好好地去和大明拼命,我们却在西边势如破竹!” 史连城在接到出使神罗的使者传回地报告之后,当即将驻守巴特纳地兵马主力撤了回来,只留下两万守军,依旧以呼延必显坐镇。虽然协议已经达成,不过史连城却也不敢大意。各军主力秘密汇聚到打卡地区,准备突袭恒河南岸地贵霜国。所谓贵霜国,其实就是前天竺的东方大元帅刹帝利在加尔各答、库尔纳等地建立的一个国家。领土从莫哈纳迪河以北到恒河以南,面积不是很大,是所谓天竺三国中疆域最小的一个。 史连城集结大军准备南下突击,同时军械粮草也在朝达卡集结,对外宣称却是准备迎战神圣罗马帝国。 然而南边的斥候却传来报告,说贵霜国全国动员,国王刹帝利,也就是当年天竺的东方大元帅,亲自挂帅,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库尔纳北上,在恒河南边四十余里处扎下了营寨。这个举动非常清楚,显然是针对大明方面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那刹帝利怎么好像知道我们要去打他们似的?难道是我们这里有什么人走漏了消息?”第八军团军团长行方不解地道。 史连城看着地图皱着眉头,道:“我们的人不可能走漏消息。走漏消息的十有八九是古德那家伙!”众人流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又听见史连城道:“古德那王八蛋肯定也不是无意走漏消息的,就是他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了贵霜方面!” 众将登时哗然,行方怒骂道:“那个金毛鬼吃错药了吗?” 史连城摇头道:“他不是吃错药了,他是故意要让我们的南下攻击行动不会十分顺利,然后他好在这次大战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他妈的,我还以为算计了他,却没想到被他摆了一道!” 行方叫道:“那我们就改变计划,不南下了,咱们西进!那金毛鬼去攻击天竺猴子,我们就去抄了他的老巢!”众将纷纷附和,都群情激愤的模样。史连城却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行方不解地问道;“难道大将军觉得西进不妥?” 史连城皱眉道:“西进的话,就算古德没有防备,我们也最多只能打下勒克瑙,神罗主力便会回撤。那样一来,整个局面就又回到了先前那样。而我们同贵霜已经撕破脸了,只怕他们这个时候不会再犹豫了,而是会趁我们与神罗鏖战之际突袭达卡地区。那样一来,我军的处境可就有些不妙了!” 行方气愤地道:“难道还要继续南下,那岂不是遂了那金毛鬼的心意了!” 史连城冷冷一笑,“他想让天竺猴子迟滞住我们,但天竺猴子有那个能力吗?”扫视了众将一眼,傲然道:“贵霜便是有准备了又如何?凭借我军的威力,足可一举荡平他们!”众人的心中登时涌出无限豪情来,纷纷嚎叫起来,好似一群嗜血的猛兽要去吞噬血肉一般。 史连城大声道:“传令下去,大军明天一早强渡恒河!” 众将起身应诺,随即退了下去。 恒河南岸,一座贵霜的堡垒,几个哨兵正抱着长枪靠在墙垛上嬉笑闲聊着。这样的堡垒在恒河南岸还有两座。当初刹帝利虽然是得到大明军的救援才得以顺利撤退最后建立了贵霜国自己称孤道寡的,可是对于大明,他却无时无刻不心怀警惕。因此当刹帝利率领残部退到了现在的地方安定下来之后,便立刻命人在北边的恒河南岸修筑了三座堡垒,并且派兵三万驻守。对外声称是为了防止盗贼,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三座堡垒全都扼住恒河渡口,分明就是为了防备北岸的大明军。 “咦?那是什么?”一个哨兵突然指着恒河道。 众人不由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正是清晨,雾气氤氲,笼罩大河,视线受阻,隐隐约约。似乎河面上有什么东西,时隐时现的。 “肯定是渔船!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哨兵毫不在意地道。 众哨兵都觉得他说得对,继续嘻嘻哈哈闲聊起来。一阵子之后,一个哨兵不经意间扭头朝恒河上看去,赫然看见无数木船和竹排穿过雾气直朝这边驶来,登时大为惊恐,面色瞬间煞白了!抬着手指着恒河,瞪大双目叫道:“那,那,那……” 同伴们见他这副样子,纷纷取笑他。他使劲咽了口口水,惊恐地叫道:“敌人,敌人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朝河面上看去,赫然看见无数木船竹排正遮河而来,都不由得面色大变。随即现场大乱,众人四处乱跑,俨然鸡飞狗跳一般!随即警钟声哐哐哐哐大响起来! 堡垒中的贵霜军突然听见了警报声,登时慌乱起来,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堡垒将军尹莱德匆匆赶到城墙上,朝恒河望去,只见庞大的大明船队已经靠岸,数以千计的大明军正在登陆。尹莱德心中不禁惶恐,连忙一面命人急报陛下,一面命所有兵马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轰隆轰隆的巨响突然传来,响成一片,比之雷鸣更加惊人!贵霜将士大惊之下还未反应过来,便赶到天摇地动,眼见自己的同伴被强猛无俦的力量撞得四分五裂了!无限惊恐涌上心头,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个惊恐到极点的贵霜士兵一边惊叫,一边直朝城墙下逃去。可是刚刚逃到墙梯便,一枚炮弹正巧撞了上来,其他人只见一团血水爆起,那个士兵就好像爆炸了似的,粉身碎骨了! 大明炮队将大炮架在木船上,不断轰击堡垒,眼见得堡垒中一片惊惶,城墙砖被不断剥落下来。 尹莱德躲在城墙下,面对着这地动山摇的情景,心中慌乱不已,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军官跌跌撞撞奔了过来,急声道:“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有好多军官和士兵擅自从南城门逃走了,属下根本禁止不住!” 尹莱德惊怒交加,大骂道:“可恶!敌军刚刚大军压境,这些废物竟然就临阵脱逃了!” 那军官却急声道:“将军,咱们也快点跑吧!要是等到大明军进城了,我们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尹莱德吃了一惊,心中充满了恐惧,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赶紧率领亲兵朝南边逃去。 守军将士陆陆续续发现将军已经逃走了,本就军心动荡,到此更是人心惶惶,哪个还愿意留下来,纷纷做鸟兽散了。 大明军发现了守军正在溃逃的情况,当即停止了炮击,已经登岸的部队立刻攻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便进入堡垒。 捷报传到人还在北岸的史连城手中。史连城看过了报告,笑道:“三座堡垒,三万守军,除了其中一座堡垒的守军稍作抵抗以外,全都是一触即溃!”众将大笑起来,行方嘲笑道:“这些天竺猴子就这点能耐,居然也敢同我军对抗!” 史连城传令道:“立刻搭建浮桥,大军渡过恒河!”众将一齐应诺。 浮桥迅速搭建起来,大明大军滚滚而过,被刹帝利当作天堑的恒河,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大明军突破了。史连城留下一万步军守卫恒河渡口,自己则率领主力大军向南挺进。行方作为前锋,率领第八军团将士当先开路。 溃兵陆陆续续地逃回到了刹帝利的大营。刹帝利得知恒河防线失守的消息,又惊又怒。正准备制裁那些个临阵脱逃的将领,可是急报却传来了!只见一个斥候无限慌张地奔进大帐,急声道:“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大明大军直朝大营而来!”刹帝利以及众将闻言,都不由得慌乱起来。 刹帝利定了定神,问斥候道:“敌军究竟来了多少兵马?”先前溃兵不断逃回来,刹帝利向不同的溃兵询问了敌军的兵力情况,然而答案却是五花八门南辕北辙,因此直到此刻,刹帝利还搞不清楚大明军究竟来了多少兵马。 斥候回禀道:“敌军出动了几十万大军,前锋是行方率领的第八军团六万兵马,他们距离我们只有二十几里路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三章,前锋之战 刹帝利到底是一代名将,当此之时,虽然心中恐惧,却并不打算立刻就逃跑。扫视了众将一眼,为众将打气道:“敌军虽然来势汹汹,可是我们是处于防守的一方,他们是没法打败我们的!”随即又道:“当前有一个大好机会,可以狠狠地教训教训大明人,从而令他们的野心受挫!” 众人听到这话,都流露出了好奇之色。 刹帝利继续道:“敌军的前锋只有六万人马,我们的兵力是他们四倍还要多!我们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消灭他们的前锋!然后敌军一定就不敢深入了!” 众将原本十分惶恐,不知所措,然而一听了刹帝利的这番言语之后,不仅惶恐的情绪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兴奋的情绪涌了上来。纷纷叫喊起来,一副恨不得立刻就和大明军交战的模样。 刹帝利见众将士气恢复了,当即下令道:“立刻传令三军,开拔出击,务必一举全歼敌军的先锋部队!”众将一起应诺。 当天,二十五万天竺大军便开拔前进,对着大明的前锋部队迎了上去。刹帝利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试图利用大明前锋和主力之间的时间差,以四倍的绝对优势兵力一举全歼或者击垮大明第八军团,以此打击大明的士气,为守住自己的地盘创造有利的条件。 正率领第八军团进击的行方接到前方斥候报告,说刹帝利倾巢而出迎面杀来,距离只有十来里了。行方不仅丝毫不惊,反而十分兴奋,当即传告麾下将士:“兄弟们,敌军倾巢而出冲着我们来了,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各军将士纷纷呐喊,人人兴奋,摩拳擦掌,第八军团的将士们早就瞪着立大功的机会了。 第八军团副军团长马劲对行方道:“将军,不如我率领骑兵先行突击,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行方稍作思忖,点头道:“去吧!” 马劲大喜,当即率领第八军团一万战骑离开大队朝前面奔去。 二十五万贵霜大军,分成了前中后三个部分行进,大军滚滚如潮,气势也确实十分惊人。率领前军的是帝国元帅辛格尔,也就是当年刹帝利的前锋大将。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重甲,眼睛睥睨四方,倒也威势不凡。这前锋军共有六万人马,其中有一万骑兵。按照刹帝利制定的计划,先由前锋部队与敌军接战,然后贵霜的中路大军则分开两翼过来包抄大明军,以求一举全歼。而后军则留在最后,以防万一。 辛格尔正率军前行,突然,己方的一名斥候出现在了视野中,正策马翻越一道枭山丘资本过来。 辛格尔勒马等候。斥候飞驰到辛格尔面前,勒住马,急声道:“元帅,敌军骑兵,骑兵来了!” 辛格尔倒也不是太在意,没好气地道:“敌军来了就来了,又何必如此惊慌!” 斥候急忙道:“不是的!他们已经到这里了!” 辛格尔吃了一惊。随即便看见前方涌出了一片黑色的潮水漫山遍野地涌来,赫然正是大明战骑。辛格尔大惊失色,慌忙喝令骑兵阻击,步军结阵。 步军惊慌失措连忙汇聚,一万战骑则策马冲出迎上这支突然出现的大明战骑。 两支骑兵高速对冲,就仿佛两座奔涌澎湃的海浪一般。贵霜将士高举弯刀嚎叫着,倒也气势不弱。 突然,大明战骑射出一片密集的箭雨。正在高速冲锋的贵霜将士登时人仰马翻。贵霜将士眼见对方以骑射技巧射击,不由得心慌起来。 转眼之间,两座洪流猛地撞在了一起,登时刀枪寒光灿雪,人马纷纷栽倒在地。大明军一往无前,长枪刺杀,横刀劈砍,杀得贵霜将士尸积血飞人仰马翻!贵霜将士原本还气势汹汹,如今见对手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简直不可阻挡,登时无限恐惧涌上心头,顷刻之间便云散星落,四面溃散了!兵力相当的情况之下,贵霜战骑竟然就这样崩溃了! 辛格尔眼见己方战骑崩溃,不由得面色大变。回头看己方的步军,还在匆忙列阵一片混乱呢!辛格尔一时之间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这边不知该如何是好,那边大明军可不会等他想好了对策再来进攻。只见滚滚潮水转眼之间便涌到贵军步军大阵面前了!贵霜将士眼见敌军已经冲到面前,人如虎马如龙,彪悍异常,杀气冲天,还未接战,无数人的心中便涌起了逃命的念头!只见整个军阵向后倒退,许多人更是转身逃命! 转眼之间,马劲率领的大明战骑便猛地撞入了敌军中间!铁蹄奔涌,一往无前,大明将士疯狂地挥舞着刀枪,半空中血肉乱飞,眼见仓皇奔逃的贵霜将士连片倒下,惨叫声响成了一片!辛格尔茫然看着眼前的景象,被溃兵裹挟而去。贵霜军彻底崩溃,数万将士狼奔豕突到处奔逃。 大明战骑一举冲垮了贵霜大军,只感到意犹未尽,继续奋蹄追杀!刀枪无情,血雨漫天!贵霜讲师惶恐无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奔! 当大明战骑收兵的时候,荒野上只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正率领中军大部队前进的刹帝利,突然接到前锋溃败的消息,大惊之下,赶紧下令大军停止前进。随即只见败军将士不断从前方奔来,个个惶恐无已,好似丧家之犬一般。贵霜将士眼见着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军心动荡起来。刹帝利麾下众将,原本对于歼灭大明前锋第八军团兴奋不已,此时却禁不住惶恐不安起来。而刹帝利,则对于先前指定的歼灭大明前锋部队的计划不禁动摇了起来。 头盔已经丢弃到了哪里,狼狈不堪的辛格尔来到刹帝利面前,心中无限羞愧,垂着头单膝跪倒下去。 刹帝利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喝问道:“你的大军呢?” 辛格尔不敢看刹帝利的怒容,无限羞愧地道:“我军被打垮了!也不知道逃回来呢多少?” 刹帝利来回踱着步,无限愤怒的模样,“我要你给我与敌军前锋部队形成僵持状态,你竟然转眼之间就全军溃败……” 辛格尔不敢隐瞒皇帝,当即据实禀报道:“末将不敢欺骗陛下,其实,其实打败我们的并非第八军团,而是,而是第八军团的一万战骑!” 众人听说第八军团的一万战骑就把辛格尔麾下的六万前锋打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惊惶,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奔到刹帝利面前,急声叫道:“陛下,陛下,敌军到了!” 众人一惊,连忙朝远处看去。赫然看见一支大明战骑出现在了远方的山丘之上。辛格尔惊声叫道:“打败我们的就是他们!” 刹帝利不敢怠慢,当即下令所有战骑准备迎战,同时令所有步军就地结阵。二十来万贵霜军登时忙碌开来,数万骑兵分居两翼,准备抵挡对手战骑的冲锋,而步军则匆忙就地列阵。三层盾牌在前,长枪在后,弓弩手在里,眼见盾牌如墙,长枪如林,放眼望去,好像无边无尽一般。 贵霜军匆忙结好了战阵,只等大明战骑冲阵。可是那一万大明战骑却始终立马在远处的山丘之上,并没有发起冲锋,他们似乎并没有发动冲锋的意思。贵霜将士们眼见大明战骑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原本惶恐的心不由的放了下来,许多人冲着远处的大明战骑大声辱骂以表现自己的勇敢,一时之间现场一片喧嚣! 又过了片刻,大明战骑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刹帝利突然心头一动,禁不住叫道:“不好!我们上当了!”众将都惶惑不解地看着刹帝利。 刹帝利急声道:“传令步军立刻撤退,骑兵断后!”一个将领不解地问道:“陛下为何要撤退?” 刹帝利瞪眼喝道:“少废话,快传令!” 众将见皇帝发怒,便不敢再罗嗦了,便准备下去传令。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驰而来。不等战马停下,那次后便滚下马来,连滚带爬来到刹帝利面前,急声道:“陛下,敌军第八军团主力到了!” 众人一惊,刹帝利皱眉喃喃道:“晚了!晚了!”随即对众将道:“刚才的命令取消,所有兵马做好战斗准备!”随即便朝远方看去,只见远处那支大明战骑的两侧出现了无数的兵马正漫山遍野而来,大明第八军团到了! 刹帝利眼见将士们神情慌张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凛,当即扬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有二十万大军,敌人不过六万,这一战我们必胜无疑!”贵霜将士听到这话,惶恐的情绪登时消退了不少,人人面露兴奋冲动的神情来。 大明第八军团一直逼近到贵霜军前三百步处停下。 刹帝利当即大叫道:“就是现在,全军冲锋!”贵霜的战鼓声登时大响起来,近二十万步骑好似滚滚潮水一般朝大明军涌去! “变阵!”行方厉声吼道。六万大军当即变阵,在极短的时间内组成了六个圆形战阵。 “放箭!”随着行方一声怒吼,无数箭矢从大明军中飞出,落入滚滚而来的敌军潮水之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贵霜军的攻击势头受到了一定的阻遏,却依旧滚滚潮涌而来。 “刺猬阵!” 只见无数面盾牌迅速组成了一圈防御阵线,无数杆长矛迅速从盾牌之间的间隙伸出,顷刻之间六个大阵变成了六个巨大的刺猬。 贵霜将士正兴奋到了极点,人人狂奔,人人狂呼,也不管对方的阵势变化,只管狂涌而去,渴望一举荡平大明军! 转眼之间,滚滚兵潮便重重地撞在大明军阵之上,随即漫涌而过。大明盾牌手使出了全力抵挡住这潮涌般的巨力。贵霜兵潮虽然汹涌澎湃,虽然瞬间包围了大明所有军阵,却就是无法冲破大明军的防线。 片刻之后,贵霜军奔涌的势头大大地削弱了。就在这时,行方厉声吼道:“反击!” 六个刺猬阵立刻旋转起来,锋利的枪刃不断横扫而过,近在咫尺的贵霜军将士根本无法躲避,纷纷惨叫摔倒!刺猬阵一边旋转一边前进,如同联合收割机一般一片一片收割贵霜军将士的性命,现场只见血肉横飞!贵霜军将士面对如此攻防一体无懈可击的战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禁不住惶恐起来,在对方战阵的不断进逼下不断地后退!不久前气势汹汹地攻击浪潮此时似乎要退潮了似的,现场显得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大明军军阵突然散开,同时杀声骤起,仿若轰雷!贵霜军将士都是心头一骇,只见大明战骑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胆小的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禁不住转身逃跑,而没有逃跑的也是一脸惊惶之色,不知所措的德性! 转眼之间,大明战骑如同狂风一般撞入贵霜军中间,好似狂风扫落叶一往无前!马踏刀砍,尸积血飞,整个贵霜大军都震动了! 就在这时,大明步军全面出击,以数千陌刀军为前锋怒吼着撞入贵霜军中,大刀阔斧奋勇直前,直杀得敌人血肉横飞,脚踏尸体血水一往无前!贵霜军将士越来越乱,越战越慌,终于,也不知是哪一支部队首先倒奔,整个大军登时如同崩泄的洪水一般彻底大溃了!刹帝利试图禁扼,却哪里禁扼得住,士气已经崩溃的贵霜将士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只顾逃命!连刹帝利自己也被滚滚溃兵潮水裹挟着,根本就身不由己。 大明军一路追杀下去,直杀得贵霜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贵霜将士一路溃逃,根本就收不住脚,两天之后,残兵败将涌入了贵霜的首府库尔纳。紧接着,大明战骑便近薄城下,城市猛扑。贵霜将士竟然心中惶恐之下,弃了库尔纳,从南城门仓皇逃走了。大明战骑攻入库尔纳,只留下少数人马守卫,大队穿过城池继续追击敌军。 此时,原野上,官道上,漫山遍野人影憧憧,放眼望去竟然全是逃难的贵霜百姓,人人拖家带口,心中充满了恐惧。眼见大明战骑奔涌而来,荒野上登时炸开了锅,人们惊呼着四散奔逃,连傢俬财产都丢弃不顾了。 不过大明战骑根本就没去理会这些贵霜百姓,一路奔驰向前,追上了正在逃命的贵霜军队和贵族,一阵猛杀,杀人无数!贵霜军队和贵族丢弃了几乎所有的辎重财物亡命奔逃。大明战骑一路衔尾追杀,连战三场,三战皆杀得贵霜人魂飞魄散! 贵霜人一路逃命,只感觉这一路简直就像是地狱之行一般。痛苦不堪的逃难终于结束,加尔各答城出现在了前方。皇帝,大臣,残兵败将,贵族,还有一同逃来的百姓蜂拥进入了加尔各答城。 随即,刹帝利接到警报,说大明战骑已经到加尔各答附近了,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下令四面城门立刻关闭城门严防被大明军突入。 此时,还有许多贵族、百姓、以及军队没来得及入城,不过刹帝利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四面城门纷纷关上,大量的贵霜人被阻挡在了城外。成千上万人拥挤在城门下愤怒地叫门,可是守城的将士哪里管他们。 片刻之后,雷鸣般的轰鸣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人们不由得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彪悍可怕的大明战骑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 城外的贵霜人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如同炸锅的蚂蚁似的四散奔逃。城门上严阵以待,准备防备大明战骑的攻击。 转眼之间,大明战骑便如同狂风一般来到城下,紧接着密集的箭矢呼啸着直飞上城头,城头上的贵霜将士纷纷中箭倒地,人心一片惶恐。不过贵霜将士在领军将官的鼓励下总算没有重蹈先前库尔纳时的负责,虽然个个都恐惧到了极点,可还是守着城墙城门没有逃跑。 大明战骑攻击了一阵,见敌军并没有崩溃,也就转身而去了。城头上的贵霜将士眼见大明战骑退走了,禁不住大声欢呼起来,人人都高举兵器兴奋到了极点,看那模样,俨然就是打了大胜仗似的。 然而贵霜人的高兴没能持续多久,两天之后,大明大部队便来到了城下,只见刀强如林,军势如山,旌旗云涌,杀气冲天!城头上的贵霜人眼见大明军威如此鼎盛,还未开战,便已经惶恐不已了。 刹帝利披坚执锐亲自登上城墙督战,不断给手下将士打气,然而人人面色苍白流露出惶惧之色,刹帝利的鼓舞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似的。 史连城望了望当前的城墙,下令道:“传令下去,步军攻城。”一名部将问道:“大将军,不等炮队上来吗?” 史连城笑道:“没有那个必要,进攻吧!” 众部将一齐应诺,当即传下号令。 随即大明战鼓声,号角声轰隆隆地大响起来。城头上的贵霜将士本就心慌意乱,此时听见城外大明战鼓和号角猛然大响起来,更是惶恐不已,很多人已经忍不住浑身簌簌发抖了! 只见一万大明步军呐喊着奔涌而来,只扛着简陋的云梯。由于大明军刚刚抵达,还来不及制作攻城器械,因此只有简陋的云梯可用。 “放箭!快放箭!”刹帝利见手下将士们竟然吓得都在发呆,连忙急声叫喊道。 贵霜将士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放箭。箭雨飞了下去,却几乎都打在了大明军的盾牌之上,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却没有对大明军造成多少伤害。 转眼之间,大明军便冲到了城墙下,将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开始登城。这天竺的城池,虽然也有城墙,不过防御设施却远不如大明的完善,只有城墙却没有护城河,因此大明军可以自己攻击城墙,省去了填平护城河那一道环节。 贵霜将士慌忙把滚石檑木朝正在登城的大明军投掷下去,倒也起到了一些作用,可是很快,就由大明勇士登上城头杀入贵霜军中间了!只见横刀寒光上下翻飞,直杀得贵霜军将士血肉横飞。 刹帝利眼见情况危急,当即督促各军奋勇反击。然而贵霜将士在看见大明军冲上城头之后已经是吓得心胆俱裂,纷纷丢掉兵器转身逃命去了,刹帝利根本禁扼不住。城头防线顷刻之间崩溃,随即大明军打开城门,大明主力部队奔涌而入!贵霜人无心恋战只顾逃命,一部分逃出了城池,大部分却来不及逃出城池而做了大明军的俘虏!至此,加尔各答也告陷落。 刹帝利建立的这个所谓的贵霜帝国只有两座大臣,一座是作为都城的库尔纳,另一座则是现在被攻破的加尔各答。除了这两座大城之外,剩下的就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城和村庄了。 大明军占领了加尔各答之后,只休整两天,随即便分兵两路。一路由司行方率领,追击刹帝利残兵败将从西边攻入了前天竺北方大元帅莫伊兹建立的孔雀王国,而史连城自己则率领另外一路走东路,沿海岸线强渡莫哈纳迪河,消灭了孔雀王过布置在此的三万守军,随即一鼓作气攻破孔雀王国的北方重镇布巴内斯瓦尔。 这布巴内斯瓦尔就在莫哈纳迪河北岸,是莫伊兹控制区内五座最大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也是孔雀王国北方最重要的大城。此城被迫,可以说孔雀王国整个的北方地区都完全处在大明兵锋的威胁之下了。 海德拉巴,莫伊兹定都的地方,位于德干高原东麓。 一名军官正在向莫伊兹及几位重要大臣报告:“……,刚刚接到边境传来的急报,刹帝利的库尔纳和加尔各答都已经失守了,刹帝利只带着几百个随从逃入了我们的国境,请求庇护!” 莫伊兹大为震惊,随即看向众大臣。众大臣显然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四章,万里江山如土崩 莫伊兹皱眉道:“没想到神圣罗马帝国的人说的是真的,大明军真的打来了!” 老丞相沙尔姆道:“神圣罗马帝国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他们不也南下对西边的摩陀国发起攻击了吗?”这个老态龙钟的沙尔姆,看过前文的朋友一定还记得,不错,他就是原天竺北方贵族体系的领军人物,如今跟随莫伊兹迁徙到了南方,做了孔雀王国的右丞相。孔雀王国的左丞相则是那个坎汉。坎汉家族也是北方贵族,不过在北方贵族体系中只算得上是二流角色。然而自打他们跟随莫伊兹迁徙到了南方之后,坎汉家族便一崛成为了领军人物之一,还隐隐有压过沙尔姆家族的势头。 坎汉道:“我们现在不必管神圣罗马帝国,我们当前的威胁是大明!……”沙尔姆听他话语中明显有驳斥自己的味道,心里十分不悦,却也不好呵斥。 只听坎汉继续道:“贵霜彻底垮了,大明恐怕会来进攻我们,因此我们要立刻调集重兵去北线防御大明可能的进攻!其中重中之重是布巴内斯瓦尔!只要守住布巴内斯瓦尔,我们便是安全的!” 众人除了沙尔姆之外都纷纷点头,已经做了国王的原天竺北方大元帅莫伊兹道:“左丞相说得很对!必须立刻调集重兵去加强北线的防御!我的想法是,从德干高原上撤调一部分兵马去支援北线,……” 话还没说完,便有一个军官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众人不由得停止说话,扭头看去。 那军官直奔到莫伊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急声道:“陛下不好了!不好了!……”说到这里,一口气提不上来,后面的话便给噎住了。 众人焦急起来,莫伊兹急声问道:“什么不好了?” 军官缓了口气,急声道:“刚刚接到从布巴内斯瓦尔传来的急报,布巴内斯瓦尔,布巴内斯瓦尔失守了!” 众人闻言,不禁大惊失色。莫伊兹原本是坐着的,听到这话,不禁霍然而起,难以置信地叫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军官连忙道:“这是刚刚由布巴内斯瓦尔的溃兵传来的急报,肯定是真的!” 莫伊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众大臣也是惊慌失措,一时之间失去了主张。 还是坎汉首先反应过来,急声道:“陛下,事态已经非常紧急了,请立刻调派重兵去抵御大明军吧!” 莫伊兹却流露出惶惧之色,喃喃道:“大明军比虎狼还要凶猛,如今布巴内斯瓦尔已经失守,我们,我们还能与他们抗衡吗?刹帝利几十万人马短短几天时间就土崩瓦解了,我们,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坎汉急声道:“陛下切不可失去斗志!我们有几十万精锐,依靠地利死守,绝对没有敌不过大明人的道理!”随即请战道:“请陛下下令,臣愿率军去和大明军决一死战!” 众人不由得心头一动,看向坎汉,莫伊兹一脸欣慰地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我非常高兴。”然而脸上却还是迟疑不决的神情。 坎汉急声道:“陛下,敌军攻破了布巴内斯瓦尔,必然长驱直入,若不及时调派大军,局面可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沙尔姆没好气地道:“若是不能获胜,贸然出兵,根本就是自招祸端!” 坎汉毫不客气地质问道:“老丞相这话实在没有道理!敌人都已经打进来了,还谈什么自招祸端?”沙尔姆见他竟敢公然挺壮自己,大为愤怒,然而对方说得在理,他是恨在心里,却没法发作。坎汉再向莫伊兹请战。 莫伊兹只觉得如今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便点头道:“好!”看向沙尔姆,“我就任命你为镇国大元帅,统帅三十万兵马去抵挡燕云军!”沙尔姆大喜,躬身应诺,随即信心满满地道:“陛下尽管放心,臣定会取下史连城的人头来献给陛下!”莫伊兹闻言大喜。 就在这时,负责外交事宜的官员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摩陀国派来使臣,请求我国派兵支援。” 莫伊兹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哪有精力管他们。”随即对沙尔姆道:“右丞相,你去见见他们,探一探摩陀国那边的具体情况,不要答应他们什么。”沙尔姆躬身应诺。 莫伊兹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担心地道:“不知道摩陀国能不能抵挡住神圣罗马帝国的进攻?” 摩陀国如何抵挡得住神圣罗马帝国的进攻啊。摩陀国北方最重要的重镇博帕尔在神圣罗马帝国大军的猛攻之下,仅仅两天时间就告陷落,三万守军除被歼灭一部外,其余的都缴械投降了。随即摩陀国集结大军在纳尔默达河试图阻挡住神圣罗马帝国大军前进的脚步,双方在此大战一场,结果是五天时间内,天竺军连败三场大败亏输,丢弃了所有的辎重,残兵败将直向南逃。 神圣罗马帝国大军趁势席卷而南,很快达曼、锡尔瓦萨两座大城陷落,接着神罗大军近薄孟买城下。这孟买,则是摩陀国的首府。摩陀国上下惊恐异常,国王萨尔曼几乎想要放弃孟买南逃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萨尔曼的想法。 这天晚上,整个孟买城中一片骚乱,王公大臣将相贵族,直到最底层的贩夫走卒,全都拖家带口的准备逃出孟买。 萨尔曼独自站在大殿上发呆。一名亲信军官匆匆奔了上来。 萨尔曼回过神来,问道:“都收拾好了?”军官却急声道:“陛下你快来看一看,城外出事了!” 萨尔曼还以为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军打来了,不由得心头一惊,连忙问道:“敌军进攻了?这么快?” 军官使劲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有人攻击神圣罗马帝国的军营!” 萨尔曼大感惊讶,随即冲出了大殿。片刻之后,萨尔曼登上了皇宫中最高的那座阁楼,朝城外望去。只见城外火光熊熊,竟然将半边夜空都给照亮了!定睛一看,发现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军营正烈火熊熊,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人影憧憧。 萨尔曼大感惊讶,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突袭了神圣罗马帝国的营地?”周围的人都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萨尔曼更加奇怪了,看向城外的神罗军营地,突然感到或许不用放弃孟买了。当即传下号令,令立刻关闭城门,严防死守。萨尔曼及一大群王室贵族一直站在阁楼上看着城外,心里只希望那来历不明的神秘力量能够一举歼灭了神罗大军才好。 神罗军营中,烈焰翻滚,陆军大元帅古德怒吼连连,一部分兵马急忙灭火,其他兵马则到处搜索偷袭者。 一直闹到了第二天早上,火焰总算是熄灭了,整座大营一片狼藉。 穆勒奔到古德面前,禀报道:“大帅,火焰已经完全扑灭了,可是并没有发现突袭者!”古德气愤不已地道:“大意了!大意了!我原本以为天竺猴子不必担心什么,却没想到他们竟敢发动这样的突袭!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穆勒皱眉道:“敌人无声无息除掉了我们的哨兵,还消灭了一支巡逻队,我们自始至终毫无察觉!知道大火起来,不可收拾的时候,我们才惊觉过来!我觉得这可不象是天竺猴子干得了的事情!” 古德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动,问道:“你是说,昨夜偷袭我们的不是天竺人,而是大明人?” 穆勒点了点头,道:“我们既然会给他们下绊子,他们阻挠我们也在情理之中。周围的各方势力,有能力发动昨夜那种偷袭的恐怕只有大明人!” 古德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随即骂道:“可恶的大明人!”看向穆勒,问道:“我们还有多少粮草?” 穆勒道:“几乎都损失了,目前军中存粮只够我军使用两天的。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应当把大军立刻撤回到锡尔瓦萨。” 古德来回踱着步,面露思忖之色。突然停下脚步,断然道:“不!我要攻击孟买!”穆勒大惊,急声道:“可是……” 古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信心满满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完全不必担心,我有绝对的把我!” 萨尔曼及众贵族大臣一直站在阁楼上观望城外神罗大军的动静。眼见其后营粮草几乎被彻底焚毁,以为他们只能撤退了,可是等了许久,却发现神罗大军一点撤退的意思都没有。突然,神罗特有的战鼓和号角声一起大响起来,声震长空。萨尔曼等人都是一惊,随即骇然看见神罗大军不仅没有撤退,反而开出营垒朝城池这边压过来。萨尔曼等人吓得面如土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城内乱成了一团,军民百姓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奔,有的逃回家中,有的则想出城。 萨尔曼眼见神罗大军压境,急令各军登城守卫。然而很快却传来急报,说许多将官擅自打开城门逃命去了,许多军队已经溃散了。萨尔曼大惊失色,旁边的亲王萨尔黑急声叫道:“陛下,我们快逃吧,否则就来不及了!”随即便招来卫士把萨尔曼架去了。萨尔曼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皇宫的。 古德眼见天竺人自己已经乱成了一团,当即下次安宁大军攻击。神罗大军好似潮水一般涌去,几乎没遭到任何抵抗,大军便涌入了孟买。城中彻底乱成了一团,来不及逃出城的军民百姓纷纷躲入了民居,战战兢兢地等候着命运的审判。 当古德走进萨尔曼皇宫的时候,萨尔曼早已经不知去向。 古德便走上萨尔曼的王座,坐了下来,大笑道:“这些没用的天竺人,竟然连都城都这么轻易地丢掉了!看来他们也只配做奴隶!”众人大笑起来。 穆勒疾步走进大殿,朝古德行礼道:“大帅,敌军已经向南逃走,没有逃走的也全都缴械投降了,共计有差不多两万降军。” 古德点了点头,道:“我们帝国都城直达东方的道路正继续人手修建,就把这些俘虏全都运过去吧。” 穆勒应诺一声,又道:“城中十一座库房都完整地落入了我们的手中,其中堆积着无数的金银财宝粮食布匹,我们是大获丰收啊!” “好!”古德大声赞道。大将赫迪拉奔了进来,躬身道:“大元帅,安德鲁大人传来了消息。”随即便上前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古德,然后退回到了队列中。 古德拆开书信,看了一遍,眉头皱起,郁闷地道:“可恶,我们的计策竟然没有成功!” 众将都是心头一动,穆勒赶紧问道:“大元帅,是不是关于贵霜方面的?” 古德扬了扬手中的信纸,气恼地道:“那些天竺人真是没用,我们已经把消息告诉了他们,居然还败得如此惨!短短几天时间,贵霜便彻底战败,只剩下刹帝利及几百个残兵败将逃入孔雀王国境内!” 众人听到这话,倒也并不感到意外。穆勒道:“天竺人本来就没法与大明军抗衡,这个结果也还算是合理的!” 古德看了看信纸,皱眉道:“不仅贵霜垮了,连孔雀王国的北方重镇布巴内斯瓦尔也被大明占了去。东方的局势对天竺人很不乐观啊!” 穆勒问道:“既然如此,难道孔雀王过就没有采取应对措施?” 古德嘲弄一笑,“他们倒是调集了大军北上迎战大明军,不过我看这些没用的天竺猴子不过就是去送死罢了!” 穆勒急声道:“大元帅,我们得加紧啊!否则被大明人抢先席卷了整个孔雀王国,可就对我们不利了!” 古德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留下一万兵马守卫孟买,其余各军只休整一晚,然后南下!诸位,我们时间不多,必须抢在大明人打垮孔雀王国之前彻底解决摩陀国!只有如此,我们神圣罗马帝国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否则大部分好处都会被大明人吃掉!”众人都不禁流露出焦急之色,纷纷吼叫着应诺。 第二天一早,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军便分作多路向南席卷而去。天竺人虽然层层设防,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每当神罗前锋一道,守军将士便立刻跑得人影全无。神罗大军滚滚南下,势如破竹,摩陀国的村庄城池迅速被神圣罗马帝国并入版图。这与其说是战争,还不如说是集体狩猎,神罗将士们都心情轻松,一路之上有说有笑的。 短短半个月时间,孟买以下的城池土地接连陷落,最后,萨尔曼穷蹙不知所措,只能率领仅存的残兵败将逃入了孔雀王国。 神罗既然解决了摩陀国,当即便准备对孔雀王国用兵,大军迅速往德干高原集结。而就在这时,原本呆在孔雀王国王都海德拉巴的安德鲁等人来到了。 古德立刻接见安德鲁,询问东方的情况。 安德鲁道:“不久之前,大明军在八杰立全歼了孔雀王国左丞相坎汉率领的三十万大军,随即大军一路南下席卷,海德拉巴接到警报全城震恐,我便趁此机会离开了海德拉巴。我本来是要去孟买的,听说元帅大军到了这里,便就近过来了。” 古德皱眉问道:“你是说大明军已经歼灭了孔雀王国的主力?” 安德鲁点头道:“是的。听说被杀者近十万,其余的几乎全都俘虏了。逃回来的不过数百人而已。” 古德又问道:“你说的八杰立距离他们的都城海德拉巴有多远?” 安德鲁想了想,道:“大军全速行军的话,总也要十来天时间吧。” 古德当即思忖道:“十来天,扣去你传来消息消耗的时间,他们应该在五天左右之后就能抵达海德拉巴。我军从此出发,也需要大概五天左右的时间。事不宜迟,必须立刻开拔!”随即对众将道:“原计划的休整时间取笑,已经抵达的大军立刻出发!穆勒,你率领三万战骑先行,务必赶在大明人之前拿下海德拉巴!”众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安德鲁道:“大元帅,你不必如此召集啊!我来的时候,莫伊兹等人正在集结所有能够集结的力量准备死守海德拉巴。我认为就让大明人先去打一打,咱们随后赶到,把大明人和天竺人一起收拾了就是!何必如此着急!” 古德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天竺人能够抵挡多久?看看这段时间的战斗吧,不管事东线战场和西线战场,那一处战场不是势如破竹?如此广袤无垠的土地,竟然短短个把月时间就被我们和大明人几乎完全占领了!天竺猴子根本就是废物,若是让大明军先到了海德拉巴,定会被他们一举攻入城中占据了城池!而大明军可不是没用的印度猴子,若是被他们占了海德拉巴,我们再要夺下来,可就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我们必须抢在大明人之前赶到海德拉巴,并且占领海德拉巴!占据了主动权,那时候的局势便对我们有利了!” 安德鲁本不怎么懂军事,听了他这样一番话,只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言了。 一支支神圣罗马帝国的精锐接连开拔,直朝德干高原东麓的海德拉巴杀去,如同一条条恶龙般在德干高原中迅速前进。而与此同时,大明大军也在朝海德拉巴急速进军。 面对着两大强国杀气腾腾的精锐之师,身处在漩涡中间的海德拉巴人又在干什么呢?城中的店铺馆长,商贾歇业,街道上几乎难得见到一个行人;然而一阵阵的祈祷声却回荡在城市上空,原来海德拉巴城中,上自国王大臣,下至士兵百姓贩夫走卒,都在向他们信奉的天神祈祷着。祈祷天神能够降下奇迹消灭侵略者保护他们。当此时刻,海德拉巴人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的满天神佛了!所有人都无比虔诚,国王大臣拿出了珍贵的珠宝,而百姓们则把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财物拿了出来,捐献给他们的天神,祈祷天神快快降下神迹保护他们! 就在海德拉巴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满天神佛的时候,如同魔鬼声音的战鼓声突然划过天际传到了城中。人们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惊惶异常,原本回荡在城市上空的虔诚的诵经声渐渐地停了下来。 一名军官跌跌撞撞心急火燎地冲进了皇宫大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急声道:“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是,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到了!”众人大惊失色,完全不知所措了。 穆勒率领三万战骑首先穿过了德干高原,出现在了海德拉巴的西边。只见征尘滚滚,旌旗漫卷。 三万神罗战骑很快便到了海德拉巴的西城外,眼见城门紧闭,城墙上却是一片混乱的景象,穆勒不禁鄙视一笑,当即便准备下令攻城。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却飞驰而来,急声禀报道:“将军,东边城外出现了大明骑兵,约有两万人!” 穆勒喃喃道:“大明人也来得很快啊!”随即对身边一个军官道:“你立刻前往大明军中,告诉他们,是我们先到这里的,这里理应归我们神圣罗马帝国所有,请他们立刻退走!”军官应诺一声,立刻策马奔去。穆勒则下令手下战骑做好战斗准备,却不去攻城。 不久之后,派去的军官回来了,对穆勒道:“将军,大明人不肯离开,他们说德干高原以东的土地归他们大明所有,要我们立刻离开!” 穆勒冷冷一笑,喃喃道:“讲不通,那就只好开战了!”随即对军官道:“你去告诉他们,我们遵守约定,立刻撤走。”军官一愣,急忙问道:“将军,你是说我们会立刻撤走?”穆勒点头道:“就是如此,快去!”军官郁闷不已,却又不敢违抗军令,当即应诺一声,奔下去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五章,中计败北 率领两万大明战骑的是大将马劲。当他接到穆勒的无理要求之后,当即驳回,并且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然而两万战骑正准备出击,穆勒的使者又来了,转达了穆勒的意思,表示愿意遵守先前双方达成的协议,将率军退走,希望双方之间依旧保持之前的良好关系。马劲见对方屈服了,便说了几句客套话。待穆勒使者转去,当即下令解除出击命令,随即下令麾下战骑准备扑击海德拉巴。 手下一名名叫郑成的统制官当即提醒道:“将军,西人向来诡诈,他们的话恐怕也不好轻信!” 马劲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暂时按下了攻击海德拉巴的命令,随即派出斥候监视穆勒所部兵马的动静。 此时,大明和神罗两支前锋部队在海德拉巴城外对峙,可把海德拉巴城中的天竺人吓得不轻。城内人心惶惶,消失了一阵的祈祷声又大响了起来。天竺君臣也好,贩夫走卒也罢,此时此刻没有别的办法,唯有向他们的神佛祈祷了。 大明的斥候抵近神罗军侦查,亲眼看见三万神罗战骑调转马头折返西边去了,直到神罗战骑去得很远了,斥候才返回己方军中报告。 马劲得知神罗战骑确实退走了,当即没有了顾虑,下令麾下战骑立刻扑城。马劲到了此时,很有些焦躁,急于一举夺取海德拉巴立下一场大功。统制官郑成当即又出来劝阻道:“将军,末将认为还是再等等比较好!如今神罗军撤走也不知是真是假,还是等上一段时间确认无误之后再进攻不迟啊!” 马劲不悦地喝道:“斥候回报,神罗战骑明明已经撤走,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身为战将,如此前瞻后顾如何领兵做战?休要多言,立刻集结兵马,扑击城池!”郑成听了这样一番训斥,只好躬身应诺。 不久之后,两万大明战骑便如同虎狼下山一般猛扑城池。只见箭雨不断飞上城墙,城墙上的天竺人纷纷栽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军心动荡,整个防线风雨飘摇。 大元帅哈英德匆匆奔到皇宫,此时正在皇宫大殿上的君臣们全都是一副热锅上蚂蚁的模样。哈英德急忙向国王莫伊兹行礼道:“陛下,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快撤退吧,迟了就来不及了!”众人一听到这话,更加得惶恐无措了。莫伊兹一脸茫然地道:“撤退?我们还能撤到哪里去?”众人闻言,不禁流露出绝望之色。 右丞相沙尔姆小声道:“陛下,事到如今,继续打下去只怕是和死路一条了,不如,不如……” 莫伊兹看向沙尔姆,问道:“你想说什么?” 沙尔姆拜道:“陛下,此时此刻,我们可以说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只能向大明人投降了!” 莫伊兹心头一跳。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眼见众人虽然不说话,不过看他们的神情显然也是和沙尔姆一样的想法。莫伊兹想到先前天竺帝国的强盛,又想到如今的穷途末路,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点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或许这是我们的命运吧,我们也就不要对抗命运了,就……”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惊人至极的厮杀声,动静与刚才完全不同。大殿上的众人不由得面色一变,莫伊兹惶恐地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众人根本没法回答得了这个问题,想要出去查看,却都不敢。 突然,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无比欣喜地禀报道:“陛下,大喜事,大喜事!神圣罗马帝国地战骑去而复返,突袭了了燕云军!现在双方战骑正在城下鏖战呢!”众人闻言,真正是喜从天降,大喜过望啊!莫伊兹当即奔出了大殿,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一行众人匆匆登上城墙,赫然看见城外千军万马正杀得天翻地覆!只见大明战骑和神罗战骑往来冲杀,人仰马翻,尸积血飞,那景象实在是惊人至极!众天竺人既感到兴奋,也感到惶恐,眼前这种铁血浩荡的大战场面深深地震撼了他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明军的处境越来越不利了,虽然大明战骑拼尽全力战斗,士兵战将,一个个血染沙场,可是却也难以扭转战局了!最终,燕云战骑脱离了战斗,朝东北方向突围而去。 城头上的天竺人眼见大明军战败而走,登时爆出了一片欢呼声。 然而这高兴只持续了片刻,恐惧便又袭来。天竺人眼见击退了大明军的神罗军,竟然转过身来猛扑城池。天竺人惊骇得魂飞魄散,仓促抵抗。不久之后,整个城防便岌岌可危摇摇欲坠了,许多临时动员起来的民军甚至正规部队丢盔弃甲逃下城墙逃入城中,众将根本禁扼不住,甚至有的将领本人也脱掉了将军的铠袍,躲入了城中。眼见城池就要守不住了。莫伊兹当此之时,毫无办法,只得打开城门向神罗人投降了。神罗大军涌入城中,海德拉巴落入神罗的手中。 大明战骑在城下,眼看就要攻破城防的了,不想神罗大军竟去而复返从侧翼发动突袭。大明军猝不及防之下死伤不小。马劲大为恼火,当即挥军反击,双方一场鏖战,杀得天昏地暗。最终大明战骑寡不敌众,又因为主将马劲重伤,因此作为副将郑成当即率领残兵撕开了神罗战骑的包围圈突围而去了。 史连城率领大军前进到距离海德拉巴仅有不到三十里的一座小村落,突然接到前锋败阵的消息,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不久之后,眼见前锋战骑退了下来,看眼前战骑的规模,估计前锋部队折损了一半左右。 郑成带着重伤昏迷的马劲奔到史连城面前,翻身下马,请罪道:“大将军,末将等无能,被神罗人战败了,请大将军治罪!” 史连城道:“起来说话。” 郑成应诺一声,站了起来。 史连城看了一眼趴在马背上浑身血迹没有任何动静的马劲,问郑成道:“马劲还活着吗?”“回禀大将军,马劲将军重伤,需要立刻救治。”史连城当即命人将马劲抬下去救治。随即对郑成道:“把战争的经过简要给我说一遍。”郑成应诺一声,当即将不久前大战的情景简明扼要地给武松说了一遍。 史连城并没有表示什么,而是下令道:“大军继续前进。”众将应诺,传下号令。郑成急声道:“大将军,神罗人已经占领了海德拉巴!神罗人并非没用的天竺人,我军虽然人多势众,可是火炮还没有上来,想要在短时间内攻下海德拉巴是不可能的!而敌军主力部队却没有多久就会抵达了!” 史连城微笑道:“是吗?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随即眼眸中闪过愤怒的神情,冷冷地道:“神罗既然敢撕毁协定突袭我军,我便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郑成心头一跳,急忙劝道:“请大将军冷静一些,不可意气用事啊!”史连城看了一眼郑成,没好气地道:“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啰嗦了!”郑成便不好再说什么了。不久之后,眼见大军浩浩荡荡朝海德拉巴开进,心里真是忧心忡忡啊。 而与此同时,穆勒正在点查战利品。粮草百余万担,金银数千万两,还有其他各种珠宝,简直数不胜数。穆勒等大喜过望。随后穆勒在莫伊兹的皇宫里大开宴席招待莫伊兹等人。莫伊兹等人战战兢兢与会,酒宴上备受奚落,竟然每个人的心里都生不出丝毫愤怒的情绪,只是满脸堆笑附和着这些征服者。一场酒宴可谓尽欢而散了。 当天深夜,穆勒等人搂着莫伊兹的妃嫔享乐,欢快的笑声和女人的娇呼声回荡在莫伊兹的皇宫之中。 而神罗将士们,狂欢之后,也都纷纷进入了梦乡。海德拉巴城内十分安静,原本难以成眠的天竺百姓们终于都进入了梦乡,先前担惊受怕,如今征服者并没有洗掠城池,大家的生活如故,因此都放下心中的担心,安心地睡去了! 城外的黑暗之中,一片黑色的‘潮水’正在慢慢逼近城门。 随即许多黑影来到城墙上,抛上锁钩,攀援而上。来到了城墙上,那些黑影缓缓拔出横刀,将正在梦乡中的神罗哨兵一个个杀死。随即黑影打开了城门。顷刻之间,杀声震天,黑色的潮水从城门一拥而入! 神罗将士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眼见大明大军已经进城了,惊骇之下,慌忙抵抗。然而大明兵锋却如同狂风大浪一般席卷而过,把敢于抵挡得神罗人冲荡得七零八落。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在轰隆隆的脚步声中此起彼伏。惊醒过来的天竺百姓,听见外面街上的可怕厮杀声,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一家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史连城率领骑兵一马当先,手中长刀连斩敌军将士,兵也好,将也好,无人是他一合之将! 穆勒从莫伊兹众妃子粉腿玉臂的缠绕中惊醒过来。听见外面的动静很不对劲,当即光着屁股从脂粉堆里跳了出来,七手八脚地穿上衣甲冲了出去。而那刚刚承受了穆勒恩泽的一众妃子们,则抱在一团,十分惶恐的模样。 穆勒刚冲出寝宫,迎面便撞上了匆匆奔来的手下悍将迪母。只见迪母急声道:“不好了将军,大明人冲进了城池,各军都已经被他们冲垮了!”穆勒虽然已经有所预感,然而听到这话,还是禁不住大惊失色,急声道:“集结能够集结的所有兵力反击敌军!”迪母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穆勒便率领匆忙集结起来的三千多骑反击大明军,在主大街上,与史连城率领的三千多骑猛然相遇。 双方骤然相遇,也不说话,当即便挥军冲了上去。虎跃龙腾,人喊马嘶,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了一起!只见刀光闪烁,血肉横飞,双方战骑人仰马翻!大明战骑固然勇不可当,而神罗战骑也是凶猛无比,双方恶战不休,吼声如虎,就仿佛两群凶猛的野兽打得不可开交难解难分一般! 史连城和神罗悍将迪母猛然相遇,战作一团。一个雄威如虎,一个凶猛如豹,眼见刀来剑往,寒光闪烁,十几回合下来都不分胜负!突然,史连城大喝一声,双手高高举起长刀对着迪母的脑门疾劈下去,势力凶猛至极,真仿佛有力劈华山的威势!迪母心头一惊,慌忙举起十字大剑抵挡!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武松手中的长刀重重地斩在了迪母的大剑之上!史连城这一击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迪母只感到浑身大震,而胯下的战马更是悲鸣一声,前蹄跪倒下去!迪母不由得心中惊骇起来! 史连城继续挥刀猛攻,一刀强似一刀,一刀猛似一刀。迪母面对对方狂风暴雨一般的猛攻,根本无法起身,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已然是惊骇到了极点! 穆勒眼见迪母情况危急,当即策马冲过来支援。史连城瞥了他一眼,突然将手中的大刀朝穆勒猛掷过去。穆勒突然之间看见对方的大刀呼啸飞来,大惊之下,慌忙勒马躲闪。而迪母眼见史连城把兵器投掷了出去,以为有机可乘,赶紧勒马站起好攻击史连城。然而就在这时,史连城却迅速拔出了横刀,朝迪母的脖颈横斩而去!迪母猝不及防,只见眼见寒光闪过,然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穆勒躲过了史连城投掷过来的大刀,随即就看见对方一刀斩飞了迪母的人头,不由得心中惊骇。眼见对方举刀杀来,不由得心头一惊,慌忙勒转马头逃命!神罗军中这两位最重要的大将,一个被杀,一个仓皇而逃,神罗战骑登时军心大乱!原本就有些抵挡不住大明战骑的狂冲猛杀了,此刻等死土崩瓦解大军崩溃!大明军吼叫着追杀下去,直杀得神罗人尸塞街巷血满沟渠!穆勒领着几百战兵败将好不容易逃出了城门! 大明军一战夺取了海德拉巴,当即紧闭四门,绞杀神罗的残兵。城中零零星星地传来厮杀声和惨叫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才算完全平静下来。 战后大明军统计,此战己方虽然占据了突袭之利,但也死伤了近三千人,这是在以前的战争中很少遭遇的情况。而神罗守卫海德拉巴的两万余兵马,只逃出去了三四千,其余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整体来说,这一战,大明军还是全胜了。 先前投降了神罗的莫伊兹等人,赶紧又来拜见新的主人。人人战战兢兢,不知道这新的主人又是怎样的想法,会不会比先前的神罗人更加难伺候。史连城自然不会去为难这些废物,只是将他们圈禁在皇宫后院便算了事。 随即汉中军大将孙偓奔过来兴奋地报告:“大将军,城中十三处库房钱粮财宝不批绸缎堆积如山啊!现在全都归我们了!” 史连城问道:“有多少钱粮物资?” 孙偓道:“具体的还在统计,估计粮草超过三百万担,金银超过五千万两,其它的物资、布匹、古玩更是数不胜数!”众人闻言都不有的流露出惊喜之色,只史连城依旧是一副神情平淡的模样。 有些朋友看到这里,也许会感到奇怪,当初神罗人进入海德拉巴,从皇家库房也不过缴获了百余万担粮草和两三千万两的金银,怎么大明军进来得到的数目比之先前的数目还多了差不多一倍?其实原因很简单。神罗人在进城之后,不仅收缴了皇家的储备,还把所有逃难来海德拉巴的贵族的储备也都一并抄没了,因此最终财货的远远高于皇家的储备。不过这巨量的财富只是在神罗人手中过了一路,如今都落到了大明的手中。 史连城问孙偓道:“各处库房已经派兵守卫了吗?” “回禀大将军,都已经派兵守卫了!” 史连城点了点头,对行方道:“行方,你率领麾下第八军团将士出城,依山傍水扎营,与本城成掎角之势!”行方抱拳应诺。 史连城扫视了一眼众人,提醒道:“我们占领了海德拉巴,神罗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要不了多久,他们的主力部队就会来攻击了!各军抓紧时间休息,但也要做好迎战准备!”众将抱拳应诺。史连城对另一位汉中军大将关师古道:“派人组成巡逻队维护城中的秩序,同时张贴安民告示。”关师古抱拳应诺。这关师古原本是直属军团中的将领,不久前被调来了汉中军,充任大将。 城中的大明军一部分忙碌开来,另一部分则抓紧时间休息;而行方则率领第八军团将士离开了城池前往近十里外背山面水安营扎寨,与海德拉巴成为掎角之势。 与此同时,史连城接到了华胥方面的一个报告,这让史连城有了一个想法,当即招来第四军团副军团长孟虎,令其率领第四军团一万战骑如此这般去行动。孟虎应诺一声,匆匆去了。 莫伊兹坐在窗户边发呆。亲信哈英德走到莫伊兹身后,道:“陛下,大明人送来了饭菜,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想要吃?” 莫伊兹回过神来,长叹一声,感慨道:“我们天竺算是彻底灭亡了!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里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哈英德不禁感叹道:“一个大明就已经够可怕的了,却还来了一个神圣罗马帝国!我们天竺在这两个可怕的敌人夹攻之下,想不灭亡也不可能啊!” 莫伊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随即问道:“刹帝利和萨尔曼,有他们的消息吗?” 哈英德摇了摇头,“没有。我想他们应该是逃到南方去了。” 莫伊兹冷笑了一下,有些嘲讽似的道:“那又能逃避多久!最南边的那几个城池要不了多久也会被神罗人或者大明人占领的!唉,还不如留下来别跑了!” 哈英德道:“陛下,我看现在的局势还说不定呢。大明人虽然占据了海德拉巴,不过神罗人显然不可能善罢甘休,要不了多久他们的大军就会开到城下!那个时候,这两个恶魔必然会大打出手,或许我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我们在赤金和本地治里还有几万兵马,陛下应该尽快逃到那边,重整军队,等他们双方拼个两败俱伤,我们便可以复国了!” 莫伊兹不由得心动起来,看了看周围,虽然周围没人,还是压低嗓音对哈英德道:“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半夜之时,我们逃出城去!”哈英德低低地应诺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史连城便接到手下亲兵的急报,说被软禁在皇宫后院的莫伊兹和哈英德等人突然失踪了。 史连城当即放下手头的事情,感到皇宫后院,果然看见人去楼空。莫伊兹和哈英德,以及他们的十几个随从全都不知去向了。负责看守的军官有些惶恐地朝史连城禀报道:“大将军,属下等,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绝对都没有丝毫懈怠,也不知他们究竟是这么逃走的?” 史连城看了看院子里的环境,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道:“皇家内院,总是会有一些密道用来逃命的。”随即对身边的亲兵们吩咐道:“把这个院子每一寸土地都给我搜查一遍!不要遗漏任何地方!”众人应诺一声,当即四处搜索起来,翻箱倒柜,撬开地板,便是草地,也拿长枪捅上一捅。 “大将军,这里有情况!”一个站在娑罗树下的亲兵突然叫道。 史连城等立刻奔了过去,只见树下的一块草皮已经被亲兵揭开,露出了一块四尺见方的铁板来。史连城笑道:“肯定就是这里了。来,把它打开。”众亲兵当即上前,拽住铁板上的铁环奋力将它揭开了,露出一个黑布隆冬的洞口来。 史连城当即命众亲兵准备好火把,随即便进入了密道。只见密道在地下大概两丈左右的地方,然后笔直向前。史连城等人拔出兵器,顺着密道向前搜索而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六章,两强鏖战 一行人在密道中走了许久。突然,前方一道土壁挡住了去路,同时一条木梯却呈现在了眼前。史连城来到木梯下,抬头看去,由于火把的光辉照不到那么高,因此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不过想来与下来时的那个竖井是一样的,上面应该就是城外的出口了。 史连城当先攀爬上去,众亲兵紧随其后。片刻之后,史连城感觉碰到了一块铁板,当即将火把交到身后亲兵的手中,又将横刀入鞘。举起双手拖住铁板,一用力,铁板便升了起来。原本光线昏暗的竖井里立刻亮堂了起来。武松攀援而上,钻出了竖井。四面张望了一眼,发现这是这里是城池南边几里外的一座小树林。树荫漫漫,十分安静,只偶尔有虫鸟的鸣叫声传来。 史连城在周围搜索了一下,发现这座小树林中枯枝落叶厚积,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人走动的痕迹。 史连城朝南方看了看,道:“他们一定是往南边逃走了。” 一名亲兵军官请示道:“大将军,要追击吗?” 史连城拍了拍手,摇头道:“不必了。几个丧家之犬,逃了就逃了吧。回城。”众亲兵抱拳应诺。 史连城没有再钻那个地道,而是从城门回得城。随即,史连城便命看守住密道的内外出口。至于莫伊兹逃走这件事,就抛到了脑后。 不久之后,斥候传来急报,神罗几十万大军距离海德拉巴仅有不到二十里了。史连城当即率领第五军团及汉中军一部出城列阵,准备迎战。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了轰隆隆如同夏日奔雷的大响,连绵不断。抬头朝远处看去,只见烟尘荡荡。片刻之后,无边无尽的人马如同潮水一般漫涌而来,神罗大军终于到了。大明将士打起精神,准备战斗。 片刻之后,神罗大军来到大明军前方,被史连城一箭射住了阵脚,停了下来。数十万大军组成一座巨大无比的方阵,只见人头潮涌,旌旗云卷,刀枪如林,寒光灿日!就规模而言,比之大明军可就大得多了!然而大明军却是毫不畏惧,第五军团及汉中军共七万人马严阵以待,而行方则率领第八军团近六万大军开出了营地,直接威胁神罗大军的侧翼。 古德眼见大明军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也不敢贸然出击。 咚咚咚咚……,神罗军中的战鼓突然大响起来。只见神罗军阵分开,一名彪悍无比的大将骑着一批巨大的花骢马冲出军阵,来到两军之间,厉声嚎叫。那员神罗大将,体格如熊,壮如大山,身着一声涂抹着双头鹰徽号的黑色重甲,没有戴头盔,一头进发披在脑后,手中提着一柄巨大的十字剑,威风赫赫,杀气冲天! 大明方面听不懂神罗的语言,不过看他那副样子也知道他是来挑战的,当即便有一名大明悍将冲出军阵。这名大明悍将,虽然没有对方雄壮,却也是英武彪悍非常,正是汉中军大将孙偓。 孙偓策马提枪冲到那神罗大将面前,勒马喝道:“番邦蛮夷,我来取你的性命!” 那神罗大将怪叫一声,当即策马冲了上去。孙偓则毫不示弱,策马迎上。只见马蹄奔涌,转眼之间,双方相遇,孙偓举起长枪便准备朝对方猛搠下去。却不想对方的速度更快,他手中的马槊还来不及戳下去,对方的十字巨剑已经呼啸着当头劈下来! 孙偓惊骇变色,慌忙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咔嚓一声,血光大现,孙偓都没能惨叫一声便向后一翻栽下马去。那神罗悍将高举滴血的十字大剑大声嚎叫,仿佛取得了胜利的猛兽在宣示自己的胜利一般! 神罗将士禁不住都呐喊起来,巨大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大明军这边却是十分的震惊。大明军纵横天下,大明悍将所向无敌,大明将士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能够阵斩己方悍将的强大敌人了。 关师古大叫一声,拍马提刀冲出了军阵。 那神罗悍将眼见又一名大明悍将出阵,大为兴奋,双手高举着十字巨剑嗷嗷怪叫着直朝关师古冲去。 一眨眼间,两骑便已经相遇。那神罗悍将故技重施,准备全力一击阵斩对方。巨大的十字剑在他双手的舞动下虎虎生风,当头就朝关师古脑门疾劈下去,势大力沉,比之刚才劈死了孙偓的一击更加威猛绝伦,势不可挡!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看见对方的大刀如同猛虎一般一跃而起,猛地架住了他的十字巨剑,哐当一声巨响,声震长空!紧接着双方交错而过。双方将士禁不住呐喊起来,一阵阵难喊声如同海潮一般此起彼伏,夹杂着双方军中的战鼓声。 两员悍将也已经战血沸腾,猛地勒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冲去,刀来剑往杀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最终纠缠在一起恶战起来。 神罗悍将挥舞着十字巨剑,虎吼连连,而关师古手中的大刀撕风怒吼,威猛绝伦!这是两员真正悍将间的较量,一个是张牙舞爪的猛虎,一个是威猛绝伦的巨龙,杀得难解难分,杀得草木含悲,虽然仅仅只是两人间的较量,却给人两支大军在殊死鏖战般的感觉! 三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依旧杀得难解难分,双方势均力敌,看不出究竟哪个能够取胜。双方将士至此已经彻底亢奋了。 不知不觉,一百回合过去了。那神罗悍将的坐骑突然向前蹶倒,把那神罗悍将给甩了下来。神罗将士见此情景,全都禁不住大惊失色了!就连那神罗悍将自己也以为这一下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但是出乎所有神罗将士预料的是,那个大明悍将本可趁机击杀己方悍将的,可是他却按兵不动,并没有趁人之危。随即众神罗将士明白过来,知道对方是不愿意占这种便宜,纷纷禁不住呐喊起来,那显然是对关师古光明磊落的行为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那神罗悍将爬了起来,朝关师古行了一个按胸礼,随即便跨上自己的战马返回了军阵。 关师古也勒转马头回到己方军阵中,朝史连城抱拳道;“大将军。”史连城点头赞许道:“干得好!”关师古笑道:“末将可不愿意占这种便宜!”随即骑马走到了史连城的身后。 就在这时,神罗大军中传来一阵阵的鼓角声,只见神罗大军以骑兵殿后,开始缓缓撤退。 史连城见状,也下令退兵了,随即命令亲兵把孙偓将军的尸首带上。 双方大军缓缓分开。最终大明军退入了城中和营垒中,而神罗大军则在距离海德拉巴五六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大战暂时停歇了下来。 那个在关师古手上捡回一条性命的神罗悍将忍不住感慨道:“大明人与低贱的伊斯兰人完全不同,他们很有骑士精神!”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古德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道:“希格蒙德,你有没有受伤?”原来这员威猛绝伦的悍将便是希格蒙德,古德麾下最强悍将之一,与达斯特齐名。希格蒙德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 古德皱眉道:“大明军不是一般的对手,仓促进攻很难取得胜利。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随即看向穆勒,吩咐道:“穆勒,你率领你的部下砍伐树木赶制攻城器械,越多越好!我希望你三天之内给我打造出足够的攻城器械!”穆勒躬身应诺。 古德扫视了其他众人一眼,道:“其他人则利用这几天时间好好休整!要战胜大明人,必须拿出十二分的战力,不好好休息是绝对不行的!”众人一起应诺。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神罗大军一面休整一面赶制攻城器械,而大明军方面也在做着防御的准备,力求做到没有任何漏洞。 神罗大军在准备充分之后,终于对大明军发起进攻了。古德以穆勒率领十万大军压制大明军城外的营寨,他自己则率领主力大军猛扑城池。战鼓声惊天动地,神罗大军如同海潮一般不断猛扑城池;天空中,双方的箭雨遮蔽了太阳,大地上血战此起彼伏!神罗勇士奋勇冲上城头,而大明将士则拼死反击敌军,血肉横飞中,双方将士的尸体不断从城头上坠落下去,仅仅一天时间,城墙下双方将士的尸体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恶战持续了一天,两天,三天,四天……,血腥而战还在继续,双方将士都是死伤惨重,神圣罗马帝国方面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这天夜里,正当古德为眼前的战事恼火的时候,一个天竺人传来了一个情报:“大元帅,大明人的一支炮队正在朝这边赶来,距离已经不是很远了!” 古德等人得到这个消息,心情不由得往下一沉。穆勒皱眉道:“这攻坚之战打得已经十分艰难了,若大明军的大炮运到,局面会变得对我们非常不利!” 古德皱眉问道:“我们的大炮什么时候能够运上来?”穆勒回答道:“恐怕还要五六天的时间。看来我们只能暂时停战了,等大炮运上来之后才能够继续发起进攻!” 古德十分不甘心,思忖着来回踱着步。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对穆勒道:“不!你说的不对!” 史连城等人站在地图前,大将关师古道:“只要炮队到了,神罗人若还要打下去便是自寻死路!” 史连城问道:“炮队还要多久能到?” 关师古道:“刚才接到报告,他们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大概明天早上就能抵达。” 史连城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 突然,一个亲兵领着一个十分狼狈的军官奔了进来。那军官不等亲兵通报,扑通一声跪下,急声道:“大将军,不好了,我们遭到了突袭,快派军增援吧!” 史连城等人吃了一惊,史连城问道:“你是哪一部分的?” “属下是炮队下的一名军官。” 众人又是一惊,黄鹏难以置信地道:“炮队竟然遇袭!这怎么可能?” 史连城问那军官道:“敌军出动了多少兵力?你们是在哪里遭遇的袭击?” 军官急忙道:“我们是在北边二十余里外遭到的袭击!至于敌军有多少兵力,天色昏暗,属下也无法分辨。只知道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有步兵也有骑兵。” 史连城当即对关师古道:“关将军,你立刻率领五千骑兵赶去增援!记住,你的任务是尽可能的保住大炮,敌人若退,不可追击!”关师古抱拳应诺,奔了下去。史连城又对那军官道:“你去为关将军领路,免得出现差池。”军官应诺一声,追关师古去了。 史连城紧皱着眉头。黄鹏一脸不解地道:“这真是太奇怪了!那些神罗人是怎么知道我军炮队的行程和路径的?”史连城皱眉道:“这件事不奇怪,只是我们大意了!炮队行进虽然神罗人难以察觉情况,但却瞒不住沿途的天竺人。我们是外来者,再怎么样也会有很多天竺人仇恨我们,因此将我军炮队的行动情况告知神罗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黄鹏恍然大悟,随即担忧地道:“要是关将军没能救下炮队那可怎么办?”史连城却淡淡地笑道:“那也无妨,我军没有大炮就不能与神罗军抗衡了吗?” 黄鹏连忙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担心,我们的大炮损毁殆尽了可是敌军的大炮却运上来了,情况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史连城点头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黄鹏皱眉道:“真是可恶!有天竺人将我们炮队的行程情况报告神罗人,可为什么没有人把神罗炮队的行程情况报告我们呢?难道神罗人比我们更可爱一些吗?”史连城呵呵一笑,拍了拍黄信的肩膀,道:“兄弟,你的牢骚太多了!咱们行军打仗靠得是自己,何必去渴望别人的助力!”黄信不禁感到有些惭愧,抱拳道:“大将军教训的是,末将失言了!” 史连城拍了拍黄鹏的肩膀,目光转回到了地图上,面上流露出了思忖之色。 一个多时辰之后,一名斥候匆匆奔进了大厅,急声禀报道:“大将军,关将军遭遇了敌人的伏击,损失惨重!” 黄鹏大吃了一惊,史连城则皱起了眉头,喃喃道:“好个金毛鬼,我真是小看他了!”随即问斥候道:“关将军无恙吗?”斥候回禀道:“关将军率领所部杀出了重围,现正在返回的路上!”史连城立刻对黄鹏道:“兄弟,你立刻率领一万步军出城接应。”黄鹏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话说关师古奉命率领五千战骑出城救援遭到伏击的炮队。然而人马还没赶到现场,便遭到了早已埋伏在树林中的神罗军的突袭。史连城军战力虽强,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损失惨重。不过神罗伏兵并没有能够全歼关师古所部,被关师古率军杀开一条血路出去了。 神罗军一面摧毁了大明军的炮队,一面又杀败了大明的援军,可谓大获全胜,数万步骑当即凯旋班师。 然而出乎了神罗方面预料的是,被杀败的关师古竟又突然折返回来,率领数千战骑奋勇突袭。这一回是神罗军毫无防备,前队当即便被如狼似虎的大明战骑冲得七零八落了。统军大将穆勒眼见情况不妙,当即令所有战骑迎战,步军结阵。双方战骑一场鏖战,杀得月色低沉草木含悲。穆勒眼见敌军战骑的冲锋被遏制住,当即挥全军攻击。关师古所部登时陷入敌军的汪洋大海之中,处境堪忧。 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黄鹏率领的一万步军来到,眼见关师古所部情况危急,当即挥军攻入。双方大军混战起来,忽而神罗军攻杀过来,忽而大明战骑席卷过去,到处是刀光闪烁,到处是血肉横飞!双方鏖战了一刻多钟依旧不分胜负。神罗军方面主动撤退,大明军又攻杀了一阵,眼见敌军步步为营难以占到便宜,便停止了追击,赶往炮队遭到伏击的地点。 赶到现场,只见一片凄惨的景象。近千大明将士伏尸荒野,一尊尊大炮东倒西歪,绝大部分都损毁严重,而炮队携带的大量火药已经变成了漫山遍野的烈焰。 “可恶,我们来晚了!”黄鹏忍不住骂道。 关师古当即冲手下人吼道:“散开搜索,看有没有还活着的人!” …… 关师古和黄鹏回到了城中,见到史连城,立刻报告了他们亲眼所见的情况。出乎两将预料的是,史连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感到震惊的模样。两将大惑不解,却也不由得放下心来了。史连城传令城内城外各军,提高警惕严防死守,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命令了。 穆勒率领兵马回入大营,向大元帅古德报捷。古德听说全歼了大明的炮队,不由得欣喜非常,当即传令下去,令各军好生休息,明日一早立刻攻城。 第二天一早,神罗大军继续猛攻海德拉巴,史连城率领大军出阵,与城外司行方率领的第八军团配合,与神罗大军狠狠地大战一场。从早上直杀到中午,又从中午杀到傍晚,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眼见天色已晚,己方将士又都疲惫不堪了,便各自收兵了。 古德回到大营,脱掉满是灰尘的披风,走到上首坐下,气恼地骂道:“真可恶!炮队全军覆没对于大明人似乎没有太大的影响!今天这一战,我们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 穆勒皱眉道:“如今看来,只有等到我们的大炮上来了,才好打败敌军!”古德皱眉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元帅,刚才炮队方面传来消息,说他们再有一天就能抵达了!” 众人闻言一喜,古德兴奋地道:“好!太好了!没想到炮队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要三天之后才能抵达呢!”随即对军官道:“立刻派人告诉炮队的兄弟们,他们辛苦了!等这一战结束,我为他们每一个人请功!”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达斯特兴奋地道:“等炮队一到,大明军便是再强悍也绝不可能守得住城池了!”众人都不有地点了点头。 古德对众将道:“大家好好休息一天,等炮队来到了,再全力攻城!”众将一齐应诺。 随后的一天,神罗人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在营垒中休整。大明猜到他们正在等待炮队的到来,令各军加固城防准备恶战。 眼见太阳西斜落到了山下,站在城墙上的武松远远看见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推着无数的大车小车进入了神罗军的营垒。史连城知道那一定是神罗军的炮队到了。站在旁边的黄鹏忧心忡忡地道:“敌军的炮队到了,这一战可就不好打了。”犹豫了一下,向史连城道:“大将军,敌军手中有大炮了,我们若继续据守此地,只怕是守不住的!这座城池若是失守并没有什么,可是若我军在这场大战中损失惨重的话,只怕先前占领的土地甚至连达卡地区也都会守不住了!” 史连城看着城外神罗军的军营,淡淡地问道:“你想要我撤退吗?” 黄鹏抱拳道:“大将军,目前的形势,只能是撤退了。” 史连城收回目光,看向黄鹏,道:“我们大明军什么时候临阵脱逃过了?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后退!这是军威!” 黄鹏急忙道:“末将明白,只是……” 史连城摆了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劝了。” 黄鹏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抱拳道:“既然大将军决心已下,末将定与大将军同生共死!” 史连城拍了拍黄鹏的肩膀,吩咐道:“你去加派些人手巡视城中,我不希望有天竺人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惹麻烦。”黄鹏抱拳应诺,当即转身下了城墙。 刚到城墙下,正好碰到了关师古。两人相互打了声招呼,关师古问道:“黄将军,大将军在上面吗?” 黄鹏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关师古见状,不由得颇感讶异,问道:“黄将军怎么突然叹起气来了?” 黄鹏道:“关将军,当前的局势想必你也十分清楚。敌军的炮队已经到了,我们继续据守城池其实是对我们自己非常不利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七章,柳暗花明 关师古听了黄鹏这番话,也不禁皱起眉头来,道:“我军战力虽强,终究是血肉之躯抵挡不住火炮威势!” 黄鹏见关师古同意自己的看法,不禁升起知己的感觉来,道:“就是如此啊!在这种情况下我军根本守不住城池!这海德拉巴守不住倒罢了,我最担心的是我军在此战中遭受重创,而使得已经占领的土地甚至达卡地区等都陷入危机之中!”关师古本来没想那么多,如今听了他这样一番话,也不禁担忧起来。 关师古问道;“黄将军将这些同大将军说了吗?大将军是什么态度?” 黄鹏苦笑着摇头道:“我怎么没对大将军说啊!大将军不愿意撤退,大将军太在意自己的名声了!”关师古道:“既然大将军不肯撤退,那便与敌军死战到底!我看敌军虽然有大炮助阵,我们也不见得就一定打不赢他们!” 黄鹏苦笑道:“大将军既然叫决心已下,我等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陪着大将军与敌军血战到底咯!”随即朝关师古拱手道:“关将军,我还有事情要办,这边告辞了。”关师古回了一礼。黄信匆匆去了,关师古则登上城墙去见史连城。 第二天一早,城外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号角声。大明军将士纷纷惊醒过来,众将官扯着嗓子不停地叫喊,各队将士纷纷进入自己的位置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眼见清晨的薄雾下,无边无尽的兵潮正慢慢涌来。薄雾渐渐地散去,刀枪反射的寒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无数面双头鹰旗迎风招展,便好似有无数头凶恶的双头雄鹰展翅欲飞。军阵的最前面百余门大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直对着这边的城墙。大战一触即发,眼前的局面对于大明军来说显然十分不利。 古德立马在帅旗之下,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城垣,举起右手,准备发令进攻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古德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一名传令官正策马飞驰而来。古德感到有些奇怪。 片刻之后,那传令官飞驰到古德面前。猛地勒住马,急声道:“大元帅阁下,不好了,敌军突袭了古尔伯加!” 古德等人闻言,全都面色一变,达斯特气愤地叫道:“这不可能?敌军怎么能够突袭古尔伯加!”这古尔伯加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怎么众人一听见古尔伯加失守竟然全都面色大变了?原来这古尔伯加在德干高原西路,可说就在古德大军的背后。这古尔伯加本来只是一座并不见经传的小城,不过如今却是神罗大军的后方补给中转中心。大家现在明白古德等人为何会听到古尔伯加失守的消息后大惊失色了吧,因为那是他们的屯粮重地,而且也是他们退回德干高原西边的交通要道。 那传令官急声道:“是真的!” 古德皱眉道;“我在古尔伯加留下了一万五千人马守卫,就算敌军突袭,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攻陷了!” 那传令官急忙道:“敌军化装成我们的军队,守门的军官没有分辨出来打开了城门,随即那些化装成我军的敌军便突袭占领了城门,紧接着隐藏在城外的敌军便涌入了城池。我军毫无防备,虽然拼死反击,最终还是被他们打败了。将军已经阵亡,我军残部退去了比贾布尔,我特地赶来将此事报告大元帅阁下!” 古德等人惊疑不定,希格蒙德没好气地道:“我绝不相信这种事情,大明人又不会飞,他们是怎么占领古尔伯加的!” 穆勒对古德道:“阁下,我看我们必须放弃进攻立刻返回,夺回古尔伯加。” 达斯特当即叫道:“我认为没有必要!只要我们消灭了眼前的大明军占领了海德拉巴,胜利就还是我们的!” 穆勒对达斯特道:“如果我们面前的不是大明军,我会赞同你的看法。可是我们面前的是可怕的大明军,虽然我们的大炮到了,可是也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败大明人,夺取海德拉巴。而一旦我们在此拖延久了,我们的粮草可就接济不上了,后果将不堪设想。”达斯特郁闷不已,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古德扭头看了一眼海德拉巴的城墙,断然下令道:“全军退回营地。”达斯特急声道:“阁下,让我们攻一天看看吧!”古德瞪眼喝道:“我说退回营地!”达斯特郁闷不已,却只能躬身应诺。 站在城墙上的大明将士,眼见敌军拉开赫赫架势就要攻城了,却突然发现原本气势汹汹的敌军竟突然转身退走了。人人只感到莫名其妙。 黄鹏奔到史连城身边,抱拳道:“大将军,敌军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都退走了!” 史连城便将手中的一封飞鸽传书递给了黄鹏。黄鹏怀着好奇的心情接了过去,展开一看,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恍然大悟道:“难怪这段时间都不见孟虎将军的人影,原来他竟然去突袭了敌人的古尔伯加!”接着无比钦佩地朝史连城拜道:“大将军用兵如神,属下万分佩服!” 史连城没好气地道:“什么狗屁的用兵如神,我不过是得到了消息见有机可乘让孟虎率军去突击罢了。” 黄鹏双手托着传书,将传书还给了史连城。史连城接下传书,揣入怀里,道:“敌军突然撤退,肯定是接到了古尔伯加失守的急报。”黄鹏点了点头。 史连城笑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神罗大军退回到营地里。古尔伯加失守的消息迅速在军营中传开,神罗将士人心惶惶,都无心恋战,不愿再停留此地了。 大帐中,古德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并且仔细吩咐了断后的事宜,最后叮嘱道:“所有人都绝不能大意!我们的对手是大明军,他们比虎狼还要凶狠狡猾,我军一旦撤退,他们肯定会来追击!断后的骑兵必然会遭遇恶战!”达斯特傲然道:“就让他们来吧,我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的!” 古德点了点头,对于麾下这员悍将的战斗能力,他是绝对信得过的。古德扫视了众将一眼,“明天一早,各军按计划撤退。今天晚上大家要提高警惕,以防大明军来偷袭。”随即目光落在了大将穆勒的脸上,吩咐道:“穆勒,派出斥候监视海德拉巴所有城门以及他们城外的军营,我要敌军一出来我们就能察觉。”穆勒躬身应诺。 古德想了想,觉得该吩咐的都吩咐了,于是对众将道:“没什么事的话,都下去吧。”众将应诺一声,鱼贯退出了大帐。 不久之后,从神罗军营里驰出了数百名战骑,分成数队分别来到各处城门及城外的大明营垒外。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已经大半夜过去了。负责监视西城门的神罗骑兵只感到昏昏欲睡,脑袋不停地啄米。队长推了推旁边的士兵,那士兵醒转过来,使劲摇了摇头以让自己清醒一点。看向远处的城门,依旧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不禁对队长道;“队长,我看敌人今夜是不可能出来的了!”队长道:“不出来最好。不过不管他们出不出来,我们都必须保持监视状态。”随即冲昏昏欲睡的众士兵喊道:“都醒一醒!妈的,别睡了!”众人纷纷敲着脑袋醒转过来。 一个士兵笑道:“要是有个天竺女人跳脱衣舞就好了,我保证不会睡觉。” 众人暧昧的笑了起来,一个士兵道:“等回到德里,我可一定要好好乐一乐!”另一个士兵道:“德里妓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趁着手头富裕,我可要好好享受一回。”众士兵东拉西扯,聊的都是女人的话题。一时之间,众人睡意全无了。队长也由得他们瞎扯,反正只要不影响了执行任务就行。 突然,一团亮光把众人的面庞都给照亮了。众人不由得一愣,随即顺着亮光的方向看过去,惊讶地发现,亮光竟然是从己方军营里传来的。只见军营中窜起了数个巨大的火头,随即烈焰四面八方肆虐开,营地中骚动了起来。 众斥候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一个士兵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军营里起火了?” 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军营里爆出巨大的杀声还夹杂着轰隆隆的大响,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许多人马从黑暗中冲入了军营。 众人神情一变,队长叫道:“不好!军营遭到突袭了!我们快回去帮忙!”随即便打马冲去,众人赶紧挥鞭策马紧随其后。此时,众人的心头都有一个疑惑,不明白大明军是怎么出来的?明明都没有任何动静啊,怎么军营就突然遭到袭击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大明军根本就不是从城门中出来的。还记得那位孔雀国王逃离海德拉巴时使用的地道吗?对了,大明军就是从那个密道出来的。神罗军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因此完全没有发现大明军的行动,遭到突袭之时,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虽然遭到了突袭,不过神罗军毕竟不同寻常,而且布置有兵力以应对不测。因此神罗军在经过了短暂的混乱之后,立刻对攻入营垒的大明军发起了反击。近万突袭部队反而陷入了神罗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眼看无法脱身了。 就在这时,城池上战鼓声骤起,城中的大明军倾巢而出,而军营中的燕云军也是倾营而出,二十余万大军分作两路猛攻神罗军营垒,如海如潮,如山崩如地裂,攻势凶猛至极。古德眼见大明大军倾巢而来,不由得吃了一惊,赶紧调动兵马反击大明军。双方大军便在栅栏附近恶战起来,兵来将往,刀光剑影,到处都是疯狂的面孔,到处都是飞扬的血肉。大明军一往无前,神罗军则拼死抵抗,双方杀得尸横遍野天地变色。 神罗主力调去反击大明主力了,只剩下数万兵马围堵攻入营垒的那近万大明军。这支大明军当即在关师古的率领下狂冲猛杀,从神罗军的包围圈中冲突了出来,随即四处放火,释放战马。烈火四处蔓延,更加不可收拾,将夜空都照耀成了白昼;无数匹受惊的战马四处乱冲,撞倒旗杆,踏平营帐,令本就混乱的营地更加的混乱了。 神罗军将士眼见营垒中如此混乱,也都禁不住惊慌起来,反击的力度迅速衰减下去;而大明虎狼的攻势却是越来越猛烈。大明猛士怒吼向前,大刀阔斧所向无前,踏着满地的尸体和泥泞的血水,越战越勇! …… 黑夜已经过去,太阳升上了天空。神罗营垒中的恶战还在继续,大明军已经取得了绝对上风,而神罗军却还在拼死抵抗,虽然岌岌可危,然而战线却并没有被撕开。神罗军的战斗力实在令人震惊,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支军队,面对大明军这样排山倒海凶猛异常的攻势,早就应该垮掉了,可是神罗军居然还能坚持住! 穆勒匆匆奔到正在督战的古德面前,急声道:“阁下,必须撤退,否则我军会全军覆没的!” 古德十分不甘心,然而眼前的情景已经是非常明白了,大明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攻势如潮越战越勇,而己方虽然还在拼死抵抗,可是看眼前的情景恐怕是抵挡不了多久了。古德当机立断,对身边悍将达斯特吼道:“达斯特,你率领三万战骑为全军断后!”达斯特大声应诺。古德随即下令全军撤退。 神圣罗马帝国各军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当即相互掩护依次撤退,并不显得混乱。最后达斯特率领麾下三万战骑拼死突击,阻住了大明军的攻势。神罗大军便趁此机会迅速撤离了营垒,沿来路朝德干高原西边撤退。 达斯特率领三万战骑拼死冲杀,竟然将大明前队两三万兵马冲得七零八落,随即重重地撞在大明盾牌长枪防线之上!轰隆隆的撞击声响成一片,气势磅礴,好似惊涛拍岸一般!然而巨大的动静过去之后,大明防线却是岿然不动!随即只见无数长枪从盾牌后面攒刺而出,近在咫尺的神罗战骑无从躲避,登时被刺杀得人仰马翻! 紧接着,大明防线撤开,数千身着重盔铁甲手持巨大陌刀的勇士如同猛虎出匣一般冲入了神罗战骑中间!只见一片片刀光上下翻飞,神罗战骑血肉横飞,人喊马嘶声响成了一片! 就在这时,史连城亲率一支战骑从侧翼凶猛地撞入了神罗战骑中间,只见马踏刀砍一往无前,转瞬之间就将神罗战骑斩为两段! 神罗战骑抵挡不住败退下去,大明军一路追杀。 达斯特率领战骑一边撤退一边阻击,短短两天时间里,双方交锋擅长,每战接杀得惨烈无比。神罗军虽然始终不敌,可是却始终没有崩溃。 大明军一路追杀下去,前锋追着达斯特骑兵追进了德干高原的一处山口。不想两边突然杀声骤起,石块箭矢就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来,猝不及防的大明战骑登时人仰马翻!兵马赶紧退出,然而已经损失了数百人了。眼见敌军在两边高处设有伏兵,不敢再继续追击了。 不久之后,史连城率领主力来到山口前,领军将领关师古当即向史连城报告了情况。行方兴冲冲地道:“大将军,继续追吧!” 史连城却摇了摇头,“不追了!追上去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传令下去,全军撤回海德拉巴!”随即大军转向退回了海德拉巴。 古德接到大明军退去的消息,却依旧不敢大意,沿途不断在险要处布置兵马守卫。 不久之后,古德率领主力部队退回到了古尔伯加。然而原本囤积粮草的基地此刻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而突袭古尔伯加的大明军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古德郁闷不已,率军绕过了古尔伯加,一直退到了古尔伯加西边的绍拉布尔。大军停歇下来。古德命麾下大将穆勒检点损失,不久之后穆勒回报:“阁下,我军各部还有二十八万人左右!” 古德皱起眉头,禁不住道:“竟然损失这么大?”先前古德率领越过德干高原的兵马有近五十万,如今只剩下了二十八万左右,损失了差不多一半。 穆勒道:“主要是十二万天竺仆从军全都完了,另外我们自己的大军在连番恶战中也损失了近十万。不过相信燕云方面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损失一定也相当不小。其实相比于兵马损失,对于我军影响最严重的其实是粮草辎重的损失。” 古德点了点头,气愤地道:“我们囤积在古尔伯加的几百万粮草全都被可恶的大明人烧掉了!”随即皱眉道:“我们损失了大量的粮草,又刚刚遭遇了一场挫败,短时间内是没法对大明人发动反击了!” 穆勒建议道:“阁下,局势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陛下的预估。我认为应当立刻将这边的情况报告陛下,等候陛下的指示。”古德点了点头,对穆勒道:“你去草拟报告发出去吧,不必回来请示我了。”穆勒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古德令麾下兵马强迫当地百姓在德干高原西路修筑起了三座堡垒,随即以五万兵马驻守这三座堡垒,主力大军则退去了孟买。随即古德又调整部署,将几乎一般的兵马调配到德里到勒克瑙一线。积极整军备战囤积粮草,重组被彻底打散的天竺仆从军,为下一次的大战做准备。 而大明方面,海德拉巴城下一战没能彻底打垮神罗,而大明方面自身却损失不小。史连城鉴于当前的信使,留下第八军团守卫海德拉巴,他自己则率领其他各军返回北方去了。随即筹集粮草,组建本地军府军,也在为下一次的大战做准备。 无论古德也好,史连城也罢,都不会相信与邻为伴和平共处这种荒谬的事情,他们知道,两个帝国之间绝不可能和平共处,战争不可避免。此时,双方都在为下一轮的大战做准备,同时等候国内的命令。 而大明和神罗拼了个两败俱伤,便无暇顾及天竺的残余势力了。 那位孔雀王国国王莫伊兹逃出海德拉巴之后,便一路南下逃到了金赖。如今天竺人自己掌控的地盘就只有德干高原南边的那一片土地了,也就是印度半岛舌尖那一片地方。这片区域虽然相比于整个天竺的国土来说是小的,可其实绝对面积还是非常大的。 莫伊兹逃到金赖之后,立刻颁布命令,告知他国家的臣民他已经逃离险境迁都金赖的消息。金赖,本地治里,特里凡得琅等地,本来就是他的地盘,这些地方原本因为海德拉巴被围一片混乱人心惶惶,如今得到莫伊兹迁都金赖的消息,终于稍稍安下心来了。 就在莫伊兹收拢旧部,重整王国之时,萨尔曼率领军队进入了班加罗尔。班加罗尔是德干高原南部最大的四座城池之一,原本是萨尔曼摩陀国最南边的大城,后来被神罗占领。不过不久前,神罗放弃了班加罗尔,帕拉吉到绍拉布尔一线。萨尔曼本来急得没法,突然得到神罗军放弃班加罗尔及其周边大片土地北侧的消息,真正是喜从天降啊!当即率领部下返回了班加罗尔。 然而到了班加罗尔,引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荒凉的景象。原本一座规模宏大人口稠密的城市,竟然变得仿佛毫无人烟似的!城墙残破,街巷冷清,商贾固然一个不见,便是行人也难得见到一个。 几个本地的贵族拜倒在萨尔曼马前,哭诉被神罗军洗掠的惨况。萨尔曼慰问了几句,便问起了当前班加罗尔的情况。几个贵族抽抽噎噎地叙述起来。原来布拉加罗尔及其周边地区已经被神罗军彻底洗劫了,贵族固然被洗劫一空,就是平民百姓也没能逃过劫数。另外,年轻貌美的女子也被神罗军当作战利品带去了北方,再加上逃难到南方去的百姓,如今的班加罗尔已经可说是十室九空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八章,内外政策 班加罗尔的情况可说是非常不好。不过对于萨尔曼等人来说,这却是难得立足之地。 萨尔曼宣布迁都班加罗尔,随即便派人四处召集逃难的难民。 相比于莫伊兹和萨尔曼,贵霜国王刹帝利便只能算是丧家之犬了。失去了地盘只有几百个随从追随的他,寄居在金赖,整日借酒消愁,再也没有雄心壮志了。 实现转到汴梁。 杨鹏靠在床上,右手搂着妖娆的耶侓寒雨,左手拿着刚刚接到的报告看,微笑道:“史连城干得不坏,席卷了贵霜国、孔雀国,开疆拓土数千里,还击退试图进犯的神罗大军!” 耶侓寒雨微笑道:“这都多亏了陛下的威灵,史连城才能取得如此胜利!” 杨鹏抬起手掌挑起耶侓寒雨那光洁滑腻的下巴,看着她那张娇艳妩媚的容颜,微笑道:“听老婆称赞自己,这种感觉可真是不错!”耶侓寒雨微笑道:“臣妾可不是拍马屁呢,臣妾就是这样想的!”随即美眸中流露出无限崇敬之色,只见她红唇开合道:“陛下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若非有陛下领导,史连城便是再有能耐又如何能创造出如此战绩呢!俗话说得好,有圣君才有贤臣呢!” 杨鹏哈哈大笑,手掌放开了耶侓寒雨的下巴,盖住了那挺巧的美臀,轻轻抚摸着笑道:“我可不要当什么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只要当你们的好老公就心满意足了!” 耶侓寒雨不由得媚态横生,靠进了杨鹏的怀抱,柔情无限地道:“陛下就是臣妾的好老公!” 杨鹏不由得食指大动,突然抱着耶侓寒雨站了起来。耶侓寒雨惊呼了一声,双手赶紧搂住了杨鹏的脖颈。杨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坏笑道:“我要尽我作为老公的责任了!”耶侓寒雨娇颜妩媚无限,红唇半开半合,一脸渴望的模样。杨鹏不愿再耽误时间了,抱着耶侓寒雨三步并作两步转到了屏风后面,随即娇媚的笑声响起,只见一片片衣裙如同彩蝶般越过屏风飞了出来。女官和宫女们面红耳赤地奔出了寝宫,关上了宫门。 片刻之后,仙乐般的娇吟声大响起来。 …… 当天下午,杨鹏来到内阁。众内阁大臣当即上前拜见。 杨鹏说了声免礼,便走到上首坐下。众大臣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杨鹏看了众人一眼,问道:“史连城的报告你们都看过了吗?” 众人一起道:“看过了。”韩冰赞叹道:“史连城干得真漂亮,不仅横扫贵霜孔雀开疆拓土数千里,还击败了神罗人的侵犯!可谓大获全胜啊!”众人纷纷点头。 杨鹏笑道:“虽然说是大获全胜,不过我估计神罗人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之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随即禁不住道:“儒家总是倡导得饶人处且饶人,又说什么息事宁人点到为止。呵呵,可是别人可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儒家这种搞法如何能和外人竞争?” 感觉自己又跑题了,不仅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忍不住骂起孔老二来!”众人不由得一笑。 黄巧云忍不住调侃道:“真不明白大哥对于儒家和孔子为何有这么大的仇恨?” 杨鹏笑着摆手道:“不说这些闲话!”随即对众内阁大臣道:“二郎来信请将新晋纳入版图的土地划地而治,诸位有什么看法?” 汤时典道:“既然已经并入了我们大明帝国,自然应该立刻划地而治。只是目前却有一个难处……” 杨鹏问道;“是不是人手不足?” 汤时典抱拳道:“陛下英明,正是如此。不久之前广袤的辽国土地以及东边的倭国土地并入版图,大学的学子便已经不敷使用了。如今天竺数千里土地又归入王化,陛下恕罪,老臣手中实在没有人可以派了!” 杨鹏思忖道:“这件事我已经想到了。”看了众大臣一眼,道:“我的意思是,从各家商贾中挑选合适人员派往天竺充作地方官。” 众人互望了一眼,汤时典担忧地道:“商贾之人以图利为本,只怕……” 杨鹏摆了摆手,道:“天下谁不图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都是如此!恐惧这一点完全没有必要,只需要在制度上做好预防措施就可以了!”汤时典抱拳应诺。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果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众人都表示没有意见,杨鹏便令国营部门传令各地有‘大明商贾’称号的商家,令他们挑选得力人员来京城备选。 韩冰道:“划地而治发展地方自然是重要任务,不过加强本地的防务恐怕更加是当务之急呢!大哥也说神罗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因此我们不可不防呢!我认为第九军团不要撤回四川,应当调往天竺以加强史连城手中的兵力。” 杨鹏笑道:“我也有此打算。”扫视了众内阁大臣一眼,问道:“大家有什么看法?”众人附议。杨鹏便令内阁立刻起草命令传达下去。 杨鹏又道:“为了以防万一,大西南地区,以及四川、吐蕃地区的军府军就保持全面动员的状态。另外,招募训练新兵补充战损的工作要立刻着手进行。”内阁大臣们一起应诺。 杨鹏想了想,觉得该讨论的事情都已经讨论了,于是对众人道:“要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走了。” 耶侓观音立刻道:“大哥你别想偷懒,还有东瀛的事情需要与你商量呢!”张翔接着道:“启禀陛下,还有英格兰使者来到汴梁,求见陛下,不知陛下如何安排。” 杨鹏郁闷地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命苦啊!”众人闻言不由得哭笑不得。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笑道:“老婆,东瀛有什么事情呢?”东瀛,也就是倭国,自打倭国灭国之后,大明方面便将倭国称之为东瀛呢。 耶侓观音白了爱人一眼,道:“倭国各个大名已经打成了一团大哥你是知道的。不过最近出了一个新情况,武田家在和甲斐家的大战中取得了一场大胜,吞并了甲斐家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实力暴增。武田家派出使者来朝廷报告,说是平乱得胜,希望得到朝廷的加封;而甲斐家也派出了使者,却控告武田家无故侵略他们,请朝廷主持公道。这件事情,还需要大哥来处理。” 杨鹏笑道:“这武田家赢了一仗,变得有些嚣张啊!” 李慕白不由得道:“谁说不是呢!看那使者的模样,居然有想要和我们平起平坐的架势呢!” 黄巧云嘲讽道:“老鼠挑上了台面,真把自己当成个人了!” 杨鹏问道:“你们内阁有什么意见?” 众人互望了一眼,耶律寒雨道:“我们的意见基本一致,都认为应当制裁武田家。” 杨鹏思忖片刻,笑了笑,点头道:“好,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吧。”众人抱拳应诺。 杨鹏看向张翔,问道:“你说有英格兰的使者来到?”张翔抱拳道:“是的。来使是英格兰国王的御妹,带来了大量的礼物。虽然还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求于我们。” 耶律寒雨道:“这件事倒不难猜。如今神圣罗马帝国席卷这个天主教世界,听说那个除掉神罗之外最强大的天主国家法兰西已经彻底垮掉了。那英格兰想必感到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了,因此这个国王御妹来此的使命显然是为了联合我们对抗神罗。” 张翔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臣也是如此想的。” 杨鹏对张翔道:“你先去和她谈着,等有必要了我再去见她。”张翔抱拳应诺。 杨鹏一拍巴掌,“好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众人笑了笑。杨鹏见没什么事了,便起身离开了。 从内阁出来,杨鹏眼见时间还早,便在街上瞎逛起来。街道上人声鼎沸,商贾行人川流不息,真可说得上是摩肩接肘啊!如今的汴梁城与当初已经大变样了,不仅变得无比繁荣,而且城防设施也与过去大不一样。如今的汴梁已经没有了传统的城墙城门,城市的规模比当初扩大了一倍还多,四面的商旅行人可以从个个方向自由进出城池,只有九座巨大的堡垒矗立在汴梁四周拱卫这汴梁城。走在街道上,放眼望去,五颜六色的肤色令人叹为观止;不过如今汴梁的百姓们对于这样的景象早就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 “夫君!”一个熟悉的叫喊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杨鹏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只见洛嫣然从一辆并不显眼的马车上走了下来。依旧像当初那样身着一声白色的衣裙,头戴纱幔斗笠,风姿绰约,翩翩欲仙。杨鹏不由得面露喜容,赶紧走上前去,喜道:“嫣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原来洛嫣然一个月前前往江南去处理投资部门的一些事务去了,杨鹏以为她至少要三个月才会回来,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个把月她便回来了。 洛嫣然道:“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呗。” 杨鹏握住洛嫣然的纤手,笑着调侃道:“是不是想老公了,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洛嫣然没有说话,微微垂着臻首,虽然她戴着纱幔斗笠看不见面容,不过可以想见,此刻的洛嫣然定然是霞飞双颊娇媚动人的。 洛嫣然抬起头来,问道:“夫君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游逛呢?” 杨鹏一脸郁闷地道:“你的姐姐们都不陪我,可不就只能一个人瞎逛吗?” 洛嫣然知道爱人是在说笑,不由得抿嘴一笑,道:“姐姐们才不会不配合大哥呢!只怕是大哥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杨鹏笑道:“尽帮你的姐姐们说话,都不帮你老公说话。”洛嫣然急忙道:“不是的。”杨鹏呵呵一笑,牵着洛嫣然的纤手看了看周围,见人来人往一片喧嚣,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便道:“咱们去安静的地方逛逛。”说着便牵着洛嫣然朝清湖走去。对于洛嫣然来说,自然是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丝毫意见。众随从以及杨鹏的卫士则紧随在两人身后。 离开了喧嚣的大街,走进了一条小街,沿着小街走了不久,眼前登时豁然开朗起来。一汪湖水碧波万顷,岸边杨柳依依,除了几对情侣之外便没有别人了,十分的安静。这便是汴梁十分有名的景点,清湖了。相传这清湖的由来和狄公还真有些关系,不过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杨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还是人少一点好啊!” 洛嫣然笑道:“人若是少了,可就不够繁荣了,那时夫君只怕会更加着急。” 杨鹏呵呵一笑,道:“人啊,就是这样,总是渴望着没有得到的东西,却往往不珍惜已经得到的。” 洛嫣然不由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似乎再想什么心事。 杨鹏见状,问道:“想什么呢?” 洛嫣然摇头道;“臣妾没有想什么。” 杨鹏笑道:“你啊,说谎都不会。我刚才的那番话一定让你有些什么想法了。”随即正色道:“不要胡思乱想。你老公我可不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我的宝贝,这一点即便是海枯石烂也绝不会改变!”洛嫣然看向爱人,纤手紧紧地握着爱人的手掌。 杨鹏笑问道:“有没有怪老公派你们这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了?” 洛嫣然摇头道:“怎么会呢?能帮助夫君,那是臣妾最大的福分呢!臣妾只恨只有这点能力,不能像红玉她们那样为夫君开疆拓土治理国家呢!” 杨鹏禁不住搂住洛嫣然的腰肢,隔着纱幕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洛嫣然情心荡漾,情不自禁地靠进了爱人的怀中。 两人温存了片刻,洛嫣然突然抬起头来,道:“臣妾差点把正事忘了!” 杨鹏握着洛嫣然的纤手笑道:“夫妻缠绵那也是再震惊不过的事情呢!”洛嫣然娇嗔道:“夫君!” 杨鹏呵呵一笑,“好好好,不逗你了。说吧,什么正事?” 洛嫣然道:“这一次臣妾到江南处理投资方面的事务,却意外发现,各地官员有许多背地里有投资商贸。其中往来金额十分巨大。臣妾觉得这只怕会滋生腐败,因此不得不向夫君禀报。” 杨鹏皱眉道:“这件事,监察部门和华胥方面都有报告。”看了洛嫣然一眼,问道:“据你所了解到的情况,其中投掷最大的涉及金额有多少?”洛嫣然立刻道:“据臣妾所了解的情况,这最大的一起,在杭州,金额达到了五十七万余两白银。” 杨鹏惊叹道:“好家伙!五十七万两白银,足够两个军团一个月的开销了!”看向洛嫣然,问道:“是谁?” 洛嫣然道:“是江南东路副总督,沈于求。” 杨鹏笑道:“我也猜到肯定是他。” 洛嫣然道:“陛下,这种事情影响非常眼中,必须及时处理啊!” 杨鹏皱眉道:“这一类事情的报告,这半年来我和内阁都接到了十几起,知道我为什么时到今日还没有处理吗?” 洛嫣然不解地摇了摇头。 杨鹏道:“这一类事情虽然隐患重重,不过如果仅仅只是投掷的话,却也算不上违法。因此,除了其中涉及到行贿受贿的弊政之外,并不好进行处理。” 洛嫣然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道:“夫君所言极是。可是,就算没有查到违法情状,但官员与商贾之间既然存在利益往来,官员在行政执法上肯定无法做到公平,也无法令百姓信服!” 杨鹏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是这件事情的处置却也不能不依法执行,官员并未有犯法的实据,如何能够处置?因此我想了一个办法,现在距离春节年会还有一段时间,这就作为缓冲其。我会以我和内阁的名义通告全国,所有在商家有投资的官员必须进行选择,要么在年会召开之前,自己把这些经济关系了解掉,要么辞掉官职,安安心心地去经商。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段,便要进行处置。” 洛嫣然有些担忧地道:“如此一来,只怕会得罪了各地官员呢!” 杨鹏笑道:“得罪便得罪。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害怕,也就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呢。” 洛嫣然道:“也只有夫君有这样的魄力,做这样的事情!” 杨鹏呵呵笑道:“被老婆夸奖,感觉真不错。”随即笑道:“其实做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多少魄力!之所以之前绝大部分的皇帝做不到,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太难,而是因为那些皇帝太烂!唉,千年的废物政治!在儒家的祸害下,除了少数几个开国帝王之外,在台上的皇帝没一个像样的,全都是废物!在废物的手中,自然稍微有点阻力的事情就不敢做下去了!” 洛嫣然笑道:“夫君这话说得真尖刻,只怕儒生们都没法接受!” 杨鹏鄙视道:“我管那些废物!”随即想起一事,问道:“江南的儒教影响较之其他地方深厚的多。你这次往江南一行,可有听到江南儒生的议论没有?” 洛嫣然点了点头,“唉!这些儒生对于夫君可是仇恨很深啊!” 杨鹏笑道:“他们该恨我,毕竟是我剥夺了他们的特权和利益,不恨我我倒奇怪了。” 洛嫣然笑道:“夫君这可说错了。还真不是所有儒生都恨夫君呢。有相当一部分儒生渐渐地改变了态度,不仅不恨夫君,还认为夫君是旷世未有的明君!” 杨鹏呵呵一笑,道:“我又没好处给他们,干什么说我的好话呢?” 洛嫣然笑道:“他们有的是性格正直就事论事,亲眼看到天下翻天覆地的变化,亲眼看见帝国远超前人的强盛,自然就改变了态度。还有的呢,虽然谈不上正直,却擅长生存之道,既然靠土地和以往的功名不能过上好日子了,他们便改弦易辙或者经商或者做别的营生,日子过得比当初还要好,自然就对夫君感恩戴德了。” 杨鹏嗯了一声,笑道:“这么说的话,现在还对我咬牙切齿的就是那些个食古不化的废物了?” 洛嫣然点了点头,想起一事,连忙道:“有件事情夫君可能还不知道。夫君还记得那位苏序吗?” 杨鹏笑道:“当然记得。当初带着一家老小准备上京来死谏的!”随即问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洛嫣然道:“听说他和儿子们闹翻了,独自出家,在城外的山岗上起了一座茅棚,一个人居住。并且公开宣称与自己的儿子们恩断义绝,还说世道浑噩,他无力回天,只好一个人隐居山林独善其身。” 杨鹏笑道:“这老头还真有点意思。虽然迂腐得让人恨不得宰了他,不过骨头倒是挺硬的!”随即问道:“那苏家的子孙们难道就任由自家老爷子独居山林之中而不闻不问?” 洛嫣然道:“听说他们去看过几次。不过每一次都被苏序挥舞棍棒打了出来,之后就没敢再去了。” 杨鹏摇头苦笑道:“这老头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洛嫣然道:“就有这种人,认死理。只要认准了一件事情,怎么样都改变不了。” 杨鹏道:“改变不了就不要改变吧。他只要别违法,想干什么就由他去。” 洛嫣然问道;“难道夫君不担心他蛊惑人心伸出大乱来?” 杨鹏呵呵笑道:“担心这一点的皇帝那只能用废物去形容他。一个皇帝若真的做得够好了,又何必担心社会上的流言蜚语?若是担心,就说明他心里有鬼。就好比没做亏心事的人,不会害怕半夜鬼敲门。” 洛嫣然钦佩地道:“夫君这样的胸襟气度,便是唐宗宋祖秦皇汉武也大大地不如呢!” 杨鹏笑道:“你这么说我,我可就情难自禁呢!” 洛嫣然垂着头,没有说话。 杨鹏突然心头一动,道:“嫣然,不如今晚我们就去你家过一夜吧。”洛嫣然不禁心中欢喜,点头道:“夫君说怎样就怎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四十九章,东西联合 英格兰使者,当今英格兰国王的御妹凯丽来到了张翔的官署。行了一个西方的礼节,张翔站起来,抱拳回了一礼,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微笑道:“殿下请坐。”凯丽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张翔则在凯丽对面坐定。 凯丽问道:“请问大人,大明皇帝陛下什么时候能够见我?” 张翔道:“殿下见谅,我们陛下实在繁忙,这几天都没有时间接见殿下,特别令本官代表陛下与殿下商谈。殿下有什么想法,尽可对我说来。” 凯丽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对张翔道:“大人,我就直说了。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神圣罗马帝国。” 张翔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其实自打凯丽来到大明,众人便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如今,能让英格兰国王的御妹不远万里出使东方的,除了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巨大的威胁之外,还能有别的事情吗。 张翔点了点头。凯丽继续道:“神圣罗马帝国女皇号称圣裔,其实不过是魔鬼撒旦的化身罢了。原本我们西方世界十分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那凯撒琳却偏要掀起战争狂涛,令整个西方世界都处于水生活日子中,百姓民不聊生。而那凯撒琳的魔爪并非仅仅只针对我们西方,最近这两年,大军不断向东攻伐,东方百姓也深受其苦。若不能阻止他的恶魔行径,天下所有人都将深受其苦!” 张翔道:“殿下说的这些都是实情,那么殿下打算这么办呢?” 凯丽当即道:“当今天下,只有大明帝国和我们英格兰能够抵御凯撒琳的侵略。为了消除这个威胁,我们认为只有大明帝国和我们英格兰联合起来!” 张翔道:“殿下说得很有道理。但不知贵国有什么具体计划吗?我们两国若是联合起来,该如何行动呢?” 凯丽道:“当务之急是要消灭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 张翔登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对方说了这么多话,其实真实目的就是要消灭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众所周知,英格兰是个岛国,他们最强大的军队便是水军,可是有情报显示,神圣罗马帝国如今正在大规模组建水军舰队,就规模而言已经远远超过了英格兰水军。凭借英格兰自己的力量想要对付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十分困难。若是英格兰水军被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消灭了,那么英格兰最强大的屏障便不复存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攻击英格兰本土。这是英格兰方面最害怕的事情。英格兰来找己方联盟,最大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借助大明强大的水军力量一同对付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 这些念头,说来蛮长,其实只在张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只听那凯丽继续道:“消灭了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之后,我们双方的军队便可通过海路直接威胁到神圣罗马帝国的本土,那时神圣罗马帝国就是想要对外用兵也难以安心了!而且就是对外出兵了,也不得不留下足够的力量进行防守,这便变相地在陆上战场削弱了他们的力量!” 张翔不由得点了点头,“殿下说得很有道理。此事我会尽快提交内阁讨论的。” 凯丽皱眉道:“还要讨论吗?这种事情可不能耽误啊!你们汉人也说军情如火?” 张翔笑道:“正是军情如火,所以不能不慎重对待。殿下就暂时在国宾馆住下,有任何消息,我会立刻派人通知殿下。” 凯丽只觉得意犹未尽,不过此时此刻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站起身来,朝张翔微微一副,“既如此,我便暂时告退了。”张翔站起来抱拳道:“殿下慢走。”凯丽便离去了。 …… 神圣罗马帝国皇宫。女卫士有些气恼地道:“这一仗居然没能打败大明人!” 凯撒琳淡淡地道:“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毕竟大明人并不是一般的对手,而天竺地区距离他们更近一下,军队支援后勤补给都较为便利。其实古德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没有大臣我们的意图,可是却占领了天竺数千里土地,可以说是大获丰收啊!” 女卫士没好气地道:“可是他们在和大明军的鏖战中却失利了!” 凯撒琳叹了口气,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种结果怪不得古德,他已经干得非常好了。” 女卫士看向凯撒琳,没好气地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幸灾乐祸啊!” 凯撒琳淡淡地道:“随便你怎么想,我说的只是事情罢了。” 女卫士哼了一声。顿了顿,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凯撒琳道:“这要看圣皇是什么意思?圣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有意见。” 女卫士气恼地道:“圣皇让你负责领导帝国,你说这话分明就是推卸责任!” 凯撒琳冷笑道:“现在又要我负责了?要我负责就少干涉我!你去告诉圣皇,要依照我的意图的话,应该先解决了西方的问题,不要四处出击!大明绝非一般对手,若是与他们爆发全面战争,那便是旷日持久的鏖战,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让我们无暇解决西方的问题!到最后只怕会让我们既没能解决东方的问题,也浪费了解决西方问题的时间,那是会让我们陷入困境的。”女卫士冷冷地道:“我会把你的话转告圣皇。” 凯撒琳道:“我等着。在圣皇有任何决定之前,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他们放心好了!”女卫士哼了一声,离去了。 凯撒琳嘲讽一笑,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怔怔地发了会儿呆,不禁叹了口气。 …… 杨鹏看了内阁递上来的报告,问道:“你们都认为应该同英格兰联合?” 韩冰站了起来,道:“我们都认为此事对于我们大明是有好处的!若能联合英格兰水军,那么消灭神圣罗马帝国水军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若是消灭了神圣罗马帝国的水军,我军精锐便可从海面上去威胁神罗的领地,从而大大地牵制神罗在陆上战场的精力,对于我军在陆地上决战决胜十分有利!”众人纷纷附和。 杨鹏心里有些不乐意,不过却又感觉没法反驳内阁的决议。 众人见杨鹏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的模样,都不由得感到奇怪,耶侓观音问道:“大哥好像并不赞成这个计划?” 杨鹏摇头道:“倒也不是不赞成。只是,也罢,此事既然对我们杨鹏非常有利,那就这么定了吧。” 众人抱拳应诺。张翔站起来,抱拳问道:“请问陛下是否要见一见英格兰的使者?” 杨鹏摆手道:“没那个必要。”“是。”张翔应诺一声,坐了回去。 杨鹏道:“至于双方联合的具体细节,就由内阁去和英格兰使者磋商好了。”众人保全应诺。 ……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站在后宫湖泊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禁不住叹了口气。 “哟,没想到大哥竟然也像女子一般唉声叹气起来了!”耶侓观音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杨鹏转过身来,只见一身戎装的耶侓观音正走过来,美丽野性的容颜上流露出促狭的笑容。 杨鹏笑问道:“难道你老公就不能唉声叹气吗?” 耶侓观音走到杨鹏面前,美丽的眼眸看着他,哼了一声,道:“今天朝会上,一说到与英格兰联合对付神罗,你的神情就变得不正常起来。一定有什么事情!” 杨鹏笑道:“没事!”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没事才怪!”顿了顿,眯着眼睛道:“我听说大哥当初流落拜占庭帝国之时,曾经与那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照过面。”杨鹏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听谁说的?” 耶侓观音大发娇嗔,气愤地道:“我原本只是推测,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的推测一定是真的了!” 杨鹏摸了摸鼻子。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大哥每次心里有鬼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摸一摸鼻子!大哥你老实交代,你和那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是不是有一腿?” 杨鹏笑道:“什么叫有一腿啊?这话可真难听!” 耶侓观音抬起右拳在爱人的胸膛上轻轻地打了一拳,嗔道:“没想到你就与那个神罗女皇打了一个照面,便勾搭上了!哼,看来以后都不能放你一个人出门了!” 杨鹏呵呵一笑,握住耶侓观音的纤手,道:“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们说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耶侓观音气愤地道:“你可真是厉害呢!真不愧是害人精!我看神罗军最近的攻势,怕是那位女皇陛下芳心寂寞大发娇嗔的结果吧!” 杨鹏笑道;“哪有那回事!”顿了顿,“我和那个凯撒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要说没有关系,我可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杨鹏苦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顿了顿,“你可能不会相信,其实我在认识你们所有人之前就和她已经认识了,……。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到了神圣罗马帝国,还做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 说到这里,杨鹏不由得面露思忖之色。过去他都没去想这件事,如今想来,不禁奇怪凯撒琳怎么会做了神罗的女皇的?就算她也和自己一样因为某种意外来到了这个时代,可是也没法成为女皇吧?随即杨鹏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是当时一夜春宵之后凯撒琳说过的话。当时杨鹏全不在意,此刻想来却觉得凯撒琳似乎话里有话似的。就好像,好像凯撒琳也有些身不由己似的? 耶侓观音一脸醋意地道:“原来她跟大哥是青梅竹马啊!那我无话可说了!”随即没好气地道:“既然有这样一层关系,她为何还要与我们杨鹏为敌?可见她的心里并不是真的喜欢大哥!大哥你还是不要为她着迷的好!” 杨鹏回过神来,呵呵一笑,“哎呀,怎么说呢?我也没为她着迷啊!” 耶侓观音一副信你才怪的神情,随即皱眉道:“既然神罗女皇是大哥的老情人,大哥在面对她的时候,不会心软吧?我们契丹人有一句谚语,叫做‘心软的人总会死在虎狼的爪牙之下’,大哥你可不能心软!” 杨鹏呵呵一笑,拍了拍耶侓观音的手背,笑道:”放心吧,你老公我是绝不会心软的!“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大哥你也太无情了!面对着自己的老情人,竟然可以铁石心肠!”杨鹏不禁大感郁闷,没好气地道:“叫我不可心软的是你,说我无情的也是你,你到底叫我怎么办啊?”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气愤地道:“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 杨鹏愣了一愣,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放开了耶侓观音的纤手,转身面对着碧波荡漾的湖泊,发起呆来。 耶侓观音见爱人这个样子,不由得担起心来,小声问道:“大哥,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杨鹏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对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都是我自己招惹出来的!” 耶侓观音连忙道:“其实我也不是想要指责大哥,只是,只是这些话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就说出来了。” 杨鹏转过身来,把耶侓观音搂进怀中,柔声道:“你不必自责,是大哥不好!唉,你们每个对我都是一往情深,可是我却没法全心全意地对待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啊!如果有来生……” 耶侓观音立刻接着道:“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大哥的妻子!”语气十分的坚定不移。 杨鹏不由得心中感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也许我下辈子还是这么花心,你跟着我岂不是太委屈了!” 耶侓观音抬起臻首白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没什么委屈的,不跟大哥才是委屈!再说了,一想到别的女人围在大哥身边我就心里冒火气不打一处来,无论如何我也要呆在大哥身边!”杨鹏呵呵一笑,紧紧地搂着耶侓观音。 两人温存了片刻,耶侓观音突然问道:“大哥真的忍心对老情人用兵?” 杨鹏皱眉道:“当前的局面,我和凯撒琳只怕都是身不由己了!两个国家和民族之间的争雄,并非私人感情能够化解的了的!” 耶侓观音流露出钦佩之色,笑道;“大哥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杨鹏问道:“你们和英格兰使者谈了具体的合作事宜了吗?” 耶侓观音点头道:“已经谈过了。”随即赞叹道:“那个凯丽公主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呢!” 杨鹏笑道:“这个时代阴盛阳衰,就我的身边,便是女英雄环绕!” 耶侓观音嫣然一笑,随即道:“按照那凯丽公主的意见,是希望我们双方的舰队约定一个时间突袭神罗的军港。目前神罗的主力舰队正在塞浦路斯组建,因此突袭的目标便是塞浦路斯军港及塞浦路斯造船厂。我们基本同意她的建议,不过最后还需要大哥来定夺。” 杨鹏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时间就确定在明年开春,头月的十五号,两路舰队同时进攻塞浦路斯。”耶侓观音点了点头。 杨鹏皱眉道:“神罗选择的这个造舰位置非常好啊!西边和东边都有狭长的海峡扼住进出通道,不管是我们的舰队还是英格兰的舰队,想要进入地中海突袭塞浦路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耶侓观音点头道:“这是最大的障碍,不过我们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随即便将他们想好的应对措施说了出来。 杨鹏微笑着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来到了城外军械场中的造船厂里。看着眼前正在加紧装订铁板的铁甲舰,问凌振道:“老凌,从现在到明年开春,你能够造出多少这种铁甲舰?” 凌振想了想,道:“以现在的速度生产的话,大概能造出二十来条。……” 杨鹏不等他说完,问道:“如果把所有产能都用来建造铁甲舰,能够造出多少?” 凌振惊讶地问道:“陛下的意思难道是停止其它所有舰船的建造,而用所有的产能生产铁甲舰?”杨鹏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样一来,到明年开春,你们能生产出多少?”凌振想了想,道:“属下也不敢完全肯定,大概能够建造出五六十条吧。”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道:“五六十条,很好。”随即对凌振道:“从现在开始,所有舰船的建造暂停,全部用来生产铁甲舰。”“是。”凌振保全应诺。随即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道:“有一件事情必须禀报陛下。如果用全部产能生产铁甲舰的话,恐怕红衣大炮的铸造进度完全无法跟上舰船的建造京都啊!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呢?” 杨鹏笑道:“这很简单,红衣大炮不够,就用巨蟒炮。”凌振喜道:“这样一来,就没有问题了。” 杨鹏思忖道:“除了舰船和大炮之外,最近这段时间还要尽可能地加大火药的产量,越多越好。”凌振抱拳应诺。 杨鹏笑问道:“老凌,这段时间有没有弄出什么新武器?” 凌振立刻流露出兴奋之色,抱拳道:“陛下,属下最近把米尼火铳实验成功了!” 杨鹏流露出惊喜之色,“真的?火铳的问题解决了?快带我去看看!”凌振当即领着杨鹏来到军械场中一座守卫十分严密的仓库里。随即凌振打开了一只大木箱,从中取出了一个长长的物体,回到杨鹏面前,满脸笑容地道:“陛下,这就是我们刚刚造出来的火铳。” 杨鹏把火铳接到手里,脸上全是惊讶之色,他原本以为凌振他们造出的火铳应该是最原始的那种模样,而且是靠点火来发射的。可是接到手中却惊讶地发现,这杆火铳或者说火枪更合适一些,竟然有了现代步枪的雏形,而且发火方式也并非是点火,而直接就是燧发式的了。 杨鹏惊讶地道:“你们竟然造出了这样的火枪,真是太出乎我的预料了!”看向凌振,问道:“你们是怎么造出这杆火枪的?而且这激发的方式竟然一上来就是米尼燧发式的!” 凌振听到杨鹏的夸赞,不由得欣喜不已,道:“我们是从红衣大炮那里得到的启发。其实这都多亏了陛下的智慧,否则凭借微臣自己的智慧无论如何是造不出这种火枪的!另外,也多亏了冶铁部门的长足进步,要不是他们能够冶炼出极其优质的钢铁,我们便是有再好的想法那也是没有用处的。” 杨鹏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这火枪的威力,对凌振道:“走,去靶场试试枪!”说着便朝外面走去,凌振等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靶场,工作人员为火枪装填了火药和弹丸,这属于前装枪,火药和弹丸都是从枪口装入的。装填好了之后,凌振接过火枪,对杨鹏道:“陛下,还是让臣来放枪吧。” 杨鹏一把将火枪夺了过去,没好气地道:“哪那么啰嗦。”随即便端起火枪瞄准了白在一百五十步开外的一个木制人形靶子,随即便扣动了扳机。只听见轰的一声大响,一大团烟火从枪口喷涂而出。几乎同时,就看见远方的靶子啪的一声被穿透了一个孔洞。 杨鹏看了看手中的火枪,笑道:“他奶奶的,真是够劲啊!” 凌振连忙令工作人员吧靶子抬回来。杨鹏看见火枪发射的铅弹在薄木板上穿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不由得点头道:“这火枪的威力很不错。不过比起我们的新型神臂弓来说,似乎威力还要小一点。” 凌振以为杨鹏不满意,连忙道:“微臣等当尽快遭到提升火枪威力的办法!” 杨鹏点头道:“就该如此。你们任何时候都不可自满,要不断改进已经有了的技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章,米尼步枪 杨鹏看了看手中的火枪,思忖道:“先生产个一千支出来,装备我的卫队。” 凌振讶异地问道:“火枪的威力赶不上新型神臂弓,为何还要微臣生产呢?” 杨鹏笑道:“火枪取代弓弩那是迟早的事情。再说了,如今这种火枪,虽然比之新型神臂弓的威力还有所逊色,可是这种威力也十分惊人了!神臂弓能做的事情,它也完全可以做,而且我估计火枪对于铠甲的侵彻能力应该比弓弩要强得多!而火枪齐射时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响动,想必能够极大的动摇敌军的军心,而且还能使对手的战马受惊!这些作用就是神臂弓所没有的了!我想先装备个一千人的火枪队看看,一来看看火枪队做战的威力如何,二来也是要摸索火枪队做战的战术。凡是总要做在前面才好。” 杨鹏说的这些都是凌振没有想到的,不由得十分钦佩,抱拳拜道:“陛下英明!” 杨鹏将火枪还给了凌振,道:“我看这火枪还有很大的改革潜力。像青龙炮弹药一体的技术以及后装填的技术,也可想办法移植到火枪上来!关于那个弹药一体的技术,你们可以看看能不能用铜弹壳代替纸弹壳,而且可以想一想在火炮或者火枪的下方加装一个弹药舱,把几发弹药放入弹仓中已实现持续射击。”杨鹏说得这些,立刻令凌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当即兴奋地抱拳道:“陛下说的这些办法太好了,微臣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杨鹏暗道:我是设计师自然想得到。随即拍了拍凌振的肩膀,勉励道:“好好干,我相信你们要不了多久就能造出比神臂弓威力更强的火枪火炮!”凌振发誓道:“微臣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当天晚上,韩冰、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走进了御书房,眼见杨鹏正站在巨幅世界地图前思忖着,不由面露笑容,走上前去。 “大哥!”耶侓观音大声叫道。 杨鹏收回了思绪,转过身来,只见三位身着戎装的娇妻正俏立在面前,登时心情大为舒畅起来。 韩冰看了一眼地图,问道:“夫君在想对神罗做战的事情?” 杨鹏点了点头,转身面对着地图,目光落在了塞浦路斯之上,道:“我有一种感觉,这突袭塞浦路斯之战恐怕不会非常顺利!” 耶侓观音立刻问道:“大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杨鹏摇头道:“只是一种感觉罢了。”随即对三女道:“这一战我要亲自领军前往!” 三女大感惊讶,耶律寒雨问道:“这一仗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大战,大哥何必亲往?” 杨鹏微微皱眉道:“不是什么要紧的大战吗?恐怕不见的啊!”随即对三女道:“这一战我必须亲自前往。”三女见爱人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劝说了。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不会又想一个人出征吧,这一次说什么我也要跟大哥一起出征!”另外两女也纷纷附和,都一副不让我同去我便跟你没玩的架势。杨鹏好说歹说,使出了无数的温柔手段才将三女安抚了下去。不过这出征也不是当前的事情,至少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才会起行,这还有一段不断的时间,可以好好陪陪老婆孩子们。 三女被杨鹏逗弄得娇颜通红情心荡漾,那火焰奔腾的眼神简直要把杨鹏给融化了。杨鹏让三女都在小几上趴伏下去。你能想象三个身着甲胄的制服美女在你面前高高翘起美臀的景象吗? …… 不知道几多风雨,夜色终于安静了下来。杨鹏躺在书房里的床榻上,整个人都被粉腿玉臂缠绕着,萦绕在鼻边的全是沁人心脾的女儿香。 杨鹏见三女都沉沉的睡去了,不由得温柔一笑。感觉尿意上来了,于是小心翼翼地从众女粉腿玉臂的缠绕中脱出生来,穿上衣裤披上长袍出去了。 来到书房外,只见月朗星稀,夜风习习,夏蝉吱吱地鸣叫着,竹林则在沙沙地响着。 杨鹏被夜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走到书房旁边的厕所上了厕所,准备回去继续休息。不经意间看见远处柴永惠的寝宫还亮着灯火,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于是便走了过去。 守在宫门口的宫女们打着哈欠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突然看见陛下来了,都是一惊,连忙行礼。 杨鹏打了个禁声的手势,便走进了寝宫。顺着木楼梯来到二楼小蕊儿的寝室,只见柴永惠正坐在小蕊儿的床边看着什么东西,而小蕊儿呢,则大大地睡在她的小床上,打着小呼噜,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杨鹏轻轻地走到了柴永惠身边,坐了下来。柴永惠感觉有人来了,抬头看去,看见爱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绝美的娇颜上登时绽放出一个无比美丽的笑容来,小声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杨鹏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小蕊儿,也小声道:“我看见这边灯火亮着,知道你没睡,所以过来看看。” 柴永惠流露出心疼的神情,道:“大哥这么晚了还在忙碌,真是太辛苦了!你可要保重身体才好啊!” 杨鹏一愣,随即明白永惠误会了,她八成是以为自己还在处理公务呢,虽然辛苦也确实辛苦,不过此辛苦可不同彼辛苦啊!不由得呵呵一笑。随即看见呢柴永惠手中的文稿,好奇地问道:“在看什么呢?这么晚了都不休息!” 柴永惠当即将文稿递给了杨鹏,微笑道:“这是蕊儿今天做得功课,我趁现在看看,明天好教导她。” 杨鹏听说是蕊儿做的功课,不由得十分好奇,当即接了过去看了起来。见这竟然是一篇模拟战争战略的功课,不由得非常惊讶,对柴永惠道:“蕊儿才这么点年纪,怎么就做这种功课了?而且,而且做得很不错啊!虽然有的地方显得有些幼稚,不过一般的战将只怕都做不到这么好!” 柴永惠喜道:“大哥也觉得好吗?我就觉得蕊儿做得很好!”扭头看了一眼打着小呼噜的蕊儿,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无限慈爱的神情,微笑道:“不过呢,我觉得不能太夸奖她了,总要告诉她不足的地方才好!” 杨鹏笑道:“你可真是一位好母亲呢!”随即把蕊儿的功课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点头笑道:“蕊儿在军事军略上真是独具天赋啊!要是不让她做将军可真是埋没了!” 柴永惠嗔道:“还不是像你吗?唉,一个女孩子,居然不喜欢诗词歌赋,更讨厌女红刺绣,却对舞枪弄棒行军打仗情有独钟!” 杨鹏得意地笑道:“这才是我杨鹏的女儿吗?” 柴永惠白了爱人一眼,道:“我只怕她不像个女孩子,将来找不到婆家啊!” 杨鹏呵呵一笑,道:“你也担心得太远了吧!” 柴永惠叹了口气,看着熟睡中的蕊儿,有些郁闷地道:“你知道吗?今天学校的老师又来告状了,说蕊儿今天带着一帮孩子同人打群架,把两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子都给打伤了!” 杨鹏呵呵一笑。 柴永惠瞪了爱人一眼,嗔怪地道:“你还笑!” 杨鹏摆手道:“不笑了,不笑了。对了,蕊儿为了什么事跟人打架啊?”柴永惠道:“听老师说,是为了那几个男孩子欺负一个刚入学的小男孩的事情。” 杨鹏点头赞赏道:“打得好!不愧是我杨鹏的女儿!像这种架就该时常打,经常打!”柴永惠白了爱人一眼,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真担心蕊儿长大之后能不能找到婆家!” 杨鹏摆手笑道:“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儿孙是有儿孙福,蕊儿将来一定会有她自己的幸福的!”柴永惠点了点头,看了蕊儿一眼。想起一事,回过头来问道:“大哥,我听说大哥和内阁好像要对大战略进行调整了?” 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原本我是不打算对神圣罗马帝国发动全面战争的!毕竟两国实力相当,贸然发动全面战争,只怕得不偿失!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而让我不得不决定改变先前的计划,我准备集结力量对神罗发动全面战争,希望能够彻底打垮他们!因此当前所有的工作都要迅速转移到为这场战争服务上来!” 柴永惠道:“陛下的决定总是不会错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场大战会持续多久呢!” 杨鹏道:“希望能早点结束吧。跟神罗这种对手交战,若是不能迅速取胜,战事必将陷入胶着,那样一来,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随即笑道:“这些事情你就不用伤脑筋了,有我这个老公处理就行了!” 柴永惠白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难道我就不能为你分忧解难吗?”杨鹏笑了笑,点了点头,便和柴永惠说起战略来。本来杨鹏只是以此安抚柴永惠,却不想谈论之下,柴永惠竟然很有些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还提出了一些杨鹏和内阁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不知不觉,杨鹏情不自禁地认真和柴永惠讨论起来了。 …… 这天早上,朝会。张翔向杨鹏报告:“按照陛下的意图和内阁的决议,微臣已经令各地府库将大量的资源移交给了军械部门。” 凌振跟着站起来抱拳道:“属下已经按照陛下的命令和内阁的决议,令全国各地军械场停止所有民用任务,全部产能用来生产军械。” 杨鹏点了点头,国营部门负责人张平站了起来,抱拳道:“我们国营部门所有能够用于生产军械的作坊也全都转为军械生产了。” 杨鹏对众人道:“神罗这个对手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的任何对手。因此对于他,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一旦开战,必须倾尽全力,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倒他!因此战前,我们就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汤时典站起来,抱拳道:“陛下,老臣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杨鹏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又要反战啊!” 汤时典道:“陛下,微臣明白陛下的苦心,也明白了不得不战的道理。不过微臣认为与神罗的战争还是要十分慎重为好。神罗无论版图,经济,军力,装备,等都丝毫不逊色于我国。如果两国全面交锋,实在是祸福难料。这场大战最大的可能性是打成僵局,这样一来,不仅国家将被这场大战拖累,而且臣民百姓也将为这场战争所苦。这将是一场没有丝毫好处的大战,请陛下明鉴,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要与神罗开战!”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如今的形势并不是我们非要与神罗开战,而是神罗已经打开架势要和我们开战了!这个时候再讨论战与不战实在是多此一举!” 杨鹏抬起手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便是神罗不想和我们开战,这一战也非打不可!这就是所谓的竞争!竞争为何?发展农业,发展经济,发展文明,等等一切能够使我们国家变得富裕,能够使我们的百姓变得幸福的手段都是竞争;但真正能够判定高下,令我们能凌驾于其他民族之上的竞争手段却只有战争!不经历一场战争,不管怎么发展,也是不会分出高下的,在许多关系到双方利益的纠纷时,对方也是绝不会屈从于我们的。而这又使得战争不可避免。两强之间的竞争,想要不经历一场战争来判定高下,来订立一个秩序,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就好比每一座森林的秩序,总是由那座森林的虎王确定的一般。要么做吞噬血肉确定森林秩序的虎王,要么就坐被虎狼追逐的鹿羊,只有这两种选择,没有第三种选择,这就是天道!” “我们和神罗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任何试图回避的行为,只能令我们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既然不可避免,何妨由我们主动发动战争?总是先下手者占便宜一些啊!” 汤时典默默地坐了回去。他其实还想反对的,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罢了。 杨鹏问众人道:“你们谁还有一间吗?”众人互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耶侓观音大声道:“大哥的决断无比英明,我们没有意见!” 杨鹏朝耶侓观音一笑,对众人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此事就不要再讨论了,就按照计划去执行吧!”众人一起应诺。汤时典抱拳道:“陛下,今年年会的时候,微臣会提出反对动议。”杨鹏点了点头,道:“这是你的权力。不过在此之前就按照临时决议好好办事。”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果大家都没什么事情了的话,就散会吧。”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朝杨鹏一拜,鱼贯退出了大殿。 不久之后,一身戎装的颜姬进来了,抱拳道;“夫君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杨鹏走到颜姬面前,问道:“华胥在西方天主教世界有多少人手?包括拜占庭境内的。” 颜姬道:“总共有七八八人,分为三个部分,分别由三位佐领统帅。一部在拜占庭帝国的收复君士坦丁堡,一部在罗马,另外一部则在神罗的都城。” 杨鹏问道:“他们有没有报告什么稀奇古怪你认为很荒唐的事情?” 颜姬流露出茫然之色,摇头道;“没有啊,夫君为什么这么问?” 杨鹏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说,吩咐道:“我需要你对天主教世界尽可能地加派人手。重点要打探,类似于通往天国的通道之类的古怪传闻,其他神神怪怪的情报也不要遗漏,有任何消息要随时传回来。”颜姬抱拳应诺,随即好奇地问道:“夫君为何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杨鹏皱眉道:“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总之此事也是关系到我们大明的前途荣辱的大事,你一定不要懈怠!”颜姬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杨鹏想了想,立刻离开了皇宫,去了军械场。 凌振听说陛下来了,赶紧出迎。 杨鹏让凌振带自己去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屏退了左右。杨鹏让凌振取来纸笔,在纸张上画出一个现代步枪的图形。凌振一看到图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陛下,这,这是火枪吗?可是,可是……” 杨鹏笑了笑,道:“这就是火枪,不过成为步枪更合适一些,步兵使用的枪械!” 杨鹏问道:“你能造出这种步枪吗?” 凌振想了想,抱拳道;“陛下,这其中有好几个难处,有钢铁材质,有火药性能,属下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解决办法。……” 杨鹏道:“你们尽可能地做。就算无法完全达到我所说的这种性能指标也没有关系,先尽你们最大的努力给我做出一支样品来!”“是!” 杨鹏叮嘱道:“老凌,这件事关系重大,甚至关系到我们大明的前途命运,我希望你们能够排除万难制造出这种枪械!”凌振见陛下说得如此深重,不由得紧张起来,抱拳道;“微臣定全力以赴不辜负陛下的重托!” 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继续绘起图样来,都是些手榴弹掷弹筒之类的兵器,还有蒸汽机之类的机械装置。绘制好一个图样,便给凌振详细解说一遍。两个人一直忙到了半夜三更。杨鹏离开后,凌振便立刻召集手下人,成立了一个专门的研究小组,开始对杨鹏所说的那些武器进行公关研究。 一直以来,杨鹏虽然时不时引到军械场的武器研发工作,但并不热切,一来是杨鹏觉得没有必要,就是凭借现有的兵器也足可与任何敌人杀场争锋了,二来则是担心自己过度干预这个时代的技术发展会不会迎来不好的结果。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之后,杨鹏几乎三天两头就往军械场跑。而居住在军械场附近的居民百姓们则时常听见军械场里传出奇怪的声响,于是乎各种神奇甚至令人惊悚的传言便渐渐在民间传播开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只是为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不知不觉已经临近春节了。这天早上,杨鹏领着蕊儿来到了军械场。杨鹏本来是要自己来的,不过正巧撞见了正准备出去玩的蕊儿,结果这小调皮就使劲粘着老爸非要跟着一起来,杨鹏便只好带着蕊儿一道过来了。 蕊儿从来没来过军械场,一进入军械场,便立刻被周围五花八门的兵器铠甲以及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兵器吸引住了目光,不停地问东问西,几乎没有一刻安静的。要不是被老爸拽着手掌,这个调皮的小家伙一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凌振匆匆来迎接杨鹏,看见了蕊儿,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即拜道;“臣拜见陛下,拜见公主!” 蕊儿兴奋叫道;“凌叔叔,你这里的兵器铠甲好多呀!还有好些东西,我都不认得呢!” 凌振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杨鹏问凌振道:“情况如何,有没有突破?” 凌振当即道;“请陛下随臣来。”随即便领着杨鹏一行人来到了一座戒备严密的小仓库。凌振取出一杆黑黝黝的长枪来到了杨鹏面前,道:“陛下,这是我们最新造出来的。”杨鹏接了过去,掂量了一下,问凌振道:“试过了吗?威力如何?可靠性如何?” 凌振道:“总算是不负陛下所托,这支枪的威力虽然还达不到陛下先前描述的那种成都,不过已经超过了神臂弓了。另外采用五发弹夹供弹,陛下所说的那种自动上弹方式,属下无能,没法实现,因此采用的是手动上弹方式,射速已经超过了弓箭。” 杨鹏欣喜不已,看着手中的步枪点头道:“很好,很好!”随即问道;“可靠性如何?” 凌振道:“可靠性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不时会出现哑弹,不过只需要简单地拉动枪栓就可以退掉哑弹推上新弹。陛下,虽然这支步枪的威力比不上陛下先前的描述,但已经非常强大了,臣认为我军若是装备了这种利器,只需要很少的军队就可以横扫天下了!” 杨鹏的心中确实另外一番想法,他并不打算立刻就让军队使用这种枪械。 杨鹏道:“这种武器是帝国的最高机密,除了你们参与研究和制作的人之外,决不可泄露了出去。”“是。” 杨鹏想了想,道:“这种枪械只在汴梁军械场生产,生产区域生产人员也要做好严格保密措施。”“是。” 杨鹏问道:“这种步枪的造价怎么样?” “回禀陛下,这种步枪就是枪管生产有些麻烦,因此太高了造价,一杆这种步枪,大概相当于两支新型神臂弓的造价。”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造价在完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你们汴梁军械场要全力生产。至于资金和材料什么的,你们不必考虑。” 凌振应诺了一声,随即问道;“陛下,汴梁军械场全力生产这种步枪,难道不生产火炮了吗?” 杨鹏道:“生产火炮的任务就交给其它军械场吧,你们只管生产这种步枪。”“是。” 小蕊儿掂起脚来抹了抹老爸手中那个黑乎乎的怪东西,好奇地问道;“老爸,这是什么呀?” 杨鹏笑道:“这叫步枪,是非常厉害的一场武器。” 小蕊儿听说是非常厉害的武器,登时眼眸大量,扯着老爸的衣角央求道:“老爸老爸,可不可以送我一支啊?” 杨鹏笑道:“现在可不行,将来老爸可以送你一支。” 小蕊儿大喜,蹦蹦跳跳地道:“老爸,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哦!” 杨鹏笑道:“不反悔。”小蕊儿伸出一根胖嘟嘟的手指头,天真的道:“我们来拉钩上吊。”杨鹏笑着伸出手指勾住了蕊儿的手指,蕊儿当即勾着老爸的手指一边摇晃一边大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一章,爱的龙舟 不久之后,一年一度的年会召开。这一次的会议议题与以往完全不同,主要便是确立了国家转入全面战争状态,准备对神圣罗马帝国发动全面战争。在这次会议上,包括汤时典在内的几个文臣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过由于杨鹏的威望,虽然大部分人对于杨鹏的决定有所疑虑,但还是通过了准备全面战争的动议。另外,在大会上,还通过了组建一支新军的决议。这是杨鹏提出的动议,杨鹏并没有详加说明,只是说是为了对付神圣罗马帝国,不过也因为杨鹏的威望,这个动议在大会上通过了。 随后,杨鹏便亲自负责组建训练这支新军。军械场的各种军械装备源源不断地运往汴梁城外数十里外的新军军营。杨鹏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新军军营里,别的事情都很少过问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这天下午,杨鹏一行人进入了泉州军港。 海军大统领王海王蓉领着一众将官前来迎接,将杨鹏迎进了海军总部的大堂。杨鹏上首坐下,众将一齐拜道;“末将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问道:“海军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王海抱拳道:“回禀陛下,海军主力舰队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只等陛下一声令下。” 杨鹏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拔锚出发。”“是。” 当天夜里,杨鹏就住在海军总部的后院里。也已经深了,不过杨鹏依旧没有安寝,看着海图,思考着事情。海图上标注着海军舰队的具体情况。目前大明海军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拥有五十四条最新的铁甲战舰,一百二十六条重型帆船巡洋舰以及三百二十四条帆船巡洋舰,除此之外,快船、获船、突击战船等战船更是不计其数。这还仅仅只是王海王蓉麾下主力舰队的阵容,除此之外,大明还有护卫舰队,那是负责保护沿海地区以及商路的。这一次,大明出动了主力舰队,看样子是打算一口气彻底覆灭了神圣罗马帝国正在秘密组建的海军。 海图上也标注出了塞浦路斯的情况。在这个神圣罗马帝国的秘密军港里,竟然有数量远远超过了大明主力舰队的战船。这是不久之前华胥方面好不容易传回来的消息,可是随后潜入塞浦路斯的华胥密探便和总部断了联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大明方面虽然知道了塞浦路斯舰队大概的规模,可是对于其具体的组成,比如有多少火炮战船,多少兵力却完全是一头雾水,而塞浦路斯军港的守备情况也基本上不清楚。由此可见神圣罗马帝国在塞浦路斯地方的设防,可以说是十分严密的。而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塞浦路斯军港内的神罗舰队定然非同凡响。 大明军这一次出征,为了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不仅出动了主力舰队,而且还征调了大量的民间海船打算运送三万大明直属军团精锐同行,这是为可能的陆上恶战准备的。 门口传来脚步声,颜姬走了进来,“夫君,英格兰方面传来了飞鸽传书。”说着便将一封书函呈上。英格兰人本来是没有飞鸽传书的,不过大明方面为了方便与英格兰方面联系,因此特别让英格兰使者带回去了几对信鸽。 杨鹏抬起头来,从颜姬的手中接过了书信,拆开看了一遍。点头道:“英格兰舰队已经倾巢出动了,根据他们通报的时间,应该会先于我们对地中海西边的直布罗陀海峡发动进攻。”随即杨鹏流露出呢思忖之色。 第二天一早,大明主力舰队带领着搭载三万直属于军团精锐的运输船队缓缓驶离港口。 港口的百姓,海面上的商船,眼见帝国舰队遮天蔽海而出,都禁不住大感自豪兴奋,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当然,他们这只是情不自禁的举动,并不知道帝国舰队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一条外国商船的商贾水手们眼见大明帝国如此气势的舰队,不由得震骇非常,随即看见了那巨大的在烈阳下反射出金属光泽的铁甲战舰,更是惊异不已。随即众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担心来:大明出动如此强大的舰队,这是要去干什么呢? 舰队在大海上行进着,一众将领齐聚在杨鹏龙舟的大厅里商议军士。龙舟,杨鹏的座舰,并不属于海军,而是属于大明皇家卫队系统。这条龙舟十分巨大,其体积规模比之如今最大的铁甲战舰还要大。装备着数十门重炮,而且在最近,其船身还加装了铁皮以增强防御。这龙舟,便是杨鹏指挥水上战争的指挥中心。 “大哥,我们这么强大的舰队,要摧毁神罗的舰队简直太简单了,没什么好讨论的!”这位大大咧咧,极度乐观的黑大汉,便是统帅三万直属军团精锐一同出征的直属军团大将,杨靖。 众人听了杨靖的话,都不禁笑了起来。杨鹏笑道:“我们要摧毁神罗的舰队,首先要进入地中海,而要进入地中海,便要通过苏伊士运河。可是苏伊士运河只有那么宽,而神罗在苏伊士运河两旁又都布置了重兵。杨靖你来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穿过苏伊士运河?”(有些朋友一定会说,苏伊士运河是在1869年才通航的,怎么古代会有苏伊士运河?其实大家通常观念中的苏伊士运河应该称为新苏伊士运河。而苏伊士运河的通航历史其实可以上溯到三千多年前的埃及第十二王朝时期,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由运河联通地中海和红海了。) 杨靖听了杨鹏的话,想都没想,大声道:“俺率部下直接攻击神罗两岸的军营,占领了它,大哥不就可以安心带领舰队进入地中海了!这有什么难的!” 杨鹏笑着对众人道:“没想到杨靖一句话竟然说到了点子上!”众人笑了起来。 杨靖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大哥,俺杨靖可不笨!” 杨鹏笑道:“不错,杨靖有的时候倒还是挺聪明的!”杨靖听到大哥的夸奖,登时心花怒放起来,一双大手不停地抓耳挠腮。 杨靖收敛了笑容,道:“要攻取苏伊士运河两岸的城池和堡垒,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根据情报,神罗在苏伊士运河两岸修筑了四座城堡,每边两座,各派五千兵马守卫。神罗军战力不俗,装备也是精良,我军要想顺利夺取这四座堡垒绝非易事。我的想法是,……” 就在这时,颜姬手下的一个女军官奔了进来,呈上一封书函,道:“陛下,我们的密探发来的报告。” 颜姬当即上前接下传书,转呈给了杨靖。杨靖拿起报告拆开来,看了一遍,抬起头来对众人笑道:“情况对我们更加不利了。我们的密探发来情报,说神罗马方面往苏伊士运河加派了两万兵马。看来神罗方面已经知道我们的企图了。”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人人面露担忧之色,唯独杨靖依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叫嚷道:“两万四万在俺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杨靖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苏伊士运河的敌情有所改变,不过我估计敌人对我们的行动依旧不是十分了解。否则,他们就不会只往苏伊士运河增派两万援兵了。”众人觉得杨鹏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思忖道:“我估计我们内阁年会的内容有所外泄,不过敌人十有八九并不知道我们的决心和出兵的规模。机会仍然在我们这边。如果能够顺利突破苏伊士运河,计划还是有可能会成功的。” 舰队在大洋上乘风破浪一路向前。在经历了一段时间不短的航程之后,庞大的大明舰队已经进入了红海。这时,华胥方面的细作又传来情报,说苏伊士运河两岸依旧只有四万守军,这段时间并没有新的兵马抵达。杨鹏当即指定计划,准备于数日后的夜间发起进攻。 这天夜里,杨鹏站在龙舟的顶部的平台之上,望着满天星辰发呆。颜姬来到杨鹏的身后,好奇地问道:“夫君似乎胜券在握呢!” 杨鹏收回目光,看向颜姬,笑道:“我哪来的什么胜券啊!神罗虽然对于我军的决心和规模并不清楚,不过四万守军,我军想要突破,胜负也只是在五五之数!” 颜姬听到这话,不由得惊讶起来,“可是,可是我看夫君很有信心的样子啊?” 杨鹏笑道:“在部下们面前,我这个做皇帝的自然是要装一装的。”颜姬不由得一笑,白了爱人一眼。随即不禁担忧起来,道:“如果无法攻破敌人的防御,那该如何才好?”杨鹏耸了耸肩膀,笑道:“攻不破,那就只好暂时撤退了!”颜姬看着爱人,美眸中不由得流露出钦佩的神情来。杨鹏握住颜姬的一双纤手,笑道:“这么看着老公,老公可是会情难自禁的哦!” 颜姬抿嘴一笑,白了杨鹏一眼,不由得靠进杨鹏的怀里,喃喃道:“要是这一次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海外散心该有多好!” 杨鹏也不禁深有同感,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早就说过,当皇帝那就是受罪!他奶奶的,各种屁事都非要你处理,连陪老婆孩子的时间都没有!”颜姬抬起头来,调侃道:“夫君,你这么说话,真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杨鹏眼睛一瞪,搂着颜姬纤腰的手掌立刻移到了她的臀瓣之上,啪的一声拍了一巴掌。颜姬禁不住娇呼一声,美眸水汪汪地看着爱人。杨鹏也不禁情心荡漾起来,猛地搂住了颜姬,对着那温润性感的红唇就痛吻下去。颜姬热情无限的回应着,一双纤手不由得缠住了爱人的脖颈。 这是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杨鹏一把抱起颜姬便朝船舱走去。肢体交缠,娇喘连连,说不尽的恩爱缠绵,道不尽的绮丽风光。…… 半夜时分,杨鹏醒了过来。只见一旁的舷窗外风平浪静波光粼粼,轻柔的海风携带着淡淡的海水腥味不断从船舱钻进来。 杨鹏低头看去。只见颜姬正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睡得香甜,嘴角微微上挑,流露出无限幸福的容色。 杨鹏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从颜姬粉腿玉臂的缠绕中脱出身来。下了床榻,找到扔在地上的内衣内裤穿上,然后披上一件袍子就离开了房间,去旁边的侧睡小解。 解了手,准备返回船舱。不经意间看见不远处王蓉的房间还亮着灯,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于是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准备敲门,却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便将房门推开了。 一推开房门,一幕血脉沸张的画面便映入了眼帘。只见王蓉秀发絮乱且半裸着坐在床榻上,红唇微张,星眸半闭,脸上全是娇媚春意的神情,一双纤手竟然在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要害! 杨鹏大感震撼,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了正在自己解决问题的王蓉。王蓉正在兴奋的当口,突然感到被一个男人抱住了,登时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见是杨鹏,不由得吐了口气。随即举起拳头在杨鹏的胸膛上狠狠地来了一拳,嗔道:“作死呢,吓死我了!” 杨鹏搂着王蓉,啵的一声在她的面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笑问道:“在干什么呢?” 王蓉娇颜一红,扭过头去,强声道:“没什么。” 杨鹏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心头一荡,嘿嘿坏笑道:“还说没什么,这都春水泛滥了!” 王蓉大窘,随即嗔道:“还不是怪你!做那种事情做了那么久也就罢了,竟然声音还那么大!” 杨鹏笑道:“好大的醋味啊!就让大哥来安抚安抚这颗受到刺激的心灵吧!”说着便把王蓉压在了身下。王蓉大为气恼,想要反抗。可是一道电击般的感觉猛然袭来,双手原本是要反抗的,这时却情不自禁地变成了搂抱,芳心中充满了渴望! ……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时间很长,又似乎时间很短,狂风骤雨终于归于平静,就如同舷窗外波光粼粼的平静海面一般。 杨鹏抚摸着王蓉的背部,笑道:“现在火气消了吧?” 王蓉瞪了杨鹏一眼,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你占我的便宜!” 杨鹏笑道:“我的便宜还不是都被你给占光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把我推倒了观音坐莲!” 王蓉气愤地道:“那里这么不说把我推到床边,你竟然……!”说到这里,王蓉的一张娇颜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了。“哼!竟然弄那里,脏死了!” 杨鹏把手指划过那给他带来无数快乐的臀缝,调侃道:“我怎么觉得你那个时候叫得最大声啊?” 王蓉羞恼地叫道:“才没有!” 杨鹏呵呵一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月亮似乎已经落下了海面,便对王蓉道:“快天亮了,我得回去了。”王蓉气恼地道:“我终究是比不上你的那些妻子的!” 杨鹏从床上下来,穿上衣裤和长袍,走到床边,低下头亲吻了王蓉一下,微笑道:“在大哥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和她们没有什么不同!”王蓉的心里好过了许多,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气恼地:“要走就快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杨鹏无奈地笑了笑,离开了王蓉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舱房。脱掉长袍回到床上躺下,看见颜姬竟然睁着美丽性感的眼眸看着自己,不禁笑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啊?” 颜姬没好气地道:“那个女人叫得那么大声,我便是睡得再沉也被她吵醒了!” 杨鹏不禁有些尴尬,呵呵一笑。搂住颜姬,闭上眼睛,道:“天快亮了,咱们抓紧时间好好睡一会儿吧!”颜姬哼了一声,在爱人的怀中拱了拱让自己更舒服一些,随即也闭上了眼睛。 …… 大明军来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苏伊士运河两岸。城镇乡村,百姓商贾全都骚动了起来,各种各样有关大明军的可怕流言传得甚嚣尘上,则令本就惶恐不安的气氛更加雪上加霜了。人们纷纷拖家带口朝远离苏伊士运河的地方逃去,而有太多货物难以逃远的各国商人们则带着自己的货物就近逃进了神罗驻防的城堡。神罗守军也号召大家逃进城堡来,因为在神罗军队看来,让携带有大量财货的商贾留在外面岂不是便宜了敌人?不过神罗军并不是允许所有的人都逃进城堡,凡是汉人商队,则一律被阻挡在外。因为神罗军担心这些汉人商贾会是大明方面的奸细。 苏伊士运河两岸闹腾了几天之后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各座城堡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大明军的攻击。 这天早上,东岸最南边的那座堡垒上的神罗将士,看见南边的苏伊士运河里一支庞大的舰队正浩浩荡荡地开来!当即警钟声大响起来,神罗将士赶紧登上城墙做好迎战准备,而所有炮台上的大炮都撤掉了炮衣,装填火药弹丸,只等敌军进入射程便立刻轰击。 眼见大明舰队越来越近,不过却在神罗火炮的射程之外停了下来。随即运输船队靠岸,近万大明步军登上东岸安营扎寨,而舰队则在岸边搭建水寨。城堡内的神罗军严阵以待了一整天,可是大明军始终没有进攻,只是在远处搭建水陆营寨。 夜幕降临了,神罗军感觉大明军不会来进攻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城外鼓角声大作,正在梦乡中的神罗将士纷纷惊醒过来。朝城外看去,只见几十条从未见过的钢铁战舰逼近了过来,都不由得心慌起来。将军急令炮台开炮。刹那间炮声隆隆,飞舞的炮弹登时在大明舰队周围激起无数冲天水柱!