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天暗星的重来人生》 序章 一梦黄粱 齐光四年。 和陵。 “果然,天子留有后手。”灵柩前,李存礼手持龙泉剑,看向棺内的李星云的“尸体”,听着身后传来的铃声,似是感慨的道。 一身内力为监国吸尽,又中了功力大增的监国全力一掌,气脉尽断,五脏俱损,生机竟还未断绝。 天子到底是天子。 李存礼目露凶光,杀机尽显,锋锐的龙泉剑落下,身后的铃声越发急促,李存礼催动内力,手掌发力,龙泉剑在李星云的胸膛处的巨大伤口内拧动。 血流如注。 咔嚓一声,眼前棺木受不住李存礼这凶戾的一剑,出现了一道裂痕,李存礼脸上极度狰狞的表情与他此刻白衣秀士的形象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 天子尸体手上的扳指也有原本的红色变为大半白色。 “恭送天子。”事毕,李存礼于灵柩前恭敬行礼。 …… “好好活下去。” “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日后,当你偶尔仰望星空的时候,你会想念师父吗?” “而那些本不该死的人,可都是因你而死啊。” “万毒窟,万劫不朽!” “如果能不死,我就不要再喜欢你了……” “下辈子,藏兵谷,我们不见不散。” 到底还要失去多少,这荒唐的一生才会结束呢? …… 乾化二年。 林间。 山间多苍翠,遍地草木香,树林幽静,有奇石接连如海,树怒似涛,几缕清泉自山间流逝不息。 阳光透过树打在山石上,形成优美的光斑。树荫下,一红衣红发,面容英俊的少年缓缓的睁开眼眸。 眼前的景象让少年心头一颤,少年于山石上坐起身,环顾着四周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山间美景,还有装药的竹篓与采药的锄头。 竹篓空空如也。 “这,这是……”李星云不敢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他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八年间,他走遍了此山的每一个地方。 这里是……青城山。 李星云运转功法,却发现一身功力只剩小天位的程度,苦修的“龙泉七星决”与“气经”内力也消失不见。 在一检查,发现自己的身高好像都回到了十七岁时的状态,还有他眼角的疤,也消失不见。 “这到底……”李星云陷入无限的思绪当中。 忽地,天空中有惊雷炸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剑庐,对,剑庐!”李星云猛地想到了什么,运转一身功力,向着记忆中剑庐的方向飞速赶去。 远处一棵树后,阳叔子见李星云速度,心中略有震惊。 这速度,起码得有大星位了吧,不,甚至还要更高,怎么之前从未…… 他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身侧之人,那人一身玄色衣袍,其衣袍上绣着晦涩玄奥的图案,脸戴面具,头戴斗笠,一身上下不露半点皮肤在外。 不良帅,袁天罡。 其面具双眼部位不见眼眸,只见一片无尽黑暗,若深渊一般,深不可测,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爱徒武功高强,你这个当师傅的不高兴吗?”幽幽的声音自面具后传来。 “不。”阳叔子将视线转向别处,面色平静的道。 只是心中是否平静,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袁天罡双手抱胸,对着阳叔子道。 “马上执行吗?”阳叔子略微有些动容,看着脚下山石,反问道。 他知道,他这徒弟此一去,便是沉沦苦