有炮弹直接击中了大明战舰,然而令神罗将士惊恐的是,打在敌军铁甲战舰上的炮弹竟然砰的一声被弹开到了水里。 神罗大炮连续数轮轰击,整个水面上波涛翻滚水柱冲天,便好似沸腾的汤锅一般。然而待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大明舰队还在那里,仿佛丝毫都没有受到伤害似的。 大明铁甲战舰缓缓侧过船身,在水面上横列开。神罗将军知道对方要开炮了,急令大家隐蔽。几乎就在此同时,轰隆隆的巨响如同惊雷一般传来,随即便是炮弹撕裂空气尖利的呼啸声,仿佛就在耳边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几乎就在此同时,无数炮弹便重重地砸在了堡垒的城墙之上,噼里啪啦的巨响响成一片,石屑砖块漫天飞舞!有倒霉的神罗将士还来不及躲藏起来,就被呼啸而来的炮弹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了! 大明军舰轰击过去,神罗将领依照经验估计敌军下一轮开炮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便急声喝令躲藏起来的炮手们回到炮台上开炮轰击。众炮手纷纷奔出掩体,朝炮位奔去。 然而出乎所有神罗将士预料的是,他们的炮手都还来不及完全就位,水面上便传来了第二轮巨大的轰鸣声。神罗将士骤然听到这个巨响,都不尽面色大变,几乎同时,就看见黑色的弹丸呼啸着直飞过来!登时,惊惶的叫喊声大响起来,此起彼伏,神罗将士们慌忙四处躲闪!无数炮弹呼啸着砸了下来,城堡内登时只见血肉横飞,各处炮台上的损失尤为惨重,不仅人员死伤惨重,就是那些大炮也被呼啸而来的炮弹砸得四分五裂了!随即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正面面对大明战舰的那一面城墙仿佛顷刻之间就被炮火淹没了! 大明战舰接连不断轰击,堡垒城墙摇摇欲坠。神罗将军眼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便亲自督军返回炮台,顶着大明军的猛烈炮火,操炮反击。只见双方发射的炮弹在天空中交错乱飞,水面上水柱冲天,城墙上墙砖乱飞。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二章,围城打援 神罗的炮火虽然不断击中大明战舰,奈何这种新型的大明铁甲舰就好像刀枪不入似的,炮弹打在铁甲舰的身上除了能够撞出一个一个浅坑之外,根本不能对战舰本身造成任何伤害。而大明炮火的火力却是超出了神罗将士想象的强大,他们无法理解己方大炮才能开一炮的时间,对方怎么就能轰过来四五炮?而且炮弹威力及其惊人,如此坚固的城墙竟然在对方的轰击下,墙体一片一片的垮掉,要不是神罗将士不断拼死堵住垮掉的墙体,只怕大明陆军就已经涌入堡垒了。至于人员和大炮的损失那就更加令人惶恐了。 双方炮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大明的铁甲战舰虽然身披着无数深浅不一的弹痕,但却无一战损。而神罗那边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人员死伤了两三千,大炮被毁坏了一大半,整个城堡千疮百孔,城墙多处破损,要不是神罗军将士拼命修补了破损处,只怕大明陆军此刻已经占领了这座城堡了。 眼见天色渐渐地暗淡下去,大明军停止了攻击,暂时退回了营垒。神罗将士紧绷着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那位神罗将军一屁股坐在地上,禁不住喃喃道:“大明人怎么会有这种铁甲战舰?太可怕了!”忘了介绍这位神罗将军的名字了。他叫施梅尔策,是神罗方面守卫苏伊士运河的两位主将之一,另一位叫做克罗斯。他两人一个负责苏伊士运河东面的防御,另一个则负责苏伊士运河西面的防御。 一名军官匆匆奔到施梅尔策面前,有些慌张地禀报道:“将军阁下,刚才属下初步统计了一下,我军死伤了两三千人,大炮损毁了一大半。” 施梅尔策皱了皱眉头,喃喃道:“照这样打下去,肯定是守不住的,必须征调援兵。”随即对军官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坎塔拉调兵过来增援。”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这坎塔拉,是苏伊士运河东侧另外一座堡垒的名称。前文已经说过了,苏伊士运河东侧的防御归这个施梅尔策负责,因此坎塔拉的守军也都归他指挥。 施梅尔策担心大明军会趁夜晚前来突袭,因此夜晚时候丝毫不敢大意,不仅派人轮流巡夜严密戒备,而且每过一段时间他便会跑到城墙上来亲自巡视一遍。 一个夜晚无惊无险的过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大明军不断以铁甲战舰猛攻敌军堡垒。几天下来,神罗军的大炮被摧毁殆尽,于是大明所有的炮船便都抵近堡垒轰击。几百条炮船接连不断地狂轰滥炸,整个堡垒便好似处在狂涛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一般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倾覆了。神罗将士拼命支撑,死伤惨重。 不过令施梅尔策庆幸又不解地是,大明攻势虽然十分猛烈,也给己方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可是他们就是不派陆军直接猛攻。施梅尔策想不明白,不过心里不禁希望对方永远不要派陆军来进攻才好。 这天傍晚时分,对城堡狂轰滥炸了一整天的大明军终于退了下去。所有神罗将士都不禁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兴冲冲地奔到施梅尔策面前禀报道:“将军,援军距离这里只有十几里路了!” 施梅尔策不由得松了口气。施梅尔策布置好了警戒事宜,又绕着城墙巡视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的官署里歇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知不觉便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将军!将军!……” 施梅尔策醒了过来,见手下的一个军官正站在面前呼喊自己,于是问道:“什么事?” 只见那军官急声道;“不好了将军,我们的援军突然遭到敌军伏击,全军覆没了!” 施梅尔策大惊失色,禁不住叫道:“什么?这不可能!” 那军官道:“刚刚接到败兵急报,说他们在北面十几里外突然遭到了大明陆军的伏击,全军覆没了!” 施梅尔策惊慌不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当即抬起巴掌在自己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几下。然而眼前的情况一点都没有改变,因为他并不是做梦。施梅尔策不由得慌张地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军官忍不住道;“将军,我们不如放弃堡垒退到西岸去吧!” 施梅尔策想都没想便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要是这么狼狈地逃到克罗斯的地盘上,会被他耻笑的!绝对不行!” 军官想了想,又道:“那我们就派人去向他们求援吧!” 施梅尔策感到这也是大失脸面的事情,不过却比弃城逃跑到克罗斯的地盘上要好多了。觉得当此时候,自己也没有什么选择了,只好对军官道:“那么,你就派人去向克罗斯求援吧!”军官应诺一声,急忙奔了下去。 施梅尔策不由得走到了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地形,皱眉喃喃道:“敌人怎么就会突袭了我们的援军呢?”他到此时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啊,这件事啊,也不是特别复杂,不过就是个围城打援的计策罢了。大明军猛攻施梅尔策这里,虽然占尽优势却不攻破他的堡垒,那不是施梅尔策幸运,根本就是杨鹏的一条小计谋,就是要让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而去向周围求援。围城打援,先消灭援军,再攻取城池。 就在施梅尔策对眼前的形势还想不出头绪的时候,骚乱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了。施梅尔策感到有些奇怪,连忙走出了大厅。 一出大厅,就看见手下的一个军官急匆匆本来。 施梅尔策有些恼火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这深更半夜的还在喧哗,难道不知道我的军令吗?” 那军官顾不上行礼,急声道:“不好了将军,大明军已经进入城堡了!” 施梅尔策面色大变,完全没法相信这个消息,气愤地喝道:“你不要胡说!大明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进城了!” 那军官急声道:“是真的!是一支我们的帝国的商队,他们突袭了城门!我们的人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他们占领了城门,然后打开了城门!一支大明军早就等在外面,城门一打开,他们就冲了进来!” 施梅尔策使劲摇头,“这怎么可能,这怎可能!我们帝国的商队怎么可能去帮助大明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城内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相比于刚才的骚动,距离施梅尔策的治所可近得多了。 军官急声道;“将军,不管是怎么回事,现在都必须立刻采取措施!” 施梅尔策急声下令道:“立刻集结城中所有兵马反击敌军!”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施梅尔策便率领千余人马赶到了战场上。眼见大明军正在猛攻己方兵马,当即挥军加入了战场。双方恶战起来,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大明军固然如虎如狼,勇不可当,不过神罗军却也是坚韧异常舍生忘死!只见刀光剑影漫天飞舞,双方将士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猛兽间的鏖战,杀得难解难分! 施梅尔策冲入大明军中,挥舞长剑连斩数名大明将士,真是勇不可当。就在这时,一声虎吼般的巨响突然从一侧传来。施梅尔策吃了一惊,赶紧扭头看去,忽然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色重甲,皮肤黝黑,满脸黑色钢针须的巨汉提着一对纯钢板斧凶猛冲来,不由得心头一震! 还没反应过来,那可怕的巨汉便猛撞了上来,啪的一声大响撞在了施梅尔策的战马之上!那战马悲鸣一声,向一侧摔倒下去!施梅尔策摔到了地上,心头大骇。随即只见那可怕的黑色巨汉一脚踏在马身之上,高高举起斧头直劈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施梅尔策慌忙举起长剑格挡!转眼之间,斧头与长剑相撞,咔嚓一声,长剑瞬间被拦腰斩断!斧头却还去势不减,重重地劈在了对方的脑门上!登时脑浆四射,施梅尔策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便魂归冥府了! 正在苦苦抵挡大明军的神罗军眼见己方将军竟然被对方的那个黑将军一斧头砍杀,登时军心动荡。当即便抵挡不住大明军的凶猛攻势了,兵败如山倒!大明军趁势掩杀过去,直杀得神罗将士尸塞街巷,血满沟渠!大明军势头无比凶猛,已经是无法阻挡了! 驻守西岸的克罗斯接到施梅尔策方面的求援请求,不由得大为得意,嘲讽似的对来人道:“你们的将军胆子也太小了!有坚固堡垒作为依靠,竟然如此慌张!实在是太丢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的脸面了!” 那来使急声道:“将军不要轻视大明人!他们实在是太厉害了,远远超过了我们以往遭遇过的任何对手!请将军快发援兵,迟了只怕东岸就守不住了!”克罗斯嘲讽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就由什么样的部下!施梅尔策如此窝囊,所以他的手下也如此废物!” 使者听到克罗斯如此奚落自己一方,十分气恼,不过如今有求于对方,却也不敢发作,只是道:“将军,东岸若是失守,我们将军固然难逃罪责,不过将军恐怕也会落得见死不救的罪名!” 克罗斯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本将军说过不去救援吗?他施梅尔策的死活我是一点不在乎,不过帝国的土地可不能落入异族的手中!”随即便准备传令出兵。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急匆匆奔了进来,惶急地禀报道:“将军,不好了,东岸堡垒已经失守!” 克罗斯和那使者都是大惊失色,克罗斯霍然而起,没好气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军官连忙道:“有许多溃兵从东岸溃逃下来,是他们说的,消息一定不假!” 克罗斯忍不住骂道:“废物!废物!竟然这么快就被敌军攻陷了!”那使者心慌意乱,无言以对。 一名军官对克罗斯道:“将军,敌人既然攻破了东岸城堡,下一步一定会来攻击我们,得小心应对才行!”克罗斯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本将军不是那个没用的施梅尔策!就怕敌军不来,若是来到,本将军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随即下令道:“传令各军严阵以待!”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说东岸北面的那座堡垒坎塔拉被攻陷。克罗斯得到这个消息,终于有些急躁起来,一个劲地骂施梅尔策是个窝囊废!他此时还不知道,施梅尔策其实已经在昨夜阵亡了。 斥候飞驰进入城堡,奔到克罗斯面前,急声禀报道:“将军,敌军舰队来了!”就在这时,站在最高处的瞭望兵突然指着远处的河面上大叫道:“敌人舰队!”城墙上的神罗官兵举目远眺,并没有看见什么,片刻之后才看见无数的桅杆正从南边耸动北上。又过了片刻,只见无数大大小小的战船遮河而来!神罗将士们不禁有些心惊,克罗斯急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 大明铁甲战舰当先驶到了城堡附近的河面上,随即双方大炮便开始对轰,一时之间轰隆隆的巨响响彻天空。炮弹在天空中交错乱飞,只见不断有炮弹砸在城墙之上,石屑砖块漫天飞舞,而同时又不断有炮弹落入河中,水柱冲天,河面上一片沸腾的景象,不时有炮弹击中大明军的战舰,然而炮弹威力虽然不小,却无法击穿战舰铁甲,被纷纷弹开了去! 城堡中的神罗将士眼见大明军的铁甲战舰威力强横又刀枪不入,不由得心中慌张起来。克罗斯一个劲地催促部下开炮,可是一座座炮台却被对方的炮火覆盖过去,损失惨重。几轮炮战下来,大明战舰毫发不伤,可是神罗方面却是损失惨重风雨飘摇了! 就在这时,一队大明精锐在附近登陆,从没有遭到炮击的北面朝城堡奔涌而去。 克罗斯接到北面的警报,不及细想,当即抽调了相当一部分兵力前往北面。这部分兵力一撤走,东面的局势登时更加吃紧了。 就在克罗斯率领麾下将士苦苦支撑的时候,北面竟突然传来急报,说北城门失守,大明军攻入城堡了! 克罗斯等人大惊失色。那个先前被施梅尔策派来的求援使者情不自禁地嘲弄道:“将军骂我们将军是废物,可是我们将军还守了几天时间。如今将军这里竟然仅仅半天时间都不到居然就被敌人攻入城堡!如果我们将军是废物,不知道将军该是什么?” 克罗斯气得要是,一把拽起那个来报告的军官,瞪着眼睛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的兵力,又没有听见北面有炮声,怎么转眼之间就被敌人攻破了?说!”那军官急忙道:“我们本来是抵挡得住的,是那些从东岸逃下来的溃兵!他们在关键时候突然从内部袭击了我们!我们毫无防备,被他们夺取了城门,然后他们就冲进城来了!” 克罗斯等大感惊讶,随即瞪向那个使者,愤怒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投靠了大明人?”使者茫然无措,连忙道:“怎么可能?我们是帝国的暂时,怎么可能背叛帝国投降大明?” 克罗斯哪里肯信,当即令人将那使者绊了起来,随即亲率卫队赶往北边准备将攻入城中的大明军赶出去。 片刻之后便赶到了北城门附近,只见己方将士正在大明军的猛攻下节节败退。那大明军如虎如狼,攻势凶猛无比,己方将士虽然拼死抵抗,却不断被对方冲破防线,杀得尸积血飞! 克罗斯大为恼怒,当即挥军加入战斗。真正苦苦抵挡的神罗将士,见主帅来了,不由得士气大振,人人争先,个个拼命。双方在北城门附近好一场鏖战,好似虎豹相搏,互不相让,直杀得风云变色草木含悲,鲜血和着刀光漫天飞舞,一个个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神罗军是勇悍的,然而大明军却是遇强则强越战越勇,不顾伤亡奋勇直前,踏着同伴的尸体血水和敌人的尸体血水,大刀阔斧一往无前!神罗军渐渐抵挡不住了,防线摇摇欲坠!就在这时,一支战骑突然从大明军中冲了出来猛撞入神罗军中,马踏刀砍一往无前!而与此同时,大明步军在悍将杨靖的率领下更加凶猛攻杀,直杀得神罗将士一排排倒下!神罗军感到支持不住了,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不过神罗军却依旧没有乱,还在拼死抵抗! 杨靖连斩十几个神罗将士,直冲到了克罗斯的面前。克罗斯眼见黑壮凶猛的敵将气势汹汹冲上来,丝毫不惧,大吼一声,挥舞大剑迎了上去。一个挥舞板斧,一个挥舞大剑,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剑斧相撞火星四溅,两人的身体都是一震!克罗斯只感到双臂一震发麻,心中不由得惊骇起来,而杨靖却兴奋不已,继续挥动板斧攻上,嘴里嗷嗷怪叫着!克罗斯见杨靖又一斧攻上来,吓了一跳,慌忙举剑招架!又是哐当一声巨响,板斧重重地斩在克罗斯的大剑之上,几乎将克罗斯的大剑懒腰斩断,克罗斯浑身大震,禁不住连退几步! 杨靖得势不饶人,手中的一对板斧就如同风车一般连环劈砍下去,势力万钧,一斧重似一斧!克罗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不停地两强后退!喝!杨靖大喝一声,右手板斧自上而下疾劈下去,仿佛有劈山之势!克罗斯慌忙举起大剑抵挡!只听见咔嚓一声,克罗斯的大剑竟然被瞬间斩断,板斧去势不减,又是咔嚓一声,只见血水狂涌,克罗斯的一条手臂被斩断下来! 克罗斯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杨靖见没能砍死对方,大为恼火,准备继续攻击取了他的性命。然而就在这时,一群神罗官兵涌了上来,拼命围攻杨靖。杨靖一时无法脱身,嗷嗷怪叫着挥舞板斧,只见板斧寒光上下翻飞,围攻杨靖的那些个神罗官兵被杀得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一个个摔倒在了血泊之中。只片刻功夫,围攻李逵的神罗官兵便被他砍杀殆尽了。再想去杀克罗斯,却不见了克罗斯的身影,只剩下他的一截断臂还留在原地。原来,就在杨靖被那些个神罗官兵纠缠住的时候,另有几个官兵趁机奔到克罗斯的身旁见他救了下去。 克罗斯重伤逃遁,这令本就抵挡不住了的神罗军更加军心动荡起来。大明军这边却是攻势如潮,一浪攻势强于一浪攻势,不断猛扑神罗军。神罗军最终坚持不住,彻底崩溃下去。大明军当即掩杀下去,杀得神罗将士尸塞街巷血满沟渠。北门这边顷刻之间便失守了,消息传到东边,神罗将士当即放弃了守卫,慌忙从西城门逃了出去。 躲在城堡中的各国商贾,战战兢兢地关注着城堡中的情况。眼见大明军竟然只用了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拔下了这座神罗重兵守卫的城堡,不由得震惊非常惶恐无已。一个西班牙商贾十分惊骇地对同伴道:“我一直以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是天下无敌的!没想到,没想到,东方的大明军竟然比他们还要厉害!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各国商贾们眼见大明军进入了城堡赶走了神罗军,不禁担心大明军会不会洗劫他们的财产。不过很快他们便安下心来,因为大明军纪律之严明更甚神罗军,而且大明军方面还用各国语言张贴出了安民告示。 各国商贾们的胆子渐渐地打了起来,于是纷纷从躲藏的地方出来,竟然沿街把摊位摆开,向大明的将士们兜售起货品来。原本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了,整个城堡都变得热闹了起来。而各国的妓女们也都十分大胆的站在街边向大明将士大抛媚眼,即便是大明军纪律严明,也经不住心旌动摇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三章,出乎预料 大明军一举攻破了西岸南堡,随即只留下一小部分兵马首位,大军及舰队直朝西岸北堡杀去。 重伤的克罗斯刚刚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北堡,就接到了哨兵急报,大明军兵临城下了。克罗斯当即不顾伤势,率领麾下官兵登城守卫。随即只见大明水陆大军浩浩荡荡开来。片刻之后,大明战舰便在附近的水面上排列开,猛轰城墙,而路上步军则近薄城下直接威胁城堡。这一套攻击套路,与先前攻取南堡的攻击套路如出一辙。 而与此同时,还不断有从南堡逃出来的溃兵逃到北堡城门下,叫喊开门。克罗斯鉴于先前的教训,哪里敢打开城门。可是如此一来,却令城堡内的官兵士气大受打击了。 大明军水陆猛攻一天一夜,北堡城墙已经被大明的猛烈炮火轰得破败不堪了,守军将士也是损失不小,只感到支撑不住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大明军在继续以战舰炮轰城墙的同时,突然以一支精锐步兵猛攻西城门。神罗官兵的注意力都在东边和南边,完全没有提防敌军会突袭西边,猝不及防之下,被大明锐卒一举攻入!城中登时军心大乱,可是克罗斯依旧不甘心,督军死守!大明军又从南东两面破开城防攻入城堡!大明精锐三面攻入城堡,强将锐兵奋勇直前所向无敌,神罗军节节败退,克罗斯试图禁扼,却根本禁扼不住,被溃兵裹挟着从唯一没有大明军的北城门逃出了城堡!西岸北堡被大明军拿下!至此,神罗守卫苏伊士运河的四座堡垒均被大明军占领,大明军可以放心直进塞浦路斯了。 大明只让大军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出苏伊士运河直朝塞浦路斯开进。 路上接到了从英格兰舰队传来的飞鸽传书,才知道英格兰舰队早已突破直布罗陀海峡,已经逼近塞浦路斯了。他们发来这封飞鸽传书的目的,除了通报他们自己的情况和询问大明军的情况之外,便是要与大明方面约定一个一起攻击塞浦路斯的时间。 大明与众将稍作商议,便以飞鸽传书回复英格兰舰队,己方已经突破了苏伊士运河,将在五天之后抵达塞浦路斯对塞浦路斯发动进攻,请他们到时与己方汇合,一道进攻。 这道飞鸽传书发出之后,杨鹏便与众将商议进攻塞浦路斯的细节。 王海皱眉道:“塞浦路斯我们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情况,具体的情况完全不清楚!这种情况下进攻,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王蓉道:“塞浦路斯有两座大海港,南边海港是商业港口,而北边海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商船是绝对不能靠近的,敌军的舰队一定就躲在那座港口中。我们集中力量去攻击北港就可以了,不必去理会南港。”王海对杨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靖大咧咧地道:“俺看这件事容易!你们水军从水上进攻,俺的陆军从陆地上进攻,咱们水陆齐攻,保管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道:“塞浦路斯的情况与苏伊士运河可不一样。”随即皱眉道:“现在最麻烦的是我们完全不知道塞浦路斯的守军情况,也不知道炮台的具体布置情况。”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这一战绝对不会轻松!这将是一场恶战!所有人都不可掉以轻心!”众将一齐应诺。 杨鹏对王海王蓉道:“你们立刻派快船送几个机灵的士兵上去。大战即将开始,我可不喜欢现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状态。”王海王蓉抱拳应诺。 散会后,众将离开了,只有颜姬留了下来。颜姬道;“夫君,以往你要是搞不清楚敌人的具体情况的话,是绝对不会出兵的!可是这一次,为何夫君会这么着急地要会同英格兰人进军呢?” 杨鹏摇头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见颜姬依旧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便握住了她的纤手,说道:“有些事情将来你会明白的。”颜姬点了点头,微笑道:“总之,夫君的决定肯定是英明的!” 杨鹏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你老公我也不是神仙,有时也会犯错误的。” 大明舰队劈波斩浪直向北面的塞浦路斯前进。这塞浦路斯,有的朋友可能不知道究竟在那个地方,所以我简单的介绍一下。这塞浦路斯位于地中海的东边,靠进如今一片纷乱的叙利亚地区,在苏伊士运河的正北方。 大明舰队于数日之后逼近了塞浦路斯,随即沿着塞浦路斯西边海岸往其北港前进。这塞浦路斯虽然是个岛,不过面积十分不小,有差不多一万平方公里,也就是相当于台湾的四分之一强。 大明舰队正朝北港进军。就在这时,在前方探路的哨船突然回报,说北港方向炮声隆隆,似乎正在大战。 众将大感奇怪,王海没好气地道:“这些英格兰人搞什么鬼?为什么不等我们抵达就独自发起了进攻?” 正说话时,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在了颜姬的手臂上。颜姬当即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筒,放飞了信鸽,将竹筒递给了陈枭。 杨鹏接下竹筒,取出传书,看了一遍,对众将道:“这是英格兰人的求援书信。” 杨靖哈哈大笑,道:“这些蠢货,真是活该!” 王蓉问道:“陛下,我们要去救他们吗?” 杨鹏道:“这是肯定的。虽然这帮人做事不地道,不过毕竟是同盟,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随即对王海王荣道:“传令下去,大军加速前进!”两人抱拳应诺。随即代表全速驰援战场的旗号从龙舟上升起,舰队各船当即扯满风帆加速前进。 杨鹏站在龙舟顶上的平台上,眺望着前方的海面。颜姬站在杨鹏的身旁,不解地问道:“既然英格兰舰队的实力不如对方,却为何不等我们到来就独自发起进攻了?” 杨鹏冷冷一笑,道:“他们是有八九以为有机可乘,便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垮神罗海军。不过,打垮神罗海军只是他们的目的之一,只怕最大的目的是想出其不意打垮了神罗海军然后缴获他们的战舰。如此一来,他们英格兰舰队的规模肯定就会超过我们大明水军。英格兰人以为这样一来,他们依旧还是海上霸主。” 颜姬不禁气愤地道:“这些人真是小人!还在共同对敌之时,居然心里就由这许多的算计!” 杨鹏呵呵一笑,幸灾乐祸地道:“不过他们这一次失算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为我们做了嫁衣裳!” 颜姬微笑道:“这可就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杨鹏哈哈大笑。 舰队经过半日的行程,转过了一道延伸到海面上的悬崖,眼前登时豁然开朗起来,只见海面上无数战舰往来冲突,炮声惊天动地,海面上水柱冲天好似沸腾了一般。许多被击毁的战船半沉在海里,只露出了一截半截的桅杆或者一段舰首。挂着双头雄鹰战旗的战舰已经对挂着狮头战旗的战舰形成了包围之势。那双头雄鹰便是神罗的标志,而狮头战旗则是英格兰人的标志。英格兰舰队在重围中拼命突围,奈何神罗舰队火力强大无匹,不断将英格兰人的战船轰沉在海里,英格兰人的多次突围行动,均告失败。 颜姬眼见了神罗舰队的规模,不由得面色一变,惊声道:“神罗舰队好庞大啊!” 颜姬说出了杨鹏的心生,站前杨鹏虽然对于神罗舰队的规模有所估计,然而眼前所见还是远远超过了杨鹏的估计,神罗舰队的规模如此庞大,单就舰队规模来说只怕已经相当于己方舰队和英格兰舰队之和了。 这些念头只在杨鹏脑海中一闪即逝,当即令旗手挂出全面进攻的号旗。只见红色的进攻号旗在龙舟上升起,大明舰队当即分成三支猛突敌军舰队。而神罗舰队见到大明舰队出现,早已调整部署,以一部主力舰队迎战大明舰队。英格兰舰队方面,眼见大明舰队赶到,不由得士气大振,当即集中力量向西突围。 只见水面上水柱冲天,炮火滚滚,三方舰队在猛烈交火,呼啸的炮弹漫天飞舞! 王蓉率领的舰队依靠铁甲战舰的强大威力为前锋一路势如破竹,凡是与其交锋的敌舰纷纷被猛烈的炮火轰入海中。眼见神罗舰队在这一路被大明舰队撕开了缺口了。 就在这时,海岸山上号角声大响,只见一支黑色的反射着金属光泽的舰队从港湾中驶出。站在杨鹏身边的颜姬看见了,登时禁不住叫道:“咦!他们也有铁甲战舰!?”杨鹏则皱着眉头。 只见那一支铁甲舰队迎面朝王蓉率领的铁甲舰队冲去。登时阻挡住了王蓉舰队的势头,双方铁甲战舰近距离激烈交火,呼啸的炮弹砸在铁甲上啪啪大响! 三方舰队打得难解难分,大明舰队难以击垮神罗舰队,神罗舰队则难以再继续包围住英格兰舰队,被英格兰舰队突出了重围。 杨鹏眼见英格兰舰队突围出来,当即下令舰队向南撤退。英格兰舰队眼见大明舰队向南撤退了,也无心恋战,赶紧跟上大明舰队,一道南撤。神罗舰队追击了一段,便停了下来,返回了军港。 杨鹏率领舰队退到塞浦路斯岛西南处的一座海湾里,停了下来。随即杨鹏召集双方的将领开会。 杨靖一上来就毫不客气地对英格兰众将道:“想要独占好处,却差点被人宰了,你们可真是活该!”众英格兰将领郁闷不已,却无法反驳。 英格兰海军大元帅纳尔逊对陈枭道;“陛下,我们并非是要独占什么好处,只是看见有机可乘便想趁机突袭!……” 杨鹏摆手道:“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些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讨论。”纳尔逊不由得为杨鹏的胸襟而心折。杨鹏看了纳尔逊一眼,说道:“你们既然先来一步,对于敌情想必比我们了解得要多,所说你们知道的吧。” 纳尔逊不由得皱起眉头,道:“敌军海军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相信,没想到他们竟然集结了如此众多的战舰!我听说,在这座军港的东面还有一座我们先前并不知道的军港,那里面也集结了大量的战舰!” 杨靖等人吃了一惊,杨靖瞪着眼睛叫道:“乖乖!还有啊!神罗究竟有多少战舰啊!” 杨鹏问纳尔逊:“还有别的情况吗?” 纳尔逊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情况就只有这么多了。” 杨靖大声对杨鹏道:“大哥,我看靠舰队是打不赢他们的,他们的战舰太多了!这一次得靠我们陆军!” 众人都是心头一动,不由得看向了杨靖。杨鹏笑道:“这句话很聪明啊!可是目前塞浦路斯岛上,敌军陆军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 就在这时,颜姬疾步走了进来。纳尔逊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颜姬,登时都呆住了,心知以为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天使? 颜姬疾步走到杨鹏身边,小声道:“我们的细作传来了情报。”随即将一封传书递给了陈枭。 杨鹏接过传书,看了一遍。众人都看着他的脸,不过从他的脸上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杨鹏放下传书,对纳尔逊道:“我们潜入塞浦路斯的细作传来了消息。首先是敌人的海军,神罗海军的规模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你们只知道两座军港,其实神罗在塞浦路斯有三座军港,其战舰数目恐怕比我们两家的战舰加起来还要多上一倍。”纳尔逊等人听到这话,全都面色大变,仿佛骤然被惊雷在头顶炸响,震得晕晕乎乎。 杨鹏继续道:“另外,神罗在塞浦路斯岛上还不止呢五万陆军,装备大量火炮,守卫各处要点。” 纳尔逊手下的一个大将霍雷肖皱眉道:“这样的话,陆军也没办法施展了!” 颜姬皱眉道:“夫君,敌军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该如何是好?” 杨鹏对纳尔逊道:“元帅阁下怎么说?” 纳尔逊皱眉道:“敌军实力如此强大,别说他们的援军了,就是这塞浦路斯岛上的兵力便主意消灭我们!情况有变,原计划显然已经不可行了,我们只能撤退了!” 杨靖瞪眼喝道:“这就要逃跑了,简直就是懦夫!”这几个英格兰人都是听得懂汉语的,闻言之下大为恼火,纷纷按住剑柄怒瞪着杨靖。杨靖却丝毫不惧,反而大为兴奋,一拍大手,呵呵笑道:“怎么着?要跟俺动手?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杨鹏对纳尔逊道:“我的这个兄弟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可是也没必要把刀子吧!怎么着,你们因而更难人难不成想要在这里同我们大明人斗上一场?” 纳尔逊扭头冲手下众将喝道:“都不得无礼!”众将虽然心中气恼,却都放开了剑柄。 纳尔逊朝杨鹏颔首道;“陛下,情况已经大变了,我决定率领我们英格兰舰队立刻撤退。陛下的大明军若是要留下来,我们自然是没法干涉的,但也请陛下不要干涉我们。” 杨鹏道:“请便。” 纳尔逊朝杨鹏微微一颔首,招呼了手下将领一声,一群人便离去了。 杨鹏等走出船舱,站在船舷边,只见载着纳尔逊等人的小船驶离龙舟,渐行渐远。 颜姬对杨鹏道:“夫君,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撤退?” 杨靖当即大声嚷道:“嫂子啊,你不用怕!凭俺们,足可打垮神罗军!都没有什么收获,这就撤退了岂不让人笑话!” 杨鹏看向杨靖,没好气地道:“战场争锋,争得国家利益,并不是自个儿的脸面!”杨靖撇了撇嘴,却不敢反驳大哥的话。伸出右手,轻轻地扯了扯王海。 王海当即抱拳道:“陛下,末将认为如今这样的形势,只能是撤退了。”杨靖吃了一惊,没好气地叫道:“王海,你真那么也想逃跑了?”王海喝道:“你这黑家伙少胡说八道!如今形势明白无误地摆在这里!我军便是与英格兰军联合也只能与其一座军港的舰队战成平手,若另外两座军港的神罗舰队来到,我们的结果会如何?再说,现在英格兰舰队已经撤退了,凭我们一家更加没有胜算。此时此刻不撤退,难道要把帝国舰队葬送在这里吗?” 杨靖指着王海的鼻子怒骂道:“你这个懦夫!明明害怕,却尽找些借口!” 王海也经不住怒火如狂,踏前一步,喝道:“你这黑斯,不要欺人太甚,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杨靖当即撸起袖子,骂道:“好啊,看你家黑爷爷如何教训你!” “够了!”杨鹏怒声吼道。 杨靖和王海不由得心头一凛,停止了争吵。 杨鹏看着两人,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都是大军主将,却吵成一团,像什么样子!” 王海连忙谢罪。杨靖却叽里咕噜地道:“哪里吵成一团了,只有打架才能打成一团。”众人禁不住一笑,杨鹏瞪眼喝道:“你这个黑家伙,给我闭嘴!”杨靖当即闭上了嘴巴。 杨鹏道:“如今的情况与我们先前的预计偏差太多!神罗海军实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而且还有铁甲战舰!原计划显然已经不可行!因此我决定撤退!” 杨靖一副十分不甘心的模样,不过这一回说撤退的是大哥,杨靖便没敢再胡说八道了。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立刻传令下去,舰队启程,先撤往苏伊士运河。”众将抱拳应诺。 英格兰舰队首先起碇撤退,庞大的舰队径直往西边而去。不久之后,杨鹏舰队也拔锚起航,沿着来时的路径返回苏伊士运河。 大军退到苏伊士运河堡垒,不久之后便传来急报,说神罗十余万步骑正从东西两边快速逼近。杨鹏军当即上船,沿着苏伊士运河进入了红海。不久之后十余万神罗步骑赶到了苏伊士运河岸边,然而此时大明军已经不在了。 大明军进入红海,随即退到了昆仑岛。所谓昆仑岛,看过前文的朋友一定不会陌生,它就是亚丁湾口的一座海岛,是大明方面海上领土西边的最前沿。 当初昆仑岛曾一度失守,不过后来被大明收复了。如今经过几番加固建设,如今的昆仑岛已经今非昔比了。布置了五千守军,拥有九座炮台居高临下,九座炮台上摆列两百余门大炮,而岛上各处还陷坑拒马,整座昆仑岛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座要塞。 大军一退到昆仑岛,杨鹏便当即进行布置,将主力舰队的陆战队,调拨五千人给关平。关平便是昆仑岛的大统领,全权负责昆仑岛的防御事宜。杨鹏在将五千陆战队调拨给关顺的同时,还从炮舰上拆下了两三百门大炮运到岛上各处,以加强昆仑岛的火力。做完了这些之后,杨鹏便率领舰队退到了东边的西鸥岛。而与此同时,关于大规模扩大军械场进一步增加战舰产能及扩充水军规模的飞鸽传书已经送到了汴梁内阁的手中。 杨鹏一行人在西鸥岛停了下来,杨鹏令主力舰队就驻扎在西鸥岛,以便随时支援昆仑岛。 就在这时,有飞鸽传书送到杨鹏的手中。杨鹏展开看了一遍,对众人道:“这是关于英格兰舰队的战报。英格兰舰队没能及时退出直布罗陀海峡,被神罗数万兵马截断了海峡。随后神罗舰队追上了他们,一战便几乎将英格兰舰队杀得全军覆没了!除了纳尔逊等带着几条战舰冲出了直布罗陀海峡之外,其余战舰和官兵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英格兰舰队算是全军覆没了!” 杨靖幸灾乐祸地道:“这就是逃跑的下场!越逃跑越死得快!” 众人自动把杨靖的话过滤掉。王蓉看向杨鹏,有些担忧地道:“神罗舰队歼灭了因而更难舰队,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我们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四章,转攻为守 杨鹏笑道:“这个神罗还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啊!闷声不响搞出了这么大一支舰队!” 王海十分不解地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有钱有人有材料,这建造速度也太快了些呀!他们神罗占领塞浦路斯才几年啊!” 杨鹏听见军队奔跑的脚步声和口号声,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军士正从远处本来。只有几百人,士气十分饱满。 杨鹏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有些自责,因为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不得不派他们去战场上送死。 “夫君!”颜姬来到杨鹏身后,轻声唤道。 杨鹏收回了思绪,转过身来,看见娇艳无比的颜姬,心情不由得好了不少。 颜姬看着爱人的面颊,柔声问道:“夫君有烦恼的事情?” 杨鹏握住了颜姬的纤手,笑道:“是啊,我在烦恼我的爱姬,怎么还没有给我生个孩子啊?” 颜姬登时教研绯红,随即无限艳丽的美眸中流露出了苦恼之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道:“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就是没有反应!” 杨鹏把嘴巴凑到颜姬的耳边,坏笑道:“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努力,争取造出一个大胖小子来!” 颜姬温柔妩媚地看着杨鹏,纤手紧紧地握住了杨鹏的大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抽回纤手,从要带下取出了一封飞鸽传书递给杨鹏,道:“这是刚刚杰森从塞浦路斯传来的飞鸽传书。”杰森,他家一听名字就知道他不是汉人。他原本是法兰西大公爵菲利普的手下,先前十字军从海面上东征大明,结果被大明军击败,这杰森敬畏大明的强大便加入了大明,做了大明水军的一个军官。 不久前,这杰森及其手下数百法兰西籍贯的军士跟随大军出征。在苏伊士运河众城堡的攻击行动中,杰森及其手下多次化装成神罗溃兵的模样在大军之前进入了神罗的堡垒。结果屡屡在关键时候袭破城门,帮助大明主力成功夺取了城堡,下了了赫赫战功。当大明舰队撤退之后,杰森及其手下十几个激灵的官兵便留在了塞浦路斯,化装成当地人的模样秘密打探消息。他们都是西方人面孔,外形和神罗人几乎没有分别,因此做这件事情十分方便。 杨鹏从颜姬的手中接过传书,看了起来,随即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塞浦路斯军港,女皇凯撒琳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塞浦路斯军港视察。随同而来的红衣大主教莫昊天眼见眼前军港巨大恢弘,无数搭载着重炮的舰船密密麻麻地停在港口中,一眼望去,令人叹为观止!禁不住感叹道:“陛下真是厉害,居然秘密组建了这样一支强大的舰队!难怪英格兰舰队和大明舰队联手都被打败了!” 凯撒琳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看见的这些还只是一部分而已。”莫昊天更加惊得合不拢嘴了。 凯撒琳一行人在海军众将的簇拥下走进了军港大厅。凯撒琳走到上首坐下,众人一起拜道:“见过女皇陛下,祝愿女皇陛下永远青春美丽!” 凯撒琳扬声道:“都坐下吧。” 众人便纷纷坐了下来。 凯撒琳看向三位海军元帅,微笑道:“三位元帅干得很好,我非常高兴!”三位海军元帅当即站起,一起道:“为了女皇陛下,为了帝国!”这三位海军元帅,一个是个大胖子,双目圆睁,十分凶猛的样子,此人名叫弗雷德里;一个名叫海因茨,是一个高高瘦瘦,满脸贵气的男子;最后一个皮肤黝黑,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此人名叫萨克森。 凯撒琳有些自责地道:“敌人来袭之前,其实我们已经接到了报告,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好在三位元帅当机立断临机应变,不仅将敌人的突袭行动化解了,还趁机歼灭了英格兰海军,我非常欣慰!”随即微笑道:“这一仗虽然不是我们想要的,不过结果却很好。经过这一仗,我看我们的海军官兵足可与大明海军官兵相抗衡!” 弗雷德里当即大声道:“只要女皇陛下一声令下,我们海军立刻全面出击,剿灭大明军!”几个海军将领跟着大声附和,都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了。 凯撒琳微笑道:“诸位有如此决心非常好。不过对于大明军你们都不可有丝毫轻敌之心!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陆军与大明陆军已经大战了几场,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甚至还略微处于下风。大明海军的战斗力你们不久前也亲自领教过了,你们也应该清楚,他们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 海军元帅海因兹点头道:“陛下说得对极了!先前一场交战,可以明显看出,大明军并没有使出全力,可是我军已经感觉到了极其城中的压力!大明海军无论装备、战术、士气、意志,都远在英格兰海军之上。歼灭了英格兰海军算不得什么,只有打垮了大明海军,我们帝国海军才能真正称霸海洋!” 凯撒琳微笑道:“海因茨元帅说得很好!”随即对三位海军元帅道:“你们海军的当前任务是……” 弗雷德里急不可耐地问道:“陛下是要我们进攻大明吗?” 凯撒琳却摇了摇头,“不,你们当前的任务是配合陆军守住红海地区,同时分出一部分舰队配合北线陆军进攻英格兰!帝国在与大明全面交锋之前,必须先拔掉背后这个钉子。”三位海军元帅一齐应诺。 凯撒琳看向弗雷德里,道:“弗雷德里,你率领麾下舰队北上。”弗雷德里躬身应诺。接着凯撒琳对海因茨道:“海因茨元帅,这守卫红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海因茨躬身应诺。最后,凯撒琳的目光落在了第三位海军元帅萨克森的脸上,吩咐道:“萨克森元帅依旧坐镇塞浦路斯,同时加紧训练军队!”萨克森躬身应诺。 散会之后,红衣大主教莫昊天却没有离开,向凯撒琳躬身道:“陛下,属下有一个想法,或许能为将来与大明的全面战争做些贡献。” 凯撒琳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陛下,大明虽然强大,但其内部却绝非铁板一块!大明崛起得太快了,而大明皇帝杨鹏又采取了一系列倒行逆施的措施。因此大明国内有很多人其实是恨不得将杨鹏碎尸万段的!” 凯撒琳嗯了一声。 莫昊天继续道:“杨鹏的政策,简而言之,便是劫富济贫,用抢掠先前贵族和士族地办法来赢得那些穷棒子地欢心以此来维护自己的统治。不得不承认,这套做法十分有效,穷棒子懂得什么天道人伦,还不是有奶便是娘,谁给他们好处,他们便效忠于谁,因此这些穷棒子对于杨鹏和大明可谓死忠!” “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他杨鹏用摧毁华夏美德的办法赢得了那些穷棒子的支持,可是却同时大大得罪了那些传统贵族以及士族。因此大明内部的士族和贵族不断起来反抗,他们已经发动了几场起义了!只是很可惜,由于本身实力有限,有没有强大的外援,这些起义全都失败了!” 凯撒琳已经明白莫昊天的意思了,问道:“你是想要帝国与大明内部的那些反对势力取得联系?” 莫昊天无比钦佩地拜道:“陛下英明,在下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在下希望亲自去一趟大明,以联络各地对杨鹏对大明不满的势力。” 凯撒琳很怀疑地道:“大明内部除了先前出现了几场规模十分有限的叛乱之外,最近就再也没有发生叛乱了。你的这个计策能有用吗?还有,大明内部的那些传统贵族以及士族,早已经被大明迫害,他们还有什么实力发动叛乱?” 莫昊天连忙道:“陛下千万不要小看那些传统贵族和士族。虽然如陛下所言,大明对他们进行了迫害,不过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他们被大明剥夺了大量的财货,不过却依旧保有相当的实力。可以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而且在一些地方的影响力依旧是大明官府没法完全去除掉了。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又有一个人登高一呼,相信那些传统贵族和士族一定会集结起一支强大的力量!属下的意见是,由属下返回东方,秘密联络各方势力。不过并不立刻发动,而是等候机会。” 凯撒琳笑道:“你是要等我们和大明全面开战。” 莫昊天连忙拜道:“陛下英明!”随即道:“虽然传统贵族和士族的实力还很强,可是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与大明军抗衡的。因此必须等到陛下与大明全面开战这个机会。当此之时,大明主力必然倾巢而出与陛下的大军交锋鏖战。这个时候,其内部守备空虚,属下便号召所有贵族和士族揭竿而起反抗大明!以属下的估计,这个时候发难的话,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属下已经计划好了,到时不四处进攻,而是集中力量攻击汴梁一点!拿下汴梁之后,大明军必然军心大乱,陛下便可在正面彻底打垮大明军了!” 凯撒琳看着莫昊天,看得莫昊天只感到浑身不自在,好像内心都被对方给看穿了似的,不由得垂下头去。 凯撒琳冷笑道:“你很聪明,打得好主意!” 莫昊天连忙道:“属下对帝国忠心耿耿,一切都是为了帝国为了陛下考虑!” 凯撒琳冷哼一声,厉声道:“你是为了你自己考虑吧!利用帝国大军牵制大明主力,你便在其内部发动叛乱,进而取而代之!我帝国大军血染沙场之后取得胜利,却是让你取得了东方的江山!你好大胆子,竟敢蒙骗我,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莫昊天吓得面色大变,连忙跪到地上,急声道:“陛下,陛下英明,真是一切都瞒不过陛下!不过属下,属下绝不敢有那么大的非分之想,属下只是想事成之后能够让属下在东方一隅称王,其余土地,属下绝不敢妄想!” 凯撒琳哼了一声,道:“起来吧。” 莫昊天站了起来,心中依旧十分忐忑。 凯撒琳看向莫昊天,“你的这个计策还是很不错的,你的条件也算和你,我便答应了你。” 莫昊天大喜过望,连忙跪下大理拜谢,屁股高高地翘着,一副贱样。 凯撒琳的美眸中不由得流露出了鄙视之色,道:“你需要些什么。” 莫昊天连忙道:“属下需要陛下可以支援我们大量的粮草辎重以及军械物资。” 凯撒琳点了点头,道:“可以。你要的这些东西,我会让人用走私的方式运往东方。” 莫昊天连忙谢过,随即道:“陛下,属下以为还应该确定好接头的地点和安好,以便接洽。”随即便想将他的想法说出来。凯撒琳不耐烦地道:“这些事情你同我的随行大臣去说吧。” 莫昊天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视线转会到汴梁。 杨鹏布置好了海上防御事宜,便回到了汴梁。 韩冰问杨鹏;“大哥,神罗的舰队当真比我们的舰队还要强大?”众人都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杨鹏点了点头,“是的,这一点远远超出了我们先前的预料。神罗一直在塞浦路斯打造舰队训练海军,如今舰队的规模至少三倍于我们,而且战船的性能也与我们的不相上下。我们有铁甲战舰,他们竟然也有。” 众人都感到难以置信。颜姬自责地道:“可恨我们的人没有能够侦察到详细的情况!” 杨鹏摆了摆手,道:“这也不能怪你。华胥属下都是汉人,想要潜入塞浦路斯侦查情报,实在是太困难了。不过现在我们有汉森他们在塞浦路斯打探情报,想必会有所收获的。”众女点了点头。 黄巧云担忧地道:“神罗舰队既然全歼了英格兰舰队,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水军能不能守住?” 耶侓观音却摇头道:“不对。我要是那个神罗女皇的话,此时绝不会对我们大明用兵,而是会趁机一举消灭英格兰,之后才会全力东进。” 杨鹏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神罗现在应该会去扫平英格兰。不过我们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因此我已经命王海王蓉负责整个西洋的防务,同时令军械场全力供应火炮以加强各岛的防御。就算这个时候神罗舰队真的倾巢来攻,也定要把他们满口牙齿崩掉。” 颜姬对黄巧云道:“巧云妹子不必担心。我们早已接到消息,神罗舰队已经分出一支主力舰队北上了,他们的意图完全在夫君的预料之中。”黄巧云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 杨鹏对众妻子道:“敌人的水面力量十分强横,我们短期内现在水面上打开局面是非常不现实的。因此我打算从陆地上开刀。” 耶侓观音、韩冰和耶律寒雨一起笑道:“陛下一定是要攻击耶律夷列了!” 杨鹏呵呵一笑,赞道:“你们猜得很对,不愧是我的贤妻。”三女嫣然一笑。耶律寒雨气愤地道:“这个耶律夷列数典忘宗,竟然去投靠了西方的黄毛鬼,早就该教训他了!”耶侓观音对杨鹏道:“大哥,这一次出征我要跟你一起去!”这话一出,韩冰和耶律寒雨也叫嚷了起来,都一副不让我去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杨鹏好说歹说才把韩冰和耶侓观音安抚下去,不过两女虽然同意了,可是一看见得意洋洋心花怒放的耶律寒雨,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天夜里,为了安抚这两颗醋意盎然的芳心,杨鹏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三人都瘫在了床榻上动弹不得。 各种命令不断从内阁和皇宫发出,各地的军械物资连绵不断地朝西域运去;府库储备的钱财流水似的花出去,全国各地的民间作坊和工场也在为官方制造物品,还有民间的屯粮也源源不断地进入官方的仓库;军府军的动员命令已经下达,全国各地的军府军都在积极地动员,只见大城小村,都可以看见应召入伍的军府军。百姓们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下意识地感觉帝国又有大动作了。不过这一回,大家并不像以前那么激动,只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是帝国的对手,帝国大军一旦出动,还不是马到功成一举荡平吗?因此酒馆茶肆内虽然时不时的有人议论此事,却都显得十分平静的模样。 大明方面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引起了耶律夷列的注意。耶律夷列只感到了迫在眉睫的威胁,赶紧派人去向他的主子,神罗求救。神罗方面接到了耶律夷列的求救信,当即调派了三十万大军,以陆军大元帅卡恩为统帅,前往东方花剌子模地区支援耶律夷列。 大军还在路上,便有军情急报传来,杨延昭已经率领大明军杀入花剌子模海了,耶律夷列与杨延昭在花剌子模海东岸大战一场大败亏输,先正在溃败之中。卡恩得知军情紧急当即率军寂静,数日之后前锋部队便与杨延昭所部精锐相遇,双方大战一场,死伤相当不分胜负,各自退去。 与此同时,卡恩接到了潜伏在西域的细作传来的情报,得知大明还有无数的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地开来,感觉这一次大明军来势非同凡响,不敢贸然进击,当即以己方大军和耶律夷列所部兵马据守花剌子模海北岸和西岸,同时派出信使疾驰回去向陛下求援。 就在这一场规模浩大的大战拉开序幕之时,一个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汴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几次煽动叛乱给大明制造了不少麻烦的莫昊天。 莫昊天的亲信杨泰,一直奉命潜伏在汴梁。此时,终于见到莫昊天回来,不由得激动得无以复加,当场下拜,哭腔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莫昊天扶起杨泰,看着眼前这张原本英俊潇洒如今却略显沧桑的面孔,不由得心中感慨,感激地道:“兄弟,辛苦你了!” 杨泰连忙请莫昊天上座。莫昊天坐了下来,见杨泰还站着,笑道:“你我兄弟,何必拘礼,坐下说话。”杨泰应了一声,便在左首处坐了下来。 莫昊天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自嘲似的道:“唉,我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杨泰哈哈一笑,道:“公子虽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却还是个迷死人的浊世佳公子!小妞儿见了肯定没命了!”随即思忖道:“公子相貌变化大也是好事,否则在这汴梁城中可就不好行动了!” 莫昊天点了点头,问道:“我听说大明军已经对西边发起进攻了?” 杨泰点了点头,道:“开战应该已经有几天了。”随即气恼地道:“那耶律夷列实在没用,在花剌子模海东与杨延昭大战一场,他兵力还占优势,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杀得大败亏输了!要不是神罗的援军及时赶到,哼,恐怕他的人头此刻已经送到了汴梁了!” 莫昊天皱眉道:“这也怪不得他。大明虎狼凶悍无比,别说是耶律夷列了,便是神罗军对上大明军也没有一点把握!”杨泰点了点头,气恼地道:“话虽如此,可是这种事情就是让人恼火不已啊!” 莫昊天呵呵一笑,道:“兄弟,不用气恼,只要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这祸害了许久的大明很快就会灰飞烟灭土崩瓦解了!” 杨泰当即问道:“公子这一次回来定然是有所计划吧?” 莫昊天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和神罗的女皇陛下约好了。女皇陛下以主力大军在东边压制大明主力,而我们则趁机在内部揭竿而起夺取汴梁!事成之后,长城以南,玉门关以东的土地将归我们所有,神罗将支持我称王!” 杨泰大喜过望,连忙站起来抱拳拜道:“恭喜公子!” 莫昊天哈哈一笑,随即皱眉道:“不过唯一的条件便是我们永远向神罗俯首称臣!” 杨泰毫不在意地道:“但叫我们能够摆脱大明的统治,向神罗俯首称臣又有何妨?”莫昊天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兄弟,兄弟,你潜伏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有完成我交给你的使命?” 杨泰皱眉道:“小弟一直在按照公子的吩咐形势。奈何大明对于自己的官员监察的十分严密,因此在军中几乎毫无所获。一次我们的人联络上了第一军团的一个统领官,原本以为是一个大的突破,却没想到竟然是对方的圈套。好在那个人十分硬气,被逮捕以后受尽严刑逼供也没有吐露半个字,否则小弟如今也不能同公子见面了!” 莫昊天皱眉道:“听你说来,根本就是毫无进展嘛!” 杨泰连忙道:“那倒也不是。我们在文官中间还是很有些进展的,比如某某,某某……”随即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子,站起来走到莫昊天面前,双手呈给了莫昊天。莫昊天接过小册子翻看了一遍,惊喜地道:“好,太好了!”抬头看向杨泰,夸赞道:“兄弟,你干得不赖啊!” 杨泰欣喜地拜道:“多谢公子夸奖,小弟只恨做得还不够好!” 莫昊天思忖道:“这些文官虽然不领军,但是手中衙役可不在少数啊,而且有的身兼本地军府统领之职,还可以调动手中的军府军。这是一支很大的力量。” 莫昊天抬头看戏那个杨泰,问道:“兄弟,那些贵族士族的情况怎么样?” 杨泰皱眉摇了摇头,“情况很不乐观。在经过了几次失败之后,现在都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了。” 莫昊天道;“这是很正常的!这种情况下,如果贵族士族还敢大举动作的话,那可就不正常了!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他们其实内心里都恨不得将杨鹏剥皮拆骨了才解恨!” 杨泰点头道:“这是肯定的!虽然那些贵族和士族不敢有任何动作,不过每每与小弟交谈时都会忍不住流露出对大明,对杨鹏的刻骨仇恨!小弟绝对相信,只要有机会给他们,他们一定会把杨鹏剁成一段段的熬汤来吃!” 莫昊天笑道:“有恨就好!这一次我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就落在他们的恨意上!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是惧怕于大明的实力。可是一旦大明的兵马都去对付黑森罗了,他们还会害怕吗?只怕他们都会蠢蠢欲动起来!那个时候便是我们登高一呼,拨乱反正的时机了!”杨泰点了点头。 莫昊天对杨泰道:“与各个贵族和士族保持联系,不过暂时不要泄我们的底。”杨泰抱拳道:“小弟明白。” 杨鹏是跟随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前往西域的。目前,大明方面动员的兵力是杨延昭麾下的二十万直属军团将士,段志贤麾下的十万直属军团将士,第一军团,第二军团,这些主力部队的兵马加起来共计四十三万大军,另外还有西域的十万军府军,宁夏的十万军府军,和吐蕃的十万军府军,从情理上超过了七十万。不过目前到位的兵马还不到三十万,因此杨延昭先前没能趁势击败神罗的三十万大军。 杨鹏骑在马背上,一边行进着一边看着地图,在他的周围是正浩浩荡荡开往西域的十几万大军。耶律寒雨和颜姬都是一身戎装紧随在侧,英风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好奇地问道;“大哥,这一路上你一直在看地图,难道有什么疑难问题吗?” 杨鹏看着地图道:“我是在想,有没有办法而让我们以极短的时间一路打到神罗的老巢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五章,疲敌之策 耶律寒雨看着陷入沉思的爱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夫君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己方的强大战力,什么样的敌人对付不了?所以才会有此想法。 与此同时,在神圣罗马帝国领地塞浦路斯的行宫里,女皇凯撒琳收到了卡恩传回来的求援报告。看过之后,对那个贴身女卫士道:“卡恩率领的大军与大明杨延昭所部大战了两场,不分胜负。现在大明援军正源源不断地赶往西辽地区,卡恩需要帝国立刻派出援军!” 女卫士气恼地道:“大明人早不来进攻晚不来进攻,偏偏在我们对英格兰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们就来了!” 凯撒琳思忖道:“这恐怕是他们计划好的。就等我们对英格兰用兵了,他们才对花剌子模地区用兵。” 女卫士立刻道:“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立刻调派援军。” 凯撒琳瞥了一眼女卫士,道:“目前能够调动的帝国大军并不多,只有阿拉伯仆从军和摩尔仆从军可以调动。可是现在却有一个问题,我们粮草辎重都用调动征伐英格兰的大军和卡恩所部大军了,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草可以调动大军。” 女卫士稍作思忖,道:“这件事情好办,我们可以请求圣皇立刻从教皇调动粮食过来。”凯撒琳点了点头。女卫士见凯撒琳没有反对,便立刻去了。 杨鹏率领的第一军团第二军团以及段志贤麾下的十万直属军团将士一抵达西域,便立刻联合杨延昭麾下二十万主力,分作两路对花剌子模海一线的神罗军和耶律夷列叛军发起猛攻。杨延昭率部直攻花剌子模海北方,而杨鹏则率军直攻花剌子模海西侧防线。卡恩有鉴于大明皇帝亲率大军来攻西侧,便亲自率领主力来与杨鹏鏖战。 双方会战于花剌子模海西岸,卡恩集结二十余万神罗军及五六万叛军,共计三十来万兵马列阵雨草原之上,军势十分浩大。而杨鹏则率领二十五万大明军针锋相对列阵在敌军对面。随着鼓角争鸣,登时杀声骤起,铁蹄擂动大地,万马如潮奔腾。双方大军就如同两座巨浪一般撞在一起混战起来,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早晨杀到中午,又从中午杀到黄昏,双方始终没能分出胜负。 看天色已经晚了,双方大军不约而同地脱离战斗,各自收兵回营了,原本喧嚣浩荡的战场顷刻之间便安静了下来。 卡恩等回到大营,大将奎德皱眉道:“大明军战力强悍,我军想要正面战场上击败他们非常困难,必须另外想办法才行!”这个奎德,看过前文的朋友一定不会陌生,上一次卡恩率军来攻,他作为卡恩麾下的一员重要将领自然也来了,结果在扫兰被杨鹏军俘获了。后来杨鹏率领的那一部杨鹏军陷入绝境,拼死突击,却并没有杀死包括奎德在内的俘虏,而是放了他们。因此奎德这条性命算是捡回来的。 卡恩皱眉道:“你说得对,可是那杨鹏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狡猾,我们能想到的计策他难道想不到吗?” 奎德不由得感叹道:“阁下说得对极了!那杨鹏军不仅勇悍,而且狡诈,想要战胜他们可真不容易啊!” 就在这时,大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喊杀声。大帐内的众人都是一惊,随即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帅,不好了,敌人来进攻了。” 卡恩当即起身奔了出去,众大将紧随在后。一到帐外,顺着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黑暗中人影重重好像有无数兵马已经逼近了营寨。 大将弗洛里安立刻请战:“阁下,请让我率军出战!”卡恩却看着营垒外皱眉道:“深更半夜,视线昏暗不清,这个时候出战可能会遭遇敌人的埋伏!”随即对身边众将道:“传令下去,严防死守,任何人没有命令决不许出战!”众将一齐应诺,随即奔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官匆匆奔到了卡恩面前,禀报道:“阁下,杨鹏战骑在营垒外四处剿杀我们,我们死伤惨重啊!属下特来请示阁下,是否可以把所有斥候都撤回来!” 卡恩喃喃道:“杨鹏军剿杀我们的斥候?看来他们是真的在周围埋伏了伏兵,否则没有必要剿杀我军斥候。”稍作思忖,对斥候官道:“斥候绝不能撤退,我还要加派斥候。”随即便令一名亲兵传达号令,调一千战骑分作数队出营以加强斥候力量。 杨鹏大军与营垒中的神罗大军继续对峙着,不过周围的黑夜中却时不时传来惊心动魄的杀声,那是双方斥候在追逐鏖战。规模虽然不大,但惨烈处绝对惊心动魄。而主力大军这边却十分寂静,这一动一静之间令人感觉十分压抑。 卡恩登上了营垒中的瞭望塔,营垒外看去。就在这时,营垒外的黑暗中突然爆出一片杀声,同时只见黑暗中人潮汹涌,好似一座黑潮般汹涌而来。栅栏后面的神罗弓弩手立刻发箭,然而几轮箭雨下去,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敌军似乎更加逼近营垒了。 弗洛里安奔到瞭望塔上,急声道:“阁下,请让我率军冲击一下吧,否则敌军就要冲击栅栏了!” 卡恩紧皱着眉头,随即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你们绝对不可以出击!这一定是敌人的诡计!你立刻回去,督促将士们御敌!”见弗洛里安还要说话,当即眼睛一瞪,喝道:“快去!”弗洛里安无法,只得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弗洛里安前脚刚走,先前的那个斥候军官吼叫就奔了上来。只见他浑身血迹,身上铠甲也破损了多处,显然刚刚才经历了几场恶战。那军官朝卡恩禀报道:“阁下,敌军战骑十分凶猛,我军虽然增加了一千战骑可是依旧敌不过他们,大部分人都战死了,剩下几百骑坚持不住,不得不退入了营垒!” 卡恩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营垒外传来了更加巨大的喊杀声。卡恩吃了一惊,连忙扭头看去,只见无数杨鹏军从黑暗中冲出来猛扑栅栏,己方将士正拼命抵御。随即杨鹏军便退回到了黑暗之中,只是怒吼呐喊擂鼓吹号,直弄得整个天地都不得安宁,却没再来扑击了。 卡恩紧皱着眉头,心里疑惑不已,实在弄不明白敌人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最后抱定以不变应万变的心里,令将士们严防死守。 营垒外足足闹腾了一个晚上,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白天,恼怒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神罗和叛军将士不由得昏昏欲睡。可是因内外战鼓声骤起,杨鹏军来了。众将士不得已只得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战。卡恩原本是打算率军出战的,大白天的也不担心会中敌人的埋伏。可是眼见己方将士哈欠连天疲惫不堪,只感觉以这种状态出战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便只好对在营外挑战的杨鹏军不闻不问,一意防守。结果一个白天过去了,杨鹏军除了鼓噪呐喊之外并没有真的进攻,却让本就疲惫不已的神罗军和叛军将士更加疲惫了。 眼看夜幕降临,杨鹏军退了下去。神罗将士和叛军将士以为终于可以歇息下来了。却不想没过多久,营垒外又喧嚣了起来,鼓声号角声此起彼伏,呐喊声马蹄声惊天动地。一眼望去,只见人影重重,好像有无数人马似的。神罗军将士和叛军将士赶忙振作精神,做好抵御的准备。 然而又是一个晚上过去,杨鹏军并未真的扑城。 第二天情况照旧。卡恩终于明白了杨鹏军的诡计,知道他们是要以此办法弄得己方疲惫不堪然后再大举进攻以便一战功成。 卡恩将自己的判断对手下众将说了,众人不由得大声咒骂杨鹏奸诈。奎德向卡恩道:“阁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退到西边的黑山地区防守。”众将纷纷附和。卡恩也只想到撤退这一个办法,点头道:“如今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当即船下号令,准备半夜时分撤退。 神罗军将士和叛军将士连续两天两夜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昏昏欲睡了,只是担心被敌军攻进来,所以勉强支撑着。这时听见了将要撤军的命令,人人如获大赦一般。 捱到了半夜,作为前锋的一支神罗战骑急不可耐地冲出了营垒。随即大军跟进,而那些叛军则都不顾卡恩的号令了,纷纷争先恐后涌出了军营。 几十万兵马舍弃了大营,向西边急退。是夜月朗风清气候极好,连远处的树林都能够看得清楚。几十万人都加紧赶路,希望早些抵达黑山可以好好歇息下来。荒野上脚步声轰鸣,惊飞了夜晚的宿鸟,又惊起了各种野兽。 卡恩眼见耶律夷列麾下的那些叛军狼奔豕突,居然一副溃不成军的模样,连带己方的队形也被他们给冲乱了,不由得大为恼火,当即叫来耶律夷列军大将波恩。指着波恩麾下那乱糟糟的兵马,没好气地喝道:“看看你的人像什么样子!这哪里像是军队,简直就是一群逃难的难民!” 波恩连忙解释道:“大家是想快些抵达安全的地方休息。” 卡恩喝道:“你立刻去约束手下将士,排列成队形,遵守命令撤退!若再这么乱糟糟的乱跑,我定要以军法处置!” 波恩连声应诺,奔了下去,喝令麾下众将官约束军队。随着波恩等的呼喝声,乱糟糟的情况渐渐改善了。 突然四周火光涌现,杀声骤起,几乎同时,飞蝗一般的箭矢从右侧的密林中呼啸而出。猝不及防的神罗军和耶律夷列军登时被射倒许多人!耶律夷列军慌乱了起来,而神罗军却不愧为精锐之师,当此突变发生之时,并没有慌乱,而是立刻就地列阵做好迎战准备。 便在这时,左侧的山坡上突然涌起惊人的火光,只见无数巨大的火球顺着山坡奔涌下来,顷刻之间火光满天,仿佛整个夜空都燃烧起来了!熊熊燃烧的火球猛地撞进了人丛之中,许多人被烈焰焚身,烧得哇哇怪叫!那些耶律夷列叛军自然不必说了,就连神罗军将士捏捏燃烧的火球冲得大乱!惨叫声响成一片,和着毕毕剥剥焚烧的大响! 卡恩倒是临危不乱,当即下令麾下两支兵马分别反击左侧山坡和右侧树林,同时下令其他军队立刻冲出烈火焚烧的地狱,结成战阵,又令前军后军赶紧赶上来支援。各军立刻照办,便是一片混乱的耶律夷列叛军也镇静了下来,配合神罗军行动。 一支神罗战骑在悍将诺德夫的率领下顶着树林中不断飞出的箭雨直冲而去,一时之间只见万马奔腾,一扫刚才混乱的颓势。 神罗战骑一举冲入了树林,准备冲入敌阵挥刀砍杀了!突然,冲在最前面的战骑一排排栽倒在地,后面的战骑骤然之间收不住冲锋的势头,撞了上去,结果也都步了前面兄弟们的后尘,纷纷栽倒在地。诺德夫赶紧勒住战马,大声叫道:“停下!都停下!有绊马索!”众骑兵将士连忙勒住战马,近万战骑顷刻之间挤成了一堆。 就在这时,周围杀声骤起,无数黑影挺刀越出,冲入神罗战骑中间,挥刀狂杀!只见刀光闪闪,神罗战骑人仰马翻尸积血飞!神罗战骑也是彪悍,当此之时,不仅没有混乱,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纷纷拼命挥舞刀枪反击杨鹏军,杨鹏军也不断出现了伤亡。 神罗军虽然彪悍,奈何杨鹏军更加凶猛,神罗军的强悍不禁没能阻挡杨鹏悍卒的脚步,反而激起了他们凶性!只见杨鹏将士如猛兽一般怒吼,脚踏尸体血水,挥舞大刀阔斧,一往无前!神罗军渐渐感到支撑不住了!诺德夫扯着嗓子不断督促麾下将士顶住,就在这时,只见一名杨鹏悍将突然排众冲出,双手高举一对镔铁板斧,口中哇哇怪叫,气势凶猛异常!直冲到诺德夫面前,挥斧就砍! 诺德夫眼见对方来得凶猛,吃了一惊,赶紧挥舞长剑格挡。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诺德夫感到对方的力量大得出奇,右手臂带着手中的长剑都向一边甩开去!诺德夫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寒光直奔脑门冲来!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躲避,却哪里来得及,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杨靖手中的斧头瞬间劈开了诺德夫的头颅,顷刻之间脑浆崩裂!诺德夫都没能发出一声惨叫便死于非命了!尸体栽倒在了地上。 神罗战骑在杨鹏悍卒的狂冲猛杀之下已然是摇摇欲坠痛苦不堪了,这时又看见己方的大将被对方一个凶猛的黑将军阵斩,士气登时大震。随即便抵挡不住杨鹏军的猛攻了,整个溃败下去!杨靖杀得性起,率领麾下悍卒追杀了一震,直杀得敌人尸横遍野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杨靖杀得过瘾的时候,身后的树林中却想起了木梆子的声音。杨靖只得停下脚步率领手下悍卒奔回了树林。 进攻树林的神罗军被大明军击溃,而攻击左侧山岗的神罗军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大军冲到半山腰上便被倾泄而下的滚石檑木和火球杀得尸横遍地,死伤惨重。神罗军拼着性命不要硬顶着往上冲,可是除了白白送掉了不少人命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收获。此时,卡恩眼见反击树林的战骑败了回来,便把攻击山岗的军队招了回来。 一轮反击宣告失败,神罗军将士不由得有些焦躁,而耶律夷列的叛军则感到心慌意乱了。 就在这时,众人听见,后方传来了一阵阵的厮杀声,相隔着前面的一道山弯,惊心动魄。众人惊疑不定,一名神罗将领皱眉道:“难道后军也遭到攻击了?” 不久之后,只见一队兵马败退下来。 一名神罗将领眺望了一眼,连忙对卡恩道:“阁下,是我们的军队!” 片刻之后,那队兵马奔到了近前,领头的那个将官急声向卡恩禀报道:“阁下,后队遭到敌军战骑突击,损失惨重,奎德将军阁下正率军拼死抵挡,请阁下赶紧派兵增援啊!” 卡恩紧皱眉头,道:“我现在哪里拍的出援军!”随即对那将官道:“你立刻赶回去,告诉奎德,不要恋战,且战且退,退下来与我回合!”那将官应诺一声,赶紧奔了下去。 卡恩看了看左侧的山岗,又看了看右侧的树林,只见一片安静,也搞不清楚这两边究竟埋伏了多少大明军。卡恩心里有一个感觉,感觉这两边的大明军人数并不多,否则他们为何不在一开始就直接冲上来突击己方大军? 然而卡恩虽然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却丝毫不敢冒险,他担心万一自己的推测错误了,只怕就将己方大军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了!敌军一开始没有冲上来突击,也很有可能是没想到己方大军反映得这么快,他们见无机可乘,便不发动突击了!可要是这个时候,己方贸然撤开防御阵线调兵支援后军,恐怕就会给对方可乘之机了!那时敌军蜂拥扑上来,己方大军恐怕就将遭遇灭顶之灾了! 卡恩有此担心,便不敢妄动,只希望前军和后军快些退回来与己方汇合。 神罗的后军和耶律夷列军的后军被大明军包围了,中军又在此地不敢妄动,那么他们的前军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呢? 那名奉命前去向前军传令的军官策马奔了回来,急声禀报道:“阁下,弗洛里安将军阁下率领的前军被阻挡在了河对岸!”卡恩心头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难道同样有大量的敌人包围前军吗?” 那军官道:“不是的,是因为前军刚刚渡过河去,就从上游冲下来无数条火船,烧毁了河面上的木桥。因此弗洛里安阁下的军队都被阻挡在了西岸,无法过来!” 卡恩皱起眉头,忍不住骂道:“好狡猾的大明人,好狡猾的大明皇帝!我们都中了他的诡计了!”到了此刻,卡恩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知道那杨鹏摆下了一套连环计。前两日,他那么不断骚扰己方,目的就是要让己方呆不下去而举全军西撤,可是他却在半路上预先设下了埋伏,只等己方落入他的圈套。卡恩想明白了这一点,只感到遍体生寒,觉得那位大明皇帝的心机实在是可怕得过头了! 随即想:对方的阴谋固然可怕,不过他手中的兵力毕竟有限,在一面骚扰己方的同时,一面布置这样的陷阱,这周围的伏兵应该不到十万人马。 一念至此,卡恩不由得豁然开朗了,当即令一部兵马留守本地,他自己则亲率大军赶往后军方向支援后军。 神罗军这边一动,左侧山岗和右侧树林中的大明军当即不再躲藏,发起了全面进攻,无数人影人山人海一般从两边涌了上去。留守的神罗军当即接战,双方战作一团。而卡恩则率领主力部队继续驰援后军。 当卡恩率领大军绕过山弯之时,只见己方的后军正在敌军不断地猛攻下摇摇欲坠节节后退,情况十分险恶!卡恩顾不上细想,当即挥军杀入。 大明军领军大将段志贤眼看敌军援军来到,当即分出一部分兵马抵御。双方十几二十来万大军战作一团,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大明军兵力不足,竟然被奎德的后军冲出了包围圈!那卡恩这时已经看出了对手的底细,与他预料的情况完全一样,当即便想趁此时机歼灭了这一部大明军,于是挥军猛攻,并且令奎德率领麾下去抄袭对手的背后。神罗军差不多两倍于段志贤所部大明军,大明军的处境急转直下,岌岌可危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六章,最后胜利 卡恩率领神罗大军一举扭转颓势,不仅转危为安,而且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隐隐形成了对大明军的包围态势。 然而大明军岂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只见大明将士在段志贤的率领下不断疯狂反扑,前仆后继,一往无前,直杀得人似血人,马似血马,奋勇冲杀,勇悍绝伦!特别是段志贤,挥舞一条镔铁禅杖就如同一尊大杀神一般,在敌军丛中杀得敌军人仰马翻,尸积血飞!然而大明军再勇猛,情况也渐渐地朝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去!毕竟神罗军也并非一般军队,而且此刻兵力又两倍于己!战况若是照此发展下去,大明军的处境十分堪忧! 卡恩不断督促大军围攻,眼见敌军如此强悍坚韧,不由得心里着急。 “阁下,你看!”旁边一个将官突然指着远处喊道。 卡恩连忙顺着将官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黑夜中,一道无边无尽的人潮正汹涌而来,不由得心头一惊。 连忙回头来看面前的战场,眼见己方虽然占据上风,可是敌军却依旧十分坚韧,想要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有鉴于此,卡恩当机立断,下令骑兵断后,步军撤退。 神罗军接到命令,当即且战且退,试图与大明军脱离接触。可是要脱离接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段志贤眼见大哥率领大军赶到,哪里能容敌军就这么逃走,当即挥军猛攻,咬住了神罗军不放。 不久之后,杨鹏率领的战骑首先赶到战场,加入战团。负责断后的神罗骑兵登时感到压力大增,当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死阻击。杨鹏方面一时之间也没法突破他们的阻挡。 双方大军,一边且战且退,一边却是穷追不舍,杀声震天,喊声震地,好像远处的山岳都在摇晃一般。 大明军一路追击敌军抵达中军阵地所在处。此时,埋伏在此地的大明伏兵还在猛冲神罗军阵,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大明军的攻势好似惊涛骇浪无坚不摧,而神罗军的军阵却好像铜墙铁壁牢不可破!这一场厮杀,直杀得鬼哭神嚎天愁地惨! 神罗主力与留守的兵马汇合,为了防止被耶律夷列军冲乱己方战阵,神罗军对正逃下来的耶律夷列军发箭!正仓皇奔逃的耶律夷列军登时纷纷中箭倒地,死伤惨重。耶律夷列军惊慌不已,当即四散奔逃,却还有一些直朝神罗军军阵冲来,结果被神罗军的长枪大斧无情地击杀,死掉了数百上千,便再也没有人往这边来了! 神罗军聚集成一座巨大的军阵,盾牌长枪在前,弓弩手在后,严阵以待。 片刻之后,负责断后的神罗战骑退了下来,已然是损失近半了。随即大明主力赶到,猛攻神罗军阵!十几二十万大明精锐不断猛扑神罗军阵,其实无比恢弘,如山崩,如地裂,如流星坠地,如惊涛拍岸!钢铁与钢铁碰撞,寒光映照着血雨!大明军前仆后继,奋勇突击,神罗军也是前仆后继,拼死抵抗! 大明军连续数轮猛攻,都未能破开神罗军的防御。杨鹏眼见己方将士损失很大却看不见突破敌阵的希望,当即便下令大军停止进攻,后退数百步列阵。 就在这时,神罗军战骑竟然趁机发起突击,最后面的数千大明步军登时被对手冲得七零八落了。好在大明战骑及时救援,否则这数千大明步兵只怕会被砍杀个干净。 大明军迅速后退了三百来步的距离,排列成军阵。而先前埋伏在此地的兵马则各自退回到先前埋伏的地方,以夹住神罗军的侧翼。双方大军要想对峙,对于耶律夷列军那些孤魂野鬼都没有去管了。 大明军排列好军阵,杨鹏举起镔铁马槊,扬声喝道:“铁骑出阵!” 大明正面阵线当即分开,神罗将士赫然看见一万重盔铁甲好似铁塔山峰一般的铁甲战骑缓缓走出了军阵。此时,他们虽然还未发起冲锋,然而散发出的那股子凌冽的气势却令人骇然心惊! 卡恩等人都是面色一变,他们对于这些大明铁骑一点都不陌生。当日在扫兰城下,就是这些铁甲战骑拼死突击,虽然病例很少,却杀死杀伤己方无数,当时可谓尸横遍野啊!如今想起来也不禁心惊胆战! 卡恩顾不上细想,当即下令麾下万余重甲骑兵出阵。他希望以铁甲战骑对铁甲战骑以遏制住对方的杀手锏。只见万余同样魁梧如山身披重甲的战骑缓缓从军阵中出来。单就气势而言,似乎比之大明铁骑也毫不逊色。这便是神罗军吃过大明重甲战骑的苦头后迅速组建起来的自己的重甲战骑。 双方军阵中的战鼓号角声大响起来,双方铁甲战骑当即崩蹄而出,只见两道钢铁浪潮汹涌起来!双方将士顷刻之间只感到了一种赫赫天威出现在面前,即便都是久经战阵的勇士,也都禁不住变了颜色。 铁甲战骑全速奔逃起来,大地剧烈地颤抖,让人不由得担心这大地会不会突然就整个坍塌掉了! 片刻功夫,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两道钢铁洪流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只听见沉重的惊心动魄的巨大撞击声登时响成了一片!神罗重骑挥舞十字大剑,大明铁骑挥舞着狼牙棒!砰砰砰砰,双方的兵刃不断砸在对方的身体上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巨响!那种动静,简直就像是山峦崩碎了一般!这简直不是人间军队的交锋,分明就像是天神与恶魔在鏖战争锋一般,杀得天愁地惨,杀得风云变色! 不过很快,所有人就看出,双方铁骑虽然都是世间少有的强兵锐旅,可是神罗重骑却渐渐地处于下风了!眼见得大明战骑越战越勇,杀气滔天,而神罗重骑却是人仰马翻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神罗重骑虽然悍勇,但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术都要逊色大明铁骑一筹,在这样的血战中,处境越来越不利了! 卡恩紧皱着眉头,却并没有要招回己方重骑的意思。因为在这样的大战中拼得不仅仅是胜负,还有军威气势。己方重骑可以全军覆没,却绝不能输了气势和军威! 双方重骑的铁血鏖战了将近半个时辰,战斗终于结束。地上依然是尸横遍地,万余神罗重骑全军阵亡了,只有几个还没有死透的在尸堆中艰难地蠕动着。而大明铁骑的损失也绝对不小,一万大明铁骑阵亡了将近四千人,另外还有不少人带伤。 大明铁骑退入阵中,随即另一波大明铁骑在悍将呼延必显的率领下又行出了军阵。 这一回,神罗方面已经没有铁甲战骑能够应对了,将士们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卡恩当即令所有重盾长枪排列在正面,组成了五道坚实非常的防御阵线。卡恩策马在军阵中往来奔驰,不断为将士们大气,将士们发出一阵阵的呐喊声。 咚咚咚咚……大明战鼓声如同雷鸣般大响起来。呼延必显率领的一万大明铁骑当即发起冲锋,铁骑掀起滚滚狂涛直朝神罗军阵冲去。 “放箭!”卡恩厉声吼道。早就蓄势待发的弓弩手当即发箭,呼地一声大响,箭矢汇聚成了一片乌云遮蔽了天空直朝大明铁骑飞去!顷刻之间,‘乌云’化作一片急雨落在大明铁骑中间,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响成了一片,地面上瞬间便是万羽成林的景象了!而大明铁骑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似的,顶着密集的箭雨不断向前冲锋,威势赫赫! 神罗弓弩手连续三波射击,大地上插满了箭雨,可是却根本无法阻挡大明铁骑前进的脚步。 神罗将士眼见大明铁骑推山踏海一般汹涌而来,都不由得心头一惊。转眼之间,滚滚钢铁洪流便重重地撞在了神罗纺线之上!只听见轰隆隆一片巨响,便是惊涛拍岸也不过如此啊!只见盾碎人飞,神罗第一道防线登时土崩瓦解四分五裂,紧接着第二道防线也被撕碎!到第三道防线时,大明铁骑的冲锋势头终于顿了打一顿,不过却跟着掀起一股距离猛地冲垮了第三道防线!待到大明铁骑冲到第四道防线上时,冲锋的力量似乎已经耗尽难以突破了! 卡恩眼见大明铁骑被阻挡了下来,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喝令大军立刻反击。神罗军中的号角声大响起来,神罗将士纷纷吼叫,挺着刀枪猛冲而上!大明铁骑我失去了冲锋的势头,登时被无边无尽的敌军兵潮包围住了!大明铁骑奋力挥舞狼牙棒,砸得敌人血肉横飞死伤惨重,然而俗话说得好,蚁多啃死大象,神罗将士前仆后继不断围攻上来,即便以大明铁骑的威力和防御力也不断出现伤亡了!往往一个骑士被拖倒在地,便有无数刀枪招呼上来!那玄天重甲便是防御力再强也抵不住这样的攻击啊! 就在神罗军疯狂反扑仰望铁骑之时。卡恩看见数万大明战骑分作两队离开了大阵,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此时,神罗所有用于防御骑兵冲击的重盾手和长抢手都到正面去抵御大明铁骑的冲锋去了,而数万大明战骑却分成两队朝大阵两翼绕来。 卡恩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赶紧下令正在疯狂反击大明铁骑的兵马停止反击,列好战阵。 神罗各军接到命令,迅速回退。一部分重盾手和长抢手则迅速往两翼位置运动,同时,轻骑兵出击去借机敌军突骑兵。双方战骑一场鏖战,大明战骑击退了神罗战骑,随即扑击神罗军阵侧翼。只见铁蹄滔滔,箭雨漫天,大明战骑攻势凶猛如潮,然而神罗的防线却是固若金汤,大明战骑猛攻许久都不能撕开一寸缺口。 而与此同时,大明铁骑则趁机与神罗军脱离,后退出数十步,转折回来,再一次发起进攻。顷刻之间,钢铁洪流又朝神罗军阵汹涌而去! 正面阵线上的神罗军将士当即吼叫起来,准备迎接冲击。 转眼之间,钢铁洪流再一次重重地撞击在神罗军的防线之上,只听见一片巨大的撞击声,神罗将士盾碎枪折,人飞出,两道防线顷刻之间竟然就被无坚不摧的大明铁骑冲得七零八落了!随即大明铁骑冲入神罗军阵中,铁蹄践踏,狼棒飞舞,直杀得神罗将士血肉横飞连连后退! 杨鹏见大明铁骑成功突入敌阵,当即挥全军全面进攻!一时之间只见滚滚兵潮劈天盖地而来! 卡恩眼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当即下令全军全面进攻!神罗军的号角声大响起来,正军心动荡的神罗军登时士气大振,随即呐喊着奋勇直前!双方大军撞在一起,混战起来!几十万人马混战在一起,那场面真是恢弘壮阔震人心魄啊!忽而箭雨洗劫过去,忽而战骑扫荡过来,杀声震天,刀光乱舞!与此同时,左右两侧的大明军也冲了上来,配合主力猛攻神罗军! 神罗大军渐渐地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西边杀声骤起,只见旌旗云涌,人潮翻滚,竟然是一支神罗军杀来了。卡恩见状大喜,大声叫道:“大家坚持住,弗洛里安将军率军来救援我们了!”神罗军士气为之一振,发起一阵阵反击,堪堪抵挡住了大明军的凶猛攻势。 杨鹏眼见敌军前军赶来增援,也顾不上去计较他们是怎么这么快渡过河流的,当即分出一部分军队令段志贤率领,前往阻截敌人前军。 这一分兵,围攻神罗主力的力量便弱了,卡恩等便趁此机会且战且退向河流那边撤退。两支神罗大军汇合,可是依旧抵挡不住大明军凶猛无俦的攻势,继续且战且退!双方一路厮杀出去十几里,直到河边!此时,杨鹏他们终于知道神罗的前军为什么能这么快渡过河流了。原来有一处河段其实河水不深,是可以涉水渡河的!只见神罗将士纷纷涌过河去,随即卡恩赶紧下令手下的一支重甲步兵转身列阵阻住敌军!只见万余重甲步兵临河列阵,拼命抵挡燕云军的猛攻;而大明勇士则不断舍命强攻,双方血战不休,双方将士不断倒在血泊之中,整条河水都被染红了! 大明军久攻不下,最后还是杨靖率领陌刀军奋勇突阵撕开了对方的防线,杀入阵中,一场血战下来终于将敌军这支断后的铁甲步兵砍杀殆尽,不过自身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大明军继续追击了数里路,眼不见已经追不上了,杨鹏便下令收兵了。 神罗大军一路退到黑山,眼见大明军没再追上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卡恩命人检点损失,发现耶律夷列军的兵马全都损失掉了,没有几个还跟着,而己方二十几万大军则损失了差不多十万!卡恩等人想到这一路战败的经历,都不由得心惊胆战。卡恩顾不上疲惫的精神和身体,赶紧布置防御事宜。待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才歇息下来。很快,他便靠在树下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阵叫喊声把他惊醒了过来。他以为是敌军追上来了,当即一蹦起来,抄起兵器,大声叫道:“快集结兵马说我反击!” 面前的奎德急忙道:“阁下,敌人没有追来,是托马斯方面的报告。刚刚接到报告,花剌子模海北线防线失守!” 卡恩听到是这件事情,不由得放下心来。随即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们都败得如此之惨,他们那边被击垮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然而话虽如此,心中却难免有些心惊。问奎德道:“具体情况怎么样?损失多少?” 奎德道:“根据报告,他们几乎是全军覆没啊!只有托马斯和耶律夷列及千余骑兵逃了出来,其余兵马都被歼灭了!” 卡恩紧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随即停下脚步,思忖道:“如今战况不利,我们只能据守黑山了!” 奎德道:“阁下,光凭我们的力量难以守住黑山,不知道陛下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呢?” 卡恩皱眉道:“按照时间算的话,调动的兵马应该在路上了。” 正说话时,弗洛里安从外面奔了进来,兴奋地向卡恩道:“阁下,刚刚接到国内的飞鸽传书,援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预计一个月之内就能抵达这边。” 卡恩和奎德互望了一眼,却都不像弗洛里安那么兴奋。奎德忧心忡忡地道:“还要一个月,我们能够守得住吗?” 卡恩斩钉截铁地道:“守不住也要守住!我们神圣罗马帝国兵锋所向无敌,所过之处无人能挡,若是我们在大明军的攻势面前一败再败,那还有脸去见陛下,去见国内的臣民吗?”两人心头一凛,不由得点了点头。奎德皱眉道:“阁下说得对,我们如今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必须与大明军血战到底!若是不能守住黑山,我们便战死沙场,总好过活着承受战败的耻辱!” 卡恩问弗洛里安道:“陛下调来了多少援军,是哪方面的援军?” 弗洛里安当即将传书递给了卡恩。卡恩接过传书看了看,却皱起眉头来。奎德忍不住问道:“阁下,有什么不对吗?” 弗洛里安皱眉道:“陛下说目前难以集结调动其他主力军团,只能调动摩尔仆从军和阿拉伯仆从军来支援我们!” 奎德面色一变,忍不住叫道;“那些仆从军能有什么用?我们面对的可不是没用的伊斯兰敌人,也不是不堪一击的天竺人,而是如同虎狼的大明军啊!用这些仆从军去面对大明虎狼,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啊!那些人死了倒没什么,但是会极大损害了帝国的利益!陛下为何会这么决定?” 卡恩瞪眼喝道:“不得对比下无礼!” 奎德知道自己的话说过头了,不由得闭上嘴巴,不过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是十分焦急的模样。 卡恩思忖道:“陛下想必并不十分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她对于大明军战力的认识可能还不够透彻。另外,帝国如今正在扫平英格兰,调动了大量军队,还要守卫各处要点,还要防备拜占庭帝国,自然不能如我们所愿那般调动主力大军来支援了!” 弗洛里安惊讶地问道:“拜占庭帝国是我们的盟友,怎么说要防备他们?” 卡恩道:“哪有永远的朋友啊!那拜占庭帝国崛起如此迅猛,实力强横,谁能保证她不会想在我们背后突然捅我们一刀?那是绝对不能不防备的!”两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卡恩皱眉道:“接下来这一个月将是我们最艰难的时候。”随即对奎德道:“你立刻派人前往西边,将还在路上的那些辎重物资以及大炮火药尽快运到黑山来。”奎德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弗洛里安问道:“阁下,要不要令耶律夷列动员本地百姓以加强我们的防守力量?” 卡恩皱眉喃喃道:“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聊胜于无吧。”随即对弗洛里安道:“你立刻派人传令耶律夷列,令其不比回来见我,立刻去花剌子模各地征召百姓协助我们抵御燕云军!”弗洛里安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卡恩让亲兵展开地图,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面露思忖之色。 杨鹏方面,在击溃了卡恩所部大军之后,大军便进抵河边,安营扎寨。由于先前一仗虽然获胜,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将士们也都非常疲惫了,因此暂停了进攻,在河边下寨,一面监视黑山方向的敌军,一面休整。 这天早上,正当杨鹏和众将议事的时候,消息传来,说杨延昭率领大军大获全胜,完全击破了花剌子模海北方防线,几乎全歼了敌军。 众人十分喜悦,杨靖大声叫道:“杨将军那边也胜了,咱们应该一鼓作气扫平黑山,在这里磨磨唧唧做什么!” 众人不禁一笑,耶律寒雨笑问道:“杨靖难道不觉得辛苦吗?” 杨靖翻了翻眼睛,大声道:“那有什么辛苦的!” 杨鹏笑道:“你不辛苦,可是别的将士却十分的疲惫,不休息不行!”杨靖撇了撇嘴,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七章,大获全胜 而与此同时,大明军两路大军在经过了数日的休整之后,分别从东方和北方兵压黑山。黑山上的神罗将士只见,仿佛有两条巨龙正从北方和东方游来。山上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警报声此起彼伏,一队队兵马匆忙调动。 卡恩叫来弗洛里安,下令道:“你立刻率领我们所有两万骑兵下山突击敌军东路军!”弗洛里安大为兴奋,大声应诺。 弗洛里安听到要他率领战骑突击敌军,不由得兴奋起来,大声应诺,随即便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只见弗洛里安率领两万多战骑本次下山,轰隆隆的大响回荡在黑山之间。山上的神罗将士们看着弗洛里安率领的骑兵,眼中都不由得流露出了渴望之色。 弗洛里安率领两万余战骑冲出黑山,直朝正朝黑山开来的大明军东路大军冲去。转眼之间便发起冲锋,只见千军万马龙腾虎跃,杀气冲天!神罗军显然是打算趁大明军不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便是不能歼灭多少大明军,也要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不能不说卡恩的算计是高明的,大明军不久前采取的大胜,一般来说军心士气都会有些飘飘然,以为神罗军不敢出战,而不加防备。因此神罗战骑的出击,就一般来说是很有可能成功的。可是,卡恩的算计虽然高明,而大明军却并非一般的军队。大明军眼见敌军战骑突然杀来,丝毫不乱,当即大军停下,战骑在几员悍将的率领下呼啸而出,一时之间万马奔腾,如狂涛巨浪一般席卷而去! 站在山顶上观战的卡恩眼见大明军的反应如此迅速不由得吃了一惊。转眼之间,只见双方战骑猛地撞在一起,便好似两座浪潮猛地撞在了一起一般,场面恢弘至极!巨大的声音几乎同时大响起来,双方战骑往来冲杀刀光闪烁,只见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悍将马犟挥舞钢枪一路杀入敌军纵深,撞见了敌军悍将弗洛里安。两人相遇,都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兴奋起来,嚎叫着朝对方直冲上去。转眼之间两骑相交,钢枪和十字大剑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发出铿锵一声大响,即便在这喧嚣恢弘的战场之上也格外清晰。随即两骑交错而过,各自勒转马头又朝对方冲杀去。如此往来冲杀了数个回合随即纠缠在一起恶战起来!马犟奋力舞动钢枪,弗洛里安则怒吼着挥舞十字大剑,只见寒光闪闪,兵器的撞击大响不绝于耳!数十回合下来,两人依旧不分胜负! 而这时,神罗战骑在人数占优的大明战骑面前却是情况越来越不妙了!只见大明战骑越战越勇,铁蹄刀锋狂涛巨浪一般不断扑上前去!神罗战骑竭尽全力抵御,只见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已经禁不住在不断后退了! 站在山顶上观战的卡恩不像弗洛里安那么头脑发热,眼见得局面对己方军队不利,当机立断令传令官传令撤军。 咚咚咚咚……,神罗军中的那种代表撤退的皮鼓急促地大响起来。在西方军队中,并没有东方军队那种鸣鼓而进,鸣锣则退地习惯,他们军中的信号体系与东方军队那是完全不同的。 正在酣战的弗洛里安猛然听见撤退的鼓声,不由得心头一动。赶紧奋力一剑逼退了马劲。扭头朝黑三上看去,果然清晰地听见撤退的鼓声正一阵阵传来。弗洛里安有些不太甘心,但却不敢违抗军令,当即下令全军撤退。 神罗军毕竟是精锐之师,便是在此撤退之时也是有条不紊丝毫不乱。各队将士依次掩护且战且退。 杨鹏见此情景,便下令战骑停止追击。大明战骑便停止了追击。 神罗战骑退入山中,片刻之后,杨鹏率领的东路大军便进抵山下了。大军立刻列成一个巨大的战阵,一声一声呐喊起来。那喊声如海潮,如奔雷,一阵一阵回荡在天地之间,挟带一股铁血之气,令闻者胆战心惊。即便以神罗军的骁勇,当此之时,也不禁有些心旌动摇了,至于那些耶律夷列叛军就更加神魂动摇不能自已了。 耶律夷列看着山下的鼎盛军容,不由得面色苍白,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大明军如此强盛,我们,我们怎么能战胜他们?!” 卡恩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若你继续这个样子,这条性命便保不住了!”耶律夷列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卡恩又道:“要想活下去就只能拼命!在老虎的爪牙下,懦弱只会死得更惨,只有和老虎拼命才有可能活命!”耶律夷列点了点头,可是心中依旧十分的惶恐。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大明悍将策马驰出军阵来到双方之间,扬声喊道:“我是大明大将马犟,哪个敢出来送死?” 马犟喊的是汉语,神罗将士绝大部分都听不懂,不过他们看那大明悍将的架势也能猜到,对方是来挑战的。 弗洛里安当即对卡恩道:“阁下,刚才我和这个大明战将打了几十个回合都不分胜负!我一定要和他分出个胜负!”卡恩想了想,心中其实不愿意弗洛里安出战,可是又觉得若是龟缩不出的话,只怕会更加打击己方的士气,于是点头道:“你去吧!千万小心!” 弗洛里安大声应诺,随即便抄起了自己的十字大剑,翻身跨上战马,疾驰下山。 众神罗将士眼见己方将军弗洛里安出战了,都不由得兴奋得呐喊起来。 马犟见来迎战的便是先前和自己大战了几十回合都不分胜负的神罗悍将,只感到正中下怀。叫了声‘来得好’,便催动战马冲了上去。 双方战鼓擂得惊天大响,马犟和弗洛里安往来冲杀杀得难解难分,就跟刚才一样,两人是将遇良才战得旗鼓相当。 数十回合下来,两人依旧不分胜负。就在这时,弗洛里安突然看见对方左肩处露出了一个破绽,当即双手挥舞十字大剑从那破绽处攻入!马犟措手不及,抵挡不住,被对方十字大剑正中肩头,当即闷哼了一声。 弗洛里安眼见一击得手,不由得兴奋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变生肘腋,受到一记重击的马犟竟然没有逃跑,反而大喝一声,右手挺枪直朝弗洛里安的咽喉刺去。弗洛里安见一击得手,心中不由得松懈下来,却不防对方竟然在重伤之际会发出如此雷霆万钧般的一击,措手不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扑哧一声响,马犟手中的钢枪竟然刺穿了弗洛里安的咽喉!山上神罗将士的呐喊声嘎然而止,而大明将士的呐喊声则此起彼伏如海如潮! 马犟抽出钢枪,弗洛里安的喉头射出一道血箭,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难以置信的模样。身体向一侧一翻,摔倒下去。 马犟左手捂着伤口,右手提着滴血的钢枪,气喘吁吁地道:“重伤换你一条命,值了!”随即策马回入军阵之中,杨鹏当即命医官救治。医官们赶紧上前,将马犟架了下去。 耶律寒雨对杨鹏道:“敌军士气受挫,是进攻的时机了!” 杨鹏一点头,当即令大军攻山。登时鼓角争鸣,喊声如雷,大明将士如同海潮一般朝黑山汹涌而去。神罗军拼死抵抗,滚石檑木没命地往山下扔,箭矢呼呼作响,没一刻停歇,好似急雨一般飞往山下。大明军虽然勇悍异常,可是面对如此局面也难有所作为,大军猛攻了半日时间,根本就没法冲上山去。 杨鹏见山势陡峭难以上山,于是下令大军暂停进攻,后退数里下寨。激烈的战斗便停了下来。而差不多与此同时,杨延昭率领的北路大军也已经进抵山下了,眼见东路军攻击受挫,判断这黑山山势陡峭急切难下,便没有急着进攻,也下令大军后退数里下寨。 山上的神罗讲师眼见大明军暂停了进攻,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想到悍勇如弗洛里安将军都被敌军阵斩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惶惧之情来。 当天夜里,杨鹏召集北路军及东路军众将商议攻山之策。第二天一早,北路大军和东路大军从东、北两面同时对黑山发起猛攻。战场上只见箭雨漫天飞舞,滚石檑木就如同瀑布一般不停地倾斜下来;大明将士一往无前前仆后继,不停地猛扑山上,然而整整一天过去死伤了不少却始终没能取得什么突破。 接连几天,战况都是如此,呈现出了胶着状态。神罗军依靠着地利抵御住了大明军的一轮轮猛攻,而大明军舍生忘死的进攻却也难以克服地形上的巨大劣势,发挥不出本身应有的战斗力,死伤了不少人马,却始终不能取得突破。 …… 又是一天的战事结束了。在落日的余韵中,大明军缓缓退去,只留下一片尸骸。这几天的攻击,大明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是却始终没能取得突破。 而神罗方面也丝毫不轻松,虽然抵御住了大明军的进攻过,可是所有人也都疲惫不堪了。一见大明军退去,便纷纷坐倒在地歇息下来。 太阳落下山去,月亮爬上了山巅。卡恩在军营中巡视了一遍,然后回到大帐中。原本想要看看地图的,却禁不住疲惫的袭扰,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杀!……巨大的杀声突然传来,刚刚进入梦乡不久的卡恩被猛地惊醒了过来。 卡恩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喊杀声惊醒了过来。察觉大帐外竟然是一片喊杀声,不由得大感惊诧,赶紧起身奔出了大帐。 只见夜色下火光闪烁,大明军竟然在己方军营中纵横驰突杀人放火如入无人之境!而己方将士猝不及防之下仓促抵挡,一片片倒在对方的箭雨刀锋之下!局面已经是万分危急了!卡恩瞪大眼睛精神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将奎德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急声道:“阁下,不好了!……” 卡恩愤怒地问道:“大明军是怎么上来的?他们难道都长了翅膀不成?” 奎德急声道:“是耶律夷列,是他把大明军放进来的!” 卡恩眼睛圆瞪,怒骂道:“那个混蛋!他竟敢背叛我们神圣罗马帝国!” 奎德急忙道:“阁下,大明军已经攻上山来了,我们抵挡不了多久,赶紧撤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卡恩十分不甘心,然而当此之时,他却是无法可想了,重重的叹了口气,赶紧令奎德断后,他则领着一众亲兵朝西边逃去了。 大明步骑喊声如雷,各军将士一往无前!此时,神罗军已经被打得失魂落魄了,在大明军的狂冲猛杀之下节节后退根本就收不住脚。到处是火光闪烁,到处是血肉横飞,神罗军营一片狼藉,神罗将士的尸体横七竖八。 杨贵和杨靖率领的两支铁血精锐,就如同两柄尖刀重重地插入了神罗军的两肋。神罗军终于坚持不住了,兵败如山倒,朝西边崩溃下去。而大明军则漫山遍野地追杀下去,杀得尸横遍野,杀得鬼哭神嚎! …… 太阳从东方升起,黑夜退去,大地亮堂了起来。只见黑三上余烬处处,还冒着烟气,混合进了早晨地薄雾,令这个早晨更显得雾气氤氲。山沟中,填满了尸体,鲜血淋漓,山坡上,尸体枕积,触目惊心。这一战,神罗军败得十分彻底,败得十分凄惨,自打神罗崛起以来还没有败得如此惨烈过! 大明军追出黑山十余里才收兵,而神罗的残兵败将则一路西逃到了里海东岸,才停下来收拢残兵。检点之下,卡恩等人真是欲哭无泪!三十万大军如今竟然只剩下了三万来人了!其余全部丧亡殆尽!对于神圣罗马帝国来说,自打崛起那会儿开始,何曾遭遇过如此惨败!一场惨败深深地震撼了神罗的将士! 卡恩无边的怒火全都落到了罪魁祸首耶律夷列的头上,怒骂道:“要是让我逮住了他,一定把他碎尸万段!”随即不解地问奎德道:“耶律夷列怎么会突然投降了大明?”奎德哪里回答得了这个问题,只是摇头表示不知。 其实像耶律夷列这样的人本就不会真的忠于哪一个人,从来都是风吹两边倒那边强便倒向那边。当日,神罗席卷中亚,兵威浩荡不可一世,而耶律夷列又想要谋夺西辽的皇位,顺理成章地便投顺了神罗。然而如今,大明军大举西征,先前无往而不胜的神罗帝国也接连败北,特别是花剌子模海(咸海)西岸那一场规模浩荡的大战,双方数十万大军恶战连场,神罗大军终于不敌大明精锐,大败亏输仓皇西逃到了黑山! 耶律夷列得知这个情况,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啊!随即便萌生了投降大明的念头!他想总得投降强大的一方,才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啊,另外又考虑这一次大明皇妃耶律寒雨也在大明军出征,自己和耶律寒雨是姑侄关系,虽然曾经得罪过她,但若自己好生相求,相信是能够得到姑姑原谅的。想到这里,耶律夷列便一面赴宴卡恩,一面则秘密与耶律寒雨接触。 耶律寒雨虽然恼恨耶律夷列,但念在两人毕竟是姑侄关系,对方既然要投顺过来,自己作为姑姑自然应该替他牵线搭桥。于是耶律寒雨便将耶律夷列的密使引去见了杨鹏。商谈之下,杨鹏判断对方十有八九是真的投诚,因此定下了里应外合的计谋。 不久前的晚上,耶律夷列便按照与杨鹏的约定,偷偷地打开了他说守卫的山道,引领大明大军一路畅通无阻上到了山顶。因此大明军发动突袭的时候,卡恩及所有神罗将士仿佛身在梦里,猝不及防之下被大明虎狼一举席卷了! 大明大帐内,耶律夷列大礼拜见杨鹏和耶律寒雨:“罪臣拜见大明皇帝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杨鹏让他起来,看着耶律夷列这个帅哥,微笑道:“这一仗多亏了你才能如此顺利地拿下黑山并且几乎全歼了敌军!我们大明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你既然有功于大明,这赏赐自然是跑不掉的!” 耶律夷列原本心中还七上八下的,这时听到杨鹏这样一番话,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赶紧拜谢:“罪臣拜谢陛下!” 待耶律夷列行礼完毕,耶律寒雨问道:“耶律中呢?”耶律中,看过前文的朋友一定还记得,当日西辽那一场交锋,大明军之所以损失惨重,杨鹏之所以流落至万里之外的异域,便都是因为这个耶律中的缘故。这家伙勾引兄嫂,结果被耶律夷列方面以此事作要挟,在关键时候背叛了大明,结果令战事急转直下,若非大明军战力强悍绝伦,而杨鹏又命大的话,此时的大明究竟是怎样一番局面,实在是不好说啊。耶律寒雨可以原谅耶律夷列,因为当时双方本就是敌对状态,也怪不得对方出这些阴谋诡计,可是耶律中则不同,他是无耻的背叛,绝对不可以原谅! 耶律夷列连忙道:“回禀娘娘,耶律中在原本在后方筹措粮草的,不过却在花剌子模海防线溃败之际逃走了。现在他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耶律寒雨忍不住骂道:“可恶!” 耶律夷列想要讨好杨鹏和耶律寒雨,当即请命道:“若陛下和娘娘信得过我,我愿意率领麾下兵马前往西边搜索耶律中。定要将此人献与陛下和娘娘!”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杨鹏问道:“你有眉目吗?” 耶律夷列连忙道:“总教在咸海东岸哪里!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月之内我定能找到耶律中!” 杨鹏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吧。若是捉住了耶律中,又是大功一件。” 耶律夷列十分兴奋,躬身应诺,匆匆下去了。 耶律寒雨皱眉道:“若不能抓住这个耶律中,这口气实在是没法出掉!” 杨鹏笑道:“你现在恨恨不已,恨不得立刻逮住他拆皮剥骨才解恨!可是啊,等你真的得住他了之后,你会发现,这实在没什么意思!” 耶律寒雨道:“不管怎么样,背叛者绝对不能让他有好下场!”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问道:“我们已经打垮了神罗大军,不仅占领了花剌子模海地区,还占领了黑山。大哥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杨鹏道:“这一战,我军损失也很不小,再加上后勤补给艰难,我军很难再发动攻势了。”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我的意思是,这一战就到此为止,大军转入休整和消化胜利果实。你们有什么看法?” 众将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一起抱拳道:“陛下英明。” 杨鹏又道:“还有一件事情,花剌子模海和黑山地区既然打了下来,就必须建城守卫。立刻通知西域方面,征募一部分劳工,再加上这一战缴获的神罗俘虏,让他们立在在黑山及花剌子模海修筑三座城池出来。” 当天晚些时候,耶律寒雨来到大营之中找杨鹏。却不见杨鹏,当即出来问门口的卫士。卫士道:“刚才陛下才离开,去了那边的山峰上!”说着,卫士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山峰。耶律寒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草木葱郁,看不见有什么人,当即便朝那边走去。 一路沿着山间小路蜿蜒向上,来到了山巅之上。只见自己的男人正站在危崖边眺望着远处的万水千山,似乎思绪万千,已经飞去了远方。 耶律寒雨不由得一笑,走到爱人身边,问道:“大哥再想什么?” 杨鹏笑道:“我在想狐狸精。” 耶律寒雨一愣,随即笑问道:“大哥又在说我吗?” 杨鹏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耶律寒雨嫣然一笑,道:“传说中狐狸精都是绝色女子,大哥说我是狐狸精,我很高兴呢!” 杨鹏呵呵一笑,道:“你这说话的口气就如同观音一样。” 耶律观音不由得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老实告诉我,我和耶侓观音,究竟谁更漂亮一些?” 杨鹏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们女人怎么就这么在乎这件事情呢?” 耶律寒雨连忙问道:“观音她也问过这个问题吗?那么大哥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啊,总是暗自较劲!战场上较量完了,便在容貌上较劲!我说,你们都是我的亲亲乖老婆,我这个做老公的难道还会厚此薄彼不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八章,大敌临近 视线转到咸海东岸,卡恩得知大明军在黑山停住了脚步的消息,便不再撤退了,而是以麾下兵马就在咸海东岸驻扎下来,一面报告一面等候援军。 这天早上,卡恩接到了帝国女皇陛下发来的飞鸽传书,看过之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众将忍不住问是何事,卡恩道:“陛下撤掉了我东征统帅的职务,改任博纳大元帅为东征统帅,我则作为副统帅,协助莫拉大元帅。” 众人闻言,不由得十分郁闷,然而打了这样一场败仗而受到这样的处分,大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博纳率领的大军终于到了,五十万摩尔仆从军和阿拉伯仆从军浩浩荡荡开来,一眼望去,只见黄沙滚滚,根本就望不见尽头。然而卡恩却紧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欣喜的模样。 大帐中,卡恩与博纳进行了交接,随即博纳走上上首帅位坐了下来。众人一起拜道:“大元帅!” 博纳扫视了一眼卡恩及其麾下众将,语带嘲讽地道:“没想到鼎鼎大名地卡恩大元帅及其麾下精兵竟然会败得如此凄惨!” 众人大为恼火,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众人便是再恼火也只能生闷气。 博纳傲然道:“现在由本大元帅指挥对大明的战争,绝不会重蹈覆辙了。”博纳麾下的众将齐声呐喊,而卡恩麾下的大将们却是默不作声。 博纳问卡恩道:“敌军现在在什么地方,有多少兵力?” 卡恩道:“敌军现在分别驻扎在黑山和花剌子模海附近,共有四十来万军队,都是大明主力部队。” 博纳思忖道:“四十来万,我有五十万大军,应该可以发起进攻。” 卡恩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连忙道:“阁下,绝对不可以发起进攻!别说阁下带来的都是战力低下的仆从军,便都是帝国主力部队,也难有必胜把握!” 博纳嘲讽道:“看来阁下被大明人吓破胆了!这些话可不该是帝国大元帅说出来的!” 卡恩也顾不上对方的嘲讽了,急忙道:“阁下没有与大明军交过手,因此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大明军是帝国真正的敌人,他们训练有素那自然不必说,而且装备精良,铁甲锐兵锐不可当!阁下可以笑我,但阁下总不会认为我麾下的铁甲骑兵都是孬种吧!可是我军万余铁甲骑兵与对方一万左右的铁甲骑兵正面血战,却被杀得全军覆没,对方损失不过三四千人!阁下现在明白对手的厉害了吧!” 博纳等人听到这里都不禁变了变颜色。 卡恩继续道:“我说的这些都还不是大明军最可怕的地方,他们最可怕的是那股子不惧生死的战斗意志!我和大明人打过几次交道了。他们和其它任何民族的军队都不相同,他们即便是在绝境之中也会战斗到底,直至阵亡!上一次,我军占据了优势,一场恶战下来,杀得尸横遍野,大明军除开突围出去的,全都阵亡,竟然没有一个人投降!阁下,你能想象这种情况吗?” “大明军,那是令人敬畏的战士!他们为战而生,为战而死,视战死沙场为最高荣耀,而将怯战偷生看作最大的耻辱!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战场之上的大明军就是可怕的野兽,打败他们唯一的途径就是杀死他们!” 卡恩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博纳,“阁下,你我虽然有些不合,但你应该了解我,跟应该了解我和我麾下的这些帝国的将士们。他们的战力如何,你非常清楚,可是我们再与大明军的战争中却是屡战屡败损失惨重!这足以说明敌人的可怕了!大明人不仅是最凶恶的虎狼,也是最狡猾的狐狸!若他们单单只是凶悍,我军也绝不会败得如此凄惨!” 博纳点头道:“阁下说的不错!”随即站了起来,朝卡恩及他麾下微微鞠了一躬,道:“我错怪了你们,请你们原谅。” 众人回了一礼,卡恩道:“阁下不必道歉,应该道歉的是我们!有再多的理由都不能为我军的巨大失败辩护!待这一战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向陛下请求制裁!” 博纳坐会到座位上,看向卡恩,道:“阁下既然与大明军打过了多次交道,那么对当前的局势有什么看法没有?” 卡恩思忖道:“敌人虽然取胜,不过自身损失却也不小,我们神罗将士的威力那也不是开玩笑的!”这话一出,大大提升了众人的士气。 卡恩继续道:“敌军取胜之后没有继续追击,便是因为损失不小的原因。另外我想他们的后勤补给可能也是制约他们继续扩大战果的一大原因。”看向博纳,“因此,敌军短时间内应该还不至于对我们发动进攻。我们应当趁此时机赶紧在咸海东岸和北岸构筑起坚固防线,以对抗大明军将来的攻势。” 博纳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采取守势?” 卡恩点了点头,道:“阁下,我军正面与大明军较量,也难以取胜,何况那些仆从军啊!那些仆从军在凶悍的大明军面前便好像绵羊在虎狼面前一般,恐怕真打起来是不堪一击的!用来守卫防线的话,倒还有些用处!” 博纳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卡恩继续道:“阁下,我有一个计策,或许可以拖垮敌军。” 博纳听到这话,不由得来了兴趣,当即道:“阁下既然有计策就快说啊!” 卡恩道:“阁下,我们不如把咸海周边居民的财产全都给掠夺了,然后将他们全都赶去大明那边。”博纳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好计策,好计策!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获得足够的财货粮草,而且还给大明制造了一个巨大的麻烦。那么多的难民逃到了他们那边,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用自己的粮食救济他们,要么不管不顾。若是救济他们的话,必然会造成自己的粮草不足,只怕黑山和花剌子模海就受不住了;可若不管,那些百姓为了活命必然早饭,那时我们便有机可乘了!” 随即对卡恩道:“阁下的建议很好,就都照阁下的儿建议施行吧!” …… 杨鹏正在与耶律寒雨、杨延昭等讨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就在这时,颜姬匆匆奔了进来,对杨鹏道:“夫君,出事了!” 众人抬起头来,看向颜姬,颜姬急忙道:“刚才接到巡逻兵的报告,说有无数百姓正从西方涌来。” 耶律寒雨笑道:“这是大事?” 颜姬急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几乎所有咸海附近的百姓都拖家带口地往我们这边涌来。根据巡逻兵了解到的情况,是神罗的军队抢掠了他们的财货,然后把他们去赶过来的!” 杨鹏三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互望了一眼。杨延昭皱眉道:“好毒辣的计策!他们这分明是想用这些百姓拖垮我们!” 杨鹏道:“去看看。”随即便朝外面走去,众人赶紧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西侧的山巅之上,朝西边眺望。登时只见人潮涌动,从天边漫涌过来。众人虽然已经听到了颜姬的报告了,然而此时看见这样的景象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耶律寒雨惊叫道:“这起码有几十上百万人啊!” 杨延昭皱眉道:“这还是现在看到的,后面还有多少人还不知道呢!” 杨鹏笑道:“好家伙,我可小看了这个卡恩了!我一直以为这个卡恩是一个略显保守,守御有余进取不足的将领,却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这一手!” 颜姬问道:“夫君,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照顾这些难民?” 杨鹏皱眉道:“总不能看着这些人活活饿死不管不顾吧!” 杨延昭禁不住感叹道:“陛下不仅勇武无双,而且宅心仁厚,实在是太难得了!”杨鹏苦笑着摆手道:“从来都是善良人吃亏啊!” 耶律寒雨担忧地道:“大哥要救他们的话,只怕粮草会有问题。” 杨鹏想了想,“没办法了,只能拿本地贵族开刀了!”随即对杨延昭道:“六哥,由你负责,立刻派军抄没本地所有贵族的家产。不过也给他们留下一小部分家产,不要都抄没了。” 杨延昭担心地道:“如此做法,只怕会引发贵族的激烈反弹。” 杨鹏摇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宁愿得罪那些贵族,也得救这些平民。好在花剌子模海及其周边地区还没有正式纳入帝国管辖,还是军管状态,咱们怎么做都不算违法。”杨延昭点了点头,抱拳道:“末将立刻去办!” 耶律寒雨看向杨鹏,不由得感叹道:“这样一来,只怕这一片地区的贵族会对大哥恨之入骨了!” 杨鹏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笑道:“其他地方的贵族我可没见他们有多喜欢我,要狠就让他们恨去吧!”耶律寒雨抿嘴一笑。 杨鹏想了想,对耶律寒雨道:“媚儿,这暗自难民的工作就由你负责,把他们安置在花剌子模海周围吧。”耶律寒雨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耶律寒雨能力非凡,原本乱糟糟的难民场面很快就得到了改观。从西边蜂拥而至的难民潮,经过了几个卡口后便在杨鹏方面的引领下分成几股朝花剌子模海而去。到了海边,便进入了正在准备的几座难民营中,有杨鹏官兵将难民组织起来搭建营地。另外,还有杨鹏军中的医官在难民营中来回穿梭为难民们诊病。 正当耶律寒雨忙忙碌碌的时候,耶律夷列突然找到了他,“姑姑,我想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耶律寒雨看了他一眼,对手下众人道:“好了,你们就都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吧。”众人应诺一声,匆匆下去了。 耶律寒雨对耶律夷列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耶律夷列连忙问道;“姑姑,不知陛下为何要下令军队对各地的贵族进行抄家呢?陛下不是从来都只要土地,不要其它吗?可是这一次,那杨延昭麾下的军队却不仅宣布没收贵族的土地,还限期要贵族将八成的财产和粮食交出来,这是为什么啊?还请姑姑去陛下面前劝一劝,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只怕会引发众贵族的叛乱的!” 耶律寒雨指了指眼前的这些难民,道:“大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没看见从西边来了这许多难民吗?若不让贵族拿出钱粮来,我们哪有足够的钱粮照顾这些难民?” 耶律夷列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道:“你们怎么能为了这些贱民而掠夺我们的钱粮,哪有这样的道理?” 耶律寒雨喝道:“你说什么?” 耶律夷列登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请罪道:“姑姑赎罪,我失言了。” 耶律寒雨道:“告诉那些贵族,不要不知足。如今我们只是取了他们八成的钱粮,若是他们敢闹事的话,这剩下的两层也没有了。好了,我这里的事情多得很,没时间招呼你,你去吧。” 耶律夷列郁闷到了极点,却也不敢违拗耶律寒雨,便只好应诺一声下去了。 耶律夷列回到自己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满脸都是郁闷之色。 这是,一名亲信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几位老爷又来了!” 耶律夷列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泄,听到亲信的话,当即怒骂道:“他们又来做什么?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土地和钱粮还不是都被大明人哪去了!叫他们滚,别来烦我!”亲信见耶律夷列发怒,哪里还敢废话,连忙应诺一声,便准备出去回话。 “等一下!”耶律夷列突然叫道。 那亲信连忙转过身来,躬身问道:“大人还有何丰富?” 耶律夷列思忖道:“把那几位老爷都给我叫进来。”那情形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一声,奔了出去。 片刻之后,几个肥头大耳衣着华丽的老爷便疾步进来了,一见到耶律夷列,便都迫不及待地诉起苦来。耶律夷列没好气地道:“你们在我面前诉苦又有何用,我还不是被大明人夺取了土地和钱粮!”几个人没想到耶律夷列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个年老的贵族满脸惶恐地道:“如此,如此我们岂不是完全任人宰割了?” 一个年轻的贵族激动地叫喊道:“既然大明人叫我们活不下了,我们就反他娘的!”旁边那个中年贵族连忙喝道:“不要胡说!”这样呵斥的同时,眼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耶律夷列。 耶律夷列站了起来,道:“我原本以为,大明的耶律贵妃是我们契丹人的公主,投降燕云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有好处的。却没想到事实却恰恰相反,我真是悔不当初啊!”众贵族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就只有那个冲动的年轻贵族叫叫嚷嚷道:“大人,大明如此祸害我们,我们干什么还要效忠于他!大人你就带领我们反了吧!” 先前说话的那个老年贵族当即喝道:“休要害了我们!如今大明军控制着所有的地方,就凭我们这点人马,都还不够大明军塞牙缝的!” 那年轻贵族没好气地道:“前怕狼后怕虎,只能任由外人宰割!我们对付不了燕云军,可是总有对付得了的人!”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动。 耶律夷列道:“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看此事不靠谱。”那年轻贵族大急,还要劝说。耶律夷列却抬手制止了他,对众贵族道:“诸位,我们虽然损失了大部分的钱粮,可是剩下的还不少,足够诸位一辈子富贵无忧了!千万不可有任何非份之想,否则大祸肯定会立刻将领,那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那年老贵族点头道:“不错不错!大人此话说得再对也没有了!我等虽然损失了不少钱财,可是一辈子富贵还是没有问题的,何必心有不足而最后弄得家破人亡!” 耶律夷列道:“就是这话!好了诸位,就都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等就当是为帝国为陛下做了贡献了!都回去吧。”众贵族有些人心有不甘,可是眼见耶律夷列都如此说了,还能再说什么呢,纷纷向耶律夷列行了一礼,便鱼贯离去了。 然而片刻之后,那个说话十分冲动的年轻贵族又回来了,冲耶律夷列道:“大人,我们怎么能如此逆来顺受!那些都是我们的钱粮,怎能任由大明人夺去了!不管大人怎么说,我是不甘心的!我实在不明白大人怎么就能够忍受的了!” 耶律夷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我可没说过我要忍受这一点。” 那年轻贵族一愣,不解地问道:“可是刚才大人不是说……” 耶律夷列皱眉道:“你能保证那些人都和我们是一条心吗?如果我当众赞同了你的意见,说不定哪个家伙一背转身就会去告密,以换取他自己的荣华富贵!” 那年轻贵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大人说得对啊!” 耶律夷列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道:“我投奔大明,满心希望能够得到重用,却没想到到头来,那杨鹏不仅没有任何恩泽下来,反而还夺取了原本属于我们的财富和土地,真正可恨!我与大明势不两立,总有一天要教大明把侵占我们的财富连本带利都给吐出来!”那年轻贵族兴奋地道:“既然大人是如此想的,我们就赶紧着手行动吧!” 耶律夷列却摆了摆手,“不不不,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操之过急!你要知道,大明虎狼,凶悍无比,凭我们顷刻之间就会被碾成齑粉的!就连神圣罗马帝国那么强大的军队,在大明虎狼面前也是大败亏输狼狈奔逃,何况是我们!” 那年轻贵族觉得耶律夷列说得有道理,有些焦急地道:“那这么办才好?” 耶律夷列思忖道:“我想神圣罗马帝国遭遇如此前所未有的惨败,定然是举国震惊,朝野绝不肯就此善罢甘休的!相信要不了多久,神圣罗马帝国大军就会集中力量来找大明算账!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准备,等待有利的时机到来!”那年轻贵族不由得点了点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五十九章,致命诱饵 而差不多与此同时,在神罗,卡恩所部大败亏输退守咸海的消息令举国震惊了。人们在震惊的同时也是无比愤怒,向大明复仇的叫嚣在整个国家里甚嚣尘上。 宫廷会议上,也一致通过了对大明全面用兵的决议,不过却将全面进攻的时间定位解决英格兰问题之后。目前,三十余万神罗主力在一支主力舰队的配合下正在攻略英格兰,虽然受到了一些阻碍,不过不久前神罗大军已经攻取了伦敦,扫平整个英格兰如今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了。 宫廷会议之后,凯撒琳和女卫士两人回到了后面。那圣皇女卫士忍不住道:“没想到卡恩居然会败得如此惨,距离全军覆没也差不多了!真是个废物!” 凯撒琳瞥了圣皇女卫士一眼,淡淡地道:“卡恩虽然算不上是旷世名将,但也绝对不是废物。这一战之所以败得如此凄惨,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对手太强悍了!我早就说过,大明军不仅凶悍如虎狼,而且狡猾如狐狸,可是就是有些人不相信啊!” 圣皇女卫士皱眉道:“我的印象中,华夏人都是很懦弱的,怎么这个的华夏人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凯撒琳摇头道:“华夏人从来不懦弱,只是他们的那种儒家问话给人懦弱的感觉。我就时常在想,或许正是因为华夏人太凶悍了,所以才会产生儒家这种莫名其妙的思想去平衡它。如今那大明皇帝已经废除了儒家,就好似虎狼终于解开了镣铐,他们已经完全露出了嗜血的爪牙!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战胜他们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女卫士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对了,圣皇的代表来了。” 凯撒琳闻言,便疾步朝皇宫内那座位于花园里的小会议室走去。来到会议室中,只见一个六十来岁年纪体格健壮须发花白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喝着茶水。 圣皇女卫士将门关上。凯撒琳走到那中年男子对面坐了下来,“阁下,突然到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那男子看了一眼凯撒琳,道:“我来是要告诉你,圣皇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出兵的声音已经占了上风。” 凯撒琳眉头一皱,“阁下,这件事我已经多次向圣皇说明了,评估还没有完成,直接出兵后果难料,还是以这个时代的军队解决问题比较好。” 那男子道:“其实我认为已经没有继续评估的必要了,恐怕不是神罗解决掉大明,而是大明压制住神罗!退一万步说,就算神罗有能力解决大明,可是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进行等待了,我们急需无尽支援!” 那男子也不生气,道:“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品评谁是英雄谁是懦夫!国家的利益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一切都不算什么。”随即站了起来,凯撒琳也站了起来。 凯撒琳道:“请阁下向内阁转达我的意见。” 那男子点头道:“我会的。不过你不要抱任何希望。”说完便朝凯撒琳微微一颔首,离开了会议室。 凯撒琳坐了下来,眉头紧紧地皱着。 圣皇女卫士看了凯撒琳一眼,不解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认为代表阁下的话说得对,我们在这个时代所做的一切对于我们自己的未来并不会有任何影响,这只是造就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罢了!” 凯撒琳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圣皇女卫士道:“不管你想怎么样,总之内阁已经决定了,你是不能改变什么的。”凯撒琳没好气地道:“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 圣皇女卫士道:“眼下倒是有另一件事情需要你尽快决定。刚才就在你和代表阁下说话的时候,卡恩大元帅和博纳大元帅联名发来了飞鸽传书,请求支援。这件事该如何决断?” 凯撒琳思忖道:“卡恩麾下几乎是全军覆没,而博纳带去的大军人数虽多,可是都是仆从军,只怕对上大明虎狼不会有什么胜算。确实应该增派兵马。”随即对女卫士道:“去把丞相给我叫来。”女卫士应了一声,疾步离开了。 视线转回到咸海东岸。卡恩和博纳自打抢掠了咸海周边并且把咸海周边的百姓赶去东方那个之后,便焦急地等待着东方事态的发展。按照两人的估计,那么多难民被驱赶过去之后,应该要不了多久花剌子模海地区就会发生混乱的,甚至迁延到整个西辽地区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天东方终于传来了消息:“两位元帅阁下,花剌子模海附近并没有发生混乱。……” 卡恩和博纳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卡恩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没有发生混乱?”随即心头一动,“难道大明接收了那些难民?哈哈,这也好,这必然造成大明军粮草不足,相信要不了多久,不需要我们攻打,他们就不得不撤离了!” 来报讯的军官却道:“不是的。大明军虽然建造了许多难民营接收照料难民,可是却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军粮,而是抢夺了本地贵族的钱粮作为照顾难民的开销!” 卡恩和博纳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说话来。博纳苦笑道;“看来我们处心积虑的计策完全没有发挥效果啊!唉,我也是昏了头了,竟然会同意施行这个计策!这个计策不仅无用,反而令我们彻底失去了咸海周围的民心啊!”卡恩见博纳一番话好像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心中恼火,暗想:你是统帅,你要是认为不妥,为什么当时不说?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将一封飞鸽传书呈给博纳,道:“阁下,陛下发来了飞鸽传书。” 博纳连忙接下传书,打开看了一遍,随即喜道:“陛下陛下同意向我们派遣援兵了,大约一个月之后援兵就能抵达!” 卡恩也不禁心中欢喜,随即问道:“不知陛下派遣的是哪里的援兵?” 博纳道:“陛下调派的是驻扎在罗马方面的军队,同时还有意大利诸国降军组建起来的军队,总兵力四十万。” 卡恩点了点头,喃喃道:“我们最少还要坚持一个月,希望大明人这一个月之内不要来进攻才好。” 博纳笑道:“不必担心。大明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是那么快就能恢复元气来进攻的!便是来进攻也完全不必担心!我们屋十几万大军,依靠有利地形防守,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守不住!”目前,神罗方面已经在咸海东岸和北岸凭借地势扎了五座大营,北岸两座,东岸三座。没座大营都以咸海岸边的圆木扎成围栏,地步削尖深深插入土中,底部又用大石加固,便是冲城车冲撞也难以动摇其分毫;而围栏外围还挖掘了一道深深地沟堑,沟堑中插满了竹签,而沟堑的外侧则密布着砍伐下来枝丫交错的树干,这是为了阻挡敌军直接冲击营垒。这五座营垒虽然不见得是固若金汤,但也绝对称得上是易守难攻了。神罗五十余万大军分别驻守在这五座大营之中, 就在卡恩博纳准备一心一意固守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使者却改变了两人的想法。 这天夜里,正当博纳准备休息的时候,亲兵来报,说外面来了一个人,所有紧急军情要见大帅阁下。 博纳问来人是谁,究竟有什么事情。亲兵说:“对方不肯说,必须见着了阁下才会说。” 博纳感觉有些古怪,但觉得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紧急军情,于是对亲兵道:“带他进来。” 那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一个本地人装束的年轻人进来了。来人一见到威风凛凛的博纳,当即双眼一亮,拜道:“小人,耶律夷列密使拜见大帅阁下!”说的是神罗语言。 博纳一听见耶律夷列的名字,登时怒容满面,喝道:“他竟敢派人来!他难道不知道背叛帝国是什么罪名吗?” 密使赶紧解释道:“阁下息怒,其实我们大人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日卡恩大元帅几乎被大明人杀得全军覆没,眼见我等也要死于非命性命不保了,不得已只好投降了大明虚与委蛇以保存性命!” 博纳点头道:“你说的情况还算是可以理解的。”看了他一眼,“你来究竟有什么紧急军情?” 密使连忙道:“小人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特地来与阁下联络的。我家大人虽然投降了大明,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我家大人无时无刻不想弃暗投明再为帝国效力!我家大人命小人前来,便是希望与帝国大军里应外合彻底打败大明!” 博纳心头一动,笑了笑,道:“你们大人耶律夷列忽而投靠帝国,忽而又背叛帝国,我怎么能够相信他?” 密使道:“阁下明鉴,我们大人原本也是打算投顺大明以后全心效忠的。可是没想到那杨鹏竟然丝毫不讲情义,不犒赏我家大人的功劳也就罢了,居然还强迫大人交出了大部分的土地和钱粮!我家大人已经心寒了,发誓要与大明周旋到底!因此我家大人才会派遣小人过来联络阁下,以便里应外合将燕云军赶出花剌子模海地区!” 博纳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由得相信了八九分,从来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耶律夷列被大明方面夺去了大部分的财产,心中的愤恨是可想而知的。博纳问道:“你们大人既然要与我里应外合,那么他有什么计划?” 密使连忙道:“阁下,我家大人虽然被大明掠夺了大部分的财产,不过却因为耶律贵妃的缘故仍然得杨鹏的信任。手下有几万兵马,可以自由出入各营。我家大人的计划是,五日之后的半夜时分,他帅人打开黑山军营的营门,那时阁下便率领神罗精锐一举杀入!大明军便是再强也一定会一败涂地的!” 博纳想了想,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不由得点了点头,“很好。”看向密使,问道:“你们大人想要什么回报?” 密使连忙道:“我家大人不敢有丝毫妄想,只想如先前一样依旧让我家大人统管花剌子模海及其周边地区。” 博纳毫不犹豫道:“这件事情好办。只要他能够帮助帝国大军打败大明人,更多的利益,女皇陛下也会赏赐给他的!” 密使喜道:“如此,在下就替我家大人拜谢元帅阁下了!” 博纳道:“你快回去告诉你们的大人,就说我同意了他的建议,至于他关心的事情完全不用担心。进攻时间就定在五天之后的半夜,他千万不要失约,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他玩什么花样,今后帝国的大门将永远为他关闭!” 密使连声应诺,随即退了出去。 博纳想了想,命亲兵叫来了卡恩。博纳一见到卡恩,便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想听听他的看法。 卡恩冷笑道:“好个狗奴才!先前他也是如此出卖我的,否则黑山营垒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大明军占去了!” 博纳笑道:“狗奴才有的时候却是非常有用!”随即问道:“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这个耶律夷列不会玩什么花样吧?” 卡恩思忖片刻,摇头道:“应该不会。这个狗奴才投降了大明,不仅是为了活命,也是为了大明的赏赐。可是他却没想到,赏赐没有什么,反而他原本所有的土地和财产几乎都被大明人夺去了!他心中的愤怒是顺理成章可以理解的!” 博纳问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赞同与耶律夷列里应外合?” 卡恩道:“我只是认为那密使所言应该是靠得住的,至于最终如何决定,还得阁下决断。毕竟阁下才是大军的统帅啊!” 博纳在肚子里骂了一句‘老狐狸’,随即思忖道:“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的话,我们要如何才能够反败为胜?何况杨鹏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夫人的亲戚会这么快就背叛他!这一战,我们已经占据了九成的赢面,没道理退缩!我决定干了!” 耶律寒雨这天早上一如既往地在难民营里忙碌着。耶律夷列突然带着手下的仆役们赶着十几车粮食进入了营地。随即耶律夷列便令手下人将粮食交给负责的官员,然后去拜见姑姑耶律寒雨:“姑姑!” 耶律寒雨看了一眼他运来的那许多粮食,调侃道:“我没看错吧,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耶律夷列连忙道:“姑姑取笑了。我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是大明的臣子了,总得为帝国,为陛下出一份力啊!既然陛下需要粮草安置这些难民,我便索性将家中剩下的几千担粮食送来了。虽然不多,担总是我的一片心意啊!” 耶律寒雨感到十分欣慰,点头道:“你能这么想非常好!”随即笑道:“这样,我这个做姑姑的就放心了。” 耶律夷列问道:“不知道还缺粮食吗?若是还缺的话,就由我去游说众贵族把存粮都拿出来。” 耶律寒雨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足够了!也要给他们留一点啊,否则只怕就有人要造反了!” 耶律夷列连忙道:“姑姑这话说的!我们大明如此强盛,陛下如此英明神武,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敢造反!” 耶律寒雨道:“不说这些了。”看了耶律夷列一眼,“你现在是大明军的军官,不必总是往我这里跑,把陛下或者杨延昭大将军交代下来的任务做好。”耶律夷列躬身应诺,随即道:“如果姑姑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便告辞了。”耶律寒雨笑道:“你去忙你的吧,我也没时间招呼你。”耶律夷列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耶律寒雨又开始忙碌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她却没有看见,她的侄儿耶律夷列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阴鸷凶狠的神情。 耶律夷列离开了难民营,回到了自己的军营里。耶律夷列率领残部投降了大明,因此杨鹏令他仍然统帅旧部,手下还有兵马三四万人。这支军队就驻扎在黑山和花剌子模海的一片树林之中。 耶律夷列进入大帐,只见老熟人耶律中和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十分不安地坐在不远处。 耶律中一看见耶律夷列进来了,慌忙站起来,问耶律夷列道:“你,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时,耶律中身旁的那个美女也站了起来。 耶律夷列走到上首坐下,打量了那美女一眼,又看了看耶律中,调侃道:“皇叔,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耶律中听到这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耶律夷列道:“皇叔请坐,娘娘也请坐。” 两人不知道耶律夷列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安地坐了下来。 耶律中忍不住问道:“你是要将我们交给大明皇帝吗?”随即恳求道:“我求你念在叔侄一场的情分上,不要把我们交给大明皇帝,就赐给我们一杯毒酒,就在这里了结了我们吧!”那美女面色一白,急忙恳求耶律夷列道:“好侄儿,你难道就不能够救我们一命吗?” 耶律夷列道:“你们两个不必紧张。我要是有心害你们的话,也不会让人偷偷地将你们带来我的军营了。”两人一愣,书记脸上都流露出十分惊喜的神情,那美女急声问道:“你,你愿意救我们?” 耶律夷列点头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两人只感觉好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似的,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来叩头拜谢。 耶律夷列老实不客气地受了他们的几个响头,随即道:“我虽然有心救你们,可是你们也得自救才能有活路啊!否则便是我有心,这条性命怕也是救不了的。” 耶律中急忙问道:“我们该如何自救?”随即迫不及待地道:“只要能够让我们两人活下来,该如何做,单凭你吩咐。” 耶律夷列道:“我要将你们交给杨鹏。” 两人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全都煞白了。那美女又是愤怒又是惶恐地道:“你,你不是说要救我们吗?为何又要将我们交给杨鹏?难不成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存心消遣我们?”耶律中也是一脸气恼的模样。 耶律夷列哈哈一笑,随即小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两人愣了一愣,互望了一眼,耶律中十分担心地问道:“这能成吗?” 耶律夷列信心满满地道:“放心吧,这件事绝对没有问题。你们只需要听从吩咐就行了。事成之后,我会让你们两个好好渡过后半生的。”两人如今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哪里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了。 当天晚些时候,人在黑山大营的杨鹏接到了耶律夷列的报告,说抓住了耶律中那对奸夫**及其手下的一众党羽千余人,请求将他们押来大营听候发落。 颜姬没好气地道:“这个耶律夷列也正是多此一举!就把那些人拘禁在他自己的营地中便是,干什么要把人押来黑山大营?” 来报讯的那人连忙道:“回禀娘娘,我们大人说,耶律中似乎知道一笔宝藏的下落,觉得陛下应该希望了解此事,因此才希望将有关人等押来大营由陛下亲自发落。” 杨鹏笑道:“宝藏?这可真是没想到啊!既然如此,就照耶律中的想法办吧,让他派人将耶律中等人都押来黑山大营。”来人应诺一声,随即便退下去了。 颜姬没好气地道:“竟然扯出宝藏了!” 杨鹏呵呵一笑,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座宝藏那也是好的啊!”颜姬白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夫君你是想钱想疯了!”杨鹏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给杨鹏,道:“陛下,这是耶律娘娘命属下送来的书函。” 杨鹏接下书函,挥退了军官。颜姬站在一旁调侃道:“这才分开多久啊,居然就用书信传起情来了!” 杨鹏打开书信看了一遍。笑着对颜姬道:“这回立刻猜错了,媚儿的这封信可没有向我倾诉衷肠啊,而是说的耶律夷列的事情。” 颜姬一愣,“说他?说他做什么?” 杨鹏看着书信笑道:“媚儿夸奖他忠诚勤谨,可以担当大任!”颜姬没好气地道:“耶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他骗了!” 杨鹏把书信叠好揣入怀中,笑道:“这人啊,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媚儿虽然聪明,可是在亲情这上面可就有些没法保持清醒的头脑了。这算是坏事,但也算是好事吧。” 颜姬好奇地问道:“难道夫君也有缺点吗?” 杨鹏呵呵一笑,“那是当然。你夫君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没有缺点!” 杨鹏笑道:“你是爱夫君,所以才这么说!”握住了颜姬的纤手,“其实啊,你老公我最大的缺点便是爱老婆爱孩子!好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抓得住我的缺点!”颜姬没好气地白了爱人一眼。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耶律夷列亲自率领一万兵马,押解着千余俘虏浩浩荡荡前往黑山大营。不久之后,人马抵达大营门前,由营门校尉查验之后放行。众人一进入大营,便立刻有人引领着耶律夷列的兵马押解着人犯往军营中的一处行去,而耶律夷列自己及几个隐杀卫士则押着耶律中和那个美女进入到了大帐中。 耶律中和那女人一见到高坐上首威风凛凛的年轻男子,禁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叩头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杨鹏看着趴伏在地狼狈万状惊恐万分的两人,不由得感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两人无言以对。 杨鹏道:“看你们两人也十分辛苦,就先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说吧。”随即命人将他们押了下去。 颜姬忍不住骂道:“奸夫**狗男女!”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对耶律夷列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耶律夷列连忙拜谢:“多谢陛下夸奖!微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杨鹏微微一笑,问道:“那个所谓宝藏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微臣也是偶然得知的。这件事还要从西辽的开国皇帝我的父亲耶律隆庆说起。当时耶律隆庆率领部众一路西来,连破多国,获取了难以估量的财宝。耶律隆庆有鉴于朝鲜人破灭的教训,因此决定将这批财宝埋藏起来,等到将来帝国真的遇到了危急之时再将这批宝藏拿出来招兵买马对抗外敌!” 颜姬问道:“这件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耶律夷列连忙解释道:“回禀娘娘,微臣也是俘虏了耶律中及其手下的人众后才得知此事的。微臣也没想到臣父皇竟然会对微臣隐藏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根据耶律中交待,此事似乎只有我的父皇耶律隆庆,耶律鸿钧以及他耶律中知道。其他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颜姬冷笑道:“杀人灭口吗?真是好办法!” 耶律夷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话,便佯作没听见,道:“微臣听到此事,只感到关系重大,于是千方百计想要询问实情,不过那耶律中却就是不肯吐露,只说想请等见到了陛下自然会说的。微臣估计,他可能是要以此向陛下换取饶恕!” 杨鹏笑道:“饶不饶恕他,可不由我说了算。”耶律夷列躬身道;“是。”随即请求道:“陛下,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可否让微臣及属下在此休息一个晚上,明日再返回营地?” 杨鹏道:“这是小事,你们就在此驻扎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再起行吧。” 耶律夷列闻言,不由得心中狂喜,只感觉自己的一番图谋至此算是成功一半了。强自抑制心中的兴奋,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来,拜谢了之后,便离开了大帐。 耶律夷列一回到自己的帐篷中,便立刻召集手下的几个亲信将领密议起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章,阴谋诡计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耶律夷列草草吃过了晚饭之后,便走出了帐篷。抬眼望去,只见答应内十分安详平静,一队队士兵进入营垒歇息下来,到处篝火点点,到处欢声笑语,只远处的哨楼辕门处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哨兵。 耶律夷列定下心来,赶紧回到帐篷中。 夜色渐渐地深了,大营中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到了半夜时分,大营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经过的巡逻队的脚步声,在这静夜之中格外清晰。 耶律夷列秘密招来亲信大将波恩,秘密嘱咐了一番。后者应诺一声,赶紧下去了。随即耶律夷列对奥马尔和哈桑两将道:“立刻集结秘密集结兵马,只等神罗大军攻入营垒便立刻行动。切记不要被大明人发现了端倪!”两人小声应诺,急急去了。 耶律夷列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赶紧穿上自己的甲胄,拿起兵器便出了帐篷。 耶律夷列带来的那一万兵马悄悄地结集起来,在耶律夷列的率领下只等信号出现。而就在这时,波恩带着几个士兵拿着酒水和喷香的烤肉来到了一处营门前。守卫这处营门的军官见状,当即走上前去,见是波恩,便抱拳道:“原来是波恩将军,难道将军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波恩笑呵呵地道:“这么晚了还出去干什么。”随即便从手下人手中接过一坛美酒,对军官道:“我们和耶律夷列大人刚刚散了宴席。大人见诸位守卫营门十分辛苦,因此特地命本将军把这些酒肉拿来犒劳大家!” 那军官面露为难之色。 波恩笑道:“如今又不是战争时候,你又何必如此小心谨慎弄得自己和手下人如此紧张。该轻松的时候还是轻松一些比较好啊。”随即招呼那军官及众军士道:“来来来,大家放开了肚子喝,放开了肚子吃!咱们当兵的,该乐呵的时候就该乐呵!” 一名士兵走到波恩身旁,小声道:“头儿,这位波恩将军说得是啊,咱们何必如此紧张,这个时候又不是战争时期,吃喝一些又何妨?何况咱们守夜也实在辛苦,也该吃些酒肉提提神啊!” 军官不由得点了点头,朝波恩抱拳道:“那就多谢将军了!”波恩呵呵笑道;“兄弟何必客气,我等都是一家人啊!”随即令手下人将酒肉都拿了上去,攻守卫营门的众官兵吃喝。军官招呼手下人都过来,围成了一大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乐。 然而片刻之后,那军官便感觉有些头疼目眩起来,那手掌拍了拍脑门,道:“真是怪了!怎么才喝两碗酒就上头了?……”话还没说完,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们也是一个个扑通扑通栽倒在地,顷刻之间几十个人便躺了一地。 波恩见此情景,得意得一笑,随即吩咐手下人道:“快把他们拖到一边,向山下发信号。”众士兵当即上前将哨兵们一个个拖到了一旁,随即两个士兵将营门推开,波恩点燃一支火把奔出大营,站在山坡之上,不停地摇晃。 此时,神圣罗马帝国大元帅博纳正率领三十万大军潜伏在山下不远处。远远地看见了山上的火光,当即知道耶律夷列方面得手了,不由得大为兴奋,随即传下号令。三十万大军当即从森林中开出,如同滚滚潮水一般直朝黑山上漫涌而去,黑夜之中隐隐听见仿佛涨潮似的声音。 不久之后,大军便来到了大营门口,波恩连忙接住,向博纳报告道:“大元帅阁下,大明人毫无防备,快杀进去吧!” 博纳当即不耽搁,挥军直入。登时杀声大作,惊破了夜晚的宁静,滚滚兵潮涌入大明大营! 正在等待神罗军到来的耶律夷列听到这巨大的动静,你可知道是神罗大军到了,兴奋地大叫道:“兄弟们,跟我杀!”近万叛军当即呐喊着冲出所在的营地,直朝中军大帐攻去。耶律夷列的算盘打得非常好,他想要趁此机会一举夺取大帐杀死或者擒拿杨鹏。 近万叛军如狼似虎地直朝中军大帐冲去,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耶律夷列率领众人涌入大帐,冲向屏风后面的床榻。 然而当这一群人冲到床榻边时,却只见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耶律夷列不由得一惊,急声叫道:“人呢?人到哪里去了?”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茫然无措的模样。 杀!!!巨大的杀声突然在周围出现,跟着便是山崩海啸一般冲击的大响,和着无数人的惊呼惨叫声。 耶律夷列的心中登时涌起不好的感觉来。就在这时,一个军官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急声叫道:“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大人!我们被大明军包围了!” 耶律夷列急忙冲出大帐。赫然看见成周围全是火把的光辉,在火光的映照下数以万计的大明骁锐已经将己方团团包围了,而且己方兵马正在对方不断的冲杀下连片倒下,一片混乱! 耶律夷列瞪大眼睛惊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名黑面皮、钢针须、凶悍如熊的大明大将率领这数千凶猛的陌刀军一路直前砍杀过来!叛军根本抵挡不住,被杀得尸积血飞四散奔逃! 耶律夷列见了,禁不住瞪大眼睛叫道:“杨靖!!” 这时杨靖已经冲到了距离耶律夷列不远的地方,听见了耶律夷列的惊呼,当即哈哈大笑道:“正是你家黑爷爷!”说着,手中一对纯钢板斧却半刻都不停的上下翻飞凶猛砍杀,只见杨靖周边血肉横飞,不知死活冲上去的那些个叛军将士一个个都做了斧头下的幽魂! 耶律夷列心中惶惧,连忙向后倒退。片刻之后,耶律夷列的叛军便被砍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缩到大帐周围,挤在一起,看着重围着自己杀气腾腾的大明军,惶惧到了极点。 这时,一名大明大将骑着战马排众而出。耶律夷列等不由得看过去,只见对方骑着一匹胭脂马,绝代红颜,映照铁甲,满脸都是寒霜,不是别人,正是大明贵妃耶律寒雨。耶律夷列心中有鬼,连忙移开了目光去。 耶律寒雨冲着耶律夷列怒声喝道:“好你个耶律夷列,竟敢玩这样的花样!我竟然被你骗过了!要不是大哥英明睿智,今天还真就让你这个畜生给得逞了!” 耶律夷列心慌一乱,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头求饶道:“姑姑,姑姑!我,我是鬼迷心窍了,求你饶我一命吧!”其他叛军将士也纷纷跪下求饶起来。耶律夷列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些不忍来。 就在这时,营门方向杀声大作,滚滚马蹄之声好似惊涛骇浪夏日雷鸣一般,整个黑山好像都被震动了! 耶律夷列以为是神罗军杀到了,不由得大为欣喜,一蹦起来,兴奋地叫道:“哈哈!神罗大军到了!”随即一指耶律寒雨,叫嚣道:“耶律寒雨,神罗大军已经到了,你们完蛋了!想要活命的话便立刻放下武器求饶!”随即眼中竟然流露出淫邪之色,道:“你若是肯跟了我,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耶律寒雨原本已经心软了的,此刻见到对方这样一副丑态,不禁气得浑身发抖,冷冷地道:“我真是瞎了眼了,你根本就无药可救了!”随即把手一挥,喝道:“给我杀!” 众将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听到命令,当即怒吼着猛扑而上,大刀阔斧直杀过去,杀得叛军尸积血飞心惊胆战!这些个叛军根本就不值大明骁锐一扫,顷刻之间便被杀戮殆尽,侥幸不死的也都做了俘虏! 杨靖提着耶律夷列的后领过来扔在了耶律寒雨的马前,大声道:“嫂嫂,这个蠢货我给你抓来了!” 此时,营门附近以及山坡上的厮杀声依旧巨大惊人。耶律夷列看向耶律寒雨,歇斯底里地叫嚣道:“你们打败了我有个屁用!神罗军就要打进来了,到时候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特别是你耶律寒雨,将会死得无比凄惨!” 耶律寒雨冷冷一笑,对李逵道:“带上他,让他看看他心心念念的神罗大军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杨靖应诺一声,一把抓住耶律夷列的后领将他起了起来。 耶律寒雨当先而行,朝营垒中的高处行去,杨靖提着耶律夷列及众军将士跟在身后。 片刻之后,一行人登上了高处。耶律寒雨回过头来对杨靖道;“杨靖,把他放开。”杨靖依言放开了耶律夷列,照他的屁股上一踹,耶律夷列向前窜出两步才站住脚跟。 耶律寒雨指着山下道:“你自己看看吧,看看你口中的神罗大军能不能来救你。” 耶律夷列听到这话,心里感觉有些不妙,赶紧奔到悬崖边,朝下方山坡上望去。赫然看见火光冲天,人影如潮,双方数十万大军正在激烈交锋。 耶律夷列仔细张望,赫然看见几十万神罗大军竟然已经陷入了大明军的重围之中!在大明骁锐不断地冲荡杀伐之下,神罗将士连片倒下,包围圈在不断被压缩之中! 耶律夷列面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禁不住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是怎么回事?” 耶律寒雨冷冷一笑,嘲讽道:“就凭你居然以为可以算计得了大哥!其实从一开始大哥就没有相信过你,而自打大哥采取了劫富济贫的策略之后,便猜到你十有八九会生出异心,因此从那时开始,便一直有人秘密监视你!你的一举一动始终都在陛下的眼中。可笑你却以为自己有多高明,上蹿下跳,形同小丑!”耶律夷列心慌意乱,惶恐无限。 耶律寒雨指了指耶律夷列的身后,道:“你看看他是谁。” 耶律夷列不由得转身看去,赫然看见了他手下的亲信大将波恩,只见他满脸笑容,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顷刻之间,耶律夷列明白了很多。 波恩朝耶律寒雨躬身拜道;“娘娘。”耶律寒雨道:“你的前主子似乎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你就给他解释解释吧。” 波恩应诺一声,随即得意洋洋地对耶律夷列道:“大人竟然丧心病狂地想要背叛大明,背叛大明皇帝陛下,我自然不能附逆!因此我早就将大人的谋划密告了耶律娘娘,并且奉耶律娘娘之命潜伏在大人身边,以将大人及叛军还有神罗的兵马引入彀中!” 耶律夷列气愤难当,要不是周围都是如狼似虎的神罗将士,他一定会扑上去宰了那个叛徒! 只听波恩继续道:“陛下明见万里,娘娘也是智深如海!大人的一切图谋其实早就被陛下和娘娘发现了,可笑大人居然还自以为高明,妄想一举打败陛下和娘娘!大人,汉人有一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大人如今可真是自作孽呢!” 耶律夷列简直气疯了,大叫道:“我要宰了你!”叫着便张牙舞爪地朝波恩扑过去。然而才奔出不到两步,便被站在旁边的杨靖一拳擂翻在地!耶律夷列重重地摔在地上,只感觉全身好像散架了似的,一时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杨靖一把将耶律夷列拽了起来,拖到山崖边,指着山下的战场,叫道:“好好看看!看看那些神罗蠢货是如何被我们大明军消灭的!” 耶律夷列不由得看过去,只见一支大明铁骑突然从山上倾泄而且,钢铁洪流滚滚席卷而去!登时只见血肉横飞,神罗将士连片倒在了大明铁蹄之下!神罗军本就心慌意乱抵挡不住了,这时被如此可怕的大明铁骑冲杀过来,登时士气崩溃,大军土崩瓦解,四散奔逃!然而四散奔逃的兵马没有能够跑出多远,便又遭到各路大明步骑的截杀! 天地之间俨然就是一座巨大的杀场,人间好像变成了抵御,到处尸横遍野,到处血肉横飞!大明虎狼凶悍无匹勇不可当,神罗将士狼奔豕突还四处乱窜! 耶律夷列看着这样的景象,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被拘禁在帐篷中的耶律中和那个西辽皇后,一个晚上都被外面巨大的杀伐之声惊得胆战心惊。此时,天亮了,外面也平静了下来。 那西辽皇后忍不住问耶律中道:“外面的战争结束了?” 耶律中皱眉点头道:“应该是结束了。” 西辽皇后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所向无敌的大明皇帝竟然会败在耶律夷列的手中!”耶律中也不禁感慨道:“是啊!这可真叫做阴沟里翻船了!” 就在这时,帐帘突然掀开了,一名大明军官拿着一些食物走了进来。两人见进来的是一名大明军官都不由得一愣。 那军官将食物放在来了个人旁边,便转身准备离开。 耶律中连忙叫道:“将军请留步。” 那军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道:“不要叫我将军,我只不过是密卫卫队的一个小队长罢了。” 耶律中连忙问道:“兄弟,请问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来袭营?战斗结束了吗?” 那军官道:“昨天夜里,神罗三十万大军来袭,还有那耶律夷列竟然率领手下发动叛乱,与神罗人里应外合攻击我们。不过这一切都在陛下的预料之中,如今神罗人和耶律夷列叛军全都已经消灭掉了!如今陛下已经亲率精锐去攻击敌人的城堡去了!” 耶律中和那西辽皇后面面相觑,惊骇不已。那就军官便转身去了。 耶律中忍不住骂道:“耶律夷列真是个蠢货!以为可以算计得了大明皇帝,如今倒好,不仅害死了自己,我们也被他拉着陪葬了!”那西辽皇后一想到可能会面临的处分,禁不住恐惧非常,呜呜地哭泣起来。到此时此刻,她或许后悔当初偷人的事情了。 神罗的残兵败将接连涌入咸海东岸靠东边的两座营垒。留守营垒的神罗将士见己方兵马狼狈万状逃回来,都是惊疑不定。然而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逃回来的溃兵竟突然攻击营门处的神罗将士。神罗将士猝不及防,被杀得七零八落,那些人当即打开了营门,放下了吊桥。随即营垒外便传来巨大的呐喊声,只见数以万计的大明军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守卫营垒的神罗将士吓得魂飞魄散,还没接战便自相惊溃了!两座经过卡恩和博纳精心设防的城池就这样被大明军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了。 守在东岸第三座营垒中等候消息的卡恩,突然接到急报,说己方偷袭黑山的大军大败并且东方的两座营垒已经被大明军攻陷了!卡恩惊得不得了,还没反应过来,又有急报传来,说大明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卡恩急忙召集营垒中的兵马准备迎战。 然而营垒中的兵马还没有准备好,大明军就如狼似虎地猛扑上来了!只见箭雨一波接着一波直飞入营垒,神罗将士纷纷中箭倒地,都惶恐得不得了!顷刻之间大明军冲破了营门,攻入营垒。神罗将士赶紧抵御,却被杀得血肉横飞东倒西歪!神罗将士眼见敌军好似猛虎下山一般悍不可挡勇猛绝伦,不由得心惊胆战,纷纷丢盔弃甲转身逃命去了!卡恩扯着嗓子想要禁扼住奔逃的人群,却哪里禁扼得住,反而被溃兵裹挟着朝北方逃去! 卡恩一路向北狂奔,奔到咸海北岸的一座营垒之中。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后面急报便传到,说大明前锋战骑距离营垒只有二十来里的路程了!卡恩惊骇不已,禁不住喃喃道:“他们的进军速度怎么如此迅猛?!” 奎德小声对卡恩道:“阁下,这里的局面已经失控,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了,只有撤退!” 卡恩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仆从军的将士们,此时东线大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军营,众仆从军将士心慌意乱惶恐无已,便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副样子别说是对抗虎狼之属的大明军了,便是对抗一般的军队恐怕都做不到了! 奎德继续道:“带着这些仆从军逃命只会害了我们自己的兵马。索性谎言告诉他们,我们主力部队要去增援东方战线,要他们留守此处,我们却出了营垒之后偷偷地转向西边撤退!”卡恩稍坐思忖,觉得此刻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当即令奎德召集仆从军的将领过来。 仆从军的将领是两个阿拉伯人,一个叫做杰米拉,一个叫做阿海德,典型的阿拉伯人模样,皮肤黝黑。两人一见到卡恩,当即拜道:“见过大元帅阁下。” 卡恩对两人道:“本元帅要率领主力军团去反击敌军,你们就留守这座营垒,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可以离开!”两人躬身应诺。 随即卡恩便命令将他主力军团的兵马集结起来,匆匆出了营垒东门东去。不过他们没有走出多远,便一个转折先往北然后往西,以最快的速度往西边逃命去了。而营垒中的阿拉伯仆从军却还被蒙在鼓里,傻乎乎的守卫着营垒。 不就之后,只见营垒东边旌旗云涌,战骑如潮,竟然是杀气腾腾的大明军来到了。 众阿拉伯仆从军见大明军突然杀到,个个惊得魂飞魄散。阿海德一脸不解地对杰米拉道:“元帅阁下不是率军东出了吗?怎么大明军会突然来到?难道就这么短的时间,元帅阁下的军队就全军覆没了!”杰米拉摇了摇头,脸上全是惶惑之色。 大明军进抵营垒外,只见气势冲天,杀意滔滔,还未开战,这些阿拉伯仆从军便心慌意乱心惊胆战了! 杰米拉咽了口口水,对阿海德道:“我们,我们能打得过他们吗?” 阿海德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杰米拉道:“我们,我们还是赶紧逃命去吧!”随即也不等阿海德回答,便首先逃跑了。他这一跑,整个营垒登时炸开了锅,数万将士纷纷狼奔豕突逃窜出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一章,出乎预料 阿海德和杰米拉逃出来之后才知道,他们的大元帅卡恩根本就没有往东边去,而是往西边逃走了。两人大为恼火,纷纷咒骂卡恩可恶,不过骂归骂,脚下却没有丝毫耽搁,一个劲地往西边狂奔。后面的警报不断传来,仿佛耳边不断响着的就是大明战骑奔驰的马蹄声,人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奔逃!为了逃得快一点,沉重的辎重物资自然都丢下了,便是兵器铠甲也都丢弃不要!荒野上只见辎重物资堆积如山,兵器铠甲铺满大地!大明军一路追赶过来,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去取这些物资和甲杖,只管向前追击。倒霉的,做了大明军的刀下鬼,幸运的则被大明军生俘。 卡恩一路西逃,逃到了大高加索山脉北方的弗拉季高加索城才停下溃逃的脚步。此时,卡恩手下就只剩下他麾下的那三万左右主力军团的将士了。这大高加索山脉,位于黑海和里海之间,这道山脉将这一片区域横亘成了南北两部分。这大高加索北部这一片属于神罗的地盘,而南边却是拜占庭帝国的领土了。 卡恩退到了弗拉季高加索城后,一面命令麾下兵马加固城墙准备战具一遍固守,一面向陛下发去了飞鸽传书。 视线转会到弗拉季高加索。卡恩退到了这里,原本以为大明军很快就回来大举进攻。然而几天过去了,大明人没有出现,而博纳却带着几千亲兵逃回来了,人人狼狈不堪。 两人谈话之后,卡恩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不由得皱眉道:“看来我们的计划都被对方掌握了,否则对方怎么会布置下如此埋伏等着围歼我们!”博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忍不住骂道:“肯定是那个耶律夷列又出卖了我们!” 卡恩皱眉道:“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守住弗拉季高加索。若是连这里也失守了,你我就只能意思谢罪了!” 博纳道:“我到这里之前得到消息,大明军在占领了里海东岸和北岸之后就停止进攻了。” 卡恩感到十分讶异,皱眉道:“停止进攻了?大明军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为什么不乘胜进攻?” 博纳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因为粮草问题?又或者是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其它什么问题?” 卡恩思忖片刻,对博纳道:“阁下,我认为我们不能疏忽大意!那大明人比之狐狸还要狡猾,我们已经吃过大亏了,谁知道如今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又是一次假象!”博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卡恩道:“我认为我们一则要严加防范,同时派人侦查大明军的动向。”随即皱起眉头,“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大明人一定在进行着什么阴谋!” 博纳问道:“阁下的麾下还剩下多少兵马?” 卡恩苦笑道:“除了我麾下主力军团三万将士及本地一万守军外,就没有别人了。”随即希冀地问道:“阁下带回来多少人马?” 博纳苦笑道:“全军覆没!真是全军覆没啊!我带去的三十万仆从军,逃出来了三四万骑兵,路上又汇合了两万仆从军,共有五六万人马吧。” 卡恩思忖道:“这个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不少。” 博纳听到这话,登时气恼起来,没好气地质问道:“卡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嘲笑我吗?” 卡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人误会了,皱眉道:“我可没心思嘲笑你,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我原本以为的情况可比现在要恶劣许多啊!”博纳心中依旧不能释怀,不过却也不便发作了,没好气地道:“卡恩,我依旧是陛下任命的东方统帅,你明白吗?”卡恩点了点头,微微鞠躬道:“这一点不需要阁下提醒,我是很明白的!”博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明白这一点就最好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把周边地区的钱粮都集中起来,并且运来弗拉季高加索!”卡恩躬身应诺,随即退了出去。 博纳想到当前的局面,又不禁愁上心头。他的心中十分不甘心,只觉得这一场大败并非是自己的过错,而是因为敌人的诡计以及仆从军的无能;同时他也十分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这样一场大败,真不知道陛下和内阁将如何处置自己。不过令博纳感到欣慰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从国内传来,想必只要自己能够守住弗拉季高加索,陛下也就不会过于苛责自己了。一念至此,不禁感到自己的命运已经与这座远离帝国中心的城市绑在一起了。 卡恩与博纳分开之后,便立刻去执行博纳的命令,同时派出大量的细作和斥候去厉害东边打探大明军的动向。 弗拉季高加索周边地区一片混乱。神罗军和仆从军闯入百姓家中,不由分说地抢走了粮食和值钱的物什,稍遇抵抗,便当即拔刀杀人。此地的百姓已经在神罗的统治下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以来,这些百姓过得还是非常安稳的,多数人都为能成为强大的神罗帝国的一份子而感到自豪。然而他们却没想到突然祸从天降,他们引以为豪的神罗军居然露出了如此狰狞暴虐的一面,烧杀抢掠,可谓无恶不作。数百里大地上,数十万百姓登时落入了水生活日子中,人心惶惶。 被抢掠的物资以及钱财都汇聚到了弗拉季高加索,以作为抵御大明军的物资保障。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大明军始终没有出现,不过卡恩和博纳却始终提心吊胆,神经几乎没有一刻放松过。与强敌为敌就是有这么痛苦。 这天夜里,派出去的斥候和细作,终于有一人回来了,向博纳和卡恩禀报道:“两位阁下,我们发现,大明人正在厉害东岸建造码头打造船只,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博纳和卡恩互望了一眼,心情都非常沉重,博纳道:“不用说了,大明人一定是打算直接从水路横渡过来攻击弗拉季高加索!”随即皱眉道:“我军需不需要守卫海岸呢?”卡恩立刻道:“海岸必须要守卫,否则单单凭借这座城池,只怕我们是守不了多久的!”博纳点了点头,看了卡恩一眼,道:“既然你认为有必要守卫,那么就由你率领麾下一万精锐及两万仆从军前往岸边构筑工事,作为抵御大明军的第一道防线吧。” 卡恩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反对,躬身应诺。随即道:“阁下令我守卫海岸,我自然遵命。可是在必要的时候还要请阁下及时派遣援军来支援!”博纳想都没想就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如果海岸防线危急,我将亲自率军赶去支援!”卡恩放下心来,说道:“我还需要一百多门大炮,否则将很难抵御住大明人的进攻!”博纳点头道:“你需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卡恩微微躬身道:“阁下若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我便下去准备了。”博纳点头道:“你去吧。”卡恩便退出了大堂。 第二天一早,弗拉季高加索便忙碌起来,卡恩率领一万精锐及两万仆从军带着一百五十门大炮离开了弗拉季高加索向东边海岸开进。一天之后,大军抵达了海岸边,随即两万仆从军便在卡恩的命令下忙碌开来,砍伐树木堆积土石,卡恩准备在这里海西岸边构筑起一座坚固的堡垒来。 步枪子弹的朋友们看到这里也许会产生一个疑问,里海西岸海岸线如此漫长,卡恩怎么就知道大明军会从这个地方登陆呢?其实对于懂军事的人来说,确定这一点并不困难。里海西岸的海岸线虽然绵延千里,然而很多地方不是沼泽便是悬崖,别说军队登陆,便是一般人登陆也十分困难;而剩下的地方中,虽然很多地方可以登陆,可是能够让大军团登陆并且展开的却只有卡恩修筑堡垒的这个地方。因此,边看海岸线绵延千里,可是卡恩修筑的这座堡垒却卡住了大明军渡海而来的咽喉要道。 其实神罗军在里海岸边修筑的类似的堡垒并不只有这一座,早在神罗攻略波斯地区之时开始,就在里海的南岸修建了一座阿莫勒堡垒。这阿莫勒堡垒位于里海南岸厄尔布尔山脉北麓,兵临里海,当初神罗修建这样一座堡垒是为了防备花剌子模方面的军事威胁,同时也是作为进军花剌子模方面的桥头堡。不过这座堡垒如今却是非常的清闲,虽然前些时候卡恩和博纳与大明军打得热火朝天,这座阿莫勒堡垒却是丝毫不受威胁,只是作为转运粮草的基地,十分的繁忙罢了。 这天夜里,皓月当空,里海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显得非常的平静。 一个哨兵站在阿莫勒堡垒的瞭望台上,朝远方的海面望了望。收回了目光,对身边的同伴道:“听说我们的军队又败了,这一次连里海东岸和北岸都丢掉了。我真担心,大明军会不会来打我们?” 同伴笑道:“瞎操心个什么劲!大明军距离我们远着呢!”朋友们听到南岸、东岸这些称谓,或许会以为这阿莫勒堡垒距离大明军控制的东岸堡垒非常近。其实并非如此,两者之间是非常遥远的,直线怕不有五六百里的距离,而陆上又被沙漠戈壁阻隔,因此大明大军要到位于南岸的阿莫勒堡垒是非常困难的。 那同伴继续道:“再说了,大明人便是想要南下,也得先攻陷弗拉季高加索啊,否则他们难道不怕被两位大元帅抄了后路?” 那个哨兵看着同伴,一脸惊讶地道:“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见识?这也太奇怪了!你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同伴呵呵一笑,道:“我可没这样的见识,只是上次我执勤的时候,听见将军同军官们说了这样一番话。”哨兵恍然大悟,笑道:“我就说嘛!你要是有这样的见识,怎么还和我一样只做个小小的哨兵呢!” 同伴连忙道:“别说话了,队长过来了。”说着,连忙站直了身子。哨兵朝哨楼下看去,果然看见队长正从远处走过来,正在喝骂一个靠着墙垛打瞌睡的兵士。哨兵连忙把腰站直了,以免被那个苛刻的队长瞧见又是一顿臭骂。 而与此同时,在堡垒的治所大堂之内,负责守卫此地的神罗将军迪母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有大量粮草要运到阿莫勒堡垒,然后转运到弗拉季高加索,迪母正在对手下众军官布置任务。 任务布置完毕,众军官退了下去。大厅内便只剩下了迪母和一个亲信军官了。那军官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道:“真没想到,两位大元帅竟然先后惨败于大明人手中!” 迪母皱眉道:“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古德大元帅阁下不是也没有在大明人手中讨得多少好处吗?这些大明人与我们先前遇到过的任何敌人都不同,是真正的强敌,败在他们手中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军官不由得点了点头,皱眉道:“将军阁下的话说的不错,可是实在让人担心两位大元帅是不是能够守住弗拉季高加索!也不知道陛下和内阁有没有应对措施了!” 迪母道:“这种事情就不必你去操心了。陛下何等英明,怎么可能没有应对之策。”军官点了点头。 城墙瞭望塔上的哨兵眼见队长离开了,便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笑,一个哨兵道:“总算没让队长抓住什么毛病!”另一个哨兵忍不住骂道:“队长他根本就是没事找事跟我们过不去!”先前说话的那个哨兵道:“咱们轮流休息,总留一个人放风,以免被队长逮住了可就不好了!”众哨兵纷纷点头附和,唯独那个年纪最小的哨兵有些担忧地道:“这样不好吧!我们的任务不是站岗吗?怎么能偷偷休息!” 年纪最长的那个哨兵拍了一把小兵的脑袋,没好气地道:“蠢货!距离换班还有三四个小时,不轮流休息哪个顶得住!”小兵虽然觉得不好,却也不敢反驳了。那老兵当即分派了放风的顺序,第一个放风的便是小兵,其他人则都缩到了墙垛下面,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小兵瞭望塔上来为走动着,只感到周围无比寂静,天地之间好戏那个就只剩下了自己似的。 时间渐渐地过去,小兵也不禁感到疲倦了,不停地打着哈欠。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那个老兵面前,推醒了他。 老兵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见了小兵,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子,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难道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小兵道:“这种事情可得公平才好!”老兵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使劲晃了晃头,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啪!一声轻响突然在静夜之中响起。老兵小兵两个都是一愣,老兵问道:“你听见了吗?”小兵点了点头。老兵赶紧走到瞭望塔的边缘,探出头去朝下面的城墙张望。城墙上的哨兵们也都是东倒西歪地睡着,并没有什么情况。老兵回过头来笑道:“看来是我们听错了!应该是老鼠之类的东西弄出的动静!” 小兵在栏杆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老兵则抱着他的长枪,靠在柱子上,不停地打着哈欠。 突然,身后呼地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窜上来了似的。老兵不由得心头一动。就在这时,一只铁钳般有力的手掌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登时空气断绝,无法呼吸了。老兵到底是久经战争的老兵,当此之时立刻意识到敌人来了!然而不等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只感到脖颈处一凉,接着所有的力气和活力便迅速倾泄而出,转眼之间便去地府报到去了。 那黑影让老兵继续靠在柱子上,随即如同狸猫一般窜入了瞭望塔,紧接着另一个黑影也窜入了瞭望塔。两个黑影蹑手蹑脚,手法娴熟地将正在熟睡中的几个哨兵都解决掉了。那个小兵,还在睡梦之中,便魂归地府了。 一个黑影拿起插在瞭望塔上的一支火把,伸出外面,摇晃了几下,随即将火把插回了远处。 与此同时,另有许多黑影出现在了城墙之上,城墙上的哨兵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了。一队黑影迅速从城墙上下来,隐藏在黑暗中,端起连弩对着城门口的几十个神罗官兵就发出了一波密集的箭雨。城门处的神罗官兵做梦也没想到突袭会从城内而来,毫无防备,纷纷被射倒在地。黑影迅速冲了出来,挥刀将还没死的神罗官兵都给砍杀了。紧接着,众黑影抬起门栓,打开了城门。其中一个黑影拿着一支火把站在门外朝着外面晃了好几下。 随即隐隐雷鸣之声传来,紧接着,只见千军万马涌进城来。 啪啪啪啪……!刚刚进入梦乡的迪母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当即坐了起来,奔过去打开了房门。不等他开口,门口的那个军官便惶急无限地道:“不好了将军,敌人打进来了!” 迪母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时,一阵阵的喊杀声和轰隆隆的马蹄声不断传来。那军官急声道:“敌人已经攻破了城门!我们的人毫无防备,城门附近的军营也被他们摧毁了!” 迪母终于回过神来,急声下令道:“传令各军立刻集结,随我反击敌军!”那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各支神罗军匆忙集结起来去反击大明军,大街小巷战作一团,血水乱飞,杀声震天!一条街道上,一支神罗军正匆匆朝被攻陷的城门赶去,可是还在半路上,便听见前方雷鸣般的大响轰然而来!领军军官面色一变,当即停下脚步,厉声喊道:“停止前进,列阵迎战!”近千神罗官兵一齐停下,近千人竟然好似一人一般!随即盾牌手上前,弓弩手弯弓搭箭!这边还未准备停当,那边一道战骑洪流便猛然出现在眼前了! 神罗军官把剑一挥,厉声吼道:“放箭!”弓弩手当即一起发箭。只听见呜的一声大响,密集的箭矢猛地扑进了大明战骑之中,登时只见人仰马翻! 然而大明战骑的冲锋势头只是被扰动了一下,继续朝这边奔涌而来,铁蹄滚滚,杀气冲天。 弓弩手来不及进行第二轮射击,盾牌手紧握盾牌准备迎接冲击了。转眼之间,涛涛铁蹄重重地撞在了神罗盾牌防线之上,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神罗将士拼命抵挡,却被骑兵冲击的巨力推得不断后退!大明战骑一边跃马冲击一边挥枪刺杀,只见一个个神罗盾牌手被刺倒在地! 盾牌防线很快就出现了松动,神罗军官还来不及采取措施,大明战骑便已经强挤了进来!跃马向前,刀枪挥舞,眼见神罗将士尸积血飞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神罗将士却并没有崩溃,依旧拼死抵抗,只见他们嚎叫不已,不停地挥舞着长枪大剑反击!大明军也不断出现了伤亡! 大明军如狼似虎,马踏刀砍,硬是从神罗军兵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只见神罗将士尸横遍地,残存的少数官兵则从旁边的小巷逃走了。 反击大明军的神罗各军没能驱逐大明军,反而纷纷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大街小巷尸积如山,血流如溪。神罗军拼尽全力试图抵挡阻挡大明军,却没能得逞。大明各军横扫堡垒,神罗残兵败将拼死抵抗,最后纷纷退出了城去。血腥的战斗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渐渐结束。 迪母等残兵败将丢失了阿莫勒堡垒,不得已只能厄尔布尔士山脉往南边逃去。却没想到大明大军也跟着翻越了厄尔布尔士山脉,向南狂飙突进。驻守在波斯地区的神罗军和波斯仆从军猝不及防,接连几场打败,便被大明军占去了塞姆南、库姆以及阿拉克等重镇。残兵败将以及难民仓皇退入赫拉马巴德,不久之后,大明前锋便进抵城下,趁势猛扑城池。然而由于赫拉马巴德城墙高大坚固储备充足,神罗军拼死抵抗,而大明军又只是骑兵缺少攻城器械,因此大明军猛扑了数轮都没能攻破城池,反而自己损失了一些兵马。领军将军石平见仓促之间难以攻取,便率军绕过了赫拉马巴德朝东南边席卷而去了。 而与此同时,大明其他部队则接连攻克伊斯法罕、亚兹德、比尔詹德等重镇,兵锋所向几乎是当着披靡势如破竹! 急报传到神罗宫廷。凯撒琳及内阁众大臣接到波斯地区遭到大明军突袭,情况危急的消息后,都感到十分震惊。 内政左大臣厄齐尔难以置信地道:“大明军怎么会去攻击波斯地区,难道他们就不怕被卡恩和博纳抄了后路了吗?” 内政右大臣卡姆冷哼一声,道:“他们一定是以为卡恩和博纳被彻底打垮了,因此便安心南下了!” 厄齐尔皱眉道:“这说不通啊!如果他们是这么认为的,难道不应该趁机一举夺取弗拉季高加索吗?”随即对凯撒琳道:“陛下,我感觉大明人的这个动作非比寻常!那波斯地区是连接阿拉伯地区与天竺地区的交通枢纽。如果波斯地区被大明军攻破了,天竺地区岂不是被孤立了起来?”众人听到这话才想到这个问题,都不禁担忧起来。 凯撒琳皱眉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攻击波斯地区便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消灭我们在天竺地区的大军,并且占领整个天竺地区!” 厄齐尔点头道:“他们的目的一定就是这样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二章,全面大战 凯撒琳想了想,当即下令道:“传令攻击英格兰的兵马停止攻击,只留下十万人就地防御。陆军及海军全部撤回。海军汇合留守地中海地区的海军出红海东进攻击大明海上要塞,并且伺机歼灭大明海军主力!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便横渡大洋去东方攻击大明的海岸!陆军即刻驰援波斯地区,同时调动阿拉伯地区的守卫部队驰援波斯地区!令博纳南下波斯地区,作为波斯方面的统帅,负责指挥波斯地区与大明军的战斗!卡恩则负责高加索地区的防御事宜!另外,传令古德,叫他小心戒备!”众大臣齐声应诺。 散会后,凯撒琳只留下了两位内政大臣。 凯撒琳问内政左大臣厄齐尔:“拜占庭帝国方面有没有什么回信?” 厄齐尔行礼道:“正要向陛下禀报。刚刚收到了拜占庭帝国方面的回信,他们愿意与我们联合出兵攻击大明人。” 凯撒琳点了点头,“很好!拜占庭帝国这一出兵,战场的主动权便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了!” 内政右大臣卡姆郁闷地道:“可是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实在不小!” 凯撒琳道:“想要唆使别人出兵帮助我们,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要说代价很大倒也不至于,我们许诺的领土,除了高加索地区以外,其它的都已经被大明占领了,反正不在我们的手中,又何妨慷慨一些!”两位大臣都觉得陛下说得很有道理。 卡姆皱眉道:“大明军的攻势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我们先前的预料!真不知道大明人怎么会有如此自信,竟然来攻打波斯地区!他们难道不知道,一旦他们不能在短时间间内攻占波斯地区,便很有可能陷入我军的重围吗?”卡姆这番话是很有道理的。波斯地区,夹在阿拉伯地区和天竺地区之间,一旦燕云军攻击受挫,而阿拉伯地区和天竺地区的神罗主力大军又赶来了的话,那么进入波斯地区的大明军便很有可能陷入绝境。 厄齐尔觉得卡姆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皱眉道:“这个大明皇帝可真是有冒险精神啊!” 凯撒琳流露出回忆之色,喃喃道:“他何止是有冒险精神那么简单!……”两人见凯撒琳这个样子,心里都不禁升起怪异的感觉来,就觉得陛下和那个大明皇帝好像是认识似的。 凯撒琳收回思绪,对两人道:“这一次大战的胜败关系重大,我要亲自前往波斯地区!” 两个大臣吓了一跳,卡姆当即反对道:“我不赞成陛下亲征!战场之上吉凶难料,若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帝国必瞬间陷入混乱!” 凯撒琳却决然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不要再劝了!”两人互望了一眼,感到有些无奈。 凯撒琳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我不在的时候,军政大事就由你们两个带领内阁处理。任何事情都不必来请示我。”两人躬身应诺。 凯撒琳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美眸中流露出希冀兴奋的神情来。 待两个大臣离开后,凯撒琳身边的那个圣皇女卫士没好气地道:“你怎么突然决定亲征?如果圣皇有事情找你,不就耽误事了!” 凯撒琳毫不在意地道:“我该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圣皇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找我。”看了圣皇女卫士一眼,道:“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和他们接洽就是了!”见圣皇女卫士还要劝说,便截住她的话头道:“我身为帝国女皇,当此之时也该亲征以激励士气!我想圣皇总不愿意看见。神圣罗马帝国已经被大明人打垮了吧?”圣皇女卫士无言以对。 实现转到波斯地区霍拉马巴德城外的大明军营之中。 如今大明军几乎已经占领了格罗斯山脉北方的所有土地了。所谓格罗斯山脉,是波斯地区靠近波斯湾的一道山脉,如今神罗还占据的地区就只有格罗斯山脉以南的土地了。前文说的霍拉马巴德城就位于这一片地区的最北方,背靠格罗斯山脉,城池依山而建,城墙高大坚厚,所以易守难攻,即便以大明军的战力,在没有合适攻城器械的情况下也是难以攻破城池的。 目前,神罗在波斯地区的守军已经被大明军摧毁大半了,如今只剩下五六万正规军以及十几万波斯仆从军守卫在格罗斯山脉一线。而这些军队中又有超过一半囤积在霍拉马巴德城中。因此对于大明军来说,能否在短时间内攻破霍拉马巴德城,对于整个战役的企图来说是十分关键的。 杨鹏坐在大帐中看着刚刚送来的情报,随即放下了情报。站在一旁的耶律寒雨问道:“神罗方面有什么行动?” 杨鹏笑道:“神罗方面有些急了。他们已经停止了对英格兰的战争,正将水陆两军从西边调往东方。另外阿拉伯地区的神罗正规军以及仆从军也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想必也是要来增援这边的。对了,神罗女皇凯撒琳已经决定御驾亲征了,队伍已经离开了皇都!” 耶律寒雨笑道:“御驾亲征吗?她是在学大哥呢!”随即思忖道:“不过这一次神罗方面真是来势汹汹啊!我估计他们不仅会集中路上力量来波斯地区和我们拼命,而且还会调集海军主力出红海,进攻我军海上要塞,并且试图歼灭我们的海军!他们是水陆并进,要和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全面决战了!”杨鹏点了点头。 颜姬从外面进来了,先向耶律寒雨打了声招呼,随即对杨鹏:“夫君,我已经按照你的命令给史连城发去了飞鸽传书!” 杨鹏点了点头。 颜姬流露出担忧之色,道:“夫君,你的这个计划如此宏大,我只担心我们的兵力是不是足够?” 杨鹏笑了笑,思忖道:“我们的兵力相比于神罗来说确实不占什么优势,甚至可以说是处于劣势的。不过战争胜负并不完全取决于兵力的多寡。我们还是有我们自己的优势的。”随即看向耶律寒雨,道:“媚儿,你明天就要去北边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耶律寒雨突然娇颜一红,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杨鹏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笑着点头道:“这件事好办,非常好办!今天夜里老公我就好好来慰劳慰劳老婆!”颜姬扑哧一笑,美眸中全是促狭的神情。而耶律寒雨见爱人竟然当着其她姐妹的面就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不禁又羞又恼。 …… 当天夜里,杨鹏自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颜姬独自睡在另一座帐篷中,没有来打扰这对即将分开的人儿。不过由于她的帐篷就在大帐的后边,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帐内的动静都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她芳心荡漾无法成眠,不停地辗转反侧,心里不断地埋怨着爱人和耶律寒雨。心里甚至有一种感觉,认为他们两个根本就是故意的。 终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颜姬不由得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眸。 大帐内,刚刚承受了几番恩泽的耶律寒雨已经是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趴在爱人的胸膛上不停地喘着气。 杨鹏抚摸着耶律寒雨那滑腻的肌肤,微笑道:“时候不早了,乖乖睡着吧。” 耶律寒雨在爱人的怀里蠕动了一下,以使自己更舒服一些,随即闭上了眼眸。杨鹏却是精神很好,看着帐篷顶胡思乱想起来。 耶律寒雨突然睁开了眼睛,道:“大哥,这一次的大战,虽然大哥布置得不可为不细致,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呢!敌人的力量十分强大,只怕一个弄不好,我们不仅无法达成目的,反而会遭受难以想象的巨大损失!” 杨鹏点了点头,抚摸着耶律寒雨的肌肤道:“所以我才要你去北方,以作为我的后援。”顿了顿,笑道:“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全国的军府军都已经集结起来,目前都在调动之中。我估计,这一战最坏的结果应该也不会出现我军大败的情况,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我们在波斯地区和天竺东线与神罗军陷入胶着僵持状态!”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这是很有可能的!”看了爱人一眼,道:“另外我最担心的是海面上!敌人显然是要采取水陆并进的策略的。他们的海军实力远在我们之上,若是我们的海军无法抵挡住他们的进攻而被神罗海军进入了东方,那可就麻烦大了!”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道:“我也在担心这件事情!神罗方面的海军力量真是太超出想象了!”随即低头看向耶律寒雨,笑道:“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我对我们的将士有信心,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抵挡住神罗海军的攻势!”耶律寒雨原本十分忧心,如今听到爱人这话,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许多。 博纳接到了陛下和内阁的调令,当即与卡恩做了交接,便率领自己的亲信部下上路了。路上昼夜兼程,穿过拜占庭帝国的领土不久就抵达了被大明重兵压境的霍拉马巴德。博纳的到来使得霍拉马巴德的守军士气大振。博纳随即召集迪母等大将商议军事。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匆匆奔了进来。众人见状便都停止了说话,看着那传令官。 传令官奔到博纳面前,行礼道:“元帅阁下,内阁发来了飞鸽传书。”随即传令官便将一封书信呈上。 博纳连忙接过传书,拆开看了一遍,随即兴奋地对众将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阿拉伯地区出发的第一批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共有十万阿拉伯仆从军及五万主力部队,还有大量的大炮!” 众人闻言,都是面上一喜。卡迪母兴奋地道:“等这一支部队一到,咱们就再也不用惧怕大明军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博纳放下书信,对众人:“这只是第一支援军,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军队抵达。陛下和内阁已经动员了阿拉伯所有的军队,以及守卫国内的一部分军队,还有原本远征英格兰的大军。” 众人都不由得流露出震惊之色,大将波尔惊声道:“陛下竟然调动了这么多的军队!看来陛下是要在这场战争中与大明人决一死战了!”众人都是一副兴奋而又激动的模样。 博纳道:“陛下不久之后就将抵达波斯地区亲自指挥战斗。我们一定要在陛下来到之前打几场漂亮的战争!”众将齐声应诺。 博纳昼夜巡视着城防,为城中军民打气鼓劲,同时不断派出斥候出城侦查大明军的一举一动。令博纳感到奇怪而又不安的是,大明军这几日都没在发动进攻了,大军就静静地屯扎在城外。 这天中午十分,博纳正在官署中与几个大将谋划对敌做战策略。 博纳对众将道:“我想要给敌人来一次突袭,你们认为可行吗?”众将面面相觑。迪母道:“元帅阁下,我也迫切地想要击败大明军!可是大明军绝非一般对手,贸然出击只怕会遭受不必要的失败和损失!” 波恩当即嗤之以鼻:“迪母,你是被大明人吓破胆了!我们伟大的神圣罗马帝国的军人,任何人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可以战胜任何强敌,大明人也不例外!” 迪母皱眉道:“波恩将军也与大明人战斗过了,难道还不知道大明人的战斗力吗?荒野交战,便是兵力相当,我们也难以取得胜利,何况如今我们的兵力不如他们!我也相信我们伟大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能够战胜任何强敌!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事实!否认事实,是会令帝国付出不必要的损失的!” 波恩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说再多的也没有用,你就是个懦夫!” 迪母大怒,手按剑柄厉声道:“你一再侮辱我,我要跟你决斗!”波恩毫不在乎地道:“我接受你的决斗要求!” 博纳怒声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两人停止了争吵,不过迪母心中的怒气却并没有平复下去。 博纳道:“迪母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估计敌人不会想到我们敢于出城突袭。这一战自然不能一举击败他们,但至少也可以令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陛下就要来了,我们总得在陛下到来之前拿出一个像样的战绩来啊!否则,就算陛下不怪罪我们,我们在其他将士面前也是没脸见人的!”众将觉得博纳说得有道理,都不禁点了点头。 博纳见众将都没有反对了,便准备下达命令。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官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元帅阁下,您快来看看吧!大明军撤退了!” 众人不由得大感惊讶,随即以博纳为首的众将涌出了大厅。 一群人匆匆来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果然看见城外大明军的营垒之中烟尘荡荡人影憧憧,大明军果然正在拔营撤退。波恩忍不住叫道:“敌人要跑!这是怎么回事?” 博纳稍作思忖,随即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道:“敌人一定也得知我军各路援军即将赶到的消息了!他们害怕了!”众人闻言,都不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博纳扭头对众将道:“诸位,我们的战机到了!敌人仓皇撤退,我们可以趁机出城追杀,就算不能彻底击溃敌军,也定可杀他个损失惨重!”众人这些天被大明军一轮接着一轮的突袭打得晕头转向郁闷不已,这时见有机会可以狠狠地报复一下大明军了,个个都都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不过博纳并没有立刻就率军出击。他毕竟是杀场宿将,知道这个时候敌军还是有所防备的,只有等到对方所有的兵马都上路,并且走了一段时间之后,那才是突袭的最佳时机。在此之前,博纳已经点齐了城中的大军,聚集在城门附近,只等机会到来,便立刻出击。博纳要亲自率军出击,而留守城池的责任则交给了迪母。 时间在神罗将士焦急的等待中缓慢地流逝着。两个小时,在神罗将士感觉中简直就好像一年那么漫长似的。终于有斥候回报,说大明所有部队都已经上路了,而且最后撤退的那支部队走了也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博纳正瞪着这个时候,一听到斥候的报告,当即下令打开城门,大军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汹涌而出。近十万大军沿着大明军撤退的路经直追上去。 不久之后,博纳率领的大军便追上了大明军的后队,当即漫山遍野冲杀过去。大明军显然是猝不及防,没料到敌人竟会在这个时候赶上来突袭,仓促抵抗了一阵便整体崩溃向东北方向逃去了。 博纳等眼见赢了大明军一阵,不由得士气大振,当即追杀得更加兴奋了。 傍晚时分,双方又打了一仗,大明军再次战败。博纳挥军高歌猛进,直想追上大明皇帝杨鹏俘虏了他。博纳一边策马飞驰,一边对同样狂奔着的将士们大声道:“大明皇帝就在前面,看看谁能成为俘虏他的幸运儿!”将士们兴奋不已,纷纷再加了一把力。每个人都想成为那个俘虏杨鹏的幸运儿,因为大家知道,谁若是俘虏了大明皇帝杨鹏,那么无尽的财富和荣耀便到手了。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地平线,明亮的月亮挂在天穹之上,千山万壑森林草场被月光映照得朦朦胧胧,不甚清晰。 博纳等已经追击了大明军数十里,来到了一片丘陵之中。 博纳一时之间不知道大明军逃去了何方,不由得勒住了马,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近十万大军渐渐地停了下来,轰隆隆地大响渐渐地消失了。 博纳看了看周围,己方正身处于一片丘陵之中,周围有一簇一簇的树林,在月华的映照下,那一簇一簇的树林便好似山峦头上的一顶顶黑色的帽子一般。 博纳问身边的波恩道:“敌军逃到哪里去了?” 波恩看了看周围,摇头道:“不知道,只看见那一群溃兵逃进了这里!” 博纳焦急地道:“可不能让他们逃走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随即对波恩道:“派出所有斥候四面侦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找到敌军的踪迹!”波恩应诺一声,当即派出了所有斥候。十几个斥候分别朝东南北三面飞驰而去,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而博纳及其麾下的大军则等在原地。 不久之后,去东北方向侦查的斥候回来了,急声禀报道:“元帅阁下,前面树林旁边,有一支大明步军当道列阵,大概有几千人的样子!” 博纳闻言大喜,兴奋地道:“找到他们了!那些步军一定是留下来殿后的!”随即对波恩道:“你立刻率领所有骑兵上去,一鼓作气打垮他们!我们可不能在他们身上花太多时间!”波恩应诺一声了,当即朝身后招呼了一声,随即近万战骑便跟随则波恩朝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波恩率领一万战骑飞快地绕过了一座小丘陵,果然看见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大明步军列阵在两座丘陵之间的大道之上,截断了整条大道。 波恩大为兴奋,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军冲上。一时之间,只见万马奔腾,如潮如浪般朝燕云军阵奔涌而去!铁蹄的轰鸣声,和着骑兵的喊杀声,真可谓惊心动魄啊! 转眼之间,波恩率领的一万战骑便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猛地撞在了大明军的军阵之上!巨大的撞击声登时响成一片,那声势丝毫不亚于惊涛拍岸的景象! 一轮巨大的响动过去,大明军阵却如同磐石一般立在原地,波恩希望中的那种摧枯拉朽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神罗战骑有不少栽下马去。原来大明军军阵的最前面立着一排比人还高又厚又重的大盾,而大盾之后则是几排身着重甲的长枪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三章,引君入瓮 神罗战骑冲锋威力虽然惊人,可是却也冲不开这种重盾长枪的防线,反而一股脑撞上去的神罗战骑被长枪捅翻了不少。 神罗战骑的冲锋势头很快就被遏制住了,一万战骑没能如愿踏破敌阵,反而挤在了一团,一时之间难以调整。而就在这时,大明军的防线突然撤开了数个缺口,随即只见一个浑身重甲漆黑凶猛的大明悍将挥舞着一对板斧领着两千重甲陌刀军猛冲而出,好似猛虎出匣一般,凶猛地撞入了敌军战骑中间。 只见刀光上下翻飞,直杀得神罗战骑人仰马翻血肉满天。神罗战骑眼见大明军来势凶猛,不禁心慌意乱起来,纷纷慌忙反击!然而长剑砍在陌刀军的身上却只是激起了一点火星罢了,对方以就如狼似虎大刀阔斧凶猛地砍杀过来! 博纳率领大军转过了小山丘,眼见波恩率领的战骑依旧在同对方鏖战。仔细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神罗战骑的处境实在是算不上好,只见那些大明重甲步兵排成一排一排向前推进,刀光闪烁如墙,神罗战骑人马俱碎,场面惊人至极! 博纳急忙下令步军停止前进,随即派人传令波恩撤退下来。 神罗战骑本已经抵挡不住,这时接到博纳撤退的命令,当即纷纷勒转马头脱离战斗退了下来。杨靖正杀得性起,便要追击,却被副将给扯住了,急声叫道:“将军,将军,别忘了陛下的吩咐!”杨靖这才冷静下来,举起板斧朝正撤退下去的神罗战骑叫道:“你们这些黄毛撮鸟,有胆子就再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副将拖车着杨靖道:“将军,赶紧重新列阵吧!” 杨靖一把甩开了他,没好气地道:“拖什么拖,你家杨爷爷不知道吗?”随即便朝神罗军那边吐了口口水,领着陌刀军退回了军阵,军阵随即恢复了当初的模样。 波恩率领战骑退了下来,十分恼火地对博纳道:“元帅阁下,请让我再去冲击一次!那些混蛋杀了我们不少人,不杀光了他们,难消心头之恨!” 博纳看了看大明军列阵的地形,见大明军是列阵在两座丘陵之间地大道之上,而两边丘陵上则各有一片树林。博纳的当即指着左边那座树林对波恩道:“你从那座树林绕过敌军突袭敌军背后,相信可以一举冲垮他们!” 波恩顺着博纳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兴奋地应诺一声,当即率领麾下站起朝左边那座树林奔涌而去。博纳则率领大军缓缓朝大明军逼近。此时此刻的情势,只怕杨靖率领的这支步军已经难以应对了。 波恩率领骑兵冲三山坡,准备进入树林。突然,一阵风声迎面而来,神罗战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人仰马翻了!波恩反应过来,急声叫道:“有埋伏!给我冲进去!”叫喊着,便率领麾下战骑猛冲入树林。 然而神罗战骑刚刚冲入树林,便登时连片栽倒,就连波恩也不例外。原来树林的边缘处布置了无数的绊马索,神罗战骑这一冲进来,出动了绊马索便登时栽倒在地了!后面的神罗战骑眼见前面的战骑栽倒了一片,连忙勒住战马,再后面的却不知道前面的情况继续向前冲,结果无数的骑兵挤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树林中亮起无数的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无数大明步军奔涌上来,对着摔倒在地的神罗骑兵便是一阵乱杀!一时之间惨叫声响成一片,树林中血肉横飞!那波恩眼见就要做了大明小兵的刀下鬼了,好在身边的两个士兵奋力将他拖了出去,这才逃过了一劫! 正在山丘下率军逼近大明军的博纳,眼见山上杀声震天,己方战骑狼狈逃出了树林,不由得惊疑不定,连忙下令停止了前进!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从后面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对博纳道:“不好了元帅阁下!我们的身后出现了两支大明军!” 博纳一惊。此时,他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连忙下令大军退到最近的那座山丘上。大军接到命令,立刻撤退,几万神罗主力部队还好,可是那些波斯仆从军却是乱成了一团了,争先恐后地朝那座山丘狂奔而去。博纳试图稳定局面,可是哪里稳定得住! 突然,轰隆隆雷鸣般的大响从右侧树林中传来。博纳等人都是一惊,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成千上万的大明战骑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树林倾斜而下!博纳登时慌了手脚,赶紧命令麾下兵马转身抵御!神罗将士接到命令,当即便准备列阵,奈何那些波斯仆从军却根本不听从命令只管逃命,把神罗将士冲得七零八落,根本就无法列阵!眼见得大明战骑组成的洪流迅速逼近,博纳焦急不已,却无法可想! 转眼之间,滚滚骑兵潮水涌入了神罗军中间,好似浪潮席卷一般,神罗将士连片倒下,只见大明骑兵马踏刀砍所向无前!骁勇善战的神罗将士当此之时也感觉抵挡不住,心中惊惶,不断被对方的铁蹄刀锋打倒在地!而那些波斯仆从军,则如同四处乱窜的绵羊一般,完全乱了套! 博纳见局面无法收拾了,只能不管那些仆从军了,率领麾下主力部队且战且退,退到了一座小山丘上。从山上往山下看去,眼见五六支大明步骑正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而那些思忖乱奔的波斯仆从军则被如狼似虎的燕云军冲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 波恩率领残存的骑兵突出从未奔了上来。博纳眼见波恩浑身是血,不由得心头一惊。 波恩奔到博纳面前,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博纳以为波恩受伤了,急忙命人将他扶起来。两个亲兵当即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波恩。博纳关切地询问道:“你受伤了吗?”波恩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元帅阁下,我们,我们打不过他们,死伤惨重!” 博纳道:“你先下去休息。”两个亲兵便将波恩扶到了不远处的树下,让他靠着大树休息。 这时一个军官奔到博纳面前,禀报道:“元帅阁下,我军退到山上来的就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了,帝国主力部队,仆从军全都完了!” 博纳皱眉道:“加上波恩带回来的骑兵也就两万多一点人马。”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山下,就这么一眼望下去,便可见大明精锐至少来了五六万!博纳暗想不如就趁现在敌军还未包围上来的时机向西迅猛突围!或许还能够突得出去!一念至此,便准备传令。却看见手下的将士们都是心神动荡士气低落的模样,当即扬声道:“帝国的勇士们,敌人已经包围上来了,若不赶紧突围,我们所有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众将士听到这话,都不由得焦躁起来。一名军官大声叫道:“元帅阁下,既然如此,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突围吧!”众将士纷纷叫喊起来。 博纳扬声道:“所有人听令!”众将一起挺直了胸膛,等候命令。博纳看向波恩,“波恩,你率领所有骑兵当先开路!”波恩大声音落。博纳的目光扫过其他众将,道:“其他所有人马由我亲自率领,跟随骑兵后面一鼓作气杀出去!”众将齐声应诺。 博纳对众将道:“要想活命就只能一鼓作气冲杀出去!所有人只能拼命向前,决不可回顾!若有丝毫此意便是死路一条!”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拼命之色。 博纳当即下令突围。波恩翻身上马,率领残存的战骑冲下了山坡,疯狂嚎叫着朝迎面而来的一支大明步军冲去。大明军领军将领呼延赤金眼见敌军骑兵突然冲了下来,只感到有些措手不及,赶紧下令麾下官兵停止前进列阵迎战!然而事起仓促,大明将士虽然反应十分迅速,却来不及列好阵型就被拼命的神罗战骑冲入了军阵!只见人影憧憧,大明将士虽然拼命阻击却没法阻挡住敌军战骑前进的脚步,许多官兵倒在了对方的铁蹄刀锋之下! 山上的神罗将士眼见博纳一击得手,不由得士气大振,纷纷嚎叫着冲下山来。 呼延赤金眼见敌军战骑竟然在己方军阵中纵横驰骋,不由得勃然大怒,只见他大喝一声,手挺大刀竟然冲入了敌军骑兵潮水之中!手中大刀呼啸飞舞,只砍得敌人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好似虎如狼群一般!众大明将士也齐齐拼命厮杀,所有人都好似疯狂了!没有人后退,只管向前,下砍马腿,上搠骑士,眼见得刚才那个神罗骑士一枪戳飞了一名大明士兵,转眼之间就被另一名大明士兵砍断了马腿,连人带马重重地栽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冲上来的大明士兵砍开了面门! 然而大明军虽然拼死抵抗,可是失去了阵型的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阻挡住神罗战骑,被他们冲破军阵冲了出去。 呼延赤金气恼非常,随即看见神罗军的后续步军也上来了,便顾不上去追击神罗战骑了,喝令麾下将士们立刻原地列阵。 呼延赤金眼见对方步军大队也冲了上来,当即喝令麾下将士们转身迎战。成千上万的大明军将士怒吼着直冲上去,而神罗将士也是如狼似虎猛冲而来。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一起混战起来,只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大明虎狼固然勇悍非凡,而神罗将士却也毫不逊色。怒吼声和着惨叫声,双方将士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即便已经负伤了,也抱在一起扭打成一团。呼延赤金如虎如龙,挥舞大刀在神罗兵潮中大杀四方,刀光映照着虎威,鲜血漫天飞舞,神罗将士虽然勇猛非凡,然而在呼延赤金面前却无人能挡其一合! 刚刚冲破重围的神罗战骑眼见己方步军大队被阻挡住了,当即勒转马头奔去救援。 当时神罗战骑冲破杨雄所部阻截的时候,旁侧石平率领的战骑便已经在飞赶过来了。波恩率领麾下战骑反身去救援博纳所部主力,却被石平率领的大明战骑从斜刺里冲过来一举截住,千军万马登时战作一团。波恩等神罗将士奋勇向前,试图冲破大明战骑的阻截,然而大明战骑如狼似虎奔涌冲杀所向无前,神罗战骑不仅没能冲破大明战骑的阻截,反而在大明战骑狂飙怒涛般的冲击之下岌岌可危了! 与此同时,其他各部大明军正从四面八方围裹上来。 博纳眼见情况不妙,赶紧下令大军退回山丘上。步军当即且战且退,一路退上了山丘。呼延赤金所部顺势追杀,眼见敌军退上山丘,便奋勇攻山!神罗将士依靠山势死命抵挡,不停地发箭,不停地把山上的石块投掷下去!忽而,一小队大明勇士冲破了神罗军的防线,双方登时展开血战!博纳亲自挥剑上阵,率领部下拼命反击冲上山的大明勇士,好一场血战,杀得天惊地动鬼哭神嚎!这一小队大明勇士最终全部阵亡,而神罗方面却付出了更加惨重的代价! 呼延赤金所部连续猛攻三次,却都没能攻破敌军的防御,反而损失了不少的兵马。呼延赤金眼见手下的将士们有些疲惫了,便下令兵马暂停进攻,退下山重振军阵。博纳等人眼见凶猛的大明军停止进攻了,都不有的松了口气。 这时,激烈的杀声顺着夜风传来。博纳等人不由得循声看去。赫然看见,波恩率领的战骑正在与大明战骑血战之中,局面已经非常不妙了。 波恩率领麾下战骑,试图接应博纳所部兵马冲出重围。然而目的没能达到,反而把自己陷入了重围之中,在大明战骑狂冲猛杀之下已然是摇摇欲坠快要坚持不住了。而与此同时,另有两部大明军正汇拢过来。 波恩见救援博纳无望,而自己又有陷入绝境的危险,当即不敢恋战,率领麾下残兵脱离战斗,朝西边狂奔而去。石平率领大明战骑穷追不舍,而其他各部则朝博纳所在的山丘汇拢过去,直把博纳所在的山丘团团包围,重围十重。 山上的神罗将士眼见无数的敌军将己方围得水泄不通了,都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神罗将士素来骁勇善战,然而到了此刻,却也禁不住心旌动摇了。 博纳急忙令各部准备决战,他此时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了。神罗将士们,眼见突围无望,也都升起了决死之心。因此山上的神罗军虽然陷入绝境,可是气势反而比之刚才要强盛了不少。 就在博纳他们以为大明军要发起总攻击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英武非凡的大明悍将单人独骑行出军阵,来到了双方之间。接着就听见那个大明悍将用神罗语扬声喊道:“我是大明皇帝!” 众人听说对方是大明皇帝,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们早就听说过无数有关那个大明皇帝的传闻,直以为那位大明皇帝是一个身心雄伟非常容貌十分可怕的人物,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面貌还算得上英俊的年轻人! 博纳皱了皱眉头,扬声喊道:“皇帝陛下,你是要说服我们投降吗?你不用说了,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的勇士,只会战死沙场,绝不忍辱偷生!”众神罗将士纷纷呐喊起来,一个个战意汹涌准备拼命的模样。 杨鹏笑道:“我很敬佩神罗将士的武勇!因此我想同元帅阁下打个赌!如果元帅阁下赢了,我便立刻撤开包围圈放你们离开!反之,如果你们败了,就必须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众神罗将士听到这话,都不由得看向博纳,眼神中颇有些希冀之色。再勇猛的勇士,在看到生的希望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动的。 博纳扬声道:“陛下要打什么赌?” 杨鹏扬声道:“很简单!我们都是军人,便在刀枪上赌一个生死胜败!你们之中随便派出一人与我决斗!如果胜了,我便放你们离开,如果败了便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博纳身后的众将立刻跃跃欲试起来,其中那个特别魁梧彪悍的战将向博纳请战道:“元帅阁下,就让我去与他决斗一场吧!我一定能够战胜他!”博纳回头看了他一眼,见说话的是奎德一,不由得点头道:“你的武力是很强的!但是听说那大明皇帝也是天下罕有的勇士,崛起于大明弹丸之地,历经无数恶战,所向无敌!你虽然很强,可是也难保不会败给他!” 奎德一豪气地道:“死在这种敌人的手中,那也是我的荣耀!请元帅阁下让我出战吧!” 博纳还在犹豫,另一个部将小声对博纳道:“元帅阁下,如今我们已经陷入了绝境,若是不答应对方的提议的话,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若让奎德一将军出战,我们就还有生机!我想奎德一将军战胜大明皇帝应该是很有可能的!若是奎德一将军能够擒获他的话,那么我们不仅可以摆脱困境,而且一举扭转局面了!” 博纳不由得心动起来,当即对一脸急切的奎德一道:“好,你去迎战!” 奎德一大喜应诺,当即转身跨上战马,从亲兵手中接过十字巨剑,催动战马飞奔下山了! 山上的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神罗将士们发出一声声呐喊,为他们的将军助威。大明军这边则更是喊声震天,鼓声阵地。 奎德一冲下山来,也不说废话,当即高举十字大剑哇哇怪叫着直朝杨鹏冲来。杨鹏催动黑龙迎了上去,两骑对冲,竟然有千军万马冲锋的气势! 转眼之间,两骑相交,奎德一大喝一声,手中十字大剑自上而下斜劈下来,虎虎生风,气势万钧!而与此同时,杨鹏则单手挥动镔铁马槊,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两件兵器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随即两骑交错而过! 两人各奔出数十步,随即勒转马头再次朝对方冲去,又是一声铿锵大响,声震全场!如此这般,反复数个回合之后,两人两马便纠缠在一起恶战起来,刀来槊往战作一团,难解难分!一个如虎,一个如龙,龙争虎斗,杀气冲天!双方将士的热血彻底沸腾了,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直冲云霄! 二十几个回合下来,双方依旧不分胜负。双方的将士们在无比兴奋的同时,也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杨鹏挥舞镔铁马槊奋力抢攻,镔铁马槊就好似变成了一条凶恶的黑龙一般猛扑奎德一;奎德一也是全力抢攻,在急促的兵器碰撞声中,奎德一渐渐感到力有不逮了! 而杨鹏的攻势却越来越凶猛,手中的镔铁马槊一下重似一下,奎德一只感到对方的气势越来越强盛,到了后面,便好似面对着一座遮天蔽日压下来的雄伟大山一般! 杨鹏又是一轮急攻,奎德一手忙脚乱地招架了过去,却已经是双臂发麻心中惶恐了!紧接着杨鹏双手挺枪对着奎德一胸膛直刺而去!速度之快真好似毒龙出洞一般!奎德一慌忙挥剑格挡!啪的一声,十字大剑架住了杨鹏的马槊!杨鹏当即双腕一震,马槊突然一跳,跟着狠狠地砸下去!啪的一声大响重重地砸在了奎德一的手腕之上!奎德一手腕吃疼,便拿不住大剑了,大剑登时掉落马下!奎德一心头一震,还未反应过来,只感到眼前寒光一闪,接着就看到对方的镔铁马槊抵住了自己的咽喉!相隔只有咫尺,仿佛能清晰感觉到那锋刃上散发出的森森寒气! 双方将士的呐喊声渐渐停了下来,心思感觉截然不同,神罗将士们的面色都完全苍白了。 奎德一被对方抵住了咽喉,不敢乱动,气喘吁吁地道:“我,我败了,你,你杀了我吧!” 杨鹏微微一笑,竟然收回了镔铁马槊。奎德一不解地问道:“你不杀我?你为什么不杀我?” 杨鹏笑道:“你是难得的勇士,就这么杀了你,太可惜了!”奎德一不由得心中感动,躬身道:“多谢陛下饶了我的性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四章,大军汇聚 奎德一见对方不杀自己,不由得心中感动,手按胸口躬身道:“多谢陛下饶了我的性命!”随即无限感叹地道:“早就听说大明皇帝勇冠天下无人能敌,我原本还不相信,不过今天我彻底相信了!” 杨鹏道:“回去告诉博纳,请他按照先前的约定行事。我尊重你们神罗军人,你们自己可不要侮辱了自己!” 奎德一点了点头,朝杨鹏微微一鞠躬,便勒转马头返回了山上。杨鹏则勒转马头回到了军阵之中。 颜姬迎了上来,满脸崇拜爱慕地道:“夫君真是勇冠天下勇猛绝伦呢!” 杨鹏哈哈一笑。 颜姬看了看山上,皱眉道:“夫君虽然和那个博纳订立了赌约,但只怕他们不会遵守赌约。”杨鹏笑道:“遵不遵守赌约,都由得他!若是他不遵守赌约,要剿灭他们也容易了!”颜姬一时之间不太明白爱人的意思。 奎德一回到博纳面前,当即翻身下马请罪道:“元帅阁下,我败了,请你治罪!”博纳皱眉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对手太强了!早就听说过大明皇帝的威名,没想到他真的如此悍勇!你已经是我们神罗军中少有的勇士了,居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奎德一道:“元帅阁下,按照赌约,我们输了,应该放下武器投降。” 博纳皱了皱眉头,心中很有些不甘心。扭头看了看手下的将士们,见将士们全都一副十分沮丧的模样。不由得感觉,此刻若是继续同大明军拼命的话,只怕就和送死没有什么分别。博纳叹了口气,点头道:“我们败了,遵守赌约!”勇敢的神罗将士们听到这话,虽然心中有些失落,却都没有表示反对。 不久之后,博纳便率领手下的残兵败将下了山丘,放下武器,向大明军投降了。 杨鹏当即留下一小部分兵马看守俘虏,他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朝西边奔去。按照杨鹏先前制定的计划,先诱使博纳率领主力出城歼灭之,然后便夺取城池。如今第一步已经完成了,该进行第二步了。 话说波恩率领残存的骑兵冲出了重围,一路向霍拉马巴德逃去。石平率领的战骑则紧追不舍。在距离城外不远的地方,双方大战了一场,正在仓皇奔逃的神罗战骑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狂飙突进的大明战骑,被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波恩率领残兵败将向西狂奔,终于奔入了城门!石平率领的大明战骑随即赶到,当即扑城!好在守卫城门的官兵及时关上了城门,大明战骑才没能顺势扑入城中! 波恩惊魂甫定,当即登上城墙。 不久之后,留守的大将迪母得到消息也来到了城墙之上。眼见波恩惊魂甫定好似丧家之犬,而城外竟然有万余大明战骑逼近城池,心中不禁升起不好的预感,问波恩道:“波恩将军,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回来了?元帅阁下呢?” 波恩摇了摇头,道:“敌人根本就是假撤退,我们中了他们的埋伏,除了我率领这点骑兵冲出重围,其他人都陷在了敌人的包围圈中!”迪母面色一变。波恩连忙对迪母道:“迪母,我们要集结兵力去救援元帅阁下!” 迪母没好气地道:“这怎么可能!城中只有这么点守军,而且基本上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仆从军!别说去救援元帅阁下了,只怕一离开城池就立马被城外的大明战骑扫光了!” 波恩慌乱地问道:“难道,难道我们就不管元帅阁下了?” 迪母皱眉道:“不是我们不想管,而是根本就没办法管!如今连这座城市恐怕都守不住了,哪里还能去救援元帅啊!我的意思是,集中手中剩余的力量失守城池,同时赶紧向陛下向增援部队告急!”波恩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无奈地点了点头。 城中军民听说博纳所部主力被歼灭,博纳生死不明,大明军即将兵临城下了,都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人们只感觉这一次的情况似乎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了,城市恐怕危险了! 城内人心惶惶,迪母、波恩则在匆忙布置防御。如今城中只剩下三万多仆从军,及五千正规军,形势十分严峻。 第二天一早,城外突然传来轰隆隆的战鼓声,所有人都禁不住惊惶起来。 波恩和迪母匆匆赶到城墙上,赫然看见庞大的大明军好似海潮一般汹涌而来,不由得心头一惊。迪母急忙命令各军准备战斗。神罗军还好,可是那些波斯仆从军就心慌意乱士气动荡了。 杨鹏立在马背上望了望城中的情况,笑着对身边众将道:“神罗军到底不比一般的军队,此时此刻居然还想要守住城池!”杨靖急不可耐地叫道:“大哥,下令攻城吧!” 杨鹏笑了笑,当即举起了镔铁马槊向前一挥。战鼓登时如同轰雷一般大响起来,数千大明突击部队当即呐喊着朝城池汹涌而去,由于没来得及制作攻城器械,因此只扛着最简陋的云梯。 迪母眼见大明军冲了上来,当即下令大炮射击。架在城墙上的近百门大炮立刻轰鸣起来,呼啸的炮弹飞入大明军中,砸得大明将士血肉横飞,那景象便好事滚滚浪潮之中激起了无数巨大的涟漪一般!不过猛烈的炮火并没能阻挡住大明军前进的脚步,转眼之间大明军便冲过了敌军炮火封锁的范围冲入火炮射击的死角区域! 迪母当即下令弓弩手射击。弓弩手纷纷发箭,箭矢漫天飞舞,好似飞蝗,只见不断有大明官兵中箭倒地! 大明军以盾牌抵御对方的箭矢依旧朝城墙下迅猛冲去!密集的箭矢最终也没能阻挡住大明军,被大明军冲到了城下!随即只见一架架云梯架了起来,大明将士口咬着长刀奋勇攀登!迪母和波恩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神罗将士不停地放箭,不停地投掷滚石檑木还倾倒滚烫的开水和火油!只见大明军将士不断从云梯上坠落下来,死伤不小,却是前仆后继不断向前,终于,有大明将士登上了城头!城头上立刻爆发血战!冲上城头的大明士兵狂砍猛杀,奈何敌人四面包围上来,长枪大刀一起攻杀过来,大明士兵抵挡不住,当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过神罗军刚刚消灭这边登上城头的大明士兵,那边便有更多的大明士兵抢上城头。刚开始的战况还对神罗方面有利,可是随着登上城头的大明将士越来越多,形势却渐渐地变得对神罗方面不利了!大明将士如狼似虎,一登上城头便挥舞长刀疯狂砍杀,城头上的神罗军渐渐抵挡不住了!迪母见此情景,赶紧将正规军都调来这边城头抵御大明军的猛攻!随着神罗正规部队陆续赶到战场,神罗方面岌岌可危的形势又被渐渐地扭转了过去!也只有神罗正规军能够与大明军相抗,那些仆从军在大明军面前根本就是绵羊一般,往往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就被几个大明士兵杀得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迪母眼见形势渐渐地稳定下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北面却传来了巨大的呐喊声。迪母悚然一惊,赶紧派人去查看北城门的情况。派去的人才走,便有败兵心急火燎地奔了下来,急声禀报道:“不好了将军,北门被敌人攻破了!”迪母心头一惊,立刻明白了对手地策略。对手分明就是故意强攻东门,却将一支部队埋伏在了北门外。当自己为了抵御东门的进攻,将所有的兵马都调来了之时,他们埋伏在北门外的军队便突然发动。这时,东门上已经没有什么守军了,如何抵挡得了大明虎狼的猛攻,自然是一攻即破。 迪母知道城池已经不可守了,当即传令放弃城池向西撤退。 守卫东城门的军队在得知北门被破的消息之后,不由得军心大乱。当即抵挡不住大明军的猛攻,防线眼看又摇摇欲坠了。这时,又传来了迪母撤退的命令,这一下谁还会恋战!于是乎人人争先恐后地奔逃,撤退瞬间演变成了大崩溃!神罗正规军还算有秩序,而那些仆从军简直就像是被闯进了恶狼猛虎的鸡群一般,完全炸开了锅,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好似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大明军顺势攻破东门,强兵锐旅蜂拥而入,大刀阔斧横扫过去!命大的,逃出了城池,命不好的则都做了大明军的刀下鬼!大明军一举夺取了霍拉马巴德!随即杨鹏留下一部分兵马守卫霍拉马巴德,而亲率其他所有兵马向南进军!战骑在前,步军在后,一路横扫过去!十余座城池不是望风而降,便是被凶猛的大明军一攻即破!短短数日时间,从霍拉马巴德到海边的所有城池以及关隘都被大明军拿下!支持,神罗帝国与天竺地区的连接完全被切断了! 正率领大军向波斯地区进军的凯撒琳接到了前方的急报,得知包括霍拉马巴德在内的几乎所有波斯南部地区陷落的消息,当即便招来随行大将议事。 凯撒琳这一次亲征,带来了帝国最精锐的帝国卫队,共计十万大军,随行主要有两员大将,便是帝国卫队步骑两军的将领。率领帝国卫队步军的名叫马塞尔,是一个瘦高的男人,眼睛中总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率领帝国卫队骑兵的名叫勒夫,这是一个雄伟如熊满脸金须如同雄狮一般的壮汉。 马塞尔和勒夫接到召唤当即来到了凯撒琳的船舱之中。一些朋友看到‘船舱’这个词,或许会感到奇怪,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凯撒琳率领大军离开帝国都城之后便一路南下,在威尼斯港登船,从水路一路前往中东地区。准备在中东登岸,然后再走陆路前往波斯地区。如今十万大军乘坐庞大船队正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地中海之上。 马塞尔和勒夫向凯撒琳行了一礼。凯撒琳对两人道:“刚刚接到军报,博纳在波斯南惨败,如今整个波斯几乎都落入了大明的手中。” 两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惊,马塞尔皱眉道:“波斯地区失守,我们和天竺地区的联系便几乎被完全切断了!真是没想到,继花剌子模地区接连大败之后,波斯地区又接连大败!” 勒夫道:“国内很多人将先前的失败归咎于意外!哪有意外如此接二连三出现的道理!” 凯撒琳道:“我早就说过,大明军很强,出乎预料的强!大明军时帝国最强劲的对手,若是不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的话,类似花剌子模地区及波斯地区的惨败还会不断出现!” 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平静的海面,道:“帝国这一次已经拿出了全力,希望能够一举击败大明!” 转过身来,道:“我叫你们两个来,主要是想就具体的进军策略商议一下。你们有什么看法?” 勒夫道:“陛下,我军各军如果进入了波斯地区的话,兵力就远远超过了大明。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我军几乎可说是胜券在握,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被大明军逃回花剌子模地区,进而逃回国内!因此我认为在各部主力会齐发动全面进攻之前,应该尽快督促拜占庭帝国出兵,从里海方向切断大明军的退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在波斯地区全歼大明皇帝率领的精锐大军!” 马塞尔点头道:“我赞成勒夫的建议。” 凯撒琳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随即对马塞尔道:“拜占庭帝国那边,你要不停地催促着。有任何情况立刻报告。”马塞尔躬身应诺。 凯撒琳思忖道:“我军所有陆军便集中于波斯正面,等时机一到就全面进攻,争取一举打垮燕云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马塞尔道:“莫昊天那边有消息过来吗?”马塞尔当即道:“正要向陛下禀报。就在刚才收到了来自莫昊天的飞鸽传书,莫昊天在传书中说他那边进展非常顺利,只等时机一到,他便立刻发动,攻击大明心脏!” 凯撒琳点了点头。 勒夫不解地道:“也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时机,难道现在就不可以攻击吗?” 凯撒琳冷笑道:“他在等我们和大明之间的全面大战正是拉开帷幕!这只狐狸,真是很精明呢!” 勒夫嗤之以鼻,没好气地道:“就凭他那样的人居然也想称王称霸!他根本就不懂一个王者最重要的是气概,而不是阴谋诡计!” 凯撒琳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说那个家伙了。那个家伙若是在大明内部发动叛乱,对帝国赢得这场大战来说,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作用的。”随即皱起眉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古德元帅他们!大明军如此处心积虑的攻取波斯地区,目的显然不是要占领波斯,而是要对古德他们动手。也不知道燕云人究竟想要怎么做?希望古德能够守住战线吧!” 杨鹏在席卷了波斯南部地区之后,当即把几乎所有在波斯的军队都集中到了西面,准备应对神罗大军的进攻。杨鹏自己则亲率六万大军驻扎霍拉马巴德。 阿拉伯地区的五万神罗正规军及十余万阿拉伯仆从军进抵霍拉马巴德西边的巴格达地区便不敢再前进了。摄于大明军连战连捷的声威,这支神罗大军不敢贸然进击。 杨鹏得知这一情况,便想趁机突袭巴格达。不过这个计划还未说出来,便有紧急军情传到。原驻守在南阿拉伯地区的十万神罗正规军及五万仆从军出现在了巴士拉,与巴格达神罗军互成掎角之势。杨鹏只得打消了突袭巴格达的计划。随后军报不断传来,神罗各路大军陆陆续续地进入阿拉伯地区,最后是神罗女皇凯撒琳亲率十万帝国卫队登陆贝鲁特东进的消息。 杨鹏召集众将在大帐里议事。杨鹏将目前的情况简要对众将说了。杨靖登时叫了起来:“他奶奶的!竟然来了这么多兵马,这各路兵马加起来超过了一百万吧!” 石平道:“准确地说是,一百二十万以上。其中神罗正规部队五十五万,其他的则是各地仆从军。仆从军别开不谈,但就这五十五万正规军,凭我们目前的兵力恐怕……” 杨靖当即瞪眼道:“怕他个鸟!俺只担心俺的一对板斧杀得不过瘾!” 众人不由得笑了笑。 杨鹏思忖片刻,随即对众将道:“敌情的变化并没有超过预期,原计划不变。”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大家做好准备。”众将起身应诺,鱼贯而出。 待众人都离开了,颜姬忍不住问道:“夫君,这一仗我们能赢吗?” 杨鹏笑道:“怎么问起这话来了?” 颜姬皱眉道:“臣妾感觉这一回不同于以往,似乎,似乎……” 杨鹏笑道:“似乎敌人丝毫不比我们弱,甚至在某些地方还要更强一些,对吗?” 颜姬点了点头,担忧地看着爱人,道:“如今的形势,虽然是我们孤立了古德所部大军,可是我们自己却也被困在了波斯,所面对的形势只怕比古德他们的处境还要险恶一些!我觉得这一场大战的胜负,似乎是取决于究竟是我们先抵挡不住还是古德先支撑不住!” 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笑道:“没想到你竟然看得出这一场战争的关键点所在啊!”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就算再笨,跟在你身边这么久,多多少少也能够学到一些啊!”杨鹏哈哈一笑。 颜姬皱起眉头,“路上战场胜负难料,而海面上的局面似乎更加凶险!以神罗的兵力优势,我真担心王海王蓉他们究竟能不能够抵挡得住!”随即关切地问道:“夫君,海面上的战斗应该开始了吧?” 杨鹏点头道:“按时间算,应该是拉开序幕了。” 颜姬忧心忡忡地道:“既然已经开战了,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呢?” 杨鹏握住颜姬的纤手,拍了拍,笑道:“没有消息,那便是好消息啊!”颜姬觉得爱人说的有道理,不由得一笑,点了点头。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望着天空沉沉的乌云,喃喃道:“现在是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最后究竟成败如何,就看老天的意思了!”回过头来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颜姬走上前来,看着爱人的面庞,叹了口气,道:“我真是佩服夫君呢!如此紧张的局面你居然还能如此平静!居然还笑得出来!” 杨鹏看了看周围,凑到颜姬的耳边,小声道:“你不知道,我这是装的!” 颜姬一愣,随即没好气地白了爱人一眼,她当他是在开玩笑呢。 凯撒琳抵达了巴格达后,当即做了一番布置,将麾下大军分作三队同时库姆、霍拉马巴德、阿瓦士进军。这三座城市便是大明军守卫的三个节点,凯撒琳方面若要打破大明军的阻截,便至少需要在这三点上突破一点。而这三点最关键的无疑是杨鹏亲自把手的霍拉马巴德。前文已经说过了,守卫此处的大明军共有六万人,全都是直属军团的精锐之师。 凯撒琳分兵三路,她自己则率领中路直驱霍拉马巴德城下,联营十余里,声势赫赫。 这天早上,正当杨鹏与诸将商议军事的时候,一名亲兵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城门外来了一个神罗军官,说是神罗女皇凯撒琳的使者,有一封凯撒琳的亲笔书信要交给陛下!” 众人抬起头来,颜姬看着爱人的侧脸,神情很有几分古怪。 杨鹏道:“带那个人进来。” 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军官便领着一个神罗军官进来了。那神罗军官看见了杨鹏,当即行了一个西方人惯常的按胸礼,道:“见过大明皇帝陛下!”随即取出一封书信托起,道:“这是我们女皇陛下交给大明皇帝陛下的亲笔书信。”颜姬当即走了下去,接下书信,然后转交给了杨鹏。 杨鹏接过书信,一股熟悉的馨香登时涌进了鼻腔,前尘往事登时涌上心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五章,双方鏖战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整个大地的时候,城外鼓角争鸣,神罗军营的各座营门大开,数十万神罗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出,放眼望去,只见汹汹漫漫,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神罗大军逼近到距离城池还有数里的地方停下,列成军阵,两百余门大炮推到了军前,黑洞洞的炮口都对准了前方的城墙。 “咦?这些大炮与神罗先前使用的大炮不一样啊!”石平看见敌军阵前推出的大炮,不由得道。 杨鹏紧紧地皱着眉头,暗自懊恼地道:‘我们既然都能够造出远超这个时代的大炮,怎么就没想到神罗人靠着工匠的支持,怎么可能造不出类似的大炮呢?’原来,城外的神罗军排出的大炮已经和他们先前使用的大炮完全不同了,外形已经接近未来社会的大炮了,但就外形来看,性能似乎还要超过大明军最新制造出的红衣大炮! 呼延赤金看着敌军列在远处的大炮,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他们竟然要在那么远的地方开炮?!” 杨鹏对众将道:“敌军要进行炮击了,所有人立刻退下城墙。”各军接到命令,当即只留下几个哨兵,其他人则都本下了城墙。 这边大明军前脚才下了城墙,那边神罗的炮火后脚就怒吼起来。紧接着,只听见一片尖锐的破空之声飞跃头顶,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大响响成了一片!房倒屋塌,烈焰滚滚,整个城池顷刻间地动山摇起来!城中的波斯居民何曾听见过如此可怕的动静,个个惊得魂飞魄散! 躲在城墙墙根处的呼延赤金,眼见这地动山摇天塌地陷的可怕景象,忍不住叫道:“好厉害!这威力恐怕和我们的红衣大炮不相上下了!”红衣大炮,便是大明军械场最新造出来的那种大炮。不过红衣大炮虽然威力巨大而且相比于传统火炮有了多项革命性改进,不过红衣大炮却并没有装备陆军,而是在全力装备海军,海军尚且供不应求,自然暂时是没办法供应陆军的了。 神罗炮火一波接着一波不断轰击城墙,城墙石屑乱飞,墙体一片片垮塌下来!瞧这动静,只怕城墙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远在万里之外汴梁皇宫内的杨彤,正在刺绣,突然没来由一阵心悸,手指不由得一抖便刺破了手指。禁不住惊呼了一声,殷红的鲜血溢了出来。正在旁边指导的张绣女见状,连忙拿出绣帕为杨彤擦拭掉血迹,随即便站起来道:“我去叫太医!” 杨彤摇了摇头,“被针扎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随即皱眉道:“不过我的心里面突然慌乱起来,难道是夫君出了什么事不成?”言念至此,心中不由得更加慌乱了。 张绣女笑着安慰道:“姐姐这是关心则乱呢!想陛下何等英雄了得,怎么会遇到危险呢!姐姐只是太想念陛下了,所以才会由此感觉!” 杨彤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许多,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一件事情,问张绣女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昊天等壮士怎么还没有准备妥当?” 张绣女道:“我已经问过他们了,说是人手还没有完全到齐,还需要等一等。姐姐不用担心,昊天壮士他们都是非常可靠的!”杨彤思忖着点了点头。 当天晚些时候,张绣女匆匆来到莫昊天居住的院落里。两人相见,先是一番热吻缠绵了一番,然后才说起正事。张绣女坐在莫昊天的大腿上道:“今天,杨彤又问起你们了。我看她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莫昊天思忖片刻,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张绣女道:“我还能怎么回答?自然是拿话搪塞她呗。我说昊天壮士他们还在等一些人手,还需要一些时间,便这么搪塞过去了。” 莫昊天笑道:“说得好。” 张绣女担心地道:“我只担心总是这么拖下去会让杨彤不耐烦的!公子,你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行动呢?” 莫昊天放开张绣女,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背着手道:“这种事情绝不能操之过急。我们需要等待机会的到来。”“那,机会什么时候能够到来?” 莫昊天转过身来,笑道:“不远了。不久前我刚刚得到消息,神罗方面已经停止了对其它方面的攻伐,而集中全力来对付大明,无数大军铺天盖地东进,连神罗女皇凯撒琳都御驾亲征了!而大明内部,这些天也是十分忙碌的景象,据可靠情报显示,大明方面也已经全面动员了!只等他们双方大战开始,便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我想这已经要不了多久了!”张绣女一脸渴望地道:“真希望那一天快些到来。”随即看向莫昊天,道:“公子,你可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 莫昊天回到张绣女面前,一把搂住了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微笑道:“我自然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等到大事完成,我便立刻册封你为贵妃。”张绣女流露出妩媚的笑容,后退了一步,美眸冶荡地看着莫昊天,纤手轻轻地解开了腰带,衣衫滑落下去。莫昊天眼见春光逼人,当即控制不住自己,扑了上去,将张绣女按在椅子上大加挞伐起来,那张绣女叫得格外卖力! …… 视线转回到西方战场。 神罗大军以信心大炮猛轰城墙,城墙石屑乱飞,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打开,只见大将石平亲率五千战骑奔涌而出。神罗方面巨大的军阵中当即奔出数万战骑迎着大明战骑奔涌而去。双方战骑扬起漫天烟尘,杀气冲天,轰隆隆的大响即便在这炮声隆隆的战场之上依旧震人心魄! 转眼之间,双方战骑洪流猛地撞在了一起!铁蹄交错乱舞,刀枪寒光闪烁,只见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石平率领战骑奋力向前,试图冲破敌军战骑的阻挡,军官士兵,人人用命,舍生忘死,奋勇直前!然而神罗战骑也是彪悍非常,奔涌冲杀毫不相让,眼见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大明战骑处境越来越不利了! 就在这时,远处城墙东南角上尘头大作,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大明战骑突然出现了,领军将军赫然是杨鹏本人。 凯撒琳见此情景,眼眸一亮,当即令帝国卫队骑兵大将勒夫,率领剩下的所有轻骑兵迎战。勒夫兴奋地应诺一声,当即率领麾下数万战骑冲出军阵,对着迎面而来的大明战骑席卷而去。 转眼之间,双方猛地冲撞在一起,奔腾恶战,场面恢弘绝伦,兵将杀气冲天,直杀得天愁云惨鬼哭神嚎,日月无光草木含悲!大明军将士一往无前,如虎如斯,神罗军将士血战厮杀,如狼如豹!杨鹏一马当先,挥舞镔铁马槊连挑神罗数十兵将,如入无人之境。随即撞上了勒夫,两人在千军万马之中展开恶战!一个舞动镔铁马槊,一个挥舞十字大剑,狠狠地战作一团,杀得难解难分!好似千军万马之中两头恶龙正在殊死相搏一般! 凯撒琳虽然早就领导神圣罗马帝国了,然而却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激烈恶战的场面,不由得瞪大了眼眸,脸上微微变色。随即目光落在了杨鹏的身上,美眸中流露出痴迷的神情来。 双方战骑杀得天地变色,不过整体局势却变得对大明战骑越来越不利了。大明军便是再骁勇,也弥补不了兵力上的巨大差距啊!眼看,大明军正逐渐落入下风去,而且情况越来越危险! 就在这时,正面城门又突然大开了,呼延赤金率领五千战骑奔涌而出,穿着两座巨大的战场中间直朝正在轰击城墙的神罗炮队席卷而去! 凯撒琳等骤然看见又来了一支大明战骑,都是一惊。凯撒琳急令炮队停止射击,同时令步兵上前护卫炮队。 炮队停止了轰击,步军官兵赶紧奔上前去,准备列阵防御。 然而事起仓促,大明战骑又来得如风如电,不等神罗步军列好阵型,五千大明战骑已经在呼延赤金的率领冲撞了上来,血肉横飞,摧枯拉朽,大明战骑瞬间就冲破了神罗步军的阻截,冲入神罗炮队中间。大明战骑挥刀乱砍,炮队官兵在近战中哪里是骑兵的对手,顷刻之间就被杀得尸横遍地了;许多大明战骑将点燃的轰天雷扔进了弹药堆中,剧烈的爆炸登时响成一片,烈焰翻滚如潮。 这时,杨鹏正抓住勒夫的一个破绽,横枪一扫重重地砸在勒夫的后背之上,勒夫闷哼一声,差点就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杨鹏准备继续攻击,却有十几个神罗官兵蜂拥扑上来,杨鹏一时之间抽不出手来,让勒夫被手下官兵救了下去!杨鹏连挑围攻自己的十几个神罗官兵,赫赫雄威,无人能敌,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上前挑战杨鹏了! 杨鹏朝呼延赤金那边看去,眼见呼延赤金攻击得手,当即不再恋战,下令各军立刻退入城中。三支战骑接到命令,纷纷脱离战斗奔回城池。神罗战骑不肯干休,直追下去,追到了城墙下,却被城头上飞下来的密集箭雨射得人仰马翻,现场登时混乱起来!随即眼见大明战骑已然入城,追不上了,便勒转马头退了回去。 勒夫被手下亲兵搀扶着来到凯撒琳面前,有气无力的道:“陛,陛下……” 凯撒琳看着模样凄惨的勒夫,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一阵自豪的感觉来。面上却故作气愤地喝道:“你们那么多骑兵居然还被对手打败了!”凯撒琳这话并不是太妥当,大明战骑虽然攻击炮队得手,但是却谈不上打败了神罗战骑。事实上,若是大明战骑再晚一刻撤退的话,只怕就陷入神罗战骑的重围中出不去了。不过凯撒琳这句话却让勒夫根本没办法辩解,只感到无限羞愧。 勒夫情不自禁地道:“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敌人,那个大明皇帝太厉害了!” 凯撒琳令医官将勒夫带下去治疗。 帝国卫队步兵大将军马塞尔奔到凯撒琳面前,一脸愤慨地道:“陛下,炮队损失惨重,人员和大炮都损失了七成以上!” 凯撒琳道:“没有关系,我们还有一支炮队还未投入战场呢。”随即派出传令官,调正留守营垒的另一支炮队。 不久之后,另一支炮队便推着大炮进入了战场,列阵在大军阵前。这一次凯撒琳学聪明了,令所有骑兵居于两翼,攻分成十队以防备对手的突袭。随即令炮队开火轰城。 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大响起来,整个城池又天摇地动起来。炮弹在天空中不停地呼啸着,城内房倒屋塌,城墙摇摇欲坠! 呼延赤金眼见这样下去,城墙很快就会被轰塌的,急忙向杨鹏请战道:“陛下,我带领骑兵再去冲他娘的一番!” 杨鹏摇了摇头,“没有机会了。敌军战骑分成十队居于两翼,我军若再出击,不仅不会取得任何战果,还会白白牺牲宝贵的力量!”呼延赤金焦躁地问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那帮孙子就这么安安心心的轰城吧?” 杨鹏笑道;“现在恐怕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就在这时,‘嚯啦’!一声巨大的响声突然传来。杨鹏等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不远处烟尘滚滚冲天而起,呼延赤金谨慎叫道:“不好!那边城墙垮了!”杨鹏当即对呼延赤金喝道:“你立刻率领麾下步军前往抵御!”呼延赤金应诺一声,随即招呼麾下将士朝那边缺口奔去,烟尘滚滚中,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城外的神罗将士们眼见大炮一举轰塌了一处城墙,不由得爆出了一片欢呼声。凯撒琳当即令步军大将军马塞尔率领步军攻入城中。马塞尔当即率领数万精锐从缺口处涌入了城池,正好与呼延赤金率领的步军撞在了一起,双方步军便在缺口附近拥挤恶战起来!刀来枪往,后生一片,双方将士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只转眼功夫,地上便层层叠叠铺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 神罗军兵多,奋力向前涌动,好似潮水一般;燕云兵少,竭尽全力抵挡,却抵不住那一股巨力,被渐渐地推挤开了!呼延赤金及其麾下将士都焦急万分,拼了命试图驱逐神罗军,奈何神罗军战力既强,人数又多,大明军拼了命也只能令神罗军不断增加伤亡,却根本无法阻挡住对方前进的脚步,反而局面越来越不利了! 呼延赤金在敌军群中疯狂砍杀,状似疯虎,也不知已经砍杀了多少敌人了。副将突然扯了一把呼延赤金,指着远处高处上升起的信号旗叫道:“将军你看!”呼延赤金扭头顺着部将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信号旗,不由得眉头一皱,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冲手下将士大声喝道:“兄弟们,撤!”众将官迅速传令下去,大明军且战且退。 神罗军以为击垮了大明军,大为兴奋,直往前涌去,而城外的神罗将士则不断涌入城中。 凯撒琳眼见马塞尔突击了进去,大为欣喜,当即令另一支步军攻击城门,准备齐头并进一举冲垮大明军。 马塞尔率领的步军涌入城中,突然,头顶上传来一片尖锐的呼啸声,只见无数箭矢漫天飞舞!神罗军将士还未反应过来,便噼里啪啦地倒下无数!各军纷纷停止前进,就地隐蔽,只见周围的屋宇顶上都布满了大明将士,射箭的就是他们!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大响突然传来,大地仿佛都震动了起来! “骑兵!”有人惊呼起来。 马塞尔朝不远处看去,赫然看见近千大明战骑正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奔涌而来!马塞尔面色一变,急令周围的军队列阵防御! 可是当众将士刚从躲避的地方出来之时,屋顶上便又落下来密集的箭雨,神罗将士又被射倒了不少!不过神罗军毕竟不是一般军队,战力强大,意志坚强,硬是不顾屋顶上不断落下来的箭矢列成防御阵型,准备抵御大明战骑的冲击! 顷刻之间,大明战骑重重地撞在了神罗军的防御阵线之上!惊心动魄的撞击声登时响成了一片!神罗军仓促之下未能将防御阵线布得严密,对上别的对手还好,可是对上的却是锐利无比的大明战骑,这一点不足登时成了致命伤,在大明战骑的狂冲之下瞬间崩溃!大明战骑顺势冲入神罗军中间,马踏刀砍直杀得神罗将士尸积血飞!神罗将士拼命抵挡,却已经被大明战骑占据了上风,根本阻挡不住!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方向上,大明战骑也冲垮了神罗军! 神罗军抵御不住,开始且战且退。这时杨鹏亲率步军打击攻了上来,骑兵在前猛冲,步兵在后猛杀。任你神罗将士骁勇善战,到了这时也抵挡不住了,被杀得尸塞街巷血满沟渠。马塞尔眼见局面难以挽回,便果断率军退出了城池。 此时,另一支神罗步军正在猛攻城门,却看见攻入城中的马塞尔仓皇退了出来。只觉得情况不对劲,便停止了进攻,退了下去。 凯撒琳眼见大军败退回来,不由得恼火异常,不过心里却又觉得这种结果是再正常也没有的了。她的男人可不是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能够打败的。 凯撒琳令败退下来的兵马重新整队。随即下令炮队继续猛轰城墙,轰塌了一处又一处,却不派兵攻城。知道黄昏时分,凯撒琳收兵回营了。 呼延赤金看见敌军一个下午的时间只轰城却不攻城,如今竟然收兵回营了,只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喃喃道:“他们搞什么鬼啊?” 杨鹏道:“那个神罗女皇很聪明!她知道今天猛攻的话,是很难攻破城池,只会令自己伤亡惨重。她令炮队把我们的城池轰得千疮百孔,却不攻城,其实就是给我们时间好让我们感到害怕!一般来说,城池被轰成了如此模样,守城的一方肯定是胆战心惊了!差一点的只怕连夜就要开城逃跑了!而且城墙被轰成了这个模样,我军今夜怕是没法休息了,一来要防备敌人偷袭,二来要赶紧修补城墙!可是神罗军却是以逸待劳。明天再开战时,形势便对我们非常不利了!” 呼延赤金和石平听了杨鹏的这番话,都不由得咋舌,石平惊异地道:“没想到那个番邦女皇竟然如此狡诈!” 呼延赤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禁不住道:“真是看不出来!也不知道那个番邦女皇究竟是跟谁学的!” 杨鹏不由得想起前尘往事,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些,都是我教给她的。”两人突然听到这话,不禁大感讶异,面面相觑。两人的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来:听陛下这话的意思,好像那个神罗女皇与陛下关系匪浅似的!? 随即两人的心中又升起无限崇拜的感觉来,只觉得陛下真是了不起,天下所有优秀的女人好像都被陛下给征服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六章,出人意料 整个晚上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不过大明军一面警戒一面修补城墙,却是弄得疲惫不堪。 第二天一大早,城外战鼓声和号角声便惊天大响起来,神罗大军铺天盖地一般汹涌过来。片刻之后,炮声隆隆,瞬间便摧垮了大明军耗了许久时间才修补好的城墙。紧接着神罗大军便如同浪潮一般朝城池奔涌而去。顷刻之间,双方将士便陷入了惨烈的恶战之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 如此这般,神罗军又猛攻了一天,双方损失惨重,神罗军却并没能如愿攻破城池。 连续几天下来,神罗军连续不断猛攻,轰隆隆的炮声,震耳欲聋的杀声,仿佛摧天塌地一般震人心魄。 神罗军的攻势是如此的凶猛,挡在他们面前的就算真的是金城汤池恐怕也已经被夷为平地了!然而这几天的恶战下来,神罗军猛攻了无数次,付出了无数人伤亡的代价,却始终不能破城!大明军的威力和意志令神罗将士无比震撼,也无比钦佩。 有一天的恶战过去,眼看着就要攻破城池了,可就是差那么一步。眼前惨烈的景象让神罗人都不禁升起了一种错觉,大明人是不是完全不知道恐惧,完全不知道疲惫?眼前的这座城市仿佛是无法攻破的!凯撒琳十分不甘心,将已经疲惫的攻击部队撤了下来,换上生力军继续猛攻!夜幕已然将领,然而大战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火把的光辉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拼命的厮杀声和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凯撒琳一面关注着眼前恢弘惨烈的战场,一面派人去询问马塞尔那边的情况。原来,这几天凯撒琳虽然一直在督军猛攻城池,却令帝国卫队步军大将军马塞尔率领三万兵马埋伏在了城池的东边。凯撒琳估计大明军在己方连续不断的猛攻之下坚持不了多久,而后势必向东方撤退。那时,大明军必将落入马塞尔的伏击圈中。马塞尔率领伏兵突然袭击,就算不能全歼了大明军,也至少可以歼灭他们大半。 不久之后,前去马塞尔那边询问情况的军官回来了,报告道:“陛下,马塞尔将军阁下那边十分平静,没有发现一个敌人!” 凯撒琳听到这个报告,感到有些疑惑:杨鹏他怎么还没有率军突围?他总不会真的打算死守这里吧?难道有援军即将到达霍拉马巴德? 一念至此,凯撒琳当即加派斥候往东南北三面侦查。随即令主力大军加紧攻城。神罗大军攻击得更加猛烈了,凶猛的攻势一浪接着一浪!城头上,缺口处,惨烈的血战在持续,双方将士不断倒下,城墙下已经是尸积如山了! 然而神罗大军依旧不能破城,大明军的毅力神罗将士震惊不已。神罗军久攻无效,损失惨重,士气不可避免地衰退下来,眼见得今夜是不可能破城的呢。凯撒琳见此情景,只得下令大军暂停进攻,退回营垒。 激烈的战斗渐渐地停了下来,神罗军将士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回入营垒中。 一回到营垒,凯撒琳便立刻命人向马塞尔传令,要他在夜晚的时候格外提高警惕。随即凯撒琳与众将商议了一下第二日的攻击策略,便散会了。 第二天一早,凯撒琳继续挥军攻城。就在这时,从马塞尔那边传来消息,说一切如常,依旧像之前一样,没有出现任何敌军的身影。随即,派往各方侦查的斥候也相继回来报告,说各个方向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凯撒琳放下心来,继续督军攻城。只见战场上炮声隆隆,箭飞如雨,双方大军又恶战成了一团。 相比于这边战场的激烈火热,马塞尔那边却显得十分的轻松安逸。三万兵马埋伏在山坡上树林中,原本是要伏击敌军的,然而几天下来却没有见到半个敌军的影子。将士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着,有的人焦躁不已,不耐烦呆在这里,想加入正面的战斗,有的人则乐得不用和人拼命,可以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太阳渐渐地升高了,绝大部分的神罗将士东倒西歪地进入了梦乡。他们一个晚上都在戒备,早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这时再也抵挡不住疲惫的袭扰,都各自睡去了。 马塞尔和副将呆在大帐中说话,副将道:“将军阁下,夜晚又过去了,相信大明人暂时不会来突围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马塞尔奇怪地问道:“你说大明人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突围?难道他们有把握抵挡住陛下的进攻?这实在让我不能相信!” 副将摇头道:“这个我可想不明白。” 马塞尔思忖道:“大明皇帝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物,总不会呆在霍拉马巴德等死!他既然敢留在霍拉马巴德与我军对抗,想必是有援军即将到达的缘故!”副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马塞尔对副将道:“你立刻派出所有斥候,往东南北侦查情况,有任何敌情要立刻报告。”副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马塞尔只感到非常疲倦了,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感到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这几天,马塞尔及其部下将士生物钟完全颠倒,晚上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备,白天却个个无精打采疲乏不堪。 马塞尔站起来,走到行军床边躺了下去。由于太困了,一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突然杀声传来,好像看见了无数的敌军正漫山遍野冲杀过来。马塞尔一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不由得松了口气。 随即却听到正有巨大的杀声从外面传进来,又不禁一惊,赶忙站了起来。副将跌跌撞撞心急火燎奔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将军,敌人杀过来了!” 马塞尔虽然已经感觉不妙,不过听见这话还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叫道:“这怎么可能!”就在这时,杀声已经逼近到了距离大帐不远处的地方了,那动静格外震人心魄。 马塞尔顾不上细想,赶紧冲出了大帐。赫然看见无数大明将士正如狼似虎地在己方营地中纵横驰突,如入无人之境!而己方将士,猝不及防,被杀得尸横遍地,到处奔逃,一些十分骁勇的将士挥舞兵器与大明军拼命,却纷纷被砍倒在血泊之中! 马塞尔又惊又怒,当即率领亲兵冲入战场,一阵厮杀,只见一盆密集的箭雨呼啸飞来,马塞尔等人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就连马塞尔自己也中了两箭,被手下亲兵抬了下去。 大明将士纵横驰突,所向披靡,漫山遍野几乎全是神罗将士的尸体,残兵败将则狼奔豕突,四散奔逃。 步枪子弹的朋友们看到这里,也许会感到奇怪,大明军怎么会突然袭击这里的? 杨鹏是什么人?他是历经了无数恶战才打造出大明帝国的人物,像这种围三缺一派兵伏击的策略都是被他玩烂了的把戏。当他一发现神罗军对自己围三缺一便立刻判断出对方十有八九在唯一没有围城的东方埋伏下了伏兵。于是一边率军死守顶住敌军不断的猛攻,一边则派出斥候趁着夜色往东边查探。果然在开战后的第二天,斥候便回报,说在东边的山丘树林之间发现了大队神罗伏兵。 杨鹏得到了斥候确切的报告之后,便立刻指定了一个突围计划。杨鹏判断敌军会认为己方将在夜晚突围,因此敌军的伏兵会在夜晚严阵以待,白天肯定就没有什么精神了。于是杨鹏便等到几天之后的今天,等到敌军已经形成了惯性思维之后,便在白天突然行动。就在神罗主力三面猛攻城池的同时,大明大军突然舍弃城池而出,直朝东方而去。马塞尔所部猝不及防,被大明军一轮猛攻就扫荡得七零八落了。 而与此同时,由于大明主力都已经离去了。留守的千余勇士虽然骁勇非凡拼死战斗,却也抵挡不住敌军的三面猛攻了,不久之后便被神罗大军从南北西三面攻入了城池。 凯撒琳等眼见己方大军攻入了城中,不由得大喜过望。就在这时,在东城门外游弋的斥候传来急报,说大明军突然从东城门离开了。凯撒琳等感到十分意外,随即凯撒琳觉得有马塞尔所部三万兵马堵在东边的必经之路上,大明军一时半会儿是突不出去的,因此将此事暂时放下,准备完全消灭城内的大明军并且占领城池之后,再大军东进,与马塞尔所部夹击大明军,说不定这一战便可全歼了这一支大明主力。 一念至此,凯撒琳便令全军入城。 各队大军从南北西三面城门涌入了城中。城中的大明军且战且退,虽然还在拼命抵抗,但显然已经是日暮词穷朝不保夕了!神罗将士越战越勇,攻击浪潮一浪接着一浪一浪!大明将士却是一个个血战阵亡!不过大明军确实是强悍非凡,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无人投降! “咦?怎么起火了?”就在大战如火如荼之时,一个神罗军官突然叫道。周围的神罗官兵闻言,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屋宇中传出了一团烈火。不只是那里,城中各处,四面八方,都突然窜出了烈火!烈火迅速蔓延开,转眼之间,竟然便成燎原之势,飞舞的火焰摩天接地,好似恶魔在张牙舞爪一般! 神罗官兵没料到烈焰起来得如此迅猛,都不由得大为震惊。而已经入城的凯撒琳看见这样的景象,突然想起了当年杨鹏跟他聊三十六计时谈到的古代火攻策略。心头不由得一震,赶紧下令所有人马退出!命令一下,自己便首先退出了城池。 凯撒琳的号令迅速传递下去,神罗各主力军团迅速撤退,而那些仆从军则乱了起来,争先恐后,相互推己,自相践踏! 凯撒琳在众人的保护下退出城池到了安全的地方,随即勒住马转身观望。只见整座城池已然轰轰烈烈燃烧起来,一座城市俨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熔炉,而己方将士正匆忙逃窜出来。 凯撒琳担心被大明军趁机突袭,连忙下令所有兵马就地列阵。没有入城的和已经逃出城的神罗各军当即就地列阵,严阵以待。 眼看着烈焰呼啸从城门洞喷吐出来,许多仆从军将士和正规军将士被烈焰包裹着,惨叫着从火窟中直冲出来!那景象真是惊心动魄! 旁边的帝国卫队骑兵大将勒夫皱眉道:“烈火怎么可能蔓延得如此迅猛!?” 凯撒琳道:“因为这火不是意外,而是大明军放的火!东方的军队惯常这么干,他们在守城的时候,会在城池各地布置火油及其它引火的东西,一旦城池守不住了,便立刻放火焚城!这叫做玉石俱焚!”勒夫面色微微一变,忍不住惊叹道:“他们实在是凶悍得可以!” 凯撒琳看了看东西两边的墙角,并不见有大明军趁机杀来,不禁奇怪地道:“先前有报告说敌军大部队从东门而出,他们应当是要趁烈火焚城的时机来突击我们的,怎么到了此刻他们还没有出现!” 凯撒琳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杨鹏原本也是有此打算的。不过杨鹏在分析了双方的兵力情况之后,知道即便是趁烈火焚城的时机突袭,也不可能打败神罗大军。因为目前大明军的兵力和状态都不具备击垮神罗军的能力。这场大火可以迟滞神罗大军,却不可能创造击败他们的机会。 就在凯撒琳等疑惑不解的时候,急报从东边传来:“陛下,不好了!马塞尔将军阁下率领的三万伏兵被大明军一举打垮,现在大明军已经朝东边逃走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面色大变,凯撒琳当即令勒夫率领所有骑兵赶去支援马塞尔。数万神罗战骑在勒夫的率领下匆匆绕过正烈烈燃烧的城池,直朝东边赶去。 半路上,只看见成百上千的溃兵迎面而来。勒夫当即拦住了几个官兵,问道:“你们被打垮了吗?马塞尔呢?”那个军官模样的人一脸沮丧地道:“敌人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根本就没想到他们会白天来突围!”“马塞尔呢?”那军官指了指身后,道:“在后面,好像伤得不轻。” 勒夫当即率领麾下骑兵朝前方赶去。不久之后,果然遇见了马塞尔裹着厚厚的绷带,面色苍白,模样十分狼狈。马塞尔看见了勒夫,不由得心中羞愧,自责地道:“我战败了!” 勒夫皱了皱眉头,问道:“敌军往哪里去了?”马塞尔当即指了指东北方向,道:“往东北方向去了!”勒夫当即舍下马塞尔,率领麾下数万战骑,朝东北方向狂飙而去。 神罗骑兵群,穿过两山之间。突然,两侧杀声骤起,箭矢如同飞蝗一般飞来。神罗战骑以为大明军只顾逃走不可能设伏,因此猝不及防,箭雨突然飞来,登时人仰马翻!与此同时,大明战骑从两边山上呼啸而下,如同山洪一般直朝神罗战骑席卷而来!转眼之间,两队大明战骑便猛冲入了神罗战骑中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神罗战骑抵挡不住,连忙撤退,只丢下了数千尸体! 大明军一击得手,并不追击,而是转身朝东北方向去了。 勒夫率领骑兵奔出了十几里,眼见敌军并没有追上来,不由得放下心来。这时,看见己方大军正簇拥着陛下的皇旗过来,当即上去拜见。 凯撒琳眼见勒夫形象狼狈,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勒夫羞愧不已,却不敢隐瞒,便将追击敌军却遭遇敌军埋伏损兵折将的事情说了出来。 凯撒琳皱眉道:“这件事不怪你,是我大意了!”勒夫听到这话,登时感激不已,随即请战道:“陛下,请让我再去追击,这一次若不能大破敌军,我情愿接受帝国军法的制裁!” 凯撒琳道:“你有此勇气,我很高兴。不过敌人既然已经跑了,就没有必要穷追不舍了!”众人本来郁闷不已,不过听了凯撒琳这话之后,却感到大涨志气。凯撒琳对众将道:“大军停止追击,就地扎营。”众将一齐应诺。 神罗大军就在霍拉马巴德以东大明军突袭了马塞尔的地方依山扎下营寨。随即侦骑四出,打探大明军的动向。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凯撒琳独自坐在大帐中,拿着一柄匕首发呆。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凯撒琳回过神来,收起匕首,抬头看去。只见马塞尔和勒夫联袂进来了。 两人向凯撒琳行礼道:“陛下!” 凯撒琳道:“不必多礼。”两人直起腰来。凯撒琳看向马塞尔,问道:“马塞尔,你的伤怎么样了?” 马塞尔摸了摸胸口,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凯撒琳看了两人一眼,道:“经过这一轮的战斗,我想你们两个对于大明军已经有了深切的了解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马塞尔叹了口气,道:“大明军是我遇到过的最凶悍又最狡猾的敌人!他们不仅如虎狼一般凶猛,而且比狐狸还要狡猾!”勒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皱眉道:“这一战我们虽然夺回了霍拉马巴德,可是损失却非常不小!这一战我们只能算是同他们打了个平手罢了!” 凯撒琳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不过敌人虽然强大,我们神圣罗马帝国却一定可以战胜他们!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两将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昂起了头颅,大声道:“帝国万岁!” 凯撒琳将一封书函递给两人,道:“这是刚刚受到的飞鸽传书。”勒夫当即上来接了过去,看了一遍,随即递给了马塞尔,兴奋地对凯撒琳道:“太好了,北线和南线都已经得手!敌军的第一道防线被我们攻破了!”勒夫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将传书放在凯撒琳的案桌上,道:“这虽然是好似,但只怕南线和北线的情况与我们这里差不多,虽然攻取了城池,但只怕也没有消灭多少敌军!” 凯撒琳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道:“我已经发出飞鸽传书询问具体情况了。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攻击大明皇帝率领的大明军。” …… 第二天一早,凯撒琳接到了斥候的报告,得知杨鹏已经率领兵马直朝东方退去了,当即率领大军追击。多日下来,大明军方面退到了伊斯法罕,而凯撒琳则当即以骑兵为先导,大军直朝伊斯法罕开进。这伊斯法罕位于霍拉马巴德东方两百余里处,位于波斯地区的库赫鲁德山脉西麓,地势险要,是联通波斯东西两边的咽喉要冲。 神罗大军逼近伊斯法罕,眼看一场大战又要爆发了。 杨鹏骑着马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伊斯法罕附近的一座高山,瞭望西方,只见千山万壑一眼望不到尽头。 颜姬立马在杨鹏的身边,道:“刚刚斥候传来消息,敌军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三十里了。”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有别的方面的消息吗?” 颜姬道:“正要向大哥禀报。刚刚接到急报,拜占庭帝国已经起三十万大军出击了,兵锋直指里海地区。原困在弗拉季高加索的卡恩所部数万兵马也已经出动,配合拜占庭大军行动。对了,拜占庭方面也是皇帝御驾亲征。”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 颜姬忧心忡忡地道:“也不知道耶律究竟能不能抵挡得住!” 杨鹏笑道:“抵挡不住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可以了。”颜姬皱眉道:“就怕这一段时间都坚持不住啊!夫君,不是臣妾对耶律没有信心,实在是当前的局面让臣妾实在是不能不担心啊!” 杨鹏呵呵一笑,握住颜姬的双手,道:“不要尽想这些,想些开心的事情。想象回家后咱们玩些什么。” 颜姬不由得流露出思念之色,道:“大哥,臣妾还真的有些想家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七章,战骑突击 视线转会到西线战场,话说杨鹏率领的兵马退到了伊斯法罕,眼见敌军逼近,立刻放弃了伊斯法罕,大军退往了北边里海岸边的厄尔布尔士山脉。而与此同时,南路大明军也是一路后退,最后退到了波斯东边的扎黑丹,依据山势城池抵御敌军南路大军的进攻。大明的北路大军也退到了厄尔布尔士山脉,与杨鹏率领的兵马汇合,依据厄尔布尔士山脉的险要地势遏制住了神罗中路及北路大军的进击。 如今大明与神罗之间的战线已经由先前的波斯中部地区转移到了北方和东方的边境地区。神罗大军蜂拥猛扑,前仆后继,攻势如潮;而大明军则依靠险要山势竭力抵御,打退了神罗一波接着一波的凶猛攻击。不过战况对于大明军方面来说,却是越来越不利了。神罗军兵力优势太大,又有大量新型大炮,而本地距离阿拉伯地区不远,后勤补给十分便利;而大明方面却不同,长途跋涉而来,后勤补给十分不便,虽然可以就地抢掠粮草,可是数量毕竟有限,另外,由于路途遥远,沉重的大炮运输困难,这个时候,大明的大炮都还在花剌子模海附近,还远远没有运送上来呢! 又是一天的恶战结束。大明军终于歇息下来,石平向杨鹏报告这一天的伤亡情况:“陛下,今天一天,我军阵亡人数超过了三千人,伤三千余人。敌人的火炮太凶呢,我们有差不多一半的将士是伤亡在对方炮火之下的!我军虽然在山上,不过敌军仗着炮火优势,我军的地利优势可以说被完全抵消了!” 杨鹏眼见太阳已经落山了,大地顷刻之间就变得昏暗起来,原本十分清晰的天际线,如今却变成了朦胧模糊绵延起伏的轮廓。杨鹏对石平道:“你在这看着,我回去休息一下。”石平保全应诺。 杨鹏回到大帐,坐了下来,眼睛看着面前的帅案发呆。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杨鹏收回了思绪,朝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颜姬走了进来。 杨鹏微微一笑,“你来了?” 颜姬嫣然一笑,随即道:“李旭将军的信使到了。” 杨鹏点了点头,“让他进来。”颜姬当即对着外面扬声道:“进来。” 声音刚落,只见一个军官奔了进来,抱拳道:“拜见陛下!” 杨鹏道:“不必多礼。说吧,花荣那边是什么情况?” “回禀陛下,李旭将军特命属下来禀报陛下,我们那边一切如常,今日敌军又没有发动进攻。” 杨鹏稍作思忖,对那军官道:“回去告诉李旭,要他小心防备,绝对不可以大意!敌军越长时间没有进攻他们,他们那边的危险就越大!”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前文已经说过了,杨鹏率领的中路军以及李旭率领的北路军都退到了厄尔布尔士山脉,两路大军都依照厄尔布尔士山脉列营,相距不到二十里,互为犄角,互为援应。 颜姬道:“神罗只进攻我们不去进攻李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者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杨鹏笑道:“这其中或者有阴谋,或者有凯撒琳的某些考量。不过不管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只需要提高警惕严防死守就是了。有的时候啊,也不需要去想太多。” 颜姬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感叹道:“臣妾也跟随夫君历经了许多大战了。可是从未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感到压力巨大!” 杨鹏笑了笑,“这是正常的。毕竟这一次我们面对的对手非比往常。” 颜姬笑道:“夫君一定会笑我的!面对着这样强大的对手,我不禁想要是没有战争该有多好!” 杨鹏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走到了颜姬的吗面前。握住颜姬的纤手,微笑道:“我不会笑你,因为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颜姬流露出惊讶之色,“我还以为夫君很享受这种征战的感觉呢!”杨鹏笑道:“你老公我又不是个神经病,不想好好过日子,却要在战场拼命!”不由得叹了口气,“就像我先前所说的,任何人就如同好逸恶劳一样喜好和平而厌恶战争,这是人的天性。可是呢,欢乐与痛苦,安逸与战争,便好似白天和黑夜一般,是永远一体不可分割的。想要和平就去战斗!没有残酷的战斗哪来安逸的和平?只有不断地战斗才能迎来永久的和平!”看向颜姬,自嘲似的笑道:“所以说,你老公这辈子,虽然不喜欢战争,却恐怕要永远战斗下去!唉,这就是宿命啊!” 颜姬也不禁叹了口气,看着爱人道:“夫君得到了至高无上的荣耀,却失去了最普通的百姓都能拥有的幸福!” 杨鹏呵呵一笑,道:“地位越高,责任也就越重!我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么为大家去战斗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随即嗤之以鼻地道:“我最厌恶也是最鄙视的就是那种高高在上,只会拿权力要挟国内的老百姓歌颂他,却面对外人手足无措毫无胆魄的废物!我就奇怪了,既然是废物你干嘛要坐在那个位置上?老百姓当着你的面称颂你,背着你的背却日你的娘,这很有趣吗?” 颜姬扑哧一笑,道:“怕是绝大部分的皇帝都是夫君说的这种人呢!” 杨鹏点了点头,皱眉道:“在儒家的所谓‘美德’的影响之下,照旧了我们国家最独特的废物政治。任何国家都不想我们,历史上绝大部分的皇帝都是废物!这种事情放在别的国家身上那是难以想象的!不过这也说明我们这个民族有多么的优秀!你看别的民族或者国家,只要出现一个废物,基本上就把国家弄得国破家亡了,几乎很少有例外的!可是我们这个民族却不同,虽然废物那么多,可是每朝每代仍旧可以坚持那么长时间,这也算是奇迹吧!” 颜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说的对。比如宋朝,自头几个皇帝之后,几乎全是废物,到了赵恒帝之时更是惨不忍睹!不过宋朝却依旧屹立不倒,便是被契丹人横扫了整个北方,还是出现了杨延昭、高虎、曹俊等人物力挽狂浪!我看就是没有夫君崛起于燕云,凭借这些忠臣名将,那辽国想要灭掉宋朝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杨鹏点了点头,调侃似的道:“可是宋朝皇室稍稍安顿下来,便开始谋划着迫害杨延昭这些能征善战的名将了。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别的国家恐怕也是奇事一件。” 颜姬笑道:“臣妾听夫君说过,赵恒这么做一是担心杨延昭等真的打败契丹人,自己的地位怕是回不保;二是担心杨延昭等太过厉害,在战争中又不断壮大自己,将来回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赵恒才会勾结王钦若等谋害杨延昭一家。” 杨鹏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原因。”看向颜姬,问道:“可你想过没有,那赵恒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颜姬一愣,不禁摇了摇头。 杨鹏笑了笑,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赵恒是个废物。废物居于统治地位,最担心的事情绝不是什么外敌,而是国内百姓的造反,比如当年的明教。除此之外,他们最担心的便是杨延昭这种能征善战又威名赫赫的武将,怕他夺权啊。像赵恒这种人虽然是废物,不过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们很清楚,凭他们这种窝囊废,一旦杨延昭那种人反叛了,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因此俩狼山事件说荒唐其实也不荒唐,这不过是废物政治的一个必然表现罢了。” 顿了顿,继续道:“因为‘儒家美德’,产生了这种废物政治,而废物在台上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又要不断加强‘儒家美德’,依靠儒家那一套来维护其废物统治。如此这般便形成了恶性循环,我们国内的统治者是越来越弱,而对百姓的压榨和精神控制却越来越强。有一件事情非常有趣。我们的统治者总是给外人以十分懦弱的印象,外人以为我们好欺负,便总是对我们用兵。然而每次开战之后却惊讶地发现中国似乎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么弱,而他们自己却因为贸然用兵而时常吃瘪。呵呵,这也算是儒家害人了吧。” 颜姬不由得一笑,调侃似的道:“夫君说不了几句话便会拿儒家开涮。我看上辈子,夫君和那孔子一定是大仇人!” 杨鹏呵呵一笑,道:“要真是如此的话,我当时就一刀宰了他,也省得他搞出这个破事来祸害我们民族。”顿了顿,皱眉道:“其实孔老二的出发点也不能说错。不过这种以向往美好为出发点的学说从一开始就完全错了!世界上的美好事物何须过多的去说,思想家要不断提醒大家的应该是不好的那一面!好的东西说多了只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从而失去了警惕性失去了竞争力,只有不断地提醒大家不好的那些事物,才能让大家保持警惕,才能保住美好的事物!” 颜姬一时之间没听明白,想了想,明白了一些,不由的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废话说得够多的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了。颜姬笑着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山下神罗大军大帐之中。 凯撒琳坐在上首,大将马塞尔带着一个神情猥琐、身着本地人服饰的年轻男子进来了,向凯撒琳鞠躬道:“陛下,这是当地的一个猎户。”随即冲那猎户喝道:“跪下!”那猎户吓得一个激灵,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磕头,嘴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话,凯撒琳是完全听不懂。 凯撒琳抬头看向马塞尔,道:“你问他,有没有道路可以绕过眼前的这两处山口。如果他能够告诉我们这样一条小路的话,我赏他一斤黄金。” 马塞尔当即用本地语言叽里咕噜地对着那个猎户说了一番话。那猎户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连忙叽里咕噜地回了一番话。马塞尔立刻对凯撒琳道:“陛下,他说他知道一条可以绕过当前山口的小路。” 凯撒琳眼眸一亮,“问他那条路在什么地方,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马塞尔当即询问了,那个猎户回答了。马塞尔立刻对凯撒琳道:“他说那条小路在眼前这个山口东边十几里的地方,只有几个猎户知道,一半人是不知道的。” 凯撒琳稍作思忖,当即对马塞尔道:“你带上一个小队,让他领路,去看一看这条路是否可行。”马塞尔躬身应诺。 马塞尔按照凯撒琳的命令,领着几百个精锐士兵令跟随那个猎户去寻找小路去了。 夜色下,一行人直往东行,虽然有明月当头,不过夜晚的视线还是非常昏暗的。白天里在寻常不过的树林山峦,如今映入眼帘却都成了一个个狰狞可怖张牙舞爪的怪兽了。一行人为了防止被大明人察觉,因此绕南边的远路前行。 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崇山峻岭之下。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崇山峻岭就好似一道摩天接地的黑色屏风一般挡在了面前。 猎户指了指山上,道:“小路就在上面。我就是通过这条小路去到山那边的湖打猎捕鱼的。” 马塞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道:“带路。”猎户应了一声,当先前行。马塞尔领着手下数百将士紧随在后。山路崎岖,又有怪石嶙峋,众人一脚深一脚浅蜿蜿蜒蜒地不断向上攀登。马塞尔没好气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小路?”那猎户应了一声。 一行人跟随着猎户向山上攀登,大越两刻钟后,只见一道削壁千仞的陡峭悬崖挡在了面前,足足有二十几米高。马塞尔没好气地道:“这有路吗?你爬得上去?” 那猎户连忙领着马塞尔等人来到一处山壁前。马塞尔看见这里的山壁与其它地方不同,裂开了一道一米大小的缝隙,有几条粗大的藤蔓挂在缝隙之中。猎户指着藤蔓道:“可以通过用它爬上去。”随即便当先攀爬,身手十分矫健,黑夜之中宛然一条猿猴一般。马塞尔当即率领众人跟了上去。 一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悬崖,然而又有一道更高的悬崖挡在了面前,众人不由得心头叫苦。好在那道悬崖上也有一道裂缝,裂缝中也有藤蔓,一行人又通过藤蔓攀爬了上去。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坡,又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众人终于登上了坡顶。把这些个神罗精锐都累得如同死狗一般,一个个躺在地上直喘气,军容军姿那是完全顾不上了。 马塞尔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还有,还有多远?” 那猎户道:“我们已经到顶了。” 马塞尔连忙举目四望,只见西边一座高峰直插夜空,比自己身处的地方还要高了不少,那上面亮着许多灯火,正是杨鹏皇帝率军驻扎的山峰。大明军虽然横亘在山上山口处,不过在两侧的高山之巅也都布置了营垒,居高临下,以便更好的抵御敌军的进攻。 马塞尔看见了杨鹏军驻扎的高峰,不由得激动起来。目光赶紧看向两者之间,只见那座山峰与自己所在的地方之间还耸立着一座虽然不是很高但却十分陡峭的山峰,而那山峰到远处高峰之间以及到己方这边的路径就晦暗看不清楚了。 马塞尔指着远处的高峰,问那猎户道:“从这里可以过去吗?” 猎户摇了摇头,“过不去。悬崖太陡,没办法攀爬。” 马塞尔思忖道:“看来只能先从这里绕过去,然后从背后攻击了。”随即让猎户领路往海边前进。猎户当即在前领路,一行人开始下坡了。下山的过程倒是十分轻松,很快众人便到了半山腰上,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波光粼粼,猎户指着道:“将军,那边就是里海了!” 马塞尔十分兴奋,点了点头。随即看见西边远处靠近海边有一片灯火通明,当即指着那里问道:“那里是不是阿莫勒堡垒?”猎户顺着马塞尔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点头道:“是的,那里就是阿莫勒堡垒。”马塞尔又问道:“从这里到阿莫勒堡垒没什么问题吧?”猎户摇头道:“没有问题,这一路很好走的。” 马塞尔领着众人原路返回。回到山顶上的时候,留下两百精锐秘密驻守此地,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营垒。马塞尔匆匆去见凯撒琳,见到了凯撒琳,兴冲冲地道:“陛下,果然有路可以绕过当面的山口!我已经走过了一趟,没有敌军守备,敌军一定不知道那里!穿过厄尔布尔士山脉之后可以直接攻击阿莫勒堡垒!”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大喜。凯撒琳急声问道:“你确定吗?”马塞尔无比肯定地道:“绝对确定!陛下,我们可以出奇兵先攻占阿莫勒堡垒,这样一来,山上的敌军便被完全包围了!那个时候歼灭他们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了!” 凯撒琳稍作思忖,书记决然道:“就这么办!”随即对马塞尔道:“马塞尔,你率领三万精锐步兵明天夜里通过那条小路穿越厄尔布尔士山脉,突袭阿莫勒堡垒,务必一举攻下!”马塞尔躬身应诺。 第二天一早,神罗大军像往常一样开出了营垒,逼近山口,摆开了架势。不过这一次神罗大军却没有直接攻山,只是不停地鼓噪辱骂,似乎是要激动大明军下山来与他们决战。 杨鹏站在城墙上望着山下,旁边的呼延赤金笑道:“敌人是无计可施了,所以使出了骂阵这套把戏来!这有个鸟用啊!”众人纷纷大笑,杨鹏却面露思忖之色,没有说话。 在当前这种情况之下,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而且敌军还有大量威力巨大的火炮,大明军若是下山,原野之上,肯定会很快陷入陷阱,这种赔本不赚钱的买卖杨鹏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敌军叫骂了好一阵子,眼见叫骂无效,不由得焦躁起来,将数百门大炮推到阵前,乒乒嘭嘭地开始轰山了!大明军当即后退避炮,眼见无数炮弹呼啸飞舞,山上树木漫天飞舞,一棵棵大树被呼啸的炮弹轰然砸断,场面惊人至极。 这时一队神罗军开始离开大阵直朝山上汹涌而来,这是神罗军惯常使用的步炮协同战术。 留守在前沿观察的哨兵眼见敌军涌上来了,当即奔到杨鹏面前报告:“陛下,敌军攻击部队上山了!” 旁边的呼延赤金立刻道:“陛下,我带人上去防御!”说着便要离开。 杨鹏喝道:“等一下!”呼延赤金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杨鹏。 杨鹏冲石平道:“调五千骑兵过来。”石平当即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石平便领着五千骑兵来到了杨鹏的面前,抱拳道:“陛下,请下命令吧!” 杨鹏令亲兵牵来他的黑龙,翻身上马,抄起镔铁马槊。众人都不解地看着杨鹏,唯独颜姬明白了爱人的意思,当即面色一变,急奔到杨鹏马前,扯住马缰,叫道:“夫君,你怎么能亲自突击呢!”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动,明白了杨鹏的打算。 杨鹏淡淡地道:“我是杨鹏军最高指挥官,我不上阵击敌,谁上阵击敌!” 石平等纷纷跪下,大声道:“请陛下留下,末将去率军突击!” 杨鹏决然道:“我意已决!”随即扫视了一眼那五千战骑,大声道:“杨鹏的勇士们,跟着我,痛杀敌军!”五千战骑士气大振,齐声怒吼。 杨鹏一勒马缰,甩开了颜姬,随即便跃马而出了。五千战骑当即跟上,千军万马直冲出去。颜姬眼见爱人不听劝告,又急又怒,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杨鹏率领五千战骑从山坡上直冲下去。此时,敌军的猛烈炮火依旧在施虐,山坡上草木满天,土石飞扬,杨鹏战骑便冒着敌军的猛烈炮火直冲而下,好似山洪爆发一般! 凯撒琳眼见杨鹏亲自率军突击,吃了一惊,赶紧喝令大炮停止轰击。 大炮的射击还未停下,远处的杨鹏战骑已经重重地撞入了正在攻山的神罗军中。顷刻之间,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狂猛无俦的力量将无数神罗将士撞飞到了天上!铁蹄滚滚向前,不可阻挡,神罗将士连片倒下!顷刻之间,杨鹏战骑便将神罗军冲得尸横遍野七零八落,来到了山下! 随即杨鹏战骑一百八十度调头,又冲上山去,奔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的神罗军,又遭到一轮杀戮,死伤惨重。最后杨鹏战骑奔回到了山上。损失惨重的神罗攻山部队已经不敢再攻山了,匆忙退回了军阵。马塞尔统计损失,发现损失掉了七八千人,赶紧回报凯撒琳。凯撒琳不禁感叹道:“与大明军做战真是一会儿都不能大意啊!” 勒夫请命继续进攻。凯撒琳却摇头道:“不了。我军士气受挫,还是退回营垒中休整吧。” 退军的号角声大响起来,神罗大军就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回了营垒。 呼延赤金禁不住无限敬佩地道:“陛下勇猛无敌,敌人被打退了!” 杨鹏看着正在撤退的敌军,皱眉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一仗我感觉十分的别扭!”呼延赤金、石平等完全不明其意,面面相觑。 杨鹏没看见颜姬,问道:“颜姬呢?” 石平当即回禀道:“娘娘刚才还在,见陛下回来了,就到大帐去了。”杨鹏呵呵一笑,赶紧朝大帐奔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八章,形势危急 呼延赤金拿手肘轻轻地撞了撞石平,石平朝他看过来。呼延赤金不解地问道:“这是闹哪样啊?娘娘刚才那么担心陛下,怎么看见陛下回来了反而跑回了大帐?” 石平笑呵呵地道:“你不是男人,跟你解释也说不清楚。” 呼延赤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这么复杂,俺还是不要男人的好!” 杨鹏走进了大帐。眼见颜姬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不远处,不由得笑了笑。走上前去,轻轻地搂住了颜姬的纤腰,柔声道:“怎么了?难道生老公的气了?” 颜姬气恼地挣开了杨鹏的搂抱,走开两步,依旧背对着杨鹏不理他。 杨鹏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不肯你老公,那老公就出去了。”颜姬哼了一声,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随即脚步声响起。正在生气的颜姬吃了一惊,赶紧转过身来。却看见爱人根本就没有离开,正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呢!颜姬登时明白过来,嗔道:“你戏弄臣妾!” 杨鹏走上前来,握住了颜姬的纤手,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颜姬脸上的懊恼之色登时消减了一大半了。颜姬嗔怪地瞪了爱人一眼,道:“你是皇帝,怎么能够如此轻身犯险呢?” 杨鹏连连点头,一副非常受教的模样。 颜姬气恼地道:“你现在倒是应得干脆,可是一旦事到临头,你肯定又把我的话都抛到脑后去了!” 杨鹏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可真没办法答应你。战场之上,要我不冲锋陷阵,我可真做不到!” 颜姬幽怨地白了爱人一眼,情不自禁地把娇躯靠进了爱人的怀抱,喃喃道:“夫君是最了不起的英雄,怎么可能不冲锋陷阵呢!唉,就是我们女人担惊受怕的!夫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臣妾总是不能活了!” 杨鹏心头一震,无限柔情涌上心头,双臂紧紧地搂着颜姬。 时间到了晚上。马塞尔率领麾下三万精锐步军悄悄地离开了营垒,沿着昨夜走过的道路走去,那个当地猎户依旧充当向导。 一行人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山下,随即开始艰难地登山。马塞尔为了不引起大明方面的注意,不仅严禁官兵使用火把,还禁止任何人高声说话。三万人一路登山,没有任何说话声,只有回荡在山间的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不过这个声音隔得远了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阿莫勒堡垒。前文已经说过了,是里海南岸边的一座军事要塞。当初神罗方面建起这座要塞是为了对付花剌子模人,如今这座要塞已经落入了大明的手中,作为大明重要的物资中转基地。 这天夜里,别处都是夜深人静的景象,可是阿莫勒堡垒却是灯火通明忙碌异常。原来,刚刚有一批粮草从里海东岸那边运送过来。这些粮草并非是从国内万里迢迢转运过来的,而是大明军在里海东岸筹集的。当此大战之时,钱粮补给困难,大明军也只好采取一直以来惯常采取的那种手段,打土豪分劣绅。大明军为了保证远征做战的军需,便在里海东岸的整个地区开展了打土豪分劣绅的运动,不仅自己这么干,还动员本地平民一起干,因此虽然大明距离这边万里迢迢,可是大明军的粮草辎重却始终没有出现过问题。 这天夜里,又有二十万担粮食通过水陆运来,留守阿莫勒堡垒的大明统领范宏光当即组织手下官兵帮助运输队卸载粮食,整个码头上都忙成了一片。目前,守卫这阿莫勒堡垒的大明军便是范宏光手下的这一支军队,总人数只有三千人。逼近阿莫勒堡垒位于厄尔布尔士山脉北边,由厄尔布尔斯山脉做为屏障,倒也不必担心被敌人突袭了。 相对于码头上的忙碌景象,城墙上可就太安静了。几个哨兵在城头上来回巡视着,听见远处码头上传来的喧嚣声,只感到那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突然一道黑影窜上了城墙,猫着腰来到一个哨兵的身后,突然出手,左手猛地捂住了哨兵的口鼻,右手匕首凶狠地直捅进哨兵的后背。哨兵吃疼,心头大震,当即保住对方的手臂,奋起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一甩!那黑影显然没料到对方重伤之下竟然还能如此反击,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甩得向一边摔倒下去! 那哨兵当即拔出腰刀,奋力刺下去,黑影躲避不及,被长刀刺穿了胸膛,惨叫了一声!黑夜之中,这一声惨叫格外刺耳!周围的哨兵立刻警惕起来! 那个重伤的哨兵刺死了敌人,当即便要出声示警。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他身后跃上了城墙,一把抱住了他。哨兵想要出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拼命挣扎。就在这时,当面又跃上来一个黑影,手挺长剑直刺过来!哨兵无法躲避,被长剑刺入了胸膛,随即再也动弹不了了! 听到动静的几个哨兵循声赶来,赫然看见那几个黑影,吃了一惊,当即呐喊着冲上前去,同时一人迅速接下腰间的牛角号,呜呜地吹了起来。号角的声音划过夜空,码头上的大明将士们都听见了,都感到十分惊诧。范宏光连忙扔下手头的事情朝号角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紧皱着眉头。 一名军官奔到范宏光身旁,急声问道:“难道是敌袭?这怎么可能?” 范宏光拍了拍军官的肩头,急声道:“快集合队伍!快!”军官连忙应诺一声,连忙奔下去集合人马。范宏光则奔到那个运输队长面前,急声道:“队长,有敌袭警报传来,目前情况怎么样还不清楚,你们船队暂时停止卸货退到海面上以防万一。”队长点了点头,当即招呼手下人。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哨兵正在与众黑影恶战。原本哨兵还占据上风,连杀了好几个黑衣人,可是黑影不断从外面跳上来,转眼之间几个哨兵便陷入重围了。一番恶战下来,几个哨兵全都血战阵亡。随即众黑影从城头上冲了下来,猛攻守卫城门的几个士兵,几个士兵寡不敌众也很快阵亡。 范宏光率领麾下兵马匆匆赶到城门口,赫然看见城门已经大开,无数敌人正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进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当即顾不上细想,大喝一声冲了上去。众大明将士也猛发一声喊,奔涌而上。 转眼之间双方兵马撞在一起恶战起来。黑夜之中只见刀光剑影,惨叫声此起彼伏! 朋友们看到这里,想必已经猜到了,不错,这突袭阿莫勒堡垒的敌人正是马塞尔率领的三万神罗步军精锐。 范宏光率领大明将士舍生忘死奋勇向前,吼声如雷,大刀阔斧只管向前砍杀!神罗军的凶猛势头硬是被阻挡住了,双方在城门附近陷入了胶着状态!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北城门那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杀声。 大明军正在拼命抵挡当前的敌军,突然听见北面传来的巨大杀声,都不由得心头一惊。这一惊,手下便缓了,而神罗军将士却是拼命向前,兵势如潮,大明军渐渐地抵挡不住了。 范宏光眼见情况危急,赶紧率军退入了城中,准备与敌军巷战。范宏光一把拽住身边一个亲兵地衣领,喝道:“快去烽火台点燃烽火!”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范宏光听见西北两面好像都有大队敌军入城了,知道今日之事只能拼死一搏了,当即冲众将士扬声道:“兄弟们,敌人已经进城了!我们大明将士从来都只有战死沙场的汉子,没有苟且偷生的懦夫!今日之事,有死而已,跟敌人拼命!”众将士只感到热血沸腾,纷纷吼叫起来:“拼了!拼了!” 范宏光当即把手下兵马分成十队,散入城中,与敌人巷战。范宏光知道敌人人多势众,不期望能够打败他们,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要能够拖到山上的主力部队来到,便是自己死了,那也死而无憾了! 惨烈的厮杀声在城中各处大响起来!到处是火光闪烁人影憧憧,到处是拼命厮杀的景象!一队大明将士在西大街上与敌人一番厮杀,杀死敌人不少,自己也损失不小。眼见敌人越来越多当即退入附近的一条小巷。神罗将士正杀得性起,哪里能容他们逃掉,当即嚎叫着追杀了进去。 可是进入了小巷之后,却没看见大明军的身影。 就在这时,箭矢破空之声突然大响起来。拥挤在小巷中的神罗将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两边房屋中射出的箭矢射倒了许多。随即只听见虎吼之声大做,两侧民居的门窗被猛然撞开,百余名大明官兵如同猛虎出匣一般冲了出来,冲进了敌军丛中!大明将士疯狂地挥舞战刀长枪,状似疯虎狂豹,杀得神罗将士血肉横飞心惊胆战!顷刻之间便有许多神罗官兵被杀倒在血泊之中了!大明军的攻势来得即突然,又猛烈,好似狂风骤雨,又好似群狼突袭,即便以神罗军的精锐善战,一时之间也被杀得没有还手之力,尸横遍地! 不过神罗将士毕竟是精锐之师,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当即回过劲来拼死反击。只见黑夜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将士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就在这时,另一队神罗将士冲了进来,加入战场,猛攻大明将士。大明将士便是再强,到此也抵挡不住了一个个血战阵亡。 杨鹏刚刚睡下,颜姬便匆匆奔了进来,急声叫道:“大哥!大哥!”杨鹏当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颜姬急声道:“阿莫勒堡垒点燃了烽火!” 杨鹏一惊。 就在这时,石平和呼延赤金也都奔了进来,杨雄急声道:“陛下,阿莫勒堡垒点燃了烽火!”石平道:“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或许警报有误。” 杨鹏站了起来,道:“不管是怎么回事,既然点燃,那就要立刻支援!”随即对石秀道:“石平,你立刻率领麾下五千战骑先行!”石平抱拳应诺,奔了下去。杨鹏跟着就对呼延赤金道:“七嫂,你率领两万步军跟进。”呼延赤金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在颜姬的帮助下穿上了铠袍,随即抄起自己的兵器便离开了大帐。 来到北边山巅之上,眺望过去,只见远处的海边亮着一团火焰,虽然隔得很远,但夜空之中依旧十分清晰。 范宏光及其麾下虽然拼死抵抗,然而战局却迅速恶化下去,一队官兵接着一队官兵的覆没,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陷落。几十个残存的官兵且战且退退到了城中的火药库中,神罗将士跟着冲杀进来,猛冲向前,攻势凶猛如潮,一浪接着一浪。大明官兵舍命相搏,不断杀死敌人,自己也一个个血战阵亡。 一场惨烈的厮杀过后,这个几十个官兵便只剩下那个重伤的军官了。众神罗官兵重围上来。那大明军官已经站不起来了,坐在地上撑着身体向后倒退着。啪,一声轻响,原来是手指碰到了一支掉在地上的火把,那火把兀自还燃烧着。那大明军官心头一动,当即拿起了火把,火光映照着他那张满是鲜血的面庞。正重围上去的神罗官兵见此情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那大明军官的连上了流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随即右手一扬,手中的火把跟着飞出,落在了不远处的火药堆中。众神罗官兵见此情景,大惊失色,有人惊叫道:“不好!快跑!”众神罗官兵也顾不上杀死那大明军官了,争先恐后地冲出去。就在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巨大的火球震碎了整个仓库冲天而起,照耀夜空! 站在山上的杨鹏和颜姬,远远地看见一团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照耀夜空。颜姬惊声道:“这,这是……”杨鹏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南边山下突然传来了神罗的号角声。颜姬有些慌乱起来。杨鹏冷笑道;“好个凯撒琳,把我教他的全都涌出来了!”随即对亲兵吩咐道:“立刻传令各军,准备迎战!”亲兵应诺一声便奔了下去。随即山上号角声战鼓声大做,大明各军进入战位。杨鹏和颜姬来到南边的一处山巅之上,朝山下望去,只见黑夜中人潮涌动,好像有无限人马正奔涌而来。颜姬不禁变色道:“他们要全力攻山了!” 视线转到另一边。石平奉命率领麾下五千战骑北上支援阿莫勒堡垒,当他们匆匆下了大山,感到厉害岸边的阿莫勒城堡城下时,只见城中火光冲天,杀声震地,情势已经是千钧一发了!当即顾不上细想,赶紧奔入了城堡!一入城堡便看见十几个己方将士正在对方数百上千人的围攻下岌岌可危,当即冲杀过去,一阵冲溃了神罗军,救下了那十几个将士。石平当即问领头的那个军官:“你们统领呢?”军官指着远处官署方向,悲声叫道:“统领已经阵亡了!” 石平眉头一皱,当即将手下战骑分成五队,分路反击已经攻入城中的神罗军。大明战骑奔涌向前,大街小巷恶战连连,神罗军的势头渐渐被遏制住了! 石平率领一千战骑冲垮了一队神罗军,进入了官署前的那片小广场上。就在这时,只见前方人头涌动,数千神罗官兵也从对面的街巷中进入了小广场。神罗军将官纷纷那喊起来,神罗将士匆忙列阵,盾牌手上前,长抢手居后,弓弩手弯弓搭箭;石平怒吼一声,当先策马奔出,众战骑紧随在后,一时之间只见铁蹄奔涌,气势万钧! 神罗军眼见大明战骑冲杀过来,气势惊人,赶紧放箭。箭雨呼啸而去,只见许多大明战骑人仰马翻!然而大明战骑的冲锋却更加凶猛了,不等神罗官兵发射第二箭,涛涛铁骑便轰隆隆撞在了神罗阵线之上!神罗盾牌阵线还远没有排列完成,在大明战骑凶猛无俦的冲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解四分五裂了! 大明战骑冲入神罗官兵中间,刀枪猛杀,铁蹄践踏,一时之间杀得神罗军尸积血飞!然而神罗军也确实强悍,当此之时,并没有后崩溃,而是在将官们的督促下嚎叫着拼命反击!现场只见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神罗将士固然被大明战骑杀得连片倒下,而大明战骑却也不断人仰马翻死伤不小! 就在这时,神罗大将马塞尔亲率数千官兵从另一处进入了广场,眼见双方兵马战作一团难解难分,当即挥军杀上。大明军本就和当前的神罗军杀得难解难分,这时突然被另外数千敌军从侧翼猛攻过来,哪里还抵挡得住,处境立刻变得十分危急了。 石平眼见情况不对,当即便准备率军突围。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队大明战骑出现在了马塞尔那支兵马的身后,不由分说立刻杀入了神罗军中,铁蹄滚滚,刀光飞扬,杀得马塞尔那支兵马尸积血飞惊慌不已!石平眼睛一亮,当即放弃了突围,集中力量对着马塞尔那支兵马猛杀过去,也不管另外那一支敌军了!马塞尔那支兵马骤然遭到两支大明战骑前后猛杀,官兵连片倒下,军心惊慌失措!转眼之间,马塞尔那支兵马便彻底崩溃了,残兵败将四下奔逃!随即石平集结两支战骑的力量转头去猛攻先时遭遇的那支敌军,直杀得那支敌军抱头鼠窜奔入了街巷之中!石平分兵追击下去,大街小巷中只见铁蹄滚滚,杀得神罗官兵血肉横飞,神罗官兵抵敌不住,或且战且退,或四处奔逃! 大明战骑在整个堡垒之中反击神罗军,在残存的守军的配合下,连战连胜杀得神罗官兵尸塞街巷血满沟渠,不过神罗官兵却也是真的强悍,在遭遇大明战骑凶猛反击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却并没有崩溃,好在大街小巷与大明军拼命。只是大明战骑来去如风攻击如火,神罗官兵根本来不及结阵就被狂飙一般的大明战骑席卷而过杀得尸横遍地损失惨重! 石平正准备再加一把力,彻底打垮神罗军。然而就在这时,西城门方向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铜锣声。石平连忙朝西边看去,皱了皱眉头,当即分出一支千人规模的战骑赶去西面城门,随即率领其它部队猛攻眼前的敌军!铁蹄滚滚,奔涌向前,大明将士,一往无前!神罗官兵拼死抵抗,战场之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大明战骑硬是在人丛中不断向前,杀得神罗官兵尸积血飞连连后退!马塞尔率领麾下官兵拼命抵挡,然而战局却是越来越危急了! 然而就在这时,西边的街巷里出现了无数的火把,正奔涌而来。一名浑身是血的大明骑士急奔到石秀面前,急声道:“将军,敌人太多了,我们抵挡不住,被他们冲垮了!”石秀眉头一皱,眼看眼前的战斗己方已经取得绝对优势,当即决定拼死一搏,随即将所有残存的本地留守部队集结起来,去西边抵御敌军增援部队,而这边他则继续率领战骑攻杀敌军! 千余大明步军朝南边奔去了。而这边,石平亲自上阵,率领战骑不断冲突敌军防线,铁马金戈,血肉横飞,大明战骑以极大的代价不断前进,杀得敌军尸横遍地! 眼看就要彻底打垮面前马塞尔所部的神罗军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西边传来了巨大的呐喊声和轰隆隆的脚步声。石平砍倒当面的敌人,连忙扭头看去,赫然看见成千上万的敌军正从大街小巷奔涌出来,不由得心头大震! 而那些已经岌岌可危的神罗将士,眼见己方援军到了,登时士气大振,纷纷呼吼着拼命反击,堪堪抵挡住了大明战骑的凶猛攻势。转眼之间,神罗的增援部队便涌了上来,从大明军的侧翼和后方将大明军团团包围起来了。战况顷刻之间发生了逆转,原本占据上风的大明军此刻却陷入了神罗军的重围之中,而原本岌岌可危的马塞尔所部兵马此刻却完全脱离了险境。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六十九章,阿莫勒失守 这究竟是这么回事?怎么会又有一支神罗军来到这里?原来,凯撒琳在派出马塞尔及其三万精锐之后,感觉对手是大明军,只怕光凭马塞尔那一部去夺取阿莫勒堡垒会有所闪失,于是便又派出了两万精锐和十万仆从军随后跟进。好在凯撒琳做了这个决定,否则的话,此刻马塞尔所部便被大明军彻底打败驱赶出去了。 十余万神罗军围住了石平所部战骑,四面狂冲猛杀,好似无数野兽发疯似的扑向他们的猎物一般。大明战骑拼死抵抗,杀得人似血人,马似血马,死伤惨重,处境十分凶险!四处冲突了多次,却是冲开一重还有两重,冲开两重还有四重,神罗军重重围住大明军,任凭大明军将士如何骁勇如何拼命,根本就冲不出去! 眼见石平所部岌岌可危,只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突然,北方杀声大做,数以万计的大明步军竟然从北面奔涌过来,猛冲神罗军的包围圈!大明将士如狼似虎,大刀阔斧直杀过去!神罗军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大明步军杀出了一条血路,接住了石平。石平当即率领麾下战骑汇合步军将士向北杀出了重围。此时,广场上已经是尸体枕积,血流如渠了。 石平见到了呼延赤金,大叫道:“七嫂,我们一起反击敌军,不能让他们得了城池!”呼延赤金大声叫道:“正该如此!”当即石平又率领战骑转身朝敌军杀去,而呼延赤金则率领麾下步军猛冲而上。马塞尔眼见敌军冲杀上来,当即举起大剑高声呐喊,十余万神罗将士便如同潮水一般奔涌上去。由于场地有限,因此正面迎战大明军的神罗将士只有数万之中,其他兵马则从两侧溢入接到,朝大明军的后方包抄了过去。 双方大军撞在一起,恶战起来,杀得难解难分。就在这时,包抄的神罗军从后方出现。石平眼见情况不妙,当即对呼延赤金道:“七嫂,敌人人数太多,我们集结在一起与敌人厮杀太过不利,应该分路突击敌军!”呼延赤金一点头,大声道:“我们便以数千人为一队,分路冲击敌军,誓要将敌军都驱赶出去!”两人当即去办,只留下骑兵和几千步军依旧在广场上与马塞尔及数万神罗军相抗,其他兵马则分路突入街巷。 街巷之中,恶战不休,大明将士奋勇向前,神罗官兵也是拼死进攻,如同同样凶猛的野兽撞在了一起,杀得血肉横飞!片刻之后,有的街巷里神罗军被大明军一举击溃,有的街巷里却还在相持恶战,然而还有的街巷里,大明军却陷入了绝境! 呼延赤金感到阿莫勒堡垒的战况不妙,便准备令李旭那边的营地派军支援。然后就在这时,李旭那边的山下也是鼓角大作,兵势如潮,神罗大军直逼李旭所部守御的区域。大战随即开始,神罗大军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涌上山去,李旭那边根本没办法腾出手来去支援阿莫勒堡垒。 不久之后,急报传来,石平将军和呼延赤金将军不敌敌军,已经退出了阿莫勒堡垒。杨鹏的神情还是平静的,而颜姬却是面色大变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爱人。见爱人神情平静,原本担忧的心不由的平复了不少。 不久之后,凶猛攻击山上的神罗军突然停止了进攻,退了下去,原本喧嚣激烈的战场,顷刻之间平静了下来。 颜姬见敌人撤退了,不解地问道:“敌人怎么撤退了?” 杨鹏看着山下,淡淡地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就撤退了。” 就在这时,密卫亲兵队长李朗奔到了杨鹏面前,禀报道:“陛下,石平,呼延赤金两位将军回来了。”话音还未落,杨鹏就看见石平呼延赤金两人策马奔来。来到不远处,翻身下来,直奔到杨鹏面前,扑通一声,都单膝跪了下去。呼延赤金无比羞惭地道:“陛下,我们我们没能夺回阿莫勒堡垒,请你军法处置我们!” 杨鹏神情平静地道:“起来。”两人不禁互望了一眼,站了起来。 杨鹏对石平道:“石平,把具体的经过说一遍。” 石平应诺一声,便将战事具体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陛下,我们虽然拼尽了全力,可最后还是敌不过敌军,不得已只能撤退了。” 杨鹏道:“这件事情不怪你们,是我疏忽大意了。”随即自嘲似的道:“想当年,我们没少对敌人来这一手,没想到如今却被对手摆了这样一道!”石平和呼延赤金郁闷不已。 杨鹏问两人道:“你们的兵马损失了多少?带回来了多少人?” 石平抱拳道:“回禀陛下,末将麾下五千战骑伤亡了近三千,回来了两千多人。”呼延赤金跟着抱拳道:“末将麾下的两万步军,伤亡了近五千,回来了一万六千多人。” 杨鹏点了点头,看向两人,问道:“阿莫勒堡垒的守卫部队呢?还剩下多少?”两人互望了一眼,石秀道:“三千守军,几乎是全部阵亡,没有几个人活下来。” 杨鹏沉默片刻,对两人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两人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杨鹏看见颜姬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微笑着问道:“你很担心?” 颜姬忍不住道:“夫君,我虽然不是很懂军事,可是也知道那阿莫勒堡垒对我们的重要性。阿莫勒堡垒不仅是我们的后勤补给中转基地,也是我们撤退的唯一退路!如今阿莫勒堡垒被敌人占据,我们的处境可就大大不妙了!”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非常正确。” 颜姬愣了愣,没好气地道:“夫君,怎么此时此刻你还能如此镇静啊?” 杨鹏呵呵一笑,道:“难道你要老公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才高兴吗?”颜姬一愣,没好气地白了爱人一眼。眼见爱人陷入了沉思,便不敢打扰了。 马塞尔见终于击退了大明军,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令紧闭四门检点损失情况。不久之后,部将奔到马塞尔面前,禀报道:“将军阁下,我军的损失情况大致统计出来了,主力军团死伤一万五千人左右,仆从军死伤一万左右。”马塞尔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损失竟然这么大!若不是敌军毫无防备的话,只怕我们根本就拿不下这座堡垒!” 这时,一名传令官奔了进来,向马塞尔行了一礼,随即道:“陛下已经得知将军阁下胜利收复阿莫勒堡垒的消息,陛下对于将军阁下以及众将士的优秀表现十分赞赏。”众人闻言,都不禁流露出喜悦之色。马塞尔微微鞠躬道:“总算是没有辜负陛下的重托!”那传令官又道:“陛下令我来传令将军阁下,令将军阁下严防死守,没有陛下的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可率军出击!”马塞尔躬身道:“谨遵陛下军令!” 那传令官道:“陛下还要我问一问将军阁下,还需要些什么?” 马塞尔当即道:“还需要大量的火药。若是大炮能运过来,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只是三路险峻崎岖,大炮怕是运不过来。”那传令官道:“我立刻将将军阁下的话回报陛下。”马塞尔躬身道:“有劳。”传令官鞠躬行了一礼,匆匆去了。 马塞尔当即召集众将,传达了一番命令,随即便休息去了。 山上的杨鹏此刻却是睡不着,如今的形势比当初预计的可要险恶的多了。杨鹏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着,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杨鹏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对于当前的形势,杨鹏却也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对手是神罗,与他较量,就是再坏的情况可以说也在情理之中。 颜姬急促的脚步声进了大帐,随即颜姬略显慌张的声音传了过来:“夫君,耶律传来了军情急报!” 杨鹏心头一动,转过身来。颜姬当即将军报递给陈枭。杨鹏接过军报,看了一遍,喃喃道:“已经攻取了里海北岸和东岸吗?比我预想的要快了一些。” 颜姬忧心忡忡地道:“夫君,耶律手中只有少数精锐部队,其他的都是军府军,面对拜占庭帝国的猛攻,只怕,只怕……” 杨鹏摆手道:“不要想太多了。”随即思忖着喃喃道:“便是把整个花剌子模海都丢掉了那也没什么!” 颜姬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惊,因为夫君说这话的意思显然也感觉到战局的不利了。随即皱眉道:“夫君,你的安危太重要了!我认为应该立刻集结力量保护夫君突围!” 杨鹏笑道:“你不用紧张,不会有事的。” 颜姬激动地道:“怎么会不会有事呢?这前前后后可有七八十万敌军包围着我们啊!” 杨鹏笑道:“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心里有数。”随即思忖道:“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怎么能撤退呢!”颜姬道:“我认为这场大战的胜负远远没有夫君的安危重要!” 杨鹏微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我不止是你们的老公,也是大明的皇帝。这一场大战关系到大明的前途命运,我绝不能临阵脱逃。”见颜姬还要劝说,便抬起手指按住了她的红唇,微笑道:“你老公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了!”颜姬扒开了爱人的手指,无奈又气恼地白了他一眼,却不再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李朗的声音:“陛下,有军情报告传到。” 杨鹏知道李朗肯定刚才已经进来过了,不过进来之后看见自己和颜姬正在独处,便赶紧退了出去,然后高声报告。杨鹏微微一笑,扬声道:“大半夜的叫什么叫,进来吧。” 李朗应诺了一声,赶紧进来了。来到杨鹏和颜姬的面前,将一封报告呈给杨鹏。 杨鹏接过报告,拆开来看了一遍,从来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也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颜姬见爱人神情有异,忍不住问道:“夫君,是什么情况?” 杨鹏放下报告,道:“是关平传来的报告。昆仑岛情况十分危急。”颜姬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变。 而与此同时,凯撒琳也收到了昆仑岛那边的战况报告。对于己方庞大的舰队和水军队伍竟然迟迟攻不下一个小小的昆仑岛,凯撒琳不禁有些恼火。随即写下一封亲笔书函,令人即刻飞鸽传书传递给正在围攻昆仑岛的海军。 这个传令官前脚刚去,另一个传令官又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向凯撒琳鞠躬道:“陛下,莫昊天主教大人发来了飞鸽传书。”随即上前,将书函呈上。 凯撒琳心头一动,接下书函,拆开看了一遍。众将眼见陛下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了喜悦之色,料知定有好消息了。果然,只见陛下道:“莫昊天传来了报告,说他即将采取行动。他一切都准备妥当,这件大事他有绝对的把握。” 众人都一脸喜悦的模样,迪母兴奋地道:“太好了!要是大明国内乱了起来,他们的军队必然大乱,那时我们就可以一鼓作气打败他们了!”众将纷纷附和,都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进来。众人当即停止了议论,看着他。只见那军官向陛下禀报道:“陛下,马塞尔将军阁下特命小人来向陛下报告,我们在阿莫勒堡垒救下了被敌人俘虏的穆勒大元帅及众位将军。现在穆勒元帅阁下,和诸位将军阁下已经带到。”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许多将军的脸上明显流露出鄙视的神情来。 凯撒琳将众将的眼神看在眼里,扬声道:“诸位也都和大明军交过手了,对于大明军的厉害相信诸位都已经有了深切的体会。当时那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一个人做的也绝对不会比穆勒元帅更好。你们哪一个敢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可以突出重围?”众将不禁设身处地地想了一想,只觉得若是换了是自己的话,恐怕结果和穆勒元帅是一样的,心中对于穆勒的鄙视不由得淡了很多。 凯撒琳对那军官道:“把穆勒元帅他们带进来。”军官应诺一声,退了下去,随即只见穆勒等七八个人进来了,人人都显得有些狼狈难堪的模样。穆勒等一见到坐在上首的凯撒琳,心中禁不住涌起羞愧来,一起拜道:“拜见女皇陛下!” 凯撒琳道:“不必多礼。”众人纷纷直起腰来。 凯撒琳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众人都憔悴了很多,不由得感叹道:“你们辛苦了!” 众人见女皇陛下不仅没有怪责,反而如此说话,都禁不住感动不已。穆勒无比羞愧地道:“末将无能,折损了帝国的军威,请陛下治罪!”其他众将也纷纷请罪。 凯撒琳道:“此事你们不必过于放在心上。在那种情况下,换做帝国军中任何将领,只怕结果也不会更好。”众人感动不已,心头的包袱不由得卸下了很多。 大将迪母大声道:“在那种情况之下,我等肯定是不能幸免的,不过若是陛下指挥大军的话,肯定可以绝处逢生,力挽狂澜!”众将闻言之下,纷纷附和。 凯撒琳微笑着,没有说话。随即对穆勒等人道:“你们入列吧。”众人应了一声,便分别走到左右的末尾站好。其实按照穆勒的帝国元帅的身份来说的话,其应该是位列左首处的,而其他将领也绝对应该站在靠前的位置。不过由于不久前的那一场经历,穆勒等都心中羞愧,哪敢堂而皇之地位列前面啊。凯撒琳知道穆勒等人心中所想,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凯撒琳看着刚刚收到的那封传书,思忖道:“希望莫昊天的行动能够一帆风顺,那样一来,我们就胜券在握了!” 迪母大声道:“莫昊天他们一定能够成功,毕竟目前大明人把所有的力量都往西边调动了。”众人纷纷附和,都十分乐观的样子。凯撒琳思忖着点了点头。 视线转到汴梁。 这天夜里,莫昊天与几个亲信密议了很久。 数日之后的中秋佳节,早早的便花灯布满城市,各种游园活动都热闹了起来。街道上人流如织,当地的百姓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穿梭在大街小巷享受着佳节的喜庆气氛,到处都是笑语欢腾的景象。 而在这喜庆景象的背后,一股暗潮却正在涌动着。 到了深夜,整个城市依旧十分热闹。这时,城市的大街小巷都有人往皇宫方向汇聚,不过由于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久之后,从各个方向过来的人便都汇聚到了皇宫后宫大门外的那条街道上。这一片与前面那些喧嚣热闹的接到完全不同,十分安静,行人寥寥。 一个黑衣人扯掉了身上的黑斗篷,赫然便是莫昊天。莫昊天看了看周围的人众,问道:“都到到齐了吗?” 亲信杨泰当即道:“两千五百多个兄弟,都到齐了。” 莫昊天点了点头,“很好。”随即看向另一个亲信,胖胖的范洪,问道:“其他各方面都准备妥当了吗?”范洪当即抱拳道:“公子放心,都准备妥当了!刚才商家传来消息,他们各个贵族以及士林集结的两万人马已经在城外集结好了;孙博将军也传来消息,他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只等我们这边发动,他们便立刻动手夺取城门!”孙博,原是宋朝西北军系统的大将,后来投降了大明。由于其能力有限,因此军事委员会将他从主力部队中调到汴梁担当汴梁城防部队的副都统。汴梁城防军的都统叫做牛贲,勇猛善战,忠心耿耿,是大明军系统的老人。 莫昊天听到范洪这样一番话,大为喜悦,只感到这次大事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就在这时,那位张绣女奔了过来,见到了莫昊天,当即唤道:“公子,你们来了!” 莫昊天连忙迎了上去,急声问道:“情况如何?” 张绣女笑道:“娘娘已经办好了。目前这后宫宫门的守卫都是娘娘的亲信,大家不会受到任何阻碍。娘娘派我来迎接公子及诸位壮士,负责领路的亲信宫女目前都在宫门内等候着。” 莫昊天哈哈大笑,随即对手下众人道:“兄弟们,大明害得我们够苦了,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大事成了之后,你们一个个都将做官封爵!”众人闻言,都是兴奋不已。 莫昊天从一人手中结果钢刀,当即朝宫门奔去,众人也纷纷挈出兵器紧随其后。 一大群人奔到了宫门外,宫门上有人突然喝道:“站住!什么人?”众人登时紧张起来,齐齐看向张绣女。张绣女倒是非常镇定,当即上前一步,扬声道:“子阳花开!”宫门上的那人随即回应道:“皇后万岁。原来是你们啊,快进来吧。” 随即宫门便打开了,张绣女看向莫昊天。莫昊天笑着点了点头,当即领着手下的一班亡命之徒涌进了宫门。 随即宫门关上,几个宫女迎了上来。张绣女指着那几个宫女介绍道:“她们便是娘娘的亲信。”随即便对那几个宫女道:“这位便是来义助娘娘的昊天壮士!”那几个宫女当即朝莫昊天盈盈一拜:“见过公子!”众人只见她几个身姿窈窕美丽,声音婉转动人,都不由得有些心旌动摇起来。不过大事在前,众人也不便有什么举动,只想大事完成之后,总要搂几个漂亮的宫女好好享受享受。 为首的那个宫女对莫昊天道:“情况稍稍出了变化,众位皇妃和皇子皇女们如今都聚在后花园的湖泊边赏月喝酒。娘娘让昊天壮士和诸位壮士直接去后花园。”莫昊天笑道:“这可好了,都聚在了一处,正好一网打尽!”随即对那宫女道:“快快领路!”那宫女应诺一声,便随同其她宫女一道当先领路。众亡命徒看着前面那几个宫女摇曳的纤腰,挺巧的丰臀,都不禁色心大动直咽口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章,黄雀在后 一个亡命徒小声对旁边的杨泰道:“杨大哥,等大事完成了,可不可以赏兄弟们一个宫女快活快活?”杨泰看了一眼前面那宫女动人的身子,呵呵一笑,道:“这件事情好说。等大事完成了,我便去替你们向公子要求,相信公子绝不会吝啬的。”那个亡命徒大喜拜谢。 大明的皇宫其实就是原宋朝皇宫修缮而来的,后宫以一座湖泊为中心,其上水榭歌台,岸边杨柳依依,奇花异草,美不胜收。杨鹏及众位妃子的寝宫便都围绕着这座湖泊,放眼望去,只见亭台楼阁鳞次栉比,掩映在绿树竹影之中。那宫女刚才所说湖泊,便是只得后宫中心位置的那座湖泊。 一行人跟随几个宫女弯弯绕绕走了片刻,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了。只见一座明净的湖泊映入眼帘,倒映着天上的月华,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众人眼见这样的美景,都不禁感叹了一番。张绣女情不自禁地道:“我虽然多次来过后宫了,却从未到过这里。真是太美了!”随即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便是这里的主人了,禁不住兴奋异常。 莫昊天的心思不在这上面,目光到处搜索那些妃子和皇子皇女,然而目光所到之处却不见半个人影。莫昊天正心中奇怪,便问道:“那些妃子和皇子皇女呢?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见?”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莫昊天连忙四面看去,却没有看见那几个宫女的身影,急忙问道:“那几个宫女呢?” 众人闻言,不由得四面张望,却都没有看见宫女。杨泰奇怪地道:“刚才明明还在的,怎么突然只见就不见了?” 莫昊天心里登时涌起不好的预感来,急声叫道:“不对劲!我们快离开这里!”众人听到这话,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喊声大做,同时火把的光辉照耀了夜空。众匪徒吓了一大跳,只见无数大明将士四面八方地重围了上来,众匪徒惊慌失措惶恐无已。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莫昊天惊恐地叫道。随即看向一旁同样满脸惊惶之色的张绣女,怒声喝道:“你竟敢害我!”张绣女正准备辩解,莫昊天已经挥刀砍过去了,咔嚓一声,血水涌起,一缕芳魂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地府去了。 莫昊天砍杀了张绣女,当即对手下众人叫道:“兄弟们,不要害怕,我们还有两支援军在外面呢!冲出去,跟他们汇合!”众匪徒一听这话,原本慌张的情绪不由平静了下来,人人起了拼命之心,呼吼嚎叫起来。莫昊天当即率领手下匪徒转身朝进来的方向冲去,希望能够一举冲出重围。一时之间喊声大做,两千多匪徒高举兵刃汹涌而上。 “放箭!”随着一声娇斥,周围登时箭如雨下,耳边全是箭矢破空的响声,只见匪徒们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密集的箭雨一下子射杀了许多匪徒,剩下的惶恐不已,都停止了冲锋。一千多人挤作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昊天心中焦急,大叫道:“兄弟们,不拼命就只有死路一条!冲,给我冲!” 众匪徒鼓起勇气,再次冲了上去,奔涌嚎叫,真如同一群野兽一般。 这一次,大明军没有放箭,只见一群玄甲披风、兽甲覆面的悍卒猛冲出来,手持横刀冲入了匪徒们的中间。刹那间,只见刀光闪烁,血肉横飞,众匪徒惨叫不已,一个个栽倒在血泊之中!那景象便如同虎入羊群,血腥屠戮,众匪徒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众匪徒眼见对方简直就是收割生命的死神,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哪里还敢上前,纷纷向后倒退!莫昊天想要督促众人上前拼命,可根本就没人听他的! “够了!停下!”随着一个女子的娇喝,正在屠杀匪徒的玄甲悍卒立刻停止了攻杀。残存的匪徒们却依旧不断地后退,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眼看前方尸横遍地血水漫漫,不由得头皮发麻,魂飞魄散!呛啷!突然一声响,众匪徒吓了一大跳,连忙循声看去,却是一个同伙没拿得住手中的兵器掉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众匪徒只见一个绝色红颜英气逼人的女将骑着马缓缓走了出来,都不禁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那绝色女将扫视了众匪徒一眼,嘲弄地笑道:“我还以为要叛乱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呢!没想到居然就是一群废物!” 莫昊天色厉内敛地喝道:“你,你是何人?” 那绝色女将瞥了他一眼,道:“你想必就是莫昊天了。你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一直以来妄图颠覆我们大明的怎么说也算是个人物,今日看来,根本就是个酒囊饭袋!” 莫昊天大怒,叫道:“你休要得意!你一定还不知道,我们有两支大军正在外面集结,很快就会发起进攻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众匪徒听到这话,胆气不由得为之一壮,纷纷叫嚣起来。 那绝色女将嘲弄地笑了笑,朝身后扬了扬手。当即便有十几个士兵押着五六个人上来了。莫昊天定睛一看,赫然发现他们竟然就是孙博,商家家主等五六个主要同盟者。那五六个人被士兵们按着跪倒在地。商家家主抬起头来看向正目瞪口呆的莫昊天,无比埋怨地道:“莫昊天,我们可被你害苦了!”其他人也都无比怨恨地看着莫昊天。 莫昊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叫道:“这,这怎么可能?这,这是怎么回事?”莫昊天的脑子里乱做了一团,他完全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绝色女将笑道:“不明白吗?” 莫昊天看向那绝色女将,皱眉道:“你们,你们究竟是怎么掌握了我们的详细计划的?”当莫昊天一发现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之时,第一时间便以为是张绣女出卖了他,所以盛怒之下便挥刀砍杀了她。不过他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张绣女实在不太可能出卖他,他实在想不明白他那么周详精密的计划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那绝色女将扭头叫道:“杨彤姐姐,你来给这位莫公子解释一下吧。” 莫昊天听到这话,大吃了一惊。随即只见一身宫装美艳动人的一位妃子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款款走了出来。莫昊天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他完全明白了。 杨彤轻蔑地看了一眼莫昊天,道:“你这贼子,真是痴心妄想胆大包天呢!居然想要策反本宫背叛陛下,真正是死有余辜!” 莫昊天无比愤怒地叫道:“你,你一直都在骗我们!” 杨彤冷哼一声,“你们算什么东西,值得本宫去骗?本宫只不过是见你等意图不轨便将计就计故意诱使你们全都跳出来罢了!只有如此才好将你们一网打尽!”莫昊天气得不得了,瞪着杨彤,说不出话来。 杨彤了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博等人,笑着对莫昊天道:“也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话,这些个心怀异心的奸贼也不会自个儿跳出来了!” 莫昊天指着杨彤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这个狡猾的女人!”随即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道:“罢了罢了!没想到我莫昊天一世英名,居然栽在了你这个女人的手里!”杨彤冷冷一笑。 那绝色女将嘲讽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没有杨彤姐姐的计策,你们也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就算突入了皇宫,也不够隐杀卫队和飞凤卫队宰的!”又指了指孙博,“至于孙博,哼哼,他手下的将士们若是知道他要反叛立刻就会宰了他,哪还轮得到他来进攻皇宫!”随即看向莫昊天,道:“你也不能说蠢,只是已经完全不了解这个时代了!”莫昊天面色数遍,没有说话。 那绝色女将突然森然喝道:“只有莫昊天等几个首犯,将被判处死刑,其余均能活命!不过你们若要帮助首犯顽抗到底的话,本将军也只好杀无赦了!”周围的数千将士当即呐喊一声一起踏前一步,赫赫威势震人心魄!众匪徒显得魂飞魄散,纷纷扔掉兵器跪地求饶!莫昊天见此情景,不知所措! 那绝色女将冷冷一笑,把手一挥,数千兵士当即上前将众匪徒押了下去。至于莫昊天几个人,则被押到了那绝色女将的面前。几个人此时都流露出了无限惶恐的神情,想必是想到了即将等待着他们的命运。那胖子范洪突然叫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人本来劝说莫昊天不要叛乱的,可是莫昊天却不听从小人的!小人这都是被逼的!”莫昊天又惊又怒,喝骂道:“你这个小人!” 范洪瞥了一眼莫昊天,没好气地道:“莫昊天,我已经被你害得这么惨了,难道还要我陪着你去死吗?况且这件事情奉命就是你逼我的!我何曾想过要叛乱!我若是不听从你的话,只怕早就被你害死了!” 杨泰忍不住骂道:“范洪,你这个小人!反抗大明本就是我们共同的理想,如今大难当前,你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公子的身上!天下卑鄙无耻之人,有谁能超过你!”范洪没好气地叫道:“你胡言乱语!我姓范的,何曾和你们有共同理想了!我是被你们逼的!你们这群家伙,逼良为匪,简直比逼良为娼更加可恶!” 杨彤和那位绝色女将听到这话,都不禁一笑。那绝色女将喝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来啊,把他们押入天牢!”众官兵应诺,当即将众人押了下去,那范洪还兀自不停地求饶。 杨彤嘲讽似的道:“就这样的人居然也妄想反叛陛下,真是可笑至极!”随即微笑着对那绝色女将道:“韩冰妹妹一举歼灭了叛党,厥功至伟啊!”原来这位令人禁不住生出自惭形秽感觉的角色女将便是韩冰。韩冰笑道:“姐姐过奖了!其实这一次能如此顺利歼灭叛党,全是姐姐的功劳呢!若非姐姐巧施妙计引蛇出洞,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费多少功夫才能彻底消灭这一伙叛党!” 杨彤微笑道:“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客气!”韩冰笑着点了点头,“姐姐说得对,我不说了就是。” 杨彤道:“我们赶紧回去告诉其他人吧,免得她们担心。” 韩冰道:“姐姐去吧。我得抓紧时间突审,若有漏网之鱼,可不能让他们跑掉了。”杨彤点了点头,“那韩冰你就辛苦了!”韩冰笑道;“没什么!”随即便转身奔下去了。杨彤看了看梁红玉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朝杨鹏寝宫那边去了。原来,为了防备万一,众妃子及皇子皇女事先都被集中到了杨鹏的寝宫中,由耶侓观音、杨九妹、杨二丫带着一众女卫士保护着。 …… 半夜时分,韩冰回到了后宫中,问一名女卫士道:“诸位娘娘都休息了吗?”那女卫士当即抱拳道:“诸位娘娘都还没有休息,现都在穆贵妃娘娘的寝宫中说话呢。”韩冰闻言,当即便朝穆贵妃的寝宫走去。 来到寝宫之中,只见寝宫中灯火通明,众女都坐在寝宫的大厅中,二三个三五个一起说着话。众女眼见韩冰进来了,当即停止说话,齐齐看过来。杨九妹急忙问道:“韩冰,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韩冰不禁看了一眼赵丽华,摇头道:“没有。这次参与叛乱的都已经伏法,没有漏网之鱼。”众人听到这话都放下心来了。嫣然禁不住感谢上苍:“真是老天保佑呢!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众女都不由得深有同感。 穆贵妃微笑道:“现在大家可以放心了,都回去休息吧。” 众女纷纷起身,向主人家穆贵妃告别了,然后鱼贯退出了寝宫。随即众女相互告别,各自回寝宫去了。 “韩冰!”韩冰正在回廊中皱着,身后突然传来了耶侓观音的喊声。韩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耶侓观音快布追了上来。 耶侓观音奔到韩冰面前,令两人的宫女和女卫士远远地跟着,不要靠近,随即对韩冰道:“韩冰,你刚才没有说实话!” 韩冰笑问道:“你看出来了?” 耶侓观音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这我要是都看不出来,还算什么大长公主啊!”随即思忖道:“你当时的时候,眼睛看向赵丽华,难不成这次叛乱和她有什么关系?” 韩冰点了点头。耶侓观音气恼地道:“大哥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背叛大哥!我饶不了她!”说着竟然就要去拿人了。 韩冰吓了一跳,赶紧拽住了耶侓观音,没好气地叫道:“你干什么?” 耶侓观音看向韩冰,气恼地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出来?刚才你就应该把她逮捕的!”随即挣扎了一下,喝道:“快放开我!” 韩冰急忙道:“你搞错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耶侓观音不由得流露出不解之色。韩冰解释道:“此事虽然与赵丽华有关,可是赵丽华并不知情。”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和赵丽华有关,她居然又完全不知情?” 韩冰道:“此事和他的叔兄有关。”耶侓观音一愣,随即思忖道:“也就是说那前朝的皇帝参与了此事,不过赵丽华却并不知情?” 韩冰点了点头,皱眉道:“据孙博供述,当初莫昊天找到他时,他虽然心动了,但却并不敢立刻决定,因此去请示了那个赵恒。八王爷倒是严词拒绝,不过那赵恒却找他秘密谈了话,令他可以伺机帮助莫昊天。”韩冰思忖道:“照这个供词的意思,似乎只有赵恒参与。不过这些个儒士,别的本事没有,心机诡诈却是不少,那八王爷或许只是故意作态,其实赵恒的行动根本都是他指使的也不一定。” 韩冰皱眉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耶侓观音皱眉道:“二帝!我们军政两个系统中,有很多重要官员和将领都是前宋朝的官员将领,若是二帝有心反叛,他们肯定会想要煽动那些人!”韩冰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观音,你说此事我们该如何处理?”耶侓观音犹豫了一下,道:“此事非常复杂,你我都不便处理!我的看法是,秘密监视二帝,同时将此事报告大哥,如何处理由大哥做主!”韩冰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中秋佳节后的第二天,赵丽华来与父兄团聚。赵恒眼见妹妹来了,神色登时变得惊疑不定。酒宴上,赵恒忍不住问道:“皇妹,昨夜中秋佳节,你们过得还好吗?” 赵丽华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由心有余悸,道:“昨夜哪里是过节啊,我们着实被惊吓了一回!”赵恒忙问缘故。赵丽华便将昼夜匪徒来袭,而后被有准备的韩冰他们一举全歼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八王爷惊讶地问道:“竟然有这种事情!是什么人胆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赵恒却面色苍白紧皱着眉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赵丽华没有注意哥哥的神情,听到叔父的问话,便道:“那人便是一直通缉的莫昊天。”八王爷恍然大悟。赵丽华继续道:“这一次多亏了杨彤姐姐,听说若非是她,莫昊天等人这一回也不会被一网打尽了!” 赵恒急声问道:“莫昊天他们都死了吧?没有人被活捉吧?那孙博还活着吗?” 赵丽华和八王爷诧异地看向赵恒,赵丽华道:“是死了不少人,不过匪首,像孙博、莫昊天这些,听说都被活捉了!”哐当,拿在赵恒手中的碗突然掉到了地上。赵丽华和八王爷不解地看着赵恒,只见赵恒竟然面如死灰嘴唇发抖,一副惊恐到了极点的模样。八王爷皱眉问道:“赵桓,你怎么了?”赵恒回过神来,连忙掩饰道:“没,没什么。”随即站起身来,抱歉道:“父皇,皇妹,我有点内急。”随即便匆匆离去了,只留下父女两个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赵恒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大明方面通过孙博等人追查到他的身上来。不过几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从妹子那里传来的消息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赵恒不由得感觉孙博并没有吐露自己,渐渐地放下心来了。 而与此同时,有关莫昊天这次叛乱的具体报告,包括涉及到二帝的情况,已经通过飞鸽传书送到了杨鹏的手中。 杨鹏看过报告之后,稍作思忖,便写了一封回信,令人飞鸽传书传回了汴梁。随即杨鹏的思绪便完全回到了眼前的战事上来。当前的战事对于大明一方来说可说是十分不妙。神罗大军自打占领了阿莫勒堡垒之后,便只是围困他们,却并没有发动进攻。神罗人的策略非常清楚,便是想要等困得杨鹏他们差不多了再发起总共,一举歼灭之。 如今杨鹏他们的粮草还够支持两个月左右,暂时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的话,两个月之后杨鹏他们就将处于绝境。如今对于杨鹏他们来说,只有两条路,一则是就地据守,等待后续大军支援,二是赶紧突围,先摆脱神罗大军,退到安全的地方再作打算。然而对于第一条路来说,据守还好说,可是援军就难指望了。如今的形势,刚刚动员的各路军府军短期内根本不可能赶到,而且就算能够赶到,以军府军的战斗力只怕反而会着了神罗的道,而附近的各路主力大军,如今都面对着又是敌人,自己尚且十分艰难,哪里还能分兵支援啊!至于第二条路突围,似乎是可行的,不过杨鹏及麾下众将似乎并不甘心就此放弃。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一章,铁血突击 凯撒琳率领包围住了杨鹏他们,同时则关注着其他各处战场的进展。最近传来军报,拜占庭帝国大军和卡恩所部兵马正在猛攻黑山要塞,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天,战况一改先前势如破竹的局面,大明军盘踞黑山拼死抵抗,拜占庭大军和卡恩所部兵马均损失不小。 南线,在由波斯地区进入天竺地区的必经之路扎黑丹上,帝国大军还在猛攻扎黑丹,由段志贤率领的大明军抵抗的十分激烈,多日下来,战况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损失了不少人手。 凯撒琳已经传令古德了,令古德立刻分出一部分兵马西进,与南下大军一道夹攻扎黑丹,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段志贤所部的大明军。 凯撒琳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对己方十分有利的形势,绝美的容颜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来,喃喃道:“我就要击败你了!等我俘虏了你,我该对你说什么呢?你又会对我说什么呢?”凯撒琳不由得有些激动,又有些期待。 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凯撒琳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看见大将勒夫进来了,于是问道:“古德那边有回信了吗?”勒夫走到凯撒琳面前,行了一个按胸礼,随即将一封传书呈上,道:“不是古德元帅的传书,是海军的传书。” 凯撒琳连忙接了过去,拆开来看了一遍,皱起眉头不悦地道:“这么多天下来,怎么还没有成功?!”勒夫建议道:“陛下,是不是可以绕过昆仑岛等地直接去东方攻击大明人的本土?” 凯撒琳想了想,摇头道:“对付大明,绝对不可以这样做!大明不是一般的对手,若舰队不能在东方海岸占到便宜,而昆仑岛的敌军又切断了我军的补给,岂不是令我们的舰队陷入险境了?”勒夫一呃,说不出话来了。凯撒琳思忖道:“对付大明军这样的对手,只能是一地一地地打过去,不能取巧。”勒夫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大元帅博纳兴冲冲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陛下,好消息!好消息!” 凯撒琳笑问道:“元帅阁下有什么好消息?” 博纳急声道:“我派人烧毁了敌军的一处粮草!”凯撒琳一愣,当即奔出大帐。抬头朝山上看去,果然看见山上一处烈火熊熊,大明军人影憧憧似乎正忙着灭火呢!凯撒琳十分惊喜,急忙问道:“元帅阁下是怎么做到的?” 博纳笑道:“我得知敌人的一处粮草就囤积在东边的那座悬崖之上,于是昨夜便派出精锐勇士潜入山中,从悬崖上攀爬了上去,放火烧毁了那座悬崖上的粮草。” 凯撒琳十分赞赏,点头道:“干得好!” 博纳听到陛下的赞赏,真是兴奋不已啊,只感到先前落下的耻辱,至此总算是洗掉一大半了。 凯撒琳看着山上烈烈燃烧的火焰,问道:“出击的勇士呢?我要亲自嘉奖他们!” 博纳皱眉道:“陛下,出击的勇士恐怕全都阵亡了。” 凯撒琳一愣,随即点头道:“对手是大明军,这样的结果是很正常的!”随即大声道:“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他们每个人家庭都将得到帝国最丰厚的抚恤!”博纳禁不住拜道:“多谢陛下!” 勒夫笑道:“这样一来,敌人的粮草就更加吃紧了,肯定坚持不了两个月了。”凯撒琳望着山上熊熊燃烧的烈火,微笑道:“这把火不仅烧掉了大明军的大量粮草,也必然沉重地打击了对方的士气。形势对我们更加有利了。” 与此同时,呼延赤金跪在了杨鹏的面前,无比羞愧地请罪道:“陛下,是末将大意了,请陛下治罪!” 杨鹏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心里恼火不已,道:“我多次提醒你们,小心防备。没想到你居然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全不在意!”呼延赤金羞愧难当,大声道:“末将对不起陛下,末将愿以死谢罪!” “放屁!你确实有罪,不过如何处置,自有军律!如今是战时,此事暂且放下。等此战结束之后,再依照军法处置!起来!” 呼延赤金耸拉着脑袋站了起来。 成千上万的大明将士奋力扑火,一个时辰之后,大祸总算是扑灭了。只剩下黑黢黢的一大片,白烟滚滚。 石平奔到杨鹏面前,禀报道:“陛下,大火已经扑灭,不过粮食都毁了。” 杨鹏皱眉道:“这是我们最大的粮仓!全部被毁,剩下的粮食只够支撑一个月了!”呼延赤金羞愧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昨夜是轮到呼延赤金负责各处巡逻守备事宜,他却认为那座粮库在大军防线之后,又在悬崖之上,便没有按照军事手册的要求派遣足够的巡逻和警备力量,结果昨晚就出事了。敌人从粮库后面的悬崖攀爬上来突袭了粮库,粮库守兵不足又事起仓促,结果被敌人放火烧了粮库。随即赶到的兵马虽然迅速全歼了敌人,可是整个粮库却陷入了火海之中。这一轮突袭,大明军方面可说是损失惨重啊!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道:“这一次的教训,你们每一个人要牢牢地记在心上!不可再犯了!”众人起身应诺。 之后各将都不敢再大意,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而神罗方面没再发动类似的突袭了。那博纳倒是还想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的,不过却被凯撒琳阻止了。卡萨林说:“你真把大明人都当成笨蛋了?能够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已经是我们的运气了,大明人不可能再给我们第二次机会!”随即便严令各军紧守岗位不许贸然出击。于是双方的大军便这样一直对峙下去了。 凯撒琳率领的七八十万大军依旧围困着杨鹏,并没有发起进攻的意思。看来这凯撒琳是打定主意要困死杨鹏方面了。而面对着神罗大军的重围,大明众将都渐渐变得焦躁起来了。 “陛下,这样被敌人围困着实在不是办法,我们突围吧!”呼延赤金急躁地道。众将纷纷附和,都一副不想再呆下去的模样了。 杨鹏笑着,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李朗领着一个军官从外面进来了,禀报道:“陛下,李旭将军的信使来了。”随即他领来的那个军官上前来拜道:“拜见陛下!李旭将军命属下来向陛下请示行动指示!” 杨鹏笑道:“他不是要你来请示行动指示,而是坐不住了,想要出击了。” 军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杨鹏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道:“你们的心情我很了解。但是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要冷静,不能冲动。冲出去拼命很简单,可是结果会怎么样,我们每个人都非常清楚。当然,我们谁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是牺牲也要牺牲的有价值,不可因为头脑发热就把这条命给随随便便扔掉了!” 石平上前道:“陛下,我们的死活都不重要,我们担心的是陛下的安危啊!”众人纷纷点头,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杨鹏道:“每个人的命都重要,谁也不能轻言牺牲。至于当前的情况,我认为还需要等待。” 呼延赤金忍不住道:“只怕计划已经失败了,否则怎么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杨鹏道:“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候,我们必须要冷静等待。不管传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们都必须等到确切的消息后才能采取行动。我相信,就这几天,应该就由眉目了。”顿了顿,“如果是坏消息的话,我们便立刻集中全力突围,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吧。”众人互望了一眼,心中的焦躁不由得平静了许多。 散会后,众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了杨鹏和颜姬。颜姬走到爱人身边,微笑着问道:“大哥似乎胸有成竹呢?” 杨鹏却摇了摇头,“我有个狗屁的成竹!” 颜姬一愣,连忙问道:“难道大哥觉得我们没有胜算了?” 杨鹏皱眉道:“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胜算实在是不高啊。”颜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却不是担心她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她的爱人。女人就是如此,当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只会为那个男人考虑,至于自己的安危祸福那是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所以说,当一个女人为你的付出并不如何放在心上而且不怎么关心你的话,那么你就放手吧,因为这个女人的心里根本没有你,即便你的追求最后成功了,肯定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绿帽子是肯定的,分手那是必然的。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认为追求是很蠢的行为,追求得到的女人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你,因此你追求成功并不意味着幸福生活的开始,等待你的只会是无休止的烦恼和一顶接着一顶的绿帽子,你的任何付出在她那里总是得不到满足,你的任何努力总是换来她的白眼。这种生活有意思吗?我觉得自己的女友以至于将来的老婆,应该是在工作生活中自然而然产生了感情的那种女人;她喜欢我,她时不时的关心我,只有这种女人才是自己最理想的伴侣。 扯远了,言归正传。话说凯撒琳打定主意准备困死杨鹏,为了防备杨鹏方面突围,凯撒琳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目前形势来看,若杨鹏真的选择突围的话,前景殊不乐观。 凯撒琳在众将及亲兵的簇拥下在厄尔布尔士山脉东段大明军突围的最可能的一处地点上视察。这一片地方上,到处密布着陷坑到处密布着拒马,三四万神罗精锐以及五六万阿拉伯仆从军布置在山岗上树林中,虽然算不上龙潭虎穴,但也绝对是步步为营易守难攻!即便以大明军的强悍,只怕短时间内也无法突破这片区域。而与此同时,神罗各军便会围裹上来,那时五六倍的兵力四面八方围攻大明军,大明军便都是铁打的,只怕也要在对方的滚滚兵潮中败下阵来。而这一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凯撒琳不停地询问带队将领以查找是否有什么漏洞。一番询问下来,凯撒琳非常满意,微笑道:“如此布置,就是大明军再强,那也将陷入泥潭中直到死亡!”众人纷纷附和。 凯撒琳问博纳道:“大明军的粮草应该差不多耗尽了吧?” 博纳点头道:“就算还没有耗尽,最多也就能再支持两三天了。” 凯撒琳对众将道:“大明人是不会投降的,他们一定会在最近突围!各部要按照先前的布置做好万全准备,我不希望当大战开始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众人一起应诺。 凯撒琳回到大帐中,对着地图思忖起来。她虽然感觉该考虑到的都考虑到了,一切都布置妥当了,不过面对杨鹏,她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她知道只要自己有任何破绽就立刻会被对方抓住,多日的努力便都功亏一篑了。 凯撒琳翻来覆去地考虑了很久,觉得如今的形势下,杨鹏应该是瓮中之鳖必败无疑了。想到杨鹏即将成为自己的皇后,凯撒琳不由得得意一笑。 大明这边大帐中却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氛。呼延赤金忍不住道:“陛下,我们的粮草只剩下三天的了,节省吃也只能撑五天,必须突围了!” 杨鹏思忖着喃喃道:“杨延昭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平皱眉道:“这件事确实太怪了!便是杨将军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这信鸽总能放出来吧!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 呼延赤金焦躁地叫道:“我说你们就不要说杨延昭了!他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这边的情况可是非常不妙的!若是不赶紧突围的话,咱们都得完蛋!” 颜姬对杨鹏道:“夫君,杨将军说得很有道理!当此之时,我们必须突围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杨鹏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随即看向众人,点头道:“好,突围。” 呼延赤金大喜,当即抱拳道:“末将立刻去集结兵马!”说着便要奔下去。 “等一下!”杨鹏叫道。呼延赤金停了下来,看向杨鹏。杨鹏站起来,走到呼延赤金面前,问道:“你打算如何突围?”呼延赤金想都没想就道:“集中兵力向东面突围,退回花剌子模海!”石平皱眉道:“这样恐怕不行啊!”呼延赤金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行?”石平道:“敌人早就想到我们会向东面突围,因此已经在东边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重兵陷阱,我军若是向东,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打破敌军的拦住,而此时敌军各支大军必将围攻上来!那个时候,我军就将陷入绝境了!” 呼延赤金没好气地叫道:“虽然危险,但也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吧!咱们拼尽全力向前冲杀,说不定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便是轰轰烈烈战死,也好过窝窝囊囊被人困死在此!” 石平看向杨鹏。杨鹏道:“向东面突围。”石平和颜姬都是一惊,颜姬急声道:“夫君,……”杨鹏提起手来道:“我自有打算。”随即对呼延赤金道:“我有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但恐怕你会死。”呼延赤金哈哈大笑,抱拳道:“陛下但有所命,尽管吩咐,末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鹏看看呼延赤金,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众人都流露出了惊讶之色。 神罗方面各军严阵以待,只等大明大军突围,他们便好一举将其消灭。就在这时,杀声周期,正在议事的凯撒琳等听到这个动静,都不由得兴奋起来,博纳兴奋地叫道:“敌军突围了!”凯撒琳首先奔出了大帐,众将赶紧跟了出去。众人只听见巨大的杀声一阵接着一阵,滚滚好似雷鸣,动静十分不小。凯撒琳突然皱起眉头,说道:“这厮杀声传来的方向不对啊!”众人这才注意到,也都不由得感到困惑。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斥候官骑着马飞驰过来,直来到众人面前。斥候官猛地勒住了马,翻身下来,跪拜道:“陛下,敌军李旭部突然出击冲破了我军的防线,与敌军皇帝所部汇合了!” 博纳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他们是要集中力量向东面突围了!”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博纳急忙道:“陛下,我们应该立刻加强东边的防御力度!” 凯撒琳点了点头,当即令一名名叫乔治的将领带领一万精锐去支援勒夫。随即凯撒琳又对各军下达了准备做战的命令,令所有兵马都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李旭所部与杨鹏所部汇合后不久,于当天黄昏时分,山上突然鼓角整天旌旗漫卷,大明将士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下山来,直攻神罗军的东方防线!大明军的攻势来得如此凶猛,以至于神罗第一道防线和营垒顷刻之间竟然就被撕成了碎片,大明军狂涌而过,杀得神罗将士尸积血飞,旗倒辙糜!以神罗军的战斗力竟然连片刻都没能抵挡住! 勒夫眼见敌军来势如此凶猛,大惊失色。赶紧调集重兵与第二道防线防御,依靠着栅栏拒马壕沟,盾牌手长抢手在前,弓弩手在后,骑兵居于两翼,随时准备出击。 顷刻之间,眼见如狼似虎的大明大军汹涌而来。此时天色已暗,放眼望去,只见兵潮滚滚,旌旗云涌,便好似有无限兵马似的!神罗官兵见此情景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大睁着眼睛,紧抿着嘴唇,而那些阿拉伯仆从军眼见敌军杀气腾腾气势熊熊,个个惊得面色苍白,若非有神罗主力顶在前面的话,恐怕这些人早就已经转身逃命去了!勒夫瞪大眼睛大声叫道:“注意!弓弩手放箭!” 早就蓄势待发的弓弩手立刻发箭!只听见一片弓弦震响,紧接着一片乌云迎着大明兵潮直飞过去!顷刻之间,那一片无雨便化作一片箭雨落入了燕云兵潮之中,登时激起了无数的涟漪!然而这一轮射击似乎毫无作用似的,大明兵潮的冲锋势头更加骇人了!轰隆隆的脚步声和着冲天的呐喊声震撼了每个人的心灵,当此之时,胆小一点的人已经禁不住双腿发抖了!神罗大将勒夫盯着滚滚而来气势汹汹的大明兵潮,禁不住鬓角溢出了汗水!随即扬声喝道:“继续放箭!” 弓弩手再发出第二波箭雨,转眼之间,只见一张张凶猛无俦彪悍嗜血的面孔引入眼帘,狂呼冲杀,骇人异常! 大明兵潮冲到壕沟边,当即将一架架云梯放倒下去,随即顺着云梯渡过壕沟直冲神罗军的营垒。神罗弓弩手隔着栅栏不停地放箭,只见箭矢如同飞蝗一般漫天飞舞,大明将士不时有人中箭摔倒掉进壕沟,不过大部分箭矢却被大明军的盾牌给抵挡住了;而与此同时,大明将士一边拿简易冲城锤冲击栅栏,一边向营垒中发箭,双方的箭雨交错乱飞,神罗官兵不断有人被射倒在地! 只片刻功夫,神罗营垒的栅栏便被撞倒了一大片,大明军当即奔涌而入。勒夫连忙率军迎上,死命抵挡,双方血战成一团,眼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一名斥候匆匆奔到正在中军大营等候消息的凯撒琳等人面前,急声禀报道:“陛下,敌军倾巢而出猛攻我军防线,我军第一道防线已经崩溃,敌军已经攻入了我军的营垒,勒夫将军正在率军死战,情况很不乐观,敌人都发疯了似的,勒夫将军请求赶紧支援!” 博纳道:“大明人拼命了!” 凯撒琳点了点头,问博纳道:“各军都已经出动了吗?”“各军都已经出动了,不过完全包围上去还需要一点时间。敌人攻势比预想的还要猛烈,就怕勒夫坚持不住啊!” 凯撒琳当即对那斥候道:“你立刻传我命令给勒夫。告诉他,如果挡不住敌军,自他以下,所有将官军法处置!”那斥候应诺一声,转身跨上战马,策马奔了下去。 凯撒琳而听见东北方向传来的一阵接着一阵惊心动魄的厮杀声,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站前她对自己的布置十分有信心,可是当此之时,却还是禁不住有些担心了。 战场之上,大明军个个拼命,人人舍身,挥刀沥血,奋勇直前!一个大明军官伤痕累累,左手已经不知去向,却依旧挥刀狂杀不休,战刀扬血,状若疯虎!眼见得敌人刀枪不断招呼上来,他却不管不顾,只管砍杀敌人,一个两个三个,转眼之间又被他砍杀数人,然而自己却终于因为伤势太重倒在了血泊之中!神罗军战力是强悍的,却也抵挡不住如此疯狂的进攻,眼见大明将士前仆后继,舍生忘死,好似虎贲豹突,又如貔貅咆哮!神罗将士虽然竭尽全力,却只感觉根本抵挡不住,大军禁不住不断地后退!勒夫不断调兵过来,苦苦抵挡着大明军的猛攻! 或许是天不佑大明吧,正在大明军与勒夫所部死战之时,一支支神罗大军终于赶到了战场。重重包围住大明军,四面八方发起猛攻。首先是战骑突入战场,纵横驰突!大明将士蜂拥而上,挥舞长刀下砍马蹄,上斩骑士,一时之间神罗战骑人仰马翻,竟然没能如愿形成扫荡之势,而陷入了与大明步军的恶战之中! 另一边无边无尽的神罗步军奔涌而来,好似滚滚海潮一般。大明战骑当即迎面而上,突入敌军中间,马蹄践踏刀枪砍杀,竟然在无边无尽的兵潮之中杀开了数道血路!怒马向前,所向无敌!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枪林刀山不断重围上来,眼见得一个个勇猛的大明骑士倒在血泊之中!便是摔倒在地,只要能动,也依旧拼杀不休,如疯虎,如狂狮,长刀扬起鲜血,钢枪刺穿敌人!其勇,其悍,便是身经百战骁勇善战的神罗将士也震撼不已!然而猛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敌不过人多,大明将士虽然勇猛无俦,却终究寡不敌众,一个个被无数的长枪洞穿了身体,发出一声声怒吼,那便好像是猛虎临死时的咆哮,震人心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二章,声东击西 双方血战不休,杀得尸横遍野,杀得血流成渠!大明勇士一个个力战阵亡,血洒疆场,而神罗方面却一丝儿便宜都没有讨到,尸骸层层叠叠,血水泥泥泞泞,他们在以极其惨重的代价缓慢地推进着胜利的步伐。 凯撒琳听见大战的声音持续了这许久竟然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不由得紧皱起眉头。心中一会儿担心会被大明军突围出去了,一会儿又担心杨鹏会不会在这种千军万马的死命搏杀中受到伤害。 呜呜呜!……急促的号角声突然大响了起来。凯撒琳不由得收回了思绪,朝号角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心中不禁讶异起来。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号角声表达的不是别的意思,而是表示有敌人来进攻了!凯撒琳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有什么敌人会来进攻自己的大营?大明军不是倾巢而出向东面突围了吗? 不等凯撒琳转完念头,轰隆隆如同浪潮席卷的声音便夹杂着一片急促的砍杀声惨叫声传来。凯撒琳面色微微一变,她这里虽然看不见具体情况,不过听这声音,似乎情况非常不妙。 凯撒琳正准备派人查看情况,就在这时,博纳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急声道:“陛下,陛下!……”凯撒琳急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博纳朝北边一指,急声道:“大明皇帝亲率精锐攻入了我们的大营!是大明铁骑,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仿佛是应和他的话似的,一片排山倒海一般的巨响传来,似乎距离大帐已经非常近了,惊心动魄。 凯撒琳却临危不惧,一把拔出宝剑,厉声喝道:“传令各军全力反击!”博纳当即举起长剑吼道:“都跟我来!”随即便率领一众官兵朝北边奔去。而与此同时,留守大营的神罗将士迅速集结反击大明军。杨鹏率领大明铁骑一路向前,破军突阵,马踏千军,势如破竹,所向无前!神罗军虽然不断扑上来拼命抵挡,却哪里经得住大明铁骑的冲击,被冲得七零八落尸横遍地! 杨鹏一马当先,镔铁马槊之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神罗军前队抵挡不住纷纷败退下来,把后面的兵马都给冲得乱七八糟!后面的兵马眼见前面的兵马全都败退下来,而前方铁蹄之声不绝于耳,好似山崩地裂一般震人心魄,都禁不住心中惶恐,于是乎那些还未加入战斗的神罗军便赶紧转身,跟着奔逃下来的溃兵一道逃命去了! 与此同时,另有一队大明步骑从西边猛攻入神罗军营,神罗军更加抵挡不住,大有兵败如山倒的模样。 凯撒琳眼见大营整个乱了,己方兵马纷纷败退下来,不由得又惊又怒,同时又感到十分困惑。 博纳跌跌撞撞奔到凯撒琳面前,急声道:“陛下,敌军的铁骑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死了好多人都抵挡不住,大军已经崩溃了!快撤吧!”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大响,只见不知道多少大明铁骑冲杀而出,而己方将士正连滚带爬地奔逃过来,在对方的铁蹄刀锋之下纷纷栽倒在地,血水乱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博纳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君臣间的礼节了,赶紧拉住凯撒琳朝没有什么动静的方向逃去了。 大明虎狼在神罗大营中纵横驰突如入无人之境,一边杀人,一边放火,整个大营变得好似一片地狱一般。 正在围攻突围大明军的神罗大军,突然看见大营方向烟火冲天竟然照亮了半边夜空,都不由得惊疑震骇起来。各支大军担心凯撒琳的安危,纷纷舍弃了当前的大明军赶去大营救援!而呼延赤金率领的大明军也不再突围了,而是退往了山上。东边惨烈的恶战便迅速落下了帷幕。 各支神罗大军紧赶慢赶陆陆续续地赶到了大营。然而只看见满地的尸体,一片的火海,至于敌人的影子,那是半个也没有看见。正当众将慌乱不已的时候,一支队伍从南边过来了众人连忙看去,赫然看见了一大群将士簇拥之下的女皇陛下。众人惊喜不已,连忙迎上去拜见。 凯撒琳看了看眼前烈火熊熊的大营,气恼地道:“我千算万算,终于还是算不过他!真可恶!”随即问众将道:“你们跑来救援我,敌人是不是已经突围出去了?”勒夫连忙道:“这倒没有,他们退上山去了!” 凯撒琳大感惊讶,“什么?他们退上山了?这是怎么回事?” 众将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山上杀声大做火光冲天。众人一惊,连忙循声朝山上看去。只见漫山闪闪烁烁的火光中人影憧憧,好像正在大战似的! 凯撒琳惊声叫道:“不好!”随即对众将喝道:“你们立刻攻上山去!”众将纷纷应诺,纷纷挥军上山。凯撒琳望着杀声震天的山上,眉头紧紧地皱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开战之前,凯撒琳命令马塞尔,一旦大明军突围,便立刻率领占领了阿莫勒堡垒的主力部队占领大明军的营地,然后从背后攻击大明军。不过今夜的情况与凯撒琳之前的预料都完全不同了,而此刻显然是奉命占领大明军营地的马塞尔所部兵马在山上遭遇了伏击。 凯撒琳的猜测完全正确。就在刚才,马塞尔率领部队进入了大明军在山上的营地,然而一进入营地,四周突然火起,如狼似虎的大明军从四面八方杀出来!马塞尔等原本以为根本不会遭遇到什么抵抗,因此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只感到大吃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大明精锐冲得七零八落了!随即大明军便向北边退去,几乎就在此同时,山上大火突然疯狂地蔓延开来,转眼之间便将整个山上都给淹没了!无数神罗将士被烈火烧成了火人,凄厉惨叫着到处狂奔,结果这样的行为令本就凶猛无俦的火势更加不可收拾! 马塞尔想要逃命,然而却看见四面八方都是张牙舞爪摩天接地的火焰,到处都是被烧得凄厉惨叫的官兵和战马,哪里有路可逃啊! 眼见就要命丧火海了,马塞尔突然看见了山间小溪汇聚而成的一座小水潭,当即便好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狂奔而去,扑通一声扎入了水潭之中。片刻之后,烈焰呼啸而过,所过之处,一切都没能逃过火魔的魔爪。 而与此同时,正上山来的神罗各主力部队,却受阻于越来越凶猛的火势,不能前进,被迫都退下山去了。眼睁睁地看着烈火焚烧,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不断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则令所有人头皮发麻。 话说马塞尔按照凯撒琳的命令率领主力来占山上,只留下一个名叫卡尔的将领守卫阿莫勒堡垒。 卡尔等站在堡垒上,眼见山上烈焰冲天就好似传说中的撒旦从地府冲出了人间似的,都不由得心中惊恐,又担心马塞尔将军他们的处境。 就在这时,只见一直败兵从山上直奔下来,来到了城墙下。一个人大声喊道:“快打开城门!” 卡尔在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楚对方是谁,只感到他们就是从山上败退下来的败兵,当即也不惜问,就命人打开了城门。 然而令卡尔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溃兵一进城,就突然攻击自己的同伴。守卫城门的官兵猝不及防,顷刻之间就被杀死无数,剩下的人连滚带爬地跑掉了。卡尔眼见情况不对,当即率军去城门反击。这时卡尔才看清楚,来的这些哪里是什么溃兵啊,一个个都是东方面孔,分明就是大明军。卡尔大怒之下,率军与对方战做了一团。 另一边,凯撒琳眼见山上烈焰翻滚,突然心头一动,急声对博纳道:“博纳,你立刻率领这里的所有部队从小路翻过大山去支援阿莫勒堡垒!”博纳听到这话,心头一惊也明白了过来,随即却犹豫地道:“可是,可是陛下的安慰!”凯撒琳大急,瞪眼喝道:“快去!”博纳不敢违抗,当即率领留守的所有兵马朝山上的那条小路奔去。 五六万兵马像先前一样艰难攀登,登上了山顶。抬头看去,只见里海岸边的阿莫勒堡垒似乎很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妥。 博纳不敢耽搁,当即率军下山,直奔阿莫勒堡垒。径直来到城下,大声叫道:“我是博纳元帅,守将是谁?快出来说话!” 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博纳被突如其来的火光耀得眯了眯眼睛。随即看见城墙上站着的哪里是他们神罗军的将士,一个个都是东方面孔,戴着东方特有的兽面头盔、身披重甲,杀气腾腾,分明就是可怕的大明将士!博纳等不由得心头一惊。 就在这时,城头上箭如雨下。神罗官兵猝不及防,登时人仰马翻死伤不少。博纳赶紧挥军撤退。 咚咚咚咚……!大明的战鼓声轰隆隆的大响起来。随即南北两面火光大现,只见无数的大明步骑从黑暗中冲出,如虎狼,如恶魔! 神罗将士惶恐不已,不过他们毕竟都是久经战争的精锐之师,面对如此突发情况倒也没有乱,迅速在博纳的命令下结阵,眼见得几个圆阵就要出现了! 不过大明军的速度比他们更快,万余大明战骑分作数队如同狼群一般突入了神罗军阵之中,马踏刀砍,血肉横飞,登时便将神罗军阵给打乱了。 神罗将士没法结阵了,索性嚎叫着围攻大明战骑。神罗军的战斗力那也不是开玩笑的,突入神罗军阵中的大明战骑只见人仰马翻,处境十分不妙。 就在这时,大明铁骑,各队步军纷纷突入敌阵,奔涌冲杀一往无前,一时之间杀得神罗将士血肉横飞!而先前突入了敌阵的大明战骑则在其内部拼命乱捣,乱砍乱杀,乱冲乱撞。神罗军抵挡不住向来时的那条小路退去。大明军不肯就此放过神罗军,步骑不停地追杀,铁蹄纵横驰突,步军呐喊追击!神罗军确实不凡,当此之时,并没有乱,大军且战且退,虽然情况堪忧,但是章法还在。一群一群落后的神罗军被大明军荡平,眼见得一个个神罗将士被虎狼一般的大明军砍倒下去! 不知不觉,双方一追一退便来到了山脚下。博纳赶紧令一支小部队平时反击,随即他便率领主力部队爬上山去。 当大明军将前来阻击的那支小部队消灭掉后,只见敌军主力已经退到了山上。杨鹏眼见山势陡峭,再追击下去恐怕得不偿失,便下令各军停止追击,退入阿莫勒堡垒。大明步骑迅速退走了。 博纳眼见大明军退走了,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命人检点损失,发现手下的兵马居然折损了两万来人,不由得又惊又骇心有余悸。想了想,留下五千人守卫这条险峻的小路,自己则领着大部队回去了。 凯撒琳见博纳耸拉着脑袋过来了,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没能得手,说不定还吃了鳖。询问之下,果然如她所料。 博纳忍不住感叹道:“这个大明皇帝实在是太可怕了!别说现在,便是几千年的历史上也从未出现过如此可怕的人物!他居然在这种绝境之中还能够反败为胜彻底粉碎了我们的包围圈!” 凯撒琳哼了一声,喃喃道:“这个可恶的男人,分明就是欺负我!”言念至此,美眸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随即收拾了心情,问道:“我军损失有多大?” 博纳叹了口气,道:“具体的还未统计,不过损失肯定十分惨重!别的不说,单说马塞尔那一部,就算没有全军覆没,那也差不多了。” 凯撒琳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令大军重新扎营休整,等大火熄灭之后再作打算。”博纳应了一声,当即派人传令。神罗各军便退到原大营西边十几里的地方依山傍水扎下了一座新的大营。而大火此刻还在燃烧着,足足燃烧了三天三夜,才渐渐熄灭下去。好在这道山脉上沟谷悬崖密布,因此大火并没有无限制蔓延开,只是把原大明军营地及其周边地区都给烧成了焦炭罢了。 大火熄灭之后,凯撒琳立刻派人搜山。不久之后,一个军官领着几个士兵抬着一个黑黢黢的完全看不清面目的人来到了大营中,禀报道:“陛下,我们在山上的水潭中发现了马塞尔将军。”众人都是一惊,连忙看向躺在担架上的马塞尔,却根本认不出来了,眼前这人浑身破破烂烂,头发焦黄絮乱,整个人黑得比最黑的摩尔人还要黑,哪里还有马塞尔的一点影子啊! 凯撒琳连忙走到马塞尔旁边,安慰道:“不要担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马塞尔有气无力地道:“陛,陛下……” 凯撒琳当即叫来医官,令医官将马塞尔带下去救治。随即凯撒琳问那军官道:“山上情况怎么样?除了马塞尔还有别的幸存者吗?”那军官面露恐惧之色,摇了摇头,道:“好惨啊!山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尸体,特别是一条山谷,烧焦的尸体将那座小山谷都给填满了!除了马塞尔我们没有发现别的幸存者了!” 博纳忍不住道:“大明皇帝的手段真是狠辣!” 凯撒琳扫视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想现在没有人认为我们的对手很好对付的吧!”众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此刻,若还有人请示大明军的话,那么他不是傻子就是疯子了。 凯撒琳想了想,问众人道:“你们都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勒夫出来道:“陛下,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若不能全歼了这支大明军,根本就没办法向国内的臣民交待!请陛下下令,我军立刻越过大山,攻取阿莫勒堡垒!”众将纷纷叫喊起来,一个个都像是受了刺激的野兽一般。 凯撒琳没有说话,看向博纳。博纳道:“陛下,我军经过这一回挫折,不禁损失惨重,而且士气低落。若是强行进军的话是不好的!”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们的对手是强悍的大明军,并非是那些伊斯兰人,也不是阿拉伯人。此时此刻强行进攻,除了白白消耗我们的力量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收获。”众人心中郁闷,却也没法反驳这话。 博纳对凯撒琳道:“陛下,如今只能暂时休整,等候后援和粮草辎重上来以后再做打算。” 凯撒琳点了点头,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照博纳元帅的建议去做吧。”众人都没有说什么,凯撒琳便按照博纳的建议下达了命令。 凯撒琳一回到大营,谁都不见,独自一人呆了好久。随即凯撒琳便召集众将来大帐议事,将杨鹏的目的说过的那句‘我的目的是消灭天竺的神罗军’告诉了众人,询问众人的看法。 众人闻言之下,只感到不可思议。勒夫气愤地道:“大明皇帝简直太狂妄了,如此形势之下他竟然还想要消灭我们在天竺的大军!这根本就不可能啊!”众将纷纷附和,都显得非常气愤的模样,都说大明皇帝太狂妄了。 博纳皱眉道:“那大明皇帝比狐狸还要狡猾,这么说话肯定是想要扰乱我们!”随即忍不住问凯撒琳道:“陛下和大明皇帝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屡屡与大明皇帝私下见面?”其他众人也都流露出了好奇之色,看着凯撒琳。这要是在华夏,绝大部分的臣子时间是绝不敢问皇帝的私事的。不过神罗人的性格和华夏人不同,虽然对着自己的君王,他们有什么话也都是会说出来的。 凯撒琳叹了口气,绝美的娇颜上流露出了回忆之色,喃喃道:“你们就是不问我也要告诉你们。”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和大明皇帝其实早就认识了。当年他救过我的命,为了我受了很重的上,当时我便爱上他了!”见众人都流露出震惊之色,微微一笑,道:“所以说,我们是情人关系。”众人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听到皇帝陛下亲口说出来,却还是感到十分震惊。勒夫瞪大眼睛惊诧不已地道:“陛下,陛下和大明皇帝竟然,竟然是情人?!这,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众人到了此时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何女皇陛下时至今日都没有选择她的王夫。原来女皇陛下早就芳心有属了!众人感到十分郁闷,不过转念一想却觉得,当今天下,似乎也只有那大明皇帝才是陛下的最佳伴侣啊!随即众人又不禁替陛下来过。因为神罗和大明目前可说是生死大仇,陛下的这番情意只怕永远都不会有结果了。 凯撒琳扬声道:“这是我的私事,就不要再讨论了。你们放心,我的私事是不会影响我的决断的。”众人绝对相信这点。 凯撒琳看向博纳,问道:“古德元帅那边还没有消息来吗?” 博纳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倒也不必太担心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三章,岌岌可危 勒夫随即道:“博纳元帅说得对。那大明皇帝肯定是吓唬我们的!我可真不相信,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大明军有能力消灭古德他们!古德他们有三十万主力部队啊!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万天竺仆从军!大明人目前能够进攻天竺的就是史连城麾下的二十几万兵马罢了,就算再加上附近几个地区的军府军,也就能与古德元帅旗鼓相当,绝对不可能打败古德元帅!”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之前,凯撒琳曾经下过调动古德一部分兵马从东往西来支援波斯地区消灭大明军的命令,不过那个命令下达之后不久就被凯撒琳自己给取消了。因为凯撒琳觉得凭借目前的兵马足可对付波斯地区的大明军,完全没有必要调动古德兵马,而且古德的兵马需要防备大明大西南地区的军队,还是不要随便动的好。因此当前古德大军还在原地,并没有西来。 凯撒琳皱眉问道:“你们都认为大明皇帝的那番话是故意吓唬我们的?” 众人纷纷点头。 凯撒琳却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这样认为。你们不了解他,我却非常了解。他绝不会对我说假话!” 勒夫没好气地道:“陛下和他虽然是情人,但也是敌人,他为什么不会对陛下说假话?” 凯撒琳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不会对我说谎!”见众人还要说话,便抬起右手道:“好了,这件事就不要讨论了。我想他虽然正在进行着什么,可是凭目前的情况,他的行动应该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任何诡计都是要以实力作为急促的,当前的形势之下,我真看不出他能有什么作为!”看向博纳,吩咐道:“博纳,你立刻给古德传讯,传达我的命令,叫他这些天要格外小心戒备。”博纳应诺了一声。 凯撒琳思忖片刻,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这件事就这样,我们现在要重点考虑的是如何攻取阿莫勒堡垒!虽然我们中了他们的诡计,不过如今的形势依旧是对我们有利。大军已经休整了几天了,应当立刻对阿莫勒堡垒发起进攻。”众将纷纷点头附和,不过却没人上来请战。众将早就被大明军打怕了,虽然还说不上心惊胆战,却是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有点回避与大明人的战斗。 凯撒琳见众将如此,懊恼的同时,心底却也有几分自豪之感。随即扬声道:“传令下去,各军立刻将营地移到厄尔布尔士山脉北麓。”众将一齐应诺。 杨鹏接到报告,当即便在颜姬的陪同下登上了南城墙。朝南边眺望,只见无数的神罗将士正分作数路翻越厄尔布尔士山脉,到山脚下安营扎寨。杨鹏当即下令兵马集结出城逆战。 神罗方面的将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早就放着大明军出城逆袭,因此行军之时便是骑军在前步军在后。眼见大明数万步骑奔涌而来,当即以骑兵迎击。转眼之间,双方大军便在荒野之上大战起来。只见骑兵纵横,步军横扫,天空中箭雨漫天,地面上长枪如林!双方杀得旗鼓相当难分雌雄! 杨鹏眼见敌军有备难以达成战役目标,便果断放弃了进攻,与敌军脱离了接触,退回了堡垒。而神罗方面也没有恋战,眼见敌军退去,也就收兵退回列阵戒备。 杨鹏回到城墙上,颜姬皱眉道:“没想到敌人竟然有防备!” 杨鹏看着兵马不断开过来的神罗大军,笑道:“神罗各将都不是庸碌之辈,由此作为也很正常。”颜姬看向爱人,调侃似的道:“应该说夫君的那个情人很有些智谋!” 杨鹏呵呵一笑,靠进了一些,笑着低声道:“好大的醋味啊!” 颜姬白了爱人一眼,骄傲地道:“臣妾才没吃醋呢!臣妾是夫君名正言顺的妻子,可不像那个野女人!应该是她吃我的醋才是!”杨鹏呵呵一笑。 颜姬皱起眉头,气恼地道:“不过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恶!既然爱大哥,却为何还要与大哥做对?” 杨鹏望向远方,喃喃道:“凯撒琳她,呵呵,与你们又不一样。她是无比骄傲的一个女人,占有欲极强!这种女人是绝不会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的!若是不能得到,她宁可毁掉!”颜姬皱眉道:“这可不是好女人的做派!” 杨鹏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也怪不得她啊!” 颜姬笑道:“夫君这话倒是没错!说到底还不都是你们男人好色害得!”杨鹏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问道:“有杨延昭的消息了吗?”颜姬皱眉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杨鹏禁不住喃喃道:“这可真是出鬼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杨延昭那边居然还没有消息!他们不会是遇到了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颜姬一脸迷惑地看着杨鹏,问道:“夫君,**是什么东西?” 杨鹏一呃,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其实没什么意思。”颜姬听到爱人这么说,也就不再追问了。 杨鹏低头沉思起来,他在想杨延昭他们可能遭遇的情况。可是翻来覆去只觉得便是最坏最坏的情况,也不应该完全没有消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凯撒琳率领的神罗大军全部翻阅了厄尔布尔士山脉,在山脚下沿着大山扎下了二十几里的联营,规模鼎盛。 不过接下来,神罗大军却并没有对阿莫勒堡垒发起进攻,而就是以联营困住阿莫勒堡垒。凯撒琳这么做的目的很清楚,便是要继续先前围困大明军的战术,意图困死大明军。凯撒琳知道阿莫勒堡垒中的情况,知道堡垒中并没有多少存粮,大明军虽然占领了阿莫勒堡垒,可是缺少粮草的基本情况却并没有改变。凯撒琳估计杨鹏他们最多还能够坚持个五六天时间。凯撒琳的打算是,等城堡内的大明军被饿得差不多了,然后再全力进攻,那时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消灭大明军占领堡垒了。当然她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那便是俘虏杨鹏让他来做自己的皇后。 不过凯撒琳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为什么呢?因为杨鹏得到了大量的粮草。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知道,先前大明军占领厉害东岸北岸之后,便几乎搜罗了里海周边的所有船只,以作为转运粮草的运输工具。耶律寒雨在里海周边以及花剌子模海周边搜罗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先前运来杨鹏军中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粮草都还没来得及运来。不久之后,阿莫勒堡垒失陷,而拜占庭帝国和卡恩所部神罗军又大举东进,于是耶律寒雨便将所有的运不走的粮草都运到了里海中最大的岛屿车臣岛上,并且派三千兵马看守,然后便撤退了。 拜占庭帝国和卡恩方面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精力主要在耶律寒雨方面,因此一路东进攻击黑山,却并没有去关注厉害中的岛屿。而凯撒琳方面,虽然奇袭夺取了阿莫勒堡垒,但一来不知道车臣岛上屯粮的事情,二来一时之间也没有船筏可以渡海,因此在其占领阿莫勒堡垒其间也没有去攻击车臣岛。就这样,车臣岛的粮草便保存下来了。直到大明军重新夺回阿莫勒堡垒,车臣岛上的粮草便通过水陆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 凯撒琳眼见计策失效,大为恼火,当即挥军猛攻阿莫勒堡垒。只见数十万三面重围住了阿莫勒堡垒,数百门大炮连续不断地轰击堡垒!炮声惊天动地,石头砖块漫天飞舞,阿莫勒堡垒岌岌可危了! 连续两天地猛烈炮击,阿莫勒堡垒俨然是千疮百孔了!随即炮击嘎然而止,神罗大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从各处缺口处涌入城中!这时,大明军从隐蔽处一跃而出,龙腾虎跃,豹突狼奔,凶猛地冲向敌军!双方混战起来,只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如潮般的怒吼声中和着一声声凄烈的惨叫声! …… 一场惨烈的恶战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缺口处已然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渠了!双方将士都是死伤惨重!不过神罗方面经过这一天的恶战却并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进展。 夕阳之下,大地上一片血色。凯撒琳紧皱着眉头,看着前方激烈的战场。此时恶战依旧在继续,不过相比于先前感觉却是弱了很多。凯撒琳知道己方将士已经非常疲惫了,再打下去只怕也难有什么进展,于是传令暂且收兵。一声一声短促的号角声大响起来,神罗各个攻击部队便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原本喧嚣惨烈的战场顷刻之间便安静了下来。夕阳西下,古城傍依大海,风景如诗如画。若非那如山的尸体以及浓烈的血腥味,此地真可说是世外桃源了。 凯撒琳及一众将领走进了大帐。凯撒琳径直走到上首走下。勒夫沉声道:“照这样打下去,咱们真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才能拿下堡垒啊!” 博纳皱眉道:“仗打到这个份上,咱们没有退缩的道理。不管要牺牲多少人都必须拿下阿莫勒堡垒!” 勒夫没好气地道:“我又没说不打了!” 马塞尔对微蹙秀眉的凯撒琳道:“陛下,这样打下去,我们神罗的勇士损失可就太大了!从明日开始,不如让仆从军去进攻吧!”这马塞尔的模样与先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原本金色的络腮胡子完全不见,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庞如今却是狰狞可怖。原来当日马塞尔虽然在大火中逃过了一劫,可是容貌却被高温给毁掉了。其实他能够捡回那条名已经算是奇迹了。 勒夫听了马塞尔的话,当即叫道:“那怎么行!我们主力部队都打不下堡垒,那些仆从军上去有什么用?” 马塞尔道:“仆从军虽然不可能战胜大明军,但却可以极大地消耗大明军!消耗他们的兵力,让他们疲惫不堪!等到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主力军团再上,那时定可一鼓作气消灭大明军夺回阿莫勒堡垒!” 勒夫却又摇头道:“不行不行!如此做法是懦夫的行为!” 马塞尔道:“这不是懦夫行为,这只是一种策略。而且我们身为帝国大将,一切应当以帝国利益为重,至于自己的名誉,何必那么在乎。” 凯撒琳道:“这种做法倒也没什么不妥。从明天开始便以仆从军攻城。”勒夫虽然心头不愿,不过既然女皇陛下都首肯了,他也就不好再反对了。 第二天一早,神罗大军继续攻城,与前两天不同的是,这一次神罗主力部队都排在了后面,而攻击主力却都换成了先前都放在后面的仆从军。眼见仆从军如潮如浪般朝城堡涌去,声势比之前两日神罗正规军进攻还要喧嚣恢弘! 随即血战吧爆发,仆从军从大炮轰出的缺口涌入城中与大明军混战起来。却只过了片刻功夫,仆从军便被大明军推挤着倒卷回来,血肉横飞,纷纷滚倒在地,转眼之间,仆从军便从各个缺口处退了出来。逃下来的仆从军撞入后面的仆从军中,后面的仆从军也大乱起来,人人转身开始倒奔。数十万的仆从军顷刻之间便如同退潮的洪水一般倒卷了回去,场面和先前一样,依旧恢弘惊人。 勒夫见此情景,气恼地大骂道:“废物!真是废物!”凯撒琳急声下令道:“勒夫,你率领骑兵去挡住他们,令他们继续攻城!任何人若再临阵脱逃,当朝处死!”勒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随即便率领数万战骑去截住了奔逃下来的仆从军,当场斩杀百余惊慌失措的将官和士兵,逼迫他们继续进攻。 仆从军们眼见勒夫他们寒光闪闪的长刀和杀气腾腾的战旗,惶恐不已,没奈何,只得又转身去攻城。结果没有多久就又逃了下来,遭到勒夫他们的拦截和砍杀,便又慌忙转身去攻城。就这样,几十万仆从军便在神罗军的逼迫下不断猛攻城堡。这些仆从军战力有限,无论装备斗志以及战斗技巧都是没有办法与大明军相提并论的,不过他们却胜在人多,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前仆后继不断猛扑!仆从军虽然死伤惨重,可是大明将士却也在被不断地消耗者! 大战就这样一天接着,每天仆从军便在神罗人的驱赶下前来攻击。凯撒琳为了保持仆从军的斗志,不仅令手下兵马驱赶他们,而且还在每天战后给予表现好的仆从军官兵丰厚的奖赏。因此仆从军虽然每天恶战死伤惨重,却对凯撒琳,对神罗没有丝毫怨言。只是他们身边的人每天都在迅速地减少着。 这样的消耗战足足持续了七天时间,堡垒城外尸积如山,修满沟渠,最高的一处尸堆竟然超过了半个城墙的高度。焚烧尸体的烈火一刻都没熄灭过,城堡内的大明将士都筋疲力竭了。 这天早上,神罗方面向往常一样倾巢而出,逼近城堡排好了战阵。 颜姬看着敌军的战阵对杨鹏道:“夫君,他们把主力部队排在了前面,看来是要以主力部队攻城了!”随即气愤地道:“那个凯撒琳真是狡猾!先用仆从军消耗我们这么多天,知道我军已经精疲力竭了,便准备用主力部队攻城!”杨鹏笑了笑,随即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城外鼓角大做,随即炮声隆隆,顷刻之间只见无数的炮弹漫天飞舞!一转眼,城堡内墙倒屋塌,石碎乱飞,大明军连夜堵住的缺口瞬间便又崩塌开了!此时,大明将士几乎都躲在城中能够躲避炮弹的地方,因此虽然神罗炮火猛烈异常场面震撼至极,不过除了摧毁城墙摧毁房屋之外倒也没有对大明军造成多少伤害。当然,对于神罗方面来说,也并不寄希望炮火能够打垮大明军。 数轮猛烈的轰击过后,惊天动地的炮击嘎然而止了。 颜姬立刻道:“敌人要上来了!” 杨鹏却笑道;“不到一定。我们哨兵还没有传信号,这说不定是敌人的诡计。”这是呼延赤金过来请示道:“陛下,进入战位吧。”杨鹏摆手道:“不要着急,等待哨兵的信号。”呼延赤金应了一声。 天地之间沉寂了片刻,随即惊天动地的炮声突然又大响起来,呼啸的炮弹漫天飞舞,又在众人的头顶肆虐开来。颜姬捂着耳朵,大声对杨鹏道:“夫君,你太厉害了,居然猜到了敌人的诡计!”杨鹏呵呵一笑,随即却微微皱起眉头来。杨鹏想到了当前的局势,当前的局势可说是十分险恶,战斗到了这个地步,己方恐怕已经很难再坚持多久了。随即杨鹏又不禁想到了杨延昭,心里不由得气恼起来:杨延昭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一点消息? 正胡思乱想之际,神罗的炮击又停止了!这时,城中高处升起了一面红旗!杨鹏见状,当即令各军进入阵地准备战斗。各军当即奔向各处缺口,手持弓弩的将士则迅速爬上了高处。各军将士严阵以待,片刻之后,只听见轰隆隆的大响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响。顷刻之间,只见如狼似虎的神罗官兵奔涌了进来。 高处手持弓弩的将士当即放箭,李旭一箭三发射倒了三名敌人的将官。神罗官兵顶着密集的箭矢直冲上来,个个生龙活虎一般!守在缺口处的各队大明军当即迎战,双方展开了恶战!眼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将士不断摔倒在血泊之中! 血战只持续了片刻,各处缺口处的大明军便都流露出了不支之像!大明军与仆从军打了七天,虽然杀死了仆从军无数,可是自身也是疲惫不堪了!此刻面对养精蓄锐战力强悍的神罗主力,便显得有些支撑不住了! 颜姬见此情景,不由得紧张起来。杨鹏一把握住了颜姬的纤手,杨鹏的手掌就好像有魔力似的,颜姬的手掌一被杨鹏握住,立刻就平静了下来,只感到好像什么都不必害怕了似的。扭头看向爱人,只见爱人的侧脸好似岩石般刚硬,芳心中不由得柔情似水。 杨鹏对李朗道:“传令下去,把所有的预备队都给我派上去!”李朗大声音落,奔了下去。 神罗官兵眼见大明军渐渐支撑不住了,个个士气如虹吼声如雷,挥舞刀枪奋勇向前。大明将士拼死抵抗,一个个血战阵亡,却渐渐地被敌军占据了上风,任凭大明将士如何拼命,却根本就改变不了这一点。眼见各处缺口岌岌可危,形势已经是千钧一发。 便在这时,杨鹏特意保存的万余预备队冲入战场,拼死反击,一时之间便好似虎入羊群,爪牙所向血肉横飞。神罗官兵没料到对手竟然还保留着这样一支生力军,登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尸积血飞之下,不由得向后倒退。这时,其他大明将士也拼命向前,配合支援部队舍命反击!只见浑身血染的大明官兵疯狂怒吼,脚踏层层叠叠的尸体舍命直前!神罗军坚持不住,纷纷退出了缺口! 凯撒琳等见此情景,不由得大为气恼,当即下令各军重新整队,准备再次进攻。 而大明军方面则赶紧使用石块木头,凡是能够用得上的材料一律用来填塞缺口。 杨鹏等人登上城头朝城外看去。颜姬指着城外道:“夫君,敌人正在重新整队,还换上了新的部队!很快就会再次发动进攻了!” 杨鹏看了看城墙内,只见己方将士就连预备队也都已经是死伤惨重十分疲惫了。若是敌人再来一轮强攻,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抵挡住。杨鹏稍作思忖,扭头对石平、呼延赤金道:“把所有骑兵都给我集结起来!”两人眼睛一亮,大声音落,随即奔了下去。颜姬急声道:“我跟夫君一起!”杨鹏微微一笑,轻轻地抱了抱颜姬,柔声道:“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随即便转身奔下了城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四章,杨延昭的消息 轻骑兵、重甲战骑迅速在城门附近集结完毕。杨鹏骑着黑龙提着镔铁马槊来到众将士面前,众将士的目光都注视着杨鹏。直属军团轻骑兵统制石平和直属军团铁甲骑兵统制呼延赤金策马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陛下,都准备好了!” 杨鹏扫视了一眼眼前这些神情坚毅无比的将士们,只感到有他们在,什么样的强敌不能击败!对石平和呼延赤金道:“准备好,等敌人再次发起进攻,我们便冲出去,杀他娘的!”两人兴奋起来,一齐抱拳应诺,随即勒转马头奔了下去。 杨鹏抬头看向瞭望台,只等嘹望台上的哨兵发出信号便率军冲杀出去。其实杨鹏的这个意图是十分冒险的。先不论对方会不会有所防备,就算对方没有防备,就凭这万余战骑冲杀出去,恐怕也很难达到杨鹏说希望的目的的,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陛下,有信号了!”旁边的李朗突然指着瞭望台叫道。 杨鹏当即抬头看去,同时准备催动战马。然而却看见嘹望台上竖起的却是一面绿色的旗帜,则表示的是敌军退兵的意思。杨鹏大感讶异,当即策马奔上了城墙。一到城墙上,就碰见了正准备奔下来找他的颜姬。颜姬兴奋至极地叫道:“夫君,敌人退兵了!”杨鹏立刻朝城外看去,果然看见铺天盖地如海如潮的敌军竟然真的退下去了。杨鹏感到难以置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颜姬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他们还摆开架势准备再次大举进攻的。可突然之间军阵中就升起了撤退的旗帜,所有军队就立刻撤退了。” 杨鹏思忖道:“八成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情。”颜姬道:“这肯定是对我们有利的事情,说不定是杨延昭将军他们得手了!”杨鹏笑了笑,道:“若是杨延昭得手了,怎么我们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颜姬也流露出不解之色。 就在这时,颜姬的一个手下匆匆奔了上来,将一封传书呈上,急声道:“陛下,杨延昭将军的飞鸽传书!” 杨鹏一把从他手中拿了过来,拆开看了一遍,禁不住哈哈一笑,随即大声赞道:“干得好!干得太好了!我还以为杨延昭他们会出事,没想到竟然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随即将传书递给了颜姬。颜姬连忙结果,看了一遍,绝美的容颜上也流露出惊喜之色,难以置信地道:“杨延昭将军竟然占领了德里!?” 另一边,神罗大军匆匆退入军营,凯撒琳及众将疾步走进大帐。勒夫忍不住问道:“陛下,为什么突然退军了?我们就要攻破城堡了!”众将也都十分不解地看着凯撒琳。 凯撒琳走到上首,转过身来,拿起一封传书扬了扬,扔到了面前的案桌上,道:“刚刚接到古德元帅的紧急飞鸽传书。敌军杨延昭所部突然出现在天竺西边,并且已经攻占了德里!”众人大惊失色,勒夫禁不住叫道:“这怎么可能?敌军不是全都在我们这边吗?怎么会有一部分跑去了天竺?”众将议论纷纷,现场嗡嗡嗡嗡一片嘈杂。 凯撒琳本就心情烦躁,这时听见现场一片噪杂,更是心情恶劣,扬声喝道:“安静!” 众人纷纷停止了说话,看向凯撒琳,大帐内安静了下来。 凯撒琳皱眉道:“这件事情我也难以置信!不过这封飞鸽传书确实是古德发来的,古德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他这么可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搞错!”众人面面相觑。马塞尔躬身问道:“陛下,不知那杨延昭所部共有多少兵马?” 凯撒琳低头看了传书一眼,抬起头来道:“根据古德传书所说,敌军共有不下二十万之众!”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登时大哗起来。勒夫叫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们百余万大军,这些天打得这么辛苦,面前的敌人却只有二十来万!”目前在整个波斯,共分为两处战场,一处就是里海南岸这里,神罗方面集中主力军团及仆从军共计八十万左右的兵马,不过这些天的恶战下来,其损失十分巨大,总兵力已经远没有八十万之数了。除了里海南岸这一处,另一处战场便在波斯东南部边缘扎黑丹了,那里是由波斯地区进入天竺地区的必经之路。神罗方面四十余万大军攻击扎黑丹,而防守的则是段志贤率领的不到六万兵马。 从凯撒琳以下的所有神罗将帅,都以为在波斯地区大明军共有四十几万,其中绝大部分主力便在里海南岸,因此凯撒琳才会集中八十万大军进攻里海南岸。然而一个多月下来,损失了那么多兵马却依旧没能达成战役目标,而如今却得到消息,当前的敌军根本就不是先前预料的四十万之众,而仅仅只有二十来万敌军,这如何不叫凯撒琳等人难以置信啊! 凯撒琳皱眉道:“我们中计了!他故意在此虚张声势,让我们以为敌军主力都在这里,于是全力进攻,而不去考虑其它了!可是与此同时,他却令杨延昭秘密率领二十万大军东进去突袭古德!我们没有防备,古德也完全没有想到!不过最让我震惊的是他们怎么一下子就占领了德里!?”众将面面相觑,也完全无法理解的模样。 马塞尔皱眉道:“就算古德的注意力在东边,可是德里毕竟是古德的治所所在地,地位十分重要,又囤积着大量的粮草辎重,古德元帅是帝国名将,肯定会派遣重兵把守的!实在无法理解,杨延昭他们是怎么突然就占领了德里的?!” 博纳对凯撒琳道:“陛下,这个消息或许有误,我认为有必要向古德元帅确认一下消息的准确性。” 凯撒琳觉得博纳说得有道理,当即命人写下一份飞鸽传书然后发给古德。 凯撒琳离开了座位,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众将注视着她。凯撒琳停下脚步,皱眉问道:“如果敌军杨延昭所部真的占领了德里,令古德所部陷入危险境地,我们该怎么办?”众将不由得议论起来,几乎人人脸上都有为难之色。勒夫大声道:“我们就要消灭眼前的大明军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啊!”许多人跟着附和起来。 凯撒琳皱眉思忖着却没有说话。博纳对众将道:“大家的想法很有道理。不过大家也要考虑古德元帅的处境啊。若是我们在此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古德元帅他们就有可能被大明军围歼!” 勒夫大声道:“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古德元帅是帝国名将,手下有三十万主力军团及大量的天竺仆从军!大明的史连城所部不过二十几万,加上杨延昭所部也不过四十余万罢了,即便加上附近的军府军,整体实力虽然比古德元帅手中的力量强一些,却也没有强了多少。古德元帅虽然没法打败他们,但是依靠这些力量凭借城市据守,相信大明人也拿他没有办法!我们根本不用过于担心!我们应该先解决掉眼前的大明军!如果此战能够俘虏或者击毙大明皇帝,便是整个天竺失守我们也占了大便宜了!何况天竺失守这种情况我认为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好些个将领都附和勒夫的话,一个一个都想凯撒琳请战。 凯撒琳没有说话,看戏那个博纳。博纳道:“勒夫所言虽然有道理,但是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勒夫没好气地问道:“我忽略了什么事实?” 博纳道:“我们没有想到,我们一直只在同二十万敌军做战,而不是四十余万,我们没有想到,杨延昭所部可以转瞬之间就攻取了古德元帅重兵把守的德里。战场之上我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了!这说明,大明军的战斗力和狡诈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现在不能再自以为是的按照我们以为的去判断敌人了!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当此之时,我们看到的情况便是敌军在天竺地区投入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古德防御力量,或许还有我们没有看到的情况!最坏的打算就是古德万一抵挡不了多久我们该怎么办?” 勒夫没好气地道:“照你这种说法,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敌人总有我们看不见的后手等着我们!”随即对凯撒琳微微鞠了一躬,道:“陛下,我认为博纳元帅已经被大明人吓破胆了!我认为当前的情况十分明白,根本就没有必要想得太多!先解决掉眼前的大明人,然后大军东进消灭掉那支偷鸡摸狗的大明军!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伟大的神圣罗马帝国!一定属于我们伟大的帝国女皇陛下!”好些个将领大声附和起来。 凯撒琳面露思忖之色,没有说话。马塞尔对勒夫道:“你说得对。不过我认为谨慎一些还是比较好。”勒夫不由得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质问道:“马塞尔,你也被大明人吓破胆了吗?” 马塞尔大怒,气愤地道:“我们是在讨论敌情和战略,请你不要侮辱人格!” 勒夫冷哼一声,大声道:“你害怕大明军,难道还不许我说吗?” “勒夫,你怎么可以如此对自己的同僚说话!”凯撒琳不悦地喝道。勒夫闭上了嘴巴,不再说了。 凯撒琳看向马塞尔,问道:“马塞尔,你在担心什么?” 马塞尔皱眉摇了摇头,道:“陛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大明方面屡屡出人意表令我们措手不及,这使得我十分不安。眼前的情况固然出乎预料,但我却害怕大明方面是不是有更厉害的后手存在?我们若是继续攻击眼前的敌人,我真的担心古德元帅那边是不是会出大问题!”勒夫哼了一声,要不是刚才凯撒琳警告过他了,他此刻肯定又要出言讽刺了。 凯撒琳点了点头,看向马塞尔,问道:“你的意思是,放弃进攻眼前的大明军,调动主力东进去支援古德?” 马塞尔皱眉道:“我也不是很确定该怎么做。不过我们先前显然是中了敌人的诡计,以至于我们在此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这才使得德里失陷,整个天竺地区陷入险境。如果我们再在此耽误时间,会不会使得局势变得更加糟糕?但是勒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古德元帅应该能够守住防线,敌军兵力虽众,可是优势也不是很大,要说能在短时间内消灭古德元帅及其麾下的大军,实在也让人难以置信。末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勒夫忍不住大声道:“我认为没有必要想得太多!我们应该全力进攻眼前的敌人!”好几个将领大声附和。 凯撒琳来回踱着步,面露犹豫之色。片刻之后才停下脚步,对众人道:“你们先先去休息吧。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勒夫焦急地道:“陛下,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凯撒琳没有理会他,转身走到了地图前。勒夫还要叫唤,马塞尔却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众将鱼贯退出了大帐, 凯撒琳看着地图,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天竺之上,眼眸中流露出气恼的神情来,喃喃道:“没想到我还是没能看出你的诡计,被你算计了!”随即想到不久前杨鹏说过的话:‘我的目标是天竺。’凯撒琳更加气恼,不过心中却也涌起了无限敬佩之情,喃喃道:“你告诉了我你的目的,我居然依旧没有看出你的手段。你这个可恶的男人!”随即绝美的娇颜上却浮现起温柔之色来。 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思绪,考虑到当前的战局,只感到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留下来继续进攻吧,又担心继续迁延下去而使得古德的处境更加凶险。可若放弃眼前的敌军而调动主力去支援古德方面的话,那么这边可就真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了! 凯撒琳思忖片刻,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南边的大海之上,不由得心头一动,她有了一个主意。随即叫来卫士,令其召博纳元帅和马塞尔将军。 不久之后,从大帐中传出了命令,令各军做好准备,第二天继续攻击阿莫勒堡垒。那勒夫正在郁闷之中,突然听到了这个命令,登时狂喜不已。 第二天一早,大地之上鼓角齐鸣,数十万神罗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阿莫勒堡垒。在城外列成军阵,随即数百门大炮一起轰击,顷刻之间地动山摇木石乱飞。那无数个被大明军连夜堵塞好的缺口转瞬之间便又都崩塌了! 几轮轰击下来,整个堡垒都摇摇欲坠。随即大炮停止轰鸣,数以万计的神罗主力部队和仆从军呼吼着猛冲而上,好似漫漫大潮一般!大地在震动,整个城堡仿佛都要被震塌了! 转眼之间,漫漫大潮从无数缺口处涌入了堡垒,迅速满溢进大街小巷! 正在城外观战的凯撒琳等人眼见己方大军顺利冲入城堡中,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马塞尔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听见战斗的声音?” 众人听到的这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确实只有己方大军汹涌奔进的声音,却没有一点厮杀的声音传来,好像敌军都不知了去向似的。 凯撒琳心头一动,面色陡然一变,急声叫道:“不好!有埋伏!快撤退!”众人骤然听到这话,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城中突然传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轰隆一声城门的巨响,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城堡中一团无比巨大的烟火冲天而起,裹挟着无数的木石和人体!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与此同时,无数火头在城中各处窜起! 凯撒琳首先回过神来,急声对手下将领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军队撤下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奔了下去。 其实不需要将军们来传令,进入城中的兵马已经在仓皇后退了,而城外的兵马则都停止了前进,一脸惊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城中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漫天飞舞的都是砖瓦石块和人体的残肢,在街巷中奔逃的人们不时被旁边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掀上了半空;与此同时,火焰四处窜起,八方蔓延,转眼之间便成燎原张天之势,神罗将士仓皇外逃,然而很多逃得慢的便被火魔的魔爪卷住,瞬间变成了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神罗各军纷纷退出了城池,现场一片混乱。此时,整个城堡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凯撒琳望着熊熊燃烧的城堡,眉头紧皱,气愤异常,她觉得又被杨鹏摆了一道了,真是气死人了! 马塞尔奔到凯撒琳面前,禀报道:“陛下,各军都退出来了,不过……” 凯撒琳眉头一皱,“不过什么?死伤了多少?” 马塞尔道:“初步统计了一下,主力部队有三四千人没能逃出来,另外有三四千人受伤,而仆从军则有七八千人没有逃出来,受伤者有五六千!” 凯撒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气愤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明军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马塞尔道:“情况不明,不过我估计大明军是通过水陆撤走了。他们并不打算死守阿莫勒堡垒,于是在撤退之前布置了大量的火药和火油陷阱。” 凯撒琳下令道:“立刻派出斥候侦查敌军动向。”马塞尔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凯撒琳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眉头紧紧地皱着。 当天晚些时候,凯撒琳便做了一番布置,令马塞尔率领五万主力部队及十万仆从军守卫厄尔布尔士山脉一线,她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东进,准备配合正在进攻扎黑丹的部队一举攻破扎黑丹支援古德。如今这种情况之下,凯撒琳已经不想再与杨鹏消耗时间和精力了,何况杨鹏他们究竟退到了哪里,斥候到此刻都没有搞清楚。 而杨鹏方面,则乘坐则大大小小的船筏径直朝车臣岛而去。所有人在经过了连场恶战之后,都感到十分的轻松。 杨鹏站在船头,眺望着万顷波涛。这里海虽然是内陆湖,不过一眼望去和真正的大海却没有丝毫不同。远处浪起浪沉,头顶海鸟盘旋。 颜姬走到杨鹏的身后,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还以为大哥真的会死守阿莫勒堡垒呢!” 杨鹏呵呵一笑,道:“你老公我有没有神经病,那阿莫勒堡垒又不是汴梁燕京,我怎么可能为了那么一座堡垒和神罗人拼到底!” 颜姬问道:“大哥先前一直坚守阿莫勒堡垒,想必还是出于牵制敌军地考量吧?”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虽然杨延昭他们一直没有消息,不过我估计老天总不会真的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玩死了他们。他们没有消息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没有消息,那便是好消息,我这边还是应当按照原计划尽可能地牵制敌军。所以我才会率军死守阿莫勒堡垒。如今情况不同了,杨延昭突然攻取了德里,情况比我希望的还要好,我军已经没有必要再死守阿莫勒堡垒了!再打下去的话,我们的人会拼光的!不值得!” 颜姬笑道:“夫君总是胸有成竹。” 杨鹏呵呵一笑,调侃道:“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颜姬扑哧一笑,没好气地横了爱人一眼。随即皱眉道:“夫君,我有点担心。……” 杨鹏看了一眼颜姬,笑问道:“你是在担心段志贤那边的情况吗?” 颜姬看向爱人,气恼地道:“夫君你怎么什么都猜得到呢?真是气死人了!” 杨鹏笑道:“这也不难猜啊。我们既然收到了天竺那边的传书,神罗方面想必也已经收到了。他们既然拿我们没办法,十有八九会赶紧调动兵马去支援天竺方面以防止天竺方面被我们倾覆了。你想到了这一点,因此担心段志贤·他能不能受的住扎黑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五章,军营情义 颜姬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夫君,你就不能稍微笨一点吗?” 杨鹏呵呵一笑,道:“要是你老公我变笨了,只怕你就不喜欢咯!” 颜姬看着爱人,认真地摇了摇头,道:“绝不会!夫君就是变成了傻子,臣妾也永远爱夫君!天上地下,人间地狱,臣妾永远是夫君的女人,夫君永远是臣妾的男人!任何事都绝不会改变这一点!”杨鹏心头一震,不由得搂住了颜姬。 就在这时,一颗流星突然划过天际,格外明亮。杨鹏正好看见了,连忙指着那道流星的轨迹道:“快看!流星!” 颜姬不由得扭头看去,看见了一点尾迹,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皱了皱眉头,喃喃道:“一颗星星陨落,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杨鹏笑道:“说什么傻话呢!那不过是自然现象罢了!”颜姬笑了笑,心里却始终没法释怀。随即抬起头来,皱眉道:“夫君,你说昆仑岛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事?” 杨鹏轻轻地拍了拍颜姬的后背,笑道:“还在想流星的事吗?放心吧,昆仑岛那边不会有什么事的。不久之前不是才接到的飞鸽传书吗?”颜姬皱眉道:“可是传书中说敌军攻势十分猛烈啊!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守住!”抬头看向杨鹏,忧心忡忡地道:“神罗舰队的规模和厉害我们都是见过的,我真担心……” 杨鹏呵呵一笑,道:“岛屿防御和海面上舰队交锋是不一样的!没错,神罗舰队确实出乎预料的强大的,不过整个昆仑岛却被我们变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两万余守军,近千门大炮,神罗舰队虽强,然而要想攻下这座武装到了牙齿的堡垒可也绝非易事!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颜姬叹了口气,随即自嘲似的笑道:“我就是太笨了!就算日日夜夜为这些事情担心也是毫无用处,索性就不去想了!”杨鹏笑道:“不想就对了!”随即扭头看向海面,似乎思考起什么事情来。其实啊,杨鹏表面上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却非常担心昆仑岛那边的情况。杨鹏刚才说的那些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不过是安慰颜姬罢了。神罗那么庞大的舰队围攻昆仑岛,要说杨鹏不担心那怎么可能呢!其实昆仑岛如今虽然还牢牢地控制在大明的手中,情况却是十分险恶的!只要张顺一个疏忽大意,整个昆仑岛便会在顷刻之间倾覆!这绝非是危言耸听! 其实如今整个战局,又何止昆仑岛那边危急啊!几条战线都很难说。北线,耶律寒雨退守黑山,率领西域军府军拼死抵抗,情况堪忧,便是宁夏军府军和大同府路军府军及时赶到了,要抵挡住几十万拜占庭帝国与神圣罗马帝国的联军,也绝非异事!而最可虑的便是耶律寒雨他们根本就坚持不到那两路军府军赶到就有可能被敌军突破了防线。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整个西域地区都将危险了! 还有波斯地区到天竺一线,虽然自己的计策成功算计了神罗反面,杨延昭所部突如其来的攻取了德里,形势似乎突然变得对大明军有利了。可是若仔细想一想的话,就会发现,这一线的形势其实对于大明方面来说并没有什么优势。虽然杨延昭所部袭取德里为整个大明军取得了局部战略优势,可是整体来说,神罗军还是占有很大优势的。首先便是段志贤能否守住扎黑丹的问题。就凭段志贤手下不到六万的兵马,能够抵挡住对手近百万大军的猛扑吗?这件事实在玄得很! 若段志贤没能守住扎黑丹而被对手突破了,那么天竺那边的局面就不是杨延昭和史连城夹击古德,而变成了古德和凯撒琳的大军夹击杨延昭了!大明军就是战斗力再强也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杨延昭所部若是溃灭,整个战场形势必然又瞬间逆转!而波斯到天竺一线,大明军若是战败了,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必然引发整个战局的连锁反应!首先是史连城方面必将后撤苦苦抵挡敌人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击;而敌军若分出一支部队分兵向北,耶律寒雨方面必然顷刻之间崩溃,届时整个西域都将不保,大明军只能退守玉门关;南线海面上,由于陆上大败,将无法从陆地上给予海面上的守军以任何支持,那时,不禁神罗舰队可以全力攻击大明的海上力量,而且还可调动一部分陆军来加强攻击,那种情况之下,大明将士就是再拼命,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溃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场战争与先前任何一次战争都不一样,双方都拿出了全力,若是战败,可就不是损失一点兵马失去一点土地那么简单了,只怕整个国家的国运也将随之急转直下而处于危境之中。这一仗,大明和神罗都败不起! “大哥,到了!”怀中的颜姬突然指着前方叫道。 杨鹏收回思绪,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岛屿出现在了眼前,知道车臣岛到了。杨鹏看到眼前这座岛屿,车臣岛,面积很大,长十九公里,宽九公里,无人居住。如今这座岛屿成为了大明军暂时退避敌人兵锋的地方。 木船竹筏陆陆续续地靠上岸边,杨鹏将士纷纷上岸。此时,距离岸边的不远处已经扎起了一座营地,规模很是不小,足够大家居住的了。原来早在刚刚收复阿莫勒堡垒之时,杨鹏就已经打算放弃阿莫勒堡垒了。于是杨鹏便密令车臣岛守将在岛上搭建营地等待大军的到来。因此大明军此刻撤退下来,便有一座现成的军营可以居住了。 大家安顿了下来,杨鹏派在一大盆热水中,只感到所有的疲乏迅速从身体中散逸出去,整个人只感到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地就靠着木盆壁睡着了。 颜姬快步走了进来,眼见爱人已经睡着了,不忍打扰,便悄悄地朝外面退去。 杨鹏却已经听到了动静,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了准备离开的颜姬,笑问道:“有事吗?” 颜姬见爱人醒来了,笑了笑,赶紧上前来,道:“刚刚接到南岸细作的飞鸽传书。”说着便将一封传书递给了杨鹏。 杨鹏接过传书,拆开看了一遍,面露思忖之色,随即笑道:“与我预料的一样。”颜姬急忙问道:“南岸的敌军有动作了吗?”杨鹏点了点头,“他们只留下五万主力部队和十万仆从军守卫厄尔布尔士山脉,其余兵马都开往东边去了!” 颜姬皱眉道:“真不知道段志贤能不能守得住?” 杨鹏淡淡地道:“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天意了。”随即伸手过去抓住了颜姬的纤手,笑眯眯地道:“老婆,一个人洗澡真没意思,我们一块儿洗吧。”颜姬放心的一荡,红着娇颜白了爱人一眼。随即朝外面看了一眼,没好气地道:“这可不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呀!”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杨鹏一把报警了浴盆,登时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颜姬大为懊恼,然而还来不及说话,性感无比的红唇就被爱人给吻住了。颜姬登时感到整个人酸麻下来,所有的力气好像瞬间都流失掉了!无边的快感从小腹直冲脑门,她完全忘掉了此刻的环境,只想被爱人好好疼爱一番! 杨鹏一边亲吻着颜姬,一边抚摸着她那丰满性感的娇躯,火焰在胸中越烧越旺,眼前的温柔和馨香简直让他发狂了! 杨鹏突然低吼一声,单手捞起颜姬的一条美腿,另一只手则搂着她的纤腰将她推挤到了浴盆壁上。肉体挤压,四目交投,两人之间的情火已然是不可收拾了! 就在颜姬准备蓬门迎客的时候,大帐外竟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都是一惊,颜姬更是慌得不知所措,赶紧把身体缩到了浴盆里面。 随即一个女卫士进来了,眼见杨鹏赤裸着上身站在浴盆里,不由得娇颜一红,拜道:“陛下,李旭、呼延赤金等诸位将军求见。” 杨鹏正准备说话,突然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哼了一声,竟然站立不稳,手掌扶住了浴盆壁。 女卫士以为杨鹏有事,急忙便想上前来。杨鹏吓了一跳,连忙叫道:“停下!不要上来!”女卫士停住了脚步,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拍了拍额头,神情古怪,似乎正在强忍着什么似的。看向女卫士,没好气地道:“不知道我正在洗澡吗?干什么这个时候来求见?你去,嗯,咳咳……”杨鹏一副把不稳浴盆壁的模样,神情似乎很痛苦,但又似乎很爽,总之是古怪自己了。女卫士心里泛起了嘀咕,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杨鹏竖起一根手指头,没好气地道:“告诉那几个真会挑时候的王八蛋,过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我,嗯,我现在没空!”女卫士应了一声,朝外面奔去。 “等一下!”杨鹏叫道。 女卫士赶紧转过身来,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杨鹏道:“你给我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召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女卫士刚出去,浴盆中便哗啦一声水响。颜姬从水中钻了出来,秀发娇颜湿漉漉的,眼眸中妩媚冶荡,香舌轻吐,舔舐红唇。杨鹏哪里还忍受得住,当即低吼一声,一把搂住颜姬的娇躯,就在这浴盆中翻云覆雨起来。 守在门口的女卫士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不由得想到了刚才所见所闻的情景,登时娇颜通红,芳心乱颤。 …… 杨鹏走出大帐,来到一颗大橡树下坐在,令亲兵召来了李旭等将。众将来到杨鹏面前,一齐行了一礼。随即李旭道:“陛下,刚刚收到了史连城大将军的飞鸽传书。”说着便双手托着传书呈给了杨鹏。杨鹏接过传书,拆开,看了起来。 话说在杨延昭突袭了德里之前,史连城就已经按照最开始的计划率领大军向西直进了,共计有十二万主力部队及二十万军府军,共计三十二万大军。古德方面早有防备,双方在巴特纳和勒克瑙之间鏖战数场,不分胜负。而就在此时,古德却突然接到德里方向传来的急报,竟然说突然有一支大明主力从西边而来,一举夺取了德里城。古德大惊之下无心恋战,便想先退回勒克瑙。此时史连城方面已经接到了杨延昭发出的飞鸽传书,得知了德里被杨延昭所部攻占的事情,当即集结大军就等古德大军回撤。 古德到底也是一员杀场宿将,虽然事发突然,却也临危不乱,他一面集结兵马撤退,一面令一部兵马断后。一切布置得妥妥当当,到也可说是无懈可击了。然而他们的对手并非一般的军队,而是有虎狼之称的大明军。当神罗大军一开始撤退,三十余万大明军便漫山遍野攻了过来,如海浪汹涌,又好似虎贲狼突! 负责断后的两万神罗战骑根本就没料到敌军会倾巢而出,眼见如此情景,登时大吃了一惊。随即众官兵在将军的率领之下仓促迎战!大明大军是战骑在前,步军在后,一举席卷了过去,狂涛巨浪之下,顷刻之间就把神罗断后的战骑给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了!随即大明大军不理会被冲垮的神罗战骑一意向前,人马奔腾,好似滔滔洪流! 古德接到后面传来的凄厉的警报声,心头一惊,也顾不上细想,便急令中军各队立刻停止前进,就地列阵迎战。 神罗军毕竟训练有素久经战阵,虽然事发突然,却也并没有混乱,而是迅速按照命令开始结阵。不一会儿,神罗军便基本结阵完毕了。而就在这时,神罗将士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丘陵上突然漫过黑色的潮水,汹涌奔腾而来!人人不由得心头一惊! “放箭!”随着古德的一声呐喊,神罗弓弩手当即发箭,密集的箭矢好似一片乌云一般扑向奔涌而来的大明浪潮。箭矢落入那滚滚的浪潮之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却对于那奔涌的势头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转眼之间,凶猛的潮水便重重地撞在了神罗军阵之上,神罗将士感到无比沉重的压力,奋力呐喊,苦苦抵挡! 突然之间,神罗军阵的正面防线轰然崩溃了,大明浪潮登时冲杀了进去,如狼似虎,所向无前!神罗将士虽然骁勇,然而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不禁心惊胆战起来。古德眼见局势已经是千钧一发了,当即催动战马挥舞十字大剑冲向敌人,咆哮怒吼,状若雄狮!众神罗将士受到主帅的鼓舞,不由得勇气勃发,纷纷呐喊着直冲上前!双方大军陷入惨烈的混战之中,到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个神罗士兵嚎叫着用肩膀撞翻了一个大明士兵,随即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而另一边,一个大明士兵将一个神罗士兵摔倒在地,随即举起长刀刺入了他的胸膛。战骑奔腾如虎,步军血战如狼,杀得天昏地暗,杀得日月无光! 双方血战了近一个时辰,神罗军渐渐感到不支了。古德眼见己方不利,不得已,只能且战且退,不断派出敢死队反冲击大明军,以便为己方撤退赢得宝贵的时间。 看看天色将晚,史连城眼见麾下将士已经十分疲惫了,而敌军大部队已经退出去了近十里,便索性下令大军停止追击,退入法扎巴德休整。法扎巴德,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还记得这座城市,它位于勒克瑙东边约两百里的地方。 古德眼见大明军没再追击了,却也不敢大意,依旧一面戒备一面迅速退往法扎巴德。直到退入了城中,古德才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随即古德命人检点伤亡情况,发现带去的十五万主力损失掉了近五万之众,而二十万仆从军的伤亡则更加惨重,超过了一半。 古德鉴于目前形势危急,急忙命人赶往南方各处传令调兵。随即古德令麾下大将穆勒率领五万主力部队去夺回德里。此时古德还不知道西面大明军的具体情况,不过他推测敌军数量应该不是很多,可以趁他们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夺回德里。而德里又是古德这支大军最重要的战略支撑点,不仅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而且还囤积着从天竺各地搜刮上来的无数粮草和金银财宝。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古德是绝不愿意放弃德里的。 古德在布置好了这些事情之后,便对勒克瑙的防御事宜又仔细布置了一番。古德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这座高大坚固的城池以及充足的兵力和物资,只感到底气十足,有绝对的把握抵挡住史连城的进攻。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中午,一直都陆陆续续地有败兵逃进城中,最后古德检点损失,发现主力军团又归队了两万左右的将士,而仆从军又归队了三万左右的兵马。这使得守城兵力的规模恢复到了二十来万,其中主力军团七万左右,而仆从军是十三万左右。 一天之后,大明大军开到了城外,随即列成大阵,开始攻城了。只见城外的大明军,军势规模浩大,声势惊天动地。 让我们把视线暂时移开,到穆勒方面去。前文说了,古德想要趁大明军立足未稳之际迅速夺回德里,因此派大将穆勒率领五万主力部队急奔德里。 穆勒知道军情紧急,率领五万兵马兼程赶路直赴德里。仅仅只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大军便赶到了距离德里不到两百里的阿里格尔。此时穆勒所部大军已经是人困马乏非常疲惫了,不得不在阿里格尔安顿下来。疲惫不堪的神罗将士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阿里格尔喧嚣了一阵,很快便寂静了下来。 而作为大将的穆勒却无法成眠,他坐在椅子上,拿着地图看着,目光就凝定在了德里的位置之上,心里在考虑大军抵达德里之后如何攻击城池。穆勒觉得可以先朝城里射进去箭书以煽动城里的天竺人,然后再以大军三面猛攻!穆勒觉得如此做法,不出意外的话,城内的大明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就在这时,穆勒感到有亮光照到了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抬起头来循着亮光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大帐之外一片明亮,似乎有人点起了无数的火把。穆勒很是讶异,不由得起身走到了大帐外。惊骇地发现,那将整个营地照耀成白昼的亮光根本就不是火把的光辉,而是无数的帐篷在烈烈燃烧!穆勒一时之间不明所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凄厉的惨叫声突然想起!随即只见一个浑身是火的人从一座大帐中冲了出来。穆勒回过神来,大声叫道:“来人!来人!”然而就在这时,四周杀声骤起,黑暗中突然涌出无数兵马来,见人就杀!神罗将士正惊慌失措地从营帐中奔跑出来,完全毫无防备,顷刻之间就被杀倒了无数!事情到了此刻已经非常清楚了,是大明军来袭营了! 穆勒慌忙组织兵马反击,却被迎面涌来的大明骑兵浪潮转瞬间就冲得七零八落!穆勒不甘心,还想组织反击,然而大明步骑已经四面肆虐开,马踏刀砍,步兵冲杀,在火光的映照下,神罗将士纷纷被砍倒在地,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声! 穆勒眼见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了,只得率领残兵败将突围而去。黑暗之中,大明将士也没法完全围住敌人,让穆勒和小股兵马逃了出去。 …… 古德正在与史连城所部大明军相持,却突然接到穆勒败退回来的消息。古德惊异起来,连忙召见穆勒。随即穆勒进来,古德眼见穆勒浑身破破烂烂,脸上都是污渍,不由得大为惊诧,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穆勒羞愧无已,垂着头道:“大帅,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 古德等人都是一惊,古德急忙问道:“情况如何?你们损失多大?” 穆勒道:“我们,我们全军覆没了!” 古德等人都是大惊失色,几乎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古德禁不住叫道:“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六章,大军汇合 古德气恼地道:“他们哪来得那么多兵马,怎么能歼灭你们五万大军?!” 穆勒连忙道:“敌人很多!黑夜之中虽然看不清楚,但我估计应该有差不多十万之众!” 古德等人面面相觑,大将赫姆皱眉道:“这件事太奇怪了!西方的大明军怎么能够调动如此众多的兵马过来?难道他们不怕陛下率领的百万大军吗?”古德皱眉来回踱着步。 穆勒道:“赫姆将军说得太对了!这件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大明军也就四十来万兵马在波斯地区,而陛下率领的百余万大军,光主力军团就超过了六十万!以大明军的兵力来说,面对如此庞大的帝国大军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怎么会分出如此众多的兵力来攻打天竺地区?这实在让人意想不到,也难以置信!” 赫姆看向古德,忧心忡忡地道:“当前的局势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了!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好!” 众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现场气氛十分压抑。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从外面匆匆奔了进来。朝古德行礼道:“元帅阁下,陛下的飞鸽传书。”随即便将一封书函呈给了古德。 古德连忙走下来,接过传书,拆开来,看了起来。脸色突然一变,禁不住惊声道:“二十万!?”众将一时之间都不明白古德在说什么,只感到莫名其妙。赫姆问道:“元帅阁下,什么二十万?” 古德扬了扬手中的传书,道:“陛下在传书中说,在波斯的敌军分了二十万兵马来攻击我们这边,要我们提高警惕!” 众将面面相觑,穆勒面色苍白地道:“没想到竟然是二十万!”随即对古德道:“元帅阁下,这件事可严重了!”众将小声议论起来,古德则在大厅上来回踱着步,一脸焦躁的模样。 赫姆问道:“元帅阁下,既然敌军地布置与我们先前的预料完全不同,难道陛下就没有采取什么针对性的措施吗?”众人都停止了议论,看向古德。 古德这才想到书信还没有看完,连忙又拿起书信继续看下去。抬起头来,对众人道:“陛下已经调整了部署,正率领大军往东急进!”赫姆思忖道:“这么看来,形势倒也不是太坏。我军固然处境不是太好。不过对于岳飞那一部以及鲁智深那一部燕云军来说形势只怕更加险恶。”众人想到当前双方之间的大局形势,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古德思忖道:“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固守待援!”赫姆躬身道:“元帅阁下说得对极了!如今的形势,敌人已经在局部形成了优势,可是在大局上却依旧是我们神圣罗马帝国占据优势!此刻不该考虑反击敌人,应当固守住现有的土地等待援军的到来!末将绝对相信,以陛下的英明,以帝国军队的战斗力,消灭鲁智深所部赶来这边是要不了多久的!”众人纷纷附和。 古德心里有了决定。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声道:“我军就固守待援!另外立刻传令南方各军,放弃所有无关紧要的城市,退到斋浦尔、博帕尔、那格尔、达曼、孟买等大城市。无论如何,各军必须坚持到陛下大军赶到!帝国万岁,陛下万岁!”众将齐声喊道:“帝国万岁,陛下万岁!”只见人人战意勃发,俨然都决心与燕云军血战到底了。 数十只信鸽一齐飞出勒克瑙,南方各地大将接到古德的飞鸽传书,当即遵令行事,将自己附近的兵马全都调回了城市,同时搜刮了附近民间所有的钱粮屯集城中以作为军需,而带不走的就全都烧掉,一时间,整个天竺西南大地上狼烟滚滚遍地哀嚎。 就在古德决定固守待援数日之后,杨延昭率领的大军便进抵城下了。 不久之后,杨延昭与史连城会面,史连城微笑着抱拳道:“杨大将军终于来了,我这副担子可以卸下来了!” 杨延昭连忙自谦道:“大将军客气了!此次扫平天竺之战还是该由大将军指挥!” 史连城哈哈一笑,道:“杨大将军不必自谦!杨大将军的本事,我是十分钦佩的!再说了,大哥不久前已经有飞鸽传书来到,要杨大将军做统帅!杨大将军应该当仁不让,不要学那妇人之态!”杨延昭见史连城如此说,也就不推辞了,笑着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愧受了!”史连城朝上首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延昭朝史连城一抱拳,便直入上首坐了下来。两支大军的众将则分裂左右,以史连城为首。 杨延昭看向史连城,道:“大将军,如今这样有离得局面,其实都是陛下一手造就的,你我只是听命麾下略尽微劳罢了!” 史连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这话不错!若非大哥亲率大军佯动,那神罗女皇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上当!大哥为我等早就如此好的形势,我等若不能一举扫平天竺敌军,还有和面目面对大哥!” 杨延昭点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随即朝上方抱拳道:“陛下是千年来不世出的英主,我等追随陛下真可谓十世修来的福气!”史连城道:“这些话咱们做男人就不要老是挂在嘴边了!”一派胸膛,“男人嘛,就该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去报效!”在场的众将纷纷附和,都是一副非常激动的模样。 杨延昭待大家稍稍安静了一些,说道:“虽然在天竺我们的形势是有利的,可是就整个大局来说的话,我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史连城点了点头,随即很有信心地道:“整体局势虽然不是很好!不过我相信其它各军各将都会和我们一样拼死战斗,绝不会令敌人得逞的!我等不要想得太多,只需要一心一意解决掉天竺的问题!” 杨延昭问道:“史连城大将军有什么想法?” 史连城道:“我的想法是集中力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取勒克瑙。如今不仅古德本人在勒克瑙,而且神罗在天竺的主要军队也都在勒克瑙,只要夺取了勒克瑙,神罗在天竺的势力便会瞬间崩溃,剩下的那些敌人也不过就是孤魂野鬼,要解决就容易得多了!” 杨延昭点了点头,道:“史连城大将军的想法自然是高的。可是就怕我们没法在短时间内攻破勒克瑙啊!若是一般的情况下,多耗些时间那倒也没什么。不过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十分宝贵的!敌人需要时间,我们不能浪费时间。那神罗女皇也是千年不遇的盖世雄主,他已经发现我军东来,必然会采取相应的行动!事实上,他们已经行动了,根据两天前收到了陛下的飞鸽传书显示,神罗女皇已经将主力大军从厉害南岸撤走,直朝东方而来。其目的很明确,显然是要集中力量解决天竺变得危机。” “如今我们在西边的防御力量只有段志贤大将军那一支,兵马单薄,便是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只怕最终也难以抵挡得住。因此段志贤大将军最多只能是迟滞敌军地脚步。据我估计,段志贤大将军最多可以为我们赢得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基本解决天竺问题,否则战局恐怕就会变得对我们不利了。” 史连城问道:“杨大将军是担心我们一个月之内打不破勒克瑙?” 杨延昭微笑道:“我们先前虽然连续取得两场大胜,但都有取巧的成份在内。史连城大将军是趁敌军匆忙撤退军心动荡之际全力进攻而取胜,而我军则是埋伏偷袭。不过现在要攻破勒克瑙的话,只怕就必须硬碰硬地强攻硬打了!神罗军的战斗力我们都很清楚,并不比我们大明军弱!十几万主力军队,又有勒克瑙这座坚固堡垒,我军要想拿下,不仅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还必须牺牲大量的兵力!即便我们最终能够及时拿下勒克瑙,只怕也将损失惨重,而又将如何去对付神罗女皇的大军呢?” 史连城皱眉点了点头,道;“杨大将军说的这些我也都想过。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正如杨大将军所言,我们不能耽误时间。便是有别的办法,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收到成效。” 杨延昭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还要请史连城大将军指点指点。” 史连城一愣,眼见杨延昭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笑道:“原来杨大将军已经有办法了!快快说来!”杨延昭微微一笑,便将他的谋划说了出来。 …… 话说自打古德打定主意死守待援之后,便令各军严阵以待,时时刻刻等待大明军来攻城。然而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连续三天下来,城外的大明军却没有任何动静。 与大明军打过多次交道的古德不禁感到大明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否则怎么怎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还没有任何动静?明明时间实在自己这一边啊,他们根本就拖不起时间! 第四天早上,古德一大早便来到了城墙上。朝城外眺望,城外依旧是一片寂静。 古德眼见城外依旧是一片寂静的模样,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问一旁的大将赫姆道:“敌军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赫姆皱眉点了点头,“从天亮到现在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实在是让人不安啊!” 古德皱眉看着城外一片寂静的大明军营,随即问道:“我教你派出斥候,你派了吗?” “昨天半夜已经派出,不过到现在依旧没有回报。” 古德望着城外的大明军营,皱眉喃喃道:“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呢?”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古德和赫姆当即循声望去,只见一骑快马正从外面的荒野上飞驰而来。赫姆立刻道:“是我昨夜派出去的斥候。” 不久之后,那斥候便飞驰入城呢,随即来到了城墙上。朝古德和赫姆行了一礼,随即急声道:“元帅阁下,将军阁下,我发现大明军很多部队都秘密南下了!” 两人都是一愣,赫姆立刻道:“不好。他们见我们这里难以攻破,便想先去攻取南方的那些城市。” 古德点了点头,当即令亲兵传令:“立刻传令南方各位将军,要他们小心防备。”亲兵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古德皱起眉头,担忧地道:“南方虽然有十余万主力大军,可是却分散在五六个城市之中。若大明军集中力量攻击他们,他们一定是守不住的!”赫姆却兴奋地道:“元帅阁下,若真是如此,说不定就是我们的机会来了。”古德一愣,随即明白了赫姆的意思,不由得双眼大亮,使劲点了点头,大声道:“对对对!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定要让大明人知道我们的厉害!”随即对赫姆道:“你立刻加派斥候侦查敌军地情况!”赫姆应了一声便准备下去。 “等一下!”古德却突然叫住了他。赫姆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古德。古德皱眉思忖道:“不能再派出斥候了!若是让大明人觉得他们的企图被我们发现了,只怕会改变策略,我们的计划便也无法进行了!”赫姆觉得古德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古德笑道:“只需提醒南方众将小心防备,至于斥候就不要派出去了。只要敌军大举攻击南方城市,我们会立刻知道,也没有必要派出斥候。”赫姆点头道:“元帅阁下说得对。”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古德便焦急地等候着南方的消息,他十分希望大明主力对南方的城市展开进攻。 这天,古德正在同众将们说话。一名传令官突然奔了进来,急声对古德道:“斋浦尔和博帕尔同时发来了求援信!”随即便将两封书信一起放到了古德的面前。 古德连忙将两封书信拆看了一遍,随即抬起头来对面前众将笑道:“敌军对斋浦尔和博帕尔同时发起了猛攻,两城守军都快要受不住了!”众将都是欣喜不已,穆勒兴奋地道:“敌军同时攻击两城,而且攻势如此猛烈,这说明他们确实已经调动主力部队南下了!我们的战机来到了!”众人纷纷向古德请战。 古德稍坐思忖,对众将道:“敌人来势汹汹连败我军,这一回倒要叫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帝国万岁!”众人士气如虹,齐声高喊:“帝国万岁!” 古德道:“战机已经出现,我们不能犹豫,更加不能耽搁!我决定今天夜里就突袭敌营!务必要一举打垮他们!”众将起身应诺。 时间在神罗众将焦急地等待中过去了,夜幕终于降临了。 古德令穆勒领一万精锐及两万仆从军留守城池,他自己则率领其他所有将士准备于半夜时分出城突袭敌营。 半夜时分,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夜风轻轻地吹来,摇曳了树梢沙沙的轻响。 勒克瑙的城门悄悄地打开了,十万仆从军及七万神罗军悄悄地出城来,人含枚,马摘铃,除了一点脚步声之外,几乎没有发出丝毫响动。 十七万大军一出城池,当即分成了四股。其中三股,准备分作左中右三路大军突入史连城所部大营,另外一路则埋伏在史连城大营与杨延昭大营之间的必经之路上。按照古德等人的估计,一旦他们突入史连城大营,杨延昭方面势必察觉到情况而立刻倾巢来援,而这支埋伏在必经之路上的兵马便在此时突袭杨延昭方面的援军,虽说不能全歼杨延昭所部,但却可以极大地杀伤杨延昭所部并且阻止他们救援史连城大营。等解决了史连城大营的大明军,大军则回过头来扑向杨延昭大营将史连城大营的大明军一举荡平。古德等人的谋划可以说是非常精到的,而且这出击的时机把握得也是非常好,大明军怕是凶多吉少了。 古德亲率十三万大军直朝史连城大营扑去,眼见史连城大营之中毫无防备,古德等人欣喜不已,当即便挥动大军猛扑而上!顷刻之间,杀声骤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如潮如浪的神罗将士一举撞破了大明大营汹涌而入,大明军方面毫无防备,被敌军冲入了营垒竟然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神罗大军涌入大明军营,到处放火,有的则冲入了营帐想要杀人。 “咦?怎么没人?”有人突然惊叫道。随即类似的叫喊声四面八方大响起来,此起彼伏。古德及众将冲入了大帐,却发现大帐之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古德等毕竟是沙场宿将,见此情景登时心中升起了不好的感觉来,古德叫道:“不好!快撤!”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杀声大做,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影影憧憧仿佛有无数敌军似的!正当神罗将士不知所措之时,四面八方传来了尖锐的破空之声,神罗将士猝不及防之下被射倒了无数!与此同时,战鼓之声惊天大响,大明战骑分作数路引导了大量的步兵怒吼着直冲上来,虎啸龙腾奔涌澎湃直杀入敌军丛中,铁蹄刀锋,大刀阔斧,一往无前!神罗将士仓促之下根本不可能列阵,一时之间竟然被杀得尸积血飞损失惨重! 古德等人赶紧组织兵马拼命抵抗,双方血腥搏杀,混战在一起。神罗将士虽然处境十分不利却并没有崩溃,都跟随着各位将领拼命战斗!大明军虽然占到上风,一时之间却根本就拿不下他们!到处都是闪烁的刀光,到处都是飞扬的血水,双方将士如虎如狼,惨烈厮杀!那边一个大明士兵摔倒在血泊之中,这边一队大明战骑横扫过去,血肉横飞! 就在神罗主力部队苦苦抵挡的时候,那些个仆从军却彻底乱了套,完全不听命令了,四面八方到处乱奔,结果将本就不成阵型的神罗主力大军给冲得更加混乱了!燕云步骑趁此机会拼命向前,大刀阔斧,铁蹄刀锋,只管向前杀去,人如虎,马如龙,个个都好似猛虎下山一般狂冲猛杀!神罗军支持再也坚持不住,大军崩溃下去。大明军士气更甚,好似海潮一样压住敌军席卷而去!黑夜中火光闪烁刀光剑影,无数神罗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古德眼见局面不可收拾,还要厮杀,还是旁边的大将赫姆扯住古德大声叫道:“元帅阁下,快走吧,我们已经败了!” 古德稍稍冷静下来。扫视了一眼一片混乱的战场,又是愤怒又是不解,随即下令道:“传令各军立刻退回城中!” 其实已经不需要古德传令了,如今神罗各军都在仓皇奔逃之中。神罗主力部队在且战且退,场面虽然凄惨,却也没有失去神罗的尊严;不过那些仆从军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个个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地四散奔逃,好似丧家之犬漏网之鱼一般! 大明大军一路追杀下去,神罗军则一边抵抗一边撤退来到了城门外。众将士纷纷朝城门上叫喊,叫里面开门。而就在这时,城门内却不断传出厮杀之声,似乎还非常激烈似的。赫姆急忙对古德道:“元帅阁下,城内情况有些不对劲!”古德皱了皱眉头,抬头朝城墙上高声喊道:“快开城门,我是元帅古德!”城墙上突然亮起一片火把。城下众人还没看清楚上面的人,一蓬密集的箭雨便呼啸着飞落下来!城门外的众人毫无防备,登时被射倒了许多!大家又惊又怒,都破口大骂起来! 赫姆指着城墙上叫道:“是大明军!”古德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大明的旗号和大明的将士,不由得心头大震,叫道:“这是怎么回事?”随即圆瞪起双目,大声叫道:“所有人听令,跟我夺回城池!” 赫姆连忙扯住了古德马缰,急声道:“元帅阁下,我们已经败了,必须赶紧突围,否则一定会全军覆没了!”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脚步声和呐喊声。古德不由得心头一凛。赫姆回头看了一眼,急声道:“元帅阁下,快走吧!”古德没得选择,只得率领大军绕城而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七章,兵败如山倒 这大明军是怎么突然占领了勒克瑙的?原来从头到尾,这都是杨延昭的计策。其实南方所谓的大军攻城,不过是大明方面的疑兵之计罢了。目的就在于引导敌军做出错误的判断以为大明主力都南下去了。根据杨延昭的估计,敌军一旦做出了这种判断,十有八九会率军出城来突袭营地,便正好趁此一举消灭敌军。 事实证明,古德的活动都在杨延昭的预料之中,因此,古德所部大军便落入了大明军事先早已挖好的陷阱之中,一番恶战下来,神罗军主力虽然精锐善战却也只能惨败收场。而与此同时,杨延昭则令儿子杨德政率领一支精锐扮作溃兵的模样来到城下诈开了城门,随即突入城中猛攻城中守军。穆勒及其麾下兵马仓促之下慌忙迎战,却哪里抵挡得住大明虎狼,特别是在杨德政连续阵斩了对方数名悍将之后,神罗军更加抵挡不住,城门很快厮守,残兵败将退入城中。杨德政便令一小部分兵马守卫城门,他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继续猛攻神罗的残兵败将。而就在这时,古德率领的溃兵逃到了城外来叫城门。结果被城墙上一阵箭雨给打得抱头鼠窜而去。 古德等一边苦苦抵挡大明军的猛攻一边后撤,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而那些仆从军却早都已经跑得没影了,或者有很多已经被大明军俘虏了。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令神罗将士们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身处地狱之中一般。 ……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黑夜终于退去,太阳升了上来。经过了大半夜的撤退和恶战,所有神罗将士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元帅阁下,到汉布尔了。”一名部将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城叫道。 众人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座城池。赫姆急声道:“敌人就要追上来了,我们快退入城中去!”古德点了点头,当即传令下去。残兵败将眼见一座城池就在不远处,只感到好像溺水的人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纷纷狂奔而去。 残兵败将涌入城池,紧接着身后便尘头大作,大明战骑已经追上来了。 古德下令赶紧关闭城门,同时令所有将士登城守卫。 疲惫不堪的神罗将士登上了城墙,气喘吁吁地准备战斗。这些神罗将士虽然都十分骁勇,然而经过了昨夜的死亡之路之后,如今又看到敌军战骑扑上来,也禁不住心中升起惶惧的感觉来。 “准备好!我们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勇士!我们是天主的最虔诚的战士!为了帝国的荣耀,为了天主的荣光,我们要与敌人血战到底!”古德扯着沙哑的嗓音歇斯底里地喊道。神罗将士听到这样一番话,不由得鼓起了一些斗志来,纷纷举起兵器叫喊起来,竟然还颇有些威势呢!神罗军到底不同于一般军队,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能鼓起斗志来。要是换做其他国家的军队,到此只怕已经崩溃了。 神罗将士紧握兵器瞪着即将来到的敌军,准备拼命了。 杨新率领数千大明战骑直冲到城墙下,随即个个骑兵举起了骑兵弓,就在飞驰之中朝城墙上发出了一波箭雨。眼见箭雨越过城头,许多神罗将士中箭倒地,城头上登时慌乱了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古德大步上前,从一名士兵手中夺过一条标枪奋力朝城下的大明战骑投掷了出去,眼见得一个大明军官向后一翻栽倒下去!神罗将士见此情景,不由得士气大振,纷纷嚎叫着朝城下投枪。此时大明战骑距离城墙很近,投枪飞落下来,大明战骑中间人仰马翻。 杨新眼见无法一举突入城中,便率领战骑远离城池而去。很快,城头上的神罗将士便只看见远处飞扬的尘头了。 神罗将士眼见敌军退去,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一松懈下来,众人只感到浑身疲乏,四肢酸痛,许多人禁不住就坐倒在地了。 古德在墙垛边坐了下来,喘了几口气,对赫姆道:“你去统计一下我军还剩多少兵力。”赫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当天晚些时候,有数千残兵败将奔入了城中。古德见穆勒和戈麦斯都来了,原本担忧的心不由的放下了。他原本还担心两人都陷落敌军手中了。那穆勒,原本被古德留在城中守卫,而戈麦斯则按照古德的命令率领数万兵马埋伏在大明两座军营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如今戈麦斯也狼狈而来,不用说,他那一部兵马肯定也是没有得逞,反而遭遇了敌人的突袭。 几人相见,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古德皱眉道:“穆勒那边战败我是知道的,可是戈麦斯你们怎么也败了?” 戈麦斯的脸上流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道:“当我得知元帅阁下陷入敌军重围的时候,便立刻率军赶去支援。可没想到快到敌军大营的时候却遭到了敌人的突袭,是以两千重甲骑兵为前锋的敌军!我们虽然拼命抵抗,可是大明重甲骑兵威力实在惊人,我们的队伍顷刻之间就被那重甲骑兵给冲得大乱死伤惨重!随后大明数万步军蜂拥而上,我们便更加抵挡不住了!我见局势危急,便只好放弃救援的打算而率军突围。最后跟随我冲出来的就只有千余人!”戈麦斯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之色。 穆勒也将城池如何失守的情况简要叙述了一遍。 古德郁闷地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敌军怎么好像知道我们要去突袭似的?” 戈麦斯立刻眼睛一瞪,叫道:“难道有内奸?” 穆勒连忙道:“这不太可能。”随即看向古德,道:“元帅阁下,我怀疑,这从头到尾都是大明军的阴谋!” 古德不解地看着穆勒,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穆勒皱眉道:“我在想,斋浦尔和博帕尔告急根本就是敌人虚张声势的诡计!”古德心头一动,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穆勒继续道:“敌人让我们以为他们把主力都派出去了,好诱使我们出城突袭!其实这些都是假的,他们早已经布下了陷阱,就等着我们出城呢!” 古德皱眉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应该就是这样的!”随即无比气恼地道:“大明人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啊!” 戈麦斯没好气地道:“现在才知道他们的计谋还有什么用!” 古德和穆勒面面相觑,心里郁闷不已,正像戈麦斯所言,现在明白了大明人的谋略又有什么用啊! 赫姆奔上了城墙。看见了穆勒和戈麦斯,脸上登时流露出惊喜之色,连忙上前和他二人打招呼。三人相见,都是十分的喜悦。 古德问道:“赫姆,我要你统计我军的损失,你统计完了吗?” 赫姆连忙上前来,行了一礼,道:“我已经统计完了。”随即神色变得严重起来,道:“我军这一次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目前城里的兵马,大概还剩下三万五千多人,加上穆勒和戈麦斯带来的兵马,还有大概四万左右。至于仆从军……” 大明军在勒克瑙城下一战杀得神罗军七零八落仓皇奔逃,随即杨延昭集结各军一路追杀下去,大有不全歼敌人死不罢休的架势。 这天夜里,大军进抵汉布尔城。只见城门大开,城墙上一片寂静,整座城池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似的。 杨延昭见此情景,立刻判断敌人已经弃城逃走了,当即对杨德政道:“杨德政,你率领五百火山军追赶敌军,绝不能让敌军跑掉了!”杨德政大声应诺,随即招呼了麾下火山一声,五百战骑当即策马而去。 随即杨延昭又对杨新道:“杨新,你率领所有轻骑兵随后跟进。记住,要与火山军保持数里的距离,不要太接近了!”杨新抱拳应诺,当即率领数万战骑跟着杨德政他们的脚步奔涌而去。 杨延昭看了一眼眼前的城池,令一名统领率领麾下一千步军进驻,随即便率领主力部队也去追击敌军去了。大军滚滚西进,并没有进入汉布尔城。 古德正率领大军仓皇西逃,突然接到后面斥候传来的急报,说大明军追上来了。古德眼见这样逃跑是绝对逃不了的,当即令大将赫姆率领一万兵马埋伏在官道左右的山林之中伏击追击的敌军,以求打消敌军追击的意愿。赫姆领命,率领部队立刻散入两边山林之中埋伏了下来,而其他的部队则继续撤退。古德的意图是,先撤退到巴雷里,然后再做打算。 赫姆率领一万兵马隐藏在山林之中,正片地区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放眼望去,漫漫茫茫昏昏暗暗,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不久之后,隆隆的马蹄声传进了所有神罗官兵的耳朵,众神罗官兵立刻屏住了呼吸,眼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片刻功夫,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许多骑兵正从西边奔涌而来,不一会儿便进入了伏击圈中。赫姆当即命人吹响号角,刹那间,洪亮的号角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埋伏在周围山林中的神罗官兵立刻朝那些燕云战骑发箭!暗淡的月光下,眼见许多燕云战骑中箭栽倒! 赫姆呐喊一声,当先冲了出去,众神罗官兵也跟着呼吼着冲了出去,顷刻之间,只见荒野上寒光闪闪,便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神罗官兵直冲上去,围攻大明战骑。然而出乎所有神罗官兵预料的是,那些大明战骑彪悍异常,虽然骤然遭到伏击,然而反击的力度却是那样的猛烈凶悍,刀砍枪刺,直杀得冲上去的神罗官兵血水乱飞,纷纷扑倒在地!特别是领头的那个大明悍将,更是凶猛惊人,彪悍如虎,一对沉重的铜锤呼啸飞舞,直砸得神罗官兵血肉横飞!冲上去的神罗官兵,不管是兵还是将,无人能当其一击! 赫姆眼见对方人马明明不多,可是己方却迟迟拿不下他们,不由得大为气恼,不停地督促麾下官兵冲杀!所有神罗官兵也都发狂了,舍生忘死,狂突猛冲!这些大明战骑虽然彪悍惊人,但毕竟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了,不一会儿就被对方不断蜂拥而来的兵潮给冲得七零八落了!大明将士各自为战,陷入敌军丛中,拼命挥舞兵刃,寒光照耀着一张张嗜血疯狂的面孔!神罗军虽然成功冲乱了大明军,然而却也难以就拿下他们,只见大明将士拼死战斗,不断击杀冲上去的神罗官兵,敌人的鲜血和着自己的鲜血漫天飞舞!惨叫声和着野兽般的怒吼声,大明将士虽然身陷重围,气势却丝毫不弱! 然而这些大明战骑便是再强,也渐渐支撑不住了,眼见得一个个血染沙场倒在血泊之中,神罗的枪林刀山见一个个大明战骑冲翻在地! 战况是惨烈的,大明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了。 就在这时,正在拼命围攻大明战骑的神罗官兵突然听见西方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心里感到诧异,不由得朝西边望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们赫然看见,西方的丘陵上,黑色的潮水正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场面蔚为壮观!“不好!是敌人的大队骑兵!”有人惊声叫道。 神罗将士骤然看见无数敌军战骑出现,不由得慌乱起来,攻击的力度登时骤减。 杨德政眼见己方大队战骑赶到,当即怒吼一声,皓月之下,好似猛虎咆哮。随即杨德政策马撞入敌军丛中,疯狂攻击敌人,众火山军也个个好似猛虎出匣一般冲入敌群疯狂攻杀!一时之间杀得敌军血肉横飞,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杨新率领的骑兵大队赶到了,如同滚滚潮水一般冲入敌群,刀枪砍杀,铁蹄践踏,敌军便好似被收割的麦子一般连片倒下!骁勇的神罗将士拼命想要阻挡住大明战骑的冲锋势头,奈何一挡上去便好似投入水中的布袋一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明战骑奔涌向前,滚滚铁骑势不可挡! 转眼之间,神罗将士便被狂暴的大明战骑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残兵败将四散奔逃,大明战骑却在无情地追杀,神罗将士一个个滚倒在地,放眼望去,荒野之上依然是尸横遍地了!远处的乌鸦呱呱的乱叫着,这里俨然变成了地狱! …… 杨新和杨德政率领数万战骑一路追杀下去,杀得神罗军魂飞魄散,杀得神罗军亡命奔逃。古德正率领部队退往巴雷里,却没想到溃兵和敌人的追兵突然出现了!借着暗淡的月光,只见己方的溃兵和敌人的追兵漫山遍野奔涌而来!古德大惊失色,随即当机立断,令所有兵马停止撤退,立刻列阵迎战。 然而阵型还没排列好,己方的溃兵便惊慌失措地涌了上来。神罗将士自然不能攻击自己人,结果便被溃兵冲乱了阵型。紧接着,大明战骑滚滚而来,席卷而入。神罗军便是列好了战阵能否抵挡住大明战骑浪潮的冲击都不一定,何况阵型已经被溃兵给冲乱了。大明战骑奔涌向前,疯狂攻杀,如虎如狼,一往无前!直杀得神罗官兵尸积血飞,连连倒退! 古德眼见难以阻挡,当即下令将士且战且退。 古德应对措施是正确的,只是面对着如此狂暴凶猛的战骑,他们只怕是难以安然撤退了。果然,直只片刻功夫,大明战骑便从神罗军中席卷而过,神罗大军七零八落不成样子了! 古德急令损失惨重军心动荡的大军重新列阵。这些神罗将士确实也是精锐之师,当此之时竟然还没有崩溃,听到命令,立刻就开始按部就班地列阵。盾牌手,长抢手上前,弓弩手居后! 然而阵型还一片混乱的样子,大明战骑便又冲了上来,铁蹄滚滚,浪潮汹涌,便是就这么看着就已经令人心惊胆战惊心动魄了。 “准备!放箭!”古德厉声吼道。 弓弩手还未准备好,匆忙便放出了一箭。眼见大明骑兵浪潮之中激起了许多涟漪,不等神罗军放出第二箭,凶猛的骑兵浪潮便猛地冲了上来!好似惊涛拍岸一般,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了一片!神罗的防御阵线登时土崩瓦解四分五裂,许多人被骑兵洪流强大的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大明战骑瞬间踏破了敌军防线,冲入敌军丛中,如同海潮一般席卷而过! 这一轮冲杀过去之后,地上躺下了更多的神罗官兵的尸体。古德举起大剑扯着嗓子吼道:“再战!”神罗官兵齐声呐喊,继续列阵。好一支神罗精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和大明战骑打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可敬可谓! 大明战骑重新列好冲锋阵型,杨新看见依旧不肯后退一步的神罗官兵,不禁感叹道:“好家伙!这些神罗军真是真正的勇士!”杨德政点了点头,对杨新道:“我们继续冲击!”杨新点头道:“好!”当即举起巨大长枪向前一挥。数万大明战骑猛发一声喊,崩蹄而出,骑兵浪潮挟推山填海的气势直冲上去!人如虎马如龙,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以神罗官兵的骁勇,面对这样的景象,也经不住心头颤抖起来。古德瞪大眼睛高举大剑厉声吼道:“帝国万岁!女皇万岁!”众神罗官兵都是心头一震,随即无限勇气涌上心头,用所有的力气喊叫起来:“帝国万岁!女皇万岁!”声音直冲云霄,气势竟然堪堪能与大明军的气势分庭抗礼了! 大明骑兵浪潮凶猛无俦地冲撞上去,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只见刀光剑影,铁蹄践踏,神罗官兵连片被扫倒在地,而大明战骑也是不断人仰马翻!好一场恶战,杀得天昏地暗,杀得鬼哭神嚎,血肉横飞,惨烈惊人!双方就将士都是令人敬畏的勇士! 一场血腥恶战下来,神罗军惨败,残兵败将向西北方向溃逃。此时黑夜已经过去,天空已经放亮,荒野上只见尸横遍地血染草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微风中带着一片凄惨的音韵。 戈麦斯登时叫了起来:“不要讲那些仆从军了,若没有他们的话,我们还不会败得这么惨!”众人不由得深有同感,只觉得那些仆从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古德道:“仆从军应该是全完了。” 赫姆点了点头,“是的。城中竟然连一个仆从军都没有,真是让人惊叹!” 古德看向赫姆,“粮草辎重还剩多少?” 赫姆皱眉道:“我们本来是出城突袭敌军的,谁也没有携带粮草辎重。目前的粮草之中只有城内原本储备的一些,也仅够三天之用。也只是粮草罢了,至于大炮火药等军事物资几乎全都丧失掉了!” 众人面面相觑。穆勒皱眉道:“只有三天的粮草,这座城市也是守不住的!” 古德当即对赫姆道:“把城中民间的粮草也全都给我收集起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赫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穆勒忍不住问道:“元帅阁下,我们要去哪里?” 古德道:“我们还没有败,我们要坚持下去直到陛下大军赶到!”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我们离开这里,向西前进,在德里附近活动,一来从天竺民间收集粮草,二来不断威胁德里让燕云方面根本就无法安心扫荡南方!只要我们坚持一个月,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们的!”众将听到他这样一番话,都不禁恢复了许多信心,纷纷点头。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他正在迅速地接近着。一名军官朝外面望了望,对古德道:“元帅阁下,应该是我们的斥候。” 片刻之后,斥候奔进了城门,来到了古德等人的面前,朝古德行了一礼,便急声道:“元帅阁下,敌军大部队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二十里了!”众人大惊失色,故的家禁不住叫道:“怎么这么快?!”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八章,斩尽杀绝 杨新和杨德政骑着马行走在战场之上,两人都是浑身浴血的模样,铠甲上,战袍上都分布着许多刀剑造成的痕迹,触目惊心,可以想见,刚才那一场恶战有多么的惨烈。许多大明将士正在战场上打扫战场,仔细收拾好己方将士的尸体,而将神罗官兵的尸体堆往一处! 杨新和杨德政登上一座不高的小山坡,望着整个战场。杨新不禁感叹道:“这些神罗将士真正是骁勇善战啊!我军虽然取得了胜利,却也损失惨重!”杨德政不由得点了点头。 一名斥候官策马奔到两人面前,勒住马,抱拳道:“两位将军,敌军残部已经向西北方向逃走了!” 杨德政当即对杨新道:“杨新,我率军去追击!”杨新点了点头,当即道:“我分五千骑兵给你!”“多谢!”杨德政抱拳谢道,随即便策马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杨德政便领着杨新拨给他的五千战骑以及他自己麾下的火山军直朝西北方向追下去了。杨新则留在原地继续打扫战场,同时派人将战况向杨延昭报告。 杨延昭接到了杨新的报告,当即传达命令,派出了六支军队,分别前往巴雷里周边各处,而他自己则继续率军前进。 话说古德率领神罗军与大明军在荒野上大战了一场,最后终于以惨败收场,数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数千残兵跟着他逃了出来。一路向西北方向狂奔,人困马乏,士气低落。 不久之后,古德接到报告,得知杨德政又率领骑兵追上来了。古德不由得大为愤怒,对手下众将士吼道:“既然逃不掉了,我们就和大明军拼了!”许多神罗官兵的眼中不由得也流露出了拼命之色,纷纷叫喊起来。赫姆和穆勒试图劝阻,可是古德根本不听,率领所有兵马朝大明追兵赢了上去,准备拼命。 不久之后,古德率领的残兵便与杨德政遭遇,双方不由分说,当即朝对方冲杀过去,混战起来。神罗军人困马乏士气低落,哪里是生龙活虎的大明战骑的对手,只片刻功夫神罗军便被大明战骑冲得七零八落四分五裂了!古德却还要同大明军拼命,好在赫姆和穆勒死拖活拽才制止了他冲动的行为,残存的一点兵将退入了附近的大山之中。 杨德政当即率领战骑追了进去,山区中一阵厮杀,神罗将士又被大明军消灭了许多,大将穆勒被俘。眼见神罗兵将就要全军覆没了,千钧一发之际,古德令人放火烧山!此时气候正十分干燥,大伙一起,立刻成燎原张天之势,许多神罗兵将和大明兵将躲避不及登时葬身火海! 杨德政眼见大火猛烈没法追击了,只得率领战骑急速退出了大山。 而古德那一边,虽然依靠火攻的手段逼退了大明追兵,可是大火凶猛蔓延,很快周围的高山都燃烧起来,只见烈焰大幕四面八方张天,古德等人俨然被困死在了山谷之中。众人陷此绝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古德望着被烈焰烧红的苍天,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我古德英雄一世,今日竟然落得如此结局!”随即扔掉了手中已经砍缺的十字大剑,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看着手中的宝剑,便想自己了结了自己。众官兵见状,心有灵犀,也都起了自杀之心,在众人向来,自杀而死总比被大火活活烧死要好得多了! 眼看这些残兵败将就要自裁于此绝谷之中了。就在这时,一个人了突然叫道:“有一个山洞!” 众人闻言,求生的渴望不由得又涌上了心头,纷纷朝说话的那人看去。只见一个士兵正指着山脚下一处,于是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山脚下看见了一座不大的洞口。众人都是心头一喜,纷纷奔到东边。朝里面看了看,似乎很深的样子。赫姆皱眉道:“这条山洞也不知道有没有另外的出口?”古德当机立断地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再说!”随即便当先奔进了山洞。众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众人离开后不久,烈火便蔓延到了山谷之中,大火席卷而过,一切灰飞烟灭! …… 杨延昭率领大军来到大山之前,眼看着烈烈燃烧俨然已经变成了火焰山的大山。 杨德政策马来到父亲面前,勒住马,抱拳道:“父帅,敌军基本被消灭,不过古德及百余残存的兵将却逃入了山中。” 杨延昭对于杨德政的表现十分满意,不过面上却丝毫都不表露出来。抬手指了指眼前的‘火焰山’,问道:“这大火是怎么会是?” “回禀父帅,敌军眼见无路可逃了,便放起了大火。我们不得已退了出来。” 杨延昭思忖着点了点头,问道:“也就是说,若非这场大火你们便可以全歼敌军了?”杨德政羞愧地道:“我没有完成父帅的命令,请父帅以军法处置!” 杨延昭道:“你的表现我虽然不是很满意,但看得出来,你已经尽力了,我就不处罚你了!”杨德政松了口气,道:“多谢父帅!” 杨德政看了看眼前的‘火焰山’随即令数千骑兵分成十队在大山周边游弋以防止敌人逃脱,随即便率领其他所有兵马前往勒克瑙。 这天夜里,大军在荒野扎营。晚饭之后,杨德政奉命去巡视营地周围的情况。 杨新见杨德政离开,忍不住对杨延昭道:“父帅对于自己的儿子也太严苛了!这一次的大战,杨德政身先士卒与敌人血战争锋,可以说在摧垮敌人锐气的恶战中,杨德政是立下了头功的!大帅一句话不夸奖也就算了,怎的在上报给陛下及内阁的军功报告中丝毫不提杨德政的功劳呢!陛下英明,军中其他大将也都是英雄豪杰,绝不会因为大帅为杨德政报功,就说大帅假公济私的!大帅这么做,只怕会寒了杨德政的心啊!” 杨延昭笑道:“你当我这么做是为了沽名钓誉吗?” 杨新笑道:“这可是大帅怎么说的,末将可没有说!” 杨延昭呵呵一笑,随即正色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担心别人误会。”随即傲然道:“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别人如何想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杨新更加奇怪了,“既然如此,大帅为何要如此对待杨德政?这对他可太不公平了!” 杨延昭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带着兵马离开营地的杨德政,对杨新道:“我如何不知道这样做对政儿是很不公平的啊!可是我这却是为了政儿好!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军中独当一面的大将,差不多也都是我这个年纪了!等我们都不在了,需要有人接替我们的位置继续为帝国征战!我这样对政儿是为了磨砺他,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真正成为一员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政儿勇猛无双,单就武勇来说,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天下间能够和他放对的还真没几个;而谋略我也不担心,政儿很聪明,对军事军略的理解比我也不差什么。我最担心的是他的性格,一员大将征战沙场,往往不是败在谋略上,而是败在他的性格上。我之所以要这么做便是要磨砺他的性格。政儿勇猛有余,沉稳不足,我是希望他能够变得沉稳一些。” 杨新明白了,不禁点了点头,感叹道:“大帅的用心,还真是良苦啊!”顿了顿,好奇地问道:“大帅认为我们第二代的大将中,有没有大将之才?” 杨延昭笑道;“当然有,而且还不是一两个。政儿是其中一个,占金国是我最看好的另一个。不过他两个特点有些相似,都是勇猛有余沉稳不足,还需要历练。” 杨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谢军事学院培养的军官里,大帅看有没有大将之才?” 杨延昭皱眉思忖片刻,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现。”随即看了杨新一眼,道:“我从来都认为大将之才应该是从军中打出来的,而不是读书读出来的!军事学院的那些人有没有大将之才,还得看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其实将帅最重要的素质应该是勇猛,智谋什么的只是其次的素质。” 杨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嗤之以鼻地道:“将帅之才那还得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学院里读书怎么可能读出个大将来!” 杨延昭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对杨新道:“时间不早了,下去休息吧。”杨新站了起来,笑道:“我还不困,我去同杨德政聊聊!”随即朝杨延昭抱了抱拳,便下去了。 视线转到凯撒琳方面。 凯撒琳在得知天竺方面危急的消息之后,便立刻率领主力大军向东驰援,汇合了攻击扎黑丹的大军,一道猛攻扎黑丹。段志贤率领麾下大军拼命抵抗,可是局势却是急转直下了。段志贤见此情景,当即依照杨鹏先前的布置,放弃了扎黑丹,且战且退。 段志贤率领麾下兵马主动放弃了扎黑丹,随即分兵为十部,沿着东进的必经之路,在十处要害分别抵御神罗大军。虽然每一处要害的防御兵力并不是很多,不过由于地形险要,而大明军事先又做了准备,因此神罗大军虽然人多势众,前进的脚步却是十分的不顺。每攻取一座防御点,神罗军都要损失大量的兵力,并且耗费许多的时间。而每一处防御点的大明守军却往往都能撤下去一部分,神罗军很难全歼他们。 不过神罗军毕竟人多势众,又有大量大炮,大明军很难在一处防御点上守卫很长时间,防御点在神罗军海潮一般的攻势面前一座座失陷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五座防御点被神罗大军摧毁。如今神罗大军已经推进到沙漠边缘的兹霍布地区,这里已经是原天竺的西方边境地区了。 这天夜里,凯撒琳布置好了第二天的进攻任务,众将便都退出了大帐,大帐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凯撒琳发了会儿呆。随即想到了眼前的战况,不禁皱起眉头来。她只感觉,眼前的战况实在是让人郁闷得紧,己方如此庞大的实力却仿佛一头雄狮掉进了泥潭里,一身的力量竟然都完全无法施展出来! 这时,一名女卫士匆匆进来了,凯撒琳收回了思绪,朝那女卫士看去。女卫士直奔到凯撒琳面前,将一封飞鸽传书呈上,道:“陛下,天竺军报。”凯撒琳连忙接过军报,拆开来,看了起来。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喃喃道:“这么快就败了!古德究竟在干什么?” 随即疾步走到挂在一边的大地图前,目光落在德里、勒克瑙等地只见来回逡巡着,皱眉喃喃道:“古德竟然败得这么惨!!天竺还保得住吗?”沉思片刻,当即令女卫士传召众将来大帐议事。女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众将便都齐聚大帐了。众将眼见女皇陛下神情严重,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了不妙的感觉来。 凯撒琳扬了扬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道:“这是刚才从天竺那边传来的军报。” 大将波尔忍不住问道:“陛下,天竺那边怎么样了?”另一个大将勒夫叫道:“双方大军现在应该还在僵持吧?” 凯撒琳道:“军报中说,古德的主力部队在勒克瑙及其周边地区遭遇惨败,已经全军覆没了!古德等人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众人大哗起来,勒夫叫道:“这怎么可能!大明人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歼灭了古德的主力?!”其他大将也都是叫嚷不休,都一副我绝不相信的模样,只有博纳皱着眉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凯撒琳不悦地道:“都乱叫什么?看看你们这个样子,都像什么样子!”众人这才停止了叫嚷,人人紧皱着眉头,显然都对军报中说的事情无法释怀。 勒夫对凯撒琳道:“陛下,我认为这军报可能搞错了!”好几个将领附和起来,都认为军报胡说八道。 凯撒琳扬了扬军报,没好气地道:“这军报上有我们军情部门的专用图章,密语也是准确无误。这封军报没有任何问题。”众将面面相觑,都一副吞了鸡屎的德性。 凯撒琳看向博纳,问道:“博纳元帅,你怎么看?” 博纳道:“古德元帅主力大军全军覆没,天竺恐怕是保不住了!”勒夫立刻跳了起来,难道要放弃天竺,这怎么行!“博纳看了他一眼,对凯撒琳道:“陛下,如果必须放弃天竺,我们绝不可以留恋!目前的情况与先前我们预料的完全不同,古德主力全军覆没,先前指定的东西夹击的计划显然已经不可行了!我们就算打过去了,所要面对的也是已经腾出手来的大明主力和大量的大明军府军!那个时候我们想要轻易脱身可就不容易了!” 勒夫没好气地道:“大明军再强,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的勇士也不怕他们!”好几个悍将立刻叫喊起来,好似野兽一般。 博纳心中鄙视,对凯撒琳道:“我们任何人都不会害怕与大明军决一死战。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在。我军在南边与大明主力纠缠,先不说是否一定能够获胜,就算能够获胜也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办到的!而我军在南边牵制了大明的主要力量,岂不是让拜占庭帝国在北方占了大便宜了?”勒夫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博纳没有理会他。 凯撒琳道:“博纳说得很有道理。”顿了顿,“当前这种形势,继续往东进攻,似乎是没有多少好处的。” 勒夫一脸焦急的模样,便准备劝说凯撒琳。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匆匆从外面奔了进来,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那传令官奔到帐下,行礼道:“陛下,卡恩将军的飞鸽传书。”说着便将一封传书承了上来。 凯撒琳连忙接过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随即皱起了眉头。众将眼见陛下这个神情,都不由得心头一紧,波尔急忙问道:“陛下,难道拜占庭帝国的大军也败了?” 凯撒琳却摇了摇头,“不,不失败了,而是胜了!”几个一根筋的悍将听到这话,都感到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清楚女皇陛下在说什么。只听凯撒琳继续道:“不久前,拜占庭帝国与我军的联军,在黑山打破大明军,大明军损失惨重,残兵已经逃到花剌子模海东岸了。联军正追击下去。” 波尔不解地问道:“陛下,这难道不是好消息吗?” 凯撒琳思忖道:“是好消息。”随即对众将道:“博纳和迪母留下,其他人退下。”众人应诺一声,鱼贯退出了大帐。 凯撒琳看了两员大将一眼,问道:“你们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迪母立刻道:“陛下,这段时间以来,都是我们牵制了大明的主要力量,这种局面总也要改变一下了。”博纳点了点头,道:“与大明军这么死拼下去,最终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要说我们能够得到多少好处,那是不用想的!而拜占庭帝国却不同,他们趁着大明军集中力量对付我们的机会一路高歌猛进,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便将整个里海地区以及黑山地区都给收入囊中了!局势若是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的话,我们神圣罗马帝国是损失惨重却得不到多少好处,而拜占庭帝国却是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大量的土地和财富!” 迪母焦躁地对凯撒琳道:“陛下,局势绝对不能再如此发展下去了!” 凯撒琳皱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随即看了两人一眼,道:“我有一个想法,”随即便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博纳和迪母互望了一眼,情不自禁地行礼道:“陛下的决断真是非常英明!” 凯撒琳问道:“你们两个都没有意见吗?”两人摇了摇头。凯撒琳道:“那好,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办吧。”随即写下一封书信,叫来传令官,令其立刻传到天竺南方诸将的手中。 视线转到车臣岛上。就在凯撒琳接到拜占庭大军攻占黑山消息的同时,杨鹏也接到了耶律寒雨传来的急报,黑山失守! 颜姬看到爱人手中传书的内容,脸上登时流露出了惊容,不由得道:“黑山失守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鹏思忖道:“我原本是要将拜占庭的军队阻挡在黑山以西的,没想到黑山竟然失守了!”皱了皱眉头,“希望媚儿的处境不会太危险!”颜姬连忙安慰道:“夫君也不必太过担忧。既然耶律可以发飞鸽传书过来,就说明耶律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杨鹏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难以释怀。 拿起传书看着,眉头紧紧地皱着,喃喃道:“虽然天竺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是整个战场的整体局面依旧对我们十分不利啊!希望宁夏等地的军府军能够及时感到战场,否则媚儿那边就危险了!” 颜姬不解地问道:“黑山那样险峻,虽然说不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也绝对是易守难攻的天然要塞!敌军怎的如此迅速就突破了黑山?难道耶律在军报上没有说起此事吗?” 杨鹏摇了摇头,“媚儿没有说黑山失守的原因。不过从来雄关险隘往往都是从内部突破的,只怕这一次也不例外!妈的,看来异族人马搞得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颜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对颜姬道:“你休息吧,我去找李旭他们说说话。”颜姬连忙上前来,一把抱住了爱人的手臂,嫣然笑道:“臣妾也睡不着,就陪夫君去吧。”杨鹏呵呵一笑,便和颜姬一道离开了大帐。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李旭的帐篷外,却听见其中传出来一阵争吵的声音。两人感到奇怪,当即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七十九章,应对之策 两人一走进帐篷,就看见李旭、石平、呼延赤金都在,正在激烈争吵的是李旭和石平,争得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 呼延赤金见杨鹏和颜姬进来了,连忙抱拳拜道:“陛下!”正在争吵的李旭和石平见状,连忙停止了争吵朝门口看去,也看见了正走进来的杨鹏和颜姬,连忙抱拳行礼:“陛下(大哥)!” 杨鹏走到一张杌子前坐了下来,颜姬则站在杨鹏的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李旭等人。 杨鹏看了三人一眼,笑问道:“争什么呢?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李旭笑道:“我们也就是在争论下一步的战略罢了。”指了指石平,“石平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回援花剌子模地区,我却认为我们应当南下攻略。如今史连城和杨大将军已经歼灭了天竺地区的神罗主力,大军势必西进而与神罗女皇的大军交战。那时,双方陷入胶着状态,我们这一路奇兵就可突袭厄尔布尔士山脉,攻其背后,与史连城他们东西夹攻一举击败神罗女皇!神罗女皇一败,整个战局就活了!” 石平毫不客气地道:“李旭将军的想法看似很有道理,其实不可行!首先我军已经在之前的大战中损失惨重,而且火药等火器几乎全部消耗殆尽,而厄尔布尔士山脉易守难攻,那神罗女皇离开之时也防着我们突袭,留下了十五万大军守备厄尔布尔士山脉,凭我军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攻取厄尔布尔士山脉!这是一方面,另外,根据密探报告,敌军后续的兵马也正在赶来波斯地区的途中,若我攻击厄尔布尔士山脉,那一部兵马必然增援厄尔布尔士山脉,我军的目的就更加不可能达到了!我认为攻击厄尔布尔士山脉看似美好,其实只是白白消耗兵力浪费时间,而不会有任何收获!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又么有作用的事情?” 杨鹏笑道:“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石平抱拳道:“陛下,我认为我们应当回援花剌子模海地区。目前黑山地区也已经失守,耶律大都督麾下兵马损失惨重,只怕也守不住花剌子模东岸了。若我们不闻不问,花剌子模海东岸失守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花剌子模海东岸一旦失守,整个西域地区只怕也危险了。若我们赶紧渡过花剌子模海,从西边攻击敌军后部,必然可以牵制住敌军,以便为我军各路大军抵达战场争取时间!那时北线的危险就解除了!” 李旭没好气地道:“这样做,只能与敌人形成僵持,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打败敌军?”石平反驳道:“我们总不能为了急功近利而令西域地区陷入危急之中吧。” 杨鹏笑道:“好了,都别争了!”两人停止了争吵,但兀自一副对对方不服气的模样。 杨鹏问呼延赤金道:“七嫂,你怎么不说话?” 呼延赤金抠了抠脑袋,笑道:“末将觉得他们说得都有道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就不说话了!” 杨鹏和颜姬笑了笑。 就在这时,李朗匆匆奔了进来,对陈枭道:“陛下,耶律娘娘又传来了飞鸽传书。”说着便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呈给了陈枭。 杨鹏接过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抬起头来,眼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无比关切的模样,于是道:“媚儿传书说,花剌子模海东岸也已经失守,她已经率军退到了扫兰地区。” 李旭眉头一皱,石平忍不住道:“我就说吧!我们现在已经基本歼灭古德所部主力了,形势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不可急功近利冒险而为,应当立刻去化解西域的危急!” 颜姬问杨鹏道:“夫君,耶律有要求我们支援吗?” 杨鹏摇了摇头,道:“这一点倒是没有。”顿了顿,“不过这并不说明她能够控制局面。我是了解她的,唉!她这个人啊,就是情况再危险也是不会说的,只是向你报告情况罢了!” 颜姬皱眉问道:“夫君认为耶律的处境非常不妙?” 杨鹏思忖道:“这是肯定的。耶律手上的十万军府军恐怕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凭她目前的情况恐怕最多也只能迟滞敌军地脚步,而根本抵挡不住。她能坚持的时间不多,可是援军部队最快的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战场。看来我是没得选择了。”随即站起来,走到书案后面,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李朗,命令道:“立刻飞鸽传书发往曹俊手中。”后者接下书信,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视线转到花剌子模海东岸。拜占庭大军和卡恩所部神罗兵马继在黑山一举击破耶律寒雨的大明军后,一路高歌猛进,不久之前又一举击破了耶律寒雨在花剌子模海东岸的防御,随即数十万兵马一路追击耶律寒雨所部,直到扫兰要塞下。大军列下军阵十余里,虽然还未攻城,可是磅礴气势却仿佛已经令扫兰要塞瑟瑟发抖了。 一身戎装的耶律寒雨在米尔斯等将军的陪同下在城墙上巡视着,不停地给将士们大气,然而这些西域军府军将士却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这些西域军府军,原本都是西辽的军队,自打西辽并入大明,成为大明的西域地区之后,这些原西辽军队就被压缩整编成了西域军府军,一共划分为百座军府,共有十万兵马。 耶律寒雨停下脚步,朝城外看去,只见敌军十几里联营灯火通明,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即问身边的米尔斯:“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米尔斯道:“只有三万多一点了。” 耶律寒雨吃了一惊,“我以为还有将近五万人!”米尔斯不知该说什么好,随即道:“长公主,如今我们的处境可以说是十分危急了!若援军不能及时赶到的话,这扫兰自然不必说,恐怕整个西域地区都有可能陷落敌手!” 耶律寒雨道:“宁夏军府军,陕西军府军,太原军府军,大同军府军,都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转危为安!” 米尔斯皱眉道:“可是这其中最快的宁夏军府军只怕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赶到战场。长公主,恕我直言,我们根本不可能坚持得了一个月!除非黑山还在我们的手中!” 耶律寒雨斩钉截铁地道:“任何战争都不可能是顺风顺水的!越是艰难的时候越要坚持下去!只有坚持,才有可能看见胜利的曙光!如今是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但我绝对相信,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下去,最终不仅能转危为安,而且还将赢得最后的胜利!”转身看向米尔斯等,道:“我们大明军就是冲破了无数的艰难困苦走到了如今这一步的!如今的危难相比于当年的那些危难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众将听到耶律寒雨这样一番话,心中担忧的情绪不禁消减了许多了,信心涌上了心头,禁不住一起抱拳道:“长公主所言极是,我等誓死效命!” 耶律寒雨转身看向城外的敌营,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来。别看她刚才说得斩钉截铁信心十足,其实对于眼前的战事,她的心里却是一点都不乐观的。她已经打定主意了,扫兰守不住便退往赛蓝,赛蓝若是守不住便退往塔剌思,塔剌思若再守不住的话,就退到虎思斡耳朵做最后的抵抗。若援军不能及时赶到,那自己就只能以死报答大哥了! 城外拜占庭大军大帐之中,女皇辛西娅看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面上不禁流露出幸灾乐祸之色,对帐下众将笑道:“刚刚传来消息,神圣罗马帝国古德所部在天竺遭遇惨败!古德亲率的主力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古德本人生死不明!” 拜占庭众将都笑了起来,拜占庭第一悍将布冯哈哈大笑道:“神罗人这些年都嚣张惯了,也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了!”众人大笑起来。 辛西娅微笑道:“这话说得没错!”顿了顿,思忖道:“神罗人这一败,我们可就安全多了!” 一名须发花白,眉头总是皱着,显得非常睿智的一个老将军道:“神罗遭遇到这一场大败固然对我们有利,不过神罗大军要是真的被大明人彻底打垮了可也不是一件好事啊!那时,我们就将单独面对大明这头可怕的猛兽了!”这位老将军名叫布鲁斯,是拜占庭帝国三位地位最崇高的元帅之一,这一次虽说是辛西娅御驾亲征,其实实际指挥者却是这位名叫布鲁斯的老元帅。众人听到这话,欢笑登时消失了,人人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来。布冯没好气地大声道:“有什么好害怕的!都说大明军如何如何厉害,还不是被我们帝国大军打得连连败退损失惨重吗?” 众将禁不住大笑起来。 布鲁斯却没好气地对一众年轻悍将喝道:“你们不可轻敌!我们这一路打过来面对的根本就不是大明的主力部队,只是军府军!”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很是郁闷,布冯没好气地道:“我看他们的主力部队也强不到哪里去!” 布鲁斯没好气地道:“大明的军府军,说白了就是大明那边受过一定训练的老百姓罢了,这怎能与他们的主力部队相提并论?神圣罗马帝国军队的战斗力大家都非常清楚,我们拜占庭帝国的军队与之相比都要稍逊一筹。可是看看这段时间神圣罗马帝国与大明军之间的战况吧。神圣罗马帝国是接连战败,如今竟然连古德的主力都全军覆没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可怕吗?”众人都没有说话,紧皱着眉头,心里虽然不服气,可是却也没法反驳布鲁斯的话。 布鲁斯看向辛西娅,“陛下,我们原本以为古德坚守住天竺地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如今的情况却是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古德主力便全军覆没了!大明人可怕的不仅仅是强悍的战斗力,还有他们那比狐狸还要狡猾的脑袋!从目前获得的情报来看,敌军的战略战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虚虚实实,让人一不小心便落入了他们的陷阱!” 辛西娅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道:“布鲁斯元帅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决不能因为这段时间取得的胜利就轻视大明!不过我也认为没必要过于害怕大明军,我们拜占庭帝国的整体实力不比大明差,我也绝对相信我们的勇士是可以战胜大明军的!”众年轻将领纷纷嚎叫起来,都一副大感振奋的模样。布鲁斯明白女皇陛下的意思,因此没有说话。 辛西娅问布鲁斯道:“我要你传达的命令,你传达了吗?” 布鲁斯立刻回禀道:“我已经按照陛下的命令,发出飞鸽传书,令兰伯特元帅率领麾下大军进入里海地区,以防备大明皇帝那一支兵马。”辛西娅思忖着点了点头。随即辛西娅放下这件事情,对众将道:“大家都早点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便进攻扫兰要塞!”众将齐声应诺。 第二天一早,拜占庭帝国大军与卡恩所部神罗兵马,便对扫兰发起了猛攻。只见兵潮奔涌浩荡,箭雨遮天蔽日,大军潮水一般不断猛扑城池。大明军方面苦苦抵挡,眼见得局势十分不妙。 敌军连续不断猛攻,仅仅不到三天时间,大明军便坚持不住被敌军突入了城中,整个要塞防线土崩瓦解了!耶律寒雨眼见扫兰已经不可守,便率领残存的兵马放弃扫兰向东南撤退,同时在城中放起了一把大火。敌军没想到对方竟会放火焚城,凑手不及之下,赶紧退出了城池,而大明军方面便趁此机会撤离了扫兰。 撤出扫兰的大明军不久之后退入赛蓝,紧接着敌军便尾随而至发动攻击。赛蓝也没能守卫多久便告失守,耶律寒雨继续撤到塔剌思,督促残存的将士拼死抵御敌军,最终也没能抵挡住敌军的攻势。残存的兵马撤出了塔剌思,直退入了虎思斡耳朵。被耶律寒雨留在虎思斡耳朵的阿里奇立刻前来迎接。此时城中一片寂静,大街小巷几乎不见一个百姓的身影。百姓们听说敌军就要兵临城下了,因此都躲在了自己的家里,不敢出来。 耶律寒雨问阿里奇:“我要你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阿里奇道:“末将只动员起了七千人马。”耶律寒雨在黑山还未失守的时候就令阿里奇即刻动员那些被遣散回家的原西辽军将士,以便应对不测。 耶律寒雨不由得一惊,问道:“怎么只有七千人?我以为至少可以动员起两万!” 阿里奇气愤地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在到处散播谣言,说天神已经降下了预兆,说大明军众将覆灭,要想免祸,便只能反对大明!大部分人都听信了这套鬼话,虽然并不愿意与我们大明为敌,却也不愿意帮助我们了!末将费了好大力气才动员起这七千人马!” 耶律寒雨皱眉道:“七千人马,加上我们带回来的人马,只有不到两万人!”阿里奇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只回来了这么一点?” 耶律寒雨对众将吩咐道:“大家立刻去准备,敌军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了!”众将纷纷应诺,奔了下去。耶律寒雨则去行宫休息去了,连续征战了这么多天,她真是累坏了。 耶律寒雨回到行宫,也就是先前的西辽皇宫。洗了个澡,来到书房中考虑当前的战局。然而她实在是太疲乏了,不知不觉间便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耶律寒雨的贴身女官金秀英金秀文姐妹俩奔进了书房,眼见耶律寒雨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不禁犹豫起来。金秀文问金秀英道:“姐姐,怎么办?”金秀英皱眉道:“军情如火,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我们把娘娘叫醒。”金秀文点了点头。两女走到耶律寒雨身旁,轻轻地唤道:“娘娘!娘娘!……”一直呼唤了好几声,耶律寒雨才醒转过来。抬起头来看向金家姐妹俩,竟然是一副娇颜通红含羞带怯的动人模样。金秀英急忙道:“娘娘,阿里奇将军求见。” 耶律寒雨已经回过神来了,闻言之下吩咐道:“带他进来吧。”金秀英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金秀文则留在耶律特里的身边。 片刻之后,金秀英便引领着一身戎装雄壮如熊的阿里奇进来了,随即退到了耶律寒雨的旁边。阿里奇单膝拜道:“末将拜见长公主殿下!” 耶律寒雨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阿里奇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满脸忧心地道:“长公主,末将刚刚巡视了一遍军队,情况很不好!大部分官兵都是一副士气低落的模样!” 耶律寒雨皱着眉头,喃喃道:“这些军府军到底不是主力部队啊!” 阿里奇道:“末将担心这样的家军队根本守不了多久!” 耶律寒雨看向阿里奇,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阿里奇道:“守卫虎思斡耳朵的责任就交给将军吧,长公主千金之躯绝不能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必须立刻离开!末将派人护送长公主退往天山地区!” 耶律寒雨皱起眉头,道:“大哥给我的责任就是守好这边,我怎能离开?” 阿里奇急忙道:“可是……” 耶律寒雨抬起头手来打断了阿里奇的话,道:“要我独自逃跑,这种事情我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的!我是大明皇帝的女人,只能战死沙场,绝不能偷生逃命!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阿里奇无可奈何,便不再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在南方战场。杨延昭和史连城再消灭了古德主力之后,当即分兵两部,一部由杨延昭率领折而向西,准备去帮助段志贤抵御神罗女皇的主力部队。另一部则由史连城率领向南方扫荡,准备歼灭天竺南方的神罗部队,彻底肃清天族地区。 史连城率领的大军汇合了在南方佯动的部队,随即猛攻向前。斋浦尔仅仅三天时间就被大明军攻破,随即史连城分兵两路,一路向东南挺进,由呼延必显率领,目标直指博帕尔,另一路则由史连城亲自率领,准备攻取那格尔。两地的神罗军主动放弃了城池向南撤退,退入了达曼地区。大明军紧随而至,神罗军又不做抵抗,退往了孟买。此时此刻,所有在天竺的神罗兵马几乎都已经退到了孟买,共有近八万大军。不久之后,大明大军便逼近孟买了。不过这一次神罗大军却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撤退了,而是积极准备,一副要和大明军在孟买决一死战的架势。 大将赫迪拉站在城墙上,眼看着大明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慢慢逼近过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扭头问一旁的部将道:“还没有消息吗?”部将摇了摇头,“已经几天了,还没有消息。”赫迪拉皱了皱眉头。眼见敌军不断逼近,当即拔出宝剑,高高举起,大声喝道:“准备战斗!”神罗各军当即行动起来,沿着城墙分布开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明军逼近到城墙前大炮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大明眼见敌军列阵城上,刀枪森严,与先前所见的情况完全不同,知道敌军到此是打算拼命了。当即也不急着攻城,下令大军后退数里扎下营寨。神罗将士见敌人退了下去,不由得松了口气。赫迪拉眼见将士们都十分疲惫的模样,便只留下必要的守备力量,而让其它兵马都下去休息去了。赫迪拉自己也是劳累非常,从城墙上下来,回到临时行营里歇息了下来。 整个城市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离开了城墙的士兵固然都进入了梦乡,便是城墙上的官兵们也都禁不住疲惫的袭扰,一个个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城墙上便是鼾声一片了。而城内的那些天竺百姓,却是战战兢兢心神不宁的,都躲在家中,透过门窗缝张望着外面,虽然外面十分平静的模样,可是谁也不敢贸然走出家门一步。还有许多人则跪在他们信奉的神像面前,虔诚地祷告,只希望他们的神祗能够显灵来拯救他们!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章,声东击西 与城市相对的,城外的大明军营也是十分安静的景象。除了一点点的灯火,和寥寥落落的几个人影之外,不见半点动静。也难怪,大明军自打先前与古德主力决战以来,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都在进军和战斗之中,这些大明将士便是个个都是铁打的,此刻只怕也都支撑不住了!他们也确实是需要时间好好休整一下! 夜深人静了,除了天竺的那些百姓之外,恐怕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百多个黑影悄悄地来到东侧城墙之下,此时,正有两个哨兵站在头顶上的城墙之上。 一个黑影用手掩着口鼻,发出了几声猫咪的叫声。正站在城头上的那两个哨兵不由得探出了头来。哪知头才伸出去,底下黑暗中便突然飞上来两个绳圈,套住了两个哨兵的脖颈。紧接着一股巨力传来两个哨兵便身不由己地飞下了城墙。由于绳索在套住两人脖颈的时候就迅速收紧了箍住了他们的脖颈,因此两人虽然想要喊叫,却是半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两个哨兵从城墙上直坠落下来,却被下面的黑衣人给截住了。紧接着众黑衣人便将两个哨兵五花大绑并且塞住了嘴巴,扔到墙角下不管了。那两个哨兵动弹不得,又没法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抛上绳索,随即顺着绳索攀援而上。两个哨兵心中大为焦急,可是此时此刻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百余个黑衣人攀登上了城头,观察了便可,随即迅速朝城门那边奔去。此时,城头上东倒西歪睡了不少人,不过都在梦想之中,对于经过面前的黑衣人完全没有察觉。 突然哐当一声响,在这静夜之中显得格外刺耳,原来是一个黑衣人不小心碰倒了一杆长枪。众黑衣人都是一惊,而城头上的神罗官兵们则纷纷惊醒了过来。领头的黑衣人眼见情况不好,当即拔出长刀,喝道:“兄弟们,杀!”众黑衣人纷纷拔出长刀对着神罗官兵直杀过去。神罗官兵虽然惊醒了过来,却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那些黑衣人挥刀砍杀过来,登时尸积血飞倒了一地。神罗官兵反应了过来,慌忙反击。局面登时翻转了过来,黑衣人俨然陷入了神罗官兵的重围之中。 就在这时,神罗的警报声大作,城外则杀声震天,大明将士竟然趁着夜色开始冲击城墙了! 赫迪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而听见外面传来的惊人的厮杀声和呐喊声,不由得心头一惊,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赫迪拉一看见他,立刻问道:“莱斯利,外面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大明军攻城了?”莱斯利,典型的神罗将领,金发碧眼,相貌英俊,原本率军守卫博帕尔,在接到了赫迪拉的建议之后,当即便放弃了博帕尔率领麾下兵马退到了达曼,不久前又推到了现在的孟买。 莱斯利急声道:“敌人突袭东城门,情况非常紧急!”赫迪拉一皱眉头,当即抄起自己的十字大剑,顾不上穿戴铠甲就冲出去了。 当赫迪拉等赶到东城墙上的时候,大明军正在猛冲城墙,黑夜之中看不见究竟有多少敌军,只看见不断有大明官兵从外面跳上城头。城头上正在激烈交战,只看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时有人体从城墙上滚落下来。赫迪拉担心城墙有失,急令各军过来增援。随即自己就挥舞着十字大剑冲入了战团。 神罗各军接到命令,纷纷赶过来反击大明军。双方将士在城墙上血腥恶战,杀得难解难分!大明军固然难以冲破城防,不过神罗军却也难以压制住大明军的猛攻势头。月光之下杀声一片,那原本十分美丽的月光此时已经不再美丽,变得血腥而又恐怖了。 赫迪拉在鏖战之中,突然被城墙下飞上来的一支箭矢射中的肩膀,当即闷哼一声,倒退了一部。旁边的莱斯利见状,大惊失色,当即率领几十个官兵冲上去将赫迪拉救出了战团。 赫迪拉将箭杆扳断,眼睛扫了一眼战场,皱眉道:“敌人的攻势太猛了!快去把所有的预备队都给我调过来!”莱斯利应了一声,当即奔了下去。随即代表情况紧急的号角声大响起来,正在等候命令的数支预备队听到信号,当即奔来西城区,加入战团。恶战持续着,大明军的攻势始终不减,反而还有越攻越猛的架势,大明官兵前仆后继舍命向前,如虎贲,如龙腾,令人胆战心惊,震骇不已!神罗军以十分惨重的代价抵御着大明军的猛攻!漫天飞舞的是双方将士的血肉,每一刻都有难以计数的双方将士倒在血泊之中! 一个大明军官跳上墙垛,挥舞长刀连斩数个冲上来的神罗官兵。然而正当他准备跳下墙垛杀入敌群之时,一个神罗军官突然迎面扑来,嚎叫着挥舞长剑直取那大明军官的头颅。大明军官临危不惧,当即稳住身形,双手挥动长刀,只听啪的一声大响,双方兵刃相交,长刀猛地荡开了对方砍来的长剑。紧接着,那大明军官把长刀一旋,随即双手握刀直刺神罗军官的胸膛!神罗军官躲避不及,只听见咔嚓一声,长刀透体而入!神罗军官闷哼了一声,随即竟然瞪大眼睛嚎叫着猛扑了上去,大明军官躲避不及,竟然被那神罗军管推着从城墙上面摔了下来! 赫迪拉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又加入战团。众神罗官兵眼见赫迪拉又加入战斗了,不由得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反击。战场上的形势渐渐地对神罗方面有利了。 然而,就在神罗将士以为就要击退大明军的时候,西边水门方向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厮杀声和呐喊声。赫迪拉骤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一愣,赶忙朝西边看去。孟买很大,东城门与西边水门相隔很远,放眼望去,只看见火光闪烁人影憧憧,究竟是什么情况却根本看不清楚了。 赫迪拉连忙从战团中退了出来,准备派人去查看西边的情况。就在这时,西边传来了一阵阵短促的号角声。赫迪拉面色一变,因为这个信号就表示,敌军已经攻入城门了。赫迪拉顾不上细想,连忙叫来莱斯利,急声道:“西门那边情况紧急,我要帅人去增援,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也不等莱斯利说话,便急令之前加入战场的各支预备队退下来,然后便率领着他们匆匆赶去了西城水门方向。 正在东城墙上与大明军鏖战的神罗将士得知西城水门被攻破的消息,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而与此同时,攻势原本已经减弱下去的大明军突然又加大了攻击力度,大明虎狼顺着云梯猛冲上来,舍命冲突!神罗将士拼命抵抗,然而由于军心动荡,而且许多兵马都被调走了,因此战况渐渐地变得不利起来!莱斯利亲赴血战,督军反击,战况却依旧渐渐朝不利于神罗军的方向发展着。 另一边,赫迪拉带着两三万兵马感到了水门附近,赫然看见大明军正乘坐竹排木筏源源不断地涌入水门,几百个己方守军早已经不见踪影,应该都已经阵亡了。 赫迪拉顾不上细想,挥军直上;对面的大明军也是呐喊着直冲上来。转眼之间,双方兵马重重地撞在一起恶战起来,好似虎狼搏杀一般!片刻之后,神罗军渐渐抵挡不住不断涌上来的大明军了,神罗将士一边拼命战斗,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赫迪拉扯着嗓子嘶吼着,却完全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 就在这时,赫迪拉等神罗将士突然感到大地震动了起来,隐隐还有雷鸣之声传来。众人不由得循声看去,赫然看见一支如狼似虎的大明战骑正从一侧的街道上奔涌而来。赫迪拉面色大变,连忙令左侧的兵马转身迎战。 左侧的神罗官兵正在大明军的狂冲猛攻之下摇摇欲坠,这时接到命令,慌忙转身应对。只一眨眼的功夫,大明战骑便从到了面前,如同洪流一般狂涌而入!神罗官兵根本抵挡不住,登时就被大明战骑冲得东倒西歪死伤惨重了!左侧这一垮,整个军队都动荡起来,再也抵挡不住正面大明军的猛攻,顷刻之间就七零八落土崩瓦解了。神罗将士各自奔命,赫迪拉在几十个亲兵的护卫下逃进了一条小巷。 赫迪拉试图夺回西城水门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大明军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过,神罗官兵便好事秋风下的落叶被狂风一扫而空,四散奔逃,已经没有先前那种骁勇精神了。 正在东面苦苦抵挡大明军猛攻的神罗军,眼见赫迪拉的军队垮了,不由得慌乱起来。这一慌乱,便立刻有些稳不住阵脚,在大明军的狂冲猛杀之下摇摇欲坠!局势对于神罗军来说已经是千钧一发了! 莱斯利企图力挽狂澜,奈何大明攻势如天塌地陷山崩海啸一般猛扑上来,麾下将士虽然拼命抵御,却一片接着一片被对方强猛无俦的力量冲得七零八落!大明军的威力仿佛是不可抵敌的,拼命抵抗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神罗军本就因为赫迪拉那边兵败如山倒而慌乱,如今眼见敌人如此凶猛无俦,更是心惊胆战!顷刻之间,一段城墙上的神罗军终于抵挡不住,崩溃下去,这一下,便如同倒下的第一面多米诺骨牌,神罗各军再也坚持不住纷纷崩溃下去,兵败如山倒,被大明虎狼撞破城防一拥而入! 与此同时,城门也被撞破,滚滚铁蹄如同破堤的洪流一般涌入城中,撞入神罗军中,马踏刀砍一往无前,现场血肉横飞!神罗将士也是十分骁勇的,面对大明滚滚铁蹄,都义无反顾地涌上去反击,然而却根本不起作用,好似高粱杆一般连片倒下 神罗各军退入城中,依靠屋宇街道与大明军巷战,大明军虽然攻破了城池防御,然而却并不能马上夺取城池,战斗依旧十分激烈。几乎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巷都在恶战,大明军即便是要夺取一条小巷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整个城市火光闪烁,杀声震天。而本地的百姓们则都战战兢兢地躲在家中,只知道向他们的神佛祈祷。偶有战斗蔓延到民居之中,这些居民便如同置身于虎狼战斗现场的鸡鸭牛羊一般,吓得都浑身瑟瑟发抖,完全都无法动弹了! 神罗各军虽然都在拼死战斗,不过神罗所控制的区域却在被不断压缩着!神罗军战力虽强,然而却也抵挡不住大明虎狼攻杀的脚步!大明虎狼不断攻杀向前,前仆后继,以铁血清理掉一条条街道,杀得尸塞街巷,杀得血满沟渠! 残存的神罗各军聚集到了靠进西边码头的那一片街巷之中,面对层层叠叠逼近的大明大军,所有人都感到绝望了! “你们看!好像是我们的舰队!”一个军官突然指着西边的海面上叫道。 众人当即朝西边海面上看去,果然看见月光下层层叠叠来了无数战船,旗帜看不清楚,不过看那战船的造型,确实像是己方海军的。 就在这时,海面上亮起一片火光,随即轰隆隆的大响从海面上传来!紧接着,一片尖锐的破空之声从头顶呼啸而过,几乎同时,已经逼近的大明军中登时被激起了无数的涟漪,可以看见大明军中许多将士被巨力打倒在地! 城中的神罗将士见此情景,不禁欢呼起来,许多人兴奋地大叫道:“是我们的舰队!是我们的舰队!” 从各个方向围裹上来的大明军并没有退缩,当即发起如同潮水一般朝神罗军涌去!神罗将士眼见己方庞大的舰队来到,士气大振,当即嚎叫着迎上大明军!转眼之间,双方大军便撞在一起,大街小巷恶战起来!夜空之中杀声震天,火光之下血肉横飞!正当双方血战不休,眼看大明军已然占据上风之时,海面上又传来了一片巨大的雷鸣之声,紧接着无数炮弹落入大明军后部,与此同时,剧烈的爆炸响成一片,这一次神罗舰队发射的是开花炮弹!强劲的冲击波裹挟着烈焰漫天翻滚,大明军死伤不小!与此同时,神罗各军奋力反击,堪堪将不利的局面给扭转了过来!大明军咬紧牙关拼死而战,然而却似乎难以再占据上风了! 就在这时,战场上空突然飞起了几多绿色的火焰。正在猛攻神罗军的大明军见状当即停止进攻,退了下去。神罗军眼见大明军退了下去,都不禁松了口气,也无心去追击,激烈厮杀的战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莱斯利奔到赫迪拉身旁,此时赫迪拉正站在一座房屋的屋顶上眺望着西边的海面。莱斯利急声道:“赫迪拉,我们要想办法与舰队汇合!”赫迪拉道:“我也在想这件事情。”随即对莱斯利道:“刚才舰队发出了灯火信号,他们两个小时之后就会进攻港口。我们做一下准备,两个小时之后同时向港口进攻。”莱斯利点了点头,道:“刚才我统计了一下兵力,各军还剩下四万多人。箭矢充足,火药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倒还不是能不能冲到码头上去,而是周围的敌人会很快围攻上来。虽然我们有舰队炮火支援,不过面对那种强度的进攻,我们依旧会十分危险!” 赫迪拉扭头看了一眼除开码头方向以外的其它几个方向,只见屋宇绵延,街巷纵横。突然灵机一动,对莱斯利道:“要对付敌人的进攻也不难。”莱斯利大感惊讶,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赫迪拉指了指周围绵延的屋宇,道:“我们就靠那些房屋。”莱斯利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皱眉道:“我们之前不也是依靠房屋吗,这又能有多少作用?” 赫迪拉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那些房屋自己可以变成帮助我们抵挡敌军的力量。”莱斯利只感到高深莫测,一脸的不解之色。 赫迪拉解释道:“那些房屋以木头为主,如果点燃起来定可在短时间内形成一片火焰墙!大明军便是再强悍,也不可能穿过烈焰来与我们交战啊!那时我们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向港口那边进攻了!”莱斯利听到赫迪拉的计策,不仅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皱起了眉头,道:“你说的原来是这个计策。可是烈焰虽然能够阻挡大明军,可是烈焰一旦蔓延过来,我们自己不也要被烈焰烧着吗?这个计策我觉得不可行!” 赫迪拉胸有成竹地笑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你的担心很容易解决,只需要我们事先做出一条隔火带就可以了。我们先把附近街巷的民居都给拆掉,那样一来,大火就不会蔓延过来了而只会向着能蔓延的地方蔓延过去。莱斯利眼睛一亮,点头道:“这样一来就完全不用担心了。”随即对赫迪拉道:“那我们必须立刻动手,必须赶在敌军发起进攻之前做出隔火带!”赫迪拉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你快去办。”莱斯利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随即莱斯利便领着万余将士忙碌开来,驱赶出民居内的百姓,然后便将民房拆毁掉,百姓们无家可归,却又不敢反对,只见成百上千的百姓就聚集在附近的街巷中看着如狼似虎的神罗兵将拆毁掉自己的家而无能为力。 就在莱斯利率领神罗官兵忙忙碌碌之时,从大明军的方向竟突然传来了一片破空的呼啸声。莱斯利心头一惊,暗想:‘敌人怎么这么快就发动进攻了?’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周围的地面上房屋上便乒乒乓乓地响成了一片,随即火油特有的味道便传进了鼻子。莱斯利面色陡然一变,禁不住叫道:“不好!”就在这时,大明军那边突然飞出无数的火星来,直朝这边飞来。莱斯利赶紧向后倒奔,同时喊道:“快撤!快撤!” 那无数的火星转眼之间便如同雨点一般落了下来。顷刻之间,无数火头窜起,四面八方蔓延开,许多神罗官兵陷入火海烈火焚身,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神罗将士还是刚开始拆毁房屋,因此能引火的那些木材和干草都还没来得及运走,这大火一起,登时引燃了木材干草,烈焰汹涌奔腾,如同魔鬼张牙舞爪,四面扩散俨然不可收拾了!神罗官兵慌忙倒奔,而那些天竺百姓可就是倒了血霉了,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家园被毁不说,连自己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看便要葬身火海了。 烈火在城中迅速蔓延开,火魔到处肆虐,一发不可收拾。这孟买城的房屋十分的拥挤,而大火已经成势,此时便是想要灭火也是不可能的了! 赫迪拉眼见大火在城中四面八方蔓延开,连他们神罗军所在的这边也不例外。赫迪拉大感惊讶,不由得骂道:“莱斯利在搞什么鬼?怎么大火朝这边来了?” 就在这时,眼见得莱斯利带着手下的兵将惊慌失措地奔了下来,当即没好气地质问道:“莱斯利,你这是做得什么事情?你自己看看,大火竟然朝这边烧来了!”莱斯利急声道:“不是我!我们正在拆屋的时候,敌人突然射来火油火箭,随即大火就熊熊燃烧起来,我就只能带人逃下来了!” 赫迪拉大感压抑,难以置信地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敌人正好在这个时候发动火攻?!”赫迪拉的老子乱成了一团,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巧合,而是史连城判断出敌人的意图,因此便抢先发动火攻,令大火燃烧起来玉石俱焚。 莱斯利眼看大火正朝这边蔓延过来,张牙舞爪奔腾咆哮,急忙对赫迪拉道:“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否则大家都得被活活烧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一章,逃出生天 赫迪拉回过神来,眼见大火正蔓延过来,脸孔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烈焰的热度了,不由得焦急起来。连忙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看见十分平静的港口和正缓缓靠进港口的庞大舰队,登时便好似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心头一喜,当即对莱斯利叫道:“快传令下去,大军即刻进攻港口!快快!”莱斯利连忙应诺,急奔了下去,随即混乱的叫喊声喝骂声大响起来,四万余神罗军争先恐后地朝港口冲去。 港口,在孟买西边,也就是西城水门的位置,分为内外两处港口,内港口在水门以内,而外港口则在水门以外。不久之前大明军一支奇兵突袭水门攻占了内外两处港口,并且击溃了赫迪拉率领的赶来救援的那一支军队。在神罗舰队出现之后,这一路攻击部队便退入了港口之中。因此城内的神罗军想要与己方舰队汇合,成功逃离这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先夺回港口,至少也要夺回一部分港口。 此时此刻,海面上的神罗舰队眼见城中突然燃起了大火,料到赫迪拉他们处境危急,因此没有等到约定的时间便朝港口驶来了。 眼见神罗官兵就要冲入港口了。突然,港口中升起了多处火头,随即火焰迅速蔓延开,俨然有吞没整个港口之势;火光之下,只见一队队大明官兵正在迅速撤离。 正准备冲入港口的神罗官兵眼见港口燃烧起来,纷纷停下脚步,望着眼前越烧越旺摩天接地的大火,只感到恐惧不已手足无措!众官兵想要前进,受阻于烈火,想要后退吧,身后的大火却在不断地逼近,一层接着一层漫卷过来,完全封死了神罗官兵的所有退路!所有神罗官兵都清晰地听见了火魔可怕狰狞的咆哮声! “怎,怎么办?我们无路可逃了!”一个神罗士兵惊慌失措地大叫道。赫迪拉东张西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莱斯利急声道:“现在只能拼了!”随即一指码头上正在迅速蔓延开的大火,道:“码头上的大火才烧起来,还有空隙,我们就豁出去了,冲过去,跳入海中,也许还能活命!”说完,也不等赫迪拉说话,当先便迅速脱掉铠甲,然后用战袍裹住了自己的头脸一头扎进了火海之中。众官兵见状,当即有样学样,丢盔弃甲包住头脸冲进了火海。 只见一个个官兵被烈火引燃变成了一个个的火人,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而与此同时,也有许多幸运的官兵冲过了火海,跳入了海中,一时之间乒乒嘭嘭的落水声响成一片,码头边缘的海水中便好事下饺子似的。 神罗舰队,眼见码头大火熊熊,不敢靠得太近。随即看见有许多人冲过火海跳入水中,当即派出许多快船前往救援。一船一船的神罗官兵被打捞上来运回舰队,大难不死的人们纷纷感谢他们的天主。不过能够逃出生天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神罗官兵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火海淹没,没能逃出来。侥幸逃过了一劫的神罗官兵们回望着已经完全被烈火吞没的港口,全都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须发烧焦、浑身湿漉漉、狼狈不堪的赫迪拉和莱斯利被带到了海军大元帅海因茨的旗舰之上。 两人见到海因茨及一众海军将领,只感到羞愧难当。朝海因茨行了一礼,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海因茨打量了两人一眼,皱眉道:“陛下令我率舰队来接应你们。没想到我刚刚赶到,你们就彻底战败了!究竟是敌人太厉害了,还是你们太没用了!” 两人羞愧不已,对于海因茨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海因茨问一旁的一名部将道:“一共救回来多少人?”那部将回答道:“总共只救回来一万多人,具体的数目还在统计之中。” 海因茨看向赫迪拉和莱斯利,道:“古德大元帅麾下三十万主力陆军,竟然只生下了一万多人?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莱斯利忍不住道:“元帅阁下,我们所有将士都已经尽力了!并非我们无能,实在是敌人太厉害太狡诈!” 一个海军将领冷笑一声,嘲讽道:“打不过敌人便说敌人厉害,这便是你们陆军的做派吗?” 莱斯利忍不住一口怒气涌上来,大声道:“我们战败了,也没脸说理由。不过你们海军也不要得意!你们那么庞大的兵力,那么多装备重型火炮的战舰,攻击大明昆仑岛这么多天还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吗?又有什么脸面来说我们陆军!” 众海军将领大怒,纷纷叫骂起来。莱斯利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大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架势。 赫迪拉连忙拉住了莱斯利,而海因茨则冲众海军将领喝道:“够了!”正怒不可遏的海军众将登时冷静了下来,停止了喝骂。不过双方之间依旧一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的模样。 海因茨让众将退了下去,随即让赫迪拉和莱斯利坐下。海因茨看了两人一眼,道:“帝国遭遇了如此重大的损失,如果我们内部还要内斗的话,岂不是让敌人看笑话了?”莱斯利的脸上流露出自责之色,对海因茨道:“我错了。不过元帅阁下麾下的那个将军也不该讽刺我们陆军。” 海因茨点了点头,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败的?我要知道详细过程!” 两人互望了一眼,赫迪拉对莱斯利道:“你来说吧,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补充。”后者当即将整个战争的经过从头到尾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忍不住感叹道:“元帅阁下,我们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敌人太强,我们最终还是败了!”海因茨沉默片刻,道:“你们说的这些我也深有体会。”看了两人一眼,道:“我军围攻昆仑岛所遭遇的情况真是令我永生难忘啊!”随即皱着眉头,眼望着外面,似乎回忆起了昆仑岛上的恶战景象。两人见海因茨这个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海军方面遭遇的情况一定也是十分的惨烈。不由得互望了一眼,心中感慨。 海因茨在确认能救的人都救上来之后,当即下令舰队远离海岸,退到了大海上面。随即海因茨将当前的情况写成报告,命部下用军中信鸽传给凯撒琳。 话说凯撒琳汇合南部大军猛攻鲁智深所部兵马,由于双方兵马相差太过悬殊,便是以段志贤的勇猛及直属军团的战力也抵挡不住,大军连战连退,丢失了五座关口,第六,第七座关口也没有守多久,相继失陷。段志贤随即率领兵马退守到木尔坦,集结所有力量准备与神罗军决一死战。 不过神罗的兵力实在是太过雄厚,而神罗的主力部队战力又不比大明军差什么,近百万大军如同潮水一般不断猛扑木尔坦,大明军苦苦支撑,城池摇摇欲坠。大明军战力虽强,然而处于如此情况,却也渐渐感到支撑不住了。数日下来,木尔坦城下尸积如山,整个城池的城墙就好像被红色的油漆胡乱刷了一道似的。再之后,神罗将士便沿着尸体堆积而成的斜坡登城冲击,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攻势还未结束,另一波攻势便接踵而至;城墙上血肉横飞,双方将士如同野兽一般站成一团,杀得难解难分,每一刻都有许多双方将士坠下城头。 在神罗大军接连不断不计伤亡的猛攻之下,大明军终于支撑不住,全线被突破!当此之时,段志贤和麾下大明将士依旧试图击退敌军,个个舍生忘死拼命反击,人人杀成了血人,更有 士兵抱着火药包冲入敌群与敌同归于尽!其疯狂,其勇猛,深深地震撼了所有敌人,然而毕竟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大明军的拼死反击也只是迟滞了敌人的脚步罢了,最后还是被敌人蜂拥入城了! 段志贤还要再战,好在副将还算冷静,及时劝阻住了段志贤,于是段志贤一边率领兵马抵御敌人进攻一边撤出了木尔坦,一路向东撤退,准备退到帕丁达继续抵御敌军。而就在这时,东方的天空上却烟尘漫天从远处滚滚而来。众将士见东方也出现了敌军,大惊之下便都起了拼命之心。段志贤举起镔铁禅杖吼道:“兄弟们,前后都是敌军,我们只有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是赚!跟我来!”随即便当先朝东方那弥天卷来的尘土冲去。众将士赶紧跟上,呼吼狂奔,高举兵器,准备拼命! 眼见得漫天飞舞的沙尘之下,一支大军正漫卷而来,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只觉得好像无边无尽似的。大明将士到了此刻,也不管敌军是多是少了,终归拼命就是,死之前能砍死几个敌人那就是不亏了。人人呼后,奋勇冲锋,如疯虎,如狂狼,气势惊人至极! 段志贤的副将突然愣了愣,随即赶上段志贤,一把扯住了他,叫道:“将军将军,那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段志贤当即停了下来,抬头望去,果然看见滚滚杀尘征氛中,大明大旗当头涌动。段志贤不由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扭头冲手下的将士们叫喊道:“都停下!都停下!激动个什么劲,是自己人!”正奔涌冲锋的大明将士渐渐地停了下来。纷纷抬头张望,看见迎面涌来的大军确实是自己人,不由得欣喜不已,纷纷欢呼起来。大明将士虽然强悍,不过也没哪个活腻了想死,能够不死自然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两支大明军在荒原上回来了,段志贤所部将士固然欢呼雀跃,而杨延昭所部将士也是十分高兴。 段志贤和杨延昭相见,段志贤哈哈笑道:“洒家还以为来的是神罗的金毛鬼,正准备拼命啊!哈哈,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杨大将军!”杨延昭抱拳笑道:“我只恨来得晚了一些!”段志贤大手一摆,豪爽地道:“不晚不晚,来得刚刚好!”随即看了看杨延昭带来的人马,见虽然人马众多,但似乎比自己预想的要少了不少,于是问道:“杨大将军,你带来的兵马好像只有十几二十万啊?” 杨延昭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道:“我和史连城大将军在击败了古德所部主力之后就分兵了,我率领直属军团将士赶来支援段大将军,而史连城大将军则率领麾下兵马南下席卷去消灭还盘踞在天竺南方的神罗军去了。” 段志贤点了点头,皱眉道:“如果你们都来了的话,那还有可能和敌人野战争锋。现在只来了杨大将军你麾下的兵马,看来咱们又只能凭险据守了。真他妈的让人不爽!” 杨延昭道:“我接到报告,得知段大将军处境危险,因此率军急进赶来增援。如今段大将军已经无恙,我们不如撤退到帕丁达,依靠山川地势和城池抵御敌军。段大将军意下如何?” 段志贤呵呵笑道:“实不相瞒,洒家本来就是要退到帕丁达的!”随即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洒家还从未打过如此窝囊的仗,被敌人在屁股后面追个不停!若依着洒家的性子,便要冲上去与那些个金毛挫鸟拼命!” 杨延昭笑道:“段大将军不必懊恼。段大将军以区区数万之众硬是拖住了神罗百万大军这么长的时间,换做是别人那颗做不到呢!”段志贤哈哈大笑起来。杨延昭看了看西边,对段志贤道:“事不宜迟,我军还是赶紧撤退吧。就请段大将军先行,我令犬子杨德政率战骑断后。”段志贤大声道:“洒家断后,你们先走!”杨延昭见段志贤态度坚决,便点了点头,随即传下了号令。段志贤也传下了号令。于是大军朝帕丁达退去,杨延昭所部走在前面,而段志贤所部则在队伍的最后面负责断后。 话说凯撒琳率领大军一路追赶段志贤所部,军势涌动如潮,刀枪映日灿雪,漫山遍野,无边无尽。 有斥候从前面奔来向凯撒琳报告了杨延昭所部赶来与段志贤所部汇合一同撤往帕丁达的军情。 凯撒琳听闻杨延昭所部到了,感到有些吃惊,因为她预计杨延昭所部至少也要两天之后才能赶过来,却没想到他们来得竟然如此迅速。凯撒琳摄于杨延昭的威名,担心对方会有什么埋伏,因此令大军放缓行进速度,同时派出大量斥候侦查大明军的动静。由于神罗大军放缓了行进速度,因此大明军方面在撤退的过程中并没有与神罗军遭遇,安然退到了帕丁达地区。大军以退入帕丁达地区,杨延昭便当即分派任务准备迎战敌军。 一天之后,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站在城墙上的大明将士只看见西边烟尘铺天盖地漫卷而来,其中人马身影层层叠叠,仿佛无边无尽似的。警报随即大响起来,惊破了清晨的宁静,大明各军匆匆登上城墙,刀剑出鞘,弓弩上弦,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久之后,神罗大军便推进到了前方数百步处,停了下来。漫天烟尘渐渐散去,放眼望去,只见眼前的大地都被敌军兵马铺满了,玩不见尽头似的。杨延昭当即对身边的杨德政道:“杨德政,你率领一千战骑冲击敌阵!”杨德政抱拳应诺奔了下去。随即城门大开,一身银甲手提一双铜锤的悍将杨德政,率领一千精骑奔驰出城,好似猛虎出匣一般。 杨延昭又对杨新道:“杨新,你帅一千战骑随后跟进,接应杨德政。”杨新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这时,杨德政率领的一千战骑已经对着无边无尽的敌军军阵冲了过去!虎跃龙腾,杀气冲天,一千战骑便好似一千头猛虎一般! 神罗大军刚刚抵达,还没来得及列阵,他们还以为敌军在兵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敢于出城的,此时眼见敌军突然冲出城来,而且来势十分凶猛好似猛虎下山一般,都不由得心头一惊。神罗主力部队还好,而那些仆从军都有些骚动起来了! 元帅博纳急声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的凯撒琳道:“陛下,请赶紧下令战骑迎战!” 凯撒琳反应过来,当即传令,号角声立刻大响起来,数万神罗战骑呼吼着冲出军阵,直朝杨德政的一千战骑席卷而去,气势汹汹,好似浪潮汹涌,一副要一口吞掉大明军的模样!杨德政等人眼见数十倍的敌人迎面杀来,丝毫不惧,个个战血沸腾,呼吼着直冲上前! 转眼之间,数万神罗战骑便一举淹没了大明战骑!然而随即大明战骑便在敌军的骑兵浪潮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涟漪,眼见大明战骑一往无前,战刀砍杀,长枪挥舞,直杀得神罗将士人仰马翻!特别是那杨德政,如虎如龙,所向无敌,一对铜锤上下翻飞直砸得敌人血肉横飞,神罗兵将被杀死无数,却无人是他一合之将!奔涌向前,勇猛无敌,铜锤所向,尽皆披靡! 凯撒琳眼见敵将如此勇猛,不由得面露惊人,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好厉害!没想到大明军中竟然有这种恶魔似的猛将!” 旁边的博纳道:“此人名叫杨德政,是大明大将军杨延昭的儿子,勇猛无敌!听说自从上战场以来,还从未遇到过敌手!”凯撒琳不由得皱起眉头。 数万神罗战骑包围住大明战骑,企图四面围攻歼灭大明战骑。奈何敌军攻势太猛,个个猛冲向前,便好似一柄锋利的匕首,让神罗战骑围歼大明战骑的企图难以实现。 杨德政率领一千战骑血战之前,从敌军丛中穿凿而过,竟然直朝敌军大阵冲去!虎跃龙腾,杀气冲天! 神罗将士都是一惊,最前面的神罗步军赶紧准备迎战,显得有些慌乱的模样。也不怪这些神罗步兵,他们是完全没想到敌军竟然能在己方数十倍战骑的围攻下冲突出来,因此根本就毫无准备,如今事发突然,便手忙脚乱起来了。 “快放箭!”一名大将急声吼道。弓弩手慌忙放箭,箭雨乱糟糟地飞向大明战骑。大明骑兵迅速翻到马腹之下,飞来的箭雨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随即大明军翻上马背,全力催动战马直朝神罗军阵冲去,个个状似疯狂,好似貔貅虎狼扑向猎物一般!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神罗将士,见此情景也经不住心中惶恐了。赶紧鼓起勇气准备迎战。转眼之间,貔貅虎狼一般的大明战骑便猛地撞在了敌军的阵线之上!顷刻之间,巨大惊人的撞击声便响成了一片,大明战骑一往无前,铁蹄践踏,刀枪砍杀,人丛中只见血肉横飞! 神罗的鼓角声急促的大响起来,随即各队神罗兵马从四面八方围裹上来,围攻大明军。放眼望去,全是刀山枪林!一个个大明战骑血战阵亡,却兀自不后退,不断向前猛冲!长枪在不断攻杀中折断了,拔出横刀来继续砍杀,半空中血肉横飞,完全分不清楚哪些是神罗将士的,哪些是大明将士的!大明的铁蹄刀枪杀得神罗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而神罗的刀山枪林也将一个个大明战骑杀倒在地!唯独那杨德政,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普通官兵固然拦截不住他,刚刚涌上去的五六个悍将竟然也在顷刻之间就惨死在了他的铜锤之下!杨德政虎威赫赫,圣罗将士都不禁心惊胆战! 但是这些大明战骑便是再强,终究兵力有限,在敌军浪潮不断的围攻之下,伤亡惨重,处境已经是十分不妙了!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了代表收兵的金钟之声。正在血战中的杨德政等人听到金钟声,当即不敢恋战,转身沿着来路杀出了敌阵。神罗军拼命想要留住这些大明战骑,却根本拦截不住,硬是被大明战骑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凯撒琳见此情景,大为恼火,随即看见己方战骑朝那一支敌军战骑围攻了上去,当即喝令鼓手擂鼓助威。轰隆隆的鼓声大响起来,双方战骑纵横驰骋激烈交锋,只见刀光剑影人仰马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二章,敌军撤退 杨德政等经过刚才的连番恶战厮杀,已经非常疲乏了。如今陷入对方数万战骑的围攻之中,虽然拼尽全力,却根本就冲杀不出去,一个个在惨烈的厮杀中血战阵亡!不过神罗战骑却丝毫没有感到轻松和高兴,因为他们每取得一点战绩都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不过杨德政等大明战骑的威力虽然十分惊人,可是他们的处境却是越来越不妙了,毕竟敌军人多势众,他们就算能够以一顶十,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眼见杨德政等陷入敌军重围之中无法脱身,处境已经是千钧一发了!就在这时,城门再一次大开,有一支大明战骑奔涌而出,如出柙猛虎一般直朝战场这边冲来! 正在围攻杨德政他们的神罗战骑见又有一支大明战骑冲出来了,不由得慌乱起来,还来不及分兵迎战,就被对方撞了进来!杨新所部来势凶猛至极,跃马冲杀,马踏刀砍,眼看着在神罗战骑中杀开了一条血路,接住了杨德政他们!随即两支战骑汇合成一股,趁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机,沿着来路冲杀了出去!当敌人反应过来时,大明战骑已经冲破了重围,返回了城中! 神罗将士见己方百万大军竟然被对方几千战骑几进几出来去自如,都不由得羞愧不已。同时对于大明军的勇略和强悍战力又心惊不已,心里只在想:‘对方仅仅出来两千战骑,己方就手忙脚乱了,若是对方出来两万战骑那还得了!’一念至此,神罗将士不由得士气低落。 几员大将奔到凯撒琳面前,垂下头,十分羞愧地道:“陛下,我们没有能消灭敌人,请陛下治罪!” 凯撒琳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你们不必自责!这不怪你们,是我疏忽大意了,才使得敌人有机可乘!”众将听到这话都不禁感激不已。 凯撒琳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城池,对众将道:“今日之事也还算是好事,至少让我们亲身体验了那杨延昭的狡诈!”随即吩咐道:“敌人趁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来偷袭我们,不是勇士的行为!今日我们遭受的损失,不久之后必将加倍还给敌人!”众将闻言,原本沮丧的心情登时被愤怒所代替,悍将勒夫大声道:“大明人都是懦夫!若是正面交锋的话,我两千人足可对付他们两千人!”众将纷纷附和。随即众将便将凯撒琳的话传达到了全军,神罗将士只感到陛下说得极是,原本那种失败的情绪不由得消退了下去,代之以愤怒的感觉,个个摩拳擦掌只想与大明军开战以报今日之仇。 凯撒琳要将士们休整一晚,来日再战,于是大军缓缓退了下去。 杨延昭看着缓缓退去的神罗大军,不禁对段志贤道:“看来我之前小看了这个神罗女皇了!我原本是想用两千战骑突袭敌军以打击敌军的军心士气。这个目的原本已经达到了,可是敌军却很快又恢复了斗志,这显然是那神罗女皇的手段。”鲁智深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女人既然能够成为神罗的女皇,自然是有些手段的!不过洒家觉得,这个女人虽然有些手段,不过行军打仗并不是特别厉害!”杨延昭点了点头,笑着对段志贤道:“段大将军,从明天开始,你我只怕就没法像现在这样悠闲了!” 段志贤哈哈大笑,手掌一拍光头,大声道:“来吧来吧!洒家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当天夜里,段志贤早早地就倒头睡下,喊声震天。在他想来,反正行军布阵智慧谋略,自己是拍马也比不上杨延昭的,有他在,自己就不伤脑筋了,因此早早地便睡下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杨延昭。 杨延昭却没法像段志贤那般悠闲,虽然已经是深夜了,杨延昭还在各处巡视着,并且不断派传令官向周边高地的军营传递命令并且询问情况。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杨延昭依旧没有休息下来,而是回到了大帐中,看着地图思忖破敌之策。杨延昭的谋略那自然是没得说的,至少在这个时代,能够超过他的将领绝对没有。不过杨延昭便是再会打仗,面对着如此庞大的敌军却也一时想不到破敌之策。 一个晚上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名亲兵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帅,敌军有动作了!”杨延昭麾下的许多人都是当年杨延昭还是宋朝将领的时候就跟随杨延昭的老人,这些人都叫习惯了,至今改不过来,依旧称呼杨延昭为大帅。 杨延昭听到亲兵的报告,丝毫不感到意外。当即站了起来,走到兵器架前,抄起长枪便奔出了大帐。 不久之后,杨延昭便来到了城墙之上。朝城外望去,果然看见城外神罗大家的军营人头攒动,显然正有所行动。 就在这时,段志贤奔到了杨延昭的身后。朝城外的敌军军营看去,不禁咦了一声,奇怪地道:“他们这群挫鸟这是在搞什么鬼?看这样子,像是要撤军了啊!” 杨延昭道:“看这样子确实像是要撤军了。” 段志贤无法理解地道:“这帮挫鸟就这么走了?这也太奇怪了!” 杨延昭思忖道:“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段志贤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延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随即朝城外的敌军军营看了一眼,“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敌人的诡计,我们绝不可以轻举妄动!”段志贤无所谓地道:“你是大哥任命的主帅,你了算。”杨延昭当即传令各军严防死守,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贸然出战,同时派出大量斥候监视敌军动向。 到了傍晚时分,斥候陆陆续续回来报告,都说敌军确实正在撤退,并没有任何异常迹象。 杨延昭思忖道:“难道是敌军得知我军肃清了南方敌军的消息因此放弃东进的打算了?” 段志贤点头道;“一定是这样没错!”随即哈哈大笑道:“那神罗女皇倒地只是一个女人啊!遇到了一点问题就心惊胆战了!”众人也不禁笑了起来。然而杨延昭却紧皱着眉头,他觉得神罗女皇凯撒琳仅仅因为这一点似乎不该撤退。不错,神罗在天竺的兵马被彻底消灭之后,整体形势相对于神罗方面确实不那么有利了,但是己方为了消灭天竺的神罗大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一点神罗女皇及其麾下的将帅们一定是看得到的;而神罗女皇的手中还有百万大军,大可继续东进进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只要策略上没有大的失误,还是胜多败少的局面,她怎么就此放弃突然撤退了呢?而且神罗方面还有庞大的舰队,若是以一支舰队保护一支陆军在天竺西海岸的任何一点登陆,便可以使己方的家局面更加不利,他们实在是没有道理撤军啊!杨延昭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点。 杨延昭越是想不明白,心中便越警惕。于是派出了更多的斥候,一则监视敌军动向,二则往南往北搜索侦查敌军是不是有什么突袭的企图。不过几日下来,所得到的情况却都是正常,神罗大军确实是撤退了,大军已经退到了木尔坦,完全没有要继续东进的迹象。而不久之后,杨延昭又接到了昆仑岛守将关平发来的军情报告,说原本围攻昆仑岛的神罗舰队停止了围攻,已经撤围而去了。并且根据哨船的报告,神罗舰队已经退到了曼德海峡附近的军港之中,似乎短期内并不打算进攻了。杨延昭得到这个军报,更加感到高深莫测了。 想不明白便只好提高警惕,同时将这些情况飞鸽传书向人在厉害车臣岛上的皇帝陛下杨鹏报告。 杨鹏看了杨延昭的报告,不由得在海边漫步起来,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旁边的颜姬忍不住问道:“夫君,杨延昭大将军说了什么?” 杨鹏道:“杨延昭说,他们已经扫平了天竺的神罗军。”颜姬欣喜不已,禁不住欢声道:“这太好了!” 杨鹏笑了笑,继续道:“杨延昭还说,原本全力东进的凯撒琳所部百万大军突然西撤至木尔坦,似乎已经放弃东进的计划了。” 颜姬笑道:“这是好事啊,怎么夫君好像并不是很高兴似的?” 杨鹏笑道:“这是好事没错,可是却有些不符合常理。”顿了顿,思忖道:“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天竺地区的古德所部几乎是全军覆没了,可是杨延昭所部和史连城所部为了消灭古德所部兵马均损失惨重,而敌军依旧兵力庞大,还有威力盖世的庞大海军舰队,他们依旧有更大的胜算。按理说他们应当继续进攻才对,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们不仅停止了进攻,反而撤退了!” 颜姬不由得皱起眉头,道:“听夫君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些不对呢!”随即面色一变,连忙问爱人道:“难道那神罗女皇再策划什么阴谋?” 杨鹏思忖道:“我也确实有这个担心,不过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她究竟想干什么?” 颜姬调侃道:“她可是你的女人呢,他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杨鹏叹了口气,感慨道:“女人心是海底针啊,哪里能够琢磨得透!”看向颜姬,调侃似的道:“便是到了现在,我也没法完全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颜姬嗔道:“臣妾在说那个神罗女皇,夫君却牵扯到了臣妾的身上!夫君这是不是声东击西的计策呢?”杨鹏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颜姬见自己猜中了,不禁得意地一笑。随即想到南边的战况,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问道:“夫君,你的那个女皇陛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鹏摇了摇头,“我设身处地的想过了,确实想不到她究竟想干什么。”随即自嘲似的笑道:“看来这一回我们都被她给算计了!” 颜姬忧心忡忡,“那该怎么办才好?南方战场不会又突起变故吧?” 杨鹏握住颜姬的纤手,笑道:“不用担心。事情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不过我想杨延昭是能够应对的。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办法。”颜姬觉得爱人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道:“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军现在并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如何化解拜占庭帝国对西域地区的威胁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颜姬皱眉道:“那个叫什么兰伯特的拜占庭元帅率领二十万拜占庭大军逼近我们,我们便是想要有所动作也难以做到啊!” 杨鹏停下脚步,朝远处的海岸上望去,朦朦胧胧只看见岸边联营无数,那便是拜占庭兰伯特所部大军了。杨鹏思忖道:“要想救援媚儿,就必须先打垮这支拜占庭大军。”扭头看向身旁的颜姬,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颜姬白了爱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都想不出好办法,我怎能想到办法!”随即皱眉道:“不过我军只有七万来人,对方却有二十万之众,兵力几乎三倍于我们,臣妾实在想不到办法打垮他们!唉,臣妾真是担心啊!” 杨鹏望着远方的敌营,面露思忖之色,随即一拉颜姬的纤手,笑道:“我们回去吧。”颜姬诧异地问道:“夫君想到办法了?” 杨鹏摇了摇头,道:“现在是休息时间了,不去想了。”说着便拉着颜姬的纤手朝大帐走去。颜姬跟在爱人身后,没好气地道:“又胡说八道了,真是的!”杨鹏回过头来坏笑道:“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花样,待会儿我们试一试!” 颜姬登时娇颜通红了,嗔道:“昨天夜里折腾得臣妾还不够吗?竟然又想了新花样!再说了,现在时局这样的紧张,你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心思啊!” 杨鹏正儿八经地道:“正因为时局紧张就更应该学会放松自己。你也应该学一学我。” 颜姬红着娇颜嗔道:“我可学不来!” 杨鹏拉着颜姬的纤手坏笑道:“那就让夫君好好教教你。”颜姬芳心怦怦直跳,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连忙道:“我们,我们不要在大帐中。” 杨鹏惊讶地道:“原来你竟然喜欢野战!” 颜姬羞恼地拍了爱人一巴掌,没好气地道:“大帐周围都是官兵将士,想想就觉得不安。” 杨鹏笑道:“没什么不安的。他们都离得很远,什么都不会听见。” 颜姬还是摇头道:“反正大帐里就是不行。你若是还想在大帐中做,做那种事的话,臣妾就不依你了!” 杨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握着颜姬的一双纤手笑问道:“那你觉得去哪里做那种事情比较好呢?”颜姬知道爱人是在调侃自己,气恼地在爱人的胸膛上轻轻地打了一拳。 杨鹏抓住了颜姬的拳头,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颜姬芳心荡漾,美眸水汪汪地看着爱人,一副已经情动了的模样。此刻的颜姬真可谓娇媚不可方物啊,杨鹏不由得食指大动。当即不想再耽搁了,便拿着颜姬钻进了海边的一座小树林中。众女卫士见状,自然知道陛下和娘娘是要干什么好事,赶紧将整个小树林都给封锁了起来。 当天半夜时分,夜深人静之时。杨鹏站在海边眺望岸上的拜占庭军联营。李旭等人来到杨鹏身后,一起抱拳道:“陛下(大哥)。” 杨鹏望着远处的敌营,道:“刚刚受到飞鸽传书,拜占庭大军正在猛攻虎思斡耳朵,情况岌岌可危。最严重的是,先前被我们打压的那些本地贵族全都蹦跶了起来,四处烧杀抢掠,甚至勾结拜占庭帝国试图对我们进行反攻倒算。形势已经是千钧一发,我们必须尽快冲破眼前的阻碍,赶回去救援。” 呼延赤金当即抱拳道:“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一定拼死进攻!我就不相信我们冲不垮岸上那些敌军!” 李旭皱眉道:“我军将士没有哪个是怕死的!不过我们要是胡来的话,不仅自身要遭受重大损失,只怕救援耶律娘娘的计划也将破灭!拜占庭并不是一般敌人,他们的军队比之我们和神罗人也不差多少,如今二十万大军屯集岸边,我们却只有七万兵马,强攻硬打别说能不能打败敌军,就算能够打败敌军,我们七万兵马还能剩下多少?剩下的那点残兵就算赶到西域,那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呼延赤金焦躁地道:“不强攻硬打难道还能有别的办法不成?” 李旭和石平一起看向杨鹏,石平道:“陛下一定已经有办法了?” 杨鹏慢慢踱起步来,三将紧随其后。杨鹏道:“这些天我结合敌人的情况仔细考虑过了,就目前来说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 三将听杨鹏说有办法了,都不禁一喜,呼延赤金急声道:“陛下究竟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们吧!” 杨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紧随其后的三将也停下脚步。 杨鹏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随即便将他的计划详细说了一边。三将听了,个个都流露出叹为观止的神情来。呼延赤金忍不住赞叹道:“陛下真是盖世英雄啊!这样的计策除了陛下之外,还有谁能够想到?”其他两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道:“事不宜迟,你们都下去准备吧。”三将抱拳应诺,匆匆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拜占庭将士还在睡梦之中,一阵阵惊心动魄的战鼓之声便从海面上传来了。拜占庭将士纷纷惊醒过来,此时,代表敌人进攻的号角声呜呜的大响了起来。拜占庭将士纷纷奔出帐篷,朝海面上看去,赫然看见海面上许多船筏正朝岸边驶来。拜占庭元帅兰伯特不敢怠慢,赶紧令各军准备迎战。拜占庭各军纷纷集结完毕奔上战位,做好了战斗准备。大炮也解下了炮衣,并且装填好了火药炮弹,只待兰伯特一声令下便能开炮轰击了。 然而大明军在接近拜占庭大炮的射程之时,却突然停止前进退了下去。拜占庭将士见此情景,只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大家又都紧张起来,因为刚刚退下去的大明军又快速逼近而来!拜占庭将士以为对方这一次是要真的发起冲击了,纷纷屏住了呼吸!然而令拜占庭将士感到意外的是,大明军在逼近了己方火炮射程之后就又退了下去。有的拜占庭将士忍不住叫骂起来。 而大明军却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不断逼近拜占庭军,却又不断地退下去。拜占庭军将士已然是见惯不怪了,都觉得大明军并不敢真的来进攻,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时间不断地流逝,从早上到中午,又从中午到下午,大明军始终重复着那种可笑的动作。兰伯特断定大明军不敢前来进攻,只是虚张声势,心中不禁鄙视。觉得再让大军如此戒备实在是没有必要,于是令大军解散休息,只令一小部分兵马负责警戒。各军解散下来,各自休息去了,有的睡觉,有的喝酒吃肉,有的说话闲聊,全都没把海面上的大明军放在心上。 一个哨兵正在和另一个哨兵站在哨楼上闲聊,旁边的一个哨兵突然指着海面上叫道:“敌人又来了!”前面那个哨兵望都没望一眼,没好气地道:“来了不就来了吧!晾他们也不敢过来!你去下面拿些酒上来,再不喝些酒的话,咱们可就顶不住要睡着了!”那哨兵应了一声,顺着楼梯就下去了。片刻之后便拿了几瓶酒上来。几个哨兵边喝酒边闲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哨兵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准备下哨楼去撒尿。不经意间朝海面上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敌军的船筏好像非常靠进岸边了。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拿手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了看,发现敌人真的已经非常靠进了,距离岸边已经非常的近了。哨兵吃了一惊,酒登时醒了七八成,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三章,出其不意 哨兵眼见敌船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靠进了岸边,大惊之下便想去招呼其他同伴。就在这时,一阵箭矢好似飞蝗一般飞来,那哨兵还来不及出声就被数支利箭射中胸膛面门,当即翻过桅杆摔下了哨塔。其他哨兵,以及呆在栅栏附近的拜占庭官兵完全没有防备,突然被箭雨袭来,登时倒了许多,现场混乱起来。众拜占庭官兵就好像无头苍蝇一般,一时之间完全摸不着头脑。 “敌人来了!敌人来了!”有人指着海面上惊声大叫。拜占庭官兵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涌向海边抵御。 无数船筏冲到岸边,大明将士猛发出一轮箭雨。正慌忙冲到海边的拜占庭官兵猝不及防,登时被射倒一片。拜占庭弓弩手匆忙还击,然而大明将士已经举起了盾牌,箭雨落下,海面上水花四溅,却没有对大明将士造成多少伤害。 大明将士冲上海岸,陌刀军在前,其他各军在后,如猛虎出匣一般猛撞入拜占庭军中。拜占庭将士拼死抵抗,奈何大明军攻势太猛,大刀阔斧锋锐无俦,根本抵挡不住,顷刻之间便被大明军将防线冲撞得七零八落了!拜占庭将士惶恐无已,不敢再战,纷纷调头倒奔而去。大明将士如虎如狼在后面追杀,直杀得血肉横飞,直杀得尸横遍地。 眼见得拜占庭岸边大军崩溃,大明军气势凶猛。拜占庭大元帅兰伯特连忙组织所有骑兵反冲锋,一时之间万马奔腾,烟尘滚滚,直朝大明军奔涌而去。 杨鹏当即勒住战马,高高举起镔铁马槊。正在猛冲向前的大军立刻停下,各军就地列阵,陌刀军则吼叫着奋勇前突!转眼之间,只见身披重甲手持陌刀大斧的陌刀军冲入了敌军战骑之中,只听见一片惊心动魄的砍杀声,眼见人仰马翻,血肉横飞!不时有陌刀军被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而陌刀军则挥舞陌刀大斧,上砍骑士,下斩战马,如虎如熊,怒吼血战!拜占庭骑兵虽然人多势众却一时之间不能突破陌刀军的阻击! 兰伯特眼见己方如此众多的骑兵竟然被对方数千步军就给阻挡住了去路,不禁大为恼火,不断督促各军冲锋,大有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架势。 双方鏖战争锋,杀得风云变色,杀得鬼哭神嚎!那些拜占庭战骑形成的攻击浪潮一浪接着一浪,不断猛冲向前,威势强猛,惊心动魄!然而如此狂傲凶猛的铁蹄刀锋却始终无法冲破眼前陌刀军的阻挡,只见陌刀军将士个个如同铁塔磐石一般,屹立于惊涛骇浪之中,岿然不动,箭矢、长枪、长剑,打在他们的身上便就如同击打在钢铁之上一般,铿锵作响,火星四溅,却根本难以伤陌刀军分毫;然而陌刀军的陌刀战斧砍杀过去,却杀得拜占庭战骑血肉横飞人仰马翻!那些陌刀军将士仿佛都是来自于地狱的死神一般,不能杀死,不可战胜,凶悍绝伦! 就在双方血战不休之时,大明号角声急促地大想起来,即便在这喧嚣激烈的战场也十分清晰。正在与拜占庭战骑鏖战的陌刀军当即且战且退。拜占庭战骑见大明军开始后退了,不由得士气大阵,个个跃马冲突奋勇向前,一时之间倒在气势上完全占了上风了! 陌刀军稳打稳扎且战且退,任由敌军战骑虎吼冲突奔涌咆哮,却是阵脚不乱。 不久之后,大明陌刀军便退入了己方军阵中。 拜占庭战骑趁着一股锐气,猛冲大明军阵,撞击塔盾形成的盾墙,一时之间好似惊涛拍岸,气势万钧!然而这狂猛的气势很快就泄了下来,大明盾牌防线虽然被拜占庭战骑冲撞得坑坑洼洼,却依旧十分完整,拜占庭战骑的冲击竟然完全没能冲破防线!而拜占庭战骑的冲击力却被完全泄了下来,数万战骑就拥挤在大明防线之前! 就在这时,杨鹏把镔铁马槊向前一挥,数千手持连弩的大明将士一起发箭,只见箭矢连绵不绝,好似飞蝗,拥挤在阵线前的拜占庭战骑无处可躲,登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了一片!拜占庭战骑慌忙想要后撤,就在这时,刚才退回军阵的大明陌刀军又杀了出来,大刀阔斧一往无前,直杀得拜占庭战骑血肉横飞死伤惨重! 拜占庭战骑慌忙撤退了下去。陌刀军停止追击退入阵中,手持连弩的大明军再一次射击,密集的箭雨不断射向拜占庭战骑的后背,眼见跑在最后的拜占庭战骑接连栽倒在地。转眼之间,拜占庭战骑奔出了连弩的射程,大明连弩停止了射击。 兰伯特不敢再贸然攻击,令各军重新整队。拜占庭各军按照命令重新整队完毕,与背靠大海的大明军要想对峙。此时此刻,拜占庭将士们的士气比之刚才都低落了不少,都不太愿意再去冲击大明军阵了。 而大明军毕竟兵力有限,也没有来冲击拜占庭的军阵。双方就这么对峙了一阵子。最后也许是大明军觉得无机可乘,主动退走了。兰伯特不禁松了口气,随即令各处炮台上的大炮轰击敌军。一时之间炮声隆隆,海面上水柱冲天,不时有船筏被炮弹巨大的威力给轰成了碎片。不过由于大明军分得很散,因此强大的炮火倒也没有给大明军造成大的损失。直到大明军退到了火炮射程以外,岸上炮台的炮火才停止了轰击。喧嚣的战场至此终于安静了下来。 然而大明军却并没有退远,只是退到距离岸边不远的几座小岛之上,看样子,显然他们还没有放弃从这里突围的打算。 兰伯特经过了大明军的这一轮猛烈突袭,心有余悸,不敢再疏忽大意了,当即仔细布置防守事宜,令各军轮流严防死守。 布置完了之后,兰伯特便准备返回大帐休息。不经意间看见军营外烟火冲天,不禁问身边的军官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的烟火?”旁边的军官看了一眼军营外的巨大烟火,道:“那是我们的人在火化阵亡将士的遗体。” 兰伯特皱了皱眉头,问道:“我们损失有多大?” 军官神色凝重地道:“阵亡者超过一万,伤近一万。”兰伯特吃了一惊,随即喃喃自语道:“早就听说大明军如何如何的强悍。原本我是不相信的,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如此强悍!我从十六岁就已经上战场了,然而这么多年下来,我却从未遇到过如此凶猛强悍的军队!”旁边的几个军官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忍不住道:“这些大明人简直就不像是人!他们好像完全不害怕死亡似的!”众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凝重。 兰伯特回到大帐,稍作思忖,决定暂时还是不要调动其他地方的兵马来增援。原来兰伯特麾下二十万大军并非所有部队都在车臣岛正面的海岸之上,在这片海岸上的军队大概是十万左右,另外十万则分成数队,分别其他个个方向之上,唯独里海南岸没有布置兵马,对于拜占庭帝国的人来说,大明军若是去了南边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何须派兵把手? 当天半夜时分,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大地都剧烈摇晃了起来!刚刚进入梦乡的拜占庭将士都被惊醒过来,赶紧奔出了营帐。兰伯特也被惊醒过来,只感到地动山摇,轰隆的大响不绝于耳,惊骇之下,赶紧跳下行军床冲出了大帐。 一出大帐,便赫然看见北炮台上烟火滚滚映照了半天夜空,不由得大感惊讶。这时,众官兵也都眼望着北炮台方向,惊疑不定,议论纷纷。 几个部将匆匆奔到兰伯特面前,一个部将急声道:“大帅,敌军突袭了我们的北炮台!” 兰伯特皱起眉头,又急又怒地骂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随即冲几个部将喝问道:“敌军怎么就能突袭了北炮台?” 几个部将还来不及回答,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众人只感到大地一阵差点站立不稳。慌忙朝南边看去,赫然看见一朵无比巨大的火焰从南炮台上升腾而起!一个部将惊叫道:“南炮台!南炮台也被袭击了!”兰伯特回过神来,急声下令道:“你们立刻率领麾下兵马分别赶去南炮台和北炮台增援!务必把敌人彻底消灭掉!”众将应诺一声,当即奔了下去。 兰伯特抬头望着烟火滚滚的南炮台,眉头紧皱,心中惶恐。随即令亲兵召来其他众将,令众将率领麾下各军严阵以待,防备敌军攻击!声音还未落,海面上便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鼓角声,兰伯特面色一变,急令众将快去集结军队! 大明军在炮台上冲天的烟火之中冲上岸边,猛冲敌军。敌军各队慌忙迎战。在火光的映照下,在月华的衬托下,只见海边人影憧憧,双方大军战作一团。 双方大军在海岸边你来我往激烈交锋。大明军攻势越来越猛,以杨鹏为首的大明悍将在千军万马之中纵马狂奔所向无前,直杀得敌军人仰马翻心惊胆战!无论是兵是将,挡在大明悍将面前的结果只是一个死!只见大明悍将虎威赫赫,横刀立马,所向无敌! 拜占庭各军渐渐开始支撑不住,兰伯特不由得心中大急,当即率领剩下的所有人马加入战斗拼死反击!战况更激烈了,刀枪反射的海光与海面上的粼粼波光交相呼应,血雨漫天飞舞,双方将士不断摔倒在血泊之中!大明军继续加大攻势,所有人马如同发狂的虎狼一般拼命向前,直杀得拜占庭军血肉横飞,尸横遍地!拜占庭军到了此时也没有退路了,个个也是拼命战斗,吼声一阵接着一阵,惊天动地! 惨烈的恶战一直持续到凌晨之前,大明军才终于退了下去。 兰伯特只感到精疲力尽,当即下令各军收缩防线严阵以待。 大明军退回到了海面上。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大地亮堂了起来,只见海岸边的战场之上尸横地野血流成渠,一片惨烈的景象。拜占庭将士看见这样的景象,都禁不住面色苍白。 兰伯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只觉得凭借目前的兵力能否抵挡住敌人的突围实在难说的很。 兰伯特见大明军暂时不会再来进攻了,便回到大帐中休息。 刚刚坐下,那名派去增援南炮台的将领便匆匆回来了,禀报道:“大帅,我回来了。” 兰伯特急忙问道:“南炮台的情况怎么样了?还剩下多少大炮?” 那将领神色凝重地道:“南炮台几乎完全被毁!敌军点燃了火药库,发生了大爆炸,整个南炮台上都被夷为了平地!所有大炮都完了!” 兰伯特不禁惊怒交加,怒声问道:“南炮台上有两千守军,怎么会突然失守的?” 那将领道:“据幸存者说,敌人精锐全都身着黑衣,趁着夜色爬上了南炮台。他们还无防备,等反应过来时,许多人已经被杀死了。当他们准备反击的时候,火药库就发生了大爆炸,绝大部分人都在大爆炸中阵亡了!” 兰伯特来回踱着步,显得十分焦躁的模样。 就在这时,去支援北炮台的那个将领回来了。兰伯特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还是禁不住问道:“北炮台的情况如何?”那将领摇头道:“全完了!” 兰伯特的眉头扭结在了一起,思忖道:“昨夜敌军来攻,攻势之猛烈令我现在都心惊肉跳!我只怕凭我们目前的兵力挡不住敌军突围!如今炮台全毁,我们的情况更加不妙了!必须立刻调军过来增援!”众将闻言,都不禁点了点头。兰伯特当即传下号令,令驻守在其它各地的兵马全都赶来增援。 随后兰伯特仔细布置了一番防守事宜,准备迎接大明军的再次猛攻。 从中午开始,大明军便不断在海面上鼓噪做出攻击的态势。拜占庭军人人都十分紧张的样子。 到了晚上,大明军却仍旧只是鼓噪,并没有真的进攻。不过这一回拜占庭将士都不敢有丝毫大意了,因为他们都已经吃过一次大意的亏了。 连续多日下来,大明军都只是鼓噪,始终没有发动真正的进攻。而拜占庭方面始终不敢大意,各军轮流严阵以待,多日下来,都感到十分疲惫了!然而即便疲惫,也不敢大意,依旧留意着海面上大明军的动静。 又过了好几日,从各地赶来的援军陆陆续续地到了。兰伯特麾下的主力部队都聚集了过来,这似的兰伯特以下将士感到好像吃下了一粒定心丸,心里有底了。这时,大明军也许是觉得无机可乘了,撤回到了车臣岛上。 兰伯特等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一个将领不由得笑道:“看来大明军也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众将大笑起来。唯独兰伯特始终无法释怀,只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一名部将见兰伯特依旧紧皱着眉头,不禁不解地问道:“大帅,您还在担心什么?”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了兰伯特的脸上。 兰伯特皱眉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你们难道都不感到奇怪吗?大明军怎么这么长一段时间就只有开头的时候进攻过一次,其余时间便都只在虚张声势并没有再发动真的进攻了!” 众将互望了一眼,只见一个特别雄壮气势凶猛的大将大声道:“我看他们也是被我们打怕了!眼看死伤惨重却没能突围,因此就不敢真的来进攻了!”说话的这位,名叫恩佐,是兰伯特麾下最勇猛的悍将,刚刚从弗拉季高加索调来的。这恩佐,不仅是兰伯特麾下的第一勇将,也是整个拜占庭帝国最著名的几位勇将之一,这次过来听说大明悍将如何厉害,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同大明悍将较量较量。 众人听了恩佐的话,都觉得有些道理。兰伯特虽然绝对恩佐所言有几分道理,不过却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在见识了大明军的骁勇无畏之后,可不敢以为对方会因为害怕而不来进攻。退一万步说,大明军若是害怕了,又何必这些天来不断鼓噪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来呢? 兰伯特想不明白,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下,抬起头来对众将道:“大明军绝非我们之前遭遇过的那些对手!他们不仅凶悍,而且十分狡猾,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不可有丝毫疏忽懈怠!” 众人躬身应诺,恩佐大声道:“就怕他们不来!若是来了,我恩佐定要砍下几个所谓大明悍将的脑袋来!”众人哈哈大笑,气氛登时变得轻松起来。 散会之后,兰伯特走到里海周边的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他在考虑敌军的打算,然而想来想去,却也想不明白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说不定真的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奔了进来,将一封飞鸽传书呈上,禀报道:“大帅,陛下发来了飞鸽传书。” 兰伯特听说陛下发来了飞鸽传书,当即转过身来。疾步走到军官面前,接过传书,拆开看了一遍,不禁欣喜地道:“好!太好了!虎思斡耳朵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了!”随即对军官道:“乔治。”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军官进来了。军官朝兰伯特行了一礼,问道:“大帅召见,不知有何吩咐?”这个名叫乔治的将领,是一个皮肤白皙,相貌英俊的中年人,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兰伯特走到乔治面前,喜悦地道:“刚刚接到陛下的飞鸽传书,攻陷虎思斡耳朵指日可待。”乔治闻言也不禁一喜。只听兰伯特又道:“不过陛下那边粮草已经不多了,需要我立刻调集粮草运到军前。我们这边的情况目前也十分紧张,我打算派你率领五千兵马前往弗拉季高加索接运粮草。待会儿,我会发出飞鸽传书,令边境部队立刻将囤积在边境地区的粮草运往东方战场。”乔治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话说那乔治接到命令,当即不敢耽搁,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立刻传令麾下五千兵马集结,午饭后便领着队伍出发了。 队伍沿着海岸线向西前进,昼夜兼程。数日之后的一天晚上,大军便抵达弗拉季高加索城外了。然而眼前的一幕却出乎了预料之外。原本应该十分安静的弗拉季高加索竟然灯火通明,那一片夜空好像都被照耀成了白昼,无数人影冲突晃动,巨大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即便还隔得很远也能清晰地听见! 乔治大感惊讶,禁不住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弗拉季高加索难道找到了袭击?!”稍作思忖,当即挥军过去。在他想来,不管弗拉季高加索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身为帝国大将都责无旁贷。 乔治率领五千兵马冲到城门前,赫然看见城外黑压压的一片,俨然就是一支大军。 乔治不假思索,挥军而上。而那支军队也吼叫着冲了上来。这一冲锋,便看出那支军队气势非凡杀气冲天,乔治虽然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但一见对方这样的气势,立刻就想到了大明军,心头不禁一惊,也感到十分困惑。 转眼之间双方兵马便撞在了一起,大明军在一名悍将的率领下狂冲猛杀如虎如狼。乔治率领麾下将士苦苦支撑,与大明军血战,战况十分惨烈。就在这时,突然有一支千人的大明战骑出现在乔治所部的侧翼,猛冲上来,马踏刀砍,凶悍绝伦。拜占庭军猝不及防之下,登时混乱起来,再被正面大明军一阵狂冲猛扫,再也抵挡不住,大军崩溃了下去。大明军一路追杀,直杀得拜占庭军尸横遍地。大明军直追杀出十余里便收兵回去了。 乔治惊魂甫定,检点损失,发现麾下的五千步兵马竟然折损了大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四章,一举全歼 “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大明军?”一名军官禁不住问道。 乔治摇了摇头,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扭头对军官道:“立刻发飞鸽传书,向元帅阁下报告这里的情况。”那军官应了一声,当即命手下人拿来纸笔,飞快地写了一份报告,然后递给乔治过目。乔治见没有问题,便结果鹅毛笔在传书的末尾写了几个暗号,随即交给军官发出。 另一个军官问乔治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乔治想了想,下令道:“令各队进入山中隐藏起来,同时派出斥候前往弗拉季高加索侦查情况。”军官应诺一声,当即下去传令。 话说兰伯特一直对大明军这些日子以来的动作感到困惑。这天半夜,刚刚睡下的兰伯特就被亲兵给叫醒了。兰伯特做了起来,见亲兵一脸惶急地道:“元帅阁下,乔治将军发来紧急飞鸽传书,说弗拉季高加索失守了!” 兰伯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什么?”亲兵连忙又重复了一遍。 兰伯特面色竦然大变,一把夺过传书,看了一遍,不由得慌乱迷惑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弗拉季高加索怎么会出现敌军的,而且还占领了弗拉季高加索?!”兰伯特的脑子里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随即想到弗拉季高加索不仅是大军的后勤补给通道,更是大军撤回国内的后路,这一失守,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的。兰伯特想到可怕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当即令亲兵召集众将来大帐议事。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兰伯特拿起传书看了看,突然心头一动,喃喃道:“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大明人的阴谋?!” 不久之后,众将赶到大帐中。行了一礼,看见元帅神情凝重的模样,不由得互望了一眼,心中感到奇怪。 兰伯特扬了扬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道:“这是刚才由乔治发来的飞鸽传书。说弗拉季高加索被大明军攻陷了。” 众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只感到难以置信,恩佐叫道:“这怎么可能!敌人都在我们正面,哪来的敌人去攻击弗拉季高加索?而且我在弗拉季高加索留下了一万主力两万仆从军,就算有小股部队突袭弗拉季高加索,也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众将纷纷附和,都难以相信这个消息。 兰伯特道:“出现在弗拉季高加索的敌军并不是小股部队,而是主流大军。不仅我们的守城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就连乔治带去的五千人马也损失了大半,差点没有逃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兰伯特把传书扔到了帅案上,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就是弗拉季高加索失守了。我一直以来不明白敌人为什么开始猛攻我们,后来却只是虚张声势。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皱了皱眉头,感叹道:“真是好狡猾的敌人啊!他们先凶猛进攻,并且摧毁了我们的炮台,便是要令我们感觉到沉重的压力而将各地大军,包括守卫弗拉季高加索的兵马调过来。之后的虚张声势不过就是为了迷惑我们罢了。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把主力部队调去夺取弗拉季高加索了!真是好手段啊!我们完全被他们耍了!” 佐恩叫道:“请点大帅下令,我们立刻杀回去!”众将纷纷鼓噪起来,都朝着要杀回去夺回弗拉季高加索。 佐恩却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面露思忖之色。他在多次吃了大明军的大亏之后,变得更加谨慎了。 大将朱塞佩道:“元帅阁下,弗拉季高加索对于我们十分重要,我们若不及时救援,不仅我们,就连陛下的大军过不了多久也会粮草紧张的,那后果将十分可怕!元帅阁下为什么还如此犹豫?” 兰伯特皱眉道:“我只是有些担心。”摇了摇头,对朱塞佩道:“你说得很对,我们没法承受弗拉季高加索失守所带来的可怕后果。”随即对众将道:“你们立刻下去集结兵马,明天一早赶回弗拉季高加索,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弗拉季高加索夺回来。”众将齐声应诺。 一名部将有些担忧地道:“要是我们都走了,这里这么办?”佐恩没好气地道:“弗拉季高加索都被敌人夺去了,还管这里做什么!” 兰伯特思忖道:“根据乔治的报告,敌军的主要力量应该都在弗拉季高加索,这边车臣岛上便是有敌军,人数也肯定十分有限。”随即对朱塞佩道:“朱塞佩,你率领麾下一万兵马守卫此地。敌军剩下的兵马不多,就算前来突围,你也应该抵挡得住。”朱塞佩躬身应诺。 兰伯特见已经布置妥当,便令众将下去准备去了。 兰伯特坐在帅位上,皱着眉头发呆。他感觉面对着大明军,就像是面对着一头狡猾而又可怕的雄狮似的。兰伯特不愿意这样去想,可是心中就是禁不住要这样去想。使劲摇了摇头,恼火地喃喃道:“等我大军赶到弗拉季高加索,定可彻底消灭他们!”兰伯特决定要用这一仗来为自己正名。 整个军营都喧嚣了起来,各军将士匆匆准备行装准备折返弗拉季高加索。将士们心里都十分的郁闷。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兰伯特便率领大军开拔而去了。大军沿着厉害北岸一路向西而去,驰援弗拉季高加索。本地营寨,则只有朱塞佩率领的一万兵马。大军离开,偌大一个军营登时变得安静下来。朱塞佩感到无所事事,索性便领着亲兵到附近的树林中打猎去了。连续多日,朱塞佩一大早就离开了军营,到了傍晚时分才带着大量猎物返回军营。晚上,便在军营中升起几座巨大的篝火,将他带队打来的猎物剥皮洗净放在篝火上烧烤,供全军将士大快朵颐!一万将士在这里悠闲快活,倒是远胜其他将士远征之苦了! 话说兰伯特率领大军一路赶去弗拉季高加索。全军多日的行军,大军终于抵达了弗拉季高加索的外围与乔治所部数千兵马汇合了。兰伯特向乔治询问弗拉季高加索的情况。乔治报告说一切正常。 兰伯特率领大军进逼弗拉季高加索,远远看见城门紧闭,城墙上旌旗招展,刀强如林,立着许多身着甲胄的大明将士。 大军进逼到城墙前三百余步处停下,恩佐策马而出来到城下来高呼挑战。然而任由他如何高呼,城内却没有丝毫动静。恩佐叫喊了一阵,见对方始终不予回应,不由得恼火起来,当即把十字大剑横在马鞍上,从马鞍边解下一柄特制十字弓,拉开弓弦,装上箭矢,对着城头上最近的那个大明士兵就是一件。只听见啵的一声轻响,那大明士兵中箭从城头上坠落下来。 恩佐感觉那个士兵的身体怎么轻飘飘的啊,赶紧策马奔到那个士兵旁边。打眼一看,这哪里是有血有肉的士兵啊,就是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假人。恩佐感到十分怪异,连忙朝城头上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城墙上的那些士兵似乎都不是真人。恩佐当即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撇着铠甲的稻草人策马回到了兰伯特身旁。 将稻草人递给兰伯特,道:“元帅阁下,城墙上的都不是真人,都是稻草人!” 兰伯特等看了看稻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兰伯特犹豫了一会儿,举起右手,养生喊道:“进攻!” 战鼓声登时大响起来,拜占庭大军当即朝城池潮涌而去。结果竟然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大军便破城而入了。 拜占庭杜鹃进入城中,不见半个大明将士的身影,只有那些穿着铠甲的稻草人。兰伯特的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安,随即止住后队,令后队大军在城外戒备接应,然后令一部兵马控制住四面城门,这才令其余的兵马分路搜索城内。 拜占庭各军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搜索大明军,别说大明军了,就连本城的百姓也是一个不见,很多官兵只觉得这里真是太诡异了,禁不住背后嗖嗖发冷。 一队拜占庭官兵闯入了城中的治所,赫然看见数以万计的本城百姓竟然都聚集在这里。所有百姓眼见突然出现的拜占庭军,都显得十分惊惶的模样。 当即便有军官将此情况报告兰伯特,兰伯特皱了皱眉头,问军官道:“大明人为什么要把那些老百姓聚集在一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军官道:“我已经询问过了,那些老百姓都是被大明军驱赶而来的。大明军告诉他们,任何人若胆敢离开治所半步,就立刻格杀勿论!因此那些百姓这几天都呆在治所之中不敢离开。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都完全不知道。” 兰伯特皱起眉头,喃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明人既然占领了这么重要的城市,为什么又突然丢弃了?!” 众将听到兰伯特的言语,也是心中困惑不已。一名将领有些惶恐地道:“也不知道敌人究竟有什么阴谋?”恩佐怒声道:“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们都会找到他们,消灭他们!” 兰伯特对斥候队长道:“立刻派出所有斥候四面侦查!”斥候队长应了一声匆匆奔了下去。 兰伯特随即对乔治道:“立刻寻找本地被俘的官兵,我要详细了解情况。”乔治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一名神情狼狈的将领被带到了兰伯特的面前,此人正是留守弗拉季高加索的将领巴乔。不过这位巴乔将军此刻却丝毫没有将军的模样,狼狈得简直就如同难民一般。巴乔见到兰伯特,羞愧无已,鞠躬拜道:“元帅阁下!” 兰伯特不由得皱起眉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巴乔无言以对。 兰伯特站了起来,走到巴乔面前。巴乔不敢看兰伯特,低垂着脑袋。 兰伯特道:“敌人就算出现得突然,你手中也有一万兵马啊,又有城池作为依靠,怎么就顷刻之间被敌军攻陷了?” 巴乔悲愤地道:“他们化装成我们军队的样子前来叫门,说是元帅阁下派回来加强弗拉季高加索防御的。谁知门一打开却发现来的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军队,再想要关门却已经来不及了!敌军凶猛而入,我军猝不及防被他们冲入了城中!……”兰伯特气恼地哼了一声。巴乔不敢再往下说了,垂下头去。 兰伯特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问道:“占领这里的敌军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军来到,这里却变成了一座空城?” 巴乔流露出惊讶之色,道:“变成空城了?” 兰伯特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巴乔连忙摇头道:“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手下的几个军官都被软禁在地牢之中。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完全不知道。” 兰伯特稍作思忖,问道:“总有人看守你们吧?”巴乔连忙点头道:“有看守,好几个士兵。……”兰伯特立刻问道:“那些看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巴乔想了想,道:“那些看守五天前都还在,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再没出现过了。……” 兰伯特皱眉喃喃道:“五天前?也就是说,大明军时五天前离开这里的!五天时间了,他们究竟到哪里去了?”随即问乔治道:“有没有边境传来的消息?”乔治摇了摇头。兰伯特立刻道:“快去给边境传讯询问情况。”乔治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兰伯特所说的边境,指的是班占庭帝国原来的边境。目前,拜占庭帝国边境地区囤积了大量的粮草以及军械物资,还有从各地调来的十余万大军。 兰伯特走到上首坐了下来,皱眉思忖着当前的情况。当前的情况他非常不喜欢,感觉就像是一团迷雾完全看不清楚,而大明军则像是一个幽灵看不见又抓不着。兰伯特宁愿与大明军像之前在里海岸边血战那样战斗也不喜欢当前的这种情况。众将看着兰伯特,心中疑虑重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晨之前,兰伯特依旧坐在书案边看着地图紧皱着眉头。乔治进来了,微微鞠躬道:“元帅阁下,边境那边回信了。……”兰伯特连忙抬起头来,“怎么说?”乔治将一封飞鸽传书放到了兰伯特的面前,道:“边境回信,那边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 兰伯特连忙拿起传书看了一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边境那边一切正常?”随即把目光重新投到面前的地图上,以弗拉季高加索为中心转了一圈,目光最后凝定在了里海大营之上,心头一动,面色瞬间苍白了,禁不住颤声道:“难道……”随即冲乔治喝道:“快给朱塞佩发去警信,敌人很有可能会突袭他,叫他提高警惕!”乔治吃了一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兰伯特焦躁地喝道:“快去!”乔治反应过来,赶紧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兰伯特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心里担心到了极点。 片刻之后,众将匆匆赶到大帐之中。兰伯特下令道:“传令各军,立刻集结,驰援海边大营!”众将只感到莫名其妙,恩佐问道:“怎么要突然返回大营了?”兰伯特心情烦躁,懒得跟他解释,喝道:“少废话,快去!”众人不敢再问,连忙应诺一声,奔下去传令。 此时正是凌晨时分,众军将士经过了多日的长途跋涉如今睡得正沉,结果却被急促的号角声和将官们的喝骂声给吵醒了,不禁心中十分不快,到处怨声载道。然而心里在不快活,却也没人敢违抗军令,嘴里骂骂咧咧的,手脚却丝毫不敢怠慢。拜占庭军毕竟是精锐之师,命令如此突然,却在天色放亮的时候就全军集结完毕了。随即大军匆匆开拔,离开弗拉季高加索,沿着来路急行军而去。 而与此同时,海边大营中,留守的朱塞佩和一万将士却还在高卧未醒。军营中的篝火还散发着缕缕白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以及一丝丝的肉香。整个军营十分安静,若不是看见篝火边东倒西歪地睡着许多人的话,还以为这是一座空营呢。 一个军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栅栏边解开了裤子准备小解。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呢他的口鼻,他大惊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道透骨的寒冷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军官流露无限痛苦和惊恐之色,想要挣扎叫喊,然而力气已经迅速地流逝掉,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随即他的灵魂便飞出身体前往他们天主那里报到去了。 军官身后的那个燕云士兵轻轻的将军官的尸体放下。与此同时,数百上千的燕云精锐如同狸猫一般翻越了栅栏进入了营垒。一部分立刻去辕门附近除掉了熟睡未醒的哨兵,打开了辕门,另一部分则直朝大帐奔去。 守在大帐门口的几个士兵惊醒了过来。赫然看见许多燕云士兵出现在了眼前,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就在这时,众燕云士兵一拥而上,一阵乱砍,几个哨兵只来得及哼一声就被砍倒在了血泊之中。 正在大帐中熟睡的朱塞佩惊醒了过来,没好气地喝骂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话音还未落,只见一大群人涌了进来。朱塞佩大怒,喝道:“都滚出去!谁叫你们进来的!”然而随即便是几道寒光飞来。朱塞佩虽然还在宿醉之中,但毕竟是杀场宿将,眼见得几道寒光飞来,下意识地便感觉不对,赶紧行军床的另一头滚过去。只听见噗噗噗几下砍击之声,几柄长刀重重地砍在了他刚才躺着的地方。朱塞佩大为震惊,浑身冒出冷汗,宿醉登时醒了一大半。 这时朱塞佩才看清楚,自己的大帐之中竟然全是如狼似虎的大明官兵!不等朱塞佩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大明官兵一拥而上攻杀朱塞佩!一时之间只见狼群汹涌,寒光闪烁! 朱塞佩眼见对方来势凶猛,吓了一跳,当即便想去拔佩剑,然而手往腰间一摸却摸了一个空,不由得大为惊骇!说时迟那时很快,眼见几柄横刀已经呼啸劈来了!这时朱塞佩也顾不上形象了,赶紧就地打滚,堪堪躲过了对方的攻击!还来不及爬起来,另外几个大明官兵又冲了上来,几柄长刀罩住了朱塞佩直劈下去!朱塞佩避无可避,惊慌之下,随手抓来一条凳子抵挡。只听见啪啪啪几声大响,凳子登时被劈成了碎片,其中一名大明军官抬起右脚狠狠地蹬在了朱塞佩的胸口之上!朱塞佩闷哼一声,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倒飞了出去,撞破大帐摔到了外面! 朱塞佩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迅速爬起来。这时,他才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明大军已经杀了进来!营垒里到处都是大明军的声音,正在纵横杀戮,而己方将士则惊慌失措四处奔逃,不断被对方砍倒在血泊之中!朱塞佩惊恐交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袭朱塞佩的大明官兵追了出来,将朱塞佩团团包围起来。其中一个大明军官用拜占庭语厉声喝道:“速速投降,饶你不死!”朱塞佩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叫道:“你们大明人都是懦夫,只会以多取胜,不敢和我单挑!” 那大明军官大怒,喝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蛮夷!今天便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随即冲众人喝道:“都退下!”众人当即后退了五六步让出了一片空地。那大明军官走到朱塞佩面前,指着朱塞佩的鼻子,大声道:“我和你单挑,你要是能赢,老子就放了你!”朱塞佩听到这话,不由得大喜,随即担心对方事后反悔,急忙道:“你是大明将领,可要说话算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五章,出乎预料 那大明军官冷冷一笑,嘲弄似的道:“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们自然说话算数!”随即见对方手中没有兵器,于是对手下一名士兵道:“去把他的兵器拿来给他。”那士兵应诺一声奔进了大帐,片刻之后便取来了朱塞佩的宝剑和十字大剑,扔到了朱塞佩的面前,随即退回到了人群之中。 朱塞佩见状,暗暗高兴,连忙弯腰捡起了十字大剑,兵刃在手,不由得信心倍增。朱塞佩看向对面的大明军官,心里不由得道:‘这些大明人可真够傻的,这种时候居然还同意与我决斗!’一念至此,不禁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周围,只见此时己方已经是大势已去了,残兵败将正在四处乱跑,不断被对方追上砍倒在地!朱塞佩的心里又不由得有些惶恐起来。 那大明军官朝对方勾了勾手指,“放马过来吧!” 朱塞佩见对方言行之间充满了轻蔑的态度,不由得心中懊恼,决心定要一举击败这个可恶的大明军官,让他知道知道拜占庭的将军也不是好惹的!一念至此,当即大叫一声,双手举着十字大剑直朝那大明军官冲去,倒也气势彪悍的样子。 转眼之间,朱塞佩便冲到了那大明军官面前,大叫一声,手中十字大剑自上而下当头就朝那大明军官狠劈下去! 那大明军官向后一跃,躲开了对方这一击。朱塞佩见对方躲避,不由得士气大振,当即呼吼着继续攻上,手中十字大剑舞得虎虎生风,连续数招猛攻,那大明军官接连躲闪。 朱塞佩又是一招横扫过去,又被对方给躲开了。朱塞佩的宿醉还未过去,这时又全力攻击了几招,只感到气喘吁吁后力不继了。就在这时,那大明军官突然踏步上前来!朱塞佩吃了一惊,当即便想攻击对方,十字大剑高高举过头顶。然而那大明军官的速度却比他更快,只见他双手挥刀猛地横斩在朱塞佩的十字大剑之上,朱塞佩刚刚举剑过顶还未来得及劈砍下来,这时被对方一刀重重地砍在大剑之上,重心登时后移,整个人只感到站立不稳了!就在这当口,那大明军官抬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朱塞佩的胸口之上,朱塞佩惨哼一声向后摔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十字大剑远远地甩了出去,只感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不停地吐着清水,一时之间根本就爬不起来! 那大明军管冷笑道:“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竟然还敢向大明悍将挑战,真是不知死活!拿下!” 当即便有几个士兵奔了上去,将朱塞佩架了起来。朱塞佩一边忍着痛,一边问那大明军官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明战将,石平。” 朱塞佩听说过这个名字,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惊容,只感到这石平简直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留守海边大营的一万拜占庭军被全歼,自朱塞佩以下没有逃走一个。而大明军方面则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这一仗可以说胜得最轻松自在得一仗。 杨鹏在颜姬的陪同下进入了大营。突袭大营的石平等将立刻过来拜见。 杨鹏对众人道:“一切还算顺利。此地不宜久留,立刻留下一小部分兵马迟滞牵制敌军,其余兵马立刻跟我东进。”众将一齐应诺。 朋友们看到这里,可能脑袋有点晕了,搞不清楚杨鹏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其实杨鹏施展的计策,大军频繁转移攻击以达到调动敌军撕开防线的目的。杨鹏一开始就没打算占领弗拉季高加索,弗拉季高加索虽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但以杨鹏目前的情况来说实在很难以守住那里。逼近弗拉季高加索距离拜占庭本土非常近,拜占庭方面若是调动大军过来,以杨鹏目前这种缺少军械物资和火药又没有援军的情况最多能守御十来天。因此夺取弗拉季高加索根本就不是杨鹏的目的。杨鹏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要夺取拜占庭军的海边大营以突破他们的围困去支援耶律寒雨。 杨鹏率领六万大军向东急行军,骑兵在前步军在后。杨鹏紧皱着眉头,显得十分担忧的模样。因为从四天前开始到现在整整四天时间了,都没有再收到耶律寒雨那边的消息,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杨鹏虽然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颜姬看出了杨鹏的担心,于是安慰道:“夫君不必担心。耶律的智勇不在夫君之下,她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杨鹏朝颜姬微微一笑,神情上似乎轻松了一些,其实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心。不过杨鹏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以耶律寒雨的情况来说的话,面对这拜占庭女皇辛西娅率领的三十余万大军,要说能坚守这么长时间,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啊。 另一边,兰伯特感觉到了大营的危险,赶紧集结大军离开了弗拉季高加索驰援大营。大军紧赶慢赶,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抵达了大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凄惨的景象,头顶上乌鸦秃鹰盘旋,地面上尸横遍地,血水淋漓,旗帜歪倒,帐篷坍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兰伯特等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然而当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大惊失色了。乔治情不自禁地道:“敌军,敌军真的来攻击我们的大营了!” 兰伯特皱眉道:“敌军突围东去,一定是去支援虎思斡耳朵了。”随即对乔治道:“立刻飞鸽传书将这个情况报告陛下。”乔治应诺一声,当即令部下拿来纸笔,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然后交给兰伯特过目。兰伯特看了一遍,将书信交还给乔治,道:“再加上一句,我军正向东急进追击大明皇帝所部,请陛下分出一军与我夹击大明皇帝。”乔治当即加上了这一句,再交给兰伯特过目。兰伯特确认无误之后,从乔治手中结果笔在书信的末尾写上了密语,随即交给乔治,令他发出去。乔治便将书信分装好,交给传令官,令其立刻发出去。 做完了这些,兰伯特便留下一千人清理现场,自己则率领大军向东急进追击杨鹏那一支大明军。大军滚滚东去,大营喧嚣了一阵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留在大营的一千官兵看着眼前满目疮痍尸血遍的景象,不由得郁闷不已,纷纷咒骂起来。 军官喝令官兵打扫战场,官兵们便在这废墟似的大营中忙碌起来。 突然,一具尸体从尸堆中跳了起来。正准备清理这些尸体的几个拜占庭官兵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还以为是尸变了!就在这时,那具尸体竟然挥舞长刀乱砍过来。几个拜占庭官兵反应不过来,登时被那‘尸体’看到在地,惨叫声大响起来。而与此同时,还有许多‘尸体’跳起来砍人。拜占庭将士哪里能想到这一点,猝不及防之下被砍倒了许多,其他人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惊骇不已。 随即有人叫道:“他们不是死人,他们是大明人!”这时,数百上千的大明士兵好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似的,猛攻拜占庭官兵!拜占庭官兵因为事发突然毫无准备,一时之间乱作一团,纷纷被砍倒在地。眼见得一千拜占庭官兵迅速被消灭掉,只剩下少数残兵败将惊慌失措地奔逃了出去。大明军也不追击,领队的那个军官吩咐众人道:“按计划行事。”众官兵应了一声,立刻又散开了。 话说兰伯特正率领大军向东急进追击杨鹏那支兵马。可是没走出多远,便有留守大营善后的官兵惶急地赶上来报告遭遇袭击的消息。兰伯特大为惊诧,随即对于自己关于杨鹏率军去支援耶律特里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兰伯特犹豫了一下,实在不敢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动静,当即率领大军转身返回大营。 大军匆匆赶回了大营,却只看见满地的尸体,至于发动突袭的大明军却是半个人影都不见了。 兰伯特担心遭遇伏击,令大部分兵马在军营外面严阵以待,只令大将恩佐率领数万兵马进入大营搜索。 恩佐率领数万兵马进入了大营,特别留意地上的那些尸体和尸堆。因为根据败兵的报告,突袭他们的大明军一开始就是隐藏在尸堆之中的。恩佐扬声道:“都瞪大眼睛!若有不对的尸体,就给他一刀!”众将士轰然应诺,随即刀砍枪刺的声音此起彼伏。与此同时,还有许多人呕吐起来,因为现场的臭气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恩佐不由得感到奇怪:那些大明人究竟是甚么怪胎?竟然可以在这种恶臭可怖的环境中隐藏起来!? 数万兵马在大营中搜索了一阵,却并没有发现大明军的蛛丝马迹。恩佐认为敌人已经离开了,准备去向兰伯特报告。然而就在这时,有事情发生了。 正当恩佐准备率军退出这座恶臭可怖的军营之时,突然有事发生了。军营外面的一处突然飞进来许多火星。一名军官看见了当即指着那边大叫。恩佐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许多火星飞进了军营,不由得皱眉道:“那是火箭?是谁放的?”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而就在这时,军营中窜起了许多火头,并且迅速蔓延开!看那蔓延的模样和速度,显然军营到处的地下都预埋了灌满火油的竹管!恩佐意识到情况不对,当即大叫:“不对劲!快出去!”随即便领着众军将士朝外面狂奔而去。而与此同时,军营外的将士们眼见军营中突然起火了,而且蔓延得非常迅速,都感到十分的惊诧。 恩佐一马当先直朝军营外外面冲去,而与此同时,两条火龙正从左右两边迅速蔓延过来,俨然要截断恩佐的逃路。 说时迟那时快,恩佐策马在两条火龙合拢之前冲了出去!紧跟着他冲出去的则是他身边的几百个亲兵。然而他们几百人刚刚冲出去,两条火龙便猛地相撞截断了逃路。紧随在后的两三万官兵登时出不去了,挤在一团。眼见得四面八方的烈火越烧越旺并且不断逼近,这些官兵们惶恐无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恩佐勒转马头,眼见手下几万官兵都被困在了军营里头情况十分危急,急令手下亲兵救火,同时派人去向元帅求援。 兰伯特不需要恩佐求援已经派人赶去救火救人去了,不过大军却不敢乱动,他担心埋伏在周围的大明军会随时出现突袭他们。 万余将士赶到军营边灭火,然而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大火蔓延帐篷以及遗弃在军营中的那许多军械物资,烈烈燃烧,火焰摩天接地张牙舞爪,万余将士的努力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火焰依旧越烧越旺,到了后来,就连那些试图灭火的官兵都被烧伤了不少,被那炙热的热力逼得不断后退。 被困在军营中的那几万人马不由得退到了中间大火还未烧到的区域,看着四周如同恶魔一般张牙舞爪的烈焰,只感到惶恐无助到了极点。 兰伯特策马来到外围,看了看眼前的情况,皱眉道:“灭火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要他们自己。”书记扭头对身边的将士们道:“所有人一起高喊,叫他们随便找个东西毯子什么的都行,沾湿了然后包裹住自己冲出来!”众将士当即按照安伯特的命令高喊起来。巨大的喊声一阵接着一阵穿过火幕直传入烈火熊熊的军营之中。 正不知所措的官兵们听到外面传进来的话,登时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四处寻找可以包裹住自己的东西。于是乎散落在地上的旗帜和苫毯都被捡了起来,没有抢到旗帜和苫布毯的人只好拔出长剑割下帐篷一块。这时生死攸关,所有人都顾不上脚下的血水腥臭恶心了,纷纷将手中的旗帜啊、苫布毯和帐篷块啊全都侵入血水之中。然后便将这腥臭无比血水淋漓的东西包裹住自己,朝火焰中冲去。 呆在外围的人只看见不断有人裹着毯子冲了出来,由于火焰太大,冲出来的人往往都背着一身的火。守在外面的人见状,便赶紧冲上去帮助扑火。不断有人冲出来,然而更多的却葬身火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即便侥幸冲出来的也往往被烧得嗷嗷直叫惨不忍睹。 好一阵骚动过后,终于不再有人冲出来了。而此时,烈火已经完全吞没了整个军营。众人不禁望着烈火发呆,若非那些伤兵不停地哀号惨叫,现场可真就时一片寂静了。 兰伯特当即令人统计伤亡情况。很快伤亡情况便报了上来:“我军进入军营的有两万六千多人,逃出来的只有八千余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竟然一把大火就将己方兵马烧掉了差不多两万。乔治忍不住道:“这些大明人真是太凶险狡诈了!谁能想得到,他们竟然会有这样一番布置!这些大明人真是虎豹豺狼的心肠啊!”恩佐愤怒异常地叫喊道:“我操他们的祖宗!要是让我逮住他们,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兰伯特令骑兵散开戒备,随即率领步军对到附近的一座小山岗上驻扎下来。 这时,先前撒出去的斥候们回来了,都报告在二十多里的范围之内没有发现任何大明军的蛛丝马迹。 乔治十分奇怪地道:“这可太奇怪了!怎么周围没有大明主力啊?若是有主力埋伏在周围,我军虽然不至于全军覆没,但肯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恩佐没好气地道:“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周围没有大明军,咱们就应该赶紧东进去追击那个杨鹏!”好几个将领点头附和。 兰伯特皱眉喃喃道:“大明皇帝应该是接着要去救援虎思斡耳朵,所以只是想要牵制我们,却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 恩佐冷笑道:“去救援虎思斡耳朵?虎思斡耳朵依旧被我们攻陷了,他还去救援个鬼啊!” 兰伯特道:“大明皇帝应该并不知道这一点。”顿了顿,对众将道:“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行动要格外小心,决不能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了。所有斥候散布在大军周围,所有战骑排在前后两端,随时应对不测。步军也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众将一齐应诺。 兰伯特鉴于大军经过这一回忙乱已经非常疲惫了,便想令大军就地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再开拔东进。不过转念一想,迟滞己方大军正是对方的目的,若是再此停驻一晚,岂不是正中了敌人的下怀?一念至此,兰伯特便打消了休整的打算,令全军稍作休息除了晚饭,然后立刻向东开进。众军将士十分疲惫,得到这个军令纷纷咒骂起来,不过军令如山,众军将士虽然嘴巴上咒骂着,手脚却丝毫不敢怠慢。 话说杨鹏率领六万大军向东急进,半路之上遇到了从东边逃过来的难民。询问之下,得知虎思斡耳朵竟然于数日之前就失守了。并且拜占庭军进城之后进行了残酷的大屠杀,据说整个城市都被尸体所填满,残存的大明将士更是全部遇难!杨鹏一得知这个消息,登时慌乱起来,当即就要不顾一切率军赶去虎思斡耳朵。 众将都劝不住,最后还是颜姬道:“夫君不要着急,这些难民惊慌失措逃难,所言只怕也没有几分是正确的。我想耶律智勇双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定然都能沉着应对,绝不至于陷入敌手。况且如今形势危急,最需要夫君沉着应对力挽狂澜,若是夫君都失了分寸,只怕正在等待夫君救援的耶律就真的失去希望了!” 杨鹏心头一震,不由得冷静了下来,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戏那个颜姬,感激地道:“谢谢你!”颜姬嫣然道:“你我夫妻,何必说这个谢字!”杨鹏禁不住握住了颜姬的纤手,四目交投,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众将见杨鹏冷静了下来,都不禁松了口气,他们刚才还真担心杨鹏焦躁之下会真的不顾一起赶去虎思斡耳朵。 杨鹏皱眉思忖道:“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虎思斡耳朵那边的情况!都失守这么多天了,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传来?难道包括信鸽在内都全军覆没了?”言念至此,杨鹏又禁不住一阵焦躁。当即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去,问颜姬道:“我们还有多少信鸽?”颜姬道:“只剩下两只了。其它的都按照夫君的命令发出去了,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回信。” 杨鹏点了点头,稍作思忖,对李朗道:“李朗,派出所有斥候,绕道进入虎思斡耳朵,侦查情况。”李朗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又对李旭等人道:“传令下去,大军继续东进。”李旭等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转身看向东方的天空,思绪不由得飞到了虎思斡耳朵,眉头紧紧地皱着。口中禁不住喃喃道:“媚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等着大哥,大哥很快就来了!”颜姬在一旁见杨鹏如此,不由得嫉妒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与耶律换个位置,夫君一定也是一样着急的。想到这,颜姬心中嫉妒的感觉便被甜甜的感觉所代替了。 杨鹏率领大军继续向东挺进。虽然杨鹏不愿,不过他此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虎思斡耳朵那边是最坏的情况,那么他便率军走花剌子模海南边的阿姆河进入葱岭地区,据葱岭抵御敌军等待援军的到来再反击敌军。杨鹏不希望真的走到这一步,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怕他似乎只能这么做了。现在他最大的希望是希望媚儿安然无恙,然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虎思斡耳朵陷落,大军溃灭,媚儿真的能够吉人天相吗?杨鹏越想越是焦躁不安。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六章,莫名其妙 杨鹏率领大军向虎思斡耳朵急赶,进抵黑山之时,与辛西娅女皇调过来的十万拜占庭大军相遇。双方在黑山脚下大战一场,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不分胜负。傍晚时分双方各自收兵。大明军后退十里下寨,拜占庭大军则退到了黑山之上。拜占庭领军大将弗兰克鉴于大明军威力惊人,丝毫不敢大意,虽然双方刚刚大战一场都已经十分疲惫,弗兰克还是亲自布置防御事宜,给麾下将士鼓劲打气,一直忙到半夜。 弗兰克裹着铠甲,将长刀靠在床头,睡了下去。 天色刚刚放亮,弗兰克就醒了过来。眼见天色已亮,当即令麾下将士集结众军将士准备出战。不久之后大军集结,弗兰克亲率大军涌下山岗,逼近大明营寨。大军在大明营寨外列开大阵,只见军势如山,杀气腾腾!排列在最前面的盾牌手和长抢手,长枪森森,其后是庞大的弓弩手,密密层层;数万战骑分处两翼,蓄势待发。十万大军十万狼,虽然还未发起攻击,却已经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可怕杀气。 然而大明军营中却是一片寂静,不见半个人影,显得十分诡异的模样。 弗兰克见此情景,不由得皱起眉头,当即令人吹响号角雷动战鼓,一时之间鼓角齐鸣声震云天。这便是挑战的意味,一般来说,对方听到这样的动静一定是会出战的,可是此时此刻,大明营地中却依旧是一片寂静的景象,风摇铃铛,旗帜轻扬,寂无人迹。 号角声和战鼓声大响了一阵便停了下来,人人感到莫名其妙,莫测高深。 弗兰克犹豫了片刻,令麾下悍将佐罗令五百骑冲入敌营。悍将佐罗,跃马舞刀率领五百战骑撞开了辕门直入营垒,纵横驰突,铁蹄隆隆。然而便是如此,大明军营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不久之后,佐罗回到弗兰克面前,报告道:“将军,这是一座空营,里面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弗兰克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听到弗兰克的报告还是感到非常诧异,皱眉喃喃道:“大明军竟然无声无息地跑了?他们会去哪里呢?”佐罗嘲弄似的笑道:“一定是朝西边逃走了,他们不敢和我们交锋!” 弗兰克却缓缓摇了摇头,“不,不会这样。大明军强悍骄傲,怎会就这样逃走?要知道我们攻破军府军守卫的虎思斡耳朵都废了不小的力气,何况如今我们面对的是他们皇帝率领的精锐!”佐罗不解地问道:“那他们会去哪里?” 弗兰克沉思片刻,突然神情一动,急声道:“不好!他们一定是往玉里键去了!他们一定是打算沿阿姆河向东去支援虎思斡耳朵!”所谓‘玉里键’,那是一座要塞的名字,那座要塞位于花剌子模海南岸附近的阿姆河河畔,原本是西辽西边一座重要的边境要塞之一。西域地区的西边,重要的通道有两处,一处便是位于花剌子模海西北的黑山,这被称为大海北路,另一条则是经由玉里键联通东西的道路,称为大海南路。一般东来西往的客商行旅甚至军队调动都是走的大海北路,因为大海北路平坦好走的多,而且多年以来的不同政权都在这条道路上投注至今修筑了大量的基础设施;而大海南路,不禁欠缺基础设施,商旅行人军队调动都十分不便,而且这条道路还要经过险峻的山川,以及可怕的沙漠,因此自古以来少有人走南路。 弗兰克连忙令两万兵马守卫黑山,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沿里海岸边朝南边的玉里键赶去。 佐罗策马奔到弗兰克身边,大声道:“将军,玉里键那样险要,而且也有不少兵马把守,大明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来的,咱们也不必太过着急了!” 弗兰克却皱眉道:“昨日你也见过大明军的厉害了,我军兵力比他们多了那么多,一场野战下来,却是不分胜负!别的军队肯定拿玉里键没有办法,可是换做大明军就不好说了!再说,玉里键虽然有两万守军,可是其中只有五千是值得信赖的帝国军队,另外一万五千人只是本地投诚过来的军队,其实防御力量并不是很强。如今面对着大明军这样的对手,那里根本就没办法让人放心”佐罗听了这样一番话,也不禁担心起来,点了点头。 大军一路急赶。这段路程并不短,有好几百里,一路之上,可以明显地看见大军行进过后留下的痕迹,还偶尔能看见敌军遗留的一些杂物。弗兰克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而对于玉里键则更加的担心了。 数日之后,大河之畔,峻岭之间,一座巍峨的雄关赫然出现在了眼前,花剌子模海南岸最重要的要塞玉里键到了。弗兰克赶紧率领大军奔到玉里键城下,只看见城关之上十分安静,飘扬着的旗帜还是帝国的旗帜;仔细再看那些城关上的将士,也分明都是己方将士,并没有任何异常。众人见此情景,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疑惑涌上了心头。 这时,一个拜占庭将军出现在了城关之上,扬声喊道:“下面的是弗兰克将军吗?” 弗兰克见是负责守卫玉里键的将军奇诺,便扬声道:“奇诺,是我!” 奇诺见确实是弗兰克,当即命人打开了城门。弗兰克揣着一肚子的疑问,率领大军进入了要塞。奇诺亲自下来迎接,不解地问道:“弗兰克,你怎么会突然率领大军来到这里?”这时,有奇诺的部下上来接待弗兰克的一众部下。 弗兰克与奇诺并排前行,弗兰克道:“我是追击敌军才来到这里的。”奇诺惊讶地道:“敌军?什么敌军?是燕云军?” 弗兰克皱眉问道:“难道你没有见过他们?” 奇诺摇了摇头,道:“我这里一直很安静,别说敌军了,就连商旅行人都很少见到。” 弗兰克紧皱着眉头,喃喃道:“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一路之上明明都有大军行进留下的痕迹,他们应该是朝玉里键这边来了啊,怎么你会没见过他们?”奇诺笑道:“肯定是你搞错了。” 弗兰克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不仅是按照逻辑他们应该来这里,而且地上遗留的大军行进的痕迹也不可能是作假的啊!”一说到‘作假’这两个字,弗兰克突然心头一动,喃喃道:“难道是假的?是敌人故意做出来的假象?”言念至此,再结合当前的情况,只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被敌人给欺骗了。 想到这,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若这真的是敌人做出来的假象,那么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们想要干什么?突然心头一动,面色苍白起来,急声对奇诺道:“我也许中了敌人的诡计了!我必须赶回去!”随即便不理会奇诺,传达号令,返回黑山。大军匆忙离开了玉里键要塞,沿着来路匆匆赶回去。直到此刻,奇诺都是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旁边的一个军官调侃似的道:“弗兰克将军是不是吃错药了,发神经啊!”众人不禁大笑起来。 话说弗兰克率领主力大军赶来玉里键之时,留下麾下大将弗兰切斯科率领两万兵马守卫黑山。原本喧嚣的战场安静了下来,留守的将士只感到十分的安逸。不过弗兰切斯科为人谨慎,倒也不敢大意,每天依旧布置足够的警戒巡逻力量,并且时不时地亲自巡视各处地防御情况。 这天黄昏时分,天色将晚,负责瞭望地哨兵突然看见山下一支大军正从远处快速逼近。哨兵当即警惕起来,吹响了号角。呜呜的大响在这黄昏之下格外刺耳。 各军将士听到警报声,都是一惊,随即便都条件反射似的抄起兵器汇聚起来准备战斗。 弗兰切斯科匆匆登上瞭望楼,朝山下望去,果然看见一支大军正从南边奔涌而来。皱了皱眉头,当即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弓弩手纷纷奔到栅栏边,拔出箭矢扣上弓弦,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好射击。与此同时,骑士上马,床弩上弦,军营垒的守军全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久之后,那支大军来到山下。弗兰切斯科看见是己方的旗帜和军队,不由得松了口气,扭头从手下的将士们扬声道:“是将军回来了,不用担心。”将士们也都放下了心来。 片刻之后,只见大军沿着山坡上来,当头一个骑士策马直奔到辕门外,扬声喊道:“将军回营,快打开营门!”弗兰切斯科当即命人打开了营门,自己则亲率麾下几个将官出营迎接。 不久之后,只见大军来到近前了。弗兰切斯科正准备上前迎接。突然之间却愣住了,因为他看见最前面的那些骑士面孔十分的陌生。仅仅只是陌生倒还罢了,那些虽然身着着拜占庭的甲胄披风,然而一张张面孔却都是东方人的,这是怎么回事? 弗兰切斯科眼见着那些顶着拜占庭甲胄的骑士竟然都是东方人的面孔,不由得一愣。不过弗兰切斯科毕竟是沙场宿将,在经过了短暂的迷惑之后,当即反应了过来,面色陡然一变,惊声大叫道:“不好!是敌人!快回去!”说着便转身奔进军营。他手下的官兵们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听到他的话语看见他的动作,下意识地跟着奔回军营。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那些骑兵突然发动了,铁蹄隆隆直朝辕门冲来,与此同时,那些骑兵举起钢弩朝辕门处发出一波密集的箭雨。弗兰切斯科正指挥辕门处的官兵关闭辕门,则是箭雨呼啸着飞落下来,现场的拜占庭官兵登时纷纷中箭倒地,弗兰切斯科也中了一箭,两个亲兵赶紧将他架了下去。 只见那些战骑如同狂风一般涌入了辕门,举起钢弩四处乱射,猝不及防的拜占庭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弗兰切斯科被亲兵搀扶着向后急退,同时吼叫着指挥麾下军队反击。 拜占庭骑兵赶紧奔涌上来,试图挡住敌军骑兵。双方战骑在军营中撞在一起舍命搏杀,眼见刀光剑影马蹄乱踏,血肉横飞人仰马翻!不过拜占庭骑兵很快就抵挡不住了,只感觉对方战骑简直就好像疯兽一般不断奔涌上来,虽然拼尽全力却是一个个被对方打倒在地。心惊胆战之下虽然还在竭尽全力抵挡,然而局面却是越来越不利了。 与此同时,大明步军浪潮以及重甲骑兵浪潮涌入了辕门,分成数队四面猛攻,拜占庭军队仓促抵抗,却被杀得尸积血飞连连倒退旗靡辙乱军心动荡。 弗兰切斯科指挥麾下将士拼命抵挡,然而整体局势却是越来越不利了。只见大明将士脚踏尸体血水舍命向前,大刀阔斧,铁蹄刀锋很少无敌;而拜占庭将士却是心惊胆战,连连倒退,军官士兵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就在这时,只见一名跨着黑色龙驹的大明悍将领着数员气势凶猛的悍将挥舞兵刃冲杀进来,寒光闪处,血肉横飞,拜占庭兵将无人可挡,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接连被对方砍倒在地。拜占庭军本就已经抵挡不住了,这时又被对方那些个如虎如龙的悍将如此一冲,再也无法坚持,彻底崩溃下去。只见拜占庭军纷纷调头奔走,大明军怒吼追杀,直杀出十几里,杀得拜占庭军尸横遍地血流成渠!拜占庭残兵败将仓皇奔逃,一路之上草木皆兵,都不敢稍微停歇一下。 大明军一举攻取黑山大营,缴获了弗兰克所部囤积在这里的大量粮草。杨鹏令大军取用一部分粮草补充军需,然后命人放起大火,片刻之后,只见黑三上烈火熊熊,照亮了整个天空,远远望去,黑山仿佛变成了火焰山一般。 大明军离开黑山,沿着大海北路向东急进。 而另一边,弗兰克在猜到了大明的意图之后,率领麾下大军匆忙离开玉里键要塞赶回黑山。可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黑山大营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烈火还未熄灭,兀自四处延烧,到处都是火光闪烁,浓烟滚滚。 众军将士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目瞪口呆,弗兰克气愤异常地叫道:“混蛋!混蛋!!”随即冷静下来,命人去寻找留守这里的弗兰切斯科及其手下的官兵。接着弗兰切斯科传下命令,令大军后退十里安营扎寨,小心戒备。 不久之后,伤势不轻狼狈不堪的弗兰切斯科及数千残兵败将便被找到,并且带进了军营。 弗兰切斯科见到了弗兰克,羞愧无已,在一名亲兵的搀扶下鞠躬道:“将军,我,我……” 弗兰克气愤地道:“一座大营竟然彻底变成了废墟!两万兵马居然只剩下了三四千人!弗兰切斯科,你要如何向我交待?你向来谨慎,这一次怎么会败得这么惨?就算敌人前来进攻,你凭借险要地势难道守不住吗?”弗兰契斯科连忙道:“敌军来到之时,前锋骑兵全都化装成了我们骑兵的模样。我以为是将军回来了,便打开营门迎接,他们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弗兰契斯科说到这里,又是愤恨难当,又是心有余悸,随即继续道:“我发现不对,当即率军拼命抵抗!可是……” 弗兰克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都被敌军冲入了军营,再拼命抵抗还有什么用!”弗兰切斯科无言以对。 弗兰克道:“此事暂且放下。我来问你,敌军在摧毁了黑山大营之后到哪里去了?” 弗兰切斯科连忙道:“敌军一直向东而去!” 弗兰克思忖道:“难道他们还不知道虎思斡耳朵已经被我们攻陷的消息?”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当即命亲兵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即将书信折叠好交给亲兵,令其立刻发给陛下。 刚刚做完这些,便有亲兵进来禀报道:“将军阁下,兰伯特元帅的大军来到了。” 弗兰克禁不住气恼地道:“他们竟然这个时候才到,足足比敌军晚了十多天!”佐罗也禁不住气愤地道:“要是兰伯特元帅能够早到几天,敌人就被困死在黑山之下了。”弗兰切斯科连忙道:“将军,兰伯特元帅是帝国大元帅,我们应当出迎。” 弗兰克不悦地哼了一声,却还是站了起来,扬声道:“众人随我出迎。”随即便走出了大帐,众人紧随其后。来到军营之外,看见兰伯特元帅已经率领大军来到,当即上前行见面礼。兰伯特也回了一礼,随即令手下的将领率领众军去旁边安营扎寨,他自己则带着百多个亲兵以及几个将领直入弗兰克的军营。 来到大帐之中,兰伯特径直走到上首坐下。他麾下的将领站在左边,而弗兰克及其麾下的将领则站在右边。 兰伯特看向弗兰克,语气不悦地问道:“我听说你没能阻挡住敌军?” 弗兰克本来就在气头上,只是因为尊卑有别不敢造次罢了,然而这时听见了兰伯特的指责之言,当即便忍耐不住,道:“我的人拼死抵抗敌军,两万人马拼得只剩下了三四千,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倒是元帅阁下,元帅阁下不是奉陛下军令一路追击敌军吗?怎的竟然比敌军晚了十多天才到?若元帅能够早到哪怕一天时间,如今燕云皇帝和他手下的精锐也必将被困死在黑山脚下了!” 兰伯特手下的将领见弗兰克竟敢指责元帅,顿时都勃然大怒了!大将恩佐上前一步,指着弗兰克喝道:“弗兰克,你竟敢这么对元帅阁下说话!”弗兰克看了恩佐一眼,大声道:“元帅阁下能做,难道我就不能说吗?” 恩佐怒不可遏,竟然铿锵一声拔出了腰间宝剑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弗兰克和他手下的将领见状,也纷纷拔出宝剑。兰伯特麾下的众将眼见弗兰克他们都拔出了宝剑,也都拔出了宝剑与之对峙。现场气氛紧张,一场械斗一触即发。弗兰克瞪着恩佐喝道:“恩佐,你竟敢在军中拔剑动武,不知触犯了军法吗?” 恩佐这才想到军法,不由得心头一凛,但想事已至此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当即瞪眼喝道:“你对帝国元帅不敬,难道不是触犯军法吗?”弗兰克闻言,也是心头一凛。然而如今势成骑虎,他又不愿意退让,因此继续与恩佐他们对峙。不过现场的气氛显然比之刚才要缓和不少了。 兰伯特怒声喝道:“够了!看你们的样子,还像是帝国的军人吗?”众人闻言,都不由得心中惭愧。 兰伯特喝道:“都拔剑收起来。”双方闻言,便纷纷收起了长剑。弗兰克朝兰伯特鞠躬道:“对不起元帅,我刚才实在是太失礼了!”兰伯特叹了口气,道:“这也怪不得你,我也确实是愧对陛下啊!”随即看向弗兰克,道:“我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才赶到这里,并非是我有意迁延,而是一路之上我军不断遭到敌军伏兵的骚扰,因此才耽搁了时间!” 弗兰克惊讶地问道:“敌军的主力不都在这边吗?难道还有另外一支主力?” 兰伯特却摆了摆手,“不是的。这一路上,我也看出来了,敌军总共不过几千人而已。……”弗兰克难以置信地道:“几千人竟然能够牵制住元帅的大军?” 兰伯特皱眉道:“他们并非是以常规手段与我们交锋。这些人隐藏在山岭之中,总在你疲惫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又或者夜色深沉的时候突然钻出来猛攻!而攻势往往持续不久,待我军反应过来时,他们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我军严阵以待无懈可击的时候,他们却又去袭击你的后勤辎重队,而当你接到消息赶去救援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潜入了山林之中!唉,这一路过来我们真是苦不堪言啊!就好像有一个幽灵萦绕在你的周围,不断地骚扰你,不断地给你造成损失,而你却根本无能为力,抓不住,也打不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七章,妙计诱敌 兰伯特顿了顿,继续道:“不仅如此,他们还破坏桥梁,用巨石等物阻塞道路,当你派人去重修桥梁疏通道路的时候,他们就又跳出来袭击你们,结果去重修桥梁疏通道路的兵马损失惨重,也没法安心工作,时间便一拖再拖。” 弗兰克听了兰伯特的一番话,才明白兰伯特他们这一路过来确实艰辛。想到兰伯特描述的敌军的战术,不禁皱眉道:“这种战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兰伯特点了点头,道:“这种战术我们虽然从未遇到过,不过它却十分有效!” 随即对弗兰克道:“好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而如何围歼大明皇帝所部大军。他们摧毁了黑山大营之后是不是朝东边去了?” 弗兰克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发出飞鸽传书,将此地的情况向陛下报告了。” 兰伯特点了点头,思忖道:“大明军不仅强悍凶猛,而且十分狡猾。我们要格外谨慎,不能再中了他们的诡计!” 弗兰克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元帅阁下说得太对了!这些大明人真是,真是跟狐狸似的!”随即弗兰克便将他们的遭遇简要说了一遍。兰伯特及其麾下众将听了,都没有耻笑弗兰克他们,只觉得若是换做自己,只怕也是要上当的!这些大明人,特别是那个大明皇帝,真是用狡诈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狡猾。 兰伯特手下的大将乔治皱眉道:“不知道我们现在得到的情况是不是又是大明皇帝的圈套?”众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也有这样的担心。这里的所有人都多次中了杨鹏的计策,吃了不小的苦头,损兵折将不说,其中一些人险些把自己的老命也给送掉了,如今对于杨鹏和他的大明军,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畏惧,而敌人的任何动作在他们这里也都不看肯定究竟是真还是假。 兰伯特思忖道:“从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似乎非常急于赶回虎思斡耳朵。否则我军损失会更大。因此杨鹏所部向东急进,这一点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弗兰克道:“守卫虎思斡耳朵的是大明的皇妃,听说这位大明皇妃十分美丽,很得大明皇帝的宠爱。大明皇帝这么急着回援,是不是为了她?” 兰伯特点了点头,道:“这个可能性很高啊!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倒可以利用这一点针对那大明皇帝设计一个圈套。”弗兰克也是自谋之辈,一听到这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兴奋地道:“好!我们就伪装一只羊羔,用来钓大明皇帝那头猛虎。”众将听他两个说话,只感到高深莫测莫名其妙。 兰伯特皱眉道:“这中间却有一个难处,那就是如何伪装这只羊羔?大明军普遍使用信鸽,那大明皇帝与耶律皇妃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这很容易令他撕破我们的伪装的羊羔。” 弗兰克笑道:“元帅阁下的担心在以前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现在那已经不是问题了。元帅阁下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那大明皇帝到了此刻似乎都还不知道虎思斡耳朵已经陷落的事情?” 兰伯特点头道:“我确实感到奇怪。”随即心头一动,看戏满脸笑容的弗兰克,问道:“难道这件事情竟然与你们有关?” 弗兰克点了点头,走到行军床榻边,从一个大皮囊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羊皮包来。兰伯特以下众人看着他捧在手中的羊皮包,只感到非常好奇。 弗兰克拿着羊皮包走到兰伯特面前,将羊皮包放下,道:“这是陛下从本地以为萨满巫师那里获得的秘药,用来对付信鸽有奇效。” 兰伯特闻言,便将羊皮包打开来,登时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禁不住道:“好香啊!”随即看见羊皮包下还用绸缎细细地包裹着,便将那绸缎也揭开了,登时感到香气更浓,不只是兰伯特,整个大帐内的人都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馨香。兰伯特朝绸缎包内看去,见是许多粉红色的粉末,不禁问道:“这红色的粉末就是用来对付信鸽的秘药?这究竟有什么用?” 弗兰克道:“这种粉末的香味,可以引诱信鸽过来。据说信鸽的嗅觉比狗还要厉害,可以百里之外闻到这种香料的气味。而这种气味是它最喜欢的,因此隔很远都可以把信鸽引诱过来。” 兰伯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随即笑道:“看来这一大片地区大明人相互之间的飞鸽通讯都被你们给切断了!”弗兰克微笑着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们不仅切断了敌军的通讯,而且还从中获得了许多有用的情报。若非如此,我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攻破虎思斡耳朵。”随即皱眉道:“不过有少数几封飞鸽传书说的内容却是莫名其妙,我们判断那是对方用军中密语写的书信,应该是最紧要的军情。可惜不能破译,否则的话,我们的战果肯定会大得多!” 兰伯特看了看面前的这些粉红色的粉末,问弗兰克道:“你是想用获取的地方的信鸽给他们传去假消息?”弗兰克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兰伯特想了想,点头道:“我同意。”随即对弗兰克道:“不过此时得事先知会陛下。”“这是当然。” 杨鹏自打突破了黑山之后,便沿着忽章河一路向扫兰急进。杨鹏打算尽快赶到吉尔吉斯山脉。杨鹏为什么要尽快赶到吉尔吉斯山脉呢?原因有二,一是吉尔吉斯山脉是虎思斡耳朵南边不远的大山,如果虎思斡耳朵真的失守了,耶律寒雨他们一定会退入吉尔吉斯山脉继续坚持等候援军;二是吉尔吉斯沙脉位于虎思斡耳朵附近的西域腹地,地势险要,大军进入这里,可就将敌军主力牵制于此,使得他们没法继续东进。当然,对于杨鹏来说,恐怕第一个原因还是最主要的。 这天下午,大明大军进入扫兰地界,守卫扫兰的是投诚拜占庭的本地贵族组织的一支民兵队伍。眼见大明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哪里敢去挠虎须,匆忙打开城门,仓皇逃命去了。 大明军不战而下扫兰。杨鹏鉴于部队连日急行军早已是人困马乏了,于是令军队就地休整一晚。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向东眺望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只见颜姬正满脸兴奋地奔了过来。颜姬直奔到杨鹏面前,将一封传书递了过去,无比喜悦地道:“夫君,耶律地飞鸽传书!终于到了!” 杨鹏闻言,连忙接过传书,拆开来看了起来。只见传书上写着:“陛下,臣妾现在正退守巴尔地区,请速速赶来与臣妾汇合!” 杨鹏连忙冲李朗喊道:“把地图拿来!” 李朗当即拿来地图铺在杨鹏面前,几个亲兵点着火把站在周围。 陈枭在地图上寻找巴尔地区,片刻之后便找到了,手指点了点头,“在这里。”颜姬看着陈枭手指的地方,见竟然是西海西南数十里外的一片地区,不禁讶异地问道:“耶律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巴尔地区在西海(也就是现在的巴尔克什湖)西南方数十里外,在重河北岸,夹在两座大沙漠之间,可以说是一处绝地。 杨鹏道:“这不是问题,既然媚儿现在巴尔地区,我们就要立刻赶过去!”随即指着扫兰北边的沙漠道:“这一片沙漠并不如何宽广,我们就从这里横渡大沙漠,赶去巴尔地区。”随即令李朗叫来李旭等人,传达了命令。众将虽然知道前途艰险,但既然陛下已经下令,也个个视死如归毫不畏缩。 当天夜里各军做好了准备,第二天一早,大军便离开了扫兰北上,不久之后抵达沙漠边缘,大军便一头扎了进去。 而与此同时,在南边的吉尔吉斯山脉中,耶律寒雨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喝问阿里奇:“放出了那么多的信鸽,为什么至今没有回来一只?”阿里奇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是摇头。 耶律寒雨皱眉道:“不对!情况不对!没道理放出那么多的信鸽却没回来一只!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了,大哥怎么可能不发一封飞鸽传书?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众将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眼神,米尔斯难以置信地道:“信鸽难道还能出什么问题吗?” 耶律寒雨焦躁地来回踱着步,皱眉道:“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肯定是出什么事使得我们的信鸽失去了作用!”随即停下脚步,对阿里奇道:“我想大哥现在一定正在向东急进的途中,说不定已经进入了西域地区,我们必须立刻与他取得联系!你立刻派人化装成本地贵族的模样分作两路,一路沿忽章河向西,一路沿阿姆河向西,务必与大哥取得联系!”阿里奇应诺一声,匆匆奔了下去。 耶律寒雨心慌意乱十分不安,这种感觉她已经久违了,还是当年大辽即将灭亡时曾经有过。耶律寒雨的心中升起非常不好的预感,十分担心大哥的安危。 众人见耶律寒雨如此不安,也都心中不安起来,米尔斯道:“殿下不必这么担心。陛下用兵如神,勇猛无敌,手下又有那许多强兵猛将,在里海之时便接连重挫拜占庭军,现在也一定不会有问题!退一万步说,就算陛下他们遭遇到了什么,以陛下的能耐及其麾下的强兵猛将要杀透重围而出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耶律寒雨听到这话,不禁点了点头,然而心中的担忧却依旧没有消除。勉强令自己平静下来,对众人吩咐了一番便到后营去休息去了。 当天夜里,耶律寒雨很晚才睡着。然而没过多久就被噩梦给惊醒了过来。耶律寒雨坐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美丽的眼眸中全是惊恐之色,额头上冷汗点点,红唇已经失去了血色在微微地颤抖着,那个样子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最可怕的物事一般。 耶律寒雨惊慌失措地看了看周围,见自己还在帐篷之中,那可怕的景象并不存在,慌乱恐惧的心不由的平静了一点。耶律寒雨已经无心睡眠了,从床榻上下来,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心里所想的都是刚才梦境中的景象,美眸中全是焦躁担忧的神情。 守在门口金秀英金秀文姐妹两见耶律寒雨起来了,当即进来躬身道:“娘娘,您起来了?” 耶律寒雨停下脚步,对两女道:“去把米尔斯将军和阿里奇将军给我叫到大帐来。”两女当即应诺一声,快步出了帐篷。耶律寒雨离开后帐,来到了大帐之中。片刻之后,只见金秀英金秀文姐妹两分别引领着阿里奇和米尔斯两位将军进来了。 两将见到耶律寒雨,当即拜道:“殿下。” 耶律寒雨首先问阿里奇道:“阿里奇,我要你派出的信使你派出了吗?”阿里奇躬身道:“早已经按照殿下的命令派出了信使。”耶律寒雨又问道:“依旧没有接到飞鸽传书吗?”阿里奇摇头道:“没有。一只鸽子都没有回来。” 耶律寒雨想了想,看向米尔斯,问道:“米尔斯,山下的敌军最近有什么动静?”米尔斯躬身道:“并没有新的消息。” 耶律寒雨思忖道:“如果大哥进入了西域地区,这一带的敌军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随即对米尔斯吩咐道:“加派斥候监视敌军,有任何情况,不管是大是小都要立刻报告。”米尔斯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耶律寒雨站了起来,走到帐下,皱眉道:“我的心里一直很不安稳!我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阿里奇躬笑道:“殿下爱陛下,所以才会如此担心!”耶律寒雨的娇颜微微一红,随即问阿里奇道:“各路援军也都没有任何消息吗?”阿里奇摇了摇头,“没有。”耶律寒雨皱眉喃喃道:“这完全没有道理,太反常了。一定是敌人找到了拦截我们信鸽的办法!”阿里奇只感到难以置信,道:“拦截我们的信鸽?这不可能吧?”耶律寒雨皱眉道:“除了这个解释之外,还能有别的解释吗?”阿里奇紧皱着眉头,只感到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大大地不好了。 与此同时,正率领大军向天山进军的拜占庭女皇辛西娅接到了元帅兰伯特和大将弗兰克的飞鸽传书。随即辛西娅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回返虎思斡耳朵。将士们不明就里,不过军令已下,无人敢抗命,当即便转向回返虎思斡耳朵。 数日之后,大军抵达虎思斡耳朵,不及休息,辛西娅便传下号令,令一万兵马及当地贵族领导的万余仆从军守城,她则亲率大军主力离开虎思斡耳朵向西北方向急行军而去。虎思斡耳朵的西北方向便是巴尔地区。 话说杨鹏在接到了耶律寒雨的飞鸽传书之后,当即改变了原来的计划,率领全军离开扫兰北上,穿过一片不是很大的沙漠,直向巴尔地区开进。杨鹏十分焦急,只想早些与耶律寒雨汇合。不过此刻杨鹏的心情比之先前那是要轻松得多了,毕竟已经得到了耶律寒雨无恙的消息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耶律寒雨所剩残部肯定不多了,粮草军械肯定也所剩无几,若是敌军派兵围攻,只怕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因此杨鹏急于感到巴尔地区和耶律特里汇合。 六万余大军急行军前进,数日之后,一座城池一样的地区映入眼帘了。不过那并非城池,而是荒漠戈壁上因为风沙而形成特殊风蚀地貌,远远望去便好像一座城池一般。杨鹏勒住马,喜道:“到了。那里肯定就是巴尔地区了。”颜姬抬头望了望,皱眉道:“夫君,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鹏不解地看向颜姬。颜姬指了指远处的巴尔地区,道:“那里怎的如此安静?” 杨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其实以杨鹏的精明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心思都在耶律寒雨的身上,所谓关心则乱,很多问题虽然想到了,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即逝,并没有去注意,他一心只想快些和耶律特里汇合。 杨鹏望着远处的巴尔地区,觉得确实非常异常。随即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难道他们已经被敌军消灭了?!一念至此,杨鹏不禁慌了起来,当即策马朝巴尔地区奔去。众将士眼见陛下朝巴尔地区飞奔而去,自然也都跟了上去。六万余兵马如同潮水一般扬起漫天烟尘朝着巴尔奔涌而去。 不久之后,大军涌入了巴尔。整个巴尔地区被荒漠上的风沙切割出了许多天然的通道,这就好象是城市中的街巷一般。 杨鹏奔入巴尔,却不见一点人迹,随即令将士们分开搜索。数万将士当即分散开搜索起来,人喊马嘶,寂静的巴尔不再寂静了。 杨鹏在巴尔这些天然的大街小巷中转悠了许久,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留下的踪迹。不久之后,李旭等奔过来禀报道:“大哥(陛下),我们都搜遍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也没有人驻扎过的痕迹!”呼延赤金忍不住道:“真是他妈的见了鬼了!”石平皱眉道:“真是太怪了!娘娘明明说退军到了这里,怎么一点踪迹也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旭对杨鹏道:“大哥,是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这里并不是巴尔地区?” 杨鹏当即顺着一道陡坡爬上了高处,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陈枭站在高处四面张望,只见三面是黄沙隔壁,唯有北面远处可以看见一片明亮如镜的水域。杨鹏叫李朗拿来地图,随即杨鹏对着地图仔细分辨了一下,皱眉道:“这里绝对是巴尔地区,不会有错。” 众人面面相觑,呼延赤金忍不住叫道:“既然是巴尔地区,那娘娘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众人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不由得看向杨鹏。杨鹏紧皱着眉头,想起那封传书,赶紧拿出来看了起来。 颜姬见杨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禁问道:“夫君,有什么问题吗?” 杨鹏皱眉道:“我大意了,我太大意了!竟然连这封飞鸽传书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有看出来!” 众人不明白杨鹏的意思,李旭问道:“这封飞鸽传书会有什么问题?” 杨鹏道:“这样一封重要的飞鸽传书,居然不是用密语写的,以媚儿的谨慎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另外,这笔迹并不是媚儿的,而以往媚儿发给我的飞鸽传书都是她亲笔说些,从未让别人代笔过。” 众人面面相觑,石平难以置信地道:“陛下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封飞鸽传书是敌人伪造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呼延赤金道:“信鸽明明是我们的,书信末尾也有密语联络暗号,这些都没有问题啊!” 杨鹏思忖道:“如果假设这封书信真的是敌人伪造的,那么就说明他们有办法拦截我们的信鸽。而能够拦截我们的信鸽,要获得我们传书中的密语联络暗号,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颜姬皱眉道:“如果敌人真的能拦截我们的信鸽,那么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收不到耶律的回信那也解释得过去了!” 李旭皱眉道:“失去联络这么长时间,却突然来了这样一封飞鸽传书。现在想起来实在是让人感到诡异!这封飞鸽传书只怕真的有问题!” 杨鹏懊恼地道:“这十有八九就是敌人的圈套!其实他们已经露出几个破绽了,可是……”随即对众人道:“传令下去,各军不要搜索了,就地休整戒备。另外派出所有斥候往周围侦查。”众将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颜姬不解地问道:“夫君,既然知道这是敌人的圈套了,为何我们不赶紧原路返回?” 杨鹏望着远方风沙满天烈日当空的景象,摇头喃喃道:“只怕是没机会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八章,反击恶战 颜姬听到杨鹏的话,十分不解,问道:“夫君为何这么说?” 杨鹏笑了笑,道:“既然是他们进行布置的一个圈套,你认为我们还能原路返回吗?”颜姬愣了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杨鹏望着远方翻滚的风沙,继续道:“他们真是会选地方啊!这个地方选的非常好,大漠包围,大海挡路,只要两支大军从东西两边过来,就可以围死我们了。”颜姬听到这话,才完全明白当前的局势险恶,不由得更加担心了,急忙对杨鹏道:“夫君,你应该赶紧突围,绝不可以被困在这里!我等都死不足惜,但夫君却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杨鹏握住了颜姬的纤手,看着她的眼眸,柔声道:“在我的心里,你们才是最重要的!”颜姬芳心一颤,禁不住靠进了爱人的怀抱。 杨鹏搂着颜姬的腰肢,微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局势虽然险恶,但却并没有到绝境,结果究竟如何,现在就说,为时尚早!”颜姬见夫君豪情万丈,不由得痴迷起来。 杨鹏轻轻地拍了拍颜姬的翘臀,吩咐道:“你去清点一下粮食和清水,完了回来报告给我。”颜姬当即离开爱人的怀抱,正儿八经地保全应诺,随即便奔了下去。 杨鹏看了一眼颜姬那曼妙的背影,随即将目光投向远方,喃喃道:“这一次我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竟然中了这么低级的计谋现如绝境!”言念至此,不禁苦笑了一下。 当天傍晚之前,派出去的各队斥候便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与杨鹏预料的一样,情况非常不好,拜占庭元帅兰伯特和大将弗兰克率领的二十几万大军已经出现在了西边的沙漠之间,正朝这边开来;而东南方向,由拜占庭女皇辛西娅亲自率领的十来万大军也正气势汹汹而来。 众将听到这些报告,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呼延赤金忍不住叫道:“好家伙,来了三十几万大军!” 杨鹏自嘲似的道:“我这可真是终日打燕却被燕啄了眼!这辛西娅也可自豪了,竟然将我映入了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 李旭忍不住道:“大哥只是担心嫂子才会上当的,若没有这个因素,便是借那辛西娅几个脑袋,她也绝对没法令大哥上当!”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都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抓住对手的弱点施用计策,本就是战场上惯用的伎俩,理所应当,无可厚非。我这一回是确确实实地落了下风了。”众人无言以对,都郁闷不已。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眼中流露出骄傲的神态来,大声道:“不过他们虽然占得了先机,但要想消灭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敌军虽然数倍于我们,我们也一定可以战胜他们!因为我们大明的将士,我们所向无敌!” 众人士气大振,纷纷嚎叫起来,一扫刚才的沉闷,直想立刻就扑向敌军大战一场。 杨鹏吩咐道:“都下去准备,让将士们趁着敌人还没有来到的时候好好休整。”众将抱拳应诺,鱼贯而出了。 话说兰伯特和弗兰克得知杨鹏中计的消息,狂喜之下,便立刻按照计划展开行动,在杨鹏穿过沙漠后的第三天便进入了大沙漠之间的走廊地带,堵住了杨鹏军往西的退路。随即大军一路直朝巴尔地区开进,大漠戈壁行军,黄沙漫漫烟尘滚滚,苍鹰在头顶上盘旋! 数日之后,那座由风沙打磨出来的天然城池便呈现在眼前了。其中只见寒光闪烁,旌旗隐隐,显然正隐藏着不少人马。 弗兰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那杨鹏皇帝一定没想到会身陷如此绝境,真想看看他此刻的神情,一定非常精彩!”兰伯特也经不住心中的兴奋。随即扫视了一眼四周,看见距离巴尔西南七八里的地方有一大块石板,于是指着那个地方道:“那有一块石板,正好可以驻军!”弗兰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点了点头。兰伯特便准备传令大军开去扎营。 就在这时,巴尔突然鼓角争鸣,被大漠风沙吹送过来,显得格外的惊心动魄。兰伯特等人吃了一惊,连忙朝巴尔看去,赫然看见那杨鹏皇帝正率领数万将士涌出城来。弗兰克哈哈大笑,对兰伯特道:“元帅阁下,敌人出来送死了!”兰伯特笑道:“我本来是想让大军休整一些时候然后攻城的,没想到他们竟主动出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大漠野战,虽然杨鹏军战力非凡,但也绝不是我们二十几万大军的对手!”随即传令道:“传令各军,排开攻击阵型,准备战斗!” 号令迅速传达下去,所有拜占庭骑兵当即上前排列开,步军则汇聚于骑兵之后,道歉出鞘,弓弩上弦,二十几万大军蓄势待发。 不久之后,眼见那杨鹏皇帝率领数万步骑进到了前方三百余步处,停了下来,排成战阵。竟然也是攻击阵型,骑兵在前,步军在后。 拜占庭众将眼见杨鹏军竟然也排出了攻击阵型,不由得大为恼火,悍将恩佐大声叫道:“太猖狂了!这么点人难道还想攻击我们吗?”其他众将也纷纷叫骂起来。兰伯特和弗兰克也是非常恼火,只觉得对方太狂妄,太轻视己方了。兰伯特举起右手,扬声道:“准备攻击!” 拜占庭骑兵举起刀枪齐声呐喊,声震云霄,气势惊人。旗手看着兰伯特的右手,只等他放下右手便发出号令! 杀!!突然,惊人的杀声从拜占庭大军军阵的后方传来。拜占庭将士悚然已经,连忙回头望去,赫然看见数以千计的杨鹏军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正在门口后队!后队猝不及防之下,被杀得尸积血飞心惊胆战连连后退! 弗兰克瞪眼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哪里来的?”他们是从地下来的。杨鹏从来就不是一个甘愿被动挨打的人,虽然落入了敌人的陷阱,情况十分危急,不过杨鹏却布置了反击的策略。趁着敌人还没有来到的时机,杨鹏令呼延赤金率领三千步军精锐来到这片拜占庭军必然经过的地方,挖出坑洞埋伏下来以便突袭敌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久之前,拜占庭大军浩浩荡荡而过,却不知道他们脚下的沙底下却埋伏着一支奇兵。 兰伯特顾不上去想缘由,当即令一步步军反击敌军。然而情势一时之间却控制不住,因为被击溃的后军奔涌上来冲乱了其他部队,敌军顺势攻上,简直不可阻挡!只见漫天黄沙之中血肉横飞,拜占庭兵将一个个摔倒在黄沙之中!而那些并没有遭到攻击的拜占庭军却也不可避免的慌乱起来,军心动荡。 就在这时,杨鹏把镔铁马槊往前面一挥,数万杨鹏步骑当即如同出匣的猛虎一般奔涌而出,直朝拜占庭军阵冲去!拜占庭将士见此情景,吓了一跳,纷纷仓促迎战。眼见杨鹏军骑兵在前步军在后,猛撞入了拜占庭骑兵之中!只见寒光闪烁,血肉横飞,铁蹄飞扬,人仰马翻! 杨鹏军的攻势极其猛烈,如山崩,如雷轰,拜占庭骑兵顷刻之间便感觉支撑不住了。随即步军继进,大刀阔斧直过去,配合骑兵冲开一条血路,凶猛地撞击在拜占庭步军大阵之上!杨鹏亲率骑兵当先突阵,铁蹄践踏,刀枪砍杀,兵锋所向,人倒旗靡!杨鹏一马当先,连挑敌军将士,直迫中军帅旗,整个军阵都要震动了! 兰伯特眼看局势危急,当即亲率亲兵及众将迎上杨鹏皇帝那一队最锋利的兵锋。与此同时,弗兰克令传令官以旗语传令被冲散的骑兵,要他们立刻汇聚起来围攻敌军。 兰伯特率领众将和亲兵迎上了杨鹏那一队战骑。只见双方在千军万马之中猛地撞在一起,挥舞刀枪,恶战起来。杨鹏好似猛虎恶龙,杀入敌军丛中,手中镔铁马槊上下翻飞矫若惊龙,眼见得敌军将士纷纷摔下马去,惨叫声响成一片!众将士摄于杨鹏的威势,不禁纷纷后退!兰伯特怒目大喝:“帝国勇士,有进无退!”随即便举着十字大剑冲向杨鹏。 杨鹏眼见兰伯特拼命猛冲而来,也不敢怠慢,当即左手一引马缰,右手镔铁马槊便对着兰伯特横扫过去,后发先至!兰伯特吃了一惊,赶紧双手挥剑格挡!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两件兵器重重地撞在一起,兰伯特只感到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整个人不由得一震,心中惊骇不已! 杨鹏一槊便化解对方的气势汹汹的攻势,当即双腿一夹马肚,黑龙奔跃而上,杨鹏单手挺槊直朝兰伯特胸膛刺去,速度极快,寒光好似一道闪电一般!兰伯特大惊,慌忙趴伏到马背上,几乎同时,只感到一股凌厉的劲风就贴着自己的后脑勺和背脊挂了过去,不觉冷汗淋淋。 杨鹏见对方夺了过去,当即便想继续攻击。就在这时,左边急促的马蹄声响,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名敵将正举着大刀嚎叫着直冲上来!眼见大刀就要劈落,杨鹏无暇再攻击兰伯特,当即双手运动马槊横档对方大刀!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大刀正朝杨鹏劈来,却被杨鹏的镔铁马槊横扫过来远远地荡开去!那敵将差点拿捏不住大刀,中门已然打开!杨鹏便趁此机会,挺枪直刺而出!那敵将眼见寒光闪到眼前,大惊之下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扑哧一声响,马槊刺入了那敵将的胸膛! 杨鹏运力一挑,那敵将便惨叫一声飞出了马鞍,摔在数步开外,眼见是活不成了。 与此同时,另有数名敵将一拥而上,围攻杨鹏。杨鹏挥舞马槊与他们交锋,眼见烟尘荡荡,虎战群狼,战况激烈无比! 兰伯特趁此机会退到了站圈外,高声呼喊:“帝国的勇士们,你们是帝国的荣耀,绝不能后退!胜利终将属于你们,进攻,进攻!”拜占庭将士不由得士气大振,纷纷停止后退,呼吼着猛冲上前,舍命与如狼似虎的大明军厮杀!黄沙漫天,血肉横飞,双方将士杀得天愁云惨,日月无光!而与此同时,原本被大明军冲散的拜占庭骑兵也围裹了上来加入战团,拼命战斗! 这边杨鹏被敌将团团围住厮杀,却毫无惧色。一阵急促交锋,杨鹏连斩对方三员悍将。恩佐和佐罗嚎叫着左右夹攻上来,杨鹏侧身多过恩佐看来的大剑的同时,顺势将马槊朝佐罗的胸膛刺去。佐罗正要砍杀下去,却见对方镔铁马槊突然急奔而来,大惊之下赶紧躲闪,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恩佐这时大叫一声,把手中大剑朝杨鹏的胸膛横扫过去。杨鹏当即收回马槊竖在胸前,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大剑重重地斩在镔铁马槊之上,铿锵一声大响,火星四溅。而这时,侏罗又大叫一声,挥剑攻来!眼看杨鹏就要被斩于马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鹏抬起左脚一脚蹬在佐罗的马头上,那马被猛力一踹,登时翻倒下去,佐罗这势在必得的一击便瞬间落空了。 恩佐见状,吃了一惊,当即挥动大剑急攻杨鹏,只见大剑直劈横斩虎虎生风气势万钧;杨鹏与他对攻,双方兵器在半空之中急促地撞击了数下,声声震耳!恩佐突然大叫一声,双手剑举剑自上而下对着杨鹏的脑门直劈下来!杨鹏当即举起镔铁马槊,十字大剑重重地砍在镔铁马槊之上,啪的一声大响,双方的身体都死一震!杨鹏不等对方变招,用镔铁马槊架住对方的大剑向一侧猛地一推!恩佐禁不住这股大力,手臂连同大剑甩了出去,登时中门大开,恩佐不禁大惊失色!随即只见对方挺起马槊对着自己的胸膛直刺而来,寒光闪烁,已经奔到鼻前咫尺之处了! 恩佐惊骇不已,慌忙把上身侧开。几乎同时,镔铁马槊贴着恩佐的身体刺了过去,刺破了铠甲伤到了恩佐的肌肤!恩佐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不等恩佐反应过来,杨鹏迅速变招,双手抽回镔铁马槊,随即双手运动马槊绕腰一圈,从另一侧朝恩佐横扫而去,马槊撕裂空气呼呼作响!恩佐手忙脚乱躲避不及,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镔铁马槊重重地砸在恩佐的腰间!恩佐只感到好像被冲城锤撞了一下似的,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摔到地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不过杨鹏却没法上去补上一槊了,因为十几员敵将又嚎叫着围攻上来。其他官兵反应过来,也都发出歇斯底里地吼叫声,一拥而上。跟在杨鹏身后的那些精骑杀开血路感到杨鹏身边迎上敌军血战起来。一时之间,只见双方将士往来冲突厮杀恶战,半空中血肉横飞,地面上不断有人摔倒!杨鹏在千军万马之中越战越勇,镔铁马槊不断扬起血雨,兵也好,将也罢,禁不住杨鹏镔铁马槊一击,寒光过处血雨满天,如虎如龙,威震天下! 不过在整个战局上,大明军的处境却是越来越不利了。拜占庭军经过了先前的混乱之后,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二十几万大军的优势渐渐发挥出来,这巨大的兵力优势可不是说笑的,大明军就是再强也够呛。 眼见得大明军的处境急转直下。就在这时,一支纯骑兵部队从巴尔直冲出来,卷起漫天烟尘直朝战场冲来。兰伯特见了,眉头一皱,大声叫道:“敌军有增援部队,骑兵脱离战斗,快截住他们!” 正在奋力猛攻大明军的骑兵看到旗语命令,当即脱离战斗,转身去应对新出现的那支大明军。眼见那支大明战骑是重甲骑兵当前,铁塔森森,声势惊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凛。 这边,本来处境不妙的大明军少了对方骑兵的进攻,登时感到压力大减,当即呼啸怒吼一阵激烈反击,杀得拜占庭军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就在这时,大明军突然转向,对着拜占庭的屁股直冲过去。 拜占庭战骑正在与大明战骑厮杀,杀得难解难分,没料到菊花被重重地来了一下,登时受不了,被大明军冲了个七零八落!大明战骑奔涌向前,大明步军大刀阔斧,直杀得拜占庭骑兵人仰马翻欲仙欲死! 杨鹏率领的步骑一举冲破拜占庭战骑的阻挡与花荣率领的骑兵队汇合了,随即兵马迅速退入巴尔。 懊恼不已的兰伯特率领大军追击了一阵,眼见敌军退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巴尔,只得下令大军停了下来。大军停止了前进,轰隆隆的大响跟着停了下来。漫天黄沙渐渐地落下来,便好似一块巨大的幕布正落下来一般。 兰伯特回头看了一眼战场,只见尸横遍地,黄沙血染,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即下令道:“大军退到石板扎营。”拜占庭军当即退到那块大石板上,扎下了营垒,与燕云军所在的巴尔城要想对峙。 兰伯特等人坐在大帐中,眉头紧紧地皱着。大将弗兰克正在报告:“……。我军阵亡者超过一万五千人,伤五千多人。” 兰伯特气愤地道:“一路之上小心谨慎,没想到竟然还是中了他们的伏击!”众将郁闷不已,沉默不言。要是过去,恩佐肯定会大声辱骂大明,不过现在的他缠着绷带,一脸灰败的模样,什么话都没有说。经历了这一战,他已经切实感受到了大明军的可怕和杨鹏的无与伦比的武力,先前那样的狂言哪里还说得出来。 兰伯特问弗兰克道:“敌军损失多少?” 弗兰克道:“估计阵亡四千左右,伤两千左右。”众人听到这里,更加郁闷了。 只听见弗兰克继续道:“另外,我军战将损失也不少,共有五十几员战将阵亡。”众人虽然知道这一战战将死伤了不少,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一听之下都不由得一惊。弗兰克道:“值得一提的是。阵亡的这五十几员战将中,有十三员战将是被燕云皇帝阵斩的,包括了布德等著名勇将!”看向有伤在身的恩佐和佐罗,道:“恩佐和佐罗也都是伤在他的手中的。大明皇帝的武力十分惊人,难怪被人传说为魔龙的化身!我看不仅我们拜占庭帝国无人能战胜他,便是神圣罗马帝国也无人能战胜他!” 众将都禁不住感到一阵沮丧。乔治不服气地道:“那杨鹏皇帝虽然离开,但要说天下无敌我看还不见得!陛下身边有四位护驾勇士,个个都是能力举千钧的盖世勇将,我看他们任何一人都能战胜大明皇帝!”众将闻言,不仅士气一振,好几个将领附和起来。 弗兰克对兰伯特道:“元帅阁下,我军遭遇此挫折,损失不小士气低落,恐怕暂时是不能发起进攻了,必须休整一段时间。”众人停止了议论,看向兰伯特。 兰伯特皱眉点了点头,对乔治吩咐道:“立刻以飞鸽传书将这里的情况报告女皇陛下。”乔治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站在巴尔城的最高处,眺望着远处石板上的拜占庭营垒,面露思忖之色。颜姬来到杨鹏身边,欣喜地道:“将士们都士气高涨呢!” 杨鹏笑道:“我们胜了一盘,士气高涨,而敌军败了一局,自然士气低落。”扭头看了颜姬一眼,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估计当前的这支敌军暂时是不会发起进攻了。”颜姬点了点头,随即皱起眉头,道:“我们虽然重挫了他们的锐气,可是我们自己也是损失不小啊,当前的局面并没有丝毫改变!夫君,那拜占庭女皇的十几万大军还未来到,要是他们来到了,定会全面进攻,那时我们该如何是好?” 杨鹏笑道:“车到山前自有路吧,别担心。” 颜姬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夫君已经有应对的计策了?” 杨鹏却摇了摇头,道:“没有。当前这种形势我可想不出化解的办法。”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八十九章,将计就计 颜姬没想到大哥竟然会这么说,不禁呆住了。杨鹏握住颜姬的纤手,笑道:“不用太担心了。车到山前自有路嘛!”颜姬不禁叹了口气,有些埋怨似的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夫君竟然还能如此轻松!”杨鹏拉着颜姬在土堆上坐了下来,望着远处敌人的营垒,笑道:“想不到办法解决,那就不要去解决了。”颜姬不解地看着杨鹏。 李旭奔了上来,抱拳道:“大哥,三千精骑和一千步军已经准备完毕。”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颜姬连忙也站了起来,急声问道:“大哥难道要去突袭敌营?”陈枭点了点头。颜姬立刻反对:“不行!那个兰伯特和弗兰克曾经不止一次吃过我们夜袭的亏,他们又都是拜占庭名将,怎么可能还能上当!他们一定有所准备,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杨鹏笑道:“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随即便和李旭奔了下去。颜姬看着爱人的背影,心里担心到了极点。 不久之后,杨鹏亲率一千步军悄悄地进逼敌军营垒。哪知刚刚接近对方的辕门,周围突然亮起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与此同时,正面、左边和右边出现了无数的敌军,放眼望去,只见人影憧憧,拜占庭军果然早有准备! 弗兰克看着大营外已经陷入三面包围的大明军,哈哈大笑,骂道:“还来这一套,简直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几乎已经陷入三面包围的大明军突然调头沿着来路逃走了。兰伯特急声下令:“快追,不要让他们跑了!今次定要全歼这支大明军!”战鼓声号角声登时大响起来,各支拜占庭军呼吼着猛追过去。 大明军径直朝巴尔城逃去,然而巴尔城距离这边有八九里的距离,一时半会儿根本奔不到,而敌军步骑却是越来越近了! 弗兰克亲率大军追赶,眼看就要追上敌军了。弗兰克以下所有将士都兴奋不已,只想追上敌军大杀一番。 突然,旁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好像突然响起的雷鸣一般。弗兰克等人不由得扭头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黑暗之中黄沙漫天,好像无限骑兵正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拜占庭军还来不及反应,那一支好像是突然从地底转出的骑兵便凶猛地撞了上来,只见马蹄践踏刀光闪烁,那支战骑如狼似虎从拜占庭军中间席卷而过,拜占庭骑兵人仰马翻,拜占庭步军也是连片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拜占庭军突然遭到如此猛烈的突袭,黑夜之中只看见黄沙漫漫人影憧憧,不由得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原本率军逃命的杨鹏,突然转身杀来,千名将士,千头虎,猛撞入敌军丛中,刀砍斧劈,勇猛直前!杨鹏杀开一条血路直冲到弗兰克面前,一槊朝他直刺过去!弗兰克大惊之下挥剑格挡。杨鹏不等双方兵刃相撞,突然变招,手中马槊变直刺为横扫,正中弗兰克手臂,弗兰克登时感到双腕欲断,不由得惨叫一声放开了手中的大剑。杨鹏跟着双手运动马槊对着弗兰克的胸膛直刺而去,眼见弗兰克就要丧命于马槊之下了!弗兰克毕竟是沙场宿将,武力不凡,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奋力侧身躲闪!电光火石之间,杨鹏的马槊已经刺到,噗的一声响,马槊刺破了弗兰克肩头的铠甲刺进了他的身体!弗兰克惊恐不已,赶紧打马奔逃!杨鹏一路追击过去,却受阻于不断冲上来拦截的敌军官兵,很快便失去了弗兰克的踪迹。 大明步骑狂冲猛杀,兵锋所向血肉横飞,吼声如雷,攻势如潮,直杀得拜占庭军心惊胆战连连倒退! 眼看着拜占庭军就要崩溃了,就在这时,元帅兰伯特亲率大军加入战场凶猛反击大明军。大明军稍作厮杀,眼见无机可乘,便立刻勒转马头撤回巴尔城去了。而拜占庭军这边,担心再次遭遇对方的埋伏,因此并没有敢追击,收兵回营去了。 大帐之中,拜占庭众将沉默不语,都显得非常郁闷的模样。也难怪,原本设计伏击敌军,却没想到反而中了对方的诡计,几万前队被杀得七零八落狼奔豕突,若非关键时候,兰伯特元帅率领大军赶上来反击,只怕前军的结果会更加凄惨。 门口人影晃动,众人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赤裸着上身扎着厚厚绷带吊着胳膊的弗兰克进来了。众人看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弗兰克走到帐下,向兰伯特行了一礼,随即走到了左手处坐下。 兰伯特问弗兰克:“弗兰克,你的伤不要紧吧?”弗兰克摇了摇头,“没什么,死不了。”随即禁不住感叹道:“那大明皇帝的狡猾真是超出了想象!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布置下这样精巧的陷阱!我们的行动都被他看破了!” 众人都不由得紧皱眉头,郁闷不已。恩佐大声道:“他再狡猾也没有用!现在被困在巴尔城中,早晚就是一个死!” 兰伯特皱眉思忖道:“与大明皇帝斗志,我们完全落在了下风,不可以再和他斗志了。”抬起头来扫视了众将一眼,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紧守营盘困住他,等陛下来到之后再听候陛下的旨意行事!”众将感觉似乎也只有这么办了。 杨鹏和李旭率领几千人马回到巴尔城中。颜姬连忙接住杨鹏,激动地道:“夫君竟然再次重挫敌军!能行此事者,天下唯有夫君一人!”杨鹏翻身下马,笑了笑,道:“虽然又挫了挫敌人的锐气,不过距离打败敌军可远得很呢!”随即对李旭吩咐道:“各军轮流休整,不可大意。”李旭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走进大帐,坐了下来。颜姬赶紧为杨鹏沏茶。杨鹏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虽然获得了两场战术性的胜利,不过整体形势并没有丝毫改变。要想真正彻底扭转当前的局面,必须在战略上出现有利于我们的态势。”颜姬问道:“夫君说的是援军吗?”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打败眼前的敌人,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要拖延到各路援军抵达,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颜姬觉得爱人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可是要坚持到援军赶到只怕很难啊!夫君,我已经统计过粮草了,我们目前手中的粮草仅够大军五天之用的了,五天之后,就算敌军不来进攻,我们自己也将饿垮了。另外饮水更加紧张,只够使用三天的了。” 杨鹏思忖道:“粮食可以压缩减半,这样一来就可以支撑十天时间。饮水倒确实是个头疼的问题。我已经派呼延赤金带人去试着打井取水了,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正说话时,呼延赤金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抱拳道:“陛下,我回来了。” 杨鹏笑着对颜姬道:“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随即看见呼延赤金一脸沮丧的模样,立刻猜到了结果,问道:“是不是没有打到水?” 呼延赤金忍不住骂道:“有个屁水!东南西北中,各个方向,我都命人打了好几口井,可是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连水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我看着这里根本就没水!” 杨鹏皱眉道:“这里北边几十里外就是西海,地势又比较低,按理说应该有地下水。”随即对呼延赤金道:“你再去找找。找有植物生长的地方,然后往下挖,挖深一些。”呼延赤金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颜姬忧心忡忡地问道:“夫君,要是呼延赤金他们还是挖不到水,那该如何是好?” 杨鹏笑道:“别担心,我想老天总不至于想要玩是我们吧!”颜姬听爱人这么说,担忧的心不由的平复了一些。其实别看杨鹏说得轻松,其实杨鹏心里是非常焦虑的。沙漠之中要打出水来哪有那么容易,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出水来,百姓们也不会被沙漠逼得不断迁徙了。这风蚀的巴尔城中,只怕不太可能打出水来。人没有粮食还可以坚持个把星期,可若没有水,要不了三天就会渴死。以目前的情况看,杨鹏他们的处境实在是非常险恶。 就在这时,李朗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斥候回来了。” “叫。” 李朗应了一声,奔出大帐,随即,风尘仆仆的斥候进入大帐,向杨鹏拜道;“拜见陛下!不久前属下发现东方有大队兵马正朝这边开来,因此赶回来向陛下禀报。” 杨鹏道:“东方来的大队兵马。那不用问了,肯定是拜占庭女皇辛西娅率领的大军。” 片刻之后,杨鹏等便登上了大帐附近的一处高土墩,朝西边望去。只见昏沉沉的夜色中一条火龙正从远方蜿蜒而来,那自然就是辛西娅率领的大军了。 辛西娅率领大军进抵巴尔城东边八九里处扎下营垒,随即派人持皇令前往召见兰伯特和弗兰克。 兰伯特和弗兰克接到女皇的召唤,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跟随传令官赶到辛西娅的大帐,大礼拜见他们的女皇陛下。 辛西娅眼见弗兰克身上有伤的样子,不禁感到讶异,问道:“弗兰克受伤了?” 弗兰克不敢隐瞒,当即将今夜大战的简要说了一遍,随即垂下头,等候辛西娅的处分,兰伯特也一副等候处分的模样。 辛西娅微微皱起秀眉,喃喃道:“早就听说大明皇帝狡诈,如今听了你们的叙述才知他果然名不虚传啊!”随即对弗兰克和兰伯特道:“你们两个虽然受挫损兵折将,不过也算是尽力了,这件事也怪不得你们。这一次我就不处罚你们了。”两人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至此终于放下了,赶紧拜谢。 辛西娅拿起一封飞鸽传书,扬了扬,道:“你们在不久前的飞鸽传书中说了刚到时的那场大战经过。我很震惊,那大明皇帝真的如此勇悍,竟然连斩我十三员悍将!?” 兰伯特道:“确实如此。唉!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却不得不说那大明皇帝实在是令人敬畏的无敌勇士,难怪被人传说是魔龙转世!我看天下没有人能够战胜得了他!” 兰伯特的话音还未落,一个粗豪凶猛的声音便不悦地道:“元帅阁下这话让我非常生气!我就不相信那个大明皇帝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兰伯特和弗兰克循声望去,只见旁侧铁塔般立着四个重盔铁甲的悍将,气势如狮如虎凶猛异常,而刚才说话的便是其中站在第二位置上的那个悍将。两人认识这四个人,他们四人便是布冯,雷桑德罗,安东尼奥和大卫。这四人便是拜占庭帝国有名的四大悍将,也是皇家亲军四大将军。其中的布冯,前文已经出现过了,他是亲军四大将军之首,被封为熊虎大将军,有拜占庭第一悍将之称。而刚才所言说话的这是排行第二的雷桑德罗,脾气数他最为火爆。 兰伯特对雷桑德罗道:“我可没有说假话,那大明皇帝却是非常厉害!四位将军虽然是我们拜占庭帝国的最强悍将,但要是对上那位大明皇帝,只怕也只能以战败收场!”四人向来自负,如今却听兰伯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何不暴跳如雷,雷桑德罗大叫道:“大明皇帝算什么,我明天就去宰了他!”布冯向辛西娅躬身道:“陛下,请让我们明天出战!我们若不能杀了大明皇帝,就请陛下杀了我们!” 辛西娅道:“我相信四位将军绝对可以战胜那大明皇帝,我们明日便去挑战。”四将大为欣喜,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模样,俨然一副急不可耐想要去找大明皇帝拼命的模样。辛西娅责怪似的地看了兰伯特一眼,兰伯特笑着垂下头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清晨的轻风扬起一缕缕的沙尘。突然之间沙漠之上潮涌起来,两支拜占庭大军分别从东西两面逼近巴尔城。 辛西娅率领的大军在逼近到巴尔城三百步处便停了下来。随即悍将雷桑德罗提着一柄沉重战斧,催动雄伟骏马奔出了军阵,来到双方之间,扬声大叫,巨大的声音好似虎啸一般迅速朝四面八方传开。拜占庭将士禁不住热血沸腾,纷纷叫喊起来。 杨鹏等人站在高处看着,杨鹏扭头问手下的众将:“你们谁敢出战?”孟虎抢先抱拳道:“末将去斩了那个蛮夷的狗头!”杨鹏点了点头。孟虎当即奔了下去,跨上战马飞驰而出。 雷桑德罗眼见一员面有病容的敵将提着长刀飞驰而出,不由得感到意外,拿战斧指着他大声问道:“你就是大明皇帝?”他说的是拜占庭语,孟虎哪里听得懂,直以为不是好话,大骂一句,便提着长柄长刀冲了上去。雷桑德罗也听不懂对方的话,只当对方承认了,眼见对方提着长刀气势汹汹冲来,当即兴奋起来,催动战马举着战斧嗷嗷怪叫着冲了上去。双方战鼓声轰隆的大响起来,双方将士的呐喊声更是直冲霄汉。 转眼之间,两人相遇,一个挥动斧头,一个挥动长刀,朝对方凶猛砍杀过去!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砰的一声大响,兵器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随即双方错身而过,各奔出不远,勒转马头看着对方。两人心中都有些惊讶,都没想到对方实力竟然如此不弱。簇拥在辛西娅身边的几个悍将也都一脸惊讶的模样,布冯禁不住道:“真是没想到,大明皇帝模样不行,武力却这么强!” 弗兰克没好气地道:“谁告诉你这是大明皇帝了?” 布冯惊讶地问道:“他不是大明皇帝?” 弗兰克道:“他不是大明皇帝。他叫孟虎,是大明军中一员著名悍将。”随即皱起眉头,“我手下就要好几个将领就死在他的手上!别看他一副病夫的模样,武力却是非常的强悍!” 雷桑德罗眼见对方武力不凡,更加兴奋了,当即催动战马再次冲了上去。孟虎也是十分兴奋,眼见对方催马冲来,也催动战马迎了上去。双方你来我往恶战不休,杀得难解难分,杀得惊心动魄!就好似两头猛虎在悬崖边恶战争斗一般,又如同两头蛟龙正翻江倒海殊死搏杀!转眨眼之间二十几个回合过去,双方依旧是不分胜负!此时双方的将士都已经热血沸腾了,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战鼓的轰鸣声则仿佛要把天空都给震塌了似的!不过将士们在兴奋的同时,也都在为己方的将领捏一把汗。 那雷桑德罗突然勒转马头策马朝己方军阵奔去,似乎是心虚胆怯逃跑了似的。孟虎正杀得性起,眼见对方逃跑,哪里放得过他,当即集催战马追赶,高声喊道:“哪里跑!把狗头给我留下!” 正在观战的杨鹏眉头一皱,急忙对李旭道:“快去接应孟虎!”李旭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跨上战马疾驰而出。 就在这时,孟虎看看就要赶上雷桑德罗了。突然,雷桑德罗猛地勒住战马,把大斧横放在马鞍上,随手拔出鞍袋中的短柄小斧,猛地朝正冲上来的孟虎掷过去!孟虎根本就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招,猝不及防之下,哪里来得及躲避,登时被那短柄小斧击中了胸口,孟虎惨叫一声摔下马去! 雷桑德罗见一击得手,不由得一阵喜悦,当即便想上前去砍下孟虎的头颅。 “蛮夷,休得猖狂,李旭来也!”吼叫声和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雷桑德罗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一名银盔银甲相貌英俊的敵将正策马冲来。当即提起战斧准备迎战。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见咻的一声响,仿佛看见一道黑影飞空而来。雷桑德罗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那道黑影已经飞到胸前了,大惊之下慌忙想要躲避,然而仓促之下却哪里来得及,只听见噗的一声响,狼牙箭重重地钉在了雷桑德罗的胸口上!雷桑德罗惨叫一声也摔下了战马! 正兴奋地拜占庭将士眼见局面陡然逆转,都是一惊,悍将布冯赶紧策马冲出。 李旭眼见又一员敵将冲出,当即弯弓搭箭对准了布冯的要害就是一箭。箭去如风,一道黑影瞬间飞过双方之间的距离,眼见布冯也要被射落下马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布冯突然擎起一面铁盾,几乎同时,呼啸的狼牙箭重重地撞在了铁盾之上,发出啪的一声大将,竟然射入了铁盾! 李旭眼见对方竟然接住了自己的一箭,不由得眉头一皱,当即箭发连珠不断朝对方射去,那布冯也真是不简单,挥舞着铁盾将花荣射来的劲箭全都接了下来。李旭眼见射箭无效,索性放下弓箭,拿起钢枪,策马直冲上前;布冯也把铁盾挂到马鞍边,举起十字巨剑凶猛冲来。两员悍将,一似战狼,一似猛虎,奔驰冲锋,眼看就要交锋了! 转眼之间,双方便战作了一团,刀来枪往杀得难解难分。而与此同时,双方军中都奔出数个骑兵,分别把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各方将领救了下去。 李旭与布冯大战二十几个汇合,李旭渐渐地流露出不支之相。而布冯却是越战越勇,手中十字大剑撕裂空气虎虎生风,威势绝伦!一剑接着一剑重重地砍向李旭,李旭每接一招,都全身大震,对方的力量显然远远胜过他!李旭咬紧牙关坚持,局面越来越不妙了!拜占庭军的战鼓声呐喊声惊天动地的大响着! 大明军这边却是十分焦急的模样,石平急声道:“我去帮李旭!”杨鹏按住石平,道:“我去!”当即便奔了下去,跨上黑龙,抄起镔铁马槊便冲了出去。此时,李旭的处境更加凶险了,杨鹏一边飞驰赶去一边高声喊道:“李旭,退下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章,大明皇帝 李旭身处险境却不愿退缩,奈何杨鹏的话不敢不听,只好虚晃一枪勒转马头直奔下来。 布冯想要追赶李旭,却看见杨鹏正飞驰而来,当即也不敢莽撞,勒住战马朝杨鹏看去。看见了杨鹏的面容,不禁一愣,叫道:“是你!?” 杨鹏策马来到布冯的前方,李旭则转到了杨鹏的身后,一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模样。杨鹏看向布冯,用拜占庭语笑道:“布冯将军,别来无恙啊?”杨鹏曾经流落过拜占庭帝国一段时间,因此学会了拜占庭语,虽然谈不上非常精通,不过用来简单对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布冯瞪着杨鹏,惊讶地道:“你原来是大明的战将!” 皇旗下地辛西娅也看见了杨鹏的面孔,惊讶地道:“他竟然是大明的战将?这可真是太意外了!” 兰伯特和弗兰克听陛下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认识他似的,都感到非常惊讶,兰伯特问道:“陛下竟然认识大明皇帝?” 辛西娅一愣,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他就是大明皇帝?”兰伯特道:“正是,他就是大明皇帝!” 辛西娅看向杨鹏,想起先前的事情,实在难以相信。不过联想到他那不凡的气度和超绝的武艺,又觉得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大明皇帝的称号。 杨鹏对布冯道:“准确的说,我不仅是大明战将,而且是大明皇帝!” 布冯大为震惊,随即愤怒地道:“好可恶!你竟然把我们所有人都给戏弄了!” 杨鹏笑道:“我并不是有意的。不过你爱怎么想我也管不着。”随即 布冯盯着杨鹏,无限嫉恨地道:“女皇陛下称你是天下第一勇士,我可不服气!今天我便要亲手砍下你的头颅!让女皇陛下知道天下第一勇士是我布冯!” 杨鹏呵呵一笑,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拜占庭皇旗,收回目光来笑道;“看来你是为了她而战啊!来吧,我也想看看,拜占庭的第一勇将究竟有几斤几两!” 布冯大叫一声,催动战马举起十字巨剑对着杨鹏猛扑过去。杨鹏当即催动战马迎战,马蹄起处气冲霄汉,杨鹏好似一条黑龙一般一跃而出! 转眼之间双方战作一团!布冯吼叫连连,挥舞十字大剑直劈横斩,威猛绝伦,好似一头发狂的猛虎誓要撕碎他面前的猎物!杨鹏则挥舞镔铁马槊与其对攻,一招接着一招好似毒龙出洞,又如同龙起深渊龙啸九天,乒乒嘭嘭的大响响成一片,威势直冲霄汉,隐隐有压住布冯的趋势。两人好似龙争虎斗,明明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交锋,却仿佛两支大军在殊死恶战一般,杀得日月无光,杀得天愁云惨!这一场好杀,惊得众军将士心惊胆战面色苍白,执旗的旗手几乎拿捏不住旗杆,敲鼓的鼓手节奏已经完全混乱。 两人你来我往恶战了数十个回合,虽然依旧不分胜负,不过杨鹏已经占据了上风,气势遮天蔽日,镔铁马槊疯狂地猛攻布冯!而布冯则已经显出吃力的态度来,五招之中倒有四招是防守的,而布冯胯下的战马也已经马蹄惊乱了! 辛西娅等眼见杨鹏如此威势,不由得面色苍白心惊胆战。辛西娅担心布冯有所闪失,急令传令官发出收兵命令。传令官立刻敲响了锣鼓,当当当急促的锣鼓声在战场上空回荡着。布冯听到这个声音,眉头一皱,虽然心中不悦,却不敢违抗军令,当即奋力挥动十字大剑逼开了杨鹏,赶紧勒转马头,奔回了军阵。与此同时,正与石平和李旭交战的安东尼奥和大卫也勒转马头奔回了军阵。原来,在刚才杨鹏与布冯大战的时候,安东尼奥担心李旭也上去夹击布冯,便策马冲出了军阵去战李旭。大明军这边的石平见状,担心李旭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气力有亏不敌对手,便策马出城接替李旭战安东尼奥。谁知他这一出,拜占庭那边的大卫也跟着冲出了军阵。于是乎,战场上双方共六员悍将捉对厮杀起来,只是大家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杨鹏和布冯的身上,对于别人就没有那么关注了。 杨鹏三人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冲击对方的军阵,眼见对方战将退去,便也勒转马头奔回了城中。 杨鹏三人这边刚刚进城,那边拜占庭的战鼓号角声便大响起来,随即一声一声的呐喊直冲云霄。 杨鹏匆匆奔上高处,只见敌军大阵缓缓涌动,正朝这边逼近过来。而与此同时,东边也是鼓角齐鸣,循声望去,只见东边的拜占庭大军也开始动了。转眼之间,箭雨漫天,大明官兵好似潮水一般猛冲而来!大明将士依靠有利的地势拼死抵抗,战场之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没过多久,巴尔城的边缘处便已经尸横遍野,黄沙血染了! 恶战从早上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傍晚。拜占庭军眼见难以攻破大明军的防御,而己方将士的锐气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只得暂时退了下去。一天的恶战终于结束了。 大明回到大帐中,刚刚坐下,颜姬便快步从外面进来了,神色悲伤地道:“夫君,孟虎将军伤重不治,已经去了!”杨鹏眉头一皱,连忙冲出了大帐。片刻之后,杨鹏来到了孟虎的旁边,只见孟虎躺在行军床上,身上盖着白布,面色苍白,眼睛紧闭,神态安详。这时,好些个将士都站在周围,神情悲伤的模样。杨鹏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跟随了我这么久,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天人永隔了!不过你身为将军,战死沙场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随即上前,拿起孟虎的头盔,给他戴上,随即下令道:“带下去,火化!”几名亲兵应诺,将孟虎的尸体抬了下去。 杨鹏回到大帐之中,颜姬安慰道;“夫君,你也不必悲伤,人谁无死,孟虎将军战死沙场总好过病死床头啊!” 杨鹏笑道:“你的老公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自古都是将军难免阵前亡,这种事情我早就看开了!”随即皱起眉头,“不过布冯等人的武力之强有些超乎我的预料啊!”随即笑道:“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个这么强大的帝国,若没有几员可以横行天下的勇将,那也太不像话了!”颜姬叹了口气,道:“夫君倒是看得开呢!”杨鹏笑了笑,道:“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吧,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呢!”颜姬道:“我服侍夫君睡下,便去休息。” 杨鹏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感到疲惫了,便走到床榻边,和着铠甲衣服躺了下去。颜姬给杨鹏盖好了被子,便走到不远处自己的床铺边,躺了下去。杨鹏朝颜姬看去,正好颜姬的美眸也看过来,四目交投之下,都不由得轻轻一笑。颜姬柔声道:“我睡了!”随即便闭上了眼眸。杨鹏也闭上了眼眸,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此时,整个巴尔城都显得十分寂静,城中的空地上一大堆火正熊熊的燃烧着,大明官兵正将阵亡的己方将士扔进火堆中火化,现场非常安静,没有人说话。而远处的拜占庭军营边,也有巨大的火堆正烈烈燃烧,那是拜占庭人在火化他们的阵亡官兵。军营中气氛凝重,将士们的士气有些低落。 安东尼奥激动地叫道:“我一定要为雷桑德罗报仇!”其他众将也都是一脸悲愤的模样。原来击杀了孟虎的雷桑德罗被李旭那一箭贯穿了心脏也已经死去了。 就在这时,亲卫女兵奔进来禀报道:“陛下,兰伯特元帅和弗兰克将军到了。” “叫。” 亲兵应诺一声,奔出了帐篷,随即兰伯特和弗兰克走进了大帐,朝辛西娅拜道:“陛下。”辛西娅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一旁的空椅上坐下,兰伯特道:“陛下,我们两人都认为不应该如此强攻硬打下去了!”大卫气恼地道:“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要放过大明人?” 兰伯特不以为忤,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随即对辛西娅道:“陛下,大明军勇悍绝伦,自大明皇帝以下众大明悍将武力盖世!凭我们目前的力量强攻硬打最终肯定可以消灭他们,但最后恐怕也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这一点陛下一定不愿意看到!” 辛西娅点了点头,看了兰伯特一眼,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兰伯特道:“我和弗兰克讨论过了。大明皇帝率领兵马一路东来支援耶律皇妃,行经数千里,转战数十场,虽然其间获得了一些粮草,但却十分有限。我们估计他们手中的粮草和淡水一定已经不多了。我们不如就坚壁高垒围困他们,不去进攻,等待他们耗尽粮草和淡水精疲力尽之时再去进攻!再凶猛的虎狼饿得差不多渴得差不多了也只能任由宰割了!那个时候,我们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这支大明军,生擒大明皇帝!” 兰伯特这个计策说出,却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响应。辛西娅的参谋大臣马里奥道:“元帅的建议固然很好。可是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根据情报显示,敌军的各路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其中最快的一支大概半个月后就能赶到。大明军手中的粮草应该是不多了,但究竟这个不多是多少?五天的量,十天的量,还是有半个月的量?这其中的差别可大着呢!我们根本就无法判断他们手中究竟有多少粮草和淡水!如果他们手中的粮草和淡水仅仅只有三五天的量了,按照元帅的计策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省事不费力!可若他们的粮草和淡水有半个月的量,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兰伯特皱眉道:“据我估计大明军手中粮草和淡水应该不会超过十天的量。” “元帅能够肯定吗?”马里奥追问道。 兰伯特不禁犹豫起来,与弗兰克互望了一眼,弗兰克也不敢打包票。这种事情他两个只是根据经验以及一路过来的种种迹象得出的一种判断,这种判断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肯定,如何敢向陛下打包票? 马里奥笑道:“看来元帅并不十分肯定啊。” 兰伯特道:“我们的判断不敢说肯定准确,但是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马里奥对辛西娅道:“陛下,元帅阁下和大将军阁下并不敢肯定他们的判断,我认为两位阁下的建议虽好,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速战速决为好。”兰伯特和弗兰克这时却没有表达反对了,因为两人也担心万一自己的判断错了的话,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 辛西娅看了看兰伯特和弗兰克,稍作思忖,道:“元帅和大将军地建议很好,不过此时此刻我们却不能冒这个险。而且我军兵力远比敌军雄厚,要攻灭敌军应该不会费太多的功夫。便是付出了一些代价,只要生擒了大明皇帝,那么就算敌军各路援军齐到,也拿我们没办法了。”兰伯特和弗兰克一起道:“陛下说得对!” 辛西娅见两人没有反对,便下定了决心,对众将道:“明日一早,猛攻巴尔城!”众将齐声应诺。 第二天一早,拜占庭大军便分别从东西两边猛扑巴尔城,鼓声如雷,军势如潮,一浪接着一浪猛撞巴尔城。大明军凭借这天然的风蚀城抵御着敌军一浪接着一浪狂猛的攻势,战况十分激烈。拜占庭军沿墙攀登,大明军便将随处可见的石块不断投掷下去,石块漫天飞舞,而拜占庭将士也如同雨点般纷纷落下来;拜占庭军以骑兵冲击风蚀形成的缺口,正面登时箭如飞蝗,拜占庭骑兵人仰马翻,顶着箭雨继续猛冲向前,冲进了缺口,却被突如其来的绊马索绊得如墙而倒,随即数百陌刀军突然冲来,挥舞陌刀狂砍猛杀,直杀得拜占庭骑兵血肉横飞。 拜占庭大军从早上发起进攻,一直猛攻到中午,换上了另一支攻击部队继续猛攻,恶战持续到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大地仿若血染,那风蚀的城墙前一簇簇的尸体堆积如山!恶战还在继续,双方还在血腥搏杀!拜占庭将士不断向上冲,却不断落下来!城外的拜占庭弓弩手则不断朝城中发出箭雨,箭雨一波接着一波飞入城中,不断有大明官兵中箭倒地,受伤的军官士兵不断被救下去,军中的医官们忙着救治伤员,都忙不过来了。 拜占庭军的攻势渐渐地弱了,面对着大明军的顽强抵抗,拜占庭军更加攻不进去了。 辛西娅看着战场,眉头紧紧地皱着,下令道:“传令收兵。”收兵的锣声大响起来,猛攻了一整天的拜占庭军停止了进攻,好似退潮的海水一般退了下去。 如此这般,辛西娅督促麾下大军连续猛攻了两日,虽然她拜占庭大军攻势猛烈,声势惊人,不过却始终没能攻进去。 这一日,从虎思斡耳朵运来的大炮终于到了。两百余门大炮一字排列开,对着巴尔城狂轰滥炸,只见炮弹漫天飞舞,巴尔城中尘土飞扬。大炮连续轰击了半个多时辰,随即停止轰击,紧接着战鼓声大作,早就蓄势待发的攻击部队猛发一声喊,好似潮水一般朝巴尔城奔涌而去。大明军当即迎战,双方恶战爆发,战得无比激烈!就在这时,拜占庭的大炮突然又吼叫起来,顷刻之间,城中一处高台上尘土飞扬,刚刚聚集在此射击敌人的数百个大明官兵登时被轰得血肉横飞死伤惨重,残存的人赶紧退下高台,但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了。在附近猛攻巴尔城的拜占庭官兵登时士气大振,攻势更猛,城墙上血腥恶战,双方将士不断倒在黄沙之上! 一队拜占庭骑兵跃马奔腾直朝那处最大的风蚀缺口冲去,遭到大明军的迎头痛击,死伤惨重不得已退了出来。就在这时,拜占庭的大炮吼叫起来,无数的炮弹呼啸着直飞入缺口,刚刚击退了敌军骑兵的大明将士根本来不及躲避,登时被呼啸的炮弹打得血肉横飞死伤惨重!大明官兵急忙后退,而就在这时,刚才被击退的拜占庭骑兵又扑了上来,铁蹄滚滚,刀枪砍杀,势力猛烈无比!大明军本已经被对方的炮火打得阵脚大乱,此时哪里抵挡得住,登时被杀得尸积血飞,防线眼看就要崩溃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数支狼牙箭呼啸飞来,同时击中了拜占庭骑兵中的几个将官,拜占庭骑兵都是一惊,气势为之一顿。就在这时,只见那个银盔银甲的大明悍将李旭领着一群大明战骑猛冲上来,截住了拜占庭骑兵,双方混战成了一团!只见刀光剑影,人喊马嘶,双方战骑人仰马翻,摔到地上去的人根本来不及爬起来就被乱糟糟的铁蹄给活活踩死了! 李旭及众骑兵将士拼死向前,血战搏杀,人人疯狂,直杀得人似血人马似血马!中箭的官兵扳断了箭杆继续冲杀,断折了左臂的士兵以双腿控马挥舞长刀勇往直前!拜占庭骑兵虽然也是全力奋战,却敌不过对方的气势,渐渐败下阵来。 …… 一场恶战又持续了一整天,拜占庭军虽然有大炮助威,却依旧没能攻破大明军的防线。夕阳西下,疲惫不堪的拜占庭军停止了战斗退入了军营。 辛西娅回到大帐之中,气愤不已地道:“有大炮帮助,竟然也没能打垮敌军!” 马里奥感叹道:“这些大明军真是名不虚传啊!个个都是铁血无味的勇士!面对今天这样的猛攻,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支军队,肯定已经抵挡不住了!”众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布冯道:“今天这一场恶战,虽然没有打垮敌军,但敌军损失惨重,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了!”众人却都没有流露出乐观之色。 马里奥担忧地道:“战争照此发展下去,就怕我们不仅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且迁延日久不能拿下对方!” 辛西娅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拜占庭帝国!”众人闻言,都不由得士气一振。 辛西娅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没有任何胜利是可以轻松获得的!我相信这是天主给我们的考验,我们绝不能害怕困难!任何敌人,任何异端都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我们坚定不移,要不了多久,就能看见敌人在我们的眼前土崩瓦解!帝国万岁!”众人不由得齐声高喊:“帝国万岁!” 辛西娅道:“明日继续进攻!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吧!”众人齐声应诺,鱼贯而出了。 待众人离开了,辛西娅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刚才虽然说得信心满满,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信心。这几日眼见己方攻势如此猛烈,好似惊涛骇浪一般,这样的攻势谁人能挡?可是对手却好似磐石一般岿然不动,硬是抵挡住了己方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进攻!今日有两百余门大炮狂轰滥炸协助攻城,整个巴尔好像都被猛烈的炮火翻过来了似的,可是依旧不能瓦解敌人的防御,那些大明人就好像是不可战胜似的!辛西娅的心中隐隐有一些担忧,随即摇了摇头,将刚刚涌起的担忧暂时抛到了脑后。 巴尔城中,杨鹏听着李旭的报告眉头紧紧地皱着。李旭最后道:“我军今日损失尤为惨重,若是战况照此发展下去的话,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另外,我们的箭矢和火药消耗远比先前预料的要大得多,若是按照今日的战斗强度来看,箭矢和火药最多还能应付两天。”颜姬也忧心忡忡地道:“不仅是李旭将军说的问题,还有淡水的问题,我们的淡水只够支持一天的了。” 杨鹏沉思着没有说话。众人互望了一眼,石平抱拳道:“陛下,如今情况已经十分凶险了,末将请陛下当机立断下令突围!”李旭和颜姬也都流露出意动之色,看向杨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一章,难以抉择 杨鹏思忖着,问道:“我们最快的一支援军还要十几天才能到吧?” 李旭应道:“是的。最快的援军是宁夏及陕甘军府军,共计二十万,还需要十几天才能抵达。大哥,恕小弟直言,以我们当前的情况根本就坚持不了十几天。”其他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的想法很有道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以我们目前的情况若是离开了这里又能够坚持多久?” 众人这才想到这个问题,都不由得愣住了。李旭皱眉道:“这件事我倒是没想过。仔细想一想,若是没有了这座巴尔城作为依托,在黄沙荒野之上,面对着数十万敌军,我们的处境恐怕会更加不妙!” 颜姬却道:“如今我们该考虑的不是如何将全军突围出去,而是该如何保护陛下突围出去!我等死了没有什么关系,可是陛下却不能有丝毫损伤!”众人深有同感,石平道:“陛下,娘娘此话对极了!此时此刻,我们该考虑的是陛下的安全!只要陛下能够成功突围出去,我等便死而无憾了!我认为我们应该集中力量往东攻击,撕开敌人的防线,而后末将率领步军留下来死战断后,李旭将军则率领骑兵护卫陛下前往安全的地方!”李旭没好气地道:“凭什么你留下来,应该我留下来!” 杨鹏道:“你们两个不用争!”众人不由得看向杨鹏。 杨鹏思忖道:“我不打算往东面突围。” 众人大感惊讶,李旭急声道:“大哥,战事发展到这个地步,除了突围我们别无选择了!请大哥不要意气用事!”众人也纷纷苦劝,颜姬道:“我军与敌人血战一场,而后突围,那也丝毫无损大哥的威风!”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了笑,便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闻言,都流露出惊讶之色。杨鹏思忖着喃喃道:“我们这里要尽可能地牵制敌军!我们牵制的敌军越多,时间越久,对于整个战场来说就越对我们有利!”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眼神中都流露出无限敬佩之色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杨鹏在如此情况之下,竟然还想着要如何打败敌军! 辛西娅睡不着觉,索性离开了大帐,来到营垒边缘处。看见大将布冯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远处的巴尔城,不禁上前问道:“布冯将军,你在看什么?” 布冯听到辛西娅的声音才知道辛西娅来到了身边,连忙转过身来拜道:“陛下。”随即指了指远处的巴尔城,道:“刚才斥候前来报告,说城中的大明军有向南集结的迹象。” 辛西娅登时皱起眉头,“哦?他们想要干什么?” 布冯道:“我看他们是坚持不下去了,想要突围了!” 辛西娅点了点头,随即传令道:“立刻将这个情况飞马告知兰伯特元帅和弗兰克将军,询问他们的意见。”布冯应诺一声,当即招来传令官,吩咐了一番,传令官领命,急奔而去。 辛西娅回到大帐之中,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忖起来,觉得杨鹏和他手下的大明军肯定是坚持不下去了因此打算突围。不过突围应该往东啊,为什么敌军会集结在南边?是不是布冯的斥候搞错了? 正如此想的时候,布冯进来了,行礼道:“陛下!” 辛西娅眼见布冯进来了,当即道:“敌军若要突围,应该选择向东。向东过去,只要到了天山附近,他们据安全了。向南这是什么道理?你的斥候是不是搞错了?” 布冯连忙道:“这不可能!末将的斥候经验非常丰富,他们怎么可能搞错!而且报告此事的斥候不止一人,可以肯定大明军就是在往巴尔城南部集结!” 辛西娅思忖道:“如果斥候没有错,那么敌人为何要集结于南方?向南突围?就算能突围,还不是不能脱险!”布冯也感到无法理解。 就在这时,参谋大臣马里奥进来了,向辛西娅行礼拜见。 辛西娅正在迷惑,眼见马里奥来了,当即将自己的疑问询问马里奥。马里奥稍作思忖,道:“从我军与大明军交锋以来,大明军经常使用欺骗战术!就在不久之前,兰伯特元帅和弗兰克大将军不也中了对手的诡计吗?” 辛西娅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斥候发现的情况是假的,是敌人故意让我们看见的?” 马里奥微笑道:“难道不是吗?就像先前一样,那大明皇帝很有可能故意放出大军集结与南部的假象,以骗得我们将兵马集中于南方,他却突然集中力量向东面突围!这样一来,只怕真的就被他给突围而出了!” 辛西娅不由得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大帐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径直朝大帐而来,来到大帐前停下,随即只见两员大将快步走进了大帐,正式率领元帅兰伯特和大将军弗兰克。 两人见到辛西娅,当即行礼拜见。辛西娅问道:“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吗?”两人互望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弗兰克道:“陛下,我和兰伯特元帅都认为这又是敌人的欺骗战术!他们是要突围了,可是突围的方向绝非南方,而应该是东方!”兰伯特接着道:“不错!往南方突围根本就没有这个道理。南边和西边都在我军控制之下,敌军绝不可能去这两个方向,也不可能去北方,向北去是巴尔喀什海,他们若是北去,便是自陷绝境。他们要突围,只可能向东,向东若能突围成功,便有可能返回他们大明军控制的地方。因此我和弗兰克都判断敌人集结于南方是为了欺骗我们,他们真正突围的方向应该是东方。” 辛西娅与马里奥相视一笑,辛西娅道:“你们的想法和我们一致,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随即便下令道:“立刻传令各军,大军秘密调集到东边来,等候敌军突围。”众将大声应诺,随即便匆匆去了。 黑夜之中,拜占庭各军秘密调动起来,往东方集结,只等大明军出来便立刻发动围歼大明军,意图一战彻底消灭这一支大明军俘虏杨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拜占庭主力部队已经秘密调集到了巴尔城东边,形成了一个u形的大口袋,只等敌军进入口袋便立刻扎住袋口四面围攻。 就在这时,南边突然传来警报,一支红色的信号火箭飞上夜空分外醒目,那表示有一千或者数目不多的敌人出城了! 众将见状,不由得紧张起来,倒是辛西娅还算镇静,大声道:“大家不要急,那一定是敌人的诱饵!”随即令传令官传令留在南边的部队立刻围攻敌军的诱饵。原来辛西娅并没有把所有的军队都调来东边,鉴于先前大明军突袭的特点,辛西娅等估计大明军会派出一支诱饵部队攻击南边,因此在南边留下了数万兵马,以便到时大造声势攻击对方的诱饵部队以便让敌军以为他们的计策得逞了。此时的情景与辛西娅等事前预料的一样,随着辛西娅一声令下,留在南边的部队当即大张旗鼓三面围攻,大战爆发起来,只见火光漫山遍野,声势惊天动地,远远地都能感受到南边那巨大的动静。 兰伯特对辛西娅道:“陛下,南边大战起来,敌军应该马上就要行动了!”辛西娅点了点头,当即传令埋伏各军准备战斗。 片刻之后,只见黑夜中一支敌人的骑兵出了巴尔城朝口袋陷阱直奔而来。辛西娅感觉敌军的骑兵数量不是很多,判断那应该是当前探路的骑兵,不由得暗骂杨鹏狡猾,随即赶紧传令下去,令埋伏各军不要攻击那支骑兵,放他们过去。 不久之后,眼见那支骑兵来到了面前不远处。拜占庭官兵屏住呼吸生怕被对方听见。杨鹏骑兵从拜占庭的口袋阵中穿了过去,随即只见那支骑兵中升起了一支信号火箭。 兰伯特立刻道:“这应该是他们确认安全后向后面发出信号,敌人的主力就要出来了!”辛西娅点了点头,令全军做好准备。几十万拜占庭将士都瞪大着眼睛盯着巴尔城,只等大明军出现。这片荒野上埋伏了几十万人,然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与南边那轰轰烈烈交战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拜占庭大军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等大明军出现便全力围攻。然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巴尔城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众将士不由得心中疑惑,辛西娅皱眉道:“怎么回去了这许久,巴尔城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兰伯特也是非常困惑,推测道:“或许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下吧。”辛西娅皱眉点了点头。 然后时间又过去了不少,南边战斗的声音都渐渐归于寂静了,可是这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埋伏在荒野上的拜占庭将士焦躁不已,辛西娅和兰伯特都有一种事情完全失去了掌控的感觉,心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辛西娅摇头道:“不对不对!情况不对!”兰伯特也感觉情况不对,却根本说不出那个地方不对。 就在这时,有斥候奔来禀报道:“陛下,敌军大部队都从北边出去朝北方而去了!” 辛西娅等吃了一惊,兰伯特难以置信地道:“北方,怎么可能是北方!”参谋大臣马里奥也感到无法理解,道:“他们去北方究竟是什么意思?北面是无边无际的巴尔喀什海,往那边去岂不是自陷绝境吗?” 兰伯特皱眉道:“或许这依旧是敌人的阴谋,北进并非他们的真实意图,他是依旧是在欺骗我们!” 辛西娅皱眉道:“你是说从北边出去的依旧是疑兵?” 兰伯特皱眉道:“那位大明皇帝的狡诈只怕连狐狸都远远比不上!恐怕他也料到我们会在东方设伏,因此布置了许多假象以达到欺骗我们的目的!这向北去的敌军应该就是要引诱我们往北追击,然后真正的主力则一举向东面突围而去!” 斥候连忙道:“陛下,元帅,我可以肯定,向北去的是敌军主力!” 兰伯特没好气地道:“深更半夜,又情况紧急,你如何能够分辨得清楚?”斥候辩解道:“我确实看清楚了!” 兰伯特只是不信,对辛西娅道:“陛下,敌军要突围,只可能向东方突围,别的方向都不可能,向别的方向就算突围出去,最终还是要陷入我军重围之中,逃脱不了被歼灭的厄运!因此我们只需要把握住东方这一个方向就可以了,不必被眼前的各种假象迷惑!”辛西娅觉得兰伯特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书记下令主力部队按兵不动。 夜空之中的喧嚣渐渐地沉寂下去。南边派来信使,说从南边出来的敌军已经退了回去。辛西娅并不在意,只焦急地等候着大明主力部队出来。 时间缓慢而又迅速地流逝着,几十万拜占庭将士呆在荒野之上,疲惫困顿不已。不知不觉,太阳露出了面庞,黑暗迅速退散,大地渐渐地亮堂了起来。然而直到此刻,辛西娅他们依旧没有等到大明主力部队的出现。众人疑窦重重,便是先前十分自信的兰伯特也不禁疑惑起来,他判断敌人肯定是要向东面突围的,可是直到此刻却是半点动静没有,天都亮了,敌人还有可能突围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里奥建议道:“陛下,天已经大亮了,将士们都非常疲惫了,我看还是先收兵回营,稍作休整为好。”辛西娅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各军立刻退回营地休整,另外派出所有斥候侦查敌军的情况。”马里奥见兰伯特没有反应,当即拿手肘撞了撞他,兰伯特反应过来,连忙应诺。 疲惫不堪的拜占庭军收兵回营了,都一副郁闷恼火的模样,骂什么话的都有。 辛西娅等回到大帐之中,辛西娅皱眉道:“昨夜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敌军明明是要突围的,怎么一个晚上都只是佯动,没有真正行动?” 众将面面相觑,布冯不耐烦地道:“跟敌人墨迹这些做什么!我们就直接攻击巴尔城就是了!”众人不禁觉得,现在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巴尔城中非常安静,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众人一听这话,都是心头一跳,一个想法不由自主地涌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么有一点动静?难不成城里的敌军已经不在了! 辛西娅顾不上将士们还都非常疲惫,急声下令:“传令各军,立刻集结,攻击巴尔!” 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正准备歇息下来的拜占庭军将士们登时叫苦不迭骂声不绝,不过骂归骂,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各军在听到鼓声的第一时间便迅速集结起来。随即大军开出营垒逼近巴尔城。 辛西娅立马在黄旗之下眺望巴尔,眼见巴尔城中不见半个人影,不由得眉头一皱,急令大将布冯率领前锋攻城。号令传下,布冯当即率领麾下一万精锐猛扑上去,不断逼近巴尔,却并没有像先前攻城时那样遭到对方强劲的箭矢攻击!只片刻功夫,布冯率领的一万精锐便冲到了巴尔之前,随即顺着风蚀缺口汹涌而入!到了此刻,敌军地反击依旧没有出现!辛西娅等人都紧皱着眉头,心中都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久之后,布冯策马回到辛西娅身边,躬身道:“陛下,城中一个人都没有了!” 众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了,但听到布冯的报告还是吃了一惊。兰伯特一脸迷惑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敌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辛西娅思忖道:“他们应该是向北去了!”众人心头一动,这才想到昨夜斥候报告的一个情况,当时所有人都不认为那是真的。兰伯特紧皱眉头,无法理解地道:“大明人去了北边?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去北边不是自陷绝境吗?”众人也都无法理解。 辛西娅对兰伯特道:“派出所有斥候往北边侦查。”兰伯特应了一声,立刻对几名斥候官传令,几名斥候官应诺了一声,当即领着各自麾下的斥候朝北方奔去了。 大明军虽然已经不在巴尔城中了,不过辛西娅却也不敢妄动,令大军以巴尔为中心屯扎,同时等候斥候的消息。 当天中午时分,派出去的斥候便返回了,向辛西娅报告:“陛下,敌军全都退到了巴尔喀什海岸边。” 众人虽然推测大明军很有可能往北边去了,可是此刻听到斥候的报告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互望了一眼。布冯叫嚣道:“敌人既然都在巴尔喀什海岸边,我们就冲上去消灭他们!” 辛西娅问斥候道:“你确定敌军都在巴尔喀什海岸边吗?” 斥候道:“我确定。” 辛西娅觉得应该率领大军围攻上去,不过有一个疑问却萦绕在心头,那杨鹏比狐狸还要狡猾,却为什么要自陷绝境?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然而翻来覆去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出对方的阴谋究竟是什么。众人,除了布冯等少数几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之外,心中也有类似的担忧。 辛西娅看向兰伯特,问道:“元帅,你怎么说?” 兰伯特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样子,接连判断失误中了对方的计谋,兰伯特都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了。 辛西娅看出了兰伯特的心思,道:“元帅不要有任何顾虑,只管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兰伯特心情轻松了一些,应了一声,随即道:“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敌人昨夜的种种作为都是要掩护他们向北撤退!可是北面是巴尔喀什海,他们撤往那里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啊!那大明皇帝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比狐狸还狡猾的人物,他这样的人会自陷死地吗?”众人听到这番话,都不禁摇了摇头,大家都不相信杨鹏会去自寻死路。 兰伯特继续道:“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是有一个阴谋,可是根据现在的情况,说实话,我实在不相信他还能施展出什么惊天的阴谋来!唉,那大明皇帝究竟想要干什么,我是实在想不明白啊!”众人小声议论起来,也都十分困惑的模样。 辛西娅问兰伯特:“元帅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众人停止了议论,目光纷纷投到了兰伯特的脸上。 兰伯特稍作思忖,对辛西娅道:“我认为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围攻大明皇帝那一支军队以求歼灭他们俘虏,不过这样做结果究竟怎么样实在是不好说。” 辛西娅道:“说说你的第二条路。” 兰伯特道:“陛下,若是保险起见,我们不如放弃围攻大明皇帝,而调整部署以防守目前已经占领的这些地区!我觉得这样一来,战场的局面就清晰明白多了,我们也容易掌控多了,同时风险也相应地小多了!陛下,我们现在占领了大明大量的土地,是我们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是否有必要急功近利而令我们当前的优势受到威胁,还请陛下仔细考虑!” 布冯当即跳出来反对:“我不同意!我们眼看就要擒获大明皇帝了,怎么能就这么半途而废?!”随即朝辛西娅鞠躬道:“陛下,只要我们擒获了大明皇帝,整个大明便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若是按照兰伯特元帅的想法去做,和大明的战争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我认为应该集中全力一鼓作气消灭大明皇帝那支军队俘虏大明皇帝!这么大的胜利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要!”好几个悍将嚎叫着附和。 辛西娅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不由得问马里奥:“马里奥,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马里奥的脸上。 马里奥只感到左右为难,道:“元帅阁下和布冯将军说的都很有道理。元帅阁下的建议可以说非常稳妥,风险小,可控性高;而布冯将军的想法却是激进的,风险很大,不过若是成功,那么大明便可说就此垮掉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二章,大军追来 布冯急声道:“大明皇帝就在眼前,而且可说是已经穷途末路了,我们没道理放过大明皇帝。”好几个将领大声附和起来。 兰伯特对辛西娅道:“那大明皇帝比狐狸还要狡猾,他没道理自陷绝境,我想他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有看出来的阴谋。”随即皱起眉头,“我总觉得他似乎是有意引诱我们似的!他似乎就是希望我们去围攻他!”辛西娅等都不有的皱起眉头,一副疑虑迷惑的模样。 布冯忍不住叫道:“我认为你们都想得太多了!真是把那大明皇帝当成神仙了!那大明皇帝再精明也是人,昨夜之所以没有向东面突围而向北突围,完全是因为我们主力大军堵在东边,他们没法向东面突围,自然就只好向北突围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看大明皇帝现在就是穷途末路了!” 兰伯特看向布冯,反问道:“既然向东面突围不能得逞,又何必向北突围?留在巴尔城中不是更好吗?至少留在巴尔城中还能有一个险要地势作为依托,不远远好过退到海边无依无靠吗?”布冯呃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兰伯特扭头对辛西娅道:“陛下,我们应该站在那大明皇帝的角度考虑问题。我们若是要向东面突围,可是却中途受阻,我们该怎么做?难道是东边不行便往北去吗?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如果我们的目的真的是要向东面突围的话,实在没有道理这么做!如果向东面突围不能得逞,肯定是退回城中再想办法,绝没有往北去的道理!”辛西娅等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布冯虽然心中不服气,却也无话反驳。 辛西娅皱眉思忖道:“现在仔细想一想,昨夜大明皇帝摆出了那许多的假象,其真实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掩护其主力北撤。也就是说,大明皇帝本来就是要向北突围的。”兰伯特赞同道:“陛下说得对极了!” 辛西娅继续思忖道:“如果大明皇帝就是要向北突围,那么他的意图是什么?”随即不由得看向兰伯特,道:“元帅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感觉他是要引诱我们北上去包围他们。”辛西娅皱了皱眉头,“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若说他想要把我们诱入陷阱那是不可能的,就那几万军队,而他们的援军一时之间也到不了。那么他的目的应该是要拖延时间牵制我军。”兰伯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辛西娅却皱着眉头,道:“若说是要拖延时间牵制我军,那么留在巴尔城内不是更好吗?干什么要往北突围?“ 兰伯特道:“这一点我也一直没想明白,不过就在刚才我想明白了。我认为大明皇帝之所以如此,恐怕也是迫不得已。我估计大明军的饮水可能已经耗尽了,因此要坚持下去的话就必须退往有水源的地方。而巴尔喀什海自然就是最佳的去处。我之所以有此判断,除了逻辑分析之外,也是根据了一些迹象。我们刚刚进入这巴尔城中之时就看见城中许多地方挖掘了深坑,当时我们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现在来看,那应该就是大明军为了找水而挖掘的坑井。”众人闻言,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参谋大臣马里奥急忙道:“大明军在城中挖掘了了这许多的坑井,可见大明军非常着急找到饮水。由此可见,兰伯特元帅的判断非常正确,敌军向北突围那是迫不得已,他们没有水了,必须前往有水的地方补给。” 辛西娅冷笑道:“海边虽然有无穷无尽的水,可是却无险可守,大明皇帝竟然退到那里,真是自寻死路啊!”布冯立刻道:“请陛下下令,我们立刻杀过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辛西娅也正有此意,当即扬声道:“各将听令!”众将一齐挺起了胸膛注视着辛西娅。辛西娅下令道:“各军立刻准备,留下一万人在巴尔,其余各军开往海边务必围歼大明军生擒大明皇帝!”众将齐声吼叫,个个都显得非常兴奋的模样。 拜占庭大军立刻行动起来,坐着出发前的准备工作,人喊马嘶一片喧嚣。大越两个小时之后,大军基本准备好了,辛西娅担心耽搁时间久了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因此急令各军上路。各军陆续上路,骑兵站前,步军居中,辎重在后,大军浩浩荡荡直朝北边的巴尔喀什海岸边开进。与此同时,斥候先行,以打探北海岸边的情况,同时也是要监视大明军,以及时发现突发情况。 而与此同时,在巴尔喀什海岸边的大明军则以海岸边的树木芦苇结扎筏子,为了赶时间,不等足够的兵马随扎随走,只要有筏子扎好,便立刻令登上筏子渡海。此时,海面上零零星星已经散布着无数的筏子了,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缓缓朝北方行进。 杨鹏等人站在高处,看着忙忙碌碌的海岸。颜姬好奇地问道:“夫君如何知道数十里外的海上有一座很大的岛屿?”杨鹏望着远方,道:“我很久以前来过这里。”随即笑道:“或者应该说是千年后来过这里。”颜姬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官飞驰到他们的身后,猛地勒住马,跳了下来,直奔到杨鹏身旁,抱拳急声道:“陛下,敌军已经离开了巴尔地区直朝这边开来!” 颜姬吃惊地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随即担忧地道:“夫君,大军全部撤离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而敌军恐怕半日之后就能抵达,如何是好?” 杨鹏想了想,笑道:“看来我只好去会会他们了!”颜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即道:“我跟大哥一起去!”杨鹏看向颜姬,见她的神情非常坚决的样子,笑了笑,点了点头。颜姬开心不已。 杨鹏一行人从高处下来,叫来李旭,令李旭负责撤离事宜。完了,杨鹏便和颜姬领着五千战骑南下而去,迎战敌军。岸边的将士们知道敌人正在赶来,不知不觉又加快了速度,火急火燎,拼命结扎筏子。 杨鹏和颜姬率领五千骑兵疾驰南下,一个时辰之后便与敌军前锋战骑相遇。杨鹏并没有向以往那样立刻发动冲击,而是勒马在一道矮小丘陵之上。敌军前锋战起骤然看见大明骑兵出现,立刻警惕起来!摄于大明军先前的威势,不敢贸然冲击,也停了下来,同时派出快马向后面中军报讯! 辛西娅等听说大明皇帝亲率战骑挡在了前面,当即不敢大意。辛西娅按照兰伯特的建议,令中军一半步军就地列阵,令后军停止前进结阵防御,随即辛西娅便领着中军另外一半步军继续前进。 颜姬远远望见庞大的敌军步军簇拥着皇旗漫涌而来,不由得担心起来,问杨鹏道:“夫君,若敌人发动全面进攻,只怕我们也抵挡不了多久!”杨鹏却笑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颜姬看着爱人,只感到爱人真是莫测高深呢!忍不住想要询问,然而前方却传来一阵阵号角声和战鼓声。颜姬不由得扭头看去。只见拜占庭大军缓缓开到了前方,簇拥着一面璀璨辉煌的皇旗,分外醒目。 杨鹏不等对方有所行动便打马而出来到拜占庭大军之前,扬声喊道:“拜占庭的女皇陛下,别来无恙啊!”杨鹏说的是拜占庭语,因此所有拜占庭的将士都听得明白。眼见大明皇帝竟然出来说话,都感到十分好奇。 辛西娅眼见对方与自己说话,自然不能失了风度,当即策马出了军阵,扬声道:“没想到当日落难我国的东方商人竟然是大明的皇帝陛下!当日陛下为何不说实话,难道是害怕我会害你吗?”绝大部分的拜占庭将士并不知道杨鹏当日流落拜占庭都城的事情,因此此刻听见女皇陛下这番话,既感到兴起又感觉可怕的大明皇帝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杨鹏笑了笑,扬声道:“这按照我们东方的观点来说,那就是缘分了!命中注定我们会在君士坦丁堡相遇,也命中注定要我救下女皇陛下的性命!”众拜占庭将士大感惊讶,他们完全没想到大明皇帝怎么就救了女皇陛下的性命了? 辛西娅的娇颜上流露出感激之色,不过这个神情却是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高傲冰冷的模样,道:“你我之间如今只是敌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随即看向杨鹏,傲然道:“如今的形势想必陛下是不需要我多说的了。你们已经陷入绝境,若继续顽抗下去,只可能是死路一条!念在你我之前的关系,只要你愿意投降,我一定保证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女皇陛下一定不会害我!” 辛西娅大感惊讶,不由得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放下武器?” 杨鹏哈哈一笑,道:“相信归相信,可是我身为大明皇帝怎么可能向人投降?” 辛西娅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道:“你若不肯投降,那我就没有选择了!” 杨鹏笑道:“陛下自视拜占庭帝国乃雄踞天地之间的强大帝国之一,可敢与我打个赌吗?” 辛西娅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感到有些意外,随即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杨鹏也不否认,随即道:“我赌你们拜占庭帝国没有人能够战胜我,你敢跟我打这个赌吗?”随即扬声对所有拜占庭将士道:“我是杨鹏皇帝,我跟你们的陛下打个赌,赌你们拜占庭帝国之内,没有一个男人可以与我抗衡!”杨鹏的声音很大,远远地传开去。拜占庭将士们都听见了,登时骚动起来,眼见大明皇帝那样狂妄,心里都十分不忿,有的人叫骂,有的人则大声喊叫着己方悍将的名字。 辛西娅紧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大明皇帝,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杨鹏微笑道:“陛下过奖了。我的挑战已经发出,你们接不接受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辛西娅哼了一声,勒转马头,回到了皇旗之下。 布冯当即上来请战道:“陛下,先前没能杀得了他,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兰伯特急忙道:“不行!这显然是敌人的诡计,他是要借此拖延时间,我们决不能够上当!” 辛西娅皱眉道:“我当然看出这是他的诡计!可是他的挑战当着几十万的大军之前发出,若我们不接受,将士们会怎么想?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兰伯特知道陛下说得对,只感到十分郁闷,气愤地道:“这个大明皇帝的狡猾真是无人能及呢!” 辛西娅看向布冯,皱眉道:“你能战胜大明皇帝吗?上一次你可是败了!”布冯不由得羞愤起来,大声道:“陛下,上一次只是我大意了!这一次我一定能杀死他!” 辛西娅依旧不放心,脸上全是犹豫之色。然而这时,全军将士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都是要己方将领出战的。辛西娅没得选择,只得同意布冯出战。布冯大喜,当即打马冲出了军阵。拜占庭将士们见布冯出战,都禁不住欢呼起来。 辛西娅小声问兰伯特道;“你说布冯这一回能赢吗?”兰伯特皱眉摇了摇头,道:“我说不好。”见陛下紧皱眉头十分担心的模样,连忙安慰道:“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其实武艺到了他们那种程度,倒也说不上谁强谁弱了,交战之时,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希望天主保佑吧!”辛西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杨鹏眼见布冯气势汹汹策马过来,笑着调侃道:“布冯,上一次好不容易逃得了一条性命,怎么又急急忙忙跑来送死了?” 布冯视不久前的那一战是毕生奇耻大辱,听到杨鹏的话,不禁勃然大怒,拿十字大剑指着杨鹏吼道:“上一次我只是大意了,这一次我会砍下你的头颅!”说完便高举十字大剑迫不及待地催动战马直朝杨鹏冲去,一副凶神恶煞要把杨鹏碎尸万段的模样。 杨鹏嘴角一挑,催马迎上。转眼之间,两人便战作一团,双方兵刃飞舞碰撞,砰砰大响不绝于耳,战况那是十分的激烈!双方将士禁不住呐喊起来,而颜姬和辛西娅等人却紧抿着嘴唇十分紧张的模样。 辛西娅等眼见布冯渐渐占据了上风,那十字巨剑披风呼啸不断猛攻杨鹏,而杨鹏却多是闪躲防守少有反击的时候。辛西娅忍不住兴奋地叫道:“太好了!这一回布冯一定可以战胜那大明皇帝!”兰伯特等人不由得点了点头,也都十分兴奋的模样。相比于这边众人的兴奋,那边颜姬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盯着战场,生怕爱人有个闪失。 布冯眼见对方被自己逼到了下风,不由得兴奋异常,抖擞精神全力急攻,十字大剑被他舞得好似风车一般呼呼作响,霹雳闪电一般的锋刃不断劈向对方,直想一招之间就把杨鹏劈落马下了!然而杨鹏的韧劲却也是惊人的,眼见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击之力了,却硬是险象环生一次次躲过对方的杀招! 转眨眼之间,三十几招过去了,虽然胜负未分,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大明皇帝杨鹏落在了下风。拜占庭将士的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个个兴奋到了极点。 布冯连续猛攻了三十几招,虽然是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到了此刻也已经是气喘吁吁后力难继了,攻势不由自主地减缓了很多,沉重的呼吸声和着兵器的碰撞声。 杨鹏一边闪躲招架,一边笑道:“是不是喘不过气,没有力气了?”布冯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不由得心头一凛,随即厉声叫道:“你不要嚣张!我的力气杀你绰绰有余!” 杨鹏笑道:“是吗?你攻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换我进攻了。”布冯吃了一惊,随即只见自己劈过去的一剑落空了,对方策马而上,手中镔铁马槊好似毒龙出洞一般一般直奔自己胸口而来!速度之快比之刚才要快了差不多一倍不止!布冯大惊失色,慌忙闪躲,险之又险地闪躲开,可是那马槊的锋刃还是割开了他脖颈处的皮肤,令布冯大为惊骇! 杨鹏一招过去,紧接着第二招又到,镔铁马槊仿佛变成了变成了一条黑龙一般,虎吼咆哮,上下翻飞!其势如长江大河惊涛拍岸,其威如山崩地裂电闪雷鸣!布冯手忙脚乱地招架,险象环生!那些拜占庭的将士们眼见局势骤然逆转,布冯竟然岌岌可危了,都不禁惊呆了眼! 杨鹏连续猛攻数招,布冯心惊胆战摇摇欲坠。突然只见对方镔铁马槊如同急电一般直冲而来,大骇之下慌忙躲闪,险之又险地躲闪开了!不等布冯回过神来,杨鹏的镔铁马槊迅速绕身一转,从后方对着布冯的腰肋横扫过去!布冯此时正在心惊胆战飘摇欲坠之时,眼见得对方马槊横扫而来,心头大惊想要躲闪!然而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眼看着对方的镔铁马槊重重地砸在了下自己的腰肋之上砰的一声大响!布冯禁不住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趴伏到了马背上!也是这布冯体格雄壮武力不凡,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的话,受此沉重一击非摔下马来不可! 布冯心惊胆战无心恋战,眼见对方又杀来了,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趴在马背上策马逃走了。杨鹏见他逃走了,也不追赶,勒住了战马。 布冯逃回了己方军中,见对方并未追来,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只见周围的将士们都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惊,想到刚才的情景,真是羞愧无地啊!回到辛西娅身边,无限羞愧地道:“陛下……”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辛西娅却是好言安慰:“不必羞愧,你已经尽力了!” “还有谁?”杨鹏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不由得看向杨鹏,拜占庭将士的脸上都不禁流露出了畏惧之色。上一次布冯战败还可说是意外,然而这一次布冯败得更加耻辱,还能说是意外吗?帝国第一勇将尚且如此狼狈,别人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一念至此,拜占庭将士们不由得军心荡荡,士气飘飘。 杨鹏哈哈大笑,扬声道:“我早就说过你们拜占庭人没有人能与我抗衡!快回去吧,不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拜占庭将士们又是愤怒又是羞愧,然而却无人敢出战。大家虽然愤怒难当,却没有人愿意白白去送死。 辛西娅眼见得军心士气迅速衰减下去,不由得心头大急。一旁的兰伯特急声道:“陛下,不能如此下去,否则大军便不战而溃了!应该立刻下令全军扑杀上去!”辛西娅心头一动,当即厉声喊道:“全军听令,攻击敌军!”拜占庭将士回过神来,又听见战鼓之声轰隆隆大做,当即感到一股勇气涌上心头,不禁猛发一身喊,对着前方的敌军直冲上去!数十万敌军汹涌如潮,浩浩荡荡,挟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去! 杨鹏笑了笑,当即勒转马头奔回道了小山坡上。随即勒转马头,举起镔铁马槊向前一挥,众骑兵当即举起骑兵钢弩对着敌人射出了一波箭雨!冲在前面的许多拜占庭将士登时滚倒在地,而杨鹏却哈哈一笑,勒转马头,领着将士们飞驰而去了。 拜占庭将士冲到山坡上,却只看见杨鹏军扬尘远去,根本追不上了,不由得郁闷不已。 辛西娅大为愤怒,令全军向巴尔喀什海进军,务必消灭掉所有大明军。拜占庭将士一口恶气无处发泄,纷纷叫喊着直朝巴尔喀什海冲去。 杨鹏等回到岸边,李旭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大哥!”杨鹏看了看岸边,问道:“你这边怎么样了?”李旭道:“只剩下两千人没有上筏子了,加上大哥这五千人,还有七千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三章,改变策略 杨鹏问道:“筏子够用了吗?” 李旭道:“第一批过去的筏子有已经折返回来了,差不多够用了吧。”杨鹏当即下令:“所有人立刻上筏子!”众军将士纷纷奔到岸边,杨鹏和颜姬在李旭等将士的强烈要求下,只好先一步上了筏子。筏子开动,荡漾着水波缓缓驶离了岸边。杨鹏回头看去,只见己方将士们正在匆匆登上筏子,筏子一条接着一条使离岸边。 颜姬道:“现在不担心水的问题了,可是粮食并不能支撑很久啊!” 杨鹏笑道:“这一点也不必担心。这海里的鱼多得很,岛上也有很多野兽,我们大可以打猎捕鱼维持军需。虽然会非常艰辛,不过应该能够支撑下去。”颜姬笑道:“原来夫君早就已经想好了。”杨鹏笑了笑。 颜姬皱眉道:“臣妾现在最担心的是耶律。不知道耶律怎么样了?”随即看向杨鹏,“夫君,要是,要是情况与夫君所料的不一样,那该如何是好?” 杨鹏思忖片刻,笑了笑,道:“我相信我的判断。”颜姬知道爱人不想说这个话题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话说拜占庭大军一路朝海边赶来,赶到岸边之时,却不见半个人影,只看见一片狼藉的海滩。有人禁不住叫道:“大明人怎么都不见了?” 当即便有斥候来向辛西娅禀报:“陛下,敌军都从水路撤退了。” 辛西娅赶到十分意外,皱眉道:“从水路撤退了?他们怎么来得及从水路撤退?”斥候道:“我看见他们用这里的树木和芦苇制作筏子,然后渡海北上。” 兰伯特皱眉道:“先前那拜占庭皇帝亲自率军来阻截我们,肯定就是为了让他的军队撤退而拖延时间来的!” 辛西娅郁闷恼火不已,随即叫道:“把那个哈桑给我叫来!” 当即便有亲兵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亲兵领着一个畏畏缩缩一年卑微的中年人来到了辛西娅的面前,正是那个率领部族投降了拜占庭的原西辽归义大王,哈桑。 哈桑一见到辛西娅,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撅着屁股大礼参拜:“臣拜见伟大的拜占庭女皇陛下,陛下万岁……” 辛西娅喝道:“起来说话,我有话问你。” 哈桑后面本来还有一串歌功颂德的话语的,然而到此却不得不咽回了肚子里,连忙站了起来,哈着腰立在辛西娅面前,不敢抬起头来,等候着主人的吩咐。 辛西娅一指巴尔喀什海,问道:“这座海中有岛屿吗?” 哈桑顺着辛西娅的纤纤玉指看了一眼,连忙点头道:“有的有的,有好些个岛屿。其中最大的叫做鱼鸥岛,距离岸边有三四十里的模样,岛上森林茂密,鸟兽众多。” 辛西娅没好气地问道:“既然有这样一座岛屿,你先前为什么不说?”哈桑见辛西娅发怒了,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急声道:“陛下明鉴,陛下没有问过臣下,臣下也不知此事重要,因此没有报告陛下!” 辛西娅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但是却觉得此事确实怪不得这个哈桑。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到杨鹏他们会渡过大海的事情,因为一般来说,杨鹏他们哪里能够在短时间内打造出足够渡海的船筏来啊。辛西娅并不知道,其实就在杨鹏刚刚抵达巴尔的时候,就已经秘密派出了三千步军进入了海边森林之中,在不易被人发现的港湾河汊之中加紧打造筏子。若非如此,杨鹏便是神仙,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内打造出足够数万兵马渡海的筏子。即便如此,情况也是非常的凶险,若非杨鹏冒险率军迟滞敌军的话,大明军肯定会有一支军队被拜占庭军截住,而全军覆没。这也算是老天保佑吧。 布冯道:“既然大明军可以打造筏子渡海过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我们也打造筏子渡海过去消灭他们!” 马里奥立刻反对:“不行不行!我们没有时间了!打造足够我们几十万大军渡海的筏子,那得多少时间?这且不论,就算筏子打造好了,渡海攻击那也难以成功!在这种情况下发起攻击,情况比之先前攻击巴尔城更加不好!这将损失多少兵马不说,前前后后只怕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我们现在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 兰伯特当即道:“马里奥大人说得对,我们已经失去消灭这支大明军的机会了。”随即对辛西娅道:“陛下,我还是先前的建议,我们应该立刻放弃围攻大明皇帝,而将所有兵力布置到要害位置,以防备敌军援军的反击!”布冯大叫道:“眼看就要擒获大明皇帝了,不能就这么放弃!抓住了大明皇帝,我们就彻底胜利了!”兰伯特等人没有理他,看向辛西娅。辛西娅却紧皱着眉头,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随即道:“传令下去,大军在岸边休整一晚。如何行动,等明天再说。”众人都很焦急,不过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了,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了,纷纷应诺了一声,下去传令去了。 海岸边篝火点点熙熙攘攘,拜占庭大军在岸边扎下了营垒。 斥候将发现的情况回报陈枭,颜姬问道:“他们是准备进攻吗?” 杨鹏笑着摇头道:“暂时不好说啊。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来进攻。如今我们已经安全撤退到了岛上,依托这座岛屿要抵御住对方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没有任何问题。而与此同时,我们的援军就可以在东方发动反击了。”众人深有同感,纷纷点了点头。杨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眉头皱了起来,没再说下去了。颜姬知道爱人又在担心耶律的安危了,也不禁担心起来。 杨鹏收拾了心情,抬起头来,对众将道:“大家都下去休息吧,不过也别放松了警惕。”众将抱拳应诺,退出了大帐。 颜姬走到杨鹏身边,问道:“夫君在担心耶律吗?不用担心的,耶律肯定不会有事!” 杨鹏皱眉道:“信使派去了好几个,过了这么久时间,怎么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便是坏消息,也该有个人回来报告一声吧!”颜姬道:“耶律智谋不下夫君,一定会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的!”杨鹏皱眉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门口传来急促的讲脚步声,两人不由得抬起头来朝门口看去。只见卫士队长李朗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急声道;“陛下,娘娘,派出去的一个信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耶律娘娘的一个信使!”杨鹏和颜姬闻言大喜,杨鹏急声道:“快叫他们进来!”李朗当即朝外面喊道:“都快进来!” 正等候在门口的两名信使当即奔了进来,见到了杨鹏和颜姬,立刻拜道;“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杨鹏急忙问道:“媚儿的情况怎么样?她还好吗?” 杨鹏的信使当即抱拳道:“回禀陛下,属下见到了娘娘,娘娘一切安好!”随即一指旁边的那个军官,道:“这是娘娘派来的信使。”那信使当即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道:“这是娘娘命属下交给陛下的亲笔书信,请陛下过目!” 杨鹏连忙接过书信,拆开来,看了起来。眼中流露出温柔之色,抬起头来问那信使道:“媚儿她现在在何处?虎思斡耳朵究竟是如何失守的?” 信使道:“娘娘现正在吉尔吉斯大山之中。……” 颜姬看向杨鹏,一脸佩服地道:“夫君先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杨鹏问那信使道:“虎思斡耳朵是如何失守的?” 信使流露出十分愤怒的神情来,道:“我们大家在娘娘的率领之下死守城池,敌军攻势虽猛,却也拿我们没有办法。谁知以哈桑为首的那些贵族却里通外敌趁着一天深夜从内部突袭了东城门打开了城门。我军猝不及防被敌人一拥而入,眼看抵挡不住了,娘娘便率领我们放弃了虎思斡耳朵退入了吉尔吉斯山中。” 杨鹏点了点头,他之前也猜测十有八九恐怕是有内奸帮助拜占庭,否则从黑山到虎思斡耳朵怎么可能这么快沦陷。杨鹏问那信使:“黑山沦陷也是因为内奸的缘故吧?”信使点了点头,道:“敌人本来是攻不破黑山的,可是关键时候原耶律中麾下的大将牤洞率军投敌,这才致使我军防线崩溃,被敌人攻破了大营!” 颜姬柳眉倒竖,气愤地道:“这些叛徒都该千刀万剐!” 杨鹏问信使道:“你们退到了吉尔吉斯山上,敌人没有出兵围剿你们吗?”信使道:“哪能不来围剿呢!不过娘娘带着我们在大山中流动做战,敌军损失不小,却没有任何收获,因此在吃了几次大亏之后便退出了大山没再来了!” 杨鹏笑了笑,赞道:“媚儿干得好!你们大家都干得好!”信使不由得流露出欢喜之色。 杨鹏回到桌案后面,铺开信纸,提起笔来,用军中密语写了一封书信。检查了一下,随即封装好,递给那信使,吩咐道:“交给媚儿。”信使双手接下书信,应了一声。陈枭道:“告诉媚儿,她依旧是西域做战总指挥,各路援军到了之后依旧由她指挥做战。命令我已经发出了。”信使应了一声。杨鹏道:“没有什么事情了的话,你就去吧。”信使朝杨鹏拜了拜,匆匆去了。 颜姬走了上来,微笑道:“夫君现在不担心了吧?” 杨鹏长长地出了口气,笑道:“心里的这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颜姬半开玩笑似的道:“耶律若是知道夫君为她如此提心吊胆牵肠挂肚的,一定会开心死的!”杨鹏看向颜姬,柔声道:“你若是同她换一个位置,我肯定是同样的担心。”颜姬神情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 颜姬突然想起眼下的事情,问道:“夫君觉得那位拜占庭女皇会如何抉择?” 杨鹏摇了摇头,“不好说。”看向颜姬,道:“总之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总是没有错的!”颜姬点了点头。 大明军在鱼鸥岛上戒备,做好了各种准备。到了第二天下午,斥候传来消息,说原本驻扎在海岸边的拜占庭大军拔营而去了。 众将议论纷纷,颜姬不禁问杨鹏道:“夫君,敌军不来进攻究竟是有何意图呢?”众将停止议论,看向陈枭。 杨鹏笑道:“他们既然不来进攻我们,那便是要改攻为守呢。”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敌人八成是觉得短时间内攻破鱼鸥岛无望,而我们援军又在赶来的路上,因此不敢再在此耽误时间了,而调动兵马去防守他们已经占领的城池和地区。”众人觉得杨鹏说得很有道理,都不由得点了点头。颜姬皱眉道:“夫君的计划是牵制敌军好为各路援军汇集反击敌军创造有利的战机,如今看来这个计划是没法实现了!”石平却道:“这样也好!毕竟陛下一身安危关系重大,能不涉险还是不要涉险为好!”杨鹏自嘲似的道:“看来我的吸引力还很不够啊!”众人闻言禁不住笑了起来。 杨鹏思忖道:“这个辛西娅比我预料的还要厉害一些,智力心性稍差一些的人当此之时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来围攻我们!” 李旭问道:“大哥,敌军没有按照我们希望行动,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众人看向杨鹏。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帐下,来回踱着步。众人看着他,都不敢打扰。 杨鹏停下脚步,看了众人一眼,道:“既然敌军不来了,我们便在岛上好好休整。”众人大感压抑,他们原本以为杨鹏一定会有什么大的行动呢,却没想到只是叫大家休整? 话说辛西娅在面对退入鱼鸥岛的大明军时,不禁犹豫不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思考和心理斗争之后,辛西娅最终决定放弃继续攻击大明皇帝那支军队。因为辛西娅感觉己方兵马要在短时间内攻破鱼鸥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怕损失了大量的兵力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也不能攻破鱼鸥岛!而大明方面的各路援军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来到了西域。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己方的态势岂不是转瞬之间急转直下由有利而变成不利了吗? 说实在的,辛西娅并不甘心就此放弃,正如布冯所言,如今大明皇帝处境艰难势孤力穷,正是一举歼灭他们俘虏大明皇帝的大好时机!若是俘虏了大明皇帝,那么与大明的这场大战便可说彻底胜利了!别的不敢说,但至少整个西域可以轻松收入囊中!眼见得胜利就在眼前,要就此放弃,是个人都会很不甘心!不过胜利的成果固然诱人,而失败的后果却更让辛西娅惕然心惊!辛西娅不敢冒险,最后做出了放弃继续攻击杨鹏的意图,转而调动兵马守卫已经占领的那些土地,以防备即将抵达的大明援军。而防御的重点无疑是虎思斡耳朵。这虎思斡耳朵不仅是原西辽的都城后来大明的西域治所所在地,也是整个西域地区的商贸人文交通忠心,只要守住了这里,大明军便难有作为,反之若是这里失守,其它各地也就难以守御住了。 辛西娅原本打算亲自坐镇虎思斡耳朵,不过所有大臣和将领都反对,认为帝国女皇不可轻身涉险。辛西娅便转而令元帅布鲁斯为主帅,全权负责以虎思斡耳朵为中心的西域防御事宜。同时令兰伯特元帅守御花剌子模海周边地区,以作为布鲁斯的后援和支撑,辛西娅和皇旗驻扎花剌子模海大营指挥整个战场。另外,辛西娅又令大将弗兰克,率领四万骑兵游弋于巴尔喀什海西岸和南岸,一则作为布鲁斯的另一路援军,二则也是要监视退到鱼鸥岛上的大明皇帝以防他突然出来偷袭己方。 布置妥当之后,各军立刻行动。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而拜占庭大军如今已经征战了许久,粮草早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国内的粮草一时半会儿又运不上来,于是这筹备粮草的事情便落在了投降拜占庭的众贵族的身上。拜占庭也不同他们废话,只勒令他们将治下人口的所有储备粮食以及牛羊牲口限期交上来,逾期便以通敌的罪名处死。一时之间,拜占庭占领区一片嚣嚣,村落城中哀鸿遍地,拜占庭官兵如狼似虎地闯入各家掠夺钱财粮食,稍有抵抗便当场砍杀! 平民百姓自然都遭了这无妄之灾,而那些满以为投降了拜占庭便可安享荣华富贵的贵族们也没能幸免,不仅钱粮牲口被抢,许多人家中那些穿戴华丽相貌可人的女眷也没能逃过拜占庭军的毒手。或者被强行拖走,或者就当场凌辱,哭声喊声凄惨绝伦,让人不忍与闻。任由你们这些贵族如何哀求,拜占庭官兵都毫不容情!到了此刻,许多跟着哈桑等人反叛的贵族不禁大为后悔起来,可是如今后悔为时已晚了!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挺奇怪的,究竟是什么让人们觉得投降了异族就会有好日子过?他们难道不感觉,投降了异族之后,其实就把自己摆在了猪狗不如的位置上了吗?征服者高兴的时候赏你口饭吃,可是一不高兴了,恐怕就会像杀鸡宰羊一样砍了你!这个道理很难懂吗? 话说拜占庭元帅布鲁斯集结了十五万主力大军于虎思斡耳朵,加固城墙,架起大炮,并且在城中囤积了大量掠夺而来的粮草,只等大明军来到便给大明军以迎头痛击。而拜占庭女皇辛西娅则坐镇在花剌子模海,通过飞鸽传书传达命令并且了解各地的情况,对于战场局势可说是了若指掌。 不久之后,急报传到了辛西娅的手中,说大明二十万军府军和十万直属军团主力到了。辛西娅吃了一惊,因为敌军援军的数量和规模超出了他的想象。 三十万大明军进抵虎思斡耳朵城外,扎下联营,昼夜赶制攻城器械,大战一触即发。耶律寒雨离开了吉尔吉斯山脉,赶入大营之中,众将拜见,耶律寒雨当即升帐布置军务。 辛西娅鉴于敌军实力超出了预想,因此一面将驻扎在花剌子模海的大军中调出十万去支援虎思斡耳朵,一面飞鸽传书通知国内,令国内不久前才集结起来的二十万后备力量立刻赶来增援。 拜占庭大将乔治率领十万大军驰援虎思斡耳朵,昼夜兼程,一路急赶。在距离虎思斡耳朵还有五十里地时,斥候回来报告,说虎思斡耳朵一切正常,并没有爆发大战。乔治感到有些奇怪,喃喃道:“既然敌军大军已经来到了,为什么不进攻呢?”随即感觉敌人可能是一路兼程赶路,十分疲惫了,因此才没有立刻发起进攻。一念至此,只觉得这是一个重挫敌军的大好时机,完全可以趁敌军初来乍到疲惫不堪之机全力反击他们,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一念至此,乔治兴奋了起来,当即令人赶去虎思斡耳朵约布鲁斯元帅里外夹攻城外的大明大军。随即乔治令大军就地休息下来,准备等天色暗下来之后再去突袭大明军。 人在虎思斡耳朵的布鲁斯元帅接到了乔治的讯息,感觉有些不妥,对来人道:“你立刻回去告诉乔治。不要乱来,敌军不可能没有防备,要他赶紧带兵马进城来。”信使应了一声,赶紧离去了。 那信使前脚刚走,一名军官就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对布鲁斯急声道:“元帅阁下,西边的山岭之中不知为何火光冲天!”布鲁斯大感惊异,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赶紧奔出大厅。登时便看到西边火光冲天,半天火烧,虽然还隔得很远,却能够感觉到那大火滔天的威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四章,奇袭受挫 布鲁斯急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是不是乔治他们现在的所在?”旁边的大将朱塞白面色苍白地道:“好像,好像就是那个地方!”布鲁斯皱眉道:“难道他们竟然遭到敌军袭击了?!” 话说乔治他们在山岭中歇息下来,准备等到天黑之后便去突袭大明军营。于是各军将士散布开,树林中草甸上歇息下来。乔治靠坐在一颗大松树下,结果部下亲兵递过来的食物和淡水正准备吃喝。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浓密的山林中突然鼓声大作惊天动地,乔治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水壶都不禁掉到了地上。乔治以及正在歇息的将士们还没反应过来,四面八方便箭如雨下,猝不及防的拜占庭官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拜占庭官兵连滚带爬四面逃避,现场乱成了一团。 乔治处变不惊,当即喝令各军结阵防御。正在混乱的拜占庭官兵当即结阵,众军将士纷纷汇聚起来,盾牌手纷纷奔向外围组成盾墙!然而就在这时,无数火点好似雨点一般从四面八方飞来,登时有人惊叫道:“不好!是火箭!”话音刚落,那雨点一般的火箭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落在草丛中,落在树林中,落在拜占庭将士的头顶上,登时无数火头窜起!这座树林,多是松木和枯枝败叶,一遇火头迅速轰燃起来,四面八方的蔓延开,转眼之间便见一条条火龙在山岭只见呼啸奔腾,无数条火蛇从地底下乱窜而出!许多拜占庭官兵被烈焰焚烧,嗷嗷惨叫!现场登时又混乱起来,拜占庭将士慌不择路,直朝没有烈火的地方狂奔逃命! 然而大火的火势随着山林中的气流不断变幻飘忽不定,原本没火的地方转眼之间便被大火给吞没了!因此四处乱窜的拜占庭官兵许多都被大火吞没,一个个披着烈焰惨叫着四处乱奔乱跑,这样一来便更加助长了火焰的蔓延,只见烈火熊熊张牙舞爪,铺天盖地势不可挡!整个森林仿佛都在燃烧,天空一片火红! 乔治及其手下几万兵将天幸逃出了大火肆虐的范围,惊魂甫定。回头张望,眼见那一片山地好像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一般,不由得心惊胆战! 杀!!!旁侧突然杀声大做。刚刚逃过一劫的拜占庭官兵吓了一大跳,慌忙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成千上万的大明战骑在一名大明悍将的率领下奔涌而来,千军万马好似猛虎下山一般!拜占庭军惊慌失措,仓促迎战,顷刻之间只见大明战骑撞入了拜占庭大军之中,铁蹄践踏,刀枪砍杀,直杀得拜占庭将士尸积血飞心惊胆战!眼见得一排排官兵接连倒下,血水残肢漫天飞舞!拜占庭军抵挡不住,登时崩溃了,大明战骑一路追杀下去,直杀得拜占庭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乔治领着残兵败将仓皇逃命,只感觉敌人在背后不断追赶,不敢回头不敢停下一路狂奔! 布鲁斯站在城墙上看着西边的山岭,紧紧地皱着眉投机。旁边的大将朱塞白急声道:“元帅阁下,情况好像非常不好,我们去救援他们吧!” 布鲁斯犹豫了一下,随即对朱塞白道:“你立刻率领一万骑兵赶去救援!”朱塞白应诺一声,当即奔下城去,召集其一万骑兵,当即奔出了城池。一万战骑出西门,匆匆朝西边几十里外的山岭赶去。然而他们刚刚出城没多久,四周便战鼓雷动杀声周期,数万大明步骑从三个方向出现围杀上来。朱塞白眼见势头不对,也顾不上去救援乔治了,赶紧勒转马头率领骑兵奔回了城中。城外的大明军眼见朱塞白逃回了城中,也不追击,纷纷退了下去。 朱塞白逃回城池,奔到布鲁斯身旁,气急败坏地道:“大明人太狡诈了!居然在城外布置了这么多的伏兵!” 布鲁斯望着城外紧皱着眉头,喃喃道:“敌人是早有预谋啊!” 朱塞白问布鲁斯道:“元帅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布鲁斯想了想,道:“我们也帮不上乔治他们,只希望天主能够保佑他们了!”随即对朱塞白道:“传令各军,小心戒备!”朱塞白应诺一声,便令传令官传达了命令。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而远方的烈火却仿佛越烧越旺了,摩天接地张牙舞爪,将半边夜空都给照亮。城上的拜占庭官兵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疑虑重重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出现了许多人影,直朝这边奔来。布鲁斯登时警惕起来,喝令城墙上的官兵准备战斗。城墙上的官兵纷纷拔出刀剑,弯弓搭箭,盯着城外。 片刻之后,只见那一大群人奔到了城门下,足有两三千人之众,全都身着着拜占庭的衣甲。朱塞白连忙对布鲁斯道:“元帅阁下,他们一定是刚刚败退下来的!”正说话时,只听城下有人高声喊道:“我们乔治将军的麾下,遭遇敌人附近,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快放我们进去啊!” 朱塞白对布鲁斯道:“愿帅阁下,立刻打开城门吧!要是被敌人围攻上来可就糟了!” 布鲁斯看着城外的溃兵,皱眉道:“这支溃兵败逃下来,城外的敌军为什么不拦截他们?”朱塞白一愣,随即道:“想必是敌人没有注意吧!”布鲁斯皱眉道:“若是别的军队说没有注意我相信,可若说大明军也如此大意我可就不相信了!”随即冲城下喊道:“叫你们的将军出来说话!” 那个喊话的军官回头说了一句话,随即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出来。此时天色已经全黑,虽然城头上点着火把,天上也有星月,不过依旧光线昏暗,只大致看得出城外人的轮廓,具体是什么模样可就看不清楚了。 那个领头的将官从人群中出来,扬声道:“元帅阁下,我便是领队的将军。” 布鲁斯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感觉非常陌生,扬声问道:“你是乔治将军的部下?”“是的。”“乔治将军麾下有第一第二第三三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你是那个团的?”那将官道:“属下是第三步兵团的。” 布鲁斯突然眉毛一掀,圆睁双目,怒喝道:“胡说!你不是乔治将军的部下,你们是大明人!”随即便喝令弓箭手放箭。城下的大明军眼见行踪败露,当即拔出兵器后退。这时,城头上箭如雨下,大明官兵纷纷中箭倒地。大明军不断后退,城头上则不断放箭,待大明军退出了弓箭的射程,已经死伤了五六百人了!剩下的大明军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朱塞白心有余悸地道:“幸好元帅阁下看出了他们的伪装,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随即欣喜地道:“这一下总算好好教训了一下大明人!” 布鲁斯望着远处火红的大山和夜空,喃喃道:“这算得了什么啊!这场胜利对于整个战局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现在只希望乔治他们不要遭受太大的损失才好!” 布鲁斯以下拜占庭官兵严防死守只等大明主力来进攻,可是又是数日过去,大明军还是没有发起进攻。布鲁斯只感到好像被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乔治率领几千残兵败将逃回花剌子模海大营,见到了辛西娅,羞愧难当,跪下请罪。辛西娅等眼看乔治如此狼狈地逃了回来,都是惊讶不已,辛西娅急声问道:“乔治,你这是怎么回事?” 乔治羞愧地道:“陛下,末将全军覆没了!” 众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还是吃了一惊。兰伯特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就全军覆没了?你手中可是十万大军啊!”随即面色变得惊慌起来,急声问道:“难道虎思斡耳朵已经失守了,布鲁斯元帅也全军覆没了?”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惶恐起来。 乔治急忙道:“虎思斡耳朵还好,敌军始终没有对虎思斡耳朵发起进攻!”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疑惑涌上心头。辛西娅皱眉道:“敌军没有进攻虎思斡耳朵?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进攻虎思斡耳朵?” 兰伯特思忖道:“我觉得这可能是敌军的计谋。”随即看向辛西娅,“这段时间,我专门找来大明人的兵书看了。这似乎是他们所谓‘围城打援’的计谋。”辛西娅皱眉问道:“你说的围城打援是什么意思?” 兰伯特道:“简单地说就是包围住我们不能放弃必须去救援的重要地方,却不进攻,而引诱我们派出援军救援。这个时候,他们则在我们援军的必经之路上埋伏,等援军一到便立刻发动突袭。这就是所谓的‘围城打援’,这是大明人自古相传的一个诡计!”众人小声议论起来,大将恩佐道:“原来大明人从来都是这么狡诈的!”随即恼火地骂道:“先前是谁居然还有人说东方人愚蠢又害怕战斗!要是让我逮住了说这话的家伙,我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几个悍将纷纷附和。 兰伯特道:“这话也不能完全算错。我听我的那个汉人师傅说,东方汉人其实是非常凶残好战的。不过在一千多年前出现了儒家,这个儒家宣扬的就是仁义道德与人为善,并且告诉百姓要无条件的忠于自己的君王。后来,统治中国的皇帝为了让没有本事的后代继续统治国家而不会有人造反,便启用了儒家作为国教统治百姓的思想。千年下来,这套统治之术非常有效,可以让最没用的废物安安稳稳地统治这个国家!不过这同时却也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结果,那就是当权者都是废物,而且害怕自己国家的武将和军队,成天防范着。结果导致己方军队战力羸弱,没法与强敌抗衡,因此不久之前,中原大地还被他们北方的异族入侵过!” “所以说,先前有人说东方汉人愚蠢又害怕战斗其实并没有说错。只是,这个杨鹏崛起于燕云十六州,横扫天下建立大明帝国,一切都改变了。他一建立帝国,就改变了东方皇朝千年来推行儒家的做法,转而废黜了儒家,而将法家和兵家作为国教教育百姓!因此现在的东方汉人便好像是挣脱了枷锁囚笼的猛兽一般,完全露出了他们的爪牙!” 众人听了兰伯特的一番解说,大致明白了一些。恩佐好奇地问道:“元帅阁下,你说的兵家和法家又是什么?”众人一起看向兰伯特。 兰伯特道:“在一千多年前的东方大地之上其实涌现出了无数的思想家,产生了众多的思想流派。刚才说的儒家、兵家、法家都是其中的思想流派,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这儒家宣扬的是仁义道德,十分厌恶战争,要求百姓安守本分终于自己的君王;法家却不一样,法家强调依法治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犯法包括君王犯法都不能例外,这和儒家重情义轻法制的思想是完全相反的;而兵家,则强调以武止武,以战止战,认为国家之间的纷争最终只能依靠战争来解决,认为只有战争才是解决国家间问题的最有效的办法。因此,大明皇帝推行兵家法家,那是完全改变东方帝国延续了千年的传统了!” 众人都流露出思忖之色,只感觉对于东方大明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辛西娅道:“大明的问话我们就讨论到这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都有些什么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恩佐大声道:“我认为我们干脆集结全部兵力去救援虎思斡耳朵!”好几个悍将大声附和。 辛西娅看向兰伯特。兰伯特道:“这件事情先前已经讨论过了,先前不可行,现在更加不可行!我认为还是应该坚持先前制定的策略,以虎思斡耳朵抵御并且牵制敌军,同时调集全国大军过来与敌军决战!”随即对辛西娅道:“陛下,我认为虎思斡耳朵不用担心,凭借那坚固的城防和充足的储备还有十五万精锐,又有布鲁斯元帅坐镇,守上几个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们便趁此时机把全国兵力都调过来,然后与大明人决战。大明人并不能集中全力与我们决战,因此我们的胜算是很大的!” 辛西娅思忖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好。……”随即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她觉得集中全国兵力在此孤注一掷与大明人决战,实在有些冒险了。固然如兰伯特所言,胜算很大,可是要是万一有个闪失,这一败帝国只怕承受不起啊!不过辛西娅心中虽然由此担心,却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非常明白,君王不能示弱,若是示弱,军心士气可就垮掉了;不仅如此,她这个君王若是显得怯懦了,那么君威便荡然无存了,将来还如何驾驭手下的千军万马?何况辛西娅只是有些担心,并不是认为这样做不对,在她的想法中,集中全力来一战,胜算还是很大的! 辛西娅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有没有南边的消息?” 站在旁边的女卫士立刻上前来道:“刚刚收到一封从南边发来的飞鸽传书。”随即便将飞鸽传书呈给了辛西娅。 辛西娅接下飞鸽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秀眉立刻皱了起来。抬起头来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神罗元帅卡恩,扬了扬手中的传书,没好气地问道:“你们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卡恩连忙鞠躬道:“我不知陛下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众拜占庭将领眼见自己的陛下突然朝卡恩发火,都感到十分诧异。 辛西娅哼了一声,道:“你们神罗大军早已经停止进攻,后撤防御,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会不知道?” 众将闻言,登时大哗起来。恩佐冲着卡恩大声叫道:“你们神罗这是临阵脱逃!”其他悍将也纷纷叫骂。 卡恩没有理会恩佐等人,对辛西娅道:“陛下,末将奉命率领麾下兵马协助陛下,只听从陛下指挥行事。其他的事情我并不知情。” 辛西娅觉得卡恩可能是真的不知情,容色少霁,气愤地道:“凯撒琳这么做分明就是出卖我们拜占庭!我们约定联合进攻大明,她却突然停止了战斗,这岂不是让大明人将兵力都调动过来对付我们吗?” 卡恩当即道:“我国陛下想必是遭遇了什么突发事情才会如此的,否则我国陛下绝没有这么做的道理!”辛西娅冷笑了一声,道;“我写一封书信,你立刻发飞鸽传书给你们陛下!”卡恩躬身应诺。 远在波斯地区的凯撒琳收到了辛西娅满含诘责的飞鸽传书,笑着对众将道:“辛西娅来信指责我背信弃义擅自与大明人停战。” 众人笑了笑,元帅博纳道:“听说这段时间他们的进展非常不顺,她是着急了。” 凯撒琳思忖道:“我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我们停的时间够久的了,该重新发起进攻了。”随即想了想,拿过来纸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传令官,令其传到卡恩的手中。信鸽振翅而飞,虽然远隔万里,却不到一日抵达。卡恩收到了凯撒琳的回信,见信封上写的是‘致亲爱的妹妹辛西娅’,便不敢胡乱拆看了。当即拿着书信赶到大营,将凯撒琳的回信交给了辛西娅。 辛西娅拆开书信看了一遍,原本愤怒的神情烟消云散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可不知道整个天竺地区都沦陷的事情!”众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一听之下都不由得变了变颜色。恩佐叫道:“整个天竺地区都失陷了?” 辛西娅看着手中的书信,道:“姐姐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不会错了!”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古德所部三十万主力几乎全军覆没,古德本人更是生死不明!大明军的威力真是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啊!” 众人也不禁深有同感,兰伯特问道;“陛下,神罗陛下现在有何打算?” 辛西娅道:“姐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正在休整集结,准备水陆并进,让陆军和海军在半个月后同时发起进攻。陆军的目标是要收复天竺,而海军的目标这是要攻破昆仑岛!姐姐也已经打算集结帝国的全部力量了!” 众将不由得兴奋起来,恩佐大声道:“既然神罗拿出全力了,我们也该拿出全力!”好些个将领大声附和。 辛西娅当即写了一封书信,分装好,交给卡恩,让卡恩立刻发给凯撒琳。卡恩接下书信,朝凯撒琳鞠了一躬,离开了大帐。 辛西娅对众人道:“大家也都下去吧。”众人朝辛西娅拜了拜,鱼贯退出了大帐,唯独兰伯特没有离开。 辛西娅见兰伯特没有离开,不解地问道:“元帅还有事?” 兰伯特躬身道:“陛下,我认为神罗方面从头到尾都打着利用我们的主意。她是在利用我们牵制大明军!” 辛西娅道:“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可是我们不也是在利用他们吗?利用他们牵制了大量了大明军,所以我们这边才能够长驱直入!我们是相互利用罢了!” 兰伯特担忧地道:“陛下,我担心神罗方面是不是真的会集中全力反击大明,我担心……” 辛西娅摆了摆手,道:“这一点我却认为不用担心!凯撒琳确实非常狡猾,不过做事却很有分寸,她知道她如果只是用谎言欺骗我们,只会引发我们的反感而令同盟关系土崩瓦解,最终只能损害她神罗的利益!因此,她在这封书信中说的内容是可信的!她一定会在半个月后对大明方面发动全面反击!而我们集结力量发动反击则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时间,整体形势对我们还是非常有利的!现在我只担心布鲁斯元帅能不能守住虎思斡耳朵!他那里要是出了问题,我们就只能退守黑山了,整体形势将变得对我们不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五章,出人意料 辛西娅不再冒险调兵救援虎思斡耳朵,只是令布鲁斯死守住虎思斡耳朵至少一个月时间,同时将各军布置在花剌子模海到虎思斡耳朵这一片广阔的地域上。而国内,在接到辛西娅的命令之后开始全国动员,刚刚组建起来的东斯拉夫仆从军也在动员的行列之中。所谓东斯拉夫仆从军,便是被拜占庭征服的俄罗斯、立陶宛等东正教国家组建的仆从军。这东斯拉夫仆从军的情况与神罗伊斯兰仆从军的情况不同,首先规模不像伊斯兰仆从军那么庞大,总兵力大概也就在二十万左右,而且拜占庭帝国方面为了牢牢控制这支军队不使他们反叛,在这支军队中,从将军到军官,绝大部分都是拜占庭人。这支军队士兵绝大多数是前东斯拉夫国家的军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单就战斗力来说,与拜占庭主力部队其实是相差无几的。 在军队动员的同时,大量的辎重物资以及粮草也在筹备调运之中,整个拜占庭帝国便好似一架巨大的机器完全运转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神圣罗马帝国也在重新集结力量准备发动大规模攻势,兵马物资也是源源不断地往前线运来。大明方面得到消息之后,当即收缩了防线,做好迎战准备,兵马物资积极调动,不过规模相比于神圣罗马帝国可就差得远了。 当前,拜占庭帝国在北,神圣罗马帝国在南,都在调动整个帝国的力量准备与大明大战,眼见得乌云涌动,大浪将起,一场比之前规模更加浩大的大战眼见就要爆发了! 视线转会到虎思斡耳朵。继二十万军府军和十万直属军团主力赶到虎思斡耳朵地区之后十天之内,又有太原军府军、河南军府军、汉中军府军、河北军府军、以及第九军团和数支炮队共计四十六万大军进入虎思斡耳朵地区,使得集结在本地的总兵力达到了近八十万之众。另还有数十万民夫帮助军队运载着大量的粮草辎重军械物资源源不断地赶来。大道之上,只见金戈铁马宛如游龙,而一支支的运输队也是绵延不绝,白天大道上烟尘漫天,夜晚只见灯火在漫山遍野上闪烁游动。 耶律寒雨令大军分成两部,一部由她自己率领,有第九军团及三十万军府军,全力猛攻虎思斡耳朵,另一部则由曹俊率领,大军向西攻略前进,目标直指花剌子模海。 攻城大战爆发,继续力量多日的大明大军从东、北、南三面同时猛攻,六百多门重炮围着虎思斡耳朵狂轰滥炸,直把虎思斡耳朵炸得烟尘滚滚石块漫天,虎思斡耳朵摇摇欲坠,拜占庭将士虽然都是百战老兵,然而何曾见过这种威势,禁不住心惊胆战惶恐无措! 大明炮队连续轰击了一个多时辰,原本巍峨雄壮的城池变得千疮百孔了。 炮声停歇下来,鼓角声猛然大做,随即大明大军猛发一声喊好似潮水一般直朝城池涌去,猛扑城池,眼见得箭雨漫天,双方恶战起来! …… 连续数日,大明军不断猛攻,攻势十分猛烈,犀利的炮火配合着步兵浪潮,冲得虎思斡耳朵摇摇欲坠;不过拜占庭将士倒地也是百战精锐战力不凡,大明军攻势如此惊人,拜占庭军居然依旧可以守住。数日下来,城墙下尸积如山,原本土黄色的城墙也被鲜血给染成了酱色。 夜幕降临,有一天的恶战结束了。布鲁斯等人疲惫的身心回到了治所大厅,纷纷坐了下来。 布鲁斯麾下的大将朱塞白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敌人的攻势真是太可怕了!” 另一个大将托马斯也不禁道:“别的还好说,就是那大炮的威力实在是吓人!他们竟然调来了这么多大炮,而且威力又这样巨大,我看要不了多久,这座城市的城墙就支撑不住了!”众人也都面露忧虑之色。 朱塞白皱眉道:“陛下要我们守卫至少一个月,可是现在仅仅过去三天,我们就快支撑不住了。要守一个月,这如何做得到啊!”众将也都一副士气低落没有信心的模样。 布鲁斯怒声喝道:“你们这都像什么样子!” 众人听到这当头棒喝都不由得心头一震。 布鲁斯扫视了众将一眼,大声道:“我们是拜占庭的勇士,不管敌人有多强我们也绝对不会退缩!”随即高高举起右手,吼道:“为了帝国!”众将不由得激动起来,纷纷高举右手,高声喊道:“为了帝国!”一时之间,众将士气大振。 布鲁斯令众将退下,随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给身边的亲兵令其立刻用信鸽传给女皇陛下。 不久之后,人在花剌子模海正关注着虎思斡耳朵战况的辛西娅便收到了布鲁斯发来的飞鸽传书。辛西娅立刻拆开传书看了一遍,不由得皱起眉头,对立在一旁的兰伯特道:“布鲁斯在信中说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兰伯特流露出震惊之色,道:“这怎么可能?敌人才发起攻击三天时间啊,而且敌军主要是战力一般的军府军,怎么可能短短的三天时间就打得布鲁斯求救了?” 辛西娅皱眉道:“布鲁斯在信中说敌人炮火太强,三天下来不仅给我军造成了极大的死伤,而且城墙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兰伯特更加震惊,道:“虎思斡耳朵的城墙是用巨石垒砌而成的,可以说是坚不可摧,怎么会支撑不住了?” 辛西娅摇了摇头,皱眉对兰伯特道:“战况的发展与我们先前预料的完全不同!我们原本以为虎思斡耳朵那座坚城完全可以依靠,我们可以利用它牵制消耗敌军,可是万万没想到仅仅三天时间,那座我们以为坚不可摧的城池竟然就要支撑不住了!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兰伯特犹豫了一下,道:“现在可有些难办了。按理说我们应该立刻发兵救援,可是先前我们派去的十万援军却在半路上遭遇了伏击全军覆没,先不说我们还能不能调集起足够的援军,就是能够调集起来,恐怕也会遭遇先前同样的厄运!” 辛西娅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不派兵救援?” 兰伯特道:“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派兵救援。我的想法是……”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急声朝辛西娅禀报道:“陛下,塔剌思将军发来了紧急飞鸽传书!”随即便将一封用红色颜料标记的传书呈给了辛西娅。辛西娅和兰伯特看见那红色标记,都是一惊,兰伯特不禁道:“红色急报?难道塔剌思遭到了袭击?!”塔剌思,前文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了,它位于答那束河西岸,在吉尔吉斯山脉西北麓,是虎思斡耳朵西边最靠近虎思斡耳朵的军事要塞交通要冲!辛西娅等计划以虎思斡耳朵牵制抵御大明军,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塔剌思竟然也会遭到袭击! 辛西娅接过传书,拆开来飞快地看了一遍。兰伯特只见陛下美丽的面容上竟然流露出了十分震惊之色,不由得问道:“陛下,塔剌思怎么样了?” 辛西娅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塔剌思失守了!” 兰伯特大惊,“什么?!这不可能!” 辛西娅皱眉道:“大明军竟然分兵两路,一路围攻虎思斡耳朵,另一路则直朝西边杀来!不久之前向西攻击的这一路大明大军便攻破了塔剌思!” 兰伯特皱眉道:“大明军虽然战力很强,但塔剌思也不至于一触即溃啊!我们先前没有收到一点警报,怎么塔剌思就突然失守了?!” 辛西娅懒得解释,把塔剌思那边发来的飞鸽传书扔给了兰伯特,“你自己看吧。”兰伯特连忙接着传书看了一遍,神情懊恼地道:“他们竟然又是用这一招!塔剌思守军也太没有警惕心了,这么就让敌人得逞了呢?” 辛西娅道:“这也不能怪他们。就连我们也认为敌军不攻破虎思斡耳朵是不会西进的,他们哪里想得到。看见了打着己方旗帜穿着己方甲胄的兵马来到,自然不会多想。”随即心头一动,连忙对那传令官道:“立刻飞鸽传书通知所有驻守东部及南部的将军,将此事告知他们,要他们提高警惕小心防备!一个错误犯一次可以说是意外,可若是犯两次那就是罪过了!”传令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辛西娅走到主位前坐下,皱眉道:“我军的援军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抵达,却没想到战况竟然已经急转直下了!” 兰伯特对辛西娅道:“陛下,目前的战况已经与我们先前的预料大不相同了,我认为相比于虎思斡耳朵的得失,布鲁斯元帅的那一支兵马更加重要!” 辛西娅心头一动,看戏那个兰伯特,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放弃虎思斡耳朵?” 兰伯特道:“陛下,如今的虎思斡耳朵已经不是吸引敌人的诱饵,而变成了我军的陷阱。我们先前的意图显然难以达成,于其白白牺牲那许多宝贵的军队,不如就放弃虎思斡耳朵吧!” 辛西娅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兰伯特见陛下态度犹豫,急忙道:“陛下,虎思斡耳朵虽然重要,可是守不住那又有什么用?何况为了这个守不住的城池,会让我们白白算是一支精兵!” 辛西娅心头一震,不由得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兰伯特见辛西娅同意了,不由得一阵欣喜,赶忙道:“陛下既然同意了,那就赶紧传达命令吧!我已经想好了,布鲁斯元帅那一支精兵就往西北方向撤退,退到巴尔喀什海南岸,先和弗兰克大将军汇合,然后退回到花剌子模海防御。” 辛西娅稍作思忖,点了点头,“好,就照你的意思办。”随即就走到了书案后面,展开草纸提起鹅毛笔,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完了放下鹅毛笔,检查了一遍书信,确认无误之后,便将书信交给身边的一名亲兵,吩咐道:“立刻飞鸽传书传给布鲁斯元帅。”那清兵应诺一声,接下书信,匆匆奔去了。 话说杨鹏那一支兵马呆在鱼鸥岛上休整已经多日了。这天早上,众将像往常一样来到大帐中与杨鹏商讨军事。李旭一见到杨鹏,便抱拳道:“大哥,我们已经在这岛上呆了好些天了,而敌军主力早已撤走,我们是否应该采取行动了?”众将纷纷附和,都一副焦躁的模样。 杨鹏笑道:“怎么?都呆腻味了,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石平忍不住道:“陛下,大家休息得也够了,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杨鹏站了起来,众将注视着杨鹏。杨鹏走到众将中间,望着大帐外面思忖道:“时机也差不多了。”随即问石平:“南岸的敌军战骑现在驻扎在什么地方?”石平立刻抱拳道:“敌军四万战骑没有变化,依旧驻扎在巴尔城中,每天一大早便倾巢而出,分成四队沿着海岸巡逻。” 杨鹏思忖片刻,对众将吩咐了一番。众将大为兴奋,纷纷抱拳应诺。杨鹏笑骂道:“你们这帮家伙,一听见要打仗了竟然这么兴奋!”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道:“都下去准备吧,今天晚上行动!”众将齐声应诺,随即匆匆去了。 颜姬笑着对爱人道:“夫君,我们要开始反击了吗?” 杨鹏回头看了颜姬一眼,笑道:“反击已经开始了!” 颜姬有些担忧地道:“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都在调集全国的力量过来,我只担心凭我们一己之力应付不过来啊!只怕就算现在能够取胜,将来还有得恶仗打呢!” 杨鹏走到颜姬面前,握住了她的一双纤手,笑道:“不用担心。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那两国联盟虽强,我们大明可也不是好惹的!这一次的危机我倒觉得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借此时机检验一下我们大明真正的战争潜力!” 颜姬看着爱人,悠悠地叹了口气,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爱人的面颊,痴痴地道:“再大的困难在夫君这里都变得不算什么了!” 杨鹏握住了颜姬的纤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只见颜姬娇颜微红,柔情荡漾,不觉心头一荡,双手搂住了颜姬的腰肢,坏笑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做一做夫妻间的事情!”颜姬娇颜通红,忍不住在杨鹏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嗔道:“坏家伙!大军就要行动了居然还要干坏事!”突然被爱人一拉,禁不住轻呼了一声,整个人登时跌进了爱人的怀抱。 衣衫蝶舞翩翩,两人水**融,仙乐般的娇呼声和着嗔怪的埋怨声此起彼伏。 …… 夜幕降临了,拜占庭骑兵陆陆续续返回了巴尔城。城中火光点点闪烁,食物的香气和着嘈杂的声音回荡在城市上空。这座城市,其实并不是真的城市,而是大漠的风沙经过了千万年将这一块台地风蚀成了如今的模样。虽然不是真的城市,然而远远望去就好似城市一般,因此便称此地为巴尔城。 几位将官来到弗兰克面前,一起行了一礼,分别报告了情况,都是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弗兰克对众将叮嘱道:“我们面对的是杨鹏军,绝对不可以大意了!” 部将佐罗忍不住道:“将军阁下,敌军这么多天没有动静,我看他们肯定不敢来了!” 弗兰克皱眉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以为我们面对的是立陶宛人还是罗斯人?我们面对的是比虎狼还要凶狠狡猾的杨鹏人!他们只要还没有全军覆没,就绝不会放弃战斗!他们会静静地等待时机,只要我们露出哪怕丝毫破绽,他们就会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般跳出来袭击我们!我们绝对不可以疏忽大意!如果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原因遭到敌军的杀戮,那么上帝也是不会怜悯我们的!”众将都不在说什么了。 弗兰克看向弗兰切斯科,吩咐道:“今天夜里就由你率领一万战骑巡视海边。我还是刚才的话,绝对不可以大意,必须仔细!”弗兰切斯科躬身应诺。 散会之后,众将官离开了大帐,各自忙自己的去了。佐罗对弗兰切斯科道:“你说大将军阁下是不是太紧张了?败退到鱼鸥岛上的那些杨鹏军怎么可能还敢来反攻我们啊?”弗兰切斯科道:“大将军阁下的谨慎那也是可以理解的!”随即提醒道:“大将军阁下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杨鹏军不同于一般军队,我们绝不能以过往的经验来看待他们!”佐罗不服气地道:“我看也没什么不同!你和大将军阁下都太紧张了!”弗兰切斯科呵呵一笑,道:“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随即皱起眉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虎思斡耳朵那边的情况!” 佐罗皱起眉头来,点了点头,道:“没想到敌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集结了近八十万大军!我们原本还以为他们最多只能调来二三十万援军呢!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弗兰切斯科皱眉道:“这说明我们先前对于杨鹏实力的估计并不准确!” 佐罗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敌人兵力虽然庞大,不过想要攻取虎思斡耳朵也绝对不容易!我看没有个一两个月时间,他们是不可能攻破虎思斡耳朵的!前提还是我们国内的增援部队没有及时赶到的情况下。” 弗兰切斯科呵呵一笑,道:“佐罗先生,你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乐观了!” 佐罗却没好气地道:“我就看不惯你们那么惧怕杨鹏人!杨鹏人算得了什么?其实也不过就是会耍弄阴谋诡计罢了!” 弗兰切斯科呵呵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停下脚步,对佐罗道:“佐罗先生,我要去执行大将军阁下的命令了。告辞。”佐罗笑道:“你这一趟也是白跑,绝对不可能会有什么敌人出现!”弗兰切斯科笑道:“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也没有了!”随即朝佐罗微微一颔首,便转身去了。佐罗看着弗兰切斯科的背影,嘲讽似的笑了笑,也转身去了。 弗兰切斯科率领刚刚饱餐一顿的一万战骑离开了巴尔城,沿着海岸巡视起来,同时派出麾下所有斥候往沿岸各处监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下来,太阳早已消失,月亮挂在天幕之上,皎洁银白。整个大地并不是十分黑暗,远远望去可见沙漠那浩瀚无垠的身影,可见波光粼粼的海面;天地之间万籁俱静,除了呜呜的风声和队伍的马蹄声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骑兵队沿着海岸线巡逻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情况,而人马却有些疲惫了。一名将官感到弗兰切斯科身边,道:“将军阁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弗兰切斯科望着无垠的沙漠和辽阔的大海,也不禁感到疲惫涌上心头,点了点头,道:“大家就在这里休息一会了。”将官闻言,不禁一喜,当即将将军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骑兵队伍停了下来,就地散开。有的到海边洗脸,有的就坐在草地上拿起水壶喝水,有的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着。 弗兰切斯科走到海边,亲兵递上来了一壶清水。弗兰切斯科拿起水壶喝了几大口,抬头朝远处海上看去,隐隐约约可见海上灯火点点。弗兰切斯科不由得想:“现在那杨鹏皇帝在干什么呢?难道他真的不敢率军反击我们了吗?又或者正在等候着什么时机?”拿起水壶又喝了口水,扫视了麾下将士们一眼,只见众将士都显得非常闲适的模样。不禁想到了佐罗说过的一番话,笑着喃喃道:“或许佐罗先生说得对,我和大将军阁下可能真的是多虑了!” 就在这时,一道火光突然映入了眼帘。弗兰切斯科不由得看过去,只见一支红色的信号火箭飞上了夜空,十分醒目。弗兰切斯科不由得一惊,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随即冲周围的将士喊道:“都起来都起来!有敌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六章,大败亏输 一支红色的信号火箭突然在东边升起,弗兰切斯科及其麾下的将士看到这一幕都是一愣。随即弗兰切斯科大叫起来,众将士反应过来,赶紧收拾翻身上马,一时之间,这一万将士忙成了一团。 弗兰切斯科跨上战马,扬声喊道:“所有人听着,跟着我赶去支援!”随即便挥动马鞭当先奔了出去。众将士赶紧策马跟上,一时之间万蹄涌动,风雷爆发,一万战骑径直朝着传来信号火箭的方向赶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弗兰切斯科他们只翻越了一座不高的草坡,一副令人震惊的景象便映入眼帘了。只见海滩上,无数的筏子已经靠岸或者正在靠岸,成千上万的黑影正涌上岸来! 弗兰切斯科当即冲身边的一个亲兵吼道:“快去报告大将军阁下,敌军在此地登陆了,兵马众多,请大将军阁下立刻派兵前来增援!”那亲兵应诺一声,赶紧勒转马头,朝巴尔城方向狂奔而去。 弗兰切斯科拔出宝剑,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帝国的勇士们,证明你们的英勇和忠诚的时候到了!”一万拜占庭将士登时热血沸腾起来,禁不住高声呐喊,巨大的声音直冲霄汉,气势惊人。弗兰切斯科把剑往前一挥,一万战骑当即奔涌而出,直朝正在登陆的大明军冲去,一时之间铁蹄滔滔,狂飙席卷! 已经登陆的近万大明步军已经列成了战阵,面对正席卷而来的骑兵洪流,岿然不动。 突然,大明军阵中飞出了一片乌影,转眼之间,正涌动而来的骑兵洪流便被激起了无数的涟漪,不过骑兵洪流的冲锋势头却并没有被削减什么,依旧如山洪狂涛一般直涌上来!就在这时,正全速冲锋的拜占庭骑兵纷纷朝大明军阵投掷出了投枪,一时之间劲风呼啸,无数投枪雨点一般落在大明军阵中,眼见许多大明官兵被呼啸飞来的投枪击倒在地! 一转眼的功夫,骑兵洪流冲到了大明军阵线之前,猛烈撞击在阵线之上!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声势惊人至极,真就如同惊涛拍岸一般! 然而这巨大的声势过去之后,大明军的防线却依旧是岿然不动,拜占庭战骑那样强大的冲锋威力竟然没能突破大明军的盾牌防线,反而自身的冲锋威力被大明军的防线给泄掉了,近万战骑挤在了一团! 弗兰切斯科眼见没能冲破敌军的防线,不由得心头惊骇,当即便呼吼着率领军队准备退下去再一次冲锋。 就在这时,大明军阵中,连弩爆射而来,密集绝伦的箭雨飞入拜占庭骑兵中间!拜占庭骑兵避无可避,人仰马翻,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了一片! 就在这时,盾牌防线突然分开了,千余体格雄壮、身披重甲、手持巨大大斧的大明猛士猛冲而出,撞入了拜占庭骑兵中间!登时只见刀光闪烁,刀轮纷飞,拜占庭骑兵血肉横飞,便好似被投入了绞肉机里的血肉一般! 拜占庭骑兵眼见敌军来势凶猛无俦,大吃一惊,纷纷反击,刀剑长矛打在陌刀军身上铿锵有声火星四溅! 陌刀军锐不可当,一道道刀墙横扫过去,拜占庭骑兵当着,便是人马俱碎的下场。 弗兰切斯科眼见势头不对,当即率领部下战骑脱离战斗狼狈逃去,只丢下了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大明军并没有追击,迅速退回军阵之中,重新结阵固守。 弗兰切斯科率领麾下战骑退回到了那座草坡之上,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将士,惊骇地发现就刚刚那么一下,麾下近万将士竟然就折损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弗兰切斯科望向远处的大明军阵,眼神中流露出惶惧的神情来。不敢再挥军进攻了,顿军在原地等候增援的到来。眼见得登岸的大明军越来越多,弗兰切斯科不由得心急如焚。 眼见登岸的大明军数目仿佛增加了一倍,这时身后终于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弗兰切斯科连忙循声望去,借着月光,只见大量的己方骑兵正从远处蜂拥而来。弗兰切斯科不由得一喜,当即令手下的亲兵发出信号火箭。随即一支红色的信号火箭便飞上了夜空。 正率领两万战骑赶来的弗兰克眼见不远处的草坡上飞起了一支红色的信号火箭,当即知道了具体的方位,率领兵马直奔过来。不久之后,双方兵马汇合,弗兰切斯科当即指着正一片喧嚣的海岸为弗兰克介绍敌情,并且将不久前的那一战简要说了一遍,最后只说:“敌军阵线防御力惊人,攻击力也是锐利之极!我军全力冲锋,不仅没能冲破他们的防线,反而被他们那些身披重甲手持大刀阔斧的精锐步军杀死杀伤了许多!” 弗兰克朝海边的大明军看了看,只见大明军已经登陆了可能有两万左右的兵马,而后续兵马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岸来。弗兰克皱起眉头,立刻对弗兰切斯科道:“你立刻率领麾下战骑沿海岸突袭其侧翼!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退兵!” 弗兰切斯科皱了皱眉头,应了一声,当即率领手下战骑而去。随即弗兰切斯科便率领战骑沿着海岸线对着大明军阵的侧翼猛冲过去,一时之间铁蹄滔滔,喊声如雷! 大明军眼见敌军改变攻击方向沿着海岸猛冲而来,当即变阵迎战。转眼之间,仿佛惊涛拍岸一般,拜占庭战骑猛冲大明军阵,双方激烈血战,眼见战场之上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拜占庭战骑始终攻不破对方的阵线,一排排倒在对方的箭雨长枪之下! 弗兰克眼见那边激战正酣,当即挥军从南侧朝大明军阵猛扑上去,一时之间仿佛浪潮涌起,朝大明军阵席卷而去。弗兰克打的如意算盘是以弗兰切斯科吸引住敌军的注意力,然而他则从相反的方向对大明军阵发动猛攻,以出其不意一举冲垮敌人的军阵!只要冲垮了敌人的军阵,接下来的战斗便简单了! 弗兰克率领两万战骑从南侧直朝大明军阵奔涌而去,铁蹄滚滚,大浪滔滔。大明军此时的大盾正在抵御弗兰切斯科战骑的冲击,一时之间根本就不可能调过来抵御弗兰克的冲击。眼见弗兰克的骑兵就要冲入大明军阵中了! 弗兰克所部骑兵冲到距离大明战阵不远的地方,纷纷投掷出投枪,无数投枪呼啸飞来,许多大明官兵中箭摔倒。与此同时,大明军中飞出了许多黑色的球体,滚入骑兵群中,登时火焰翻滚,爆炸声响成一片!骑兵群战马受惊,原本非常整齐的冲锋气势登时混乱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千余身材魁梧身披重铠好似铁塔一般的陌刀军将士猛冲而出,好似猛虎出匣一般猛冲入了敌军骑兵丛中! 眼见战马奔驰刀光剑影,拜占庭骑兵人仰马翻,而陌刀军官兵也纷纷被战马强大的冲锋威力给撞飞了出去!转眼之间,骑兵的冲击威力便被陌刀军泄掉,双方搅在一起混战起来!骑兵跃马挥刀,陌刀军挺刀直前,一排排刀墙横扫过去,直杀得拜占庭战骑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数千大明步军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奔涌上来,冲入千军万马之中,左手盾护体,右手刀猛砍马蹄!眼见拜占庭战骑纷纷栽倒下去,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冲上来的大明步军砍飞了脑袋,人喊马嘶乱做了一团! 弗兰克不停地吼叫,督促麾下将士拼死冲锋,好一场恶战,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突然,弗兰克身边的一个军官指着身后惊叫道:“将军,你看!” 弗兰克当即扭转头看去,赫然看见竟然是巴尔城的方向升起了红色的信号火箭,不禁大惊失色。一个念头突然涌了上来:‘难道眼前的敌军又是敌人的欺骗战术!’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当即便喝令大军脱离战斗赶回去增援。弗兰克可不敢丢掉巴尔城啊,他这支兵马的所有粮草辎重都在巴尔城中,若是巴尔城失守了,即便能够打退眼前敌军的进攻,肯定也没办法在此坚持了! 另一边的弗兰切斯科眼见弗兰克率军匆忙退去了,也无心恋战,赶紧也率领麾下战骑脱离了战斗赶去与弗兰克汇合。 大明军眼见敌军退去,也不追击,当即收缩成一团,继续结阵自固。 话说,弗兰克等正与大明军激战正酣之时,怎的巴尔城方向会突然传来了警报呢?原来弗兰克刚才猜得没有错,大明军这边的登岸行动确实又是欺骗战术,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声东击西。这边大张旗鼓的登陆,其实主力却在另一边上了岸,直取巴尔城。 弗兰克等慌慌张张直朝巴尔城赶去,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巴尔城便在望了。不过众人却不由得流露出了疑惑之色,因为远处的巴尔城十分安静,哪里有战争发生啊?弗兰切斯科不由得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巴尔城遭遇了袭击吗?” 弗兰克听见弗兰切斯科的话,也是疑窦重重,眉头皱着,眼睛中全是迷惑之色。 一个亲兵道:“或许敌人根本就没有来吧?” 弗兰克等人心头一动,都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否则该如何解释眼前的情况呢?一念至此,一个疑惑却又升了起来,皱眉道:“如果敌人没有来,那么刚才的信号火箭又是怎么回事?”弗兰切斯科皱眉道:“难道那个信号火箭是敌人放出来的?”弗兰克皱眉点了点头,“很有可能!”随即气恼地骂道:“我们上当了!” 弗兰切斯科也感觉很郁闷,不过同时却也感到有些庆幸,刚才那样的恶战,说实在的,他可不想再经历了!弗兰切斯科问弗兰克道:“将军阁下,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还要返回海滩吗?” 弗兰克皱眉道:“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赶回去又要一个小时,兵马疲惫不说,敌军主力肯定能够全部登岸完毕。赶回去继续反击敌军是不会成功的,我们退入巴尔城固守,同时将这里的情况飞鸽传书报告陛下,请陛下定夺!”随即扬声道:“走!”随即便打马而出,大军继续朝巴尔城行进。 不久之后,大军来到了巴尔城外。弗兰克眼见横在入口出的拒马还没有打开,不由得眉头一皱,恼火地道:“佐罗是在干什么?难道没有看见我们回来了吗?” 弗兰切斯科道:“我去叫门。”当即打马而出,来到栅栏前,眼见入口附近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不由得暗骂道:“佐罗怎么如此疏忽大意?!”当即扬声喊道:“人都到哪里去了?快来打开拒马,大将军阁下回来了!” 话音一落,城中突然亮起无数的火把,将这一片黑夜都照耀成了白昼。突如其来的火光照得弗兰克以下所有将士都是目眩眼迷,一时之间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啊!一声惨叫突然传来。弗兰克吃了一惊,目光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前往叫门的弗兰切斯科竟然已经摔倒在了战马下,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时,一个巨大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巴尔城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你们留守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不想死的立刻下马投降!”拜占庭将士乱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巴尔城高处突然箭如雨下,尽在咫尺的拜占庭官兵躲避不了,纷纷中箭倒地。与此同时,右侧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大响!拜占庭官兵不由得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成千上万的大明战骑正如同山洪一般奔涌而来,势若雷鸣,杀气冲天!拜占庭将士慌忙迎战,眼见大明战骑组成的洪流猛撞入了拜占庭骑兵中间,就好似热刀切奶油一般瞬间便将拜占庭骑兵切成了两段!与此同时,另一队大明战骑从左侧冲来,而城中的大明军也汹涌而出! 大明军三面猛攻拜占庭军,人如虎马如龙,大刀阔斧所向无前,直杀得拜占庭将士心惊胆战人仰马翻!拜占庭军虽然也可说得上是当今天下的精锐之师,然而依旧抵挡不了片刻就被三路猛虎恶狼一般的大明军冲撞得七零八落了,尸横遍地,血染绿草,残兵败将狼奔豕突!大明军四面追杀,直把拜占庭军将士杀得哭爹喊娘好似丧家之犬似的!不过拜占庭军毕竟都是骑兵,大明军虽一举将敌军杀得七零八落,如星落云散一般,可是却也难以围歼他们,有万余战骑保着弗兰克逃出了生天! 大明军又追击了一阵,眼见难以追上,便停止了追击。以骑兵警戒,步军则打扫战场,喧嚣激烈的战场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 众将来到杨鹏面前,纷纷向杨鹏报告战果。此战,大明军以声东击西外加守株待兔的埋伏战术,不仅成功登陆夺取了巴尔城,而且还彻底打垮了弗兰克麾下的四万战骑。弗兰克麾下的四万战骑,除了万余兵马逃脱之外,其余全部被歼!另外还搭上了佐罗和弗兰切斯科两员大将! 颜姬忍不住道:“夫君真是神机妙算,翻手之间就灭掉了这一支敌军!”众将也都用无比崇敬的神情看着陈枭。 杨鹏笑道:“万里长征还只走完了一步,现在就高兴还太早了些!” 众人笑了笑,颜姬道:“一个好的开始总是一件好事呀!我相信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众将使劲点了点头,眼睛看着杨鹏,都十分有信心的模样。 杨鹏思忖道:“现在就要等媚儿和曹俊他们的行动了,如果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占领虎思斡耳朵并且将战线推到花剌子模海附近的话,我军就……” 就在这时,颜姬手下的一个女军官匆匆奔了进来。杨鹏不由得停止了说话看向她,众人也都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那女军官奔到帐下,抱拳拜道:“陛下,耶律娘娘派人来了!” 杨鹏道:“叫他进来。” 那女军官应诺一声,当即朝外面喊道:“进来吧!”随即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快步进来了。来到帐下,单膝下拜:“拜见陛下!”杨鹏道:“起来说话。”军官道:“谢陛下!”随即站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托着呈上。颜姬走下去,接下书信,回来递给了杨鹏。 杨鹏拿起书信,拆开看了一遍,面露惊讶之色,问道:“你们已经攻破了虎思斡耳朵?” 众人闻言,都兴奋了起来。那军官道:“我军于两天之前攻破了虎思斡耳朵,娘娘特派属下前来将此信禀报陛下!” 杨鹏笑道:“好啊!耶律果然不愧是当年大辽最后的名将,这一身的勇略连我都自愧不如了!干得好!”那军官听到陛下的夸赞,也不禁感到与有荣焉。 杨鹏稍作思忖,对那军官道:“你会去告诉媚儿,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叫她全力向西攻略,争取在拜占庭国内援军抵达之前给我夺回花剌子模海!”军官躬身应诺,匆匆去了。 李旭忍不住道:“耶律嫂子真是了不起,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拿下了虎思斡耳朵!”众人也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颜姬见大家都如此敬佩耶律寒雨,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些醋意来。随即只感到自己必须要努力才行,否则在众多那么厉害的姐妹中就显得太没有用处了! 杨鹏笑道:“媚儿料到敌人见虎思斡耳朵难守,必然往西北方向突围,于是早早地便以二十万大军埋伏在虎思斡耳朵西北城外二十余里来我们这边的必经之路之上。……” 颜姬不解地问道:“耶律怎么就知道敌人会往西北方向突围呢?” 杨鹏看了一眼颜姬,笑道:“这一点不难判断,因为我军曹俊所部已经攻取呢塔剌思,虎思斡耳朵的敌人若要突围,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往西北进入西海南部地区与弗兰克所部汇合。”颜姬点了点头,皱着秀眉。 杨鹏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有自己擅长的,你擅长指挥华胥在敌人后方秘密行动,而媚儿则擅长率领千军万马与敌人争锋赌胜!倒也说不上谁更聪明一些,只是各有所精罢了,千万不要拿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去和别人擅长的东西比,那样可就太为难自己了!” 颜姬闻言,知道夫君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微微一笑,嗔道:“我知道了!”随即问道:“耶律既然料到了敌人的行动,想必是将敌人全歼了!”其他众将也都流露出好奇之色来。 杨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信,笑道:“布鲁斯在两天前的夜里离开了城池往这边撤退,结果掉进了媚儿的陷阱。具体的情况我大致能够想象的到,据媚儿信中所说,敌军除了三千余人逃走之外,其余全部被歼灭!” 众将登时小声议论起来,石平钦佩地道:“耶律娘娘这一仗真是痛快!” 杨鹏放下书信,对众将道:“目前的形势已经变得对我们非常有利了。我打算……”杨鹏将他的意图说了出来,众将个个摩拳擦掌,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杨鹏笑道:“先休整一天,后天一早便开始行动!”众将一齐应诺。 话说弗兰克奉命守卫巴尔喀什海南岸,却被杨鹏一战杀得七零八落南北逃回。辛西娅眼见弗兰克狼狈不堪的模样,十分惊讶,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弗兰克无言以对,低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辛西娅和兰伯特互望了一眼,兰伯特没好气地问道:“弗兰克,你难道被敌军打垮了?!”弗兰克羞愧地道:“我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没能守住海岸,被敌军打垮了!四万骑兵只剩下了一万多人!” 辛西娅和兰伯特虽然有所预料,但听到弗兰克的这番话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辛西娅气恼地道:“你手中虽然只有四万兵马,但都是骑兵,敌人若是登陆正可以趁机消灭他们,怎么反而被他们杀得如此凄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七章,难以置信 弗兰克没法回答辛西娅的问题,垂着头不敢看辛西娅的面孔,心里羞愧到了极点,然而却也觉得自己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怕换做是任何一个将帅在那种情况之下,也肯定会大败亏输的!说不定他们做得会比自己更差,大明军实在是太强了,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对手!怎么之前接连败北之后竟还能有这样强悍的战斗力?! 众将见辛西娅满脸愤怒的模样,都不敢说话。 辛西娅恨不得将弗兰克处死,不过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此事似乎怪不得弗兰克,恐怕换做别的将领也做不到更好。不是弗兰克无能,实在是敌人太强悍了! 辛西娅一念至此,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对弗兰克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过你毕竟大败,重挫我军锐气,我若不处分你,将士们是不会心服的!我现在剥夺你的一切爵位和官职,降为士兵,戴罪立功。” 弗兰克还能说什么呢,郁闷不已地应了一声。 辛西娅皱眉道:“没想到那大明皇帝居然脱困了!如今我们东面战事正紧,情势不容乐观,没想到这个时候被困在巴尔喀什海上的大明皇帝又脱困了!只怕他不只是想要脱困那么简单,肯定还想要攻击我们!如今兵力正紧,这可要如何防御才好啊!”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众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办法。 兰伯特皱眉道:“如今东方敌军的攻势十分猛烈,几乎所有军队都派去了东方御敌,现在花剌子模海东岸仅有两万兵马,加上弗兰克将军带回来的兵马也仅有三万余人。以这三万之众对抗大明皇帝的六万余精锐,恐怕……” 兰伯特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都不禁紧皱着眉头。 辛西娅想到布鲁斯,思忖道:“几天前布鲁斯来信说要率军向西南方向突围,我已经批准了。按照时间来算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差不多已经退到巴尔喀什海南岸了,就以他驻兵巴尔喀什海南岸以抵御大明皇帝及耶律特里那两部大军。” 兰伯特觉得这样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不过事到如今除了这样做意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于是兰伯特不由得点了点头。 辛西娅见兰伯特没有意见,便拿起草纸和鹅毛笔准备写一封飞鸽传书递给布鲁斯。就在这时,一名女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陛下,布鲁斯元帅回来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辛西娅首先反应过来,皱眉道:“布鲁斯?我听错了吗?你说的是布鲁斯元帅?”那女军官点头道:“是的,就是布鲁斯元帅!布鲁斯元帅战败逃了回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辛西娅急声道:“叫他进来!”女军官应诺一声,随即转身冲着外面扬声喊道:“陛下召见布鲁斯元帅!” 紧接着只见门口人影一晃,一个人进来了,正是布鲁斯元帅。只是此刻的布鲁斯狼狈得就好像一个刚刚逃难回来的乞丐似的!头盔不知去向,一头金发已经被污渍涂染得辨别不出本色了,乱蓬蓬地盖在头上;脸上、身上也是污渍满布,一身铠甲破破烂烂,一条披风上扯出了几条长大的豁口;眼神之中全是羞惭之色,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布鲁斯直奔到帐下,躬身道:“陛下,我……”说了这三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辛西娅急声问道:“布鲁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率军撤往巴尔喀什海南部吗?”众人也都皱着眉头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悲愤而又羞愧地道:“我军在撤退的途中遭遇了敌人的埋伏,全军覆没了!”说到这,布鲁斯的头颅垂得更低了。 众人都是心头一惊,辛西娅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气急败坏地道:“你告诉我虎思斡耳朵守卫不住,必须向巴尔喀什海南岸撤退,我答应了你,你怎么反而全军覆没了?你们怎么就落入了敌人的埋伏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道:“我估计,敌人应该是猜到了我军的企图,知道我们会朝西北方向撤退,因此便早早地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辛西娅气得直想杀人,她就不明白了,燕云将帅一个个都是那样的骁勇和狡猾,怎么自己麾下的将领一个个都是如此没用!?难道双方之间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辛西娅只感到头疼欲裂,不由得手按太阳穴揉了揉。 兰伯特对布鲁斯道:“布鲁斯元帅,你们还剩下多少兵马?” 辛西娅心头一动,立刻看向布鲁斯,如今既然已经大败了,那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布鲁斯的损失不会太大了!布鲁斯不敢看辛西娅,悲声道:“我的十五万大军只逃出来不到五千骑兵!” 辛西娅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众将也都是大惊失色,众人原本还存着一些希望,希望布鲁斯虽然惨败,但还能够带回来一些军队,可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十五万大军居然只逃出来了五千,那可真是全军覆没了啊!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齐齐看向辛西娅。 辛西娅面色苍白,目光狠狠地看着布鲁斯,道:“弗兰克将军以四万兵马对抗燕云皇帝的六万余精锐,战败而回,麾下四万战骑只剩下了万余,我已经剥夺了他所有的官职和爵位;而你,十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你说我该如何处分你?”布鲁斯羞愧无地,无言以对。 兰伯特眼见陛下眼露杀机,连忙道:“陛下,布鲁斯元帅大败亏输损兵折将必须烟尘,就请剥夺布鲁斯元帅的所有爵位和官职,令其戴罪立功!” 辛西娅本来是要处死布鲁斯的,不过被兰伯特这一打岔,不由得冷静了不少,只觉得布鲁斯是军中老帅,威望素著,虽然今日犯了该死的罪过,但也不宜贸然处死!一念至此,便冷冷地对布鲁斯道:“布鲁斯,你令帝国损失如此惨重,本来应该将你处死谢罪,不过念在你过往的功劳之上,便免除了死罪,只剥夺所有的职位和爵位。” 布鲁斯羞愧不已又感激不尽,拜道:“多谢陛下恩典!”随即退到了右列最末的位置站下。 辛西娅皱起眉头,道:“如今我军的总兵力只有二十来万了,可是敌军地总兵力却超过了八十万!此消彼长,我们还能抵挡得住敌人的进攻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辛西娅看了众将一眼,目光落在了布鲁斯的脸上,见布鲁斯紧皱眉头一副忧虑重重的模样,不禁问道:“布鲁斯,你有什么意见?” 布鲁斯听见陛下询问自己,连忙出来,躬身道:“我认为,我们必须撤退!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若不撤退的话,恐怕只能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众人紧皱着眉头。 兰伯特对辛西娅道:“陛下,布鲁斯元帅说得对啊!我军接连战败,损失惨重,士气低落,而且如今敌我双方的对比又十分悬殊,我们必须撤退了!” 辛西娅很不甘心,然而却也知道当前这种情况之下,这仗是没办法打下去了。辛西娅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是位不可多得的英雄人物,拿得起放得下,当机立断道:“两位元帅说得对,我们就暂时后撤吧!”众人一起应诺。有的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有的人则显得十分不甘心的样子。 随即全面撤退命令下达,同时下令所有骑兵分作南北两路向东前出,以牵制敌军地追袭。守卫在各处要隘军队接到命令,纷纷撤退,撤退之前都放起一把大火,将城池关隘以及带不走的战利品和粮草辎重统统付诸一炬。一时之间,整个西域的西部大地之上烈焰滔滔,狼烟滚滚。 大明大军一路向西,然后受阻于焚烧的关隘和大军战骑的骚扰,行进速度吧并不是很快。 与此同时,辛西娅等则率领十六七万大军沿着花剌子模海岸线向西边的黑山退却。经过多日的行军,大军终于抵达了黑山脚下。此时正是中午,烈日当空,将士们经过长途跋涉,个个挥汗如雨疲惫不堪,眼见黑山大营到了,个个面露喜色,不绝加快了脚步。 当众人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只见上面军营的大门打开了,许多将士奔涌而出,列开了欢迎阵型。 众人一直来到大门前数十步外。兰伯特突然面色一变叫道:“不对!不是我们的人,是敌人!”他这一叫,众人多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赫然听见鼓声雷动杀声大作,无数的大明官兵在大营中显露了出来! 众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大营内王弩齐发,密集的箭矢好似飞蝗一般扑向拜占庭军将士,猝不及防的拜占庭军登时被射倒了许多! 辛西娅急声叫道:“快撤!快撤!”兰伯特、弗兰克、布鲁斯等也都在大声叫喊。大军惊慌失措地后撤,飞蝗一般的箭矢不断飞来,转眼之间,大营之前便倒下了一地的尸体了,还没有死的在尸堆中爬行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就在这时,大营中突然雷声大作,整个山坡好像都着震动了起来,只见数千铁塔般的大明铁骑奔涌而出,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对着正仓皇后撤的拜占庭军冲去!拜占庭军将士眼见敌军势若山崩,杀气冲天,都惊得魂飞魄散! 转眼之间,只见那数千铁塔般的重骑猛地撞入了敌军丛中!登时便好似几千辆汽车撞入了人群,势不可挡,无数人体漫天飞舞,惨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铁蹄踏过尸横遍野,狼棒所向血肉横飞!拜占庭军原本正在慌乱的后退,这时面对着敌军如此凶猛的冲杀,更加混乱了!眼见许多拜占庭将士四面八方奔逃开! 辛西娅眼见大军就要崩溃,当即冲兰伯特吼道:“必须顶住敌军的攻势,否则大军就垮了!” 兰伯特也是这样想的,顾不上回应女皇陛下,匆匆策马冲到前方,挥舞宝剑连斩多个仓皇奔逃的官兵,厉声喝道:“不许后退!后退者军法处置!”拜占庭将士都是心头一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时燕王铁骑已经彻底冲垮了拜占庭军的前队,正自上而下直冲下来!好似山洪暴发,气势冲天,周围的群山仿佛都在回响!众拜占庭将士不由得面色苍白,又想逃跑了! 兰伯特也经不住心中的恐惧,举起宝剑,厉声吼道:“我们是伟大的拜占庭帝国的勇士,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敌人,没有值得我们害怕的异端!”众将士听到这话,一股勇气不由得涌上了心头。 兰伯特继续吼道:“勇士们,这是证明你们忠诚和武勇的时候,让天地见证我们的英勇,让敌人为我们而发抖吧!” 众将士齐声呐喊,士气大振。 而燕王铁骑可不管你们是勇敢还是恐惧,眼神依旧冰冷如铁!策马狂奔而下,势若山崩地利,在大明铁骑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踏碎一切敢于挡在前方的敌人! 转眼之间,只见数千大明铁骑猛撞入敌军丛中,巨大的撞击声登时响成一片,无数拜占庭官兵被这如同天威一般的狂暴力量给撞飞了出去,一时之间只见无数拜占庭官兵漫天飞舞!铁蹄汹涌如潮,狼棒挥洒血肉!数千铁骑一往无前,铁蹄踏碎敌人的血肉直朝山下奔涌而去!拜占庭将士奋勇抵抗,然而却是连片倒在对手的铁蹄狼棒之下!拜占庭将士是勇敢善战的,然而此时却感到了莫大的惊恐,只感到面前的敌军简直就是传说中从地狱来到人间的恶魔,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阻挡得了的! 拜占庭将士鼓起的勇气被大明铁骑天崩地裂一般狂暴的冲击给彻底粉碎了,纷纷禁不住调头倒奔,这时任由兰伯特如何禁扼,根本就禁扼不住! 就在这时,杨鹏亲率大军在山脚一侧出现,猛攻拜占庭军的侧后。拜占庭军已经是心惊胆战慌乱不堪了,哪里还经得住对手主力的突然猛攻,登时便被大明大军冲得七零八落了! 辛西娅看着一片混乱的战场,呆呆地出神,她简直没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十六七万大军竟然顷刻之间就被打垮了!? 兰伯特和布鲁斯奔到辛西娅面前,急声叫道:“陛下,快撤吧!” 辛西娅回过神来,对两位元帅道:“我们向西突围!”布鲁斯立刻道:“兰伯特你保护陛下突围,我率领兵马牵制敌军!”兰伯特一点头,当即令手下一名军官扛着皇旗跟随布鲁斯,他自己则率领数千精锐护着辛西娅朝西边冲去。 千军万马,两军混战,大明军没有去管那一支支规模不大溢出重围的敌军,而是对着敌军地皇旗围攻上去。骑兵,步兵,如狼似虎,攻势一浪接着一浪!拜占庭军惊恐一场,纷纷倒在血泊尸堆之中! 一场血腥大战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拜占庭军终于彻底被大明军冲垮,残兵败将四散奔逃,大明战骑四面追击,大战渐渐地停了下来。 杨鹏在颜姬的陪同下登上了一座山岗。俯视整个战场,月光之下只见尸横遍地,在这幽暗的环境中,只感觉好像已经离开了人间,这分明就是残酷而且可怕的地狱! 李旭策马奔到杨鹏身边,不惜兴奋地抱拳道:“大哥,敌军彻底被我们打垮了!逃走的敌军只有两三万,其余的全部被歼!” 杨鹏问道:“抓住拜占庭女皇了吗?” 李旭流露出遗憾之色,道:“不仅拜占庭女皇没有抓住,就连那个布鲁斯也让他给跑了。”颜姬不禁遗憾地道:“竟然让她跑了!若是能抓住她就好了!” 杨鹏倒是不以为意,笑道:“她好歹也是拜占庭帝国地女皇啊!要是那么容易抓住,岂不是太没面子了!”颜姬不禁一笑,白了爱人一眼。随即无限钦佩地道:“夫君长途奔袭,出乎敌人的预料,不仅一举夺回了黑山,而且还几乎全歼了敌人的主力!真是神乎其能啊!天下能行此事者除了夫君之外,想必也不会有第二人了!”李旭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杨鹏呵呵一笑,道:“这么说我,我可是会害羞的!”颜姬扑哧一笑,横了爱人千娇百媚的一眼。 此刻杨鹏心情轻松,眼见颜姬风情万种的有人样儿,不由得食指大动起来。扭头正儿八经地对李旭道:“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完了就收兵回山上的军营。另外要派出斥候监视敌军的动向,虽然敌军大败亏输,可是我们也绝不能大意了!”李旭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杨鹏叫来了李朗,吩咐道:“我有些累了,想要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们都到山下去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上来。”李朗应诺一声,招呼了一声众男女卫士,立刻下山去了。只片刻功夫,这山岗之上便只剩下杨鹏和颜姬了。 颜姬早就是过来人了,美眸妩媚无限地看着爱人,嗔道:“你想干什么?” 杨鹏坏笑了一下,一把将颜姬搂进怀里,道:“大功告成,亲个嘴吧!”说着便吻住了颜姬的红唇。颜姬登时情动起来,扭动着娇躯,热烈地逢迎着! 杨鹏放开了颜姬的红唇,一把将颜姬抱了过来,放在马案前,双手搂着她的纤腰坏笑着问道:“我们好像还没在马背上做过呢?” 颜姬放心荡漾,娇媚地白了爱人一眼。随即双手搂住了爱人的脖颈,一脸无奈地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夫君,臣妾也只好任由夫君胡作非为呢!” 杨鹏哈哈大笑,搂着颜姬的腰肢便吻了下去。颜姬紧搂着爱人的脖颈,热烈地回应,如胶似漆娇喘连连。很快,颜姬就守不住心中欲火的煎熬,伸手想要解开自己的衣甲。却没想到手掌刚刚攀上衣甲就被爱人给握住了。颜姬不解地看着爱人,陈枭放开颜姬的红唇,坏笑道:“穿着这一身衣甲更有味道。”颜姬白了爱人一眼,随即又沉浸在了无边的快乐之中。 片刻之后,在断断续续的娇喘声中,一条洁白如玉的修长美腿从马鞍一侧垂落下来。 …… 话说辛西娅侥幸逃出了重围,在兰伯特的保护下一路向西狂奔,惶惶如同丧家之犬,急急好似漏网之鱼。 一行人一天一夜狂奔了数百里,来到努库斯城。人马疲惫不堪,进入努库斯城休息。 不久之后,部下来报,说布鲁斯元帅回来了。辛西娅连忙召见,只见布鲁斯进来,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显然是死里逃生而来的。 布鲁斯拜道:“陛下,我回来了。” 辛西娅感激地点了点头,道:“多亏了你啊!否则我恐怕也要陷入敌手了!”布鲁斯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兰伯特问道:“布鲁斯元帅,你带回来了多少兵马?” 布鲁斯叹了口气,对辛西娅道:“只回来了两万多人。” 辛西娅摆了摆手,道:“不怪你!不怪你!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还能带回来两万多人那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谢陛下!”随即布鲁斯退到了最后面。 辛西娅道:“布鲁斯元帅,你已经将功折罪了,我恢复你帝国元帅的职位,站到前面来吧。” 布鲁斯感激地拜谢了,随即走到右首位置,与兰伯特对应战力。两人相互点了点头。 兰伯特朝辛西娅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退到里海那边去。等国内的援军都到了,再伺机采取行动!”布鲁斯点了点头,道:“我赞成兰伯特元帅的意见。” 辛西娅苦笑道:“现在我们就只剩下了两三万残兵,我就是想要守在这里,那也是不可能的了!”随即对两个元帅道:“就按照你们的意见,撤往离海岸边等候援军赶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八章,双方对视, 辛西娅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十分凶狠的神情来,对两个元帅道:“我军虽然不得不撤退,到那时也不能把有用的东西留给大明军。带不走的一律烧掉,包括城市。”两人齐声应诺。 不久之后,里海东岸烈焰滔滔,狼烟滚滚,无数城市和聚居地都淹没在了烈焰之中。百姓们流离失所,悲哀欲死,然而面对这样的处境却是毫无办法,不能保护自己的他们,只能任由别人宰割。 话说杨鹏夺回了黑山之后,将士们士气高昂,纷纷请命继续进击,杨鹏却都没有应允,而是令大军就驻扎在黑山之上。杨鹏是有他的考量的,拜占庭虽然大败亏输只剩下两三万残兵西逃,不过其身后却还有无穷无尽的兵马正在集结之中。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与其穷追不舍使得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还不如适可而止,依靠黑山及花剌子模海的有利地势顿兵设防,以逸待劳。 耶律寒雨和曹俊接到杨鹏的命令,当即将七十余万大军分成数队,沿着花剌子模海的北岸、东岸和南岸布列开。做完这些之后,耶律寒雨和曹俊便将兵马交给了副将,自己只带着几百个亲兵赶来黑山拜见杨鹏。 杨鹏笑着赞道:“你们做得非常好!” 两人欣喜不已,曹俊抱拳道:“末将可不敢居功,这都是耶律娘娘的功劳!”耶律寒雨道:“曹将军就不必自谦了,若没有诸位得力的将军,我便是有些主意,那也没有任何用处!” 杨鹏笑道:“媚儿说得对,统帅虽然总要,底下的将士也同样总要。这一战能顺利歼灭敌军主力收复花剌子模海以东所有的土地,你们所有人都有功!”曹俊拜道;“谢陛下!” 杨鹏笑着摆手道:“说错了,应该是我要谢谢你们才对!”随即没好气地道:“我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在学那些没用的文人寒暄扯蛋吗?”众人禁不住大笑起来。 耶律寒雨双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无限钦佩地道:“我们七十余万大军攻伐敌军,便好似泰山压顶一般,取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倒是大哥,以区区六万兵马,先在西海南岸一举击溃敌军四万战骑,随即长途奔袭袭取黑山,又伺机歼灭了撤退下来的拜占庭军主力!如此战绩,便是传说中的那些圣君名将也都望尘莫及了!”曹俊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抱拳道:“陛下用兵如神,令人叹为观止啊!” 杨鹏哈哈一笑,开玩笑似的道:“这话说得我浑身上下那个舒泰啊!难怪从古至今,上位者都喜欢听好话!”众人都不由得一笑。 杨鹏与耶律寒雨对视了一眼,夫妻之间自然不免情意绵绵。随即杨鹏的目光落在了曹俊的脸上,道:“你们刚刚赶到,不必着急,先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再好好讨论事情。”曹俊抱拳应诺。 散会之后,众人都退出了大帐,只耶律寒雨留了下来。 耶律寒雨走到杨鹏的身边,很自然地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靠进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眸,喃喃道:“这样真好!” 杨鹏呵呵一笑,问道:“要不要在大哥的胸膛上睡上一觉。”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在爱人的怀里挪动了一下身体以便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随即便安静了下来。 杨鹏怀中的耶律寒雨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低头看去,只见她闭着眼睛,呼吸悠长而缓慢,显然已经进入梦乡了。杨鹏不禁一笑,随即怜爱之情便涌上了心头,轻轻地搂着耶律寒雨,让她舒舒服服地在怀里安睡。 耶律寒雨这一睡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睁开眼睛来,只见爱人正一只手搂着自己,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传书看着。耶律寒雨立刻坐了起来。杨鹏见她醒了,笑问道:“睡醒了吗?要不再睡一会儿?” 耶律寒雨白了爱人一眼,嗔道:“你当我是小猪吗?还睡?” 杨鹏放下公文,搂住耶律寒雨的腰肢柔声道:“在我眼里,你可比小猪可爱多了!”耶律寒雨情意绵绵地看着爱人,拿手指戳着爱人的胸膛,嗔道:“真是个坏家伙,竟然把我比作小猪!” 杨鹏看着眼前的妻子,心中爱意横流,不由得把头凑上去吻了一下她的胸部。耶律特里芳心荡漾,美眸热情如火地看着爱人。随即注意到了杨鹏不久前收到的那份飞鸽传书,好奇地问道:“是南边地飞鸽传书?” 杨鹏点了点头。拿起传书,看了一眼,道:“这是史连城和杨延昭联合发来的飞鸽传书。南边的战况很不乐观啊!神罗集结了庞大的军队分作两路猛攻,如今已经有几百里的地区失守了!”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呢!明明也是大哥的女人,却总是和大哥做对!若是俘虏了她,大哥可要好好教训她才行!”杨鹏呵呵一笑,开玩笑似的道:“如果俘虏了她,我便将她交给你们处置,好不好?” 耶律寒雨白了爱人一眼,道:“就怕到时候你就舍不得了!”随即想到南方的战况,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有些担心地道:“夫君,南方的形势实在让人没法放心啊!敌人集结的兵力太过庞大,只怕杨延昭、史连城以及动员起来的军府军也没法与他们抗衡啊!” 杨鹏点头道:“确实如此。”随即笑道:“不过我想杨延昭和史连城他们就算战败,应该也不至于太难看!”收敛了笑容,思忖道:“当前的整体战略不能改变。我们面对着两个强敌,总得先撂倒一个才行!”耶律寒雨思忖着点了点头,看了爱人一眼,皱眉道:“大哥的策略自然是正确的。只是就怕杨延昭和史连城他们会抵敌不住啊!” 杨鹏笑道:“要是真的抵挡不住,那也是天意,无可奈何!”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在爱人的肩头上捶了一拳,嗔道:“总是这么没正经的!”随即皱眉道:“不只是南方陆上战场不容乐观,海上战场更是让人担心!这么多天下去了,也不知道昆仑岛的情况怎么样了?” 杨鹏思忖片刻,随即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先前你在来信中说哈桑是造成我们信鸽失效的罪魁祸首,这个人你带来了吗?” 耶律寒雨笑道:“我知道大哥肯定会问起他的,所以带他一起来了。大哥要见他吗?” 杨鹏点了点头。耶律寒雨当即离开了爱人的怀抱,朝外面奔去。不由得闻着残留在自己身上的馨香,不由得心中暖洋洋的。 正当杨鹏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抬起头来,只见耶律寒雨领着几个卫士押着一个五十来岁年纪,中亚人面孔,神情惶恐的男人进来了。 一进到大帐,哈桑便看见了高坐上首的杨鹏,心头一惊,情不自禁地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忙磕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耶律寒雨走到杨鹏的身边站下。 杨鹏笑道:“哈桑,前西辽的故意大王,再往前便是那个什么回纥的皇族。我可真是小看了你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个好好的西辽搞了个乱七八糟!然后又率部投敌,致使我军接连败北损失惨重!” 哈桑惶惧到了极点,一个个劲地口头求饶,哀哀苦告,一副卑贱的模样。 杨鹏原本还以为哈桑这个给自己倒了如此大乱的家伙,应该会视死如归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副窝囊相。看着哈桑这个样子,杨鹏兴趣缺缺,问道:“拜占庭人破我军信鸽的办法是你告诉他们的?” 哈桑想要否认却没法否认,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你可很有本事啊,居然想得出这样的办法!”顿了顿,又问道:“拜占庭军有这种药物的配方吗?”哈桑又点了点头。 杨鹏皱了皱眉头,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这种药物的影响?” 哈桑登时看到了一线生机,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连忙又垂下头去,道:“这个办法是有的,也只有小人知道。那是一种药物,配置好了之后,喂给信鸽吃下,先前的那种引诱信鸽的香料就失效了!” “哦。那么这种药物的配方是什么?” 哈桑连忙道:“陛下想要,小人肯定会双手奉上,不敢隐瞒。只是,只是小人先前触犯天颜,希望,希望陛下能够赦免小人的罪过。” 耶律寒雨大怒,喝道:“大胆!竟敢与陛下讨价还价!” 哈桑慌忙磕头道:“小人不敢与陛下讨价还价,只希望得到陛下的怜悯!”随即俯伏在地,撅着屁股,不敢起身。 杨鹏见耶律寒雨还要发怒,笑着摆了摆手。 杨鹏对哈桑道:“我们大明从来不和人讨价还价。对于你,一切都要按照大明的律法进行处置,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交易的。你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想办法减轻自己的罪过,将功赎罪便是一条途径。不过我也不想欺骗你,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是不是赎的了这条命,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得看到时候审判的结果。你现在可以选择,一是顽抗到底,那是死路一条自然不必说了;二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将功折罪,或许可以在审判的时候救你一条命。好了,现在你自己选择吧。” 哈桑惶恐不安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抬头看了看杨鹏,连忙叩头道:“罪臣,罪臣愿意将功折罪!” 杨鹏微笑道:“你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随即对站在旁边的一名卫士道:“把纸笔拿给他。”卫士应诺,上前来拿了纸笔放到哈桑的面前。 哈桑拿起笔来,想了想,飞快地在纸上写了起来。只片刻功夫便完成了,双手托起纸张。卫士从他手中接过纸张,转呈给了杨鹏。杨鹏随便看了一遍,问哈桑道:“这个东西就能去除那香料对信鸽的影响?”哈桑道:“是的。不过信鸽服药一次也只能维持三天时间,若不及时服药的话,香料依旧会产生作用。” 杨鹏对卫士道:“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卫士应诺一声,领着其他几个卫士将哈桑押下去了。 杨鹏叫来李朗,将哈桑写的那个药方交给他,吩咐道:“交给医官,要他们立刻配制解药。”李朗应诺一声,双手接过药方,退了下去。 话说辛西娅自从花剌子模海惨败之后,便在里海东岸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试图阻止大明军的进击。辛西娅等随即便退到了里海北岸,驻扎下来,密切关注着大明军的动向。不久之后消息传来,大明军并未向西挺进,大军就在黑山及花剌子模海地区驻扎了下来。辛西娅等以为是他们坚壁清野的战术发挥了作用,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拜占庭前线大败损失惨重的消息传到了国内,国内群情汹汹,几乎所有百姓都愤怒异常,复仇的呼喊声在拜占庭的大城小城大街小巷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显得非常疯狂的模样,叫嚣着打回去向大明军复仇!而那些在拜占庭生活经商的汉人可就倒了血霉了,那些满怀愤怒和复仇情绪又无处发泄的拜占庭人冲入汉人的家中,抢掠烧杀,完了还将尸首的衣裤剥得精光,然后高高地挂在街道之上!整个拜占庭似乎都处于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这种情况之下,只怕就是辛西娅想要停止战争也是不可能的了! 拜占庭的援军陆陆续续抵达里海,前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集结了百万之众,不过这百万大军之中,只有三十万是正规军,其余的七十万大军除了二十万东斯拉夫仆从军之外就都是临时动员起来的民军了。 辛西娅眼见百万大军集结了起来,当即便挥军东进,准备击垮大明军,重新夺回他们先前占领的土地。大军滚滚东进,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荒芜。 而与此同时,杨鹏则率领六十万大军出黑山地区西进。两支大军迎头对进,不久之后便在卡拉库姆沙漠边缘的努库斯地区相遇了。双方列开军阵,铺天盖地,旌旗云涌!拜占庭的民军们兴奋地叫喊不休,一片喧嚣! 曹俊看了看敌人的军阵,对杨鹏道:“陛下,敌人排列的是防御阵型。” 大明扭头看了一眼麾下众将,问道:“谁原出阵挑战/” 当即便有一名战将出来,抱拳道:“陛下,末将愿往!” 大明见是悍将薛芳,便点头道:“去吧。若能斩将,便是立下头功。”薛芳兴奋不已,大声道:“末将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随即便勒转马头,提着透甲长枪奔出了军阵。 只见薛芳策马来到双方之间,用拜占庭语扬声喊道:“我乃大明大将薛芳,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大明军如今正在和拜占庭军交战,因此都多多少少地学了些拜占庭的语言。 辛西娅眼见对方战将挑战,当即问众将道:“你们谁敢出战?” 一名魁梧的大将立刻行礼道:“陛下,我愿出战!”辛西娅看了他一眼,见是亲军大将安东尼奥,点头道:“你若能斩杀敵将,我便赏赐黄金百两!”安东尼奥眼睛一亮,当即勒转马头冲出了军阵。拜占庭将士眼见安东尼奥出战,个个兴奋地呐喊起来。 安东尼奥策马奔到薛芳面前,大声道:“我是拜占庭大将安东尼奥,接受你的挑战!” 薛芳急于立功,当即便催动战马冲了上去。安东尼奥见状立刻催马迎上。双方的战鼓声轰隆隆的大响起来,呐喊声则是一浪接着一浪。 转眼之间双方战马相交,各举兵器拼了一招,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随即双方交错而过,冲出去数十步,然后勒转马头继续朝对方冲去。转眼之间双方相遇,薛芳举起长枪准备刺安东尼奥的胸膛,却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然快了一线,自己的长枪刚刚举起,对方的十字大剑便已经落了下来,嘶风怒吼!薛芳大惊之下想要躲避,然而却哪里来得及,只见寒光一闪血水狂涌,薛芳惨叫一声摔下马去! 大明军的战鼓声呐喊声嘎然而止,而拜占庭的战鼓声呐喊声却更加地响亮了,辛西娅面露微笑,颇有些得意的味道。安东尼奥两招之间便阵斩敵将,气势如虎,高声吼叫! 曹俊皱眉道:“好厉害啊!薛芳竟然只走了两招就被对方阵斩了!” 大将石平朝杨鹏抱拳道:“陛下,末将去取他人头为薛芳将军报仇!”大明点了点头,叮嘱道:“不要大意,这个人的武艺很强!”石平笑道:“陛下尽管放心!”随即便打马奔出了军阵。 安东尼奥眼见另一名大明悍将奔出了军阵,当即停止了喊叫,勒转马头面对着对方。石平策马来到安东尼奥面前十几步处,打量了他一眼,伸出左手朝他勾了勾手指。安东尼奥见对方举动充满了轻蔑的味道,当即勃然大怒,大叫一声直朝石平冲来。双方将士眼见二将开打,都不由得呐喊起来,战鼓重新大响起来。 安东尼奥怒马冲到石平面前,举起十字大剑就朝石平猛劈下去。眼见得寒光闪烁,大剑当头劈来,仿佛有开山裂石之势!石平猛地举起朴刀,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火星四溅!两马交错而过,石平反手一刀朝安东尼奥的后背砍去!安东尼奥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来这样一招,慌忙趴到了马背上,咔嚓一声,刀锋就贴着安东尼奥的后背扫过去撕裂了安东尼奥背上的铠甲,安东尼奥虽然没有受伤,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两马交错而过,随即各自勒转马头,朝对方冲去。转眼之间,双方便战做了一团,刀来剑往杀得难解难分,征尘影中只见寒光漫舞!两员大将就好似悬崖边恶斗的两头猛虎一般,杀得难解难分,杀得惊心动魄! 二十几招下来,双方依旧不分胜负。拜占庭悍将大卫与安东尼奥关系向来亲密,此刻眼见安东尼奥战对方不下,便不由得担心起来,于是等不及向辛西娅请战便催动战马冲出军阵,直朝正在鏖战的那两将冲去,试图帮助安东尼奥一举砍杀了那员燕云悍将。 李旭见大卫想要偷袭石平,当即策马冲出了军阵,一边以双腿控马飞驰,一边拿起强弓弯弓搭箭对着大为就是一箭!大卫眼见李旭冲来,已经放弃了偷袭石平的打算转而迎向李旭,眼见对方弯弓搭箭便已经提高了警惕,随即只见一道乌影尖啸着直飞过来,竟是出乎想象的迅捷!大卫大惊之下慌忙躲闪,只见一道乌影贴着耳畔飞了过去!仅仅只差毫厘,大卫的咽喉便中箭了! 大卫惊出了一身冷汗,眼见对方气势汹汹冲来,不由得心中惶恐,赶忙勒转马头朝己方军阵奔去。 李旭一边飞驰,一边从箭囊内抽出了三支狼牙箭,搭上弓弦,弓开满月,对准了大卫的后背。手指一松,三支箭矢便好似流星一般直飞而去!大卫耳听见弓弦震响,心头一惊,赶紧趴到了马背上!几乎同时,两支狼牙箭贴着大卫的后背呼啸而过正中战马的脖颈,另一支箭矢则噗的一声射进了大卫的臀部!战马悲鸣一声猛地向前栽倒,把大卫甩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 李旭放下强弓,拿起长枪准备击杀大卫。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哇哇的怪叫声。李旭下意识的勒住战马抬头看去,只见那拜占庭的第一悍将布冯正气势汹汹地冲来。李旭心头一惊,准备迎战布冯。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转来一声尖啸,只见那布冯慌忙勒住战马一挥大剑,啪的一声,荡开了射向他的一支劲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九十九章,斗将, 李旭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大哥杨鹏已经奔出了军阵。杨鹏一边朝布冯冲去,一边冲李旭喊道:“布冯就交给我了!”李旭一点头,当即催马朝正逃回军阵的大卫冲去。那大卫刚才摔得着实不轻,屁股上又插着一支狼牙箭,因此跌跌撞撞跑得并不快,模样有些搞笑。 布冯眼见杨鹏朝自己冲来,不由得心头一凛,有些慌乱起来。随即硬着头皮大叫一声,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便战作一团。杨鹏挥舞镔铁马槊,好似云龙饭费,威势绝伦;布冯则挥舞十字大剑,却显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的模样。就在这时,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布冯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大卫已经被李旭的长枪钉到了地上,不由得大为惊骇!就在这时,杨鹏的一轮急攻上来,好似暴雨风剑一般!布冯慌忙招架,登时险象环生!杨鹏窥准对方的一个破绽,右手紧握镔铁马槊猛地直刺而出,好似毒龙出洞一般迅猛至极!布冯躲避不及,面色大变,只感到胸口一痛,无限惊恐登时涌上心头! 布冯当即不敢恋战,奋力挥起一剑避开了杨鹏,赶紧勒转马头狂奔而逃。 正在与石平大战的安东尼奥,眼见布冯和大卫一伤一死,不由得慌乱起来,连忙虚晃一剑避开了石平,也勒转马头逃走了。 杨鹏见石平战得性起穷追不舍,当即喊道:“穷寇莫追!”石平听见了杨鹏的呼喊,不由得冷静下来,勒住了战马。 杨鹏高高举起镔铁马槊,猛地向前一挥,早就蓄势待发的数千大明铁甲猛发一身喊,奔涌而出!顷刻之间只见铁流滚滚,大地震动,烟尘漫漫,气冲霄汉! 拜占庭将士眼见己方三位最强悍将,一个被对方阵斩,另外两个则狼狈逃了回来,正心中震撼惊慌。这时突然看见对方铁甲战骑猛然发动,铁蹄滔滔,杀气冲天!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正规军还好,那些民军眼见得已经骚动起来了! 兰伯特急声喝令大军准备迎战!拜占庭正规军毕竟是百战精锐,虽然心中正惊惶,不过一听见命令,当即便下意识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长枪放平,弓弩蓄势! 转眼之间,那汹涌澎湃的钢铁洪流便进入了弓弩的射程。随着兰伯特一声令下,登时万弩齐发,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直朝钢铁洪流飞去!转眼之间,箭雨落在钢铁洪流中间,噼里啪啦的大响响成了一片,便好似暴雨打芭蕉叶一般,转眼之间大地之上便是一片万羽成林的景象了!然而密集的箭雨过去之后,那汹涌澎湃的钢铁洪流却又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气势汹汹直冲上来,俨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似的!拜占庭将士见此情景,不由得更加惶恐了! 转眼之间,钢铁洪流便冲到了拜占庭军阵之前,凶猛地撞在那盾牌防线之上,轰鸣之声大做,好似惊涛拍岸!巨大的盾牌也挡不住这种可怕的冲击威力,只见盾裂人飞,原本严谨坚固的盾牌防线竟然瞬间就被冲得粉碎了! 钢铁洪流冲入拜占庭军阵中,铁蹄践踏,狼棒挥舞,一往无前! 杨鹏眼见大明铁骑冲破了敌阵,当即挥动全军攻杀而上。一时之间,黑色的浪潮在大地上涌动,直朝拜占庭军席卷而去。 辛西娅眼见局势危急,也顾不上那许多了,下令全军迎击而上,以进攻对付进攻!为了鼓舞士气,辛西娅亲赴前线厮杀。拜占庭军将士眼见陛下的身影出现在前线,不由得士气大振,纷纷呼吼着冲向敌军! 双方大军撞在一起,血腥恶战!箭雨漫天,刀光剑影!这边冲上来的大明官兵在敌军密集的箭雨下纷纷倒下,那边拜占庭步军却在大明战骑的横扫下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双方大军十荡十决,杀得天昏地暗,杀得草木含悲!一直混战到黄昏时分,依旧不分胜负!双方将士至此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各自脱离战斗,后退十几里下寨!原本激烈喧嚣的战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此时,夕阳西下,大地仿佛血染了一般。数以万计的双方将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荒野之上,孤马落马,战旗凄伤,秃鹰乌鸦盘旋在天空之上。 杨鹏等人回到大帐之中,曹俊禁不住感叹道:“这些拜占庭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啊!若非我军一开始便在气势上压住了对方,这一仗好不好会输!” 杨鹏坐了下来,笑道:“拜占庭能够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成长为如今这样的一个大帝国,自然不会是因为运气好,肯定还是有些底蕴的!”随即问曹俊道:“这一仗,我军伤亡如何?” 曹俊道:“具体的数目还没有统计出来,估计伤亡人数在两万到三万之间。” 杨鹏点了点头,道:“跟我估计的差不多。”看向刘锜,“敌军的伤亡有多少?” 曹俊道:“估计伤亡在三五万之间。” 杨鹏笑道:“那么说我们还赚了。好啊,只要赚了没赔本就好!”众人禁不住笑了起来。曹俊皱起眉头,抱拳道:“陛下,我军的兵力与敌军兵力相差很大,这一仗恐怕是有得打了!” 杨鹏思忖道:“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不仅不能慌张,更加不能冲动,要在与敌军的相持中找寻机会。”曹俊一脸钦佩地抱拳道:“陛下英明!”杨鹏笑道:“虽然敌军兵力远胜于我们,不过这一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啊!”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今天这一仗,大家也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众将一起应诺,鱼贯退出了大帐。 杨鹏坐在椅子上,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拜占庭大帐中,自辛西娅以下所有人都一副沮丧郁闷的模样。那个一直以来咋咋呼呼大言不惭的布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模样,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显得非常狼狈的样子。 辛西娅扫视了众将一眼,气愤不已地道:“我们百万大军与对方六十万大军鏖战,居然差点被他们杀败了!”众将心中羞愧,不由得垂下头去。 兰伯特皱眉道:“大明悍将真是名不虚传啊!不过我们也没有大亏,安东尼奥将军也阵斩了对方一员大将!”众人听到这话,只感到士气一振,心情好了不少。 辛西娅面色稍霁,皱眉道:“大明悍将强倒还罢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铁甲重骑竟然威力如此凶猛!我们的防御阵线在他们的面前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般!” 众人也不禁深有同感,回想起大明铁甲战骑冲锋突阵的可怕景象,都不由得心有余悸。 布鲁斯道:“这一次之所以出现危机,主要是是因为我们布阵有误!我们的铁甲骑兵全都放在了后方,结果敌人铁甲战骑突击的时候,我们的铁甲战骑就一时用不上了!”其实今天拜占庭军的布阵也不能说错了,他们一开始是打着防守反击的心思,准备以防御阵线先消磨敌军的锐气,然而在大举进攻!这个想法不错,只是他们错误估计了大明军的攻击威力! 辛西娅听了布鲁斯的话,思忖着点了点头。 兰伯特道:“陛下,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变战术。先不忙着急着打败敌人,就在这里与敌军对峙。看南边神罗军的进展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一个须发雪白、相貌威猛的老将军没好气地道:“这样一来,若是神罗军在南方取得了大胜,岂不是所有的好处都被神罗拿了去?” 兰伯特面对着那老将军,道:“卢卡元帅,我认为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并非是和神罗人争夺利益,而是该考虑如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的问题!我们的敌人并非一般的对手,而是比虎狼还要凶悍比狐狸还要狡猾的燕云人!我们的战略应该谨慎一些为好!” 卢卡哼了一声,显然不以为然的模样。 布鲁斯道:“我赞成兰伯特元帅的意见,我们先不要忙着反攻大明人,先等神罗与大明交战有了结果之后再说。” 卢卡忍不住指责道:“你们都被大明人吓破胆了!身为帝国的元帅,怎能如此胆怯!” 布鲁斯和兰伯特不由得大怒,布鲁斯气愤地道:“我之前也像你这样骄傲,可是骄傲的结果却是大败亏输损失惨重!你当我和兰伯特都是懦夫吗?我们不是懦夫,我们并不害怕死亡,只是现在比你更清楚敌人的情况!我们非常清楚,大明人不仅比虎狼还要凶悍,而且比狐狸还要狡猾!我们必须谨慎,若是这一仗再败了,对于帝国来说将意味着什么,我想不必我来说吧!” 卢卡愤怒地道:“你们分明就是懦弱!” 兰伯特忍耐不住,大声叫道:“你当容侮辱我,我要与你决斗!”卢卡瞥了兰伯特一眼,轻蔑地道:“很好,我接受你的决斗请求!” 辛西娅怒声喝道:“够了!” 三位元帅正如同愤怒的公牛一般顶在一起不可开交。突然听到了女皇陛下的一声怒吼,三位元帅都是心头一凛,连忙停止了争吵。 辛西娅扫视了三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都是大军元帅,帝国栋梁,如今大敌当前,却吵成一团,像什么样子?”三人不由得心中惭愧,纷纷向辛西娅道歉。 辛西娅气愤地道:“我不需要你们道歉,我只要你们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精诚团结!明白吗?”三位元帅唯唯诺诺,哪敢有异言。 辛西娅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思忖道:“我同意兰伯特的看法。我们不用着急与大明人决战,先等神罗和大明的大战结果出来再说。”随即对众将帅道:“从现在开始,严守营垒,同时派出骑兵队往敌人那边打探情况。我可不希望敌人采取了什么行动,我却不知道。”众人一起应诺。 一队百人左右的大明骑兵沿着沙漠边缘向西边奔去。此时黄沙漫天,天地一片昏黄,炽烈的太阳变得模模糊糊。 百名骑兵登上了一座小沙丘,赫然看见沙丘下,一队百人左右的拜占庭骑兵正在爬上坡来。队长眼睛一亮,当即拔出横刀,吼道:“杀!”百名骑兵齐声高喊,催动战马从沙丘上直冲下去!沙丘下的拜占庭骑兵突然看见百名敌军战骑气势汹汹地冲来,大惊之下,慌忙迎战!大明战骑猛撞入拜占庭骑兵中间,挥刀乱砍,直杀得拜占庭骑兵人仰马翻!拜占庭骑兵支撑不住,慌忙转身逃跑。大明战骑杀得性起,哪里容得他们就这么跑掉,当即追杀下去!一路追击,不断放箭,在前面逃跑的拜占庭骑兵一个个翻落下马,惨叫声此起彼伏! 追赶了大越十来里,前方突然烟尘大做,竟然是上千拜占庭骑兵迎面而来。那些拜占庭骑兵眼见己方战骑正被大明战骑追得仓皇奔逃,当即大怒,呼吼一声,奔涌上来。大明战骑见敌军甚众,来势汹汹,当即停止了追杀勒转马头,沿着来路狂奔而去。这一回轮到拜占庭骑兵又不肯放过他们了,在后面穷追不舍,不停地放箭射击!大明战骑则不时地回过头来还击,双方骑兵不时有人摔下马去! 不知不觉,一座不大不小的树林出现在了眼前。大明队长大声喊道:“进树林!”随即大明战骑便飞驰进入了树林。穷追不舍的拜占庭骑兵跟着追入了树林。可是没想,一进入树林,登时人仰马翻,冲在前面的骑兵一排排栽倒下去,一时之间,马嘶人喊之声响成了一片!跟在后面的骑兵慌忙勒马,挤成了一团! 刚才还在奔逃的大明骑兵突然从一侧策马冲出,猛攻入拜占庭骑兵中间,狂砍猛杀,一时之间只见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拜占庭战骑猝不及防遭到如此突袭,不由得慌乱起来。待到他们反应过来准备反击之时,那些突袭他们的大明骑兵却已经扬长而去了。拜占庭骑兵无心再追赶,眼睁睁地看着大明战骑翻越一道沙梁消失在了视野中。领队的军官招呼了大家一声,众人便勒转马头原路返回了。 类似这样小规模的骑兵激战,这些天不断上演,有时大明军占便宜,有时又是拜占庭军占便宜。不过这种战斗虽然规模不大,可是连续多日下来,双方的死伤都很不小呢。双方还多次袭击对方的粮道,互有胜负,损失也都差不多。整体战况呈现胶着状态,谁也没能占据上风。不过这么多天下来,双方都没有发动过大规模战斗。 这天中午,杨鹏正在与众将议事。颜姬一脸愤怒地奔了进来,将手中的一封书信交给杨鹏,气愤地道:“陛下你看,我们在神罗经商的百姓遭到了他们大规模的屠杀和洗劫!” 杨鹏接过传书,拆开看了一遍。放下传书,道:“在别人的国家,这种事情是在所难免的!别的国家的人就算是平时遇到一点不顺,也会迁怒到外来者的头上,何况如今我们和他们正处在战争状态。” 颜姬恼火地道:“那些人也太荒唐了,明知两国正在交兵,怎么还留在敌人那里?这岂不是将自己送到别人的刀下让别人来宰吗?” 杨鹏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总有一些人以为国家纷争与自己无关,更有的认为自己都已经可以算是他们国家的百姓了,他们怎么回来祸害自己呢?唉,殊不知,你是哪国的人从生下来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你将来就是为别的国家做牛做马做了再多的事情,在别人的眼里你依旧是外人!在他们的仇恨无处发泄的时候,你这个自以为成了他们中一员的人便成为了他们发泄仇恨的对象!呵呵,这一点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了的!所以说,可以巧取豪夺外国的东西,但千万不要羡慕,更不要沉溺其中,否则你将来就会发出一句悲切的感叹:‘这里怎么是这样的呢?!’” 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颜姬笑道:“夫君这话不全对。我可不认为外国有什么能比我们强的!因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羡慕什么!” 杨鹏道:“我们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他们自己要留在敌人的国家内而遭到如此结果,也只能说是他们自找的。”颜姬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李朗匆匆奔了进来,将一封传书呈上,道:“陛下,耶律娘娘的飞鸽传书。” 杨鹏等人都是心头一动,杨鹏赶紧接过传书,拆开看了一遍,微笑着点了点头。 拜占庭那边这段时间一直与大明军对峙着,同时密切地关注着南方的战局进展。凯撒琳亲自率领的陆上一百六十万大军如同风暴一般一路向东席卷,以杨延昭和史连城的能耐也抵挡不住,不断后退。这些天下来,杨延昭他们已经退到了塔尔沙漠边缘。所谓塔尔沙漠,就是现在巴基斯坦和印度交界处的那一片沙漠,大部分在印度境内。过了塔尔沙漠,再向东几百里就是德里城了。 而在海上战场上,形势也对神罗非常有利。据说昆仑岛上的大明军就快要抵挡不住了。 卢卡焦急地对辛西娅道:“陛下,神罗大军进展顺利,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复天竺地区。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否则战后的好处就都要被神罗拿去了!” 辛西娅紧皱眉头,犹豫不决的模样。目光看向兰伯特和布鲁斯,流露出询问的神情来。兰伯特和布鲁斯互望了一眼,布鲁斯思忖道:“敌军南方处境非常不利,这件事情应该也已经传到了眼前的敌人大营,军心士气势必受到影响。”兰伯特接着道:“布鲁斯元帅说得不错,此时应该是反击敌军地时候了。” 辛西娅见布鲁斯和兰伯特也这么说,当即下定决心,大声道:“将神罗与大明的战况传告全军,同时传令所有部队做好出击的准备!”众将帅齐声应诺,退出了大帐。 不久之后命令下达,同时南方的战况也传遍了全军,拜占庭全军将士士气大振。 第二天一早,拜占庭大军出击,以铁甲骑兵为前锋,其余大军随后跟进逼近大明大营。大明军没有出战,据营垒而防守。随即大战便在轰隆隆的战鼓声中和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中拉开了序幕,近千门大炮狂轰不休,大明大营烟尘滚滚烈火冲天。几轮猛烈的炮击过后,拜占庭步军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上,猛冲大明军大营。大明军拼死抵抗,恶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千章,势如破竹 傍晚时分,拜占庭大军稍作休整,随即继续猛攻。大明军似乎是白天消耗得太大了,面对着拜占庭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渐渐地支撑不住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守御辕门的大明军抵挡不住拜占庭军的凶猛攻势,败了下来。拜占庭军损失冲破辕门冲入营垒。随即各处拜占庭军相继突破大明军的防线,大明军兵败如山倒。大营迅速失守,拜占庭大军就好似潮水一般漫涌而入。 然而辛西娅却在此时急令攻入大明营垒的大军退出来。 前线各军接到命令,当即后撤。各军刚刚撤出,大明营垒中便涌现出无数火头,随即四面八方蔓延开,烈焰直冲霄汉,将整个夜空都给烧红了。刚刚退出大营的拜占庭将士坚持情景都不由得惊骇不已。 辛西娅看着眼前的景象,冷笑道:“就知道你还会使出这种诡计来!”随即对传令官道:“传令各军,绕过敌军营垒追击敌军!”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下去传令去了。 不久之后,拜占庭各军便绕过了正烈烈燃烧的大明营垒,往东追击敌军。与此同时,骑兵部队紧紧地追摄着燕云军,不时与大明军负责断后的骑兵部队发生激战,双方互有死伤。 第二天早上,拜占庭大军追到一片丘陵沼泽地区,与转过身来的大明大军爆发激战。双方鏖战至中午时候,大明军主动撤退。拜占庭大军士气大振,继续追赶。在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双方大军一退一追,接连爆发了五场大战,大明军均不敌而退。 这天中午时分,大明军退到了花剌子模海西岸的黑山之上。拜占庭军紧随而至,随即趁着一股锐气奋勇猛攻!兵马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朝山上狂涌而去,箭雨遮蔽天空,滚石檑木就好似山洪一般不断倾泄而下!眼见拜占庭将士一排排倒下,却依旧是士气高涨猛攻不休,杀声震得天摇地动!恶战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拜占庭军没能如愿攻上山去,锐气却已经消耗殆尽。辛西娅眼见今日难以击破大明军,于是下令大军暂停进攻后退十里安营扎寨。激烈的战场安静了下来,只见山坡上尸横遍地,乌鸦在半空中盘旋鸣叫着。 辛西娅等人进入大帐之中。元帅卢卡一脸遗憾地道:“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攻上山去了!”随即扭头对元帅布鲁斯嘲讽道:“你们不是总说大明军战力很强吗?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而已!” 布鲁斯没好气地道:“你不要搞错了!我们说的是大明主力部队的战斗力很强,并不是眼前的大明军!眼前的大明军显然大部分都是他们所谓的军府军,也就差不多是我们的民兵罢了,面对这样的部队,如果我们还不能占优势的话,那岂不是我们太没用了!” 卢卡怒声道:“你到底是帝国的元帅,还是大明的元帅,竟然帮着敌人说话!实在可恶!” 布鲁斯正色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无视真实情况,最终是会给帝国带来灾难的!” 卢卡还想要反驳,这时,辛西娅不悦地喝道:“都给我闭嘴!”两人心头一凛,不敢再争辩了。 辛西娅看着两人,没好气地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消灭敌人,攻入西辽地区,你们身为帝国元帅,竟然还在这里吵架!”两人面露羞愧之色。 辛西娅皱眉道:“刚刚收到南边传来的急报,神罗大军已经突破了大明军在塔尔沙漠边缘的防线,如今正朝德里进军。相信不久之后,德里之战就会爆发。”众将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 卢卡对辛西娅道:“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大明军肯定是守不住德里的。我们最好是在神罗攻破德里之前击败敌军,攻入西辽!否则只怕会被神罗方面抢先攻入大明腹地了!那东方大明是如同精灵国度一般富饶的世界,若是被神罗方面抢先攻入大明腹地,那无尽的财富就落入他们的手中了!我们就算随后攻入,只怕也捞不到多少好处了!”众人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都一副焦急的模样。 辛西娅皱眉道:“卢卡所言很有道理!我们的实力比之神罗本来就差距不小,若是被神罗在攻伐大明的战争中抢得了先机夺取了更多的土地和财富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将是,更加不利的。……”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神罗元帅卡恩求见。” 辛西娅道:“请他进来。”亲兵引路一声,奔了下去。随即只见神罗元帅卡恩进来了。卡恩一见到辛西娅,便躬身道:“陛下,我刚刚接到了我国陛下的命令,令我立刻率领所部官兵南下去与我国陛下大军汇合,因此我特来向陛下告辞!”卡恩这一支兵马自打拜占庭攻伐大明一来,便一直配合拜占庭大军做战,先前大军战败西逃损失惨重,卡恩这一支兵马自然也没能幸免,近三万人马只剩下了一万左右。 辛西娅问道:“姐姐怎么会突然传达这样的命令?” 卡恩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陛下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告辞了。” 辛西娅道:“卡恩元帅这段时间一直与我们并肩作战,我非常感激!”随即对元帅兰伯特道:“兰伯特元帅,你去将我们的战利品分出一部分来送给卡恩元帅,就算是我对卡恩元帅以及凯撒琳姐姐的感激之情吧。”兰伯特应诺了一声。卡恩则拜谢道:“多谢陛下赏赐。”辛西娅道:“见到了凯撒琳姐姐,贴我问候她,说我很想念她。”卡恩躬身应诺,随即便和兰伯特元帅一道离开了。 待卡恩离开,卢卡冷哼一声,道:“凯撒琳是担心被我们占到了先机,因此便把卡恩撤走了。” 辛西娅冷冷一笑,道:“他们走了也好,免得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旁边监视着我们。”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都觉得神罗的沿线走了也是好事,否则总感觉有人在旁边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辛西娅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明天一早大军继续攻山。现在都下去好好休整!”众人躬身应诺,鱼贯离开了大帐。 辛西娅站起来,走到了地图前面。目光看着地图,心里暗想:大明军的战斗力也不是那么可怕,先前之所以败北主要是因为中了敌人诡计的缘故,如今己方提高了警惕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了,敌人也就没有办法了,好像战斗力一下子降低了很多似的。 辛西娅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离开地图,走到行军床榻前,躺下休息了。 …… 第二天一大早,拜占庭人的战鼓声震破了清晨的薄雾,近百万拜占庭大军如同潮水一般直朝黑山漫涌而来,铺天盖地,真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随即拜占庭大军对黑山发起了猛攻,攻击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直朝山上狂涌而去,兵马将士前仆后继,斗志昂扬!大明军则依靠有利的地势全力抵抗,战况十分激烈!山下的拜占庭官兵一排排倒下,而大明将士也是不断出现伤亡,伤亡的将士连续不断地被从第一线抬下来! 如此这般,双方鏖战了五天时间,眼见山坡上下尸横遍地,不过拜占庭军依旧没能攻破大明军的防御。拜占庭军上下都不由得焦躁起来,攻势也是越来越猛烈!大明军只感到对方的攻势比海浪还要凶猛,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了!到了晚上,山上山下烈焰熊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那是双方大军在焚烧阵亡将士的尸体。 拜占庭大帐之中,辛西娅汇集众将商议破敌之策。兰伯特道:“敌军看来是打定主意死守黑山了!照目前的情况看,就算我们最终攻破了黑山,也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认为,不如派遣精锐绕过黑山直接去攻取虎思斡耳朵!” 众将纷纷点头附和,都认为这是妙计。 辛西娅稍作思忖,点头道:“这倒是一个打破目前僵局的好办法。”随即对布鲁斯道:“布鲁斯元帅!” 布鲁斯听见召唤,当即出来,躬身道:“请陛下吩咐!” 辛西娅道:“我令你率领五万精锐、十万东斯拉夫仆从军,赶紧准备,今夜就出发,绕过黑山和花剌子模海直攻虎思斡耳朵!”布鲁斯躬身应诺,匆匆离开了大帐。 辛西娅扫视了众将一眼,令众将都下去休息。众将朝辛西娅行了一礼,鱼贯离开了大帐。 不久之后,拜占庭的大营之中人喊马嘶铁蹄轰鸣,布鲁斯率领十五万大军离开了大营,从黑山西边绕过去,准备奔袭虎思斡耳朵。 拜占庭人的动作没能瞒过大明斥候,斥候立刻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杨鹏。颜姬看着杨鹏,笑道:“夫君,敌人果然如此行动了。”杨鹏笑了笑,“换做我们,也会如此。” 杨鹏不由得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来,喃喃道:“不知道媚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先前拜占庭大军与大明大军鏖战于卡拉库姆沙漠边缘之时,杨鹏的妻子帝国的贵妃耶律寒雨,则率领近十几万精锐从南边横渡了卡拉库姆沙漠。拜占庭人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有大军敢于横渡卡拉库姆大沙漠,因此并没有派兵侦查,对于大明军横渡大沙漠的行动完全不知情。其实拜占庭人就算是派出了斥候,在方圆千里浩瀚无垠的大沙漠上要发现大明军只怕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在杨鹏率领大军且战且退的同时,耶律寒雨却率领十几万精锐一路西进,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弗拉季高加索的城下。弗拉季高加索的守军猝不及防,被大明军一鼓捣入,城中拜占庭守军全军覆没,而囤积在此堆积如山的粮草则落入了大明军的手中。 随即耶律寒雨留下数万精锐守备弗拉季高加索,她自己则亲率十万精锐南下。 弗拉季高加索失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边拜占庭人的要塞巴统之中。巴统,原本是拜占庭的东方边境要塞,如今则是重要的粮草辎重中转基地,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粮草辎重从巴统转运出去经过弗拉季高加索运往东方前线。守卫巴统的拜占庭将军名叫斯丹法诺,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坐在大厅上听取部下的报告。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将军,有败兵来到,说弗拉季高加索被大明人夺去了!”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大吃了一惊。斯丹法诺没好气地道:“胡说什么?敌军被陛下打得一路东逃,如今困守黑山,哪来的敌军能够夺取弗拉季高加索?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若再胡言乱语,我便以军法处置你!”众人也都纷纷指责起来。 那军官见众人竟然都不信他的话,急声道:“我没有胡说八道!败退下来的兵将就在外面,将军要是不信,可以召见他们询问啊!” 斯丹法诺见军官神情十分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把那些败兵给我叫进来。”军官应了一声,当即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那军官领着三四个衣衫破烂浑身血迹非常狼狈的官兵进来了。众人看见这样的景象,原本的怀疑立刻荡然无存。 那个残兵败将向斯丹法诺行了一礼,为首的军官道:“将军,我们都是弗拉季高加索的守军,遭到敌军突袭,好不容易逃回来的!” 斯丹法诺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敌人大军连同他们的皇帝明明被困在黑山,怎么会有兵马来突袭弗拉季高加索?!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那军官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天之前,夜幕降临了,大家正准备休息……”说到这里,军官的脸上流露出了惶惧之色,“城门那边突然传来惊呼和惨叫声,我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敌军潮水一般的涌了进来!将军赶紧率领我们反击,可是敌人又多又厉害,我军很快就被他们杀得四分五裂大败亏输了!我们一群人从西门逃了出来,一路南逃才回到了这里!”其他几个士兵都点头附和。 斯丹法诺等人根本就难以置信,眼前的事情让他们感到好像如在梦中似的。 斯丹法诺皱眉道:“敌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弗拉季高加索!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这,这简直就像是荒诞的噩梦啊!” 杀……!巨大的杀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正在议事的众人都是一惊,那军官急声叫道:“我们遭到袭击时也是这样的动静!”众人又是一惊。斯丹法诺赶紧起身,奔出了大门,其他众人则赶紧跟了出去。 众人奔出大厅,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由于这座议政大厅位于城中高处,因此众人立刻就看到了发生的事情,只见黑色的兵潮簇拥着无数张牙舞爪的战旗汹涌而入,正将己方猝不及防的官兵杀得四散奔逃。 斯丹法诺大惊失色,顾不上细想,当即下令身边的军官去集结军队。 大明军涌入城中,一路向城中杀去,城中的官民百姓四散奔逃,逃得慢了一步的,纷纷做了大明军的刀下鬼,惨叫声、呼喊声响成一片。城中一片喧嚣,官民百姓到处逃命,来不及逃走的便奔回了家里,紧闭门窗,一家人抱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等候着命运的降临。 就在这时,斯丹法诺匆忙集结起了近万兵马反击攻入城中的大明军,双方在主大街上相遇,斯丹法诺率领大军冲锋,与大明军撞在一起,双方爆发了恶战!一时之间只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拜占庭官兵抵敌不住如狼似虎的大明将士,一个个被砍倒在血泊之中,一个个被长枪搠翻在地,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只片刻功夫,拜占庭军就崩溃下来,四散奔逃。大明军四处追杀,直把拜占庭军杀得尸塞街巷血满沟渠!惨烈的景象、可怕的声音,令躲在家中的那些拜占庭百姓惊惶得无以复加,三魂七魄都仿佛游离于体外了似的。 斯丹法诺率领残兵败将试图从南城门逃走,却突然被一支大明战骑斜刺里冲出来截住了去路。斯丹法诺等吃了一惊,随即斯丹法诺高举宝剑厉声吼道:“想要活命的跟我冲!”众将士鼓起斗志,呐喊一声蜂拥而上。那支大明战骑立刻启动,铁蹄滚滚席卷而来!顷刻之间,双方便撞在了一起!大明战骑撞入敌军丛中,挥舞刀枪,无情杀戮,直杀得拜占庭人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斯丹法诺挥剑直朝那个将领模样的敌人冲去,敵将也迎面冲来!转眼之间双方战作一团,不到十个回合,斯丹法诺力怯心虚想要勒马逃走,然而就在这时,敵将却怒马而上,挥刀就砍!斯丹法诺措手不及,被一刀斩于马下! 众官兵眼见主将被阵斩,吓得魂飞魄散,个个无心恋战,四散奔逃。 不久之后,战斗便基本上结束了。从战斗开始,到此刻结束,只有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而已。一万五千守军几乎被全歼。 耶律寒雨在众卫士的簇拥下来到治所大厅。 就在这时,大将阿里奇奔了进来,禀报道:“公主殿下,敌军已经被我们消灭了,敵将斯丹法诺被末将阵斩!” 耶律寒雨微笑道:“做到好!”阿里奇听见耶律寒雨的夸奖,不禁兴奋不已。 就在这时,大将米尔斯奔了进来,躬身行了一礼,禀报道:“启禀公主,敌人贮备在城中的粮草辎重全都落入了我们的手中!共计有粮食五百余万担,其它辎重无数,还有三百多门重炮!” 耶律寒雨笑道:“这份大礼送来的很及时,我们正缺少粮草!”随即对两将道:“二位将军就辛苦一下,立刻率领骑兵出城横扫南方和西方!”两将兴奋地抱拳应诺。耶律特里叮嘱道:“记住,你们的出击并不是要夺取城池,而是要尽最大可能打击敌人,明白吗?”两将一起道:“明白了!”“很好,去吧!”两将朝耶律寒雨拜了一拜,匆匆去了。不久之后,两将分别率领一万战骑出城,阿里奇向西,米尔斯向南,纵兵横扫而去。 此时,拜占庭的主要军力全都在花剌子模海周边,国内就只有一些地方守御部队,这些人马根本就不值大明战骑一扫!短短数日时间内,数十座城市便被大明铁蹄踏平,狼烟滚滚,尸横遍地,无情地杀戮令拜占庭百姓以为末日降临了,纷纷朝西边逃难!一时之间,数十万上百万的难民涌向西方,西方百姓眼见着不断涌来惊慌失措的难民,又不断听见各种可怕的流言,也不禁人心惶惶起来!于是乎,许多还没有被大明兵锋光顾的地方的百姓也都慌慌张张地加入了逃难的洪流了!整个拜占庭帝国都震动了! 远在黑山的辛西娅接到过来传来的急报,大惊失色,惊声道:“敌军占领了弗拉季高加索和巴统!”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色齐齐大变。卢卡叫道:“这不可能!这这么可能?哪来的敌军啊!” 众人也都十分不解,兰伯特问道:“陛下,袭击弗拉季高加索和巴统的敌军是大明军?” 辛西娅没好气地道:“当然是大明军!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兰伯特难以置信地道:“这,这如何可能!” 辛西娅看了看手中的急报,皱眉道:“报告上说,大明贵妃耶律寒雨率领十几万精锐突袭了弗拉季高加索和巴统。随即敌军横扫了巴统的南方和西方地区,近百座城池陷落,财货损失无法计数,数百万百姓涌向了西方!情势已经是非常危急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来。参谋大臣马里奥忧心忡忡地道:“国内的兵马几乎全部调了出来,如果敌军去攻击我们的首都,后果不堪设想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一章,战局逆转 众人闻言,都是面色一白。在场的这些都是拜占庭帝国的贵族,不仅亲人都在都城你,而且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身家也都在都城里。如今国内根本没有什么正规军,如果大明军攻破了都城,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弗兰克急声道:“陛下,如今情况危急,我们应该立刻回援才行!”众人纷纷附和,都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辛西娅紧皱着眉头,神情又是愤怒,又是郁闷。她原本以为这一次占据了上风,压制住了对手的阴谋诡计,却没想到居然还是被杨鹏算计了! 辛西娅皱眉道:“敌人十几万精锐究竟是如何从我们眼皮子地下绕过去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面面相觑,兰伯特皱眉道:“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耶律寒雨趁我们与大明皇帝鏖战之时,率军横渡卡拉库姆沙漠绕到了我军的后方!”众人一惊,卢卡叫道:“这怎么可能?!十几万人怎么可能横渡得了卡拉库姆沙漠?!” 兰伯特皱眉道:“我也难以置信,但如今想来,除了他们横渡卡拉库姆沙漠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如此无声无息地绕到我们的身后。”众人紧皱着眉头,都一脸惊骇的模样。 辛西娅道:“敌人是如何绕过我们,等以后再调查。如今国内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了,我们必须立刻回援!”随即对卢卡道:“卢卡元帅,你率领麾下部众作为前军,立刻行动,我率领大军随后跟上!”卢卡躬身应诺,奔了下去。 兰伯特担忧地道:“大明皇帝既然策划了这个诡计,如今见到我们匆忙撤退,肯定是回来追击的!” 辛西娅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因此我要利用这一点。”随即辛西娅便将自己的谋划说了出来。兰伯特登时流露出钦佩之色,道:“敌人若来追击定会损兵折将!”辛西娅道:“立刻行动吧!”兰伯特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辛西娅随即写了一封命令,叫来传令官,将命令交到传令官手中,吩咐道:“立刻用飞鸽传给布鲁斯元帅!”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卢卡首先集结了麾下近十万兵马,离开营地,匆匆西返。 这一情况很快便被大明斥候察觉,禀报了杨鹏。 杨鹏接到报告的时候,正在与众将说话。待斥候报告完毕,颜姬兴奋地道:“敌人一定接到了国内的急报,因此才如此匆忙!”随即对陈枭道:“夫君,我们的战机来了!” 杨鹏微微一笑,思忖道:“卢卡那一支只是先行部队,拜占庭的主力一定会暂时留在这里,等候布鲁斯的那支兵马退下来后再一起后撤。”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众将,呵呵笑道:“大家不用着急,敌军主力开始后撤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击的时机!现在,大家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众将一起应诺。 两天之后,斥候奔入大帐禀报:“启禀陛下,布鲁斯所部兵马已经退入了敌军地大营。” 杨鹏点了点头,“再探。”斥候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对众将道:“敌军十有八九会在今夜撤退。石平!” 石平立刻上前来,抱拳道;“末将在!” 杨鹏道:“我给你三万兵马,你立刻准备,一旦接到敌军撤退的消息便立刻出击!”石平抱拳应诺。 杨鹏抽出一支黑色令箭,拿起毛笔在令箭上写上调兵三万的字迹,随即将令箭扔给石平,石平接下令箭,朝杨鹏一拜,匆匆去了。 杨鹏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其余各将督促各自麾下做好出击的准备,今天夜里,等石平出击之后,大军跟进!”众将齐声应诺。 大明大营里忙碌起来,数十万将士都在积极地做着出击的准备,人人摩拳擦掌,士气非常高昂。 夜幕降临了,数十万大明军都在军营中等候着。突然,急促的马蹄声从山下传来,径直冲入了大营,直到大帐前,斥候猛地勒住了马,翻身下来冲进了大帐。见到杨鹏,当即抱拳禀报道:“陛下,敌人已经撤退了!”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看向杨鹏。杨鹏对众将道:“行动!”众将兴奋地抱拳应诺。 石平率领三万步骑首先离开了大营,朝敌人追去。其他各军迅速集结,不久之后便集结完毕,如同山洪一般用处大营,滚滚下山! 石平想要立下头功,率领三万步骑向东急追。不到半个时辰,便发现前方有敌军的踪迹,石平立刻兴奋起来,当即挥军杀伤。前方的敌军是负责断后的万余兵马,眼见大明军突然杀来,慌忙迎战。大明军个个如狼似虎奋勇直上,顷刻之间就杀得敌军尸积血飞人仰马翻。拜占庭军抵敌不住,慌忙逃走。石平率领兵马穷追不舍,不久之后便追到了四面树林丘陵环绕的一块地方。此时失去了敌军踪迹,石平急令斥候去查探!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战鼓声大做!大明将士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四面八方便飞来了无数的箭矢!大明将士猝不及防,纷纷中箭摔倒!石平急声叫道:“有埋伏!快退!”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杀出无数敌军步骑,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上! …… 杨鹏正率领大军进军。突然前方人马涌动,有许多步骑正迎面奔来。杨鹏当即下令大军停下准备战斗,数十万大军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杨鹏等人看清楚了,那迎面奔来、颇为狼狈的竟然是己方的兵马。 石平率领残兵败将奔回到杨鹏面前,翻身下马,跪在杨鹏马前,无比羞愧地道:“陛下,我军遭遇敌军伏击,损失惨重!” 众人都是一惊,曹俊惊异地道:“还真是小看了那些番邦蛮夷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趁此时机设下埋伏!” 杨鹏问石平道:“你们损失了多少?”石秀道:“末将只领着近万兵马突围而出,其余的兵马都陷落了!” 众人听见损失如此巨大,都不由得又惊又怒。 颜姬对杨鹏道:“夫君,敌人既然有了防备,我们只能放弃追击了。” 杨鹏笑道:“我可不信邪!”随即扬声道:“传令各军,加速进军!”众将抱拳应诺,纷纷传令下去。颜姬急声道;“夫君怎的还要进军?” 杨鹏笑道:“待会儿再说。”随即打马前行,颜姬赶紧策马跟上,看着正策马奔驰的爱人,心里满是疑惑。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前方出现了无数的火把,在火光和星月之光的映照之下,只见人影憧憧好像有无限人马似的。杨鹏当即挥军而上,数十万大军放声呐喊,声震夜空。 正在撤退的拜占庭军突然看见大明大军奔涌上来,大吃了一惊,几十万大军乱成一团。大明大军直冲而上,杀入敌军之中,铁骑狂冲猛杀,步军奋勇直前,大刀阔斧,血肉横飞,直杀得敌军心惊胆战连片倒下!拜占庭军很快便抵挡不住,大军崩溃下去!大明追杀数十里,直杀得敌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只见数十里的草原之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尸体,原本葱绿的草原竟然都染成了绛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杨鹏在颜姬的陪同下策马奔驰,一队队的俘虏正被押送过来,一车一车缴获的辎重物资,一群一群缴获的战马,也在不断从西方过来。 曹俊策马奔到杨鹏面前,兴奋地抱拳道:“陛下,我军大获全胜,敌军残部朝西边狼狈逃去!” 杨鹏笑了笑,“兄弟们辛苦了!”曹俊笑道:“这样的辛苦那是越多越好啊!” 颜姬问道:“曹将军,敌军全军覆没了吗?” 曹俊摇头道:“那可没有。敌军虽然大败,但敌军本就是在退兵之中,这种情况之下很难全歼敌人!不过敌人大军至少被我们歼灭了三四十万!而所有粮草辎重则都被我们缴获了!” 颜姬遗憾地道:“可惜没有彻底歼灭敌军!” 杨鹏笑道:“这样的结果已经够可以的了,可不能太贪心了!”颜姬微微一笑。杨鹏对曹俊道:“这打扫战场收拢俘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曹俊抱拳应诺。 杨鹏随即对身边的一个传令官道;“立刻传令各军,继续向西追击!”传令官抱拳应诺,策马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各军继续西进追击,一路之上与拜占庭军发生了数场交战,均将拜占庭军杀得七零八落。大明军一路向西追击,拜占庭军则一路西逃。不知不觉,拜占庭军便绕过了里海,逃入了大高加索山脉,与限期撤退的卢卡所部十几万精锐汇合,众人至此才算是放下心来了。众人在大高加索山脉休整了一日,随即留下卢卡率领麾下精锐防守大高加索山脉,其他兵马则离开大高加索山脉继续南下,进入了帝国的东部疆域。 大高加索山脉,横亘在黑海和里海之间。前文说过的弗拉季高加索在大高加索山脉的北面,而巴统则在大高加索南边的黑汗东岸。如今这两个地方都在大明军的手中。 辛西娅等人回到了自己的国家,看着眼前熟悉的山山水水,心中禁不住升起无限亲切感来。兰伯特情不自禁地道:“还是自己的国家好啊!”众人深有同感。 不久之后,队伍从峡谷中出来,眼前登时豁然开朗起来,一片漫无边际的草原和农田出现在了眼前。这里是拜占庭帝国最富饶的地区之一,牛羊成群,麦浪滚滚,悠扬的牧歌回荡在天地之间,人置身其中有一种来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觉。然而此时,这个人间天堂却完全变了模样,麦田里长满了荒草,牛羊全都不知去向,一座座村甸和城市在战火中化为了废墟,只剩下一座座断壁残垣,零零落落几个上了年纪的百姓用麻木和冷落的目光看着经过眼前的队伍,原来的欢声笑语仿佛变成了梦境中的幻觉! 辛西娅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皱,道:“没想到大明军竟然造成了这样严重的破坏!” 当天傍晚时候,队伍来到了埃尔祖鲁姆。这座拜占庭的东方重镇,也是一副断壁残垣的模样。不过相比于其它地方却又显得好得多了。埃尔祖鲁姆的总督奥古斯托亲率手下官员出来迎接。奥古斯托侍奉在辛西娅身旁,陪同辛西娅进入城中。 辛西娅眼见城中还有不少居民,一些商铺开着,不禁赞赏道:“你做的好,整个东部领土都遭受了大明军的肆虐,你这里倒还算安稳!” 奥古斯托汗颜道:“臣愧对陛下!其实,其实埃尔祖鲁姆不久之前也跟东部其它地方一样被大明攻陷了!……” 辛西娅吃了一惊,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这座城市并没有遭到很大的破坏?”辛西娅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她一路过来,所经过的城镇几乎都变成了废墟,大明军所过之处不仅残酷杀戮,而且每战过后必然放火焚城,因此在到这座埃尔祖鲁姆城之前,所经过的城镇全都是一片瓦砾废墟,所遇见的百姓只是寥寥落落几个逃不动又不愿意逃跑的老人,似埃尔祖鲁姆这样的情况,之前还不曾见到过。 奥古斯托道:“当日敌军骑兵攻城,势头猛烈至极,只半天时间城池就被攻破了!我们城内的所有人来都不及逃走,便只好躲入民居之中!不过奇怪的是,敌军在洗劫了官库和各家贵族之后,就匆匆离去了。既没有放火焚城,也没有搜查躲藏起来的官兵。我们就这样逃过一劫了。” 辛西娅与兰伯特等人互望了一眼,眼中都有惊讶之色。兰伯特道:“不管怎么样,埃尔祖鲁姆能逃过一劫也是好的。” 奥古斯托对辛西娅道:“臣一接到陛下即将来到的消息,就赶紧命人打扫行宫。不过,不过,……” 辛西娅眉头一皱,“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奥古斯托应了一声,道:“行宫虽然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然而其中的陈设却毁损眼中,而且储备在行宫中的宝物也都被敌军洗劫一空了!只怕,只怕……” 辛西娅明白了奥古斯托的意思,皱眉道:“我便是要住一住这样的地方。”奥古斯托听到这话,便不再说什么了。 不久之后,一行人进入了行宫。来到行宫大殿之上,只见上首的皇座早已不知去向,一张非常普通的椅子代替了原来的皇座,想必是奥古斯托得知皇帝陛下即将驾临,临时找来的一张椅子。 辛西娅走到上首椅子前,看了看,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看着众人,众人都是一副沮丧的模样。 辛西娅扬声道:“大国争锋,谁能够常胜不败?今日的失败,我们不必放在心上。”兰伯特附和道:“陛下说得对极了!”随即对众人道:“今日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总有一天会将大明人加诸于我们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不过我们首先必须振作起来,不能被敌人打倒!”众人稍稍振作了一些。 辛西娅问奥古斯托:“奥古斯托,敌军只是在东部领土上扫荡破坏并没有进击君士坦丁堡吗?” 奥古斯托摇了摇头,道:“敌军只是在东方领土上攻击破坏,既不占领城池,也不挺进君士坦丁堡。” 辛西娅看向兰伯特和布鲁斯,兰伯特思忖道:“看来敌人的目的就是迫使我们撤军,并没有要攻击君士坦丁堡的意图!” 一个将领禁不住叫道:“这么说来,我们上当了?!” 布鲁斯道:“也不能这么说。敌军没有进击君士坦丁堡并不说明他们完全没有那样的意图,也许我们继续攻击黑山地区的话,他们就会进击君士坦丁堡了!” 兰伯特接着道:“就算敌军没有攻击君士坦丁堡的意图,我们也不可能继续东进。敌军切断了我们的后勤补给线,如果我们不及时撤退的话,迟早是会弹尽粮绝的!而且我们总不能任由敌军在我们东部领土上肆虐啊!” 辛西娅问布鲁斯道:“布鲁斯,我们的军队还有多少?” 布鲁斯叹了口气,道:“主力部队只撤下来了近二十万,其中十几万正守在大高加索山脉,这里就有个八九万人,东斯拉夫仆从军退下来了十几万人,民兵损失最为惨重,原本有五十五万左右,如今退下来的只有不到三十万了。”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脸沮丧的模样。 辛西娅皱了皱眉头,问两位元帅:“我想要收复巴统,你们认为如何?”巴统,前文已经说过了,它位于大高加索山脉南麓,里海东岸。如今拜占庭帝国以大高加索山脉作为抵御大明军的屏障,可是巴统却在大高加索山脉的南方,这便如同一颗钉子一样钉入了拜占庭的身体中,令拜占庭上下坐立不安如鲠在喉。 布鲁斯和兰伯特互望了一眼,布鲁斯道:“我们现在虽然能够集结几十万兵马围攻巴统,可是我认为短时间内是很难攻下的!而且敌军大部队就要来到了,这个时候绝不是攻击巴统的好时机!若是在我们进攻巴统的时候,遭到敌军大部队的突袭,后果将非常严重!” 兰伯特道:“我赞同布鲁斯元帅的看法,现在绝不是进攻巴统的好时机!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抵挡住敌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进攻!等此战结束之后再考虑收复巴统的事情。”布鲁斯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众人不由得看向辛西娅。辛西娅皱眉思忖着,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就这样吧。”随即对兰伯特道:“兰伯特元帅,立刻传令首都,令留守大臣们集结粮草辎重,动员所有青壮年听候调用。”兰伯特躬身应诺。 辛西娅就在埃尔祖鲁姆停了下来,指挥军队准备迎战。 不久之后,急报便传来了:“启禀陛下,大明皇帝亲率的几十万大军已经抵达了弗拉季高加索!”众人听到这个情况,都不由得紧张起来,纷纷看向辛西娅。辛西娅稍作思忖,扬声道:“各军按照先前的命令严防死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战!”众将应诺一声,匆匆去了。 当天夜里,辛西娅无法成眠,在行宫的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心里一直在担心前线的情况,非常害怕会听到前线被大明大军突破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拜占庭各军将士也都无法成眠,就担心大明军突然来攻。拜占庭军将士早已经被大明军杀得丧魂落胆了,此时此刻实在是不敢再面对大明军了! 一群官兵围坐在一堆篝火周围,一个中年士兵忧心忡忡地道:“大明军若再来进攻,咱们可该怎么办啊?”一个年轻的士兵心有余悸地道:“大明军比虎狼还要凶狠,比狐狸还要狡猾!和他们战斗,真是一件痛苦无比的事情!”另一个年轻士兵满脸愤怒地道:“不管敌人有多凶狠,我们都要与他们血战到底!”随即无比悲愤地道:“我的家乡变成了废墟,我的家人生死不明,我和大明人仇深似海,我和他们不死不休!”众人想到这些天所看见的东部领土上的凄惨景象,也都流露出或愤怒或惶恐的神情来。 一个老兵叹了口气,道:“大明人一定是恶魔撒旦的子民,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战胜他们!” 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士兵怒声道:“胡说!我们是天主的子民,一定可以战胜任何恶魔!” 那老兵叹气道:“我们之前也相信可以战胜任何敌人,可是与大明军这几场大战打下来,却是损失惨重啊!如今连东方领土也被大明骑兵肆虐得面目全非!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只怕同大明军再打下去的话,只怕就真的被大明军攻入本土了!” 那年轻士兵大怒,霍然而起,指着那老兵的鼻子喝骂道:“你这个老懦夫!就是因为军中有你这样的懦夫,才会打败仗!” 那老兵见状,也是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指着那年轻士兵喝道:“老子上阵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二章,非常震惊 那年轻士兵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就朝那老兵狠狠地砸了下去。那老兵猝不及防之下躲避不及,啪的一声,被木棍重重地打在了肩膀之上,只感到剧烈的疼痛。老兵怒不可遏,大叫一声,猛冲上前,一把抱住那年轻士兵,一起摔倒在地,扭打起来!众士兵眼见两人打斗,当即围拢上来,有的试图劝架,有的则呼喊起哄,现场闹成了一团。知道一名将军听到报告赶来,才把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给扯开来。之后,这打架的两个士兵自然都受到了处分。 拜占庭军上下紧张地等候着大明军的到来,不知不觉,五六天时间过去了,可是大明军却始终没有发起进攻。拜占庭人紧张的心情不由得放下了一些。 这天中午,正当辛西娅与众人议事之时,一名传令官急匆匆奔进了大厅,向辛西娅禀报道:“陛下,卢卡元帅发来的飞鸽传书!”说着传令官双手呈上了一封传书。辛西娅身边的一名女亲兵立刻下来,接过传书,转呈给了辛西娅。 辛西娅拆开传书看了一遍,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似乎就非常惊喜,又似乎非常意外,另外还有一点担忧的模样。众人都焦急不已地看着辛西娅,弗兰克忍不住问道:“陛下,卢卡元帅说了什么?是不是敌军进攻了?” 辛西娅却摇了摇头,“不。敌人没有来进攻,而是在海边打造船筏。” 众人都感到非常意外,弗兰克皱眉道:“敌人在打造船筏?如今巴统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大可从巴统那边越过大高加索山脉,何须打造船筏?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神圣罗马帝国?” 众人听到他这话,都明白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一扫这些天的忧虑担忧之色,而流露出了面欣喜的神情。 辛西娅点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看来神圣罗马帝国对他们的压力很大,他们顾不上攻击我们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兰伯特道:“陛下的判断肯定是不会错的!只是我们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敌人比狐狸还要狡猾,先前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令我们防不胜防!说不定我们现在看见的又是一个假象,他们的目标并非神罗,而是我们!”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收起了欣喜的心情,眉头又皱了起来。辛西娅皱眉道:“兰伯特元帅说得好啊!我们多次吃了大明人诡计的大亏,可不能再上当了!”随即对兰伯特道:“兰伯特,你率领十万民军以及五万东斯拉夫仆从军立刻赶去亚美尼亚和埃塞拜疆,以防备敌人从海上登陆突袭我们!”兰伯特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拜占庭的兵马又匆忙调动起来,以防备大明人可能的海上突袭行动。几日过去之后,消息传来,大明皇帝亲率四十万大军渡过了里海,直扑里海南岸的阿莫勒和厄尔布尔士山脉。辛西娅等接到这个报告,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了。 就在这时,君士坦丁堡传来了飞鸽传书,辛西娅看了传书之后,勃然大怒,愤怒地骂道:“可恶!国家正遭遇如此重大的危机,那些百姓不仅不为国分忧,反而还给我添乱!我真想把他们都杀了!”众人都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布鲁斯急忙问道:“陛下,君士坦丁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辛西娅皱眉道:“君士坦丁堡,一天之前发生了大规模骚乱……” 君士坦丁堡发生了骚乱?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不好的消息不断传到君士坦丁堡,最后竟然还传来了女皇大军惨败,残兵逃回国内的噩耗。拜占庭的百姓们本就人心惶惶了,这时又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自然便都控制不住惶恐至极的心情,骚动起来。百姓们纷纷冲入商铺,冲入库房,抢掠粮食,抢掠物资,闹得不可开交。本地治安部队根本就管不了,甚至有的治安部队也加入了抢掠的行列。原本富饶繁华的君士坦丁堡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强盗横行的混乱世界。许多善良的百姓呆不下去了,便拖家带口逃离了君士坦丁堡。 布鲁斯怒声道:“陛下,必须采取断然措施严惩闹事者!” 辛西娅冷冷地点了点头,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传令官,令其立刻发回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的留守大臣大将们接到了辛西娅的回信,看过之后,都是无比震惊的模样。不久之后,负责守卫君士坦丁堡的禁军开上了大街,对那些抢掠商铺的百姓展开了残酷的镇压行动!一时之间尸塞街巷血满沟渠,繁华的都市顷刻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不久之后,辛西娅接到报告,得知君士坦丁堡及其它的大城市已经平静下来了,不由得放下了心头的一件烦恼,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大明人的身上。 辛西娅召集众人,针对当前的局势商议策略。辛西娅道:“大明人既然将注意力放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的身上,我想是不是可以起兵收复巴统了?”扫视了众人一眼,想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布鲁斯道:“陛下,我军新遭大败,损失惨重士气低落,且后勤物资也是损失惨重,而敌军虽然起四十万之众南下进攻神罗,可是依旧留下了几十万大军,我军攻击巴统,实在没有多少把握!” 弗兰克附和道:“我赞成布鲁斯元帅所言,我们实力大损,现在实在不是发动战争的好时机!” 参谋大臣马里奥也道:“陛下,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恢复这次战争的损失,恢复国力,然后等待时机再反击大明!”众将和大臣纷纷附和,看得出来,所有人都一副惶惧的模样,他们都被大明军的兵威打落胆了,哪里还敢再和大明军去较量啊! 辛西娅其实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心里不甘心,因此才有此一问。眼见众大臣士气低落,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头的那一点不甘心,便如同遇到了暴雨的烛火一般瞬间熄灭的干干净净了。 话说杨鹏率领十万主力部队及三十万军府军,共计四十万大军渡过里海南下,直扑里海南岸的阿莫勒要塞和厄尔布尔士山脉!神罗军仓促抵抗,大明军一战而下阿莫勒,随即大军登陆,扑向厄尔布尔士山脉!神罗大奖迪母率军拼死抵抗,战况十分惨烈! 急报传到凯撒琳手中的时候,凯撒琳正率军围攻德里。神罗大军已经围攻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了,却始终没能突破大明军的防御!大明军一改之前且战且退的模样,依托德里城拼死抵御!一个月下来,德里的城墙已经是残破不堪,而德里的城外则尸横遍野,双方俩国一个月的恶战都是损失惨重! 凯撒琳看了迪母发来的急报,感到非常意外,她没想到北方的战局居然会如此急转直下,拜占庭人地方大败亏输损失惨重依旧无力再战,而杨鹏已经腾出手来了,集结大军南下。 凯撒琳将传书的内容告诉了众将,众将也是大为震惊,大将勒夫忍不住骂道:“拜占庭人也太没用了!竟然还有脸与我们神圣罗马帝国并称当世的两大帝国!”好些个将领跟着骂了起来。 凯撒琳道:“不是辛西娅没用,是那大明皇帝太强了!”说到大明皇帝之时,凯撒琳的美眸中闪过了几缕温柔之色。随即皱起眉头,扫视了众将一眼,眼见众将都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的心事被他们察觉了,不禁娇颜一红。众人看着凯撒琳,本来是想听从凯撒琳的指示,却突然看见女皇陛下娇颜泛红娇媚动人的模样,都不禁愣在当场,脑子一时之间全都短路了。 凯撒琳正经了神情,问道:“对于当前的局势,诸位有什么看法?” 众人回过神来,互望了一眼,博纳道:“陛下,大明皇帝亲率大军南下,来势汹汹,不可大意!如今这种情况下,我们要么立刻停止进攻收缩防线,要么先攻破了德里之后再收缩防线!若是选择前者,好处是保险,可却让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若是选择后者,却很冒险,若是不能及时攻破德里,恐怕反而会使我们全军都陷入不利的境地!” 勒夫大声叫道:“这还用选吗?当然是要先攻下德里再说!德里就要攻下了,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好些个大将大声附和起来。 凯撒琳没有说话,问博纳道:“你觉得怎么做比较好?”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了博纳的脸上。博纳思忖片刻,道:“我认为应该立刻放弃进攻,收缩防线!”这话一出,勒夫等人立刻叫喊起来,都一副恼火不已的模样,大帐内乱哄哄的一团。 凯撒琳面露不悦之色,喧嚣的众将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凯撒琳扫视了勒夫等人一眼,没好气地喝道:“都乱叫什么!听博纳把话说完!”众人不敢再废话,都气呼呼地瞪着博纳。 博纳没有把众将的愤怒放在心上,继续道:“我们都和大明军交锋了多场了,对于大明军的战斗力大家难道还不了解吗?大明军虎狼,不禁悍勇绝伦,而且非常狡猾!我们任何头脑发热的行动,不仅不能给我们带来期望的胜利,反而会令我们损失惨重!这已经是多次证明了的事情!” 勒夫不服气地道:“大明军再强,肯定已经守不住德里了!他们再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攻破了厄尔布尔士山脉!我们应该先攻破德里消灭了德里的大明军以后再决定如何做!” 博纳道:“我的看法和你不同。德里城中的敌军依旧拥有庞大的兵力,而且粮草充足,我军什么时候能攻取德里根本就是一件说不准的事情!而厄尔布尔士山脉,我军兵力与敌军兵力相差悬殊,实在说不好迪母能够守多久!将大军的胜负帝国的前途全都压在厄尔布尔士山脉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胜了,我们虽然能够取得一些优势,可是战果也不是很大,然而若败了后果就将不堪设想!敌军可以一举席卷整个波斯地区切断我们的退路,那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又从海上撤退吗?只怕又将损失大部分的军队!我们可承受不起那样的损失!” 勒夫气恼地骂道:“你这番话分明就是懦夫的言论!” 博纳没有理会勒夫,对凯撒琳道:“陛下,帝国绝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勒夫急忙对凯撒琳道:“陛下,我们绝不能退兵,否则牺牲了那么多的兵马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凯撒琳面露犹豫之色,随即道:“博纳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冒险!”勒夫等人闻言大急,勒夫当即便要劝说,凯撒琳却抬起右手,道:“你不要说了。”看了勒夫一眼,“战争不是跟人赌气,一切行动的原则是国家利益!眼前的情况正如博纳所说,风险太大,收益却和风险不成正比,我们不能够冒这个险!”勒夫等人郁闷不已。 凯撒琳扫视了众人一眼,扬声道:“传令下去,大军明日一早撤退!”众将纷纷应诺。 当天夜里,凯撒琳站在军营中的山包之上,眺望着远处的德里城,心里很有不甘心。然而事到如今,却也没有选择了。想到自己的那个妹妹辛西娅,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完全没有料到辛西娅竟然会接连惨败而且还败得如此凄惨,令自己利用她牵制住北线大明军的意图完全落空了。随即又想到了杨鹏,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爱恨交织的复杂神情来,喃喃道:“真是个可恶的男人!” 疲惫的情绪涌上心头,凯撒琳对于领导国家征战沙场感到疲倦了,一种小女人似的心情不由得涌上心头来。抬起头来望向远方,又有一声长叹。 杨鹏率领大军猛攻厄尔布尔士山脉,将士奋勇争先,攻势一浪接着一浪,迪母率领麾下兵马拼死抵抗,然而几天下来,防线已然是摇摇欲坠了。 这天早上,杨鹏像前几天一样,督军攻山,只见大明军悍勇绝伦,攻势如潮,攻击锋线不断逼近山巅!在血腥恶战之中,敌军的防线一道道失守,情况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不过当大明攻击部队在接近山巅之时却遭到了敌军最为顽强的抵抗,神罗将士拼了命与冲上来的大明军搏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兵刃与铠甲相撞,喊叫声惊天动地!神罗将士用石头砸,用火药包炸,只见山巅之上烟火滚滚,大明将士死伤惨重!战事呈现出焦灼状态,大明军的攻势虽然凶猛无匹,然而却始终没法撕破对手最后一道防线!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奔到了陈枭的身旁,禀报道:“陛下,杨延昭大将军和史连城大将军发来了飞鸽传书!”说着,传令官便双手呈上了一封传书。 杨鹏心头一动,接过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收起传书,下令道:“鸣金收兵!”众将士大感诧异。 金钟之声当当当当地大响了起来,正在攻山的部队听到命令,当即停止了进攻,有条不萎地退下山去。神罗将士气喘吁吁疲惫不堪地看着大明军退下去,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迪母接到了凯撒琳发来的飞鸽传书,得知大军回援的消息,大为欣喜,当即将这一消息传告全军,全军将士登时士气大振。正在撤退回营的大明将士只听见山上传来一阵阵巨大的欢呼声,还以为他们在欢呼今天的胜利,都不禁恼火不已! 杨鹏等人回到大帐中,李旭忍不住问道:“陛下,为什么突然下令收兵了?”众将也都有同样的疑问,看着杨鹏。 杨鹏扬了扬刚刚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道:“这是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是史连城和杨延昭大将军发来的。凯撒琳率领的神罗主力已经从德里撤退了,正全速赶回来。”众将这才明白杨鹏为何突然下令收兵了。 李旭皱眉道:“我军应该可以赶在敌人援军抵达之前攻破厄尔布尔士山脉!” 石平道:“这可不好说。我军战力虽强,可是这道山脉太险峻了,我军难以发挥出来啊!这几天下来,我军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损失不小,可依旧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别的还好说,山巅那道防线,简直就是天堑,根本就攻不过去啊!我感觉咱们不可能在敌人的援军来到之前攻破敌军的防线!”随即有些懊恼地道:“敌军回军也太快了些吧!居然没有丝毫迟疑,就放弃继续围攻德里回军了!” 回过神来,杨鹏不由得有些感慨。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道:“我有一个想法……” 迪母虽然接到了己方大军正在回援的消息,却丝毫不敢怠慢,依旧督促麾下将士严防死守,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夜幕降临了,斥候匆匆上山来,见到了迪母,急声禀报道:“将军,大明军正在从海上撤离!” 迪母听到这个消息,登时神情一喜,随即分析道:“想必敌人也得到我军正在回援的消息了。他们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夺取厄尔布尔士山脉了,所以便撤退了!”长长地吐了口气,笑道:“最危难的时候终于过去了!”随即心里却有些不放心,奔出了大帐,直奔到山巅处,朝远处眺望。只见海边正亮着无数的火把,无数大明将士正不断登船驶离岸边,喧嚣的声音虽然隔得很远,却依旧能够听见,大明军确实是撤退了。 身边的部将道:“敌人确实在撤退。” 迪母有鉴于先前大明军的表现,不敢大意,当即令斥候继续严密监视,并且严令各军不得疏忽大意。迪母已经打定主意了,除非敌军确实全部离开了海岸,否则就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神罗斥候严密监视着大明军的行动,大明军一个晚上都在登船离去,知道第二天的中午十分,所有的大明军才全部登上了船筏离开了。岸边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几座空荡荡的营地。 迪母接到报告,立刻率领骑兵下山来,奔入了大明军的营地,只见偌大一个营地已经变得无比荒凉了。 迪母眼见敌人走得是干干净净,不由得十分高兴。回到山上之后,便令各军好好休息。连续与大明军恶战了几天的神罗将士无论谨慎还是身体都十分疲乏,一接到迪母的命令,便都放松下来。迪母令后勤官拿出酒肉犒赏三军,众军将士欢饮吃喝直到深夜!半夜的山上无比寂静,狂欢过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迪母赤身裸体仰躺在行军床上,左拥右抱着两个当地的美人,已然是酣然入睡,不知人间何世! 就在这安详的夜色之中,无数黑影正从山下悄悄地逼上山巅。神罗人沿着山坡布置了多道防线,然而此时所有防线上的神罗官兵都醉卧梦乡,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黑影每到一处防线,便首先除掉那些哨兵,随即黑影漫过防线,无声无息地杀死处在梦乡中的神罗官兵。 没过多久,那黑色的浪潮便漫到了山巅之上,除掉哨兵,随即凶猛地杀入敌军大营,杀人放火。神罗官兵根本就没想到会有敌人来偷袭,很多人还在梦乡之中就被敌人砍下了头颅!猛然惊醒的官兵,赫然看见无数大明官兵冲杀进来如狼似虎,大惊之下,有的转身就跑,有的则下意识地拔出身边的兵器前去抵抗,纷纷被砍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正拥着美女酣睡的迪母惊醒了过来,只见大帐外火光闪烁人影憧憧,杀声、惨叫声、脚步声响成一片,不由的大为震惊。当即便推开了美女跳下床来。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三章,鲁莽之祸 迪母正准备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急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敌人杀进来了!” 迪母赶紧扯过来一条裤衩裹住了下体,抄起自己的兵刃就冲出了大帐。 一出大帐,赫然看见整个军营已经是乱作了一团,在无数火把光辉的照耀之下,只见人影憧憧,己方兵马正如同受了惊的鸡群鸭群一般四处乱奔,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迪母还想战斗,却被身旁的亲兵军官给扯住了。亲兵军官急声叫道:“将军快走吧!我们已经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随即招呼数名亲兵上来硬是把迪母给架走了。 大明军狂冲猛杀,直杀得敌军将士尸横遍地血流成渠,疯狂如虎,残忍如狼,兵锋所向,血肉横飞! ……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清晨的阳光之下,满眼都是尸体,满眼都是血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让人欲呕。 杨鹏在颜姬等人的陪同下进入了已经被占领的敌军军营之中。这时,许多大明将士正在打扫战场,收集敌军散落得兵甲辎重,将敌人的尸体堆到一起,把一队队的敌军押往山下。 李旭策马迎面而来,抱拳道:“大哥,敌军被彻底打败了,只逃走了万余人马!”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战场,问道:“我军损失情况如何?” 李旭笑道:“敌军毫无防备,我军攻入敌军大营的时候,他们绝大部分人还在醉卧梦乡!因此我军的损失微乎其微!” 杨鹏吩咐道:“打扫完战场之后,立刻布置防御。敌军的大部队就要来了,还有恶战在后面。”李旭抱拳应诺,勒转马头奔了下去。 颜姬见爱人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似的,不禁问道:“夫君在想什么呢?” 杨鹏看了颜姬一眼,笑道:“我在想你呢!” 颜姬放心一荡,娇嗔地白了爱人一眼,道:“夫君没正经的!臣妾问你正事,你却戏弄臣妾!”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皱眉道:“我在想昆仑岛的事情。我有些担心啊!……” 颜姬听到爱人的话,也不禁担心起来,道:“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昆仑岛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随即面色微微一白,“要是被他们攻占了昆仑岛,那么海面上的局面就危险了!”杨鹏皱眉道:“如果昆仑岛真的失守了,那么就只能退守西鸥岛了!”随即笑道:“守不住也没关系,咱们还有西鸥岛不是?”颜姬禁不住笑道:“夫君真非常人呢,竟然还能如此轻松!” 杨鹏呵呵一笑,看了颜姬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老公我当然是非常人,你每天晚上不都要领教一番吗?” 颜姬一愣,随即明白爱人又在说疯话了,登时霞飞双颊,娇嗔无限地瞪了爱人一眼。杨鹏哈哈大笑,大声道:“咱们去前面看一看!”说着便打马朝前面奔驰而去。颜姬见状,赶紧一挥马鞭,催动胯下胭脂马跟了上去,众男女卫士紧随其后。 迪母在厄尔布尔士山脉大败亏输,只穿着一条裤衩领着万余残兵败将仓皇南逃。半路上剥了一个倒霉蛋的衣甲给自己裹上了,才算是好恢复了一些将军的威严。 正当众人在路上狂奔逃命的时候,前方突然从头大作,且隐隐有闷雷之声传来。已经被大明军杀怕了的神罗官兵不由得惊惶起来,赶紧停下脚步,准备朝西边逃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好像是我们的人!” 众人听到这个喊声,纷纷朝南边张望,只见当头一面双头鹰旗格外醒目,都不由得大为欣喜,纷纷高声欢呼起来。迪母当即率领手下的残兵败将迎了上去。 不久之后,迪母等便与那支神罗兵马相遇了,双方停了下来。迪母高声喊道:“我是将军迪母,你们是哪一部份的?” 片刻之后,只见面前的队伍分开,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在众亲兵的护拥下乘马奔出,正是帝国卫队骑兵大将勒夫。迪母赶紧上前,行了一个按胸礼:“勒夫将军!”勒夫却皱眉喝道:“迪母,你不是在守卫厄尔布尔士山脉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勒夫不禁无地自容,叹了口气,道:“我军昨夜战败了,厄尔布尔士山脉失守了!……” 勒夫大惊,叫道:“什么!?失守了?!哼!陛下将厄尔布尔斯山脉交给你守卫,你居然失守了,该如何向陛下交待!”迪母心中惶恐,无言以对。 勒夫见迪母这副模样,没好气地喝道:“身为帝国将军,怎么这样一副窝囊相!”迪母不由得心中惭愧,当即挺起了胸膛。 勒夫道:“陛下命我率领五万战骑驰援厄尔布尔士山脉,山脉现在却失守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夺回厄尔布尔斯山脉!” 迪母吃了一惊,急忙道:“大将军请等一下!”勒夫看向迪母,没好气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迪母道:“我和大将军一样,恨不得立刻夺回厄尔布尔士山脉!可是大明军兵力雄厚,此刻又必然严加防备,大将军只有几万骑兵,便是赶到厄尔布尔士山脉下又能有什么用?……” 勒夫大怒,扬起马鞭就给了迪母一鞭子。迪母脸上挨了这重重地一下,不禁惊怒交加,却是不敢发作。 只见勒夫喝骂道:“你这个懦夫!给我滚开!”随即便招呼了手下骑兵一声,五万战骑登时朝北方奔涌而去。迪母这些个残兵败将登时被扬起的漫天烟尘淹没了,不禁发出一片咳嗽声。 迪母手下的一个部将上前来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迪母气愤地道:“勒夫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他以为大明军时阿拉伯人吗?区区五万战骑竟敢去挑战他们四十万大军!”部将连忙道:“那我们赶紧走吧!” 迪母却皱眉摇了摇头,道:“勒夫率军反攻厄尔布尔斯山脉,我若不去助战的话,进来在陛下面前如何交待!”想了想,便对手下的几个将官吩咐了一番。几个将官应诺一声,随即便奔下去传达号令,片刻之后,这万余残兵败将便转身追赶勒夫的骑兵去了。 勒夫率领五万战骑气势汹汹朝厄尔布尔士山脉杀来。杨鹏接到斥候报告,当即令各军严阵以待准备战斗。 不久之后,只见山下烟尘滚滚,五万战骑气势汹汹漫卷而来。 颜姬惊讶地道:“这好像只有五六万兵马的样子,竟然就赶来攻击我们?!” 李旭道:“敌人也是非常狡猾的,说不定他们是故意放出这么一点军队,想要诱使我军出战!” 五万拜占庭战骑如同潮水一般直涌到山下,列成战阵,随即狂呼呐喊,竟然挑战了起来。 众将士眼见敌人如此嚣张,不由得怒火中烧,李旭等将纷纷向杨鹏请战,愿率军下山破敌。 杨鹏想了想,当即对李旭道:“你率领三万精锐步军下山迎敌。”李旭大喜,应诺了一声,随即便下去调集了三万直属军团的精锐步军奔下山去。 勒夫眼见山上旌旗涌动,知道敌军出击了,不由得兴奋起来。 不久之后,只见旌旗云涌,兵马如潮,数万大明军奔下山来,背靠大山列成军阵。 勒夫见此情景,试图趁大明军没有列阵好之机一举冲垮了他们,当即举起十字大剑扬声厉吼:“帝国的勇士们!铁蹄冲阵,扫平敌军!杀!”五万精骑只感到热血沸腾了,禁不住猛发出一声呐喊,随即催动战马猛冲上去!五万战骑就如破堤的洪水一般直朝前方的大明军席卷而去! 不过,出乎勒夫等人预料的是,在他们冲过了三分之二的距离之时,大明军竟然就已经完成了布阵,布阵之迅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神罗战骑此时已经逼近大明军了,将士杀意正浓,气势冲天,不可能将就此半途而废,五万战骑依旧狂呼呐喊着直朝大明军阵席卷而去,人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举冲垮敌人军阵,横扫了敌军!用敌人的血肉来增添自己的荣耀!人喊马嘶,虎跃龙腾,五万神罗战骑挟雷霆之势,仿佛有拔山起岳之威,大地都在他们的铁蹄之下颤抖着! 转眼之间,神罗战骑组成的洪流重重地撞击在大明防线之上,剧烈的撞击声登时响成一片,其声势就好似惊涛拍岸一般!许多神罗战骑无法破防而入,反而冲击的势头猛然一顿,马背上的骑士登时直飞了出去,落入大明军阵中,立刻就被周围涌上来的大明军刀枪齐下死于非命;少数神罗战骑撞飞了大明盾牌和士兵破防而入,挥舞刀枪疯狂砍杀,不过顷刻之间就被大明步卒的长枪搠倒在地!军阵前铁蹄汹涌,惊涛拍岸,军阵内血肉横飞,舍命死战! 大明军前仆后继,防线一出现缺口,立刻便有士兵堵上去。神罗战骑冲击许久,虽然不断撕开缺口却始终无法形成洪流破堤一泻千里之势。双方将士血腥鏖战,血肉横飞,神罗战骑龙腾虎跃凶猛异常,而大明步军却也是坚如磐石岿然不动,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就在这时,杨鹏亲率一万战骑冲下山来,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侧翼猛冲入敌军,瞬间便杀得敌军人仰马翻,大军震动! 勒夫只感到措手不及,赶紧调动兵马反击。而就在这时,正面的那三万大明步军突然撤掉了军阵,千军万马蜂拥而上,直杀入神罗战骑中间,人人舍生忘死奋勇直前!神罗战骑惊慌失措,纷纷被长枪搠翻,纷纷被长刀砍倒,旗倒辙乱,形势急转直下! 杨鹏一马当先,直捣入敌军纵深,冲到了正在慌忙指挥战斗的勒夫面前,挥起马槊就刺了过去!勒夫眼见一员敌将气势汹汹冲到面前,慌忙迎战。眼见对方马槊当胸刺来,好似毒龙出洞一般,速度极快!勒夫吓了一跳,慌忙侧身避开!就在这时,两骑错身而过,杨鹏将镔铁马槊绕腰一旋,马槊直朝勒夫的后背横扫过去!勒夫躲避不及,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马槊的槊杆重重地砸在了勒夫的后背之上!勒夫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趴到了马背上! 勒夫只感到后背的骨头好像被砸断了似的,五脏六腑也是翻江倒海难过异常!勒夫心中惶恐,不敢再战,赶紧朝南边狂奔而逃。正在苦苦抵挡大明军猛攻的神罗将士眼见己方主将逃走了,登时士气崩溃,哪里还有战斗意志,纷纷勒转马头逃命去了,一时之间千军万马争相逃命。 大明步骑追杀过去,在来到一片树林边时,树林中突然飞出了无数的箭矢。冲在最前面的大明战骑登时人仰马翻倒了不少。大明将士们都是一惊,杨鹏以为有敌军大部队埋伏,当即下令大军停止追击退回山上。大明步军先退,骑兵断后,迅速朝山上退去。 勒夫等逃过了树林,眼见敌军没有追击上来,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众人都好奇起来,不知道刚才从树林中伏击大明军的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只见迪母率领着他手下的残兵败将从树林中出来了,勒夫等这时才明白刚才救了自己的是什么人。 迪母策马来到勒夫的面前,勒夫躬身道:“多谢你相救!” 迪母道:“不必言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随即扭头朝北方看了看,急忙道:“大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被那大明皇帝反应了过来,我们就谁都逃不掉了,赶紧走吧!”勒夫点了点头,赶紧勒转马头,朝南方奔去。所有人连忙跟上,一群残兵败将仓皇逃命。 杨鹏率领部队回到了山脚下。杨鹏突然勒住了战马。众将士见状,不明所以,纷纷也都停了下来。 杨鹏气恼地道:“他妈的,老子上当了!” 李旭不解地问道;“大哥此话何意?” 杨鹏扭头看了一眼南方,皱眉道:“刚才树林中的伏兵人数肯定有限,我们却还以为有敌人的大部队设伏,白白错过了杀敌的大好时机!” 李旭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何认为树林中的伏兵人数有限?大哥不是断定对方派出这支骑兵意在引诱我军吗?” 杨鹏道:“正因为我先入为主,因此在遇到敌人伏击的时候便下意识地就认为伏击的是敌人的主力。其实我们都错了,那树林中的敌军伏兵有限,只怕周围也没有多少敌人的伏兵,否则我军迅速后撤,他们为何不出来追击?算了,现在要追也追不上了,回去吧。”随即便打马上山去了。众人紧随其后。 凯撒琳率领大军退到了厄尔布尔斯山脉南边百余里外的库姆城。勒夫和迪母率领残兵败将退入库姆。两人见到了凯撒琳,只感到无颜以对。 凯撒琳倒没有生气,道:“你们败在大明皇帝手里,也怪不得你们。好了,下去休息吧。”两人稍稍安心了一些,拜谢了女皇陛下,退了下去。 凯撒琳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之上,稍作思忖,问博纳和卡恩道:“博纳、卡恩,你们认为我们现在该这么办?这战争还要继续下去吗?” 卡恩道:“陛下,我军经过这连番的大战已经十分疲惫了,而且粮草辎重耗损巨大,再打下去也难以取得任何成果!再者,拜占庭帝国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能力,我军独自对付大明军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认为现在是休兵罢战的时候了!” 博纳也道:“陛下,再打下去只不过是白白耗损我们的力量!我赞同卡恩元帅的建议,休兵罢战!” 凯撒琳扫视了众将帅一眼,只见这些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将此刻竟然都一副士气低落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如今的形势确实不好再打下去了!好吧,大军就此转入防御,派出信使与大明方面接触!”众人齐声应诺。 散会之后,凯撒琳命人召来古德。古德身着一身便服,神情十分憔悴。前文说到,古德在杨延昭和史连城的夹击之下大败亏输率领几千残部逃入了天竺西北的深山之中。后来,凯撒琳率领大军东进,躲在深山的古德得到消息便率领残部出来相会。凯撒琳鉴于古德在天竺的大败后果十分严重,因此剥夺了他所有的爵位和官衔,如今的古德只不过是一个参谋的身份。 古德见到凯撒琳,躬身拜见:“陛下!” 凯撒琳走到古德面前,看了一眼神情无比憔悴的古德,道:“其实天竺那一场大败并不能完全怪你!实在是你的对手太狡猾太凶悍了!” 古德回忆起当时的战况,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陛下,大明军是我此生遭遇过的最强悍的对手!和他们交战不能有丝毫的错误,只要犯了哪怕一点点失误,就极有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惨痛后果!大明人十分擅长使用欺骗战术,面对他们的时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情况是真的,什么时候的情况是假的!当你以为战机出现了,却往往是他们惊醒设置的一个圈套!” 凯撒琳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休兵罢战了。” 古德点了点头,道:“陛下的决定非常英明!此时此刻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 凯撒琳看了古德一眼,问道:“如果我让你负责守卫波斯地区,你有把握吗?” 古德吃了一惊,急忙拜道:“多谢陛下的信任,可是……” 凯撒琳知道他要说什么,摆了摆手,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有没有信心,别的问题你不需要去管!”古德当即单膝下跪,拜道:“我有信心守住波斯地区!” 凯撒琳扶起古德,道:“那么,我就把波斯地区的安危都交给你了!”“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波斯地区就一定是属于帝国的!” 凯撒琳拍了拍古德的肩膀,道:“我会给你留下几十万大军,同时你还可以尽可能地重组波斯仆从军!这些仆从军虽然进攻乏力,不过用来防守还是很不错的!”“是!” 杨鹏屯兵在厄尔布尔士山脉,准备派人与神圣罗马帝国接触。没想到想什么,什么就送上门来。就在杨鹏准备派出使者与神罗方面接触的时候,卫士来报,说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者来了,求见陛下。 杨鹏当即召见,只见来得使者是安德鲁,曾经不止一次来过的。 安德鲁见到杨鹏,当即行了一个西方的按胸礼:“神圣罗马帝国使者安德鲁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杨鹏微笑道:“贵使一路辛苦了!” 安德鲁直起腰来,道:“本使谨代表帝国女皇陛下祝愿大明皇帝陛下身体健康!”杨鹏想到了凯撒琳的美丽容颜,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温柔之色,道:“你也代我祝愿你们女皇陛下身体健康!”安德鲁躬身应道:“是。”随即抬起头来道:“陛下,我们女皇陛下认为大明帝国和我们神圣罗马帝国是当今天下最为强盛的两大帝国!这两个帝国若是大战不休,那么不仅对于两国的军民百姓是巨大的灾难,就是对于天下的苍生也是巨大的灾难!因此我国女皇陛下以误伤慈悲之心希望能与大明化干戈为玉帛,休兵罢战,从此和平共处!” 杨鹏微笑道:“能和平共处自然最好,只是你们女皇陛下真的是要和平共处吗?” 安德鲁道:“在大明皇帝陛下面前说假话那是自找苦吃。不瞒大明皇帝陛下,其实我国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打下去了,我想大明军这一轮战争下来的消耗也不会比我们小多少!我们再打下去不过是自找苦吃,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休兵罢战,和平共处呢?” 杨鹏笑道:“这番话倒是大实话!”看了安德鲁一眼,“既然我们双方都没力气再打下去了,那就别打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四章,班师回国 安德鲁听了杨鹏的话,不禁喜道:“陛下的意思是不是同意休兵罢战了?” 杨鹏点了点头,“休兵罢战。” 安德鲁连忙拜道:“陛下英明!这可真是天下苍生的福气啊!” 杨鹏对李朗道:“李朗,你作为使者回访神罗女皇陛下。”李朗抱拳应诺。 安德鲁道:“既然我们双方休兵罢战了,那么有些事情便要立刻谈一谈了。杨鹏皇帝陛下,请问您是否同意我们双方重新开放贸易?” 杨鹏点头道:“这个自然,既然不打仗了,那便做生意吧。” 安德鲁立刻道:“还有边境线的划分问题,不知陛下是什么意见?” 杨鹏笑道:“这件事还不容易办吗?就以现在我们双方军队的实际控制线作为边境线吧。”安德鲁躬身道:“我们女皇陛下也是这样想的,看来两位陛下是不谋而合啊!” 随即安德鲁又和杨鹏磋商了一些事物,比如双方如何交换俘虏等。大明军方面主要是许多军府军官兵被神罗俘虏了,当然大明军手中的俘虏可比对方的手中的俘虏多得多了。杨鹏原本就有以俘易俘的意思,不过杨鹏的俘虏交换办法却和神罗方面的办法不同,杨鹏的意思是等量交换原则,就是一个俘虏交换一个俘虏这样换,而神罗方面却是希望能够整体交换,也就是双方同时交换手中的所有俘虏。这样一来的话,大明方面可就吃了大亏了。 双方在这一点上相持不下,杨鹏最后让了一步,道:“我们双方各持己见,这样谈下去是谈不拢的。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们手中的两个俘虏换取你们手中的一个俘虏。”见安德鲁还要说话,便道:“这是底线,答应就照此进行,否则就不必再谈了!” 安德鲁感觉这样虽然与己方希望的情况还有很大的差距,但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了,便点头道;“既然大明皇帝陛下让了一步,那么我们也让一步,就按照大明皇帝笔下的想法交换俘虏吧。” 大明军打垮了拜占庭帝国,又与神圣罗马帝国订立了和平协议。于是杨鹏令一部分兵马守卫边境,大部队则班师回国了。 大军渡过了里海,从东岸登陆,随即沿着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丝绸之路东返。此时,大战已经结束,将士们都感到格外轻松,一路之上,也不急着赶路,昼行夜宿,饱览沿途的绮丽风光。直到这个时候杨鹏他们才发觉,原来这里的疯狂竟然是这样的美丽,先前可真没有注意到呢。 这天夜里,大军回到了黑山大营。这时,有华胥密探从拜占庭传来急报。 杨鹏坐在上首,看着急报,众将立在帐下,看着杨鹏,大将石平忍不住问道;“陛下,难不成拜占庭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进犯了?” 杨鹏笑道:“就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会有这么快。”放下传书,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道:“拜占庭国内发生了内乱。原来被拜占庭征服的那些东斯拉夫国家纷纷反叛,宣布独立了,拜占庭现在正急忙调动兵马赶往东斯拉夫各国平乱。” 众人当即小声议论起来,耶律寒雨思忖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拜占庭这一次东征,不仅没有获取任何战利品,反而兵马钱粮损失惨重,东斯拉夫各国刚刚被拜占庭征服,人心未附,坚持时机自然会忍不住行动起来!”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杨鹏笑道:“那媚儿你就推测一下,这些东斯拉夫国家的复国行动能不能成功?”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了耶律寒雨的脸上。耶律寒雨微微皱起眉头,思忖道:“这个可不好说,只能说这确实是他们复国的大好时机。但能不能成功却取决于很多方面,时机固然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而那些复国者的能力也是同样重要的。如果各方面都可以的话,那么他们的复国行动就很有可能成功,反之只怕就难了。毕竟拜占庭帝国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虽然遭遇了惨败损失惨重,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当前的拜占庭帝国依旧不是那些东斯拉夫国家可以抗衡的!”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我看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 耶律寒雨眼眸一亮,道:“大哥英明,此时正是以夷制夷的大好时机呢!” 杨鹏笑道:“既然你也赞成,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随即对颜姬道:“立刻命令拜占庭方面的华胥密探,要他们想办法尽快和东斯拉夫人取得联系。”颜姬抱拳应诺。 大军只在黑山停留了一个晚上,便又启程东返了。昼行夜宿,经过了好些天的形成,杨鹏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汴梁。留守汴梁的韩冰领着在京的所有官员出城十里迎接。双方相见,都不禁感到有些激动。随即杨鹏一行人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城了。 一进城来,赫然看见无数百姓拥挤在大姐两边,整个城市万人空巷,彻底沸腾了,香花漫天飞舞,欢呼声振聋发聩。负责维护秩序的士兵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面前阻挡住兴奋激动的人群。 杨鹏不由得心头微惊,扭头对韩冰道:“韩冰,不是叫你们不要声张吗?怎么……” 韩冰笑道:“大哥可不能怪我,这可不是我做的,这是百姓们自发的!自打大哥率军西征以来,百姓们都十分关注前线的战况,陛下在前线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到了京城,百姓们都疯狂了,那场面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许多倍呢!这几天大家都已经冷静了不少了,要是前段时间的情景大哥看见了,定会更加吃惊的!” 杨鹏呵呵一笑。 一行人从欢呼的百姓中间穿过,来到皇宫大门前。杨鹏停了下来,对妻子之外的众人道:“大家就到这里吧,我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众人纷纷应诺,随即拜别了杨鹏散去了。官员各归府第,将领率军回营,而杨鹏和众位妻子孩子则进入了皇宫。 哪知一进入皇宫,就看见好几个人跪在大殿的台阶下。杨鹏微感诧异,不由得停下脚步顶进看去。惊讶地发现跪在台阶下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妃子之一赵丽华和她手下的几个贴身侍女。 杨鹏快步上前,扶起赵丽华,没好气地道:“丽华,你这是干什么?” 赵丽华无比羞愧地道:“臣妾对不起陛下,求陛下赐罪!” 杨鹏笑道:“俗话说得好,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什么赐罪的道理。” 赵丽华摇头道:“不是的夫君,臣妾涉嫌谋逆大案,岂有不治罪的道理!请夫君赐罪!”说着便又要跪下去了。杨鹏赶紧扶住了她,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是你兄长干出来的好事,与你无关。”赵丽华悲声道:“臣妾身为兄长的亲妹妹,怎能置身事外!” 杨鹏淡淡地道:“犯法的是赵桓,与你何干?好了,不要想这件事了!” 赵丽华连忙道:“兄长若被处死,我又岂能独活!还求陛下一并治罪!” 杨鹏点了点头,叹气道:“丽华,你居然跟我玩起了心机。你明明是要为你兄长求情,却演出这套请罪的把戏来!你太让我失望了!”语落,便径直朝后宫去了。赵丽华大惊失色,连忙跪下呼喊:“陛下!陛下!”杨鹏心里有气,只是不理,径直去了。众妃子纷纷来劝说了赵丽华一番,也带着孩子往后宫去了。 赵丽华跪在台阶之下,神情恍惚不知所措。 当夜晚间,杨鹏在寝宫内来回踱着步,眉头皱着,似乎有烦恼在心头。 柴永惠进来了。杨鹏停下脚步,问道:“丽华她还跪在外面吗?” 柴永惠点了点头,道:“丽华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只怕身体会吃不消啊!” 杨鹏气恼地道:“这个傻女人,干什么折磨自己的身体啊!那赵桓阴谋反叛,如今入狱待审是罪有应得,她何必为了那样的人折磨自己?!” 柴永惠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丽华呢,毕竟赵桓是她的亲兄长啊!” 杨鹏气恼地道:“这就是所谓的悌吧。妈的,儒家那些狗屁的‘传统美德’真是害人不浅!儒家思想一日不根除,帝国就没法实现真正的以法治国!” 柴永惠小心翼翼地问道:“杨鹏难道不打算理会丽华?” 杨鹏皱了皱眉头,最后却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这个傻女人是在折磨我老婆啊!”随即便朝外面走去。柴永惠忍不住一笑,跟了出去。 杨鹏和柴永惠出了寝宫,只见一身白色宫装的赵丽华正跪在月下,清秀脱俗,俨然出水芙蓉一般,只是这朵芙蓉花此刻却显得有些憔悴。 杨鹏不由得心疼,赶紧上前抱起了赵丽华。赵丽华猝不及防之下,不禁呼喊道:“陛下!……” 杨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柴永惠道:“所有人都不要来打扰我,我今天非得好好调教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女人!”说着便抱着赵丽华进了寝宫。 柴永惠笑了笑,对周围杨鹏寝宫的女官们道:“大家都听见陛下的旨意了,好生守着宫门,不许任何人进来。”众女官笑着应道:“得令。” 柴永惠转身离开了,飞絮有些担忧地问道:“娘娘,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惩治赵娘娘呢?” 柴永惠笑道:“杨鹏他才舍不得呢!好了,我们回宫去吧。”“是。”几个人便离开了杨鹏的寝宫,回宫去了。 杨鹏抱着赵丽华走到床榻边。赵丽华见此情景,还以为夫君想要跟她欢好呢,不由得气恼起来,暗道:人家这样心苦,他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杨鹏一把将赵丽华放到了床榻上,赵丽华正准备出言反对,却不想整个人都被翻转了过去,变成了臀部朝上了!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臀部一阵阵吃疼,竟然是陛下在打自己的屁股!赵丽华又羞又恼又是惶恐不安,嘴里却经不住一下下痛呼起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赵丽华只感到臀部都被抽得有些麻木了,赵丽华不由得心中委屈,美眸中泫然欲泣。 杨鹏停了下来,没好气地问道:“你做错事了,知道吗?” 赵丽华摇了摇头,抽泣了一下,哭腔道:“臣妾,臣妾不知道哪里做错了,陛下,陛下竟然如此惩罚臣妾!”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为了一个犯了大罪的人而折磨我的老婆,难道还不是错吗?” 赵丽华抽泣道:“臣妾,臣妾只是想为兄长求情!” 杨鹏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是在为难自己的老公,是对老公的无情呢!”赵丽华心头一震,急忙道:“臣妾,臣妾没想到!” 杨鹏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巴掌,抽得赵丽华臀瓣乱颤芳心混乱,禁不住呜呜地哭泣起来。 杨鹏瞪眼喝道:“不许哭!” 赵丽华不敢哭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杨鹏,不停地抽泣着。杨鹏不由得心软,却还是装作那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道:“咱们在世上,要关心的人多了去了。你身为妹妹,关心兄长没有错,可是你也身为帝国的贵妃娘娘啊,被天下百姓供养着,难道就不去关心老百姓了吗?” 赵丽华哭腔道:“臣妾也很关心老百姓的!” 杨鹏道:“赵桓阴谋叛国,这不仅是祸害我们一家人的行为,更是祸害帝国所有老百姓的行为。我可以原谅他,可是百姓们如何能原谅的了他?你难道要为了一个犯了罪的哥哥,而不顾所有供养你的老百姓吗?” 赵丽华心头一震无言以对,只觉得好像自己是个很坏的女人似的,禁不住哭泣起来。 杨鹏将赵丽华翻转过来搂进怀中,柔声安慰道:“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再这么哭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赵丽华抽泣道;“陛下,臣妾知道错了!” 杨鹏笑道:“知道错了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赵丽华忧心忡忡地道:“陛下,你,你会不会不喜欢臣妾了!” 杨鹏呵呵一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战战兢兢的面孔,伸手为她擦拭掉了一滴泪珠,微笑道:“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赵丽华道:“臣妾,臣妾做了错事!……” 杨鹏吻了一下赵丽华的红唇,微笑道:“那不是你的错,错在你小时候不该读那些劳什子的儒家经典。”赵丽华禁不住扑哧一笑。杨鹏调侃道:“又哭又笑小猪撒尿!” 赵丽华羞恼地扭过头去。随即想到了哥哥的事情,连忙回过头来,垂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你,你会如何处置我兄长呢?会不会,会不会杀了他?” 杨鹏道:“这件事情可又不得我做主。如果他真的是幕后主使的话,谁也救不了他!”赵丽华紧皱眉头,十分担忧的模样。 杨鹏道:“不要想得太多。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你不必为他去担这份心。在这件事情上,不是你对不起赵桓,而是赵桓对不起你。”赵丽华点了点头,神情依旧很担心的模样。 杨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赵丽华道:“时间不早了,睡吧。”赵丽华娇颜一红,摇了摇头,道:“臣妾,臣妾还是回自己的寝宫睡吧。” 杨鹏调侃道:“不会是把老公当仇人,永远不愿同床共枕了吧?” 赵丽华连忙摇头道:“才没有呢!只是,只是,……”娇颜一红,说不下去了。 杨鹏知道赵丽华的心思,笑了笑,放开了她的身体。赵丽华从床榻上下来,理了理衣裙和秀发,有些担忧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笑道:“你老公我可不是那么一个小气的人!你放心吧,我一点都没有生你的气!” 赵丽华放下心来,嫣然一笑,朝杨鹏盈盈一拜,“臣妾告退。” 杨鹏点了点头,道:“回去后不要胡思乱想,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赵丽华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杨鹏躺在床上长长地吐了口气,喃喃道:“好在老婆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否则这一次可就不知道该这么办好了!”随即冷冷一笑,道:“儒家的这些个狗屁‘传统美德’,无非都是鼓励私情私利,以私情坏律法罢了!这‘儒家美德’一日不除,依法治国就难以真正的实现!”杨鹏不由得有些担心,他担心要是自己不在了的话,这儒家的幽灵会不会又会卷土重来啊?!就好像未来社会,好不容易破四旧破得差不多了,结果他死了二十几年之后儒家那一套‘美德’便又卷土重来了,一个个儒家的腐儒居然变成了所谓的大师,堂而皇之的登上了百家讲坛!唉,真是叫人担心啊! 杨鹏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抛到了脑后,喃喃道:“死后的事情那还管得了啊,像那些有个屁用!” 想要睡觉,然而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不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一个人想要睡着可真不容易啊。 杨鹏离开了寝宫,来到了后宫的湖泊边。此时夜深人静,湖面上波光粼粼,皇宫外的喧嚣声远远传来,便好似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一般。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五章,迁都燕京 因为,大明要迁都燕京了。 大明六年三月初,杨应平受到雍州牧,都督西北诸军事张翔和燕京营造大臣蔡怀水的联合奏请。 两人奏报说,燕京城和紫禁城,已经全部竣工。恳请陛下迁都燕京。 燕京工程从大明二年十月开始动工,到大明六年三月竣工,修建了近三年半的时间,用工六十余万,耗费钱粮两千多万,终于大功告成了。 杨鹏看着蔡怀水手绘的燕京城和紫禁城图画,心驰神往,龙颜大悦。 杨鹏几年没有去燕京了,他不知道燕京的工程怎么样。可如今仅仅看着图,就感到一种巨大的震撼。 天子将图展示给群臣观看,群臣无不惊叹:天下第一城! 光看这图纸,就能想象燕京城的绝世风采了。 黄光赞叹着说道:“臣昔年读杜牧《阿房宫赋》,班固《两都赋》,左思《三都赋》,皆为赋中宫室之美,华阙之大而叹。如今看我大明燕京,当真是体象乎天地,经纬乎阴阳啊。” 傅剑岳抚须道:“坤灵正位,太紫圆方,宫阙巍巍,天阁苍苍。山河幽幽,表里茫茫。诚乃天朝之都也!” 汤时典道:“以臣所见,更甚先唐长安城啊。而且这格局,仍不失当年长安城样貌,大有复原气象,这就更加难得了。” 群臣纷纷恭贺,皇帝和皇后都是心中喜悦。 “诸卿可有《燕京赋》献上?”杨鹏笑吟吟的问道。 文臣们一起露出为难之色。 这宫赋体的大赋,本就不好写。加上珠玉在前,如《两都赋》、《两京赋》、《上林赋》、《三都赋》、《西都赋》,其实已经写尽了,无法超越前人了。 这就如同:“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又如,苏子《水调歌头》后,何人能写中秋词? 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写出力压前贤的都城大赋,实在太难了。 “陛下,臣无能,没有《燕京赋》献上。”汤时典有些羞愧的说道。 杨鹏哈哈大笑:“无妨无妨!唉,文先生也在告愧,说他搜索枯肠,也写不出比前人更好的西都大赋,只能作罢。” 文臣们这才松了口气。 杨鹏很满意的将目光从图画上收回,下令道:“传旨,三月十二,迁都燕京!” “遵旨!” 迁都事宜早就准备好了。三月十二不过是黄道吉日而已。 天子诏书一下,整个大明朝廷立刻开启了迁都大政。 大明朝廷在汴京呆了不到四年,就又要迁入燕京了。不过,汴京作为至关重要的东都,以后也会重修,将来也少不得御驾经常东来驻跸。这汴京,可不是其他都城可比的。 其他不说,单说今年就要复原的汴京西苑,就是大明一等一的林园胜景,冠绝天下,天子怎会不来? 内政府和礼部的官员,先行一步北入燕京,准备迁都大典。禁军和大安府,宪兵司,也分派人手西去长安,负责天子安保警戒大事。 五日后,大明六年三月十二,大明皇帝杨鹏率领皇室、文武百官、禁军、侍卫、宫人七万余人,在汴京百姓的哭泣声中,浩浩荡荡离开东都汴京,从汴京北上燕京。 华夏1013年三月十八,天子到达烽都大营。张翔亲自在烽都关迎接圣驾。 “臣张翔,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禀奏陛下,燕京城和宫室内外,皆已经清理完备,数十万劳力已经全部撤离燕京。” 天子走下御辇,亲自扶起张翔,“张翔辛苦了,朕心甚慰,朕心甚慰!” 君臣两人挈阔已久,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月十九,皇帝法驾过卢沟桥,来到燕京城郊。 关中的灿烂春光之下,一座巍峨壮观的巨大城池,坐落在高塬之上,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明明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边,远在云霄。 雄伟,威严,恢宏,苍茫…给人一种极具霸气的视觉震撼。在蓝天白云和渭水的衬映下,犹如天城。燕京! “壮哉!”杨鹏赞叹道,“我大明天朝之首都,自当如此!” 即便这燕京城杨鹏和杨彤参与了设计,也早看过图画,可此时站在燕京城下,仍然感受到极度的视觉震撼。 燕京城是在先辽幽州城的遗址上修建的,所在地势是幽州平原最高的一块土塬之上,本就具有高屋建瓴之势。加上宫阙巍峨,城墙高大,就更有俯视关中之态。 人在燕京城外,需要仰视雄城。 杨鹏知道,大唐长安城面积达到八十一平方公里,周长七十二里,已经极大。可是他重修的燕京城,面积达到上百平方公里,周长八十里!光说面积,就比当年的长安城更大一筹。 燕京城有九道城门,城墙高达五唐丈,厚三唐丈,俱用砖石堆砌。而且每隔十丈就有一座堡垒和炮台,固如金汤。数年来,光是修建这八十里长的城墙,就用了二十万劳力。 为了烧制城砖,城墙外挖了一条十丈宽,两丈深的壕沟,引水入够,成为护城河。 如此高墙深濠的巨大城池,就是十万敌军兵临城下,也只能望城兴叹,无可奈何。 虽说参考了先唐长安城的布局构造,某种意义上算是还原。但是杨鹏并没有使用唐代九门的名称,他觉得诸如春明门、明德门、金光门之类的名称不够高大。 于是,他赐予大明九门的名字,以古九州命名,分别是天雍门、天冀门、天豫门、天青门、天扬门等,杨鹏眼前的城门,就是燕京东城的中门天豫门。 巍峨的城楼之上,一杆大大的明字大旗,在春风中招展,还有代表大明皇室的国旗:龙凤呈祥旗。 十余丈长,三丈宽的的护城河之后,是一道巨大的城门,城门最上面,是“燕京”两个隶书大字,在下面是“天豫门”三个稍小的隶书大字。 护城河边,跪满了前来迎接的内政府和礼部官员。他们提前一段时间到长安,已经准备就绪。 “天子已到!朝廷已到!起乐——”吴镇楼高声唱喝。 “呜呜呜—” “轰轰轰—” 一百零百支号角对天齐鸣,一百零八尊礼炮轰然鸣放,响彻云霄。 炮声和号角声一歇,随即钟鼓齐鸣,百乐同奏,堂皇典雅的音乐悠悠而起。仪仗队伍万千旗帜漫卷如画,伴随着大象、熊猫、犀牛、狮虎、白鹤、大龟、青牛、白马、梅花鹿、蟒蛇等瑞兽。 “唳!唳!”九只海东青在蒙古养鹰人的指挥下,带着祝贺天子的彩色条幅,展翅高飞,直上苍穹,在城楼上翱翔盘旋,犹如鸾凤。 城楼上八八六十四命舞姬,翩翩起舞。高楼之上,一个犹如神女的歌者怀抱琵琶,在舞姬的舞姿环绕中引吭长歌道: “圣王开社稷,煌煌大明基。汉家光复哉,开疆三万里。日月照山河,龙凤飞帝畿。御驾燕京日,天下盛世启…” 歌声嘹亮高远,声动万人,犹如天籁之音。 明廷君臣听着歌声,很多人的思绪都飞回到当年卧薪尝胆,立志驱除鞑虏,恢复中原的峥嵘往事中。不少宋从将领,都是目中含泪,喜极而泣。 只有即将来到燕京之际,他们才彻彻底底的感知到,大明伟业终成! 跟随圣主建功立业,成就一世英雄,留名青史,博得封妻荫子的富贵,不枉费大好男儿之身。 能够为主公所用,恢复中原社稷,开创大明盛世,何其幸也! 巧的是,也不知为何,就在这歌声将歇之时,忽然用来作为仪仗的南洋白象,其中一只扬起巨大的鼻子,仰天嘶吼。 “哞—哞哞!” 这头大象一仰天嘶吼,其余八头大象也仰天嘶吼起来。九条象鼻齐齐竖起,如同九支巨大的号角,对天奏响。 紧接着着,在众人的惊讶之中,仪仗队中的狮子老虎,也全部仰天吼叫起来。 “嗷呜—嗷呜!” 威严的狮虎吼叫声配合着大象的嘶吼,声动天地,震撼无比。随即,仪仗中的白马也嘶鸣起来,青牛和犀牛也发出哞哞的叫声。 又不知为何,忽然九对仙鹤也展翅飞起,在空中蹁跹起舞,发出“唳唳”的叫声,与海东青相映成趣。 百余头瑞兽的吼叫声此起彼伏,犹如演奏,伴随着仙鹤和海东青的飞舞,真是蔚为壮观,笔墨难以形容。 数万人都看呆了。 这,这是大大的吉兆啊。 这是什么? 这不是古书说提到过的鸟兽率舞么? 尤其是文臣们,见状就更是兴奋。《书·益稷》说“凤皇来仪,百兽率舞”。 陛下来燕京,就出现这一幕,可不就是凤皇来仪,百兽率舞? 如此吉兆,今日竟然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啊。 杨鹏也很高兴。这些鸟兽,还真是给面子啊。 事实上,他和杨彤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白了,无非是胆小的大象受到声音的刺激,仰天嘶吼罢了。然后大象的叫声又刺激了其他瑞兽,大家一起叫。 可是这些野兽毕竟是经过专门驯化过的,仍然保持了一些秩序,这就呈现出这样的效果。 可是司录寺的官员立刻郑重记载:“大明六年三月二十一,上御燕京天豫门,仙鹤呈祥,百兽率舞…万人目睹,此古圣王之遇也。大吉。” 随即,内政府令、中官常侍康西上前禀奏道:“奴婢启禀陛下,宫中布置,俱已妥当,万事皆备,只等陛下和娘娘圣驾!” 礼部尚书汤时典也上前禀奏道:“微臣启奏陛下,宫城、皇城、外城,都已经奉旨清扫拾掇,内廷宫苑与朝廷官署,皆已妥当,恭请陛下入城正位,安置百官!” 张翔等文武大臣一起下跪,山呼万岁,“恭请陛下入城正位!” 杨鹏携着杨彤的手,站在高高的御辇上,朗声道:“入城!” “遵旨!” 紧急着,由两头青牛驾驭的云辇宫车,被拉到驷马御辇前。皇帝和皇后走下驷马御辇,登上了双牛云辇。 盖因为道君老子,而青牛是老子坐骑,意义非凡。再加上华夏是农耕文明,所以青牛贵为国兽,牛车比马车更尊。 按照《大明典律·舆服》,只有帝后,才有资格乘坐一对青牛拉的云辇宫车。 牛车慢而沉稳,适合短距离使用,也适合在人多的市区使用,因为牛的挽力远胜马力,往往一头足以,占路宽度也小。 驾驶青牛云辇的御者,是新修建的燕京太上道宫的道官。两个道官身穿紫色法衣,头戴芙蓉冠,佩戴阴阳八卦玉牌,寓意紫气东来。 青牛云辇在侍卫的簇拥下,经过护城河桥缓缓向上爬坡,车道两边都是台阶,过河三十丈后,爬高十几丈,才来到城门,进入弘大的燕京城。 一通过三丈深的城门洞,就是一座拱形碉堡,也有一道大门,碉堡上面是密集的射击孔,大小不一,能发射火铳,弓弩,小炮。 这座扼守住城门的拱形碉堡,是一道保险机制,平时并无用处,只有紧急时刻启用,能驻兵数百。一旦敌军攻城,就算攻入城门,也要面临这道碉堡,相当于第二道城门。 过了拱形碉堡,前面豁然开朗,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似乎一眼望不见,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巍峨宫城。 这是城中的御道之一,又叫天街,宽达超过十唐丈,也就是东天街了。杨鹏将燕京城分为燕京、通州、丰台、天津四个县域,东天街所在的位置属于通州县管辖。 杨鹏和杨彤坐在平稳的青牛云辇上,一看到城中的景象,顿时意气风发,大为自豪。群臣见了,皆惊叹不已。 天街御道,都是青砖铺垫而成,两边种植着槐树杨柳,绿树成荫,花团锦簇。车马道两边,还有专门的人行道。 而且每隔十丈,就是一对石灯台,设置了精美的蟠螭灯(走马灯)。 可以想象,要是夜幕降临之后,长安城路灯辉煌,灿若繁星,亮如白昼,那是何等气象啊。 据说,不光是东南西北的天街大道,就是第二等的街道,也都修建了灯台。光是整个燕京外城的路灯,就高达四千座,每年光是外城的照明费,就能花掉十万俩银子。 但皇帝说这么做能使得燕京夜市更加兴旺,商业更加繁荣,每年多收的商税,就不止十万照明费。 光是如此大手笔的天街,就让群臣赞叹,就不用说天街两边的坊市了。 但见大小商铺错落有致,鳞次栉比,都是修建的简约气派,但又不尽雷同,而是各有风格。商铺之间是街道,街道之后是民坊区。各坊星罗棋布,坊道四通八达,各坊之间还有围墙,但又相互连通。 大臣们还看见一个比较明显的坊名:通州县紫槐坊。 为何要叫紫槐坊?众人很快明白了。原来这个坊的附近街道两边,种满了紫槐树。 不久,又见到一处梨树颇多,果然又叫“梨花坊”。 说实话,如此整齐美观的坊市,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不禁都是大开眼界。 商铺还没有人,坊间也没有住进人,可不难想象,不久之后会是何等热闹的景象。 听说,燕京城无论是大内,皇城,还是外城坊市街道,都修有地下排水暗渠,将污水排到城外的蓄水大池,再通过大池沟渠,派往郊外的农田灌溉。 大明君臣浩浩荡荡的沿着东天街一直往西走,一路上经过马球场、蹴鞠场、藏书阁、东园(东公园)、县学堂、慈恩院、剧院、大浴堂等等。 而所经过的坊,也多是什么“书阁坊”、“东园坊”、学堂坊之类。 还有什么消防所,清城所、巡警所、马车站、铜簋台之类。 又走出两里多,十字路口处,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两层宅院,但又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宅院,上面的匾额题字赫然是:东市商城。 东市百货! 这就是陛下和娘娘所说的百货商城了。据说这百货商城,与一般商街不同,而是将百货集中于一处,应有尽有,能入驻数百商家,囊括千百种货品,所以号称商城。 而这样的商城,外城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共四大商城。 杨鹏和杨彤见到群臣一副惊叹不已的神色,心中很是满意。 又走了一里路,方才来到一堵三丈多高的城墙附近,却是皇城到了。 皇城不是宫城,长宽十里,乃是朝廷官署、各大道宫、五品以上贵族官员宅邸、太庙、钟鼓楼、禁军兵营、大明银行、京城太仓、各大学宫、国库、天牢、天坛等所在处。 皇城的戒备已经比较森严。但按照制度,外城百姓仍然可以进来,只是需要更严格的搜查盘问。 百官跟着御驾进入皇城,但见气象又格外不同了。皇城中的建筑,更加高大雄伟,已有巍峨恢宏之姿。 占地一里有余的巨大广场上,伫立着高大的钟楼鼓楼。广场四周,是庄严肃穆的天坛、忠武道宫、太上道宫、炎黄帝宫、至圣文宫、鲁墨神宫、太庙。 各大道宫和太庙,都是气势恢宏,雄伟庄严,造型也各有不同。每座宫庙之前,都伫立着高大的神像。 太庙之前的神像,是个头戴通天冠的佩剑老者,正是炎黄。 太上道宫之前,是骑着青牛,手持道经的道君老子。 炎黄帝宫门前,是手持耒耜的祖皇黄帝,以及手持谷穗的炎帝。 忠武神宫之前,是威风鼎鼎的关羽和秦琼,一个持刀,一个持枪。 鲁墨神宫之前,是手持墨斗的鲁班和手持圆规的墨子。 至圣文宫之前,当然是手持竹简的孔子了。 而地位最高的天坛之前,则是一座样貌神奇的老者,这老者左眼是太阳,右眼是月亮,额头是星辰,胸前是云朵,背上是太极,胯骑青龙,手托朱雀,脚踏玄武,身随白虎。 此人是谁? 当然是昊天,也就是至高无上的宇宙之神:天帝。 按照《大道论》和已经成书数年的《华夏神史》,昊天大帝乃宇宙大道之本,盘古、女娲、伏羲等,都是在昊天大帝不同意念下所孕育的大神。而道君老子,则是昊天在人间的化身。 这些广场上的雕像,都是超过两丈的中空鎏金铜像,而昊天大帝之神像,更是高达三丈。所有铜像都造型精美厚重,巧夺天工,共耗铜二十万斤,加上金漆,价值银元二十余万。 忠武帝宫这些宫庙虽然规格极高,用的却是肃穆的白墙黑瓦,连台阶基座都用黑白二色,就连大柱巨门,也用的黑色,显得大气肃穆之中带着一股厚重的神秘。 各处宫庙的高大重檐之下,是三十六只铜风铃。此时一阵春风吹来,百余只铜风铃一起铃铛作响,犹如天籁神音,衬托着巍巍殿宇,令人不由心生静穆之思。 广场周围,各处官衙气象森严,堂皇广大,充满着朝廷庙堂至高衙署的威严气势。 而更远处,则是花红柳绿处的贵族高官府邸,隐隐亭台楼阁,高楼广厦。 百官们见到如此情景,都是震惊不已。 这才到皇城广场,还没有进入宫城,就领略到燕京帝都如此的气势啊! 杨鹏来到这里,下令停车,然后率领百官先进入各大道庙祭拜。 首先祭拜的是天坛,其次是太上道宫,再是炎黄帝宫,再是忠武神宫,再是至圣文宫,再是鲁墨神宫,最后才是皇室的太庙。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六章,大明皇宫。 杨鹏进入各处宫庙祭祀,新入驻的道官一起穿着崭新的道服出来迎驾。这些道官都是天师府培训过的大明天道士,具有朝廷承认的道籍。 天道士也是士的一种。但天道士和理士不同,他们不研究真道格物(科学),主要是负责研究道经、传道讲道、主持祭祀仪式、管理道庙、监督守道等事,是纯粹的宗教人士。 但是,天道士也能结婚生子,也能在道官体系内升迁。而管理道官的最高机构,便是天师府。 与传统道士不同的是,天道士不但有统一的理论和管理,还有统一的服饰礼仪。比如,他们每人必须佩戴阴阳太极符牌。根据道阶高低,阴阳太极符的材质也各有不同。最普通的是木牌,最高级的是玉牌。 与西方教在胸口画十字不同,他们的宗教手礼,沿用了华夏道教传统的“子午诀手印”,而道家子午诀手印,本就是阴阳太极的象征。 所以,在见到天子之后,他们除了下拜恭迎,还要掐子午诀手印,以示道在心中,道在天下。 “无量天尊,大道永恒。”杨鹏很满意道官们的表现,更满意道宫中庄严肃穆的气势,“平身吧。” “无量天尊,大道永恒。”这虽是天道士统一的口宣八字,但其他人也可以用,就像其他人也可以佩戴阴阳太极符一样。 “谢陛下。”道官们站起来,掐诀为礼。 杨鹏对道官们道:“天下道宫,第一至圣文宫在曲阜,第一炎黄帝宫准备修在洛阳,而第一忠武神宫、太上道宫、鲁墨神宫却都在长安。” “五大首宫,就有三个在燕京。所以,这燕京不但是大明首都,也将是道家圣地。你们身为大明道官,定要为天下道官之表率。” 道士们一起行礼,口称遵旨。 虽然改革后的道家贵为大明国教,如今已经推行整个大明本土。可是道家并没有世俗权力。即便是在他们掌管的意识形态领域,也必须服从朝廷和天子的意志。 很明显,杨鹏只是将天道教作为一个思想工具。明廷给予了道家崇高的地位,却从制度上锁死了道士干预政权的可能。 象征性的祭祀完各宫庙后,天子就率领百官进入宫城。 宫城就是大内了,俗称皇宫。紫禁城宫城占地六里方圆,是明清紫禁城的十倍,可见其大。不过,这包含了太液池和宫中园林。而明清人工湖和园林都在宫外,并不是没有。 大明皇宫虽然大,可里面还包括了马球场、蹴鞠场、游泳池、大剧院、内政府十六衙门、皇学堂、内库、武库、宫人院、侍卫司、消防处、演武场、华英阁等,其实并不空旷。 宫城也高达三丈,也有九门。这九门用了先明宫门的名称,比如用了最著名的玄武门。只不过,先唐玄武门是大明宫的宫门,而杨鹏的玄武门是宫城之门。 宫城由虎牙禁军和侍卫共同负责防守。三千虎牙禁军和一千侍卫,就是皇宫大内的所有武力了,这也是天子最信任的警卫力量。都是由密卫组成,皇宫重地,兵力当然不能太多,不然很容易出乱子。 但按照规定,一旦宫城中兵力不敷使用,皇帝就会在宫中敲响警钟,驻扎皇城的其他禁军就会赶来守卫协助守卫宫城。 众人从朱雀门进入宫城,但见宫阙重重,鳞次栉比,巍峨壮丽,真是凤阁龙楼连霄汉,气象万千。尤其是作为大朝所在的大明宫,更是高大雄伟,气势雄浑,充满至高无上的霸气,象征着君临天下的威严。 而且很明显,这些宫殿不是前宋风格,乃是地地道道的明清风格。廊柱门庭都造型大气轩昂,色调也没有那么繁复,显得更加厚重肃穆。 杨鹏走在御道上,又进入一道大明门,再穿过有几个足球场大的广场,来到气势磅礴的大明宫前。 大明宫宫殿群占地两里有余,殿宇台阁近百座,既是外朝所在,也是帝后居常所在。本身不但修建的最为高大雄伟,同时也修建在位置最高的龙首原,所以更具磅礴恢弘之势。乃是三大内之首。 眼前这个煌煌大殿,就是大明宫的第一殿:含元殿。 大明宫含元殿,是大明宫三大殿之首,乃是举行大朝之所在。凡是大朝、庆典、册封等重大朝会,都在此处进行。含元殿虽然不频繁使用,但绝对是大内第一殿。 此时的宫中,先到的侍卫和宫人也都各就各位。杨鹏一到,宫人和侍卫们就纷纷跪迎。 杨鹏和杨彤进入美轮美奂、大气磅礴的含元殿,但见里面金碧辉煌,布局宏大,殿宇深广,足够容纳数千人。 地面都用烧制的“金砖”铺就,明鉴如镜。十八根顶梁巨柱,都是金丝楠木,刷了金漆,雕刻龙凤呈祥的图案,雕梁画栋,抢夺天工,都出自大家之手。 高高的三墀层层拔高,从下到上十八级台阶。旁边是铜鹤铜龟日晷等物,三墀具有汉白玉造就。 而丹墀之上的须弥宝座,用的是紫檀镶白玉的大案,案后是一张巨大的屏风,高高在上,雕刻着玄之又玄的篆体字符、云纹道章,悬挂着玉璧大器,最上方则是四字大匾:正大光明。 “请陛下就位,受朝臣大贺!”礼部尚书汤时典恭敬的说道。 杨鹏携着杨彤,一步一步的登山丹墀,正坐在铺着软垫的宝座之上,杨彤则是坐在侧位的副座。 上千文武官员顿时在礼官昭穆有序的排列,一起舞蹈,下拜山呼道:“高明光世神道俊德……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两侧千余人的鼓乐仪仗,也一起动起来。整个大殿都是堂皇之音,声势浩大。 如是者三的大拜之后,天子令百官平身。这才象征性的结束了朝贺礼仪。 接着天子下旨,三日之后,宫中大宴。凡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具可带正妻前来赴宴,君臣共享迁都之乐。 然后,杨鹏还要下旨安置百官。 各官署的安置当然不用多说,皇城中的新官衙不但修建好了,里面的布置也都齐备,各衙门直接入驻即看可。 所以皇帝的安置,主要是百官的私宅府邸。 按照大明制度,三品以上官员的私宅叫府,三品以下的官宅叫邸,而五品以下只能成为第。 五品以上含五品,府邸都在皇城,需要皇帝“分房子”。 而五品以下官员,只能住在外城各坊,于百姓杂居,只是宅院的规格比百姓高而已,这也是便于百姓监督他们。 但是,他们同样需要皇帝分房子。 不然,今天住哪里? 杨鹏笑着对杨彤道:“梓童,这百官宅院安置之事,就由你吧。” 杨彤和韩冰他们早就有所准备,她拿出一份名单,交给户部尚书,让他直接念。 分房子,当然以官员的最高官职来定。比如官职之三品,但爵位是二品,那就按照二品来定。 不过,所有的宅院,官员都没所有权,只有使用权。毕竟,你今日在朝中当京官,说不定哪天就调到外地当地方官,难道还霸着府邸吗?如果这样,那从外地调入京城的大臣,又住在哪里呢? 皇城中的府邸宅院,按照等级,分为几大区。有专门分给亲王公主的居住区,有专门分给三品以上的居住区,有专门分给三品以下的居住区。 等级不同,社区的环境,府邸大小规格,都不相同。 户部尚书念完“房屋安置名单”,百官人人喜悦。 在燕京有新宅了啊。 接着,杨鹏又率领百官观摩用来召开常朝的宣政殿,以及召开御前会议,召见大臣奏对的紫宸殿。 这三大殿,也就是所谓的外朝了。 三大殿之后,就是皇帝皇后所居住的乾坤殿。按道理,此处不应该带百官观摩,可因为是新殿,杨鹏还是率领百官来看看。 毕竟,天子寝宫,外臣不是一定不能来。起码,需要外臣知道天子寝殿在哪里,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万一后世天子出了事,大臣们都不知道。 然后,又是太皇后和皇太后所居的太极宫,以及皇子皇女所居住的兴庆宫。兴庆宫其实又分为太子所居的东宫,以及皇子皇女所居的别院。 观摩了三大内之后,又观摩内政府十六衙门、瞭望台等地。 最后,才来打三大内之间的太液池和御花苑。 但见太液池上波光粼粼,岛上还修建有明月殿、蓬莱阁等建筑。而御花苑中奇花异草,竹木藤萝,还放养了鸟兽,修建了草庐亭台。 湖光山色,花树烂漫,令人见之忘俗。 群臣当真使得大开眼界,目不暇接,啧啧称奇。 就是见过世面的八王爷也赞叹道:“臣当年在汴京皇宫,惊讶黄宫宏大壮美,可今日见了我大明皇宫,又觉得黄宫所差甚远。以臣所见,就是先唐三大内和洛阳上阳宫,也比不过陛下的燕京黄宫啊。” 杨鹏也很是满意。他后世见过了紫禁城,可是紫禁城和他的皇宫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 燕京黄宫不但花费几倍于紫禁城的人力和物力,设计也比紫禁城强得多,而且召集了全天下最好的汉人工匠、日国工匠、安南工匠、色目工匠,以及高丽工匠,甚至还用了真腊国的顶级大匠。 光是大匠师,就超过百人来参与皇宫的建筑指导。 而且这个时代,华夏在建筑美学和建筑水平,以及木材上的优势,也不是明清时期能比的。 紫禁城怎么比? 两者几乎不可同日而语。 紫禁城,也就相当于三大内之一的太极宫吧。 这样一座美轮美奂,天下无双的皇家宫殿建筑群,要是好好的保留到后世,那会是怎样的世界文化遗产? “如今,燕京皇宫大成。可用紫禁城作为大内之名,未免不妥。”杨鹏看着太液湖说道,“嗯,皇宫大内,就叫紫禁城。” 紫禁城? 众人都是眼前一亮,这个名字好啊。用来作为大明皇宫之名,当真是恰如其分,再适合不过了。 “紫禁城之名,甚美。臣听了之后,竟然想不出哪个名称,能比紫禁城更好了。”汤时典说道。 前朝大内,都是以宫作为大内之名。可问题是,大内的宫殿很多,各有宫名,不好用来作为整个皇宫的称呼。 而陛下干脆用“城”来代之,显然是高明之举。 群臣纷纷称颂皇帝,认为紫禁城取得好。 杨彤面露古怪之色,却也不能明说。 呵呵,紫禁城这个名字,到底还是出现了啊。 杨鹏微微得意的扫了杨彤一眼,心中也有些好笑。 没错,他的确看不上明清紫禁城,可不代表他不喜欢紫禁城这个名字。 实事求是的说,紫禁城这个名字,真是太霸气了,也非常符合华夏文化意象审美。明清皇宫配不上这个名字,而他的紫禁城,更适合叫紫禁城。 那就叫紫禁城吧。 嗯,后世要是提起来,就是燕京紫禁城,大明宫之类。 从今日起,这紫禁城就是大明皇宫了! 华夏1013年,明高祖杨鹏光复燕云十六州,定都燕京。明高祖定都燕京后,在前幽州城的基础上,修筑了举世闻名的燕京城和紫禁城。(在今首都燕京市南通州区)至今具有九百年历史。 明燕京城是古代到近代最大的国际性大都市,也是当时最早运用先进社区管理、大规模公共便民服务和排污效仿系统的城市,领先世界数百年,集中体现了华夏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明高祖的开明政治。 燕京城也是迄今为止世界范围内保存最完好、规模最大的古代城市建筑群,至今拥有古建筑一万七千四百余处,七百年以上古树一万余株,被称为世界第一奇迹,有“天下之城”的美誉。 共和时代之前,明燕京城一直是全国政治文化中心。从1013年到1910年年九百多年间,始终作为首都。 至今,燕京城仍然每年吸引上千万外国游客到我国首都,是华夏文明领先于世的重要象征,是我国首批世界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 紫禁城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保存最完善的古代皇家建筑群,至今还完好保留了明高祖时期的建筑七十余座。 紫禁城美轮美奂,规模宏大,是东方建筑史上的瑰宝和最璀璨的明珠,体现了华夏古代建筑美学的最高峰,被誉为“世界天宫”。 哪怕雕刻精美的青砖和石鼓,或者雕梁画栋的细微刀工,汉白玉栏杆上的纹理,宫灯上的装饰,殿宇游廊间的拱门,大殿重檐下的风铃,朱门华窗上的雕饰,铜鹤铜兽的神态,壁画上的色彩…帝后都会兴致勃勃的驻足观赏。 浩渺太液池中的湖水,两人都要掬一捧起来,在阳光里用指缝洒下一片灿烂的水珠。至于偌大御苑中的花树幽草,茅庐草舍,珍禽异兽,两人也流连忘返。 那就更不用说大明宫中高达二十丈的“星空台”了。 星空台修建成梯形,上小下大,有些像埃及金字塔,是整个紫禁城三大内最高的建筑,比最高的宫殿含元殿还要高出十余丈。 星空台不光是一座瞭望台,也是一个高空华殿。上面不光有新研制的大型千里目“观天镜”,还有天风轩、天乐阁、天宴堂、承露盘等设施。 至于天乐阁做什么用,那其实不消说了。 往上一看,汉白玉台阶高高延伸上去,气势非凡,足有三十余丈长。两人拾阶而上,每隔三四丈,都有一对青玉灯台,挂着精美的气死风宫灯,又有一对石兽蹲守。 从上往下,共九对玉灯台,九对石兽。此时夜幕降临,十八盏宫灯都被点亮,使得这春风清夜中的石阶犹如梦幻般的登天仙道。 每隔十丈,又有一个亭子,中有案几,专门为年后体衰的皇帝登台时半途休息而用。 台阶的棱角,都是圆形,防止摔倒后磕碰太重。而且台阶上还雕刻了精美的图案,每一块都堪称艺术品。 两人都年轻气壮,脚步矫健,蹭蹭登上去,很快就上到星空台顶。 台顶面积足有三亩大小,是个半露天的高台。此时,一轮明月刚刚升起,群星渐多,春风如醉。身在高台,当真是令人心旷神怡,悠怀万里。 而整个燕京城和皇宫,此时也灯光璀璨,如同梦幻之城。当此时,一群飞鸟蹁跹而来,羽翅生风,倏然而过,鸿飞冥冥。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七章,不是结局的大结局 杨鹏皇帝再次召开瞻鼎宴,在太液池蓬莱宫宴请群臣。之后,将兖州鼎请入专门为藏鼎所建的“九鼎殿”。 九鼎殿也在大明宫,里面已经藏了雍州鼎,冀州鼎,兖州鼎三座古鼎了。 九鼎殿的后面,是专门保存珍贵上古典籍简书的天一殿。所谓天一生水,天一殿为了防火,不但用砖石修建藏书库,还打有水井,配备了消防水车。 可以说,某种意义上,皇宫三大内最重要的地方,恰恰是九鼎殿和天一殿。 宴会上,鲁国公杨延昭为天子敬酒毕,对百官说道: “昔年,宋帝无传国玉玺,被称为白板天子。而汉唐失九鼎重器,也是一大缺憾。至于上古典籍,历经始皇收书,项羽焚宫,散失泰半,多不成篇。” “可我大明,先得上古简书,再得传国玺,再得九鼎。以此受昊天之命,气运之大空前绝后,是以圣天子只手补天缺,再造乾坤,光复汉业。此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自古以来帝统之正,得国之正,孰能与陛下相比?天子坐明堂,拥古简,列九鼎,持传国玺,自始皇以来,独陛下也!” 杨延昭一番话,说的群臣更是肃然起敬。 这还真不是杨延昭拍马屁,而是事实,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从陛下的功德气运来看,真的鲜有能及了,甚至可说,三代以降,仅陛下一人。 就算始皇帝的功业,在百官心中,也比不上当今陛下。 没错,始皇帝的确一统六国,统一文字度量衡,功业彪炳千古,百代皆行秦制度。可是,他毕竟是“奋六世之余烈”,他是站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才完成千古伟业。 反观陛下,虽是杨家后人,但是毕竟是从万人坑里爬出来的活死人,要不是林青儿的话早就死了,根本没有一丝半点祖宗基业可凭。宋从们可都是知道,当年陛下寒微时,只是一个中原流民,后来才做了小小的天京新城城主。 杨家的身份,仅仅是为陛下带来了声望而已。 这煌煌大明,万里江山,完全就是陛下从无到有、白手起家打下来的。驱除鞑虏,光复汉家的大业,也是陛下硬生生的从如日中天的大辽和大宋手中夺到的。等于说是再造乾坤。 还有谁比陛下得位更正的吗? 就凭传国玉玺等宝物,还有比陛下更有大统名分的么? 就凭这点,始皇帝也比不上陛下。 群臣纷纷站起,手持酒杯祝贺天子,颂扬皇帝的话不绝于耳。 杨鹏摸着稀松小胡须,听着群臣的称颂,笑道:“朕虽自有天命,可若无诸卿鼎立辅佐,朕又如何能成就大业呢?” “如今,中原已复,天下太平。可要开创出大明盛世,还需要大明君臣再接再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啊。这杯酒,朕和皇后就敬文武百官,敬大明将士,敬天下所有的黎民百姓!” “谢陛下!共创大明盛世!”群臣举杯相祝,一饮而尽。 杨鹏大笑,“好!换酒菜,奏《秦王破阵乐》!” 姑苏郡,吴县,浒墅乡,金湾村。 江南的雪花,与北国不同。北国之雪是洒落,江南之雪却是飘落。 雪花飘舞中的江南水乡,少了雨恨云愁、小桥流水的缱绻风情,多了不少辽阔高远的壮美。 村公所附近的几个道社,不时有村民前来祭祀祈祷,取了新年的平安符回家。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快要除夕了。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之中。 只是,因为今年太上皇林青儿驾崩,所以没有人燃放鞭炮。 今日是村公所封印的日子,村正官人和治安使以及司妇使,很快就要回家了。 村正孙永达,穿着黑色官服,披着羊皮大氅,站在村公所院中的廊下,看着漫天大雪笑道:“如此好雪,明年又该是个好年景啊。” 治安使刘奋跺跺脚:“我这右脚,一到冬天就麻。下大雪就更麻了。不过,我倒也巴不得雪大些,不然害虫的虫卵冻不死啊。” 刘奋是退役明军,因为腿脚伤残退役。他在军中只是少尉军衔,连中尉还没有升到就退役了。 不过,按照大明制度,伤残退役的士卒,军衔再低也要继续安排差事吃皇粮。 所以,刘奋从缅甸战场退役后,轻轻松松回原籍当了从十品的治安使。 莫看从十品是最卑微的官吏,可那也是官身,每季度要领四块银圆的。旱涝保收,足够养活两三口人,不比地里刨食强得多? 村正孙永达也是伤残退役明军,他的军衔是中尉,退役后就当了村正,每季度要领五块银圆。 “哎,还是怀念打仗的日子啊。”孙永达说道,“最后一场仗,是跟着陛下打缅甸。说起来四年多了啊,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陛下了。” 孙永达露出缅怀的神色。 “谁说不是。退役之后,再也没见到陛下了。”刘奋也很是感慨。 孙永达道:“咱是见不到陛下了,心中记着就成。我们虽然做着微末小吏,却也主管一村民政治安。不能打仗,就替陛下管好金湾村,也是一样的。” 金湾村有一百五十多户百姓,八百多口人。别看小小一村,民不满千,可是这事物还真不少。 收税,治安,发布告示,劝课农桑,督查田亩,调解纠纷…村公所其实就是一个微型的官府。官小而责重。 两人说了一会儿军中旧事,正准备离开村公所回家,就看到大雪之中一个身垮唐刀的英武身影踏雪而来。 武士! 两人顿时看出来人的身份。不为其他,只为来人的唐刀。 按照大明制度,只有华夏武士,才有资格佩戴唐刀。这武士的唐刀是黑鞘,属于下武士的佩刀。 孙永达和刘奋虽然是退役士卒,可因为他们没有武士功名,当的又是村官属于文职,所以佩戴的是汉剑。 两人有点羡慕了。他们最大的遗憾,就是在军中没有得到武士功名。 武士功名并不好得。就是什长,大多数也得不到武士功名。一般三四个什长当中,才能有一个是武士。 来人没有穿盔甲,也没有乘马,显然是回家探亲的。 按照大明军制,现役将士,可以定期申请回乡探亲。 那武士身穿军中常服,头戴水獭皮帽,足下皮靴,显得精神抖擞,行动间分外爽利。就是村正和治安使这两个退役明军见了,也心中赞了一声。 那武士堪堪走到村公所门口,却忽然转头,看向一箭之外的忠武道社。 那忠武道社约莫三丈方圆,大小不过一所民居,可因为是道社,所以规格不同,虽然很小,却是重檐的,而且看上去很是肃穆。 此时,大雪越发的紧了,忠武道社门口除了脚印,也不再有村民。 “叮叮…”一阵寒风吹来,送过来道社重檐下风铃的声音。 武士掉头,手一扶腰间唐刀,向着忠武道社而去。 很显然,他本来是来村公所办事的,可是在看到忠武道社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就放弃村公所,先去忠武道社。 完全就是自然而然,说明对忠武道庙的敬重,已经深入骨髓。 他在忠武道社门口脱下水獭皮帽,按照祭祀流程走完了一边,在后院连射五支彩箭,这才恭恭敬敬的出来。 前后花了一刻钟功夫。 结束了在小小道社的祭祀仪式,他才取了一道平安符,挂在脖子上出来,再次往村公所而来。 “我乃都头赵庆,正是本村人士,回乡探亲,来此叨扰村正官人了!”武士进入村公所的院子声音爽朗的说道。 都头是正九品武官,和乡正是一个级别,当然要比村正大。所有赵庆才能又这个姿态。 不然的话,见到村正少不得自称一声在下的。 “原来是赵都头,请!”村正不敢怠慢,立刻做出一个手势。 赵都头一看对方的动作,就知道村正是退役明军出身,他的神色顿时客气了很多。 “原来两位乡老官人,倒还是我大明军中袍泽啊,失敬失敬!”赵庆啪的一声右手击胸,行了一个礼。 对弈伤残退役的战士,哪怕军衔最低,也要有所礼遇,这同样是道。 “赵都头客气,我等如何敢当。”村正和治安使也习惯性的以拳击胸行礼。 “下官孙永达,本村村正。” “下官刘奋,本村治安使。” 赵庆拱手,“原来是孙村正,刘治安。不知两位袍泽,是哪年入伍?” 孙永达道:“下官是大明三年入伍。” 赵庆立刻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哎呀,原来还是前辈!大明三年,陛下还是燕王,那可是很早了!比兄弟还要早了一年啊。” 村正孙永达给赵庆倒了一杯茶,请他在公所室上座,说道:“武长官人家在古松庄,距离村公所尚有五里,这大雪难行,下官的马就借与你骑。” 武长官人,是对大明武士阶层的尊称。村之下,分为若干庄,但不设官吏。 虽然本村有七八个庄子,八百多人口,但孙永达几年村正当下来,当然每个庄子,每户人家都熟悉。 金湾村只出了一个武士,就是眼前的赵庆。 孙永达当然知道,赵庆的家在哪个庄子。 “谢村正官人。今日封衙,村公所也要关门了,村正官人也要骑马回家,兄弟心领了。”赵庆拒绝道。 “为何不在县中借马?以武长官人的身份,县衙必然会借的。”刘子奋说道。 赵庆苦笑:“县衙没有马了,就是马车也没了。眼下年关,马匹马车紧张的很,骡子都没有。在县城驿站下车,只能走着回乡,哈哈!” 赵庆的军职是火器兵都头。所谓都头,乃是统带五十兵马的小军官。所以赵庆不但是武士,还是校尉军衔。 但因为村正入伍比他早,所以就算他地位比对方高,也要礼让三分。 赵庆入伍六年,是在军中考中大明陆师学堂,两年后毕业,才授予校尉军衔,当都头已经两年了,而且还是在燕京禁军系统任职,因为立了丙等战功,叙功很快就要升为队正了,提都尉军衔了,连升两级。 等回到燕京,新的任命就能下来。 按照制度,只要到了队正级别的禁军武官,就能在长安分到一套居所,将家人接来同住。 他这次回来,就是接父母的。 “武长官人来村公所,是开具回乡文书吧。”村正从公案抽屉里取出一方木制小印签,上面是小小的六个字:吴县浒墅金湾。 明军将士回乡探亲,除了要在县衙开具返乡文书,还必须要去村公所开具返乡文书,要由村公所盖印签字,证明该员某年某月某日的确回乡探亲了。 “正是如此。”赵庆笑道,“还请村正官人开具返乡文书。” “武长官人稍待,下官这便办理。请出示告身凭据。”孙永达说道。 赵庆从怀中掏出军职证件,却是一本小小的鱼皮册子,上面记载着他的姓名,年纪,籍贯,入伍日期,所在营伍,军职军衔,相貌特征等等。 上面还盖着两个印章。一个兵部印章,一个是旅部印章。 身为退役明军的孙永达很熟悉这个告身,他一入手就知道东西是真的,打开一看,相貌描述也对的上。 当下村正官人拿出一页公函,用拙劣的书法写下:“今日有燕京禁军火器左营右旅中联中队中都都头赵庆,回本村探亲,特此证明。大明洪武六年腊月二十八酉时。金湾村公所。” 写完之后,村正用印,签下“孙永达”三字。然后吹吹墨迹,小心的递给赵庆,“武长官人请收讫。” 他的字虽然写的不好,可办事速度很快,干脆利落,又不失细心,显示出退役明军的干练之风。 “谢过村正官人。”赵庆接过来收好,“兄弟这次回乡,看见乡中变化不小啊。马路从县城一直修到乡中,蓄水塘也变成了大水库,乡亲们的日子也好多了不少。” 孙永达笑道,“可不是么?村中老人都说,就是当年前宋光景好的时候,也没有眼下圣天子在位来的好过。” “这百姓日子好过还不止,就是这乡中人心,也清正肃然了不少。百姓们没有再溺杀女婴的,没有横行乡里的,更没有山匪水盗了。我管着一村之政,可从未有人给我送礼行贿,也无人敢向乡正县令行贿,这天下教化,可谓大变啊。” 能不大变么?行贿可是害官罪,可是失贞叛道、降籍为奴的罪名。谁敢向官员教师送礼,一旦被军报查实,就彻底完了。而得利的却是举报者。 至于受贿,同样是失贞叛道,不但官职不保,就是一等国民的身份也要被剥夺。同僚举报你,却立刻能以卫道锄奸的功劳升官。 御史台和大安府,州牧府,警部等衙门的铜簋,设到了县一级。郡守衙门的铜簋,设到了乡一级。县衙的铜簋设到村一级。 谁敢造次? 大明朝廷用天下人的耳目,以利益为动力,通过天道教的理教道德,设下绵密到极点的全民监察体系。 绝大多数叛道违反行为,无论是行贿受贿,还是以权谋私、贪污渎职、打击报复、超额纳妾、不孝不义、坑蒙拐骗、通奸不贞、溺杀女婴、吃绝户、赌博等都很难隐瞒。 当然,投递铜簋必须有充分的理由,写下相关的依据,不能信口雌黄的捏造。 每天,光是处理各种铜簋的人,整个大唐就需要动用数千人手。于是,大明官员的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处理铜簋。 倘若通过铜簋举报查实了案件,不但举报者有奖励,经手的官员也有奖励。 相反,如果是冤案,那就要受到惩罚。 这使得,大明官员的在编数量,比所有朝代都要多。但是,大明的官员俸禄开支占比却不高。 为何? 因为历朝历代的官员数量虽然不多,可那是没有计算吃官粮的广大吏员。吏员就是不入流,也没有官身,可是他们的数量庞大,仍然要吃俸禄。只不过俸禄不是朝廷支出,而是各级衙门的税收截留。 看似朝廷没有支付他们俸禄,可是朝廷的税收却少了一大块,而且还不透明。说起来,还不是朝廷养的?还不是百姓的赋税养的?有区别么? 杨鹏的大明只不过把广大吏员变成了官,也就是后世的公务员,全部走财部预算。如此一来,既调动了吏员的积极性,又增加了税收,抑制了腐败。 俸禄占比反而降低了。因为更透明了,地方没有借口截留税收。而且,将广大没有前途,只想捞钱的吏员纳入官员体系,也加强了对整个天下的控制。 如今的铜簋举报数量越来越少,说明叛道违法的事情也越来越少了。 赵庆很关心的问道:“民间尚武之风如何?” 孙永达回答:“百姓以从军为荣,就连乡间儿童,也开始练习射箭。忠武道社也日日有人来祭祀。民间尚武之风,和前宋大为不同了。前段时日,乡中还有人去县城依法决斗,一死一伤,犹如先秦之时啊。这在以前,哪里敢想?” “哦?依法决斗?”赵庆来了兴趣,“为何决斗啊?按照决斗法规,没有正当理由,县衙和警堂是不能审批的。” 治安使刘子叹息道:“为何?就为了一个女子。” “武长是本地人士,自然知道我吴县之弊,最大的问题便是男多女少。因为当年溺杀女婴成风,导致十个男子,最少三四个娶不上浑家,穷人难有后啊。” “邻乡青桥村,两男争娶吴家女。吴家女属意张家子,不喜王家子。本来已经订了婚的。可偏偏在要办喜事时,女子害了大病,卧床不起。张家便退了婚,这也正常,毕竟没有几个人愿娶快死的人,也不算违道,更不犯法。” “可是吴家女本就重病,得知张家退婚,怄气了几个月,竟然不治而亡。她病重期间,王家子反而来看过几次,倒是个重情之人。偏偏吴家女是个有心气的,死前说要有来生,愿嫁王家子,不嫁张家郎。还央人给王家子道歉,说不识有情人,对他不起。” “王家子本就喜爱吴家女。吴家女死后,王家子听到女子死前的话,竟然一怒之下,找到张家。说吴家女本来能治好,就是因为张家退婚,使得吴家女不治身亡,骂张家子无情无义,乃是失贞无道之人。” “失贞无道这样的帽子,张家子如何肯戴?他一怒之下,就和上门讨伐的王家子大打出手,这便接下了仇。之后,两人在村中犹如冰炭,数次斗殴,都被治安使以斗殴惩处。” 赵庆喝了一口茶,“女方大病,男方退婚,这虽然有失无情,却不算叛道失贞,毕竟还没有成亲,还不许别人退婚了?谁能保证,娶过门后女子能好起来?张家子顶多就是薄情罢了,说不上叛道失贞。” 刘子奋道:“可不是么?可是这两人在村中结仇,别人也难以阻止。为了脸面,谁也不低头。于是几个月后,王家子突然找到张家子,当着众人的面,发起决斗之约,要是张家子不敢决斗,就要当众认错。” 为何发起决斗?因为这样的私人矛盾,谁也没有犯罪,谁也没有叛道,根本无法处置。 按照大明决斗条格的规定,倘若因为私人之间不可化解的矛盾发起决斗,不敢接受决斗的,就要答应对方的要求。 “张家子如何肯当众认错?就答应了决斗。众人苦劝无果,于是决斗书写好,交到乡村公所,又交到县衙。” “两人带着村中证人,一起来到县衙。县令和和警堂的司警县尉,一起审核决斗是否能够通过。两人当众表示生死有命,无怨无悔。两人的体格年纪也都差不多,也都没有病患,都是符合决斗条格规定的。” 要是两人的身体素质和年纪差距较大,或者接受决斗的人身体有病患,就不允许决斗。倘若一个身强力壮的人对一个瘦弱的人发起 决斗,就算瘦弱者接受决斗,也不会被允许。 相反,身体瘦弱的,却可以主动向强壮的发起决斗。 “最后,吴县第一起决斗通过。两人就在县城忠武庙的广场上,当着数千人的面,再次宣布自愿决斗,签下生死状,决斗了。” “两人都选择了汉剑搏杀。汉剑何等锋利?两人没斗两下,张家子就被王家子刺穿胸膛,当场死亡。而王家子被张家子刺伤了肚子,肠子都流出来了,幸好没死,医治之后捡了条命。” “此事之后,乡中习射习剑之风更是大盛,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这一辈子就遇不到别人对自己发起决斗。而且乡中礼节也更好了,为小事争吵斗殴的也少了,因为要是无礼挑衅,保不齐就会发展到决斗。” 赵庆道:“决斗一死一伤,虽然不是好事,可也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法子。先秦时,猛士慷慨悲歌,动辄拔剑而起,决斗于市井者大有人在,眼下,不过捡回来用罢了。蒙古人在草原上也动辄决斗。” “敢于决斗,固然是勇。可不接受决斗者,也未必真是懦夫。淮阴侯韩信,曾经被人挑战,但他没有接受决斗,但不能说他不是英雄。” 大明武士的教育,可不光是匹夫之勇,武德之中,还要有智。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赵庆就离开村公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赶去。 离家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激动。 数年未归,虽然从村正口中得知父母都还好,可他仍然近乡情更怯。 忠孝不能两全啊。既然选择了从军,就六年没有侍奉双亲,膝下尽孝了。 赵庆看着大雪中的祥和村庄,看着袅袅升起的炊烟,看着在雪地中奔跑嬉戏打雪仗的孩童,以及熟悉的乡音,不禁心中温暖无比。就连漫天大雪,也冷却不了他的心。 家乡虽然与天城般的京都长安差若云泥,可却有长安城没有的江南风情,有长安城没有的田园风光,更没有他的家人。 “咦?那不是,那不是赵大郎么?”一家农户的院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看到赵庆顿时讶然出声。 “啥个物事?”一个中年妇女出门问道。 中年男子手一指,批了批狗屁大袄,“赵家大郎啊,侬弗认识了?” “喔唷!可弗是赵大么,真是伊呀!”中年妇女很夸张的尖声道,“好几年不见,简直认弗得伊了,伊倒是出落的这般威风哉!我的娘哟。” 中年男子一跺脚,“侬弗要高声!让赵大郎听见,弗要怪侬!侬晓得吧,他是武士!是大明军中武官,有品级的。阿拉要敬重,晓得伐?” “喔唷。”中年妇女拍拍身上的雪花,“伊倌儿做的再大,弗是阿拉乡亲么?伊也是金湾村的人好伐!” 一个少年站在后面,羡慕万分的看着武士挎着的唐刀,“娘,过两年阿拉也去参军。” 中年妇女看了看少年,摇摇头,“伊这个样子,哪里能选的上。” 中年男子也很羡慕的望着赵庆的背影,“伊娶浑家完全不愁了,就是女子少,他也是能挑的。” “挑?”中年妇女冷笑,“这十里八乡的,好女子就是那么几个,早被人摘了。伊还能挑哪个?不过,听说伊在长安呢,那可是京城,伊的眼界这么高,估计乡里的好女子伊也看不上。” “那倒是。”中年男子说道,“伊是武士,又在天下脚下,肯定还是见到过圣人和圣母娘娘的。这么大的前途,哪里还能看得上小家小户的女子?” 赵庆一路踏雪而行,惊动了很多村民。只是,赵庆现在身份不同了,他们也不敢贸然跑过来寒暄。 他们只能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只要赵庆看过来,他们就抱拳行礼,甚至鞠躬。 赵庆也不远不近的抱拳行礼,却没有走过去寒暄。 因为他是官,还是武士。要是他靠上去寒暄,乡亲们就要再次行礼,或者心中不安,或者招待自己。 还是不要叨扰了。再说,这么一家家的拜访一遍,今日也不要回家了。他可是归心似箭呢,干脆一家也不去。 赵庆就在村民们的羡慕而敬重的眼神中往家中走去,等到远远看到那可熟悉的大松树,以及大松树下的院子升起的炊烟,他所有的疲劳就一扫而空了。 那就是他的家了。 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家附近,竟然多了一个新院子,增加了一户邻居。 但他也没有惊讶,哪个乡亲修了新院子,有什么奇怪的?这几年江南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盛世降到,没有修新院子才奇怪。 路过这个院子时,他看到院子里种满了很多梅花,在大雪中娇艳欲滴,分外美丽。 咦? 赵庆这次有点惊讶了。 虽然江南风光秀美,百姓也比较文雅一下,可是由于乡下清苦惯了,农家倒是很少有人会在院子里种植梅花,而是往往种菜。他的记忆中,也就是村正读书人家中,或者家境比较富裕的人家,才会有闲情逸致的种一院子花。 正在欣赏满院子的雪中腊梅之时,忽然一个女子从屋里出来,站在一簇梅花前,轻轻嗅着,脸上露出欢喜之色。 在看到这个女子的刹那间,赵庆就心生悸动。 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正当妙龄。她身材玲珑,神色婉约,五官秀美,兼之黑发如云,肤如白雪,端的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娇俏小娘子。 而此时,女郎站在肆意开放的腊梅前,衬映着飞雪,即便她一副农家女子的衣装,也显出几分清华的气质。 此女,倒是有些熟悉啊。 同村女子,看着熟悉当然不奇怪。但是赵庆这种熟悉感却很奇怪,仿佛他在其他地方见过此女,不是在村中,甚至不是在本县。 到底在哪里见过? 赵庆脚步放缓,不由陷入回忆中。 猛然间,他想起来。 虽然过去了几年,但他还是想起来这个女子是谁,虽然当时她还小,最多十二三岁。 那年,他跟随圣驾出海收复瀛州。大军抵定瀛州之后,带回来很多女子。他当时,就是保护这些女子乘船西归的人之一。 一个小姑娘在船上晕船,吐的七晕八素,看着实在可怜。他看到那小姑娘,想起自己的妹妹,实在看不过去,就去找船上的军医,来给她治疗,还给她一块糖果。那小姑娘和她的母亲,还对自己千恩万谢,一直鞠躬说什么马司马司。 在船上好些天,他都能看到她们一家人。当时她们一家人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依靠,不敢离自己的视线太远。 下船时,小姑娘还哭了,对自己鞠躬抹泪,叽里咕噜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所以,他对那个小姑娘影响很深刻。他甚至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菜子。 想不到,她们一家人,被安置到自己的老家,还和自己做了邻居,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 赵庆似乎还有些不信。他眯着眼睛打量那个女子,这才肯定,就是那个叫什么菜子的丫头。 所谓女大十八变。可是这丫头,眉眼之间还能认得出是她。 男人烁烁的目光很快就让那女子感知到了,她抬起眼眸,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盯视自己的眼神,顿时吓了一个激灵,赶紧头一低,犹如一头惊慌的小鹿般,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 然而,女郎的脚步很快就停下,慢慢的转过身子,神色越来越惊讶。 “侬,侬是…” 她开口就是比较地道的姑苏话,但是语调还是有些奇怪。 她的神色先是讶然和疑惑,但渐渐的变成惊喜。 “赵庆萨玛!阿罗…赵庆萨玛?”女子声音激动的说道,目中满是喜悦之色,她迈着双腿跑出院子,就这么径直的跑到赵庆面前,微微扬起娇俏的脸孔,“赵庆萨玛!” 虽然来得江南好几年了,她也学了一口流利的汉话,可是激动的时候,仍然不由自主的说起东瀛底层百姓常用的,也最广泛的东瀛语。 “我是苦菜子!”她担心他听不懂,赶紧换了汉话,“我还记得你。” 她的眼睛笑的弯弯的,目中还有亮晶晶的泪光,“想不到,你从燕京回来啦。我听赵阿娘提起过你,但还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苦菜子说完,就深深鞠了一躬。 “某也想不到,你会在此处。”赵庆也有些高兴。“某记得,你改名叫文菜了?” “是。”苦菜子点头,“如今叫文菜了。”她指指后面的院子,“我娘亲嫁人了,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赵庆点点头,“家主对你们好么?”所谓家主,指的是苦菜子的继父。 苦菜子甜甜一笑,“阿爹对我们很好。” 赵庆也能看得出来,她如今的日子不差,虽然是个典型的农家女,但面色红润,头发乌黑润泽,应该这几年没有缺少吃食。 农家的日子,只要赋税不重,有田可种,没有灾荒,日子还是过得去。 “外面雪大,你回屋吧,我要回去了。”赵庆对苦菜子点点头,就往自己院子而去。 “是。”苦菜子在身后微微鞠躬,却没有马上回屋,而是站在雪中,定定的看着赵庆走远。 赵庆回到院门口,一条黑箭射来,正是他当年养的小黑。 即便赵庆走了好几年,黑犬也记得主人。它嘴里呜咽着,耳朵垂下来,摇头摆尾的围着自己,显得极为高兴。 赵庆摸摸黑犬的头,一步跨入院中,喊道:“爹,娘!儿回来了!” 屋子里很快冲出四个人影,正是赵庆的父母和弟妹。 “爹!娘!”赵庆首先就跪拜下去,“不孝儿庆,拜见双亲!” “儿啊!” “阿兄!” 四人一起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他们万万想不到,赵庆竟然赶在过年前回来了。 “儿啊!”赵母忍不住喜极而泣,她看着高大威武,一身武将气派的儿子,激动的说不出来话来。 赵父也欢喜无限,不过到底没有流泪。 “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父上前一把拉起儿子,“我儿快快起来,怎么学的知礼了?”捶捶长子的健壮的身体,拿起那把黑鞘唐刀,“我儿是武士,金湾村还是独一份,爹欢喜的很。” 已到弱冠之年的弟弟赵喜,上来一把抱住赵庆,“阿兄,伊可回来了!爹娘可是日日盼着!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赵庆也狠狠在弟弟背上捶捶,“好得很,伊结实了不少!” “阿兄…”年已十七的妹妹赵乐娘也泫然泪落,上前盈盈下拜。 就是农家女子,也是知礼节的。 “乐娘也成大姑娘了。”赵庆看到亭亭玉立的妹妹很是欢喜。 “好了,你阿兄回来,那是天大的喜事,伊不要流眼泪,不吉利!”赵父说道,拉起儿子的手,“走!进屋!” 赵庆其实不用问,就知道家中的日子比当年好多很多。从父母弟妹的气色和穿着就能看出,自己家虽是农户,却不缺衣少食。 院子里还养了鸡鸭,不远处还修了了猪圈。 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 也不光是自己家,甚至不光是本村本县本县。他一路从长安回来,路上经过很多城镇村庄,到处都是一副生气勃勃,祥和太平的样子,连乞丐都很少见到。 他记得以前,就是古书富庶之地,也到处是流民和乞丐,乡村的百姓几乎个个面带菜色,瘦弱不堪,神色愁苦。 可是如今,当初的一幕烟消云散,恍如隔世。 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赐啊。 要不是陛下,天下还在契丹人手中,乡村还在豪强和保长甲主手中,百姓度日如年,哪里有如今的安乐太平? 不过,看到父母头上的白发,以及明显衰老了不少的容颜,赵庆也心中发酸。 赵庆进入屋子,刚好饭菜已经做好。他打眼一看,不但是白米饭,还有鱼肉。 “伊回来的正好,虽说不是过年,今日竟有鱼肉!”赵母笑道,对自己今日很舍得的用了鱼肉而感到有先见之明。 看来,就算赵庆不回来,家中也能偶尔沾到荤腥了。 赵父甚至乐呵呵的拿出一壶酒。 在赵正的印象中,不知道多少年家里没有喝过酒了。 一家人满心欢喜,其乐融融的围着桌子坐下,就是那条黑,也老实不客气的盘在每人一套陶食具,竟然是分食。 见到赵庆露出意思惊讶之色,赵父笑道:“伊数年未归,不晓得村中改了不少规矩。” 他指指面前的陶盆,“官府倡导分食,说是同盘共餐不好,叫什么…” “不卫生。”赵庆笑道。 赵父一拍大腿,“对对,就是不卫生。说要是不卫生啊,一人生病,就全家容易生病。所以啊,乡正村正就给大伙改了规矩。刚开始,颇不习惯。可日子久了,倒也觉得很好。起码,没有人和我抢菜了,哈哈!” 赵庆笑道:“这是好事。同盘共餐,大家一个菜盆吃菜,虽然显得和气,但要是一人染病,这病毒和细菌就会传染。这也是为何一人得病,有时候全家得病的原因。” “军中那么多人,也都是分餐而食,决不允许多人共用一盆菜,防范细菌病毒之举,更是严格。” 赵家人也听说过病毒和细菌,这些都是乡村公所宣传过的,所以听了也不吃惊。 分餐制刚开始推行时,不少人还心中抵触,觉得太过于麻烦。但是几年推行下来,就慢慢习惯了。实际上所谓的麻烦,也就是每人一套餐具,洗碗麻烦而已。 但是慢慢的,人们也发现,分餐推行之后,一家人全部染病的例子就少了。 “喔唷,我的儿啊,吃饭为么事带着刀子啊。”赵母一边给赵庆分餐,把最好的肉分给他,一边嗔怪的指指儿子腰间的唐刀,“早知道伊当了武士官人,粮睡觉都能笑醒,可伊也不能吃饭挂着刀子!” 赵庆拍拍唐刀,“倒不是儿故意显摆,只是而习惯了。军中大家吃饭,都是佩刀,必要时还要拔刀切肉。再说,行军打仗,吃饭就在野外,刀又放在哪里呢?当然是随时携带。” 赵庆的手很自然的扶住刀柄,“要能在紧急关头,一息之间拔刀杀敌。” 他一握住刀柄,那种勃然欲发、拔刀而起的气势就油然而生。加上他腰背挺拔的如钟坐姿,显得很有几分威严。 这真不是赵庆刻意如此,而是在军中,在陆师学堂,在战场上养成的气质。 他早就不是那个淳朴的哦农家子弟了,他已经蜕变为大唐武士。 “好了好了。”赵母又是欢喜儿子变得与众不同,又是嗔怪,“你的手,不要握住刀把子,伊这样子,让人怕怕的。” “那儿就摘下刀。”赵庆呵呵一笑,还是将刀摘下来,挂在墙上。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闲言碎语。 伦敦和托市,是英国发展最快的地区,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伦敦和托的城市化水平进步很大。 和两个海洋邻国苏国(苏格兰)和艾国(爱尔兰)相比,英国的发展更好一些,这足以让几千万英国人自豪了。 但是,刚下飞机的玛丽,还是感受到伦敦和托与华夏城的差别。 别说和令她叹为观止的华夏首都燕京相比,就是随便拿出一个华夏的三流城市,也比伦敦和托强啊。 唉,英国真是太落后了,太土了,完全没有华夏那种既充满古典又充满时髦的高大上。 双方在真道,文化,经济方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大到让人绝望。 但她并不绝望,她对英国,本也没有什么认同之心,虽然她的确是英国人。 可是不回来也不行啊,她的旅华签证到期了,只能离开了。 她不是没想过找个华夏男人嫁了,这样八年后就能拿到华民身份。可是,西方女人对他们没有什么吸引力,哪怕自己使出浑身招数,要想嫁给一位华夏大叔,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玛丽走到路边商店的一面镜子边,照了照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女人,很像是一个东方女子。黑头发,高度适中的鼻梁,不深不浅的眼窝,柔和的额头。 就是瞳孔的颜色,还是棕褐色,真是讨厌呢。 这是她花了八千大明币,在华夏洛宁公主医院整的。华夏的医道水平太厉害了,简直将她换了一副东方面孔。 事实上,就是瞳孔的颜色,也能改变,但是那个花费…她根本承受不起。 玛丽戴上墨镜,走在街上,微微扬着面孔,路人都对她投来热情的目光。 华夏人啊。 “这位小娘子,您是华夏人么?” 一个高鼻深目的女子说道,“我们可以合个影么?” 玛丽很想同意,但是想到自己的瞳孔颜色,还是礼貌的拒绝了。 高鼻深目真是有些丑啊,玛丽一边庆幸自己整容了,一边匆匆往家赶。 回到自己熟悉的家,玛丽摘下墨镜,敲响了门。 不一时,门开了,露出一个棕发青年,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您找谁?” “哥哥,是我啊,玛丽!”玛丽笑道,对哥哥敛衽行礼。 “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你去了一趟华夏,为什么变成这样!”女孩的哥哥,吉姆很是愤怒。 “哥哥,你怎么啦?我刚回来,你就对我大吼大叫?”玛丽不高兴了。 “够了!”吉姆痛苦的捧着脑袋,“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崇华媚夏的人这么多,你们都病了!” “你说什么呀!”玛丽也怒了,“我看,你和那个复古团的人才疯了。你们天天说英国以前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语言,可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相信?你所说的英语,有多少人会说?” “玛丽。”吉姆露出恨其不争的神色,“我这样的人的确很少,可是我这样的人才是清醒的。你们,你们能懂多少英国的历史,西方的历史?” 玛丽抱起胳膊,冷冷说道:“又来了,有用么?为什么你偏偏要纠结这个?英国早就不是殖民地了,华夏不是允许西方独立了么,你们整天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吉姆坐下来,痛苦的揉揉脸,“你们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看来西方真的没有希望了。玛丽,你崇华媚夏道这种地步,连整容这样的事也干,真的让我很失望。” 他抬起一张因为清醒而凄楚的脸:“你去华夏,是不是感觉到,他们和我们的生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对啊。”玛丽点点头,“差距太大了。你知道吗,华夏开通了去月球旅游的旅游飞船,取名用樱落号,据说是为了纪念明高祖和文明皇后。燕京学宫的顶级真道研究所,还在研究四维空间,说是什么开启异域之门…”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吉姆打断她的话,“东西方的差距如此之大,那么这一切是谁造成的?难道西方自古就这么落后么?” 玛丽讶然:“难道不是么?华夏有五千年文明,自古到今一直领先西方,从来没有改变过啊。我们用的一切真道产品,电像,网界,电脑,高能微机,电马,不都是华夏制造的么?人类所有的绝症,不都是华夏医道攻克的么?西方贡献什么了?什么都没有。” 吉姆苦笑:“这难道不是历史造成的?西方人天生就不行么?难道不是因为东方这几百年对西方的侵略和殖民造成的么?” “耶侓休哥带着大辽人统治了我们近三百年,将我们变成了留着小辫子的可耻奴才,毁掉了我们的古典文化,文字,语言。大辽人和汉人被推翻了,好不容易独立,仅仅过了五十年,明军又来了,再次统治了我们近三百年,直到九十年前,我们才独立!九十年前,我们还留着可笑的大辽人带来的小辫子!”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对我们的侵略造成的么!为何你们只知道崇华媚夏,认为华夏人天生就应该比我们强!你们这么想,英国也好,整个西方也好,还有希望么!看看现在的西方,到处都是东方文明的影子,就是广告,也要请个华夏人来拍,这是怎么了!!” 玛丽捂起耳朵,“你又不是国家太宰尚书,轮得到你操心这个?还是想想怎么躲挣钱吧。” “对,我不是太宰,也不是尚书,连郡守县令都不是。我只是个草根。我不该操这个心。”吉姆掏出一根烟点上,苦涩的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我们这样的少数人,就是个傻子。” “我不和你说了。”玛丽懒得和哥哥说这些,她很生气。 女孩摔门而去,只留下吉姆。 吉姆看着书架上的《洪武字典》,再看看墙上父亲贴的一副《丹青侍女图》,以及一副苏轼《水调歌头》今人书法,久久无语。 像自己这样的人,真是太少了。 没希望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无法收拾 龙儿道:“东床快婿就是他们家女婿的意思。” 耶侓观音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惊讶不已。皱眉道:“我们就这样离开,岂不是对那位小姐极大的侮辱!不行,我得回去跟他们说清楚!”说着便要离开。杨鹏一把拉住了她,道:“你怎么对他们说呢?说你不知道这是比武招亲,这是个误会,请他们原谅?这是没有用的!”耶侓观音断然道:“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我都必须跟他们把话说清楚!”杨鹏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随即把龙儿交到一个卫士的手中,叫卫士们先带着龙儿回去。卫士队长当即分出一部分人手护送龙儿离开,他自己则领着剩下的人跟着杨鹏和耶侓观音。 司马小姐趴在梳妆台上呜呜地哭泣着,伤心极了。三叔和爷爷站在她身后,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两人心中想的更多的倒还不是如何安危家里的这位大小姐,而是想到这一回本来打算大张旗鼓以比武的方式勾到一位金龟婿,却没想到事了了,对方竟然甩手而去。这件事情要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成为整个汴梁乃至整个大明上流社会的笑柄。两人不由得唉声叹气,和着司马小姐伤心的哭声,真有些哀怨欲绝的味道。 登登登登,一个仆役心急火燎地奔到了门口,停下脚步,急声叫道:“太老爷,三老爷,姑爷他,他又回来了!” 三老爷和太老爷吃了一惊;司马小姐抬起头来,泪水婆娑的眼眸上流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太老爷首先反应过来,欣喜地叫道:“快请!不,我亲自去迎接!”随即对孙女道:“你快把自己打扮好!”司马小姐娇颜微微一红,赶紧对着水晶镜打扮起来。 太老爷和三老爷匆匆来到大门口,眼见那两人都来了,连忙满脸堆笑,道:“两位公子可算来了啊!里面请,里面请!” 杨鹏让卫士们留在门外,自己则和耶侓观音走进了大门。 太老爷和三老爷将杨鹏和耶侓观音引到大堂之上,随即招呼婢女上茶。婢女匆匆上来,献上香茶,退了下去。 太老爷看着耶侓观音,这时不比之前比武的时候隔得很远,看得不是太真切,只觉得这位公子当真是美丽异常,即便自己的孙女与她相比也逊色不少了,心里不由得惊叹世间怎能有如此美丽的男人?!若不是对方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男人中都少见的勃勃英气,他几乎就以为眼前的这位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了。回过神来,满脸堆笑道:“还不知道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杨鹏没有说话,一切都让耶侓观音处理。耶侓观音道:“我们的姓名不便相告。” 太老爷笑道:“这可不太好吧。今晚拜堂的时候,我们总得告诉客人们,佳婿究竟是什么人啊!” 杨鹏不禁笑了。耶侓观音微红着脸颊道:“没有什么拜堂。我来就是要跟你们说清楚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跟你们的小姐拜堂的。” 三老爷大怒,愤然道:“你既然不打算拜堂,干什么要参加比武招亲?难道存心戏耍我们?你就算是大将军,我们也不怕你,定要同你到陛下和内阁面前评评理去!” 耶侓观音道:“我并没有欺侮你们的意思。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看到比武擂台的时候,自以为是你们司马家举办的一场普通比武,没想到是比武招亲。”三老爷冷哼一声,“这种话谁能相信?擂台两边的旗幔上写得清清楚楚,难道你不认识字吗?” 耶侓观音点头道:“你说对了,我不认识字。”三老爷和太老爷都是一愣,随即气愤不已,都认为对方这个谎言太欺人太甚了。太老爷道:“公子若是执意悔婚,我们司马家虽然只是百姓,但也只好去告御状了!”耶侓观音道:“我来,是向你们道歉的。我并非有意侮辱你们,特别是司马小姐。我确实是不知道这是在比武招亲。你们若要告御状,那也由得你们。”站了起来,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告辞。”三老爷和太老爷哼了一声,也不起身送客。 耶侓观音并不放在心上,转身去了,杨鹏跟了上去。 “等一下!”两人一走出大厅,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只见一位宫装美人正快步而来。两人都是心头一动,知道来的这位一定就是司马家的小姐了。 司马小姐疾步走到耶侓观音面前,痴痴地看着他。耶侓观音个子很高,虽然比不上杨鹏,然而在女子中间绝对是鹤立鸡群的了,因此司马小姐站在她的面前,必须仰视她。 耶侓观音问道:“你就是司马小姐?” 司马小姐点了点头,凄然道:“公子为何看不上妾身?是嫌弃妾身蒲柳之姿不堪入目,还是认为妾身的家势配不上公子?”完颜青凤摇头道:“不是这些问题。”司马小姐面色一白,道:“难道,难道公子已经娶妻?”耶侓观音不由得看了杨鹏一眼,见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气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对司马小姐道:“是的,我已经结婚了。”司马小姐只感到天旋地转,身体眼看就要摔倒了。耶侓观音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即将摔倒的司马小姐。三老爷见了,大为恼火,便要上前呵斥,然而太老爷却扯住了他。 司马小姐呆呆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庞,芳心荡荡,只觉得他地怀抱好温暖。随即娇颜绯红,羞得不知所措。 耶侓观音扶起了司马小姐,松开了双手。司马小姐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失落。 耶侓观音道:“司马小姐,刚才的比武,我实在不知道是在比武招亲,我并不认识汉字。但不管怎么样,我是做了错事,请你谅解。” 司马小姐从绮念中回过神来,凄然道:“难道妾身就真的让公子不愿一顾吗?”随即可怜兮兮地道:“公子就算娶妻了那也没什么,妾身愿意做一个小妾随侍公子左右。端茶倒水,铺床叠被,什么事妾身都愿意做的!” 杨鹏感到有些惊讶。耶侓观音见事情似乎没完没了的意思了,眉头一皱,抬起双手,便解开了自己的头发。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流露出惊艳的神情,刚才耶侓观音梳着男人的发髻,已经美艳得让人震惊了,如今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众人突然看见了一位艳光四射英气逼人的绝代佳人!司马小姐傻傻地看着耶侓观音。 耶侓观音道:“现在明白了吗?我是个女子,跟你一样,我怎么可能娶你?”司马小姐回过神来,双手掩面哭着跑掉了。 太老爷气愤不已地道:“你,你把我们司马家也欺侮得够狠的了!” 耶侓观音也不禁恼火起来,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语落,便转身去了。杨鹏笑着跟了上去。 两个人从司马家出来,返回皇宫。 杨鹏笑着调侃道:“观音,立刻真够厉害的啊,居然把一个女人迷得那个样子!” 耶侓观音白了杨鹏一眼,嗔道:“刚才你也不说一句话,竟然就在旁边看戏!” 杨鹏笑道:“我能说什么呢?这种事情,还是由你自己来处理不叫好啊。”耶侓观音皱了皱眉头,气愤地道:“司马家的人真是胡搅蛮缠!”杨鹏道:“这也不怪他们,除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自然十分恼火。这样也好,算是教训了他们一回,免得他们总是一天到晚地想着算计别人。”耶侓观音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便将司马家先前摆下比武擂台最后却反悔的事情说了出来。耶侓观音双眉一扬,道:“他们竟然干了这样的事情,那我可就没什么好愧疚的了!”顿了顿,皱眉道:“他们似乎是想靠这个比武大会钓到一个我们军中的将领,以此提高他们司马家的地位。上一回他们之所以反悔,定然是最后的胜利者并非他们希望中的军中将领,因此便反悔了。”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这一回他们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女婿,可是这个女婿却是个雌儿。这就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呵呵,司马家也是咎由自取,活该遭此报应。”耶侓观音笑道:“你说的诗句我听不太明白,不过后面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对了,就是个什么咎由自取。” 三老爷和太老爷回到书房,三老爷气愤地道:“爹,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侮辱我们司马家的!”太老爷也是愤愤难平地道:“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找花大人,我要向内阁,向陛下,告状!”三老爷使劲点了点头。太老爷看了三老爷一眼,问道:“我那孙女怎么样了?”三老爷叹了口气,“还不就是那个样嘛!” 太老爷没好气地道:“难道她还在想着那个假小子?”三老爷皱眉道:“恐怕正是如此。侄女似乎,似乎对那假小子情有独钟呢!”太老爷经皱着眉头,摆手道:“这件事情不必担心。等过段时间,她自然就会忘记那个假小子了。”三老爷点了点头。 龙儿蹦蹦跳跳地回到寝宫。正在门口焦急等候的奶娘看见他回来了,赶紧迎了上来。龙儿看见奶娘,甜甜地叫道:“奶娘。”奶娘牵住龙儿的小手,一脸紧张地道:“龙儿,娘娘正在找你呢!”龙儿原本欢快的神情登时苍白了,变得十分恐惧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问道:“娘,娘她,她是不是知道我偷偷跑出去了的事情?” 奶娘点了点头,“龙儿,我们快去见娘娘吧。若再让娘娘等下去,肯定会更加生气的。” 龙儿不敢去见母亲,然而当此之时又不敢不去,便在奶娘的牵引下怀着恐惧的心情朝寝宫中走去。 来到寝宫的门口,守门的女官看了龙儿一眼,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指着楼上小声道:“娘娘正在殿下的书房等殿下呢!”龙儿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惶恐无措地看着奶娘。奶娘道:“龙儿不用担心,待会儿奶娘一定会为龙儿求情的!”龙儿感激不已。 两个人沿着楼梯来到三楼龙儿的书房。正坐在书案后发呆的杨彤听见脚步声,朝楼梯口看去,看见了在奶娘牵引下一脸惶惧走来的龙儿。怒火不由得爆燃爆发,喝道:“过来!”龙儿吓得一个激灵,缓缓走了过来。 杨彤喝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听话?” 龙儿急忙道:“我,我跟爹爹出宫去了。” 杨彤一愣,问道:“你跟你爹爹出宫去了?”龙儿连忙点了点头杨彤急声问道:“这大半天你都和你爹爹在一起?”龙儿又点了点头。 杨彤原本十分恼怒的神情迅速消退了下去,在龙儿面前蹲了下来,问道:“爹爹带龙儿出去玩吗?”龙儿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道:“爹爹带龙儿去了街上,看见了好多好玩的,爹爹还给龙儿买了好多好玩的小东西呢!”杨彤又问道:“你爹爹除了带龙儿出去玩,还带了别人吗?”龙儿摇了摇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就是,就是在看比武的时候观音姑姑来了。” 杨彤听到耶侓观音的名字,眼眸中流露出嫉恨之色,问道:“这大半天,爹爹就只陪着龙儿玩吗?你的弟弟妹妹们都没有去吗?”龙儿点了点头。杨彤流露出喜悦之色,小声嘀咕了一句话,龙儿没听得清楚。 杨彤笑问道:“今天龙儿玩得开心吗?”龙儿使劲点了点头,开心地道:“龙儿今天好开心呢!”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以后爹爹如果再要带龙儿出去玩,龙儿去不去呢?”杨彤立刻道:“当然要去!爹爹带你出去玩,你怎能不去呢!”龙儿开心地笑了。杨彤道:“不过,只能爹爹带你出去玩的时候,你才能出去玩。其他的时候要好好学习。”龙儿连忙点头。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名女官奔了上来,一脸欣喜地道:“娘娘,娘娘,陛下来了。” 杨彤流露出喜悦之色,当即理了理秀发和衣裙,问奶娘道:“我的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吧?”奶娘笑道:“没有什么不妥,娘娘十分美艳端庄呢!”杨彤不由得一笑。其实杨彤美艳则有之,端庄倒不见的。 杨彤牵着龙儿赶紧下楼迎接杨鹏。刚来到楼下大堂,便看见杨鹏满脸笑容地进来了,心头一喜,赶紧上前盈盈一拜:“臣妾拜见陛下!”一旁的龙儿也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杨鹏摆手笑道:“行了行了!又不是正式场合,都随便些!”随即便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名女官献上茶水,躬身退下。 杨鹏见杨彤和龙儿都站着,没好气地道:“都是自己家人,这么拘礼做什么,坐下坐下!”杨彤微微一笑,在杨鹏旁边坐了下来,龙儿则站在母亲的身边。 陈枭看了龙儿一眼,问杨彤道:“杨彤,我听说你特别想要把龙儿培养成像我这样的人?” 杨彤听到这话,不由得暗自恼火:‘是谁在夫君面前嚼舌根来着。’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点头道:“臣妾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而且也是这样做的。臣妾认为,龙儿作为夫君的嫡次子,应当事事以夫君为标杆,不可辜负了夫君的期待。”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这种想法不能算错,但却很不合适。任何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啊!俗话说得好,龙生九子个个不同,龙尚且如此,何况是人。我的儿女们自然不像我的居多,像我的居少。我们应该根据他们每个人的特点培养他们,不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们。”见杨彤紧皱秀眉,没有说话,大概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叹了口气,伸手按住杨彤的纤手,道:“我知道你是恨铁不成钢,不过也并不是跟我一模一样便是成钢了。只要在某一方面出类拔除,他便是了不起的人物,便是人中龙凤。”看了龙儿一眼,“像龙儿。虽然性格柔弱,很难像我一样指挥大军纵横疆场,可是他却有一颗非常无私的心,而且十分聪明,我相信他将来在内政方面定有不凡的建树,成就绝不会逊色于他从军的兄弟姐妹。” 杨彤感觉夫君十分看重龙儿,心里十分激动,随即却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来。杨鹏笑道:“想说什么就说,我们夫妻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杨彤流露出感动之色,却摇头道:“没,没什么。” 杨鹏见她不愿意说,也就不追问了。看了龙儿一眼道:“龙儿天资很高。不过龙儿的天资并不在军事方面。如果强行要求他往军事发展,只怕不仅不会有什么成就,还会浪费了他的天分。我的意思是,还是像之前一样,依旧好好培养龙儿爱好的方面。” 杨彤看向龙儿,见龙儿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笑道:“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臣妾就听夫君的。”杨鹏笑着摆手道:“这可不是夫君说了算的事情。龙儿是我们的孩子,如何培养,得我们夫妻两个共同商量才行。”杨彤温柔地看着杨鹏,道:“臣妾认为夫君说得对,臣妾之前确实有些自以为是了。还是根据龙儿的爱好进行培养比较好。”龙儿喜悦不已。 杨鹏呵呵一笑,道:“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从明天开始,龙儿还是去学文。”杨彤点了点头。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名女官疾步进来了,躬身道:“陛下,娘娘,蒋娘娘来了。”话音刚落,只见一身戎装的蒋丽走了进来。蒋丽身为后宫飞凤女卫的大总管,负责后宫警卫,是可以随意前往后宫任何地方的。 蒋丽朝杨鹏和杨彤拜了拜,随即对杨鹏道:“陛下,那个倭女已经被带到了后殿。” 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杨彤见杨鹏站了起来,也站了起来。杨鹏对杨彤和龙儿道:“我去处理事情,晚饭的时候咱们一起吃饭。”杨彤领着龙儿将杨鹏送出了寝宫。看着杨鹏远去的背影,杨彤皱眉问身旁的女官道:“怎么会有一个倭女来见夫君?”女官道:“应该就是先前来求见陛下的那个倭女,听说她有要紧的情报,也不知是什么。” 杨彤冷笑道:“什么要紧的情报!不过就是想勾引夫君,借此上位罢了!你去打听一下,看那个倭女究竟想干什么,哼,本宫身为陛下皇后,可不能允许随便什么狐狸精都混进皇宫来!”女官应了一声,下去了。 杨鹏在蒋丽的陪同下来到后殿,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素裙的女子正站在后殿之中,体态婀娜,容貌清秀,正是先前在九州相会过的那个倭国大名女儿佐贺希幽。 佐贺希幽看见了杨鹏,连忙大礼参拜:“草民佐贺希幽拜见燕云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佐贺希幽谢恩,站了起来,垂首恭立,道:“草民冒昧求见陛下,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报告陛下。陛下一定还不知道,倭人的太子正在秘密将大名和少量百姓迁往新世界!” 杨鹏听到这话,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不是意外这件事情本身,因为这件事情的相关情报早已摆在了他的桌案上,而是意外佐贺希幽竟然会来报告这件秘密,而且佐贺希幽的说话,似乎不像是倭人在说倭人,倒像是大明人在说倭人似的。佐贺希幽继续说下去,将她所知道的情况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最后道:“陛下威震天下,倭人自然不是陛下的对手!可是陛下若不能尽早行动,将来平定倭人必然会增添许多变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章,思想碰撞 杨鹏没好气地道:“以为我跟你们缩小来着!” 张翔心头一凛,道:“臣,臣以为皇帝如果不能乾纲独断,那将是国家的灾难!臣斗胆祈求陛下放弃将内阁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打算!”汤时典等人纷纷点头附和,汤时典道:“陛下,纵观历史,凡是皇权旁落的时代便国家动荡,战乱频繁,而皇权强势的时代,则国家安定,社会平稳!因此若要令大明永远强盛下去,就必须加强皇权,切不可反其道而行之啊!”张翔几个人纷纷附和,都说加强皇权乃是治国安邦之道。 杨鹏感觉他们几个人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足为奇,至少我们国家的历史经验证明,中央集权才是安邦定国之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前无古人的,别说他们心存疑虑,就是自己,说真的,也无法肯定是否真的能够成功,也无法肯定自己的选择真的就是正确的。 杨鹏的心中不由得升起迷茫,担心如果这条路错了,会不会令大明由极盛突然衰败下去?!不过这迷茫只在杨鹏的心中停留了片刻,就转瞬即逝了。杨鹏道:“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毕竟似乎历史的经验证明了这一点。不过你们既然都饱读史书,那么应该也清楚,任何强大的皇朝都灭亡了,没有一个例外,长不过两三百年,短也不过几十年,治乱循环,生死轮回,这其实根本就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汤时典道:“这是很正常的,就如同人人一般,有生就有死。一个人的选择可以令他长寿,同样的中央集权可以另一个国家长寿。” 杨鹏摇头道:“国家和人不是一回事。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每一个皇朝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家天下的缘故!国家是百姓的国家,只有这个国家以百姓的利益为核心考量事情,国家才能真正的长治久安。而中央集权的家天下做法,与这是根本背道而驰的,因此两者之间的矛盾早晚会变得不可调和。皇朝灭亡,改朝换代便成了必然的趋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一点!而改变这一点的核心便是彻底结束家天下的中央集权制度!” 顿了顿,“你们所说得历史经验。其实并没有证明中央集权的正确,反而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集权的危害。所谓皇权旁落的时代,那皇权是旁落到了谁人的手里?还不是权臣!这不是另一种集权吗?只不过权力由皇帝的手中转移到了权臣!你们认为这有问题,无非是认为皇权是正义的,权臣是非正义的。其实只要皇家集权的情况不改变,这种权臣就会不断地涌现出来!权臣是怎么来的,还不是皇帝自己造成的!皇帝昏庸,要么宠幸亲信,要么被假象蒙蔽了双眼,因而皇权便旁落了,权臣便产生了,然后国家混乱了!其实一切的根源便是皇家集权!”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陛下说得有道理。 杨鹏继续道:“内阁,由众多大臣组成,以集体决议的形势处理国家大事。这便可制约皇帝的错误决策,同时也可防止权臣的产生。然而如果内阁不凌驾于皇权之上,那么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昏庸的皇帝,任用私人,任用只会拍马屁的废物,内阁制度岂不形同虚设,国家岂不照样会陷入混乱之中?因此只有将内阁置于皇权之上,才是解决问题之道!”其实,华夏古代经过千年的发展,到了唐朝,整个政府体制已经相当完善了,可以说完美无缺了。然而却为何唐朝并不能千秋万代,几百年之后依旧倒在了废墟之中呢? 归根结底还是皇帝的问题,这个最高统治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即便英明如唐玄宗,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破坏了原本很好的制度,结果酿成了后来的大祸。从古到今,几千年来,那个萦绕在华夏大地上空的幽灵,其实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最大的敌人,便是那个高高在上无限光辉的统治者,不能不说这是一种讽刺!他能破坏任何好的体制,他不受任何约束的权力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对整个过来造成影响深远的巨大危害。比如汉武帝的摆出百家独尊儒术,比如**的禁海锁国。这两个皇帝都算得上是明君典范啊,然而他们的危害其实并不亚于商纣隋炀。 试想一下,如果皇帝没有这么大的权利,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措施没有得到实施。我们国家现在会不会更好一些?因此,从古到今,不仅昏君该被人唾骂,就是那些所谓的明君也没什么好值得崇拜的,因为很多很多影响深远的危害恰恰就是这些所谓的明君搞出来的好事。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前无古人的!我也无法肯定是否能够成功!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道为了这件事情而倾尽全力!能够成功固然很好,就算失败了那又如何?哪个王朝不灭亡,我们大明总算是敢于尝试过前人不敢尝试的事情了,那也无愧在这世上走一遭了!于其让大明变成一个如同所有前代朝代那样的平庸朝代,我宁愿大明在轰轰烈烈之中倒下去!” 众人不由得心中热血沸腾,一起拜道:“臣愿誓死追随陛下!” 杨鹏微笑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的大明!”顿了顿,道:“我有一个想法,在心中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先前时机没有到来,如今应该是时候了。我想要在各个地方,除开吐蕃、西夏、大西南之外,各地州县以下的主官实现当地百姓普选。由当地百姓自己选择自己的父母官。” 众人大为惊讶,他们还从未听说过由百姓选择官吏这种事情。 耶侓观音笑道:“既然国家是百姓的国家,由百姓来选择自己的父母官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心头却升起一切担心来。张翔抱拳道:“臣绝对能够领会陛下的意图,只是臣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会不会令地方失控?”其他人点了点头,显然也都有这样的担心。 杨鹏道:“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只要军队和财政是国家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失控?”众人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杨鹏道:“这是一件大事,它是之后更大改革的基础,做得好了,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内阁现在开始筹划,今年年会的时候提出议案,如果可以的话,明年开春便开始实施。”众人抱拳应诺。 杨鹏想了想,道;“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有没有别的什么大事报告?” 韩冰道:“那两位天竺公主希望觐见陛下。” 杨鹏道:“我哪有闲工夫干这种事情,就说我还没回来吧。”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韩冰应了一声。 杨鹏道:“没什么事的话,都忙你们的去吧。” 众人站了起来,朝杨鹏行了一礼,鱼贯退出了大殿。片刻之后,大殿之上便只剩下杨鹏一个人了。 杨鹏思忖道:“内阁如今还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一点必须改变。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地方长官普选是关键。让百姓们习惯了自己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之后,后面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杨鹏起身离开了龙椅,一边思忖一边来到后宫。 吼!一声巨大的熊吼突然从前方传来。杨鹏吓了一跳,当即停下脚步,抬头看去,赫然看见一头巨大的灰熊正在追赶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吓得要是,惊叫连连,眼看就要被追上了。杨鹏见情况紧急,当即便要上前救人。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一旁冲了出来,挡在大灰熊之前,竟然是女儿杨蕊。 杨蕊面对可怕的大灰熊,竟然毫不畏惧,还叉着腰用稚气的声音恼怒地喝道:“小灰,你又不听话了!”那头大灰熊的气势竟然立刻消退了下去,趴在杨蕊的脚边,嗷嗷低鸣着撒娇,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乖顺的小猫一般。原来这头大灰熊便是杨蕊当日收养的那头小熊,如今小熊已经长大,不再像当时毛茸茸胖嘟嘟的那么可爱了,不过在杨蕊面前,它还是十分乖顺的,只要杨蕊在旁边,它都不敢大叫的。 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过去。这时,杨蕊已经骑到了小灰的脖子上,格格娇笑着。小灰看见杨鹏过来了,朝杨鹏嗷嗷叫了几声,像是在打招呼,不过远没有对待杨蕊时那么的乖顺。杨蕊也看见了老爸,欢叫道:“老爸!”随即便从小灰的脖子上跳了下来。杨鹏见她竟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吓了一跳,赶紧踏步上前,一把接入了怀中。 杨鹏抱着女儿,没好气地道:“这么这么调皮!这么高也敢往下跳!” 杨蕊咯咯笑着,道:“那算什么呢!人家从更高的地方都跳过!” 杨鹏轻轻地拍了拍杨蕊的小屁股,嗔道:“还得意!这么不乖,小心老爸抽你!”杨蕊立刻流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老爸。杨鹏本来就没有生气,此时又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怜意大生,别说斥责了,便是抱在怀里也担心她摔着了!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家伙,老爸真是被你打败了!”杨蕊咧嘴一笑,得意得扭起小屁股来。杨鹏呵呵一笑,重重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抱着她沿着湖岸散步起来。小灰则挪动着肥硕的身体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杨鹏回头看了一眼小灰,道:“蕊儿,小灰可不能这么随便放它出来,伤着了人这么办?” 杨蕊气恼地看了一眼小灰,那副样子好像是在埋怨小灰:‘小灰你看,都是你不乖,老爸说我们了!’小灰好像明白了杨蕊的意思似的,嗷嗷的叫了两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杨鹏见小灰这个样子,感到有些好笑,觉得小灰在蕊儿的带领下,性格似乎也学得蕊儿了。 杨蕊可怜兮兮地对老爸道:“可是,可是总是把小灰关在那个笼子里,小灰是很不快乐地!” 杨鹏想了想,想到了现代社会到处都有的动物园,便道:“这好办,这皇宫本来就是有猛兽园的,将那片地区重新隔出来,让小灰住进去就是了。”杨蕊欢呼起来,搂住老爸的脖子,重重地吻了一下,“老爸最好了!”杨鹏呵呵一笑。 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尚早,觉得不如带蕊儿去街上逛逛。一念至此,便问蕊儿道:“蕊儿,想不想和老爸去街上逛逛?”蕊儿眼睛大亮,兴奋地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去逛街了!上一次还是娘带蕊儿去的呢!”杨鹏心头一动,“那蕊儿叫上娘,咱们一家子一起去逛街!”杨蕊更加开心了,忙不迭地从老爸的怀中跳了下来,兴冲冲地道:“我去叫娘!”说着便摇着两只小手臂跑掉了。 小灰也想跟上去,杨鹏喝道:“小灰跟着我。”小灰嗷嗷叫了两声,不开心的模样。杨鹏把小灰领到了铁笼子前,将它关了进去。只见小灰眨着一对十分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心都软了,感叹道:“你这家伙的性格怎么就像是和蕊儿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小灰又嗷嗷叫了两声,模样更加无辜了。 杨鹏呵呵一笑,“你乖乖的呆着。待会儿给你带好吃的来。”小灰似乎听懂了杨鹏的话,竟然伸出舌头满脸喜悦的模样。 杨鹏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才走出没多远,便看见蕊儿扯着她娘兴冲冲地来了,柴永惠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别扯娘!难受死了!”蕊儿看见了老爸,当即挑着挥手道;“老爸老爸,我们在这里!”柴永惠没好气地道:“你老爸看见你了,不用叫了!” 杨鹏走到她们母子面前,揉了揉蕊儿的脑袋,看向柴永惠。柴永惠柔情似水地看着爱人,道:“蕊儿说大哥要带我们去逛街?”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蕊儿,“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到外面玩一玩!”柴永惠的眼眸中流露出幸福的神情。蕊儿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拿着老爸老妈便朝皇宫后门奔去,边跑边嚷道:“快点快点!” 一家三口来到后门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杂沓的脚步声,随即蒋丽焦急的声音传来了:“陛下,娘娘,请等一下!”杨鹏笑了笑,一把抱起杨蕊,扯着柴永惠便奔出了后门。杨蕊大感兴奋,哈哈笑了起来。而柴永惠则不禁想起当年还在家中做小姐的时候,偷偷逃出家逛街的情景,久违的兴奋之情涌上了心头。 蒋丽领着一群女卫士奔到门口,眼见杨鹏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跑得远了,气得一跺脚,立刻对身边的一个队长下令道:“立刻通知密卫,赶紧派出人马过来保护陛下他们!”那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蒋丽则率领身边的卫士朝杨鹏他们追了过去。 一家三口在街上闲逛着,杨鹏感觉城市比之半年前似乎更加喧嚣热闹了,而且街道上外国人的面孔更多了。杨蕊难得出来一趟,兴奋得就好像一头欢乐的藏獒一般,扯着老爸老妈东奔西跑,看见新奇的东西总要询问一番,看见模样奇怪的外国人总要停下来大声同他说两句话。杨鹏和柴永惠跟着女儿,看着她如此开心,自己也不禁十分开心。 蒋丽追了上来,有些气恼地道:“这样子跑出来,太不安全了!”杨鹏笑道:“有什么关系呢!要是在自己国家的都城都不能放松心情随心所欲,那我这个大明皇帝岂不是干得太失败了!”蒋丽红着脸道:“臣妾说不过陛下!”杨蕊奔了过来,一把牵住蒋丽的手,指着不远处的波斯杂耍艺人叫道:“姑姑,姑姑,我们去看杂耍!”说着便拖着蒋丽奔了过去。杨鹏和柴永惠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这时,那来自波斯的杂耍艺人正在表演喷火绝技,只见他高高地喷出一条火柱,光焰闪烁,令人叹为观止,现场爆出一片惊呼呐喊和鼓掌声。杨蕊瞪大着眼睛,小脸蛋上的神情惊叹到了极点,嘴里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好厉害啊!”蒋丽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嘴里满满地含上一口火油,然后对着火把喷出来。火油遇到火焰便立刻燃烧起来,于是油柱就变成了火柱。”蕊儿崇拜地道:“姑姑你懂得真多!”蒋丽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来。 这时,身着便装地密卫卫士和飞凤女卫已经在杨鹏他们的周围散布开,摆成了防御态势,这一片区域已经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杨鹏几人在街道上东游西逛,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日头已经爬上了头顶。杨蕊还是一副兴冲冲的模样,小家伙还远远没有玩够呢!可是她的老爸老妈和姑姑却已经是累得不行了,杨鹏拉住还想去看擂台表演的蕊儿,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家伙,简直玩疯了!老爸老妈和姑姑都很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杨蕊见状,登时流露好为难的神情,她既很想去看那边的擂台表演,又觉得应该让老爸老妈和姑姑休息休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柴永惠笑道:“我也不是很累,咱们就陪蕊儿去看看擂台表演吧。”蒋丽也道:“看完了表演咱们再休息就是了。”杨蕊高兴得不得了,欢呼了一声,拉着母亲便朝那边奔去了。 杨鹏看着蕊儿母子的背影,呵呵一笑,问蒋丽道:“你们平时都这么宠蕊儿吗?” 蒋丽看了杨鹏一眼,笑道:“陛下也别光说我们,陛下自己不是比谁都宠惯蕊儿吗?”杨鹏呵呵一笑,不禁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是想做一个严父也做不来啊!”蒋丽抿嘴一笑,道:“要说到眼里,诸位姐姐中,恐怕就属杨彤姐姐最为严厉了!” 杨鹏不由得想到杨彤对龙儿的管教,笑道:“她可真是一个虎妈啊!”蒋丽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两人来到蕊儿和柴永惠的身旁,只见擂台上站着一个十分雄壮矜持着上半身的西方大汉,那一身的肌肉鼓鼓胀胀高高坟起,充满了力量感,庞大的身体就好像一头大灰熊一般;一张国字脸,一对虎狼眼,再配上一把钢针般的络腮胡子,形象凶恶,充满了威慑感。此时,那大汉正高举着一对手臂在擂台上高声嚎叫着,似乎在展示自己的强悍吗,又似乎在挑衅似的。 杨蕊兴指着台上的那个西方大汉,扯着老爸的衣角道:“老爸老爸,那个人是从西方来的,他们说他是西方有名的大力士,在西方世界冲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呢!” 杨鹏笑道:“别听他们胡说,做生意的人都是会夸大其词的!” 那个摆下这个擂台的商人听见了杨鹏这话,当即指着杨鹏大声道:“这位公子的话可就不对了!我们这位大力士,他确实是西方世界罕逢敌手的勇士,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杨鹏笑道:“是假的,别人也不能来要你的命啊。你这个担保没有任何意义!”观众们全都起哄起来。其实倒也不完全是起哄,大部分还是不相信,在他们观念中,既然大明最勇猛的勇士都是军中的高级将领,西方最勇猛的勇士怎么可能沦落到街头卖艺这么惨?! 那商人极了,在一片嘈杂声中扯着嗓子叫道:“我的这位大力士确实是西方世界的知名勇士,他要不是得罪了教廷,现在还是法兰西的一名将领呢!”起哄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大家对于商人的说法,不由得信了几分。而之所以会相信,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那个大力士的体格气势确实不同凡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三章,不速之客 有了先前的经历,耶侓休哥骤然接到以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天主教国家正在调集大军,自然会十分警惕,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耍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有了这样的顾虑,耶侓休哥便不敢贸然起大军对西辽发动进攻了。大军按兵不动,同时命人密切关注西方的一举一动。 而与此同时,西辽方面也察觉到了西方国家的异动,这令耶律隆庆不敢将集结起来的五十万大军全都调往西海方向,而留下了二十万大军作为预备队,只派出三十万兵马开往西海方向,准备依靠险要地势抵御辽国可能的入侵。 辽国和西辽的具体情况,杨鹏这边是没法获得的,只是看见双方迟迟没有开战,不免有些狐疑。 “要我说的话,我们就不要管辽国了,咱们自己攻入西辽就是!”杨琪见大哥和六哥都狐疑重重的模样,忍不住道。 杨鹏和杨延昭相视一笑,杨延昭笑道:“这样可不行。如果我们先动了,西辽必然会调集主力来对付我们!……”杨琪道:“就算他们调集全部主力过来,我们也对付得了!”杨鹏笑道:“这可不是对付得了还是对付不了的问题!如果西辽把主力都调来对付我们了,辽军岂不是就可以没有什么阻碍地长驱直入?这样一来,就算西辽真的灭了,恐怕也是辽国占了大便宜!咱们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那可是大大地划不来啊!”杨琪眨着大眼睛,她这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杨鹏笑了笑,问杨延昭道:“你说辽国和西辽国有没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企图?” 杨延昭皱眉道:“恐怕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杨鹏道:“作为耶律隆庆,其实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不战而化解当前的危局。”杨延昭等人不由得了流露出了好奇之色。杨鹏便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都不有的面上变色,杨琪更是忍不住叫道:“要是耶律隆庆真的这样做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延昭皱眉道:“要是耶律隆庆也想到了陛下的计策,事情恐怕就不妙了!他们双方会不会化敌为友重新结为同盟?” 杨鹏道:“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我却想到了一个应对的办法。”随即便将他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众人瞪大眼睛看着陈枭,那杨琪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大哥,你真是好奸诈啊!’当然,这话她可没有说出来。 杨鹏笑问道:“这个办法如何?” 众人互望了一眼,李同仁一脸佩服地抱拳拜道:“陛下的计策真是神来之笔,可谓鬼神莫测啊!” 杨鹏笑道:“那倒说不上。” 杨延昭抱拳道:“陛下的计策说不定可以收到奇效,绝对可以一试。”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杨鹏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便道:“既然你们都认为可行,那就这么定了。” 视线转到山谷中金军大帐之中。 耶侓休哥的心情十分烦躁,在大帐中不停地来回踱着步。他原本已经策划好准备大举攻入西辽的了,却没想到西方的那些天主教国家竟然都不安分起来,大军频繁调动,意图不明,这叫他如何能够放心对西辽用兵。 亲信部将达懒急匆匆地奔了进来,一脸兴奋地道:“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刚刚接到西方边境传来的消息,西方各天竺叫国家军队全都朝南方开去了,目的地是他们的圣城耶律撒冷!” 耶侓休哥眼睛一亮,疾步走到达懒面前,急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达懒使劲点了点头,“千真万确!”随即将从西方边境送来的报告呈给耶侓休哥。耶侓休哥一把夺过报告,看了一遍,不由得满脸喜色,大笑道;“好好好!老天总算是没有与我做对!天主教国家并不是针对我们而来的,我们可以放心对西辽用兵了!”随即对达懒道:“立刻召集所有将领来大帐议事!” 达懒应诺一声,便要奔下去。就在这时,一名亲军军官匆匆奔进了大帐,急声禀报道:“陛下,斥候发现西辽有三十万大军调到了西海附近!”耶侓休哥和达懒都吃了一惊,耶侓休哥难以置信地叫道:“怎么会这样?西辽怎么会调动三十万大军来西海附近?他们难道发现我们的意图了?”军官摇了摇头,他没法回答耶侓休哥这一连串的问题。 正当耶侓休哥惊疑不定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又一名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西辽的使者来了,求见陛下!” 耶侓休哥大感郁闷,他原本以为己方屯集大军于此地是很秘密的事情,西辽方面肯定蒙在鼓里,却没想到对方的使者竟然找上门来了。耶侓休哥流露出气恼之色,骂道:“也不知道耶侓虎城究竟是办得什么事情,行藏早就被对方发现了,他却还蒙在鼓里!”他不认为西辽方面发现了己方大军的行踪是自己的错误,而认为定然是耶侓虎城的错误。也难怪,君王时代就是如此,错误都是臣下的,而功劳才是皇帝的,在皇帝的领导之下才能取得成绩嘛。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冲那军官道:“把人带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一个三十来岁,貌不惊人,但双目炯炯有神的男子进来了,他身着平民服饰,倒也并不怎么起眼。 “西辽使者见过大辽皇帝陛下!”使者不卑不亢地行礼道。 耶侓休哥坐了下来,打量了来使一眼,问道:“耶律隆庆派你来想要做什么?” 使者看了一眼耶侓休哥,挑明了道:“陛下亲率如此重兵来到我国边境,想必是有所企图的吧?” 耶侓休哥冷声道:“朕想干什么是朕的事情!” 使者笑道:“陛下的事情便是要侵略我国吧!” 耶侓休哥冷冷一笑,却不否认。事到如今,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了。 使者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托起,道:“这是我国陛下命本使交给辽国陛下的亲笔书信,请辽国陛下过目。” 耶侓休哥朝达懒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上前接下了书信,转呈给耶侓休哥。耶侓休哥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一遍,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是难以置信又很是气愤的模样。 耶侓休哥抬起头来,扬了扬手中的书信,皱眉问道:“耶律隆庆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耍弄这种小把戏我就会上当吗?” 使者道:“陛下英明睿智,应该知道我国陛下在信中所言都是千真万确的。否则,我国怎么会知道辽国正调集大军准备入侵的事情,从而积极备战?我国之所以能够及时知道辽国的动向,便是因为大明皇帝派人将这个情报告诉了我们的缘故。”耶侓休哥心中狐疑不定,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使者道:“陛下明鉴,大明皇帝如此做法,便是不希望贵国得逞,而令贵我两国打个两败俱伤,他则好从旁坐收渔人之利!”耶侓休哥眉头一皱。 使者继续道:“陛下乃是一代雄主,肯定是不会堕入大明的彀中的!” 耶侓休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耶律隆庆要和我维持盟友关系?” 使者道:“陛下明鉴!当今天下,大明一家独大,贵我双方的实力均不如大明,我们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对抗大明。若贵我两国起了内讧的话,便是给了大明可乘之机,届时不论哪一家首先覆没,剩下的一家也必然是独木难支!” 耶侓休哥想事到如今,若是还要强行推动原计划的话,大明军必然会趁着己方和西辽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势如破竹席卷整个西辽!那时,自己费了老大力气,恐怕却最终被大明吃了肉,真正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白忙活一场啊!单单只是白忙活也就罢了,一旦大明吞并了大半的西辽,实力再次暴涨,己方可就真的没法与大明抗衡了! 一念至此,耶侓休哥不禁打消了对西辽用兵的计划。抬起头来对那使者道:“你们误会了!整件事情都是大明在挑拨离间!朕和耶律隆庆是歃血为盟的兄弟,朕怎么可能背信弃义呢!朕之所以亲率大军过来,完全是因为西方军队有异动,朕担心他们会有不轨企图,因此特地率军前来!” 使者自然知道耶侓休哥只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如果真的是为了应对西方国家,为何如此费尽心机的瞒着己方?不过使者并没有揭穿对方,微笑道:“我国陛下也相信这肯定是一场误会!贵我双方唇齿相依,唇亡齿寒,陛下一代雄主,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耶侓休哥干笑了一下,心里那个郁闷啊! 使者道:“我国陛下有一个建议,说不定可以一举消灭西夏地区的大明军!”大明方面管原西夏地区叫做宁夏,可是其他的国家却依旧以西夏相称。 耶侓休哥听到这话,不由得来了兴趣。在他想来,虽然不能席卷西辽了,可若是可以将计就计占领西夏地区,那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使者见耶侓休哥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欣喜,当即道:“我国陛下认为,既然那杨鹏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咱们何不来一个将计就计!”耶侓休哥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使者道:“既然大明希望贵我两国大大打出手,不如我们便做给他们看!只要杨鹏见我们开战了,必然会命令杨延昭所部大军攻入我国。但其实我们开战是假的,主力军队早已调到了南方,摆下一个巨大的口袋阵。只等杨延昭所部进来,我们便四面出击围攻杨延昭所部!杨延昭所部虽然精锐,但也绝对禁不住数倍兵力的突然围攻,要不了多久必然会全军覆没!一旦杨延昭所部全军覆没,整个西夏地区便没有像样的军队了,区区民军根本不值一提,贵我两军可以长驱直入,在大明反应过来之前就席卷了整个西夏!” 耶侓休哥眼睛一亮,只感觉这个计划倒是十分可行的,不由得心动不已。看向使者,道:“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有些事情咱们可得先说清楚了。这战后,如何瓜分西夏地区?” 使者道:“我国陛下说了。这一战贵国必定出力最大,我国不敢与贵国争夺利益,只要沙州、瓜州、肃州、宣化府、西凉府这几个地方就可以了,其它的土地统统是贵国的。” 耶侓休哥十分满意,虽然西辽要的地方不小,不过却没有要最富饶的贺兰山东麓地区。点头道:“耶律隆庆倒是很有诚意啊!好,就这么说定了!” 使者见耶侓休哥同意了,十分高兴,当即道:“既然陛下同意了,就请陛下派一个信得过的使者同本使一道回报我国陛下,同时商议具体的行动细节。”耶侓休哥觉得应当如此,点了点头。 西辽的使者和耶侓休哥的使者离开后不久。耶侓虎城来到了耶侓休哥的大帐中,一见到耶侓休哥就十分不悦的问道:“陛下是不是同西辽媾合了?” 耶侓休哥见耶侓虎城竟然如此质问自己,大为恼火,冷冷地道:“朕要做什么事情,难道要跟护国大王报告吗?” 耶侓虎城本就心里恼火,听到这话更加不满,当即便要喝骂,然而一想到对方毕竟是皇帝的身份,到嘴边的言语终于咽了回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大帐。耶侓休哥见耶侓虎城竟然如此无礼,心里更加恼火不满。 不久之后,西辽使者便领着耶侓休哥的使者见到了耶律隆庆。双方一番长谈之后,耶律隆庆命人令耶侓休哥的使者去客馆歇息了。 耶侓休哥的使者一离开,皇后便有些担忧地问道:“陛下,耶侓休哥是真心要和我们重修旧好,联合对付大明吗?我真是很难相信他啊!” 耶律隆庆微笑道:“他不久前背信弃义了,所以你现在很难相信他。不过我却认为这件事应当不会有问题。他既然已经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企图,并且采取了应对措施,他自然就会明白,再坚持对我们西辽的侵略计划是得不偿失的。如果他依旧坚持原计划不变,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那必然是他的军队和我的军队相持不下,而大明的军队却长驱直入!到头来,我们西辽或许不能幸免,但他辽国也绝非赢家!那时,大明吞并了我们的领土和人口之后,实力进一步增长,辽国可就再也没法与大明抗衡了!这样的道理,耶侓休哥不会不明白!” “可是与我联合,采用我的计策,便会是另外一番局面。如今时机非常好,那杨鹏耍弄阴谋诡计,想要我们和辽国鹬蚌相争,他则渔翁得利。我们便将计就计,杨鹏便是神仙也料不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以有心算无心,引君入瓮一举歼灭杨延昭所部大明军,继而我军和辽军便可席卷了整个西夏!这个计策的成功性是很高的!几乎可说是胜券在握!这不是杨鹏笨,只是他急功近利阴差阳错之下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好机会,我们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耶律隆庆,满眼都是崇拜紫色,道:“陛下英明睿智,我们西辽是注定要成为一个无比辉煌的帝国的!”耶律隆庆微微一笑。 皇后皱起眉头,道:“只是西夏最富饶的地区全都给了辽国,咱们得到的也就是西凉府算是大城市。明明是辽国背信弃义,最后却便宜了他们,实在让人郁闷!” 耶律隆庆却笑道:“这么看是不对的!别看好像辽国占了最多的好处,其实这样一来,辽国必将承担大明的全部怒火!杨鹏岂是甘心认输的角色,西夏丢失,他必然调集全国大军来反攻,那时辽国便首当其冲了,除了调集全部力量与大明决战之外,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让他们两个国家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则坐收渔利!”皇后无比佩服地道:“陛下真是太高明了!” 杨鹏招来杨延昭,问道:“西辽和辽国还没有开战吗?” 杨延昭摇了摇头,皱眉道:“还没有。末将担心会不会出现了什么状况?”杨鹏面露思忖之色,喃喃道:“不会啊,如果耶律隆庆够聪明的话,两国现在应该已经开战了才对啊!”在行宫的书房里来回踱起不来,脑袋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各种可能性,他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 就在这时,杨琪匆匆奔了进来,一见到杨鹏便满脸喜悦地道:“大哥,刚刚接到探子报告,西辽和辽国在西海附近开战了!” 杨鹏和杨延昭眼睛一亮,杨延昭情不自禁佩服地道;“陛下英明,一切都在陛下的预料之中了!” 杨鹏下令道:“立刻传令段志贤,率军赶到西凉与我军汇合。我们也该出发了。”杨延昭和杨琪抱拳应诺。 散会后,杨鹏回到后面。没见着杨二丫,便询问杨二丫寝宫外的宫女:“娘娘到哪里去了?”宫女当即指着厨房方向道:“娘娘去厨房了。” 杨鹏当即来到厨房,只见杨二丫正在一口灶边照看这一锅汤,众厨子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等候吩咐。 杨鹏不由得一笑,走了过去,一股浓郁的鱼汤香气登时扑面而来。杨鹏忍不住感叹道:“好香啊!”杨二丫听见杨鹏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看见了杨鹏,美丽的容颜上登时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唤道:“大哥!” 杨鹏呵呵一笑,走到杨二丫身旁,握住了杨二丫的一双纤手,柔声问道:“在给我煮汤?”杨二丫微红着娇颜点了点头,道:“大哥最喜欢喝鱼汤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便亲自下厨了!”随即指了指众厨子,道:“大家都有帮忙呢,要不然这锅汤可就糟了!” 杨鹏看了众厨子一眼,笑道:“谢谢你们了。”众人登时受宠若惊,激动得都跟什么似的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吧。”众人应诺一声,鱼贯离开了厨房,却也不敢离开远了,都留在门口等候召唤。 杨二丫被杨鹏看得有些害羞,垂下头去,娇颜绯红,芳心里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担心大哥会不会情难自禁想要和自己亲热?要是那样,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啊?自己是肯定不能违抗大哥的,可是,可是在这里亲热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就在杨二丫胡思乱想不能自已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咚咚两声响。杨二丫一惊回过神来,只见汤锅的盖子正被滚开的热气冲得一开一合的,那咚咚的声音便是盖子开合间撞击锅子发出的响声。 杨二丫慌忙道:“差不多了,该放调料了。”说着便赶紧打开了盖子,浓雾般的热气登时从锅中涌了出来,刹那之间浓郁的鱼汤馨香充满了整个厨房。杨二丫赶紧用另一只手拿起早就备好的一碗葱姜整个儿倒了进去。随即盖上盖子,把火调小了。 杨鹏笑道;“没想到你还是挺麻利的吗?” 杨二丫又是开心又是不好意思,美眸情意绵绵地看了杨鹏一眼。 杨鹏想起正事,道:“西辽和辽国终于开打了,我们也要行动了。我明天便要启程前往西凉府,你就留在这里吧。”杨二丫面色一白,急声道:“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大哥的!”随即一对水汪汪的美丽眼眸颤颤悠悠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杨鹏这辈子最看不得女人流眼泪,特别是自己爱的女人流眼泪。原本他是打定主意要杨二丫留下来的了,可是一看见他这个样子,登时就被打败了,情不自禁地道:“别难过别难过。你要是不怕吃苦,就跟着我就是了。” 杨二丫登时破涕为笑,无限开心地道:“谢谢大哥!” 杨鹏搂住杨二丫的纤腰,调侃似的道:“还大哥呢!都老夫老妻的了!”杨二丫温柔地笑着。杨鹏看着杨二丫那张依旧无比清纯的容颜,不由得心中感慨,都已经做了自己几年的妻子了,杨二丫居然还天真的就像一个少女一般!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二十一章,房产部门 李若兰说着,在场的人都流露出思考之色。李若兰继续道:“就目前来看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不过房产市场跟任何市场一样,就好比河道上存在着许多阻碍的话,河水得不到正常的宣泄,迟早是会出大问题的。因此我认为这一点必须改变。” 黄光点头道:“瀚海夫人的话很有道理。” 杨鹏看向孟玉楼等几个金融商业方面的负责人,问道:“你们几个怎么看?” 孟玉楼道:“瀚海夫人说的有道理,只是我对瀚海夫人所说的‘可能会出大问题’有不同看法。先不说这个市场存在的情况是否真的有她说的这么严重,即便这个市场真的问题严重,也不至于到‘出大问题’的地步。如果真的有不同寻常的征兆,我们和国营部门早就已经发现了。” 张平道:“其实瀚海夫人所说的情况,我们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重大影响,而且还牵涉到帝国的土地政策,因此便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顺娘点头道:“就是如此。” 杨鹏皱眉道:“关系国计民生的事情,没有小事。你们既然早就对此有所察觉便应该立刻向内阁向我提出报告,怎么可以置若罔闻?”孟玉楼和张平夫妇听见陛下的语气十分不悦,都不由得心头一凛,唯唯诺诺。 杨鹏道:“在这件事情上,你们三人都有失职之处,每个人都记大过一次。”三人郁闷不已,神情惶恐地应了一声。李若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大明的纪律严谨赏罚分明展现出了冰山一角,感觉大明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从燕云十六州弹丸之地而纵横天下无往而不利,真不是侥幸得来的。 杨鹏道:“吃穿住用行,便几乎是一个人日常生活的全部了。这五样事情没有一样是小事,任何一个方面的失当都会令百姓的感觉不那么舒服。记住,我们不是做老爷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我们仅仅只是管理者,不能让百姓感觉很舒服便是我们的重大失职!”众人齐声应诺。李若兰看着杨鹏,心里觉得他这番话应该只是在玩弄权术吧。百姓是天下的主人,那把皇帝置于何地了?他这番话应当只是想要表现他为国为民的形象罢了!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杨鹏对李若兰道:“你认为目前房产市场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李若兰听到杨鹏的询问,连忙收回思绪,道:“回陛下的话,目前房产问题的根源便是在土地供应方面。由于先前的土地政策没有考虑到房产市场的需求,因此由于土地供应和规划的缺失,导致了市场上的一系列问题,其中最集中的表现是房价飙升,有价无市。而一些人趁机囤积居奇哄抬房价,也在很大程度上恶化了房产市场。我认识一户从四川过来的富户。那一家唯一的儿子由于在汴梁考取了功名留在汴梁官署工作,便打算在此地安家。于是一家人倾其所有好不容易才在城外较为偏僻的镇甸买到了一所并不如何理想的住宅。这还是富户,而大部分需要在京城长期工作和发展的人远远没有那样的条件。他们整天里为了住房而奔忙,为了住房问题焦头烂额。这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制约了紧急的健康发展。” 杨鹏看向张平夫妇,问道:“你们认为呢?” 张平连忙道:“确实是这样的情况。” 李若兰继续道:“这虽然是个问题,但同时也蕴藏着极大的商机。如果房产市场上的诸多问题都解决了,那些原本买不起房的百姓能够买得起房了,那么不仅繁荣了房产市场为帝国带来丰厚收益,而且众多的百姓原本因为买房的压力而不敢随意花钱,如今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花钱了。这又从另一个侧面繁荣了市场,百姓高兴,帝国获益,这是双赢的局面啊!” 众人听了她这番话,都不由得频频点头。耶侓观音赞赏道:“我原本以为你除了有姿色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看来我错了!”李若兰躬身道:“娘娘谬赞了!”耶侓观音道:“什么谬赞不谬赞的,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随即冲杨鹏道:“陛下,我看她对于房产这个市场十分精通的样子,不如就让她负责处理这件事情吧!” 孟玉楼和张平夫妇听到这话,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了一些想法来。 杨鹏道:“观音的建议正合我意。就在国营部下面成立一个房管部门,就由瀚海夫人李若兰担任主管,具体负责管理房产市场。”扫视了众人一眼,扬声道:“赞同我的意见的,举手。” 绝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来,只有张翔和汤时典没有举手。 杨鹏道:“很好,此事就暂时这么定了。”按照大明的法律,留守内阁可以对大事进行决断,不过留守内阁的决定只是临时的,在全会上还会进行表决,如果通过了,那才算真正落实,反之若是没能通过,那么留守内阁通过的临时决定和安排就会被推翻重来。杨鹏作为大明皇帝,其实在这些问题上是有一票决定和否决权的,不过杨鹏为了让大家习惯集体决议的这种形式,因此现在很少以自己的意愿独断专行。 杨鹏对李若兰道:“瀚海夫人,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房产部门的负责人了。” 李若兰赶紧起身离座,来到大殿中央拜道:“多谢陛下!” 杨鹏笑道:“不必谢我,这是大家决定的。希望你在这个位置上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李若兰躬身应诺。 杨鹏问道:“对于如何解决房产市场的问题,我相信你已经有计划了吧?” 李若兰躬身道:“臣认为关键点在于两方面,一是适量的发放土地,每年放入市场的土地不能过多也不能过少,过多会导致降价预期,恐怕反而会令许多原本要买房的人群又开始观望了,而土地供应过少则会导致涨价预期,这又与我们改革和繁荣房产市场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因此每年刚入市场的土地量,一定要精心计算;二是对经营房产的商人进行有效管理,一定要剔除那些有囤积居奇前科的商人,要把土地放给那些信誉良好实力值得信赖的房产商,同时根据实际情况规定竣工年限,逾期还未竣工的便要无偿收回放出的土地。只要这两方面管理好了,相信房产市场不久就会回归正常。”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感觉这个房产部主管人选真是没有选错人。 耶侓观音忍不住问道:“在这件事情上,帝国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李若兰道:“首先是出让土地这一块。经过先前的土地改革,除了原本居民只有的房产以及城外分给百姓的良田山林之外,所有的土地都是属于官府的。那么每次官府放出的土地,自然都是属于官府的土地,官府肯定是不能无偿放出土地的,这都是要竞价的,这可以效仿官府公开招标采购的做法,只不过这一回官府由买家变成了卖家。这土地竞卖必然会获得丰厚的收益。其次便是商业交易税,我想我们的商业交易税自然也是要套用到房产市场的。只此两块,帝国就能得到丰厚的收益。”耶侓观音笑道:“看来咱们还真是没有选错人呢!”李若兰朝耶侓观音躬身道:“娘娘过奖了!” 杨鹏道:“你的想法很好,就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是!”李若兰躬身应诺。 杨鹏道:“你先把班子搭建起来。”扭头对汤时典道:“你们大学调一批学习金融贸易的学子给他们房产部门。”汤时典站起身来,躬身应诺。李若兰抱拳拜道:“多谢陛下!” 杨鹏微笑着对李若兰道:“规划什么的,都由你们自己去做。至于土地。”扭头看向傅剑岳,道:“立刻传令各地,要各地官府配合房产部门。”傅剑岳站起身来,躬身应诺。目前土地的管理和土地所有证书的发放都由各地官府负责,杨鹏不打算改变这一点,依旧由各地官府管理土地和开据土地证书,这也是对于房产部门的一个制约手段。 杨鹏对李若兰道:“我们大明与别的国家行政程序都不一样,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监察部门备案制度。你们将来的一切行动,都要去监察部门备案,而且还要配合监察部门的日常调查行动。这一点不能马虎,否则被监察部门查出了,会有不小的麻烦。”李若兰躬身应诺。 杨鹏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事了,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杨鹏站了起来,转身朝侧门走去。众人站了起来,一起躬身拜道:“恭送陛下!”待杨鹏从侧门离开了,众人才鱼贯走出大殿。大明虽然不像别的国家那么多的礼仪规矩,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有的。 众内阁大臣三三两两地地从大殿出来。李若兰追上耶侓观音,诚挚地拜谢道:“娘娘,多谢您推荐我!”耶侓观音道:“不必,我也不是为了你。” 汤时典和张翔走在后面,汤时典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李若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咱们大明真是越来越多的异族人了!”张翔也不禁担忧地叹了口气,对汤时典道:“许大人既然有此忧虑,为何不向陛下进言呢?”汤时典道:“我怎么没有进言过!可是陛下根本就听不进去啊!唉!” 众内阁大臣陆陆续续地来到内阁衙门。还未进门,一名门官便立刻上前来禀报道:“两位天竺公主今天一大早便来到,一直等候到现在。”众人早已经听陛下说起过天竺公主的事情,听了这话倒也并不感到意外。…… 当天中午之前,韩冰和耶侓观音来到御书房中,一起朝正坐在书案后看报告的杨鹏抱拳道:“大哥!” 杨鹏抬起头来,看见了两女,笑问道:“与那两位天竺公主谈得如何?” 耶侓观音笑道:“与我们预料的一样,她们就是来求援的!”韩冰有些鄙视地道:“天竺人也真是没用,拥有那么多的军队,粮草财富无数,居然会怕成了这个样子!” 杨鹏笑道:“天竺人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大才,唯独很难出英勇的战士。这个民族挺有意思的,从来都心高气傲,可是他们的意志力和战斗力根本就没法支撑这一点。”耶侓观音好奇地问道:“这就是读书人说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吗?”杨鹏哈哈一笑,“不是命比纸薄,是力比纸薄!”随即问道:“那两位天竺公主是要求我们出兵救援吗?”两女一齐点了点头,韩冰道:“我们说此事须得请示陛下,把他们打发回去了。”耶侓观音道:“那两个公主焦急得跟什么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杨鹏神情古怪地看了耶侓观音一眼,道:“观音,你这个习惯可不好,怎么老是对女人有这么大的兴趣!”站在耶侓观音旁边的韩冰娇颜泛起了红晕,一副羞恼交加的模样,也不知道究竟想起了什么事情。耶侓观音坏笑着瞥了一眼旁边的韩冰,冲杨鹏道:“难道大哥竟然希望我对男人有兴趣!”杨鹏一呃,随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耶侓观音咯咯一笑,双眉上扬,嘴角上挑,一副大获全胜的诱人模样。 杨鹏笑了笑,随即思忖道:“我们虽然要拿一拿架子,不过可以给史连城下达命令了。”说着便摊开了一张信纸,飞快地写了一份命令拿起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站起来走到两女面前。将信纸递给了韩冰,吩咐道:“立刻发给史连城。”两女应了一声,疾步离开了。杨鹏走到窗户边,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一片明亮的湖面,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了万里之外,不知道媚儿现在怎么样了。 耶律寒雨一行人一路西行,沿着黄河进入了宁夏地区,随后顺着河西走廊继续西进,过玉门关一路到了天山下的和州。杨延昭率军出城将耶律寒雨一行人迎进了城池,安排在官署歇息。耶律寒雨在和州仅仅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起行离开了和州继续西行,杨延昭命令杨贵杨琪率领一万精骑随行护卫。 队伍不久就进入了西辽地界,西辽的迎接队伍早已经在边境等候了,眼见耶律寒雨的队伍过来,不由得十分欣喜,赶紧上前迎接。那位西辽主官翻身下马,疾步奔到耶律寒雨的马前,大礼拜见:“小人拜见长公主殿下!”语气显得十分激动似的。 耶律寒雨看着面前这人,也十分惊喜地道:“阿里奇!!”赶紧翻身下马,来到那个粗壮的契丹人面前,弯下腰将他扶了起来。阿里奇站在耶律寒雨的面前看着耶律寒雨,神情无比激动。看过前文的朋友,肯定知道阿里奇是何许人也。阿里奇是原辽国的第一悍将,是耶律寒雨的麾下。当年杨鹏突袭占据了燕京,耶律寒雨率军反击,阿里奇便是辽军的急先锋。当时阿里奇和伤势不轻的杨鹏大战了一场,差点就击败了杨鹏,算得上是当世罕有的悍将了。后来燕京失败后,阿里奇不知所踪,耶律寒雨还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可谓意外之喜啊。 这个阿里奇当年长时间在耶律寒雨的麾下,虽然跟随耶律隆庆逃到了西边,并且为耶律隆庆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可是耶律隆庆鉴于阿里奇曾经追随耶律寒雨那段经历,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其雪藏了起来,没有委以重任。如今耶律隆庆已死,,耶律鸿钧上台,耶律鸿钧的理念与耶律隆庆完全不同,因此便将被雪藏的阿里奇启用了。此次耶律寒雨作为大明使者出使西辽,耶律鸿钧极度重视,因此便派遣阿里奇作为迎接大臣率领一万精兵前来迎接耶律寒雨一行人。 耶律寒雨看着阿里奇,喜悦地道:“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里!”阿里奇也是无限感慨,随即为耶律寒雨介绍随行诸位迎接大臣,诸位大臣纷纷上前来拜见耶律寒雨,耶律寒雨一一点头回应。 阿里奇躬身道:“殿下,我们要到前面的合喇山才好歇息,因此必须赶路了。”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战马旁。阿里奇跟着奔了过来,在耶律特里脚下趴伏下去。耶律寒雨便踩着阿里奇的背脊,翻身上马了战马。 阿里奇站起身来,朝耶律寒雨鞠躬道:“殿下,在下告退了。”耶律寒雨点了点头。 阿里奇奔到前面,凡是我很上马,扬声呼喊,率领迎接队伍在前面开路。前来迎接的西辽大军也有一万之众,都是西辽直属于皇帝陛下的精锐之师,人人身着铁甲锦袍,只见刀枪如林,旌旗云涌,气势颇为不俗,大明军似乎都被他们比下去了。然而阿里奇等内行却看得分明,虽然己方的军队模样漂亮的多,但说到战斗力那可就是两回事了!己方兵马虽然气势喧嚣,却多是虚张声势,是外强内虚的状态,而大明军却恰恰相反,毫不显山露水,却是隐含杀气,仿佛一柄还未出鞘的宝剑一般,一旦宝剑出鞘,必然剑气纵横,不可抵挡! 队伍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合喇山营地落脚。第二天一早继续西行,如此昼行夜宿不断向西行进。阿里奇对于耶律寒雨极为恭敬,每天早晚都要来向耶律寒雨请安,恭敬之处哪里是另一个国家的迎接大臣,分明就是耶律寒雨的部下一般。 这天傍晚,队伍来到了阿体八升山,这里距离虎思斡耳朵只有两百余里的距离了。时间已晚,队伍便在阿体八升山扎营歇息。原本寂静的山林草甸喧嚣起来,燕云军在内,西辽军在外,袅袅炊烟在落日的余晖下升起,随即有歌声响起,原来是西辽的将士在篝火边舞蹈歌唱起来。 夜深人静之时,耶律寒雨依旧在翻看不久前由华胥反面送来的关于西辽的最新情报。与耶律鸿钧会面在即,越详细掌握西辽方面的动态,对于己方来说显然就越有利。 目前西辽的情况有些微妙,各个贵族势力似乎都在暗中策划什么,有些人显然是不满耶律鸿钧对于大明卑躬屈膝的态度,有些人则似乎是有别的目的。总之,西辽国内的局势如今就是一锅粥,混沌不清。西辽建国时日尚短,耶律隆庆凭借自己强大的个人魅力和过人的魄力,勉强压制住了国内的各种问题,如今他这一死,一直以来就存在的各种问题便都失去了控制;不过好在目前西辽的军权似乎基本上还是被耶律鸿钧控制着的,只要军权在手,也许一切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一名女卫士走进大帐,拜道:“娘娘,阿里奇前来拜见。” 耶律寒雨收回了思绪,道:“叫他进来。” 女卫士应了一声,下去了,片刻之后便领着阿里奇进来了。阿里奇见到耶律寒雨,当即大礼叩拜:“拜见殿下!” 耶律寒雨道:“起来吧。” “谢殿下!”随即阿里奇便站了起来,垂首恭立着。 耶律寒雨道:“我现在是大明的贵妃,你不要叫我殿下了。”阿里奇应了一声。 耶律寒雨看了阿里奇一眼,问道:“耶律鸿钧是不是真的要归附我们大明?”阿里奇躬身道:“是真的!” 耶律寒雨道:“耶律鸿钧的想法虽然历来与耶律隆庆不同,可是他真的愿意令西辽成为我们大明的藩属吗?如此一来,他耶律鸿钧可就不能称之为皇帝了,充其量只是一国之主!他真的愿意放弃至高无上的皇权,阿里奇道:“殿,娘娘,在末将离开虎思斡耳朵之前,陛下曾经同我说过这样一番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四章,分崩离析 众人闻言都是眼睛一亮,莫伊兹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如此!哈哈,十字军若不打垮了大明人,怎能安心南下?看来我们根本就不必担心什么了。”众人纷纷附和,都感到可高枕无忧了。 散会之后,坎汉却没有离开。莫伊兹见状,不禁问道:“坎汉,你怎么不走?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报告吗?” 坎汉躬身道:“大元帅,现在可是天赐良机啊!” 莫伊兹不明就里,不解地问道:“什么天赐良机?” 坎汉道:“大元帅,我们天竺原本就不是一个国家,统一也不过几十年。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们天竺统一了几十年了,也到了分裂的时候了。” 莫伊兹也不是笨蛋,听了坎汉这番话立刻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兴奋起来,在大厅上来回踱起步来。 坎汉道:“如今朝廷已经崩溃,皇帝变成了丧家之犬,朝夕不保;而大元帅手握重兵,坐拥万里江山,这正是成就春秋大业的大好时机啊!” 莫伊兹十分心动,停下脚步,看向坎汉,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地问道:“我这么做,大家会支持吗?” 坎汉笑道:“大元帅不必担心!”随即嘲讽似的道:“哪个会去死忠于那个已经没落的皇族啊!天竺已成为过去,该是大元帅开创新世界的时候了!”莫伊兹大为兴奋,赞道:“说得好!天竺已成过去,我们要创建一个属于我们皇朝!”坎汉立刻拜道:“陛下英武盖世,定能创建一个远超天竺的强大帝国!”莫伊兹听坎汉竟然称呼自己为陛下了,不禁感觉良好,哈哈大笑起来。 视线转到北方,大明军各部都按照武松的命令撤退到位。随即细作传来了十字军的消息。十字军退到了勒克瑙之后,只有神罗大军留了下来,其他各国十字军均已经踏上了回国的道路。而神罗大元帅古德,找了一个据说是天竺皇帝侄儿的小孩做了天竺王,像模像样地组建起了行政班底,还在神罗军的监督和领导下组建起了新的天竺军,号称二十万之众。 逃入圣谷的天竺皇帝发布通告,指斥神罗扶植起来的天竺朝廷只是神罗的傀儡,并且派出使者前往南方以皇帝的命令命令北方军团大元帅莫伊兹和南方军团大元帅萨尔曼立刻率军北上勤王反击神罗和由神罗扶植起来的伪朝廷。然而莫伊兹和萨尔曼却不约而同地拒绝了皇帝的命令,并且不久之后两人相继称帝。莫伊兹号孔雀王朝皇帝,而萨尔曼则号摩陀国皇帝,所谓孔雀王朝和摩陀国均是天竺传说中的古代帝国,两人都以古代帝国的名字来命令,显然也是想要利用古代帝国在民间的影响力来收拢人心。莫伊兹和萨尔曼建国之后不久,刹帝利竟然也在加尔各答建国称帝,称为贵霜帝国。所谓贵霜帝国,其实也是古代印度的一个时期,大约在汉朝时候,大月氏入侵印度建立了贵霜帝国。刹帝利之所以将国家命名为贵霜,主要是因为加尔各答及其周边地区,大月氏血统的人占据了大多数,称为贵霜帝国也无非是想要百姓支持他。 至此,天竺彻底分裂,变成了孔雀王朝,摩陀国,贵霜帝国三个国家。这东、南、北三大元帅分别脱离天竺建立国家,自己做了皇帝,那么西方大元帅又在干什么呢?西方大元帅摩罗并未建国,而是率领残兵败将和残存的领地投降了神罗和神罗建立的天竺,被神罗古德大元帅册封为忠勇大王,继续保有他目前控制的土地和兵力。天竺皇帝眼见帝国分崩离析,可原来的大将臣子不是叛变就是自己建立了国家,不禁愤懑到了极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位在位不到十年的天竺皇帝便病死在了博帕尔。他这一死,众人登时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去了。一些人投奔了孔雀王朝和摩陀国,一些人投奔了神罗扶植的那个天竺,还有些人投奔了忠勇大王,也就是先前的西方大元帅莫罗,以及大明,先前那个统一的天竺彻底烟消云散了。 杨鹏接到报告,不由得感叹道:“一个大国居然就这样七零八落了!” 众人也不禁唏嘘,许贯忠感叹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难道这便是宿命吗?” 杨鹏笑道:“哪有什么宿命!天竺今日的结果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张翔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若非那天竺皇帝昏庸无能,天竺何至于此!”众人纷纷点头。 杨鹏往一直上一靠,对众人道:“一个大国变成了如今的四个国家,你们认为接下来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情?” 汤时典道:“孔雀王朝,摩陀国,贵霜帝国,不过是先前天竺的残余割据称帝罢了!他们要是够聪明的话,应当会立刻派遣使者来我朝和神罗,以获得我们和神罗的承认及友善。” 杨鹏点头道:“这是必然的。”看向汤时典,“那么神罗会干什么呢?” 汤时典想了想,摇头道:“不好判断。神罗穷兵黩武,或许会乘势南下吧。” 韩冰道:“我认为不会。我认为他们会暂停进攻以消化胜利果实。” 杨鹏点头道:“韩冰说得对。我要是神罗人,也会暂停进攻了。这一战万里迢迢而来,经历了不少大战,神罗将士想必已经十分疲惫了;再者,神罗需要消化已经获得的胜利果实,从各方面考虑,他们也该暂停行动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杨鹏看向汤时典,道:“老汤,穷兵黩武这话以后就不要说了。说得好像对外发动战争就是天大的罪过的一样。这是儒家那一套废物观点,早就该扔掉了。” 汤时典抗声道:“陛下自己也说过,儒家并非所有的观点都是错误的,臣以为穷兵黩武这话没有错!”耶侓观音不悦地道:“汤大人是说陛下穷兵黩武吗?” 汤时典朝杨鹏鞠躬道:“陛下若是像如今这样不断发动对外战争,便是穷兵黩武!俗话说得好,国家虽大好战必亡!” 耶侓观音等人听闻这话,都不由得怒火上涌,便要斥责汤时典。杨鹏抬起右手阻止了众女的冲动,笑着对汤时典道:“老汤啊,看来儒家那一套对于你的影响还在!”“臣只是以为儒家的这个观点确实是正确的!纵观历朝历代,好战者莫过于强秦,而强秦在统一天下之后不过几十年就灭亡了!前车之鉴,请陛下明察!” 杨鹏呵呵一笑,道:“强秦之所以灭亡,不在于好战,而在于过渡使用国力。不要把秦国的灭亡归咎于战争。为什么只把眼睛放在秦国灭亡的那几时年里呢?眼光为什么不敢远一点?秦自弱小崛起,五百年血战,五百年征伐,不断强大起来最终攻灭六国一统天下!五百年啊,这难道不是战争的功劳,而是和平的功劳?若是好战必亡的话,情况早就应该灭亡,而不是最终攻灭六国一统天下!战国时期与秦国相对照的是东方六国,可以说东方六国的好战程度远不及秦国,却为何不好战的灭亡,好战的统一天下呢?” 汤时典皱起眉头,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杨鹏道:“老汤,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总是没法完全摆脱儒家的影响。儒家之道既不是修身养性之道,更不是治国之道,那一套东西只能让英雄变成废物,让国家没有生机,你还是把那些全都抛弃为好。”汤时典没有说话。 杨鹏知道自己这番话汤时典又没有听进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散会之后,杨鹏一个人在后宫漫步着,脑子里思考着天竺那边的事情。对于神罗的做法,杨鹏心中充满了警惕。神罗十字军并未像其它十字军那样掳掠了一番后撤走而是留在了天竺,还扶植了傀儡政权。那位神罗女皇的意图显然不单纯,她不仅是要通过征战掠取丰厚的战利品,而且还要开疆拓土,神罗在天竺北部的种种做法表明,他们不打算走了,他们要将那一片土地变成神罗的领土!没想到神罗的势力范围这么快就扩展到了家门口了! 一阵嬉笑声突然从前面传来。杨鹏收回思绪抬起头来,只见杨蕊领着一大群孩子迎面冲来,风风火火,就好似一群精力过剩的小藏獒一般。众女官和宫女在后面追赶着,全都上气不接下气了。 杨蕊看见了老爸,眼睛一亮,当即一头撞进了老爸的怀抱扭着小屁股撒起娇来。其他孩子们立刻围住了杨鹏,扯着杨鹏的衣角裤腿也要他抱,一时之间闹作一团。众宫女和女官则纷纷停下,跪拜行礼。 杨鹏暂时将正在考虑的事情抛到脑后,对孩子们笑道:“老爸今天跟你们玩一个好玩的游戏!”一众小孩子听到要玩游戏了,登时都欢呼了起来。 当天晚上,韩冰、耶侓观音、耶律寒雨和颜姬聚集在御书房里。耶侓观音气恼地道:“那个汤大人真是气死人了,总是时不时地说出那些话来!” 杨鹏笑了笑,道:“这也怪不得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受害者啊。儒家祸害中国千年,类似这样的受害者数不胜数。”众女纷纷点头,颜姬道:“夫君这话再对也没有了!虽然夫君早就下令废除儒家,可是臣妾依旧在社会上看见这样或那样儒家的影子。” 杨鹏皱眉道:“儒家这个幽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消灭掉?我真有些担心啊!要是我不在了,只怕儒家会借尸还魂啊!” 韩冰道:“陛下可以定下一条铁律,令后世子孙永远不可启用儒家思想。” 杨鹏呵呵一笑,“那有什么用!”随即皱眉道:“只有继承皇位的有一个废物,儒家那一套就会借尸还魂!因为废物会自然而然使用儒家这种奴役和愚弄老百姓的思想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众女互望了一眼,耶律寒雨忧心忡忡地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大哥再英雄盖世,后世也肯定会出现废物的!”其她众女也担心地点了点头。杨鹏哈哈笑道:“这件事其实也容易解决,只要让皇帝没有了实权不就可以了吗?”众女只当杨鹏说笑,都不由得一笑。其实杨鹏早已经将他的观点和理念说出来了。不过却没有人把杨鹏的话当真,即便是思想最激进的人,也不过以为杨鹏只是想要建立一个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对皇帝无限的权力进行监督的体制,至于皇帝完全成为摆设这种事情,可没有人敢想。 韩冰道:“大哥,我认为应该向天竺增兵。” 杨鹏微笑道;“说说你的理由。” 韩冰道:“神罗人盘踞天竺北部不去而且还扶植了傀儡,显然是要最终将天竺北部并入神罗领土。神罗人野心勃勃,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要吞并整个天竺地区。若让他们得逞了,那么我们的大西南地区以及吐蕃地区都将面临极大的威胁,因此我们应当趁他们还没有得逞的时候,立刻调集重兵将神罗势力驱逐出天竺地区。” 耶侓观音道:“我反对。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不是那些番邦异族,而是尽快统一华夏民族。我们应该对耶侓观音用兵,打垮耶侓休哥,令北方大地也成为大明帝国的一部分。完成了这一步之后再做其它。” 韩冰道:“观音的话虽然没错,可是你难道没看见神罗的势力已经扩展到了我们家门口了吗?若不趁他们立足未稳的时候便将他们赶出去,若是等他们站稳了脚跟再想赶走他们可就难了!至于统一华夏,那自然是要做的,”随即调侃似的道:“可是这件事情可不好做啊!谁叫我们夫君的岳母娘被耶侓休哥拿在手中呢!” 耶侓观音斩钉截铁地道:“为了大哥的宏图伟业,我愿意牺牲一切,包括我的母亲!”耶侓观音的眼神中无法克制地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可是语气却是坚定不移的。 众女见状,不由得肃然起敬,杨鹏则感动不已,道:“我若是愿意牺牲她们,也不会直到现在还不对耶侓休哥发动战争呢!” 耶侓休哥皱眉道;“大哥不必顾忌我母亲!” 杨鹏摆了摆手,有些感慨的道:“怎么能不顾忌呢。人的命只有一次,若是放弃了,将来再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可是消灭耶侓休哥则不同,晚一点早一点都没有太大的影响,说不定晚一些还好一些呢。”耶侓观音感激地看着杨鹏。 杨鹏道:“对于耶侓休哥暂时不用急,这件事不必再讨论了。至于天竺那边,韩冰说得对,不能让神罗在天竺站稳脚跟。”韩冰道:“大哥,刚才杨桂华以飞鸽传书来军事委员会请示,鉴于目前天竺局面已经稳定,四川以及吐蕃地区动员的军府军是否可以遣散了。”杨鹏道:“立刻回信,四川以及吐蕃地区的军府军不仅不能遣散,还要继续集结,把所有军府军都给我集结起来。另外再传令张孝存,整个大西南的军府军立刻集结。”“是。” 杨鹏所说的大西南,与现代社会的大西南并不是一回事。这个大西南是大明的一个行政单位,包括了大理地区、蒲甘地区以及达卡等地,张孝存是大西南总督,因此集结军府军的命令由他来转达。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各地总督对于本地的军府军是没有管理权限的,各地军府军直属于军事委员会,总督也不过就是传达军事委员会和皇帝的命令罢了,别的权力是没有的。 杨鹏让众女下去休息,自己则还要看一看公文。众女想要留下来陪爱人,却又不敢违拗爱人的话,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不久之后,杨鹏放下了公文,起身离开了御书房。此时夜色正浓,皇宫内一片静寂,可是皇宫外面的汴梁街市上却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声,时间虽然很晚了,可是汴梁城却依旧很热闹,此刻正是汴梁夜生活的高潮时候呢。 杨鹏径直来到了颜姬的寝宫。守门的女官眼见皇帝陛下来了,脸上现出惊喜神情,纷纷拜见。杨鹏走进了寝宫,颜姬听到消息正迎出来,见到了杨鹏,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无比喜悦的神情,盈盈拜道:“臣妾恭迎陛下!” 杨鹏笑着扶起颜姬,拉着他的手走到椅子前坐下,问道:“我交代你办的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颜姬道:“都还算顺利,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了。”杨鹏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颜姬忍不住道:“夫君,这件事情为何不告诉观音呢?”杨鹏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她,免得她白白担心!” 颜姬不禁笑道;“陛下对观音真好呢!” 杨鹏看向颜姬,苦笑道:“我对你们每个人不都是一样的吗?唉,一个老婆就是一份牵挂,我的心啊都被分成了十几片,整天都在为你们忧心忡忡的!”颜姬嗔道:“这能怪谁呢,还不是夫君自找的。”杨鹏不禁道:“是自找的没错,不过现在要我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是万万做不到的了!”颜姬不由得心中感动,伸手按住了爱人的手掌,柔声道:“夫君就是太心软了!”杨鹏呵呵一笑,四目交投之下,无限情意尽在不言之中。 凌晨时分,天还没有亮,杨鹏正搂着颜姬做着好梦。门外王露匆匆来到了颜姬的寝宫外,对守在门口的女官道:“我有要事要见娘娘!”女官小声道:“可真不巧,陛下今夜留宿在娘娘这里呢。”王露道:“陛下在也好,这件事情也是要禀报陛下的。”女官犹犹豫豫地道:“大人你就不能等到天亮再报告吗?现在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啊!”王露没好气地道:“此事十分紧急,要是耽搁了引发不好的后果,我是担当不起,只怕你也担当不起!” 女官心头一凛,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去通知陛下和娘娘。”说着便转身进去了。 女官疾步来到帐幕外,小声唤道:“陛下,娘娘,陛下,娘娘……”杨鹏和颜姬几乎同时醒了过来。颜姬见爱人已经醒了,便不做声了,听凭爱人处理。杨鹏扬声问道:“什么事情?”女官立刻道:“启禀陛下,华胥的阁领大人王露来了,说有要紧事求见陛下和娘娘。” 杨鹏看向颜姬,颜姬道:“难道是北边有消息了?”杨鹏心头一动,立刻对外面的女官道:“让她在外厅等候。”女官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这后宫妃嫔的寝宫可不只是睡觉的地方,除了卧室以外,亭台楼阁,大堂偏厅,应有尽有,就如同一般大户人家的宅院一般。 杨鹏和颜姬立刻从床上下来,穿好了衣裤,来到外厅中。正在外厅等候的王露见杨鹏和颜姬来了,当即拜道:“陛下,娘娘。” 杨鹏道:“说事情吧。”王露应了一声,随即道:“刚才从辽国上京传来了紧急飞鸽传书,属下不敢耽搁,因此夤夜送来了。”说着取出还未拆封的飞鸽传书,双手捧着上前,呈给了杨鹏。杨鹏立刻接下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面上神情一变。一旁的颜姬见爱人神情不对,连忙问道:“夫君,出什么事了?” 杨鹏皱眉道:“你手下的一个人去策反宫中卫士的时候,被那卫士告发,已经被捕了!”颜姬大惊失色,气愤地道:“我早就交待他们要小心谨慎,怎么还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杨鹏皱眉道:“下面的人急于立功,有的时候大意冒进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传书,问道:“吴金忠是谁?”颜姬吃了一惊,道:“他是我们华胥在上京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竟然是他被捕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四十七章,后宫新人 耶侓休哥扫视了一眼满地的文武大臣,愤怒地道:“计划的如此周详,居然还出了状况,连皇宫都遭到了攻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众大臣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耶侓休哥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稍稍冷静了一些,看向张昌,问道:“哆力招供了吗?” 张昌连忙道:“属下对其严刑逼供,可是他就是熬刑不招!” 耶侓休哥大怒,骂道:“他是在找死!” 就在这时,负责上京及其周边安全的大将军撒离喝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属下刚刚接到报告,西城门不久前遭到突袭,有人从城中离开了。”耶侓休哥眼睛一亮,恶狠狠地道:“一定是那些叛逆!”随即扭头看向大将军韩常,喝道:“韩常,你率领骑兵出西城门追赶,不可让他们走脱了!”韩常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耶侓休哥又对撒离喝道:“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给我搜!”撒离喝大声应诺,奔了下去。 韩常率领万余战骑奔出了城池,向西一路搜索前进,好在对方一行人人数不少颇为显眼,沿途都有人看到,而且痕迹明显,因此韩常率领的骑兵得以循迹一路追踪下去。 傍晚时分,韩常率领的骑兵来到了一座小镇甸外,一直延续到这里的踪迹竟突然消失了。韩常当即命麾下骑兵分开搜索,一时之间马嘶人喊,铁蹄隆隆,镇甸上的百姓眼见如此架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胆战心惊。 韩常在这附近搜索了整整一个晚上,可是除了那些追踪而来的踪迹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踪迹,询问本地人,竟然也都没有看到什么。韩常只感到对手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心中又是恼火又是焦急,不知该如何回去复命。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看见了镇甸上那些面色惶恐的百姓,不由得心头一动。当即举起右手扬声喊道:“这里的百姓都是叛逆伪装的,把他们给我杀了!”一众骑兵听到命令,一时之间惊疑不定踌躇不前。韩常又厉声下令。众骑兵迫于军令,纷纷挥刀冲入镇甸中,见人就杀。可怜当地百姓四处乱奔惊呼逃命,却哪里逃得了,纷纷做了刀下鬼。仅仅两刻钟的功夫,几百名百姓便被屠戮干净了,整座镇甸仿佛被血洗了一般。 韩常下令割下成年男子的头颅回京复命去了。回到京城,韩常报称,叛逆被围后负隅顽抗,百余名叛逆尽数剿灭,只可惜没有抓到活口。耶侓休哥对于韩常的话倒没有怀疑,也不是太在意,因为全城搜捕有了重大收获。在万岁山下伏击圣驾的叛逆许多人逃入了京城民间躲藏起来,昨夜一场大搜捕,这些隐藏起来的叛逆全都无所遁形,城中激战连场,百余名叛逆被杀,另外数百人被俘。那些被俘的刺客立刻受到严刑拷打,终于有刺客熬刑不过吐露了实情。原来他们真的都是巴伦派来的,目的就是要刺杀耶侓休哥。 这一情况得到了完全的证实,耶侓休哥勃然大怒,随即亲自审问其中几个刺客,问巴伦劫走王君和太妃究竟有何意图。几个刺客都感到莫名其妙,耶侓休哥见状,认为他们在装傻,大怒之下复用大刑,然而几人被拷打致死却都没有说出令耶侓休哥满意的答案。耶侓休哥于是令人拷问其他人,连续拷打死了十几个人,可是他想要知道的情况却一点都没有得到。那些被拷打着哀声求饶,似乎真的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令耶侓休哥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耶侓休哥无法得巴伦劫走王君和太妃的意图,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只觉得无论巴伦意图如何,其谋逆罪行已经着实,如今应当考虑如何拿捕这个首恶了。于是召集亲信大臣商议,众人均建议立刻出兵讨伐。众人的建议正合耶侓休哥的心意,耶侓休哥当即决定亲自率军剿灭巴伦。 散会之后,耶侓休哥留下了张昌,问张昌道:“把那个巴伦的信使带来,我有事情问他。”张昌连忙躬身道:“启禀陛下,此事臣正要禀报。那个信使于今天早上突然失踪了。” 耶侓休哥大讶,“失踪了?他跑了?” 张昌点了点头,“是的。属下在接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四处搜索,却没有遭到一点蛛丝马迹。想来此人胆小,害怕最终无法得到陛下的原宥,因此跑掉了。”耶侓休哥不悦地哼了一声。张昌心头一凛,连忙跪下请罪道:“臣失言了,请陛下恕罪!”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道:“起来起来!”张昌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躬身道:“臣定当加派人手,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此人!” 耶侓休哥摆了摆手,道:“这样一个小脚色跑了就跑了吧。朕本来是要赏赐他的,他既然跑了赏赐也就别想了。”随即对张昌道:“朕要率军讨伐巴伦,这调集粮草辎重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张昌心头一喜,连忙躬身应诺。 在上京南边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一队难民模样的人混在首尾相接的难民队伍中快速难行,毫不起眼。辽国的官道上,类似这样的流民景象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辽国连年用兵,赋税一加再加,百姓不堪重负,便纷纷举家逃离了家乡成为流民,如此虽然艰难,但至少不用再承担赋税了。百姓成为流民,辽国朝廷必然赋税流失,因此各地官府都会派人在辖内巡视以防止百姓外流,同时也将流民抓回本境。然而官府派出的人马多数也是当地的子弟,对于乡亲们的处境多多少少都心中同情,因此对于百姓外流这种事情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因此辽国朝廷虽然三令五申,可是百姓外流的情况一直得不到有效的控制。 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感到奇怪:最近辽国与西辽一道瓜分了花剌子模,获得战利品无数以及大片的土地,怎的百姓负担依旧没有丝毫缓减呢?其实原因很简单,攻灭花剌子模虽然令辽国收益颇丰,然而得到好处的是皇帝以及各大贵族,这些财富和土地最终成为了私人财产,根本就没有进入国库。而西征军事上的巨大开销却要靠国内的普通百姓来承担,因此对于辽国的普通百姓来说,大军攻灭花剌子模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令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呢。 夜深人静了,杨鹏依旧无法成眠,在湖泊边漫步着。他在担心王君他们的安全:‘不知道他们南返的道路是否顺畅,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随即杨鹏暂时将这种担忧抛到了脑后,考虑其目前辽国的局势来。根据华胥以及军方密探的报告,当日佟雷他们行动的时候,巴伦的人马竟然真的出现了。如今耶侓休哥已经决定要剿灭巴伦,一场混乱在所难免了。如果王君和那位还未见过面的岳母娘能够安全回来,这便是对辽国用兵的大好时机。看来先前指定的在天竺反击神罗势力的计划要暂缓了。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只见颜姬正快步奔来。颜姬奔到杨鹏面前,将一封传书呈上,道:“燕京的飞鸽传书。” 杨鹏心头一动,连忙接过传书,拆开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即道:“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去告诉观音!还要告诉曦曦!”说着便兴冲冲的朝不远处的一座寝宫奔去了。颜姬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 大约半个月之后,一队骑兵护送着两辆不起眼的马车进入了汴梁城。不久之后,皇宫中便传来了曦曦无比欢快的叫声和笑声。 与书房内,杨鹏与众人像往常一样讨论了一遍国事,随即杨鹏道:“曦曦的母亲回来了,我打算给她一个名分。” 汤时典立刻道:“陛下。王君其人虽然是杨曦公主的母亲,但毕竟是辽国的太皇太后,若纳为妃,对陛下的威名会有所损伤!因此,臣认为不该册封其为皇妃!” 杨鹏笑道:“你说错了。若是始乱终弃,那才是对我威名的损伤!” 汤时典皱眉道:“可是陛下……” 杨鹏摆了摆手,道:“你就别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汤时典激动地道:“陛下不听忠言,迟早是要后悔的!那王君分明就是迷惑君王惑乱国家的妖物,避之犹恐不及,陛下千万不可被其色相所迷啊!”耶侓观音几女纷纷朝杨鹏投去了一个促狭的眼神。 杨鹏笑了笑,指了指耶侓观音几女,开玩笑似的对许贯忠道:“观音,媚儿,韩冰她们的姿色,比之王君毫不逊色,照你这话的意思,她们也都是妖精了?你总不会还想要我休了她们吧?” 众女一惊,纷纷看向汤时典,眼神都变得十分凌厉起来。 汤时典皱眉道:“这如何一样?那王君并非因为相貌美丽而是妖物,而是因为她的心肠才令其成为了妖物!” 汤时典复又痛心疾首地道:“陛下,商纣宠幸妲己以至于亡国,隋炀迷恋萧氏而身败名裂,前车之鉴,陛下不可不察啊!” 杨鹏笑道:“你的这些话呢,有些道理,可是是为商纣隋炀推卸责任的言辞。”汤时典流露出不解之色。 杨鹏笑道:“试想一下,商纣没有妲己,真的就不会亡国吗,而隋炀若没有遇到萧妃,就可以免于身败名裂吗?我看不见得吧。妲己和萧妃若是唐宗宋祖的妃子,会令唐宋灭国吗?肯定不会!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女人的身上,那妲己和萧妃也不过是为了赢得君王的宠爱,她们有什么错?国家灭亡根本与她们无关,那都是无能的男人造成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身败名裂,大明倾覆,那也不是哪个女人的罪过,那就是我自己造成的!是君王的罪过就是君王的罪过,讳言君王罪过,根本就不是尊敬,而是一种可耻渺小的掩饰!” 众人神色激动地看着杨鹏,汤时典则紧皱着眉头。傅剑岳忍不住大声道;“陛下所言真是太好了!” 杨鹏见汤时典还有话要说,说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你就是担心嘛。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既然占了王君的身子还和她生了一个女儿,作为男人,我就要负责到底。这是我该做的。至于王君今后会如何,那是她的事情。她若真的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我自然不会姑息。”汤时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躬身道:“陛下英明。” 杨鹏呵呵笑道:“你嘴里虽然说我英明,其实心里一定埋怨得很!” 汤时典惶恐地道:“臣不敢!” 杨鹏笑道:“没有什么敢不敢的。”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虽然是皇帝,但和你们都是一样的!一个脑袋,一个鼻子,我也不是个怪物!我们既然都是人,也无所谓谁高谁低!”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杨鹏皱眉道:“我要重申一点,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只是代替百姓管理天下而已,天下总得有人管理啊!我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我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不希望你们将我当成个不同于一般人的怪物,明白吗?”众人纷纷应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亲切感。 杨鹏道:“至于王君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册封她为美人。” 此时便就此尘埃落定,原大辽帝国的贵妃娘娘后来的太皇太后,如今成为了大明后宫中的一位美人。后宫的成份更加复杂了。 “娘,我给你看好玩的东西!”杨曦拿着母亲王君的手兴冲冲地来到了一个四面围着栅栏、草木茂盛的所在。王君看见皇宫中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不禁感到有些讶异。 吼!一声熊吼突然从前方传来。王君面色骤然大变,下意识循声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吓得魂飞魄散,花容失色,原来她看见一头巨大的大灰熊正撒开四脚迎面奔来,张着它的血盆大口。王君恐惧得竟然忘记了逃跑,眼见那头可怕的的大灰熊冲到面前,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想要呼救,可是喉咙就好像被人捏住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簌簌发抖。 随即她看见了更加让她惶恐的一幕,她的女儿杨曦竟然朝那头大灰熊奔了过去,她一时之间竟然顾不上恐惧了,扯着嗓子尖声叫道:“曦曦快跑!”随即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傻了。那头可怕的大灰熊看见曦曦奔了过去,竟然主动把肥大的脑袋低了下来让曦曦抚摸,乖顺的就像是一条小狗一般。王君傻傻地眨了眨眼睛,只感到眼前这一幕也太不可思议了。 “曦曦,快上来,我们去湖边跑一圈。”一个银铃般的稚嫩嗓音从大熊背上传了下来。 王君循声望去,这才看见大棕熊的背上竟然坐着一个小女孩,模样十分惹人疼爱。王君立刻知道,那个小女孩一定就是最得陛下喜爱的杨蕊了。 只见曦曦欢快地点了点头,踮着脚抓住了杨蕊伸下来的手爬了上去,坐到了杨蕊的身后,一双小手搂着姐姐的腰肢。只见那杨蕊举起右手高声喊道:“小灰,我们冲啊!”小灰当即撒开四蹄冲出了栅栏,沿着湖岸边奔跑撒欢。一时之间,整个湖泊边鸡飞狗跳,众宫女女官纷纷走避,人人花容失色。 王君这时也明白了,知道那头大灰熊是圈养的,性格温顺不会伤人。眼见女儿和杨蕊如此亲密无间,不由得微微一笑。 当天晚些时候,王君带着杨曦来到了耶侓观音的寝宫。杨曦见到耶侓观音,立刻笑着打招呼道:“观音姑姑。”耶侓观音微微一笑,问道:“曦曦今天又和蕊儿骑小灰了?”杨曦好像做了错事似的,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就,就骑了一会儿!”随即道;“观音姑姑,我去看弟弟妹妹了!”说着便朝里面奔去了。随即杨曦的嬉笑声和一对婴儿咿咿呀呀的叫声便传了出来。原来耶侓观音也已经生产了,生了三个儿女,儿子名叫杨天宇,女儿名叫杨雨柔,都还只有一岁多。 王君感激地道:“多谢观音对曦曦这么好!” 耶侓观音看向王君,道:“我喜欢曦曦,可不代表我喜欢你。” 王君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做了一些对你不好的事情,你恨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耶侓观音道:“你说的不错。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既然成为了大哥的妃子,希望你好自为之。别怪我没提醒你,陛下可不像你先前遇到过的那些男人,他是盖世英雄,你若以为可以在他的身上玩弄小聪明的话,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王君苦笑道:“我怎么会呢?”顿了顿,流露出回忆之色,道:“其实当初在辽国宫廷里,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自保啊!”看向耶侓观音,“观音你素来智谋不凡,应该知道,要在辽国宫廷里立足而不被人迫害,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耶侓观音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叹了口气。 王君察言观色,道:“观音,你我如今共侍一夫,又来自同一个地方,你我应当相互扶持啊!” 耶侓观音眼神凌厉地看向王君。王君连忙解释道:“我并非是要与观音你结成攻守同盟,只是陛下就算再英明,这宫廷中的事情恐怕也难以管得周到。而当今皇后出生低贱,只怕是容不得我等的,我等为求自保也该相互帮助啊。” 耶侓观音觉得王君说的有道理,思忖着点了点头。王君见状,面露喜悦的神情,随即便和耶侓观音聊起家常来。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所言自然很容易投机,不知不觉,耶侓观音心中对王君的隔阂消减了许多。王君看了看天色,见时间不早了,便趁机道:“观音,我已经命人在我的寝宫中准备了酒宴,不知你可否赏光去我那里喝一杯。”耶侓观音很自然地便点了点头。 王君十分开心,当即站了起来,扬声喊道;“曦曦,我们回去了!”叫了两声,杨曦才从里面跑了出来,扯着母亲的衣袖献宝似的对母亲道:“娘,娘,弟弟妹妹好好玩哦!” 王君微微一笑,道:“我们要回去吃饭了,观音姑姑也和我们一起去。”杨曦十分开心,当即牵住母亲和耶侓观音的手朝外面奔去,边跑便欢叫道:“快走快走!我们吃饭去!”两女被她拖着,不由得流露出宠爱的笑容。 两女吃喝闲聊,渐渐地更显得亲密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两女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杨曦则已经蜷在她的小床上睡着了,一个年长的宫女正在照料着她。 杨鹏离开御书房,径直来到呢耶侓观音的寝宫。眼见耶侓观音立在荷塘边背对着自己,不由得一笑。心里突然升起搞怪的念头来,当即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耶侓观音的身后。趁她不备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了她。惊呼声突然响起,随即一张绝美的容颜转过来惊恐地看着他,却根本就不是耶侓观音。杨鹏吓了一跳,连忙放开了她,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手足无措地道:“我,我,我是观音的母亲!” 杨鹏立刻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那女子一遍,发现她的容貌确实与耶侓观音有三分相似,不过比之耶侓观音,少了野性彪悍,却多了温柔恬静;看不出年纪,似乎很年轻,又似乎很成熟,羞赧无限的娇颜上透出几分自然的媚态。杨鹏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难怪观音的老子会抢占了她,她可真是一位绝代佳人啊!”随即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对不住啊,刚才我,我还以为你是观音她呢!呵呵。” 观音的母亲低垂着头红着脸道;“没,没关系的。” 杨鹏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朝不远处的寝宫看了看,问道:“观音她在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百五十九章,大胆用计 就在双方箭雨不断交错飞舞遮天蔽日之时,越来越多的契丹军将士汇聚到了辕门处加入猛攻。陌刀军本来已经压制住了敌军地攻击部队,然而随着敌军越来越多舍命猛冲,攻势好似浪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勇悍绝伦的陌刀军也渐渐地支撑不住了,开始缓缓先后退。而契丹军则不断前进,一部分军队已经进入辕门了。 就在这时一侧突然马蹄声骤起。正在督军猛攻的萧干不离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大明皇帝杨鹏亲率数千骠骑从一侧直插而来。 萧干不离并不惊慌,他对此早有准备,当即命令所有骑兵迎战。数万契丹军战骑嚎叫着一拥而上,登时便将杨鹏率领的数千大明战骑团团包围住了。只见千军万马交错奔驰,长枪战刀掀起漫天血雨,契丹军将士固然是人仰马翻,而大明战骑也是损失惨重!杨鹏勇悍绝伦,一杆马槊所向无敌,然而在如此恢弘的战场之上,一个人的骁勇真就如同沧海一粟,实在难有大的作用。 各条战线,契丹军均是奋勇猛攻,舍命直前,大明军虽然是天下骁锐勇悍绝伦,却也抵不住无边无尽契丹军的狂野攻势,战况越来越不利了。萧干不离只感觉胜负就在此刻,不断喝令兵马猛攻。 “大帅你看!”旁边的一名部将突然指着另一侧惊声喊道。 萧干不离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一支两三万人规模的大明步军正绕过营垒奔涌而来,领军大将赫然真正李旭!萧干不离见此情景,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声喝道:“快分出一部分兵马迎战!”部将当即传令下去,然而仓促之间还来不及分出兵马迎战,李旭率领的那一支步军便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猛刺入契丹军大军的腰肋,几万将士奋勇冲杀,舍命直前,顷刻之间就在契丹军腰肋上拉开了一条巨大的豁口!契丹军将士没料到会遭到如此突如其来且猛烈异常的突袭,不由得慌乱起来!李旭在千军万马之中不断放箭,一箭一命,跨坐在马背上吼叫着指挥军队的契丹军将领一个个摔倒在人丛中,这令契丹军更加混乱了!与此同时,军营中的大明军全面反击了,个个拼命冲突!一个军官身中数枪数刀依旧向前猛冲,直到砍倒了敌九个敌军士兵之后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萧干不离眼见局面危急,顾不上细想,亲率亲兵加入战场,奋勇搏杀。契丹军将士原本心慌意乱,快要支持不住了,突然看见大元帅的身影奔驰在战场之上,登时士气大振,鼓起勇气继续战斗。 双方大军你冲我突恶战不休,如同两群凶猛的野兽在舍命搏杀!天空中血肉横飞,修面上尸横遍野,杀红了眼的双方将士用所有的手段杀死对手,长枪战刀,拳头牙齿,到处是疯狂的面孔,到处是凶残的吼声! 这一场混战一直持续到了午后,双方将士都是筋疲力竭了。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战退了回去。 喧嚣的战场安静了下来,荒野上双方将士的尸体横七竖八,聚集在低洼处的鲜血竟然漂浮着盾牌;长枪撑着一个士兵的身体,然而轻轻一推他竟然就倒了下去,原来他早已经死了,只是长枪还支撑着他的身体;一对双方士兵斜躺在地上,怒目而视,双手都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颈,他们仿佛还活着其实早已经死了,只是事前那一刻的动作永远凝固住了,收尸的士兵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扳断了他们的手指才将他们好不容易分开来。惨烈的战场,景象触目惊心。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感慨,战争如此残酷,为何要相互残杀,和平共处不好吗!和平当然好,但是国家在世,便好似身处丛林,若不能经受如此残酷的考验,便迟早会沦为他人的食物。安逸和平与残酷战争是阴阳的两面,是相互并存的,没有如此残酷可怕的战争,何来安逸的和平?只想要和平而厌恶战争的人迟早会被战争抛弃,沦为任由别人宰割的奴隶! 契丹军大帐内,萧干不离恼火地道:“今日一战,本来可以一举功成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了!” 莫干禁不住感叹道:“大明军真是名不虚传啊!今天被我们攻击的若不是大明军,不管是谁,肯定早已经垮掉了!” 花嚓哼了一声,道:“明天再进攻一次,定能打垮他们!” 萧干不离稍作思忖,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明天我们要竭尽全力,务求明天之内打垮敌军!”众将一起应诺。 萧干不离看向莫干,下令道:“你去挑选五百敢死队员,另外准备一千个火药包。”莫干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萧干不离又对花嚓道:“明天的攻击,由你率领麾下将士打头阵!”花嚓大声应诺,兴奋地道:“大帅你就看我的吧!”萧干不离又对斜也道:“斜也,你率领麾下作为第二波攻击。”斜也躬身应诺。萧干不离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本帅则率领中军坐镇后方,随时策应你们!此战至关重要,所有人必须全力以赴!若有任何人怯战不前,各将均有临阵战将的权力,而你们若怯战不前,本帅也是绝不容情的!”众将心头一凛,一起应诺,心中已然下定决定,明日不管损失多大无论如何也要打垮大明军。 大明营垒中,放眼望去伤病无数,有限的医官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杨鹏站在大帐门口,看着军营中的景象,面露思忖之色。 李旭和危昭德奔到杨鹏面前,行了一礼,李旭忧心忡忡地道:“大哥,今天一战我军损失惨重啊!” 杨鹏嗯了一声,问道:“敌军的损失应该远远多于我们吧?” 李旭皱眉道:“敌军的损失虽然远远多于我们,可是他们兵力雄厚损失得起,我们则不同,我们今天损失这么大,令我们的处境十分不利了!大哥,那萧干不离已经打定主意要歼灭我军了,大哥身为大明陛下,绝不容有丝毫闪失,请大哥立刻离开,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危昭德也在一旁附和。 杨鹏呵呵一笑,问道:“你们要我当逃兵?” 李旭道:“这并非是逃跑!” 杨鹏笑了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可不想当逃兵!” 李旭急声道:“大哥!你可不能充能啊,你的安危关系的可是几千万百姓的福祉!再说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小弟如何向兄弟们和嫂子们交待?”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道:“我这可不完全是充能,有我留在这里对牵制干不离的作用是十分巨大的!我要是走了,萧干不离会如何做就难以预料了!”见李旭还要劝说,笑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劝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劝也没用!”李旭郁闷不已,叹了口气,道:“好吧!大哥既然决定了,小弟还能说什么呢?”看了杨鹏一眼,“要是大哥真的出了状况,小弟也只好陪大哥去了!” “呸呸呸,说这么不激烈的话干什么!老子有那么多的漂亮老婆和那么多可爱的孩子,长命百岁都不够呢!”李旭和危昭德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鹏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对策,你们都来替我想一想,看这个计策有没有什么问题。”随即便将他刚才想到的计策说了一遍。李旭和危昭德听了面面相觑,一副惊骇不已受惊不小的模样。 杨鹏笑道:“如何?这个计策可以吗?” 李旭急声道:“大哥,你,你怎么还敢……?这也太冒险了!万一……” 杨鹏摆手道:“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怕冒险还打个屁仗!你看我这个主意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旭郁闷不已,仔细想了想,无比佩服地道:“大哥的计策实在是妙!只是太过冒险了!” 杨鹏一拍巴掌,笑道:“你既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就这么定了。”随即便仔细吩咐了一番。见李旭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笑道;“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快去准备吧!”李旭无可奈何,应了一声,朝杨鹏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危昭德也行了一礼,跟了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李旭郁闷地道;“要是嫂子在这里就好了。有嫂子劝大哥,大哥应该就不回去冒险了!”危昭德感叹道:“陛下,真是,真是了不得!竟然,竟然在此种情况之下还敢这样!别人怕是想都不敢想呢!”李旭哼了一声,道:“大哥是盖世英雄,所想所为,岂是常人能够相提并论的!”危昭德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李旭叮嘱危昭德道:“大哥的安危我就交给你了!你给我记好了,你要拼了性命保护大哥的安全!大哥是绝不容有丝毫闪失的!明白吗?”危昭德抱拳道:“大将军你就放心吧!末将就是这条性命不要,也要保证陛下的安全!” 李旭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夜空上的明月,喃喃道:“希望老天保佑,不要出现任何闪失才好!” 危昭德忍不住道:“老天从来就不帮好人的,求他有个屁用。”李旭瞪眼道:“废话!快去准备!” 夜深人静了,萧干不离依旧不敢大意,亲自带着亲兵在城关上各处巡视了一遍。在没有发现漏洞之后,才回去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城关上鼓角争鸣,关门大开,数十万契丹军潮涌而出进逼大明营垒。这一次,契丹军从北、东、西三个方向进逼营垒,同时猛攻,大明营垒转瞬之间就仿佛要被滚滚兵潮淹没了一般。大明军竭尽全力抵挡,才堪堪抵挡住西边敌军,东边敌军又扑了上来,好不容易打退了东边的敌军,北边的敌军又蜂拥而来。大明军兵力单薄左支右绌情况岌岌可危。契丹军将士却是却战越勇,攻势一浪接着一浪,眼看下一波攻击浪潮就要将大明军的防御粉碎了,却总是被大明军拼死抵挡住。栅栏前后双方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战况十分惨烈。 突然,军营之中升起了许多火头,紧接着正在奋力抵抗的大明将士迅速往南边撤退。契丹军正在全力攻击,大明军突然撤退,契丹军登时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入!然而烈焰迅速在军营中蔓延开,转眼之间便成燎原之势,契丹军眼见火势熊熊不可收拾,当即停止了追击退出了军营。 萧干不离听到斥候报告,说大明军放火焚营,趁机往南边逃走了。萧干不离当即下令大军不要管眼前的营垒,立刻绕过去追击敌军,绝不能让敌军逃走了。契丹军立刻心动起来,斜也率领数万战骑当先追击,萧干不离自领大军随后跟进。不久之后,契丹军战骑与负责断后的大明战骑激战了一场,当契丹军战骑想要依靠兵力优势围歼对手的时候,却又被对手逃脱了。斜也大为恼火,帅兵穷追不舍。双方一追一逃,接战数场,虽然每一战大明军均损失不小,可是却都被大明军逃脱了。一路之上只见到处都是大明军丢弃的辎重物资,还有许多带不走被遗弃的大炮,显然大明主力也是从这条路逃走了,大明战骑留在后面接战无非是要为大部队撤离争取时间。 萧干不离接到前锋骑兵不断与对方断后骑兵接战的消息,于是不停地督促大军加快速度。几十万大军奔跑在荒原之上,那场面比之非洲羚牛迁徙可要壮观的多了。 契丹军一直追赶了两天两夜,一直追赶到松山城下,将松山城团团包围了起来。 几十万契丹军到此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精疲力尽了。虽然如此,萧干不离担心被大明逃脱了,立刻下令大军包围了松山城。几十万大军四面扎营,将整个城市围了个水榭不通。 萧干不离领着亲兵打马来到城门外,扬声喊道:“我要和大明皇帝说话!” 片刻之后,杨鹏在危昭德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城门楼上,看着下面的萧干不离,扬声道:“萧干不离,你想和我说什么?” 萧干不离扬声道:“陛下,你如今的处境,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已然成为瓮中之鳖了!”语气神态难掩得以之色。危昭德登时勃然大怒,叫骂道:“大胆胡虏,竟敢对陛下无礼!”杨鹏抬起右手示意危昭德不必激动。 萧干不离继续道:“陛下若投降,本帅担保陛下的绝对安全,这一点陛下可以完全放心!陛下不必心存侥幸,大长公主从得到消息到赶来增援最快也要七八天时间,而城中的粮草我看连三天都坚持不了!陛下若是执迷不悟,下场是非常凄惨的!” 杨鹏笑问道:“你认为我会怕死吗?” 萧干不离道:“陛下是盖世英雄,自然不惧生死!可是陛下若是死了,留下一众孤儿寡母该怎么办?陛下难道忍心他们孤零零地留在世上被人欺侮?若是陛下投降,那么总还有相见之日!一念地狱,一念天堂,陛下可要好自为之啊!” 杨鹏哈哈一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大辽帝国的大元帅竟然如此会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却是白费心机,我身为大明皇帝,只会战死沙场,绝不会苟且偷生!如果注定我要战死在此,那就战死在此!我们这么多的兄弟,同生共死在此,那也是一件快事!”众将士不由得热血沸腾,纷纷呐喊起来,战意直冲霄汉。 萧干不离眉头一皱,扬声问道:“陛下就不顾念家中的妻儿了?” 杨鹏道:“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遗憾!”看了萧干不离一眼,道:“萧干不离,你也是个勇士,想要取我的人头就真刀真枪地来干,像个妇人一样啰里啰唆的让人看着讨厌!”萧干不离叹了口气,扬声道:“既然如此,本帅就成全了陛下!本帅给你们一个晚上留下遗书,明天一早,本帅便要将你们连同这座城市彻底摧毁!”语落,便勒转马头奔了回去。 危昭德忍不住骂道:“他妈的契丹狗,谁要他卖这个好!” 杨鹏看着城外的连营,淡淡地道:“他不是要卖好,而是要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进行休整,只是顺带这么一说罢了。”危昭德这才明白过来,大声道:“他们连续赶了我们两天两夜,已经十分疲惫了,自己要休息,却来说这种便宜话!” 杨鹏笑了笑,拍了拍危昭德肩膀,道:“虽然今天夜里敌军来偷袭的可能性很小,可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晚上加派哨兵,同时令各队轮番守备。”“是!”危昭德应了一声,便要下去。“等一下!” 危昭德停了下来,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我们的粮草还剩多少?” “足够支持三天。” 杨鹏道:“从明天开始从我以下每个人只吃两餐,这样就可以支持五天了。”“是。”“好了,下去吧。”危昭德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转身面对这城外的军营,面露思忖之色,神色倒还算十分平静。或许这就是和师傅林青儿时训练的成果吧。 第二天一早,契丹军鼓角震天,几十万契丹军如同海潮一般在四面城外涌动。然而契丹军却并没有扑城,而仅仅只是鼓噪罢了。斜也等将不明就里,于是询问萧干不离:“大帅,为何不攻城?”萧干不离笑道:“大明军身处绝境,我军若是此时攻城,大明军定然会拼命死斗!那时就算我军取胜也不过是惨胜,损失会十分惨重!他们一路逃来,粮草辎重损失惨重,我估计他们手中的粮食最多就只有三四天的,就等到他们粮草罄尽士气消散的时候再大举进攻,那时便可轻而易举消灭大明军,收复松山城了!”众将恍然大悟,不禁对大帅佩服得五体投地。 城墙上,危昭德眼见敌军只是鼓噪,并不扑城,十分诧异,忍不住问杨鹏道:“陛下,敌军为何只是鼓噪,并不攻城?” 杨鹏笑了笑,道:“他们是在等待我们耗尽粮草呢!他们担心现在攻城,会遭到我军拼命抵抗而损失惨重,认为等到我们粮草耗尽了再攻城,我军就不战自溃呢!”危昭德恍然大悟,忍不住怒骂道:“萧干不离真是个狡猾的混蛋!”杨鹏笑道:“他要是不够狡猾,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了!”随即对危昭德道:“传令各军,提高警惕。虽然敌军只是在虚张声势,可也保不准他们会不会突然进攻。”危昭德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就在这时,只见一支契丹军战骑飞驰而出,亲兵队张李朗立刻指着城外叫道:“敌人进攻了!” 杨鹏立刻朝城外看去,只见数以千计的战骑飞驰而来。转眼之间近千敌骑便飞驰到了五十步外,放出了一波箭矢,箭矢高高飞起,落到了城墙上,落到了城池内。敌军战骑再放出这一波箭矢之后便勒转马头奔了回去。 杨鹏弯下腰捡起一支箭矢,只见箭杆上帮着一张纸条,不禁呵呵一笑。取下纸条,扔掉箭矢,把纸条展开看了起来,只见纸条上写道:“尔等已经深陷绝境,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若肯投降,可免一死,若开门献城,立刻封为将军,取得大明皇帝人头者封万户侯!”杨鹏呵呵一笑,道:“干不离还真是费尽心机啊!”随手将纸条扔掉了。此时,敌人射来的箭书散布在城头上下,就在大明将士的脚边,可是却没有大明将士拾取。大明军纪律森严,将士们绝不会去关与自己的战斗任务无关的事情。 萧干不离射了箭书以后,便下令大军回营了。随后两天干不离便时刻注意城池的动静,期望有大明军反叛打开城门,那样一来也可省了不少的事情。 这天夜里,萧干不离正在和众将说话,一名军官兴冲冲的奔了进来向干不离禀报道:“大帅,有一个大明军官来到军营外要见大帅!”干不离眼睛一亮,兴奋地道:“看来有好消息了!”随即对军官道:“立刻带他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章,诈降之计 片刻之后,军官便领着一个身着大明甲胄的军官进来了。那军官见到高坐上首的干不离,立刻拜道:“小人拜见大元帅!” 萧干不离打量了军官一眼,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见我?” 军官道:“小人是危昭德将军的属下,特奉我家将军之命来见大元帅!我家将军素来仰慕大辽帝国和大元帅,先前总是没有机会效命,今次是天赐良机,我家将军希望能够为大辽帝国和大元帅立下军功,也好在大辽帝国谋得一官半职!不知大元帅意下如何?” 萧干不离笑道:“危昭德将军若能立下功劳,大辽帝国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的。不只是他,便是他手下的所有将士也将获得封赏。”军官喜悦不已,随即道:“我家将军打算今夜三更时分打开东城门,大帅可做好准备,只等城门打开便率军入城,我家将军会在城头上点燃一堆篝火作为讯号。届时我家将军将和大帅里应外合夺取松山城。” 萧干不离稍作思忖,点了点头,对那军官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会亲率大军在东城门外等候。此战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向陛下保举你们将军,大将军的位置肯定是逃不了的!”军官应了一声,道:“小人告退!”萧干不离点了点头,军官便躬身退了下去。 待那军官离开,花嚓幸灾乐祸地道:“大明皇帝也有众叛亲离地一天啊!哈哈!” 莫干皱眉道:“大帅,此事还是要小心为好。大明人都是狡猾的狐狸,难保这不是一个陷阱啊!”花嚓没好气地道:“你又来多事!那危昭德见走投无路了,向来投靠我们大辽,有什么好奇怪的!” 萧干不离道:“危昭德投降这件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别的时候来投降十有八九是对方的诡计,可是如今城内的大明军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如此绝境之中,危昭德想要投降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怀疑的!”随即思忖道:“虽说我们可以等到对方弹尽粮绝之后毫不费力地消灭他们,可是毕竟迁延日久,难保会不出现状况!能够早些解决问题还是早些解决问题为好。”花嚓附和道:“大帅说得太对了!”莫干没再说什么了。 萧干不离对众将道:“大军即刻出发东门外等候,马摘铃,人衔枚,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众将一起应诺。萧干不离看向花嚓,道;“花嚓,待会儿看见了信号之后,由你率领麾下五千精锐当先入城。”花嚓兴奋地抱拳应诺。 片刻之后,萧干不离等十万大军便悄悄地离开了营地来到了东城门外,埋伏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城头上,只等信号出现。荒野之中除了风动草木的声响之外,没有一点声音。 时间渐渐地流逝,夜间月上中天了。 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亮起了火光,夜色之中分外醒目。已经瞪得不耐烦的辽军将士都是眼睛一亮。花嚓当即率领麾下五千精锐朝城门涌去,而干不离率领的十万大军则紧随在后。 花嚓率领五千精锐来到城门下,只见先前见过的那个军官正领着几个士兵招呼道:“快进快进!陛下还未知觉!”花嚓当即率领五千精锐涌进了城门。只见城中一片漆黑,只有各处城门附近后才有亮光,十分寂静,显然大明军完全还不知道己方已经入城了。花嚓兴奋不已,挥军直朝陈枭的行营奔去。 哐当!黑夜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花嚓等人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叫喊道:“怎么回事?”当即便有军官奔上来禀报道:“将军,不好了,城门的铁闸不知道为什么落下来了!” 花嚓只感到不可思议。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火光映照之下只见人影憧憧,大明军竟然己方团团包围了起来。 “放箭!”人丛中一个声音扬声喝道。登时,箭如飞蝗,猝不及防的契丹军将士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 花嚓厉声吼道:“妈的!事到如今,索性拼命杀死杨鹏!兄弟们跟我冲!”随即便举起战斧竟然朝城内冲去。众将士正不知所措之际,见此情景,下意识地便跟随上去。成千上万的大明将士站在屋顶不停地放箭,黑影漫天飞舞,耳边全是尖利的呼啸声,契丹军将士不断中箭倒地,还未与大明军真正接仗,便已经死伤惨重了。 城外,萧干不离原本率领主力大军准备涌入城中。却发现城门的铁闸竟突然落了下来。萧干不离登时感到不妙,果然城内亮起了明亮的火光同时传来了巨大的厮杀声。萧干不离知道花嚓中了埋伏,顾不上细想,当即挥军扑城,巨大的声音惊天动地地大响起来。契丹军原本是打算和大明叛军里应外合攻入城池的,根本就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因此只能抛投绳索攀登城池。城墙上箭如飞蝗,滚石檑木更是如同山洪一般倾斜下来,契丹军士兵脑裂骨碎血肉横飞,雨点一般摔落下来,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上到城墙上,反而死伤惨重。萧干不离急令军营运来攻城器械助战。 另一边,花嚓眼见中了埋伏,竟然不想突围,反而挥军急进,试图突袭杨鹏的行营,却在大明军接连不断地箭雨中死伤惨重。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队军队。花嚓定睛一看,见领头的那员敵将正是大明皇帝杨鹏,当即兴奋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催动战马举着战斧挂叫着直冲而上。 大明军阵线分开,杨鹏提着镔铁马槊打马而出。转眼之间两骑相交,花嚓怪叫一声,想要挥斧攻击。然而他的战斧才刚刚举起,杨鹏的马槊便已经电射而来!花嚓眼见对方马槊来得如此迅疾,大惊失色!脑袋里刚刚闪过躲闪的念头,就听见咔嚓一声响,自己的胸膛竟然已经被对方的马槊给洞穿了!杨鹏一招刺穿了花嚓的胸膛,将他挑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全都惊骇失色,不由得停止了冲锋,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明军已经停止了放箭,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杨鹏扫了一眼契丹军将士,眼中闪过冷厉的杀气,举起镔铁马槊,厉声喝道:“杀!” 呼的一声巨响,密集的箭雨四面八方射入契丹军中间,契丹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契丹军将士眼见对方下杀手了,也不由得拼命起来,纷纷嘶吼着四面冲突。然而大明军已经在周围的大街小巷里结成了军阵,契丹军将士疯狂地扑上去不过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不一会儿,残存的契丹军将士便全部被杀死了!大街小巷尸骸累积,流淌的鲜血把沟渠都给填满了!杨鹏之所以下杀手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敌军几十万大军就在城外,若是留下俘虏,万一出了乱子,可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杨鹏留下几百士兵打扫现场,他则领着其他人登上了城墙。此时,城外契丹军大部队正在猛扑城池,前仆后继,攻势如潮!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已经运来,冲城车不停地撞击铁闸城墙,如林的箭楼耸立在城外,居高临下朝城里射击。大明军则使用所有能够使用的手段反击,弓箭不停地射击,滚石檑木没命地往下扔,一锅锅滚烫的‘金汁’倾倒下去,还有一锅锅的桐油兜着契丹军将士的头脸一泻而下,随即火把被扔到城下,一团团烈焰在墙下升起,烧得契丹军将士皮开肉绽嗷嗷怪叫! 双方攻守相持,血腥恶战,一直持续到了太阳的阳光驱除了黑暗。契丹军攻了大半夜,城墙下俨然尸积如山,可是依旧没能突破城防。 萧干不离眼见将士们已经流露出疲惫之态,攻势已经远不如先前那样凌厉了,只得下令暂时收兵。 代表停止进攻的号角声大响起来,契丹军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原本沸腾的战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萧干不离回到大帐,怒发如狂,一脚蹬翻了帅案,怒吼道:“可恶!可恶!”众将也都耸拉着脑袋,郁闷不已,原本以为敌将反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敌军拿住杨鹏,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圈套!猛攻了大半夜,没有任何战果不说,连花嚓及其五千人马也都陷了进去! 萧干不离扫视了众将一眼,喝道:“各军休整到中午,午后全面进攻!我不要跟杨鹏磨蹭了,我要一鼓作气消灭他们!”众将起身应诺。 午后,太阳高挂中天,大地一片明亮。契丹军鼓角齐鸣,数十万大军从四面八方的军营涌了出来,进逼城墙,随即发起猛攻!如潮的攻势一浪接着一浪,契丹将士疯狂地扑向城头!攻势之猛烈,比之昨夜更加凶猛三分!大明军往来调动,全力抵抗,双方相持不下,伤亡则成直线上升!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然西斜,战况依然胶着! 经过这半天的猛攻,萧干不离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况。大明军虽然抵抗得无比顽强,可是城中的军队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少得多!似乎比预计的敌军要少了一大半!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名骑士映入了眼帘,他从北方飞驰而来。到了近处,萧干不离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浑身染血伤势不轻的模样。片刻之后,那名骑士飞驰到萧干不离战马前,被萧干不离的亲兵拦了下来。那其实顾不上行礼急声道:“不好了大帅,松山馆失守了!” 干不离大惊失色,禁不住叫道;“你说什么?松山馆失守了,这怎么可能?”随即厉声喝道:“你不要谎报军情!” “小人不敢胡说!松山馆真的失守了!小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向大帅报讯!” 莫干对干不离道:“大帅,我认识他,他是博和托手下的一个军官。”博和托,便是干不离留守松山馆的将领。干不离率领大军猛攻大明军,留博和托领一万兵马守卫松山馆。 萧干不离不悦地道:“你说松山馆失守了,哪来的敌人去攻打松山馆?不要告诉我是大长公主的兵马,大长公主的动作再快,此刻也绝到不了松山馆!” 军官急声道:“是李旭率领的几万大军!” 萧干不离一愣,一时之间只感到不可思议,李旭的兵马不是当前被围在松山城中的吗?怎么会?随即心头一动,想到了先前发现的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便是当前城池中的大明军人数并不是很多,比预计的要少了一大半的样子。萧干不离面色一变,他下意识地感到自己很有可能中了敌人的圈套了!回想击溃松山馆大明大营之后的情景,萧干不离突然发现,从那时开始,杨鹏便在引诱自己远离松山馆。很显然,就在这个时候,李旭率领另一支军队埋伏在侧,他们的目的不是伏击己方大军,因为伏击己方大军是不会有什么用处的,反而令他们陷入绝境。他们的目的是松山馆啊! 萧干不离想到了这一点,脑子立刻豁然开朗了,不由得看向城头,看见了那个威风凛凛立在城头的大明皇帝,不由得感到他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竟然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想出这样一记杀招,难道他身为皇帝都一点不害怕死亡吗? 干不离双目一凝,气愤地冲军官吼道:“虽然敌人狡诈,可是博和托手中有一万兵马,又凭借着松山馆险要地势,怎的转眼之间就被敌军突破了?博和托他是干什么吃的?我要宰了他!”军官支支吾吾地道:“将军,将军以为敌人大败亏输,松山馆已经完全没有威胁了,因此令大军好生休息。然后,然后……” 萧干不离已经知道后面的内容了,喝问道:“博和托在哪里?” 军官道:“将军已经死在李旭的箭下了!”干不离一愣,满腔的怒火登时没有了发现的目标了。 扭头看向如火如荼的战场,眼神中流露出凶狠之色,厉声道:“松山馆失陷又如何,至少杨鹏他还在这里!”随即冲众将喝道:“你们都下去,全力攻城!务必入夜之前攻破城池,生俘杨鹏!”众将起身应诺,奔了下去。紧接着,契丹军鼓角声如同滚雷般大响起来,杀声惊天动地,契丹军再一次掀起了攻击的浪潮,狂涛巨浪不断猛扑城池。这个时候,大明军兵力不住的弱点渐渐地暴露出来了,各处城头上都捉襟见肘,涌上城头的敌军越来越多,大明军渐渐地快要支撑不住了。 然而眼看着下一刻就能够突破城防攻入城中,可是就是时间不断流逝,惨烈的战斗仍在继续,大明军仍在坚持,而契丹军始终难以真正突破城防。就差那一层窗户纸了,仿佛稍微用一点力气就能捅破,然而契丹军却始终没能突破过去。 当太阳西下的时候,契丹军的攻击气势终于无法维持了,渐渐地衰退下去。萧干不离兀自不可罢休,继续督军强攻。契丹军的锐气已经消耗殆尽,疲惫不堪,根本就攻不上去,等太阳全都落山了,契丹军不仅未能攻破城池,景象反而还不如先前了。 萧干不离见此情景,又是恼火又是不甘心,却也不得不下令大军暂退。 契丹军的大帐中,气氛一片讶异。众将都还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想到杨鹏竟然玩了这样一手,原本己方占尽上风,然而顷刻之间,形势竟陡然逆转了!如今松山馆被破,己方的处境已然十分不妙了! 萧干不离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不信攻不下松山城!只要攻下松山城,胜利就还是我们的!” 莫干急忙道:“大帅,能否及时攻破松山城可谁都说不准啊!若是能够及时攻破松山城拿住大明皇帝,那自然满盘皆活!可若不能及时做到,大帅,那时我们可就陷入绝境了!而后者的可行性是很大的!若是我军将士还不知道松山馆被破之事,还有可能一拼,可是数以百计的溃卒逃进了军营,这个消息一定已经传遍军营了!军心必然震动,再攻击松山城,也难以有什么效果,只能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我等死不足惜,然而若这三十万大军覆没,整个局势恐怕就无法收拾了!我等皆要成为大辽帝国的罪人啊!这个险绝对冒不得,末将请大帅以大局为重,赶紧往金州方向退兵吧!”众将也都纷纷附和。这些天惨烈的恶战已经耗尽了他们的锐气,如今又听说松山馆被破,人人惶恐,只想先脱离了这个险地再说! 萧干不离眼见众将士气低落,不由得恼火不已,随即叹了口气。稍作思忖,点头道:“莫干所言有道理!将我们大辽帝国的国运全都赌在这一战之上,实在不明智。不过就这么撤退我也决不甘心!”众将面面相觑,不明白干不离是什么意思。 干不离道:“到了明天,杨鹏也应该已经得知他的奇兵已经夺取了松山馆。这个时候再看见我军仓皇撤退,一定会率军出击,我便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趁此机会一口吞了他!”…… 第二天一早,危昭德匆匆奔到正在洗漱的杨鹏面前,欣喜无限地道:“陛下,敌军夹着尾巴逃跑了!” 杨鹏拿起干毛巾抹掉了脸上的水渍,道:“看来他们也知道松山馆被我们攻陷的消息了。” 危昭德兴冲冲地道:“陛下,敌军仓皇逃窜,咱们出城追击狠狠地给他来一家伙!” 杨鹏走到门口,望着庭院内稀稀落落的植物,微微一笑,道:“萧干不离是天下少有的名将,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仓皇逃跑?” 危昭德急忙道:“我们的斥候进入了他们的营地,他们连许多粮草辎重都没来得及带走,显然走得十分匆忙,一路之上甲械辎重扔得到处都是!我看他们在得知松山馆失陷的消息后一定吓坏了!哈哈,说不定还有人尿裤子呢!” 杨鹏看了一眼危昭德,笑问道;“你要是萧干不离,突然得知松山馆失守,你会怎么做?” 危昭德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是逃命啊!” 杨鹏哈哈一笑,拍了拍危昭德肩膀,又问道:“那么你怎么逃命呢?”危昭德立刻道:“大军急退,骑兵断后!” 杨鹏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萧干不离一代名将,难道竟然想不到这一点,竟然会走得如此仓皇,简直就像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啊!辽军并非乌合之众,萧干不离更非无能庸将,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危昭德眨着眼睛,一脸不明白的模样。 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你不觉得如今辽军表现出来的这些情况有些熟悉吗?”危昭德不明白地道:“末将是隐隐约约感到有些熟悉,可是,可是……” 杨鹏笑道:“我们不久前不是用过了这一招吗?” 危昭德这才恍然大悟,大声道:“是了!就是这样没错!”随即面露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道:“难道,难道萧干不离竟然也给我们来了个诱敌之计?” 杨鹏望着天空淡淡地道:“松山馆失守,想必大大出乎了萧干不离的预料。萧干不离不得不撤军,却又不甘心,呵呵,因此也给我们来了这一样一套。想要诱使我军出城追击,然后一举消灭我们。”随即对危昭德道:“传令下去,严防死守,不得懈怠!”危昭德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等一下!”杨鹏叫道。危昭德赶紧转了回来,躬身问道:“陛下还有何丰富?”杨鹏微笑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的计谋,便是我们的机会,可不能放过了。立刻把所有骑兵给我集结起来。”危昭德不明就里,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另一边,契丹军将士八面埋伏,只等大明军上钩。然而左等不见大明军,右等不见大明军,到了黄昏,大明军依旧没有出现。萧干不离知道自己的算计落空了,郁闷不已,只得下令大军向金州撤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六十二章,战地情火 不久之后,大明军进攻建州的消息传来了。萧干不离手下诸将纷纷请命救援,萧干不离却令各军按兵不动。众将不明就里,便问萧干不离为何见死不救。萧干不离道:“此时救援,也不过是和敌人形成僵持,虽然可以抵住敌人的进攻,却无法反败为胜!”众将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帅居然还想着反败为胜的事情。 萧干不离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中间的沙盘前,众将围了上去。 萧干不离指了指建州,又指了指大定府,道:“建州距离大定府太近,我们不好使用策略。”接着指了指兴中府,也就是现在辽宁省西边的朝阳市。干不离道:“我的想法是,让他们占领建州,进一步逼近到兴中府。兴中府距离大定府足有四百里。等敌军主力到了这里,我便集中主力突袭大定府。”众将听到这里都是眼睛一亮,大将莫干兴奋地道:“这样一来,敌军的后路便被我们切断了!不仅如此,大定府是中京路的中心,交通枢纽之地,此地要是收复,那么敌军在恩州和松山馆的第二军团也就被孤立了起来!” 萧干不离道:“此战的关键就是不能令杨鹏和大长公主起疑。” 众将又不禁担忧起来,莫干忧心忡忡地道:“杨鹏和大长公主都是天下罕有的名将。大帅的计策虽然好,只怕难以瞒过他们啊!” 萧干不离道:“那倒不见得!杨鹏和大长公主虽然是盖世名将,但也只是人,不是神。我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们了。”众将都不禁好奇起来。 萧干不离道:“我军立刻开拔,分路进击恩州和松山馆。” 众人面面相觑,莫干不解地问道:“大帅不是打算攻击大定府吗?为何要进击恩州和松山馆?” 干不离微笑道:“进击恩州和松山馆是假的,我是要让杨鹏和大长公主对我们不加防备,我们才好行动啊!” 众将恍然大悟,莫干不禁赞叹道:“大帅这是汉人所说的声东击西的计谋啊!杨鹏和大长公主便是再英明恐怕也想不到这一招!”随即又担心地道:“大帅的这个计策可以领杨鹏和大长公主不对我们的动向起疑,可是萧撒离喝大将军若是突然放弃了建州退往兴中府的话,恐怕还是会令他们生疑的啊!” 萧干不离道:“这就要靠萧撒离喝了。我已经传令给他,要他至少拼命死守住五天时间,其间还要尽可能出城突袭!然后渐渐地减少城墙上的防守兵力,给敌人我军兵力急剧减少快要支撑不住的假象,然后大军乘夜色放弃建州,退往兴中府。”莫干忍不住赞道:“大帅此计更是高明!如此一番做法,杨鹏和大长公主就是做梦也绝想不到建州是大帅故意让给他们,他们其实都堕入了大帅的彀中了!”众将纷纷附和。 萧干不离笑了笑,继续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军便留下小部队在松山馆和恩州虚张声势,主力部队立刻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大定府!大定府一下,大明军主力后路被断,粮草辎重被夺,便是侥幸没有全军覆没也将遭受重创!接下来是攻是守,我军便自如多了!”随即扫视了众将一眼,道:“立刻下去准备,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众将一起应诺,鱼贯而出。 大明大军进抵建州城下,萧撒离喝竟然率领全军出城迎战,双方大军在荒原上列阵对峙,随即鼓角争鸣,铁骑纵横,步军浪潮席卷冲突,弓弩箭雨遮天蔽日,双方大军往来冲杀,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契丹军渐渐不支,随即主动推入了城中!大明军一直追到城墙下,被对方城墙上的弓弩射住了阵脚这才停止了追击!大军有条不萎地后退,随即在南北西三面扎下营垒,只留东边一面没有包围。这其实就是战场上管用的为三缺一的伎俩,只围住三面却留一条生路,一来可令守军将士感觉有路可逃而不会死拼到底,二来也好在敌军逃命的道路上设下埋伏伏击敌军。 当天夜里,杨鹏正在和耶侓观音商议军事,突然之间警钟声大做。杨鹏和耶侓观音当即抄起兵器奔出了大帐,只见东边营区火光冲天人影憧憧,显然有敌人冲进了营垒,而己方兵马正在反击,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笑道:“萧撒离喝不错嘛,竟然有胆子来偷袭我军的营地!”耶侓观音道:“萧撒离喝也是辽国良将,自然不会太差!” 李朗奔了上来,禀报道:“陛下,娘娘,敌军五千精锐突袭了东寨门,不过已经被曹俊将军给截住了,正在包围他们!”杨鹏点了点头,问道:“高虎他们在哪里?敌军也许不止有这一支偷袭部队。”“回禀陛下,高虎将军和萧野不勒将军率军往南北两面巡查去了,以防止另有敌军偷袭。” 杨鹏扭头对耶侓观音笑道:“他们做得很好,咱们也不必操心,继续讨论刚才的事情吧。”耶侓观音点了点头,两人便进了大帐。杨鹏和耶侓观音十分轻松的样子,可是李朗和娜仁却不敢大意,各领密卫卫士和飞凤女卫团团护卫在大帐周围,便是有敌人漏泄到这里也不过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杨鹏和耶侓观音坐了下来,耶侓观音正要说话,却发现不记得说到哪里了,于是问道:“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杨鹏坏笑道:“我们说到要再生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耶侓观音一愣,随即知道大哥是在戏弄自己,冷笑了一下,道:“大哥,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还要生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你要是做不到,我可不跟你善罢甘休!”杨鹏一呃,随即想起耶侓观音在床上的疯狂模样,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苦笑道;“老婆有命,做老公的那就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只见耶侓观音抿嘴一笑,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格外美艳不可方物,杨鹏和耶侓观音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却依旧不由得一愣。情不自禁伸出右手握住了耶侓观音的纤手,神情无比渴望地道:“老婆!”耶侓观音芳心一荡,双眸放射出火热地光芒。 杨鹏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搂住耶侓观音的腰肢将她抱入了怀中。耶侓观音咯咯一笑,坐在爱人的大腿上,搂着爱人的脖颈,俯下头去吻住了爱人的嘴唇。这时,大帐外火光闪烁,杀声震天,而大帐内却风光绮丽爱意缠绵。 耶侓观音无限冲动起来,也不管这是在哪里,竟然伸手下去扯开了爱人的裤头,随即把自己裙甲下的裤子也扯开了半边,随即……。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只想把自己和对方揉在一起才好,灵魂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无边的快乐不断地冲击着灵魂!耶侓观音秀发飞扬香汗灵力,竟然已经完全忘情了! 杨鹏在灵魂极乐之际,分出一丝思想来观察外面的动静,见大帐外的喧嚣正迅速地消退下去。知道外面的战斗快结束了,便搂着耶侓观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快停下来,他们要来报告了!”耶侓观音看向杨鹏,美眸妩媚狂野,红唇半开半合。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随即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不再动了,接着唇舌纠缠热吻了一番。 耶侓观音从杨鹏的身上跳了下来,赶紧穿好了裤子。杨鹏也站起身来把裤子穿好,理了理身上的衣甲。看向耶侓观音,发现她除了娇颜泛着动人的红晕,还有就是双眸水色动人之外,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两人相视一笑,耶侓观音突然冲了上来,搂住杨鹏,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一番,就好像有什么仇似的。杨鹏摸着嘴唇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耶侓观音放开了杨鹏。耶侓观音虽然性格狂野不羁,不过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自己的男人亲热。 “诸位将军请停下!”娜仁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随即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杨鹏扬声道:“让大家进来吧!”娜仁听到了杨鹏的命令,便知道陛下和大王已经完事了,让到了一边。众将自然不知道这许多事情,也懒得去想,一起走进了大帐。见到杨鹏和耶侓观音,一起拜道;“末将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杨鹏问道:“结束了吗?” 高虎禀报道:“敌军总共出动了两支军队前来偷袭,均被我击退,我军损失不大,敌军却损失惨重,具体的双方伤亡数字还在统计之中!” 杨鹏点了点头,道;“你们辛苦了!既然敌人已退,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这晚上警戒的事情你们商量着办,不可大意!”众将应诺一声,退出了大帐。 众将一离开,大帐内便又只剩下杨鹏和耶侓观音了。杨鹏看向耶侓观音,坏笑道;“咱们继续吧!” 第二天一早,大明军开始猛攻建州,首先是炮火急袭,随后是步兵扑城,攻势猛烈浩浩荡荡。契丹军也十分顽强,依托城墙,拼死抵抗。如此这般,连续三天,双方都损失不小,建州南北西三面已然是摇摇欲坠了。战斗进行到第四天,契丹军的守御强度明显比前三天弱了许多,恶战进行到黄昏,城池差一点就被突破。 战斗停歇,夜幕降临,天地之间变得一片寂静,城墙下尸积如山,荒野上残骸满布,夜风吹来,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城池中一片寂静,城外的军营也是静悄悄的。 半夜时分,突然有喧嚣声和厮杀声一阵阵传来。杨鹏立刻奔出大帐朝东边望去,只见城东那边火光闪烁,杀声阵阵,不由得一笑。一身戎装的耶侓观音匆匆来到陈枭身旁,道:“大哥,似乎是萧撒离喝在出城突围了!”杨鹏点了点头,“应该是的。”随即冲李朗喝道:“立刻传令各军,全面出击!”李朗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就在这时,东边远处的河面上也传来了喧嚣厮杀声,比之先前的喧嚣厮杀更加巨大。杨鹏和耶侓观音同时眉头一皱,耶侓观音道:“恐怕曹俊挡不住敌军!” 杨鹏皱了皱眉头,对耶侓观音道:“我率军沿河追击,你坐镇此地督促大军尽快攻取城池。”不等耶侓观音答应,杨鹏便跨上战马,领着一众卫士奔了出去,每一边奔跑一边令一名卫士传令直属军团一万战骑前来汇合,说话之间,一大群人便策马冲出了营门。 杨鹏领着数百卫士沿着大灵河北岸策马奔驰,片刻之后,身后雷鸣之声大作,大将石钟率领一万战骑前来汇合。 大军越过了建州城,没走多远,只见前方远处的河面上火光闪烁船帆重重,一阵一阵的厮杀声顺着和风传来。 就在这时,一名骑士迎面奔来。在前面负责警戒的哨骑立刻截住了他,那名骑士高声喊道:“我是萧野不勒将军麾下,有紧急军情要回去报告陛下!”哨骑当即将他领到了杨鹏马前。 那骑士见到了杨鹏,连忙在马背上行了一个按胸礼,急声道;“陛下,我军主力兵马都被吸引到陆路去了,敌军已经突破了我们的阻击!”杨鹏扬声喊道:“快!”随即便策马狂奔,众将士纷纷催动战马,一万战骑重新启动,轰隆隆的雷鸣巨响沿着河岸朝东边奔涌而去。 不久之后,杨鹏率领战骑赶到了现场,只见大河两边尸横遍地,河水中半沉了几条木船,有的高高翘起尾巴,有的侧着船身,还有的正烈烈燃烧着,将河面照耀的变幻不定。负责阻击敌军地将士死伤惨重,有的相互搀扶着,有的则在尸堆中搜索幸存者。大家见到杨鹏来到,纷纷下拜行礼。 杨鹏扬声道:“你们辛苦了,起来吧。”这些不久前投诚过来的将士原本以为没能完成任务会遭到陛下的严厉斥责,却没想到陛下依旧如此和颜悦色地说话,都不禁感动万分,朝杨鹏拜了拜,纷纷站了起来。 杨鹏扬声问道:“你们的将军是谁?” 当即便有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奔了出来,躬身道:“末将就是这里的主将。” 杨鹏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道:“末将萧翰鲁。”陈枭道:“你率领所部兵马守在远处不要动。”萧翰鲁躬身应诺。 杨鹏扭头冲身后的一众战骑道:“我们继续追击!”随即万马奔腾起来,继续向东边追击下去。 凌晨时候,耶侓观音率领大队兵马赶去支援杨鹏。半路上遇到了折返回来的杨鹏,立刻问道:“大哥你没受伤吧?”众将笑着互望了一眼,都在心里道:‘娘娘一上去就问陛下的安危不问其它,显然在娘娘的心里,陛下的安危可比其他任何事都要要紧多了!’ 杨鹏笑道:“没事,不用担心。”扭头朝东边看了一眼,道:“还真小看了这个萧撒离喝,竟然给我们玩了一手声东击西!”耶侓观音道:“虽然有些出人预料,但也不算出人预料。”杨鹏呵呵一笑,“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耶侓观音笑道:“另外有件事情要报告你,建州城已经拿下来了。这肯定在你意料之中了。”杨鹏道:“进建州。” 杨靖急声道:“大哥,敌人逃跑了,我们应该追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怎么能让他们跑掉呢!”好几个悍将跟着附和。 杨鹏道:“对方在兴中府肯定是有准备的,我军骑兵虽然可以赶在萧撒离喝大队之前赶到兴中府,但是却不可能有机可乘。萧撒离喝大队走水路,我军大军走陆路,会比他们慢得多,大队会在萧撒离喝大队之后赶到兴中府。等我军主力赶到的时候,敌军已经准备好。因此我军这么急匆匆地赶路不过是自找苦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所以说于其白白辛苦,还不如让将士们好好休整。”杨靖几个人砸吧着嘴巴互望了一眼。杨鹏笑问道:“杨靖,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杨靖嘀咕道:“俺反正说什么都说不过大哥!”杨鹏呵呵一笑,扫视了众人一眼,扬声道:“进建州!”随即众将士便簇拥着杨鹏返回了建州臣。 进入城中,出乎杨鹏等人预料的是,城中的粮草辎重不是被带走了便是被就地焚毁,偌大一个城池竟然没有留给大明军半点战利品,只有空寂的城池,和零零落落满怀恐惧仇恨之色的一些百姓。 临时行营内,杨鹏、耶侓观音、高虎、曹俊和萧野不勒聚在一起讨论当前的占据。 萧野不勒道:“敌军畏惧而逃,我军稍作休整之后就应该向兴中府进军。趁现在气势正旺,一举攻取兴中府消灭萧撒离喝所部。此战若成功,我军便完全掌握战场的主动权了!” 耶侓观音道:“萧撒离喝可不是仓皇而逃,布置得如此周密,成功从我军得包围中突围出去,算得上是一场胜利!我军想要一鼓作气攻下兴中府绝非易事!”萧野不勒急忙道:“公主,这是我军取得主动权的大好机会,便是有困难也应该克服!” 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萧野不勒,你是一个大将,能不能全盘考虑一下?有的时候也要站在敌人的位置上考虑一下敌人会怎么做?不要把敌人都当作笨蛋,否则最后失败的只会是你自己!”萧野不勒有些不服气,可是面对耶侓观音的训斥只好受着。 曹俊道:“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在建州歼灭萧撒离喝这一支大军。如今这个计划没有完成,若是继续进击,侧后方向就拖得太长了!”高虎道:“我也有此担心!”萧野不勒这才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耶侓观音道:“我倒认为不必担心,我军应该休整之后继续进军!”高虎和曹俊大感讶异,不明白娘娘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而萧野不勒则大感郁闷,肚子里道:既然赞成我的看法,为何还要训斥我,娘娘的心思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杨鹏道:“我赞成观音的看法,我也是这样想的。”曹俊和高虎更加惊讶了,随即便急声劝谏。然而杨鹏和耶侓观音却都执意向兴中府契丹军。 金州,萧干不离的临时行营。部将莫干匆匆奔进了大厅,兴奋地道:“大帅,刚刚接到消息,陛下已经从西辽回军了,大军前锋估计二十天后就能够抵达。”萧干不离却皱起了眉头,道:“若是陛下到了,我等却没有一个像样的胜仗作为见面礼的话,我等如何向陛下交待?”众将闻言,也都不禁担心起来。想到如今中京路已经打得一团糟,大半的土地沦陷敌手,若是不能取得一场大胜赎罪的话,只怕陛下来到之后,自己这些人都难逃罪责。 萧干不离看向莫干,问道:“建州方向的情况怎么样了?” 莫干回过神来,连忙道:“正要向大帅禀报。建州那边一切顺利,”萧干不离急声问道:“萧撒离喝成功突围了?”莫干点了点头,“是的。主力大军已经突围,此时想必已经退回到了兴中府了。” 莫干大大地松了口气,道:“这个计划之中,我最担心的就是萧撒离喝无法成功突围而被大明军聚歼!若是出现那样的情况,我的计划固然功亏一篑,而整个中京路的局势更是急转直下!只怕整个中京路都守不住了!现在好了,总算是天佑大辽啊,哈哈,萧撒离喝成功突围我的计划便成功一半了!” 莫干忧心忡忡地道:“根据细作报告,大明军在建州休整了下来,并没有继续向东进军。” 萧干不离一皱眉头,喃喃道:“为什么不继续进军?如今不正是趁机进攻兴中府的大好时机吗?”随即恍然大悟,笑道:“不必担心,大明军攻取建州十分不容易,自然要稍作休整才行。我可以肯定,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开拔向兴中府进军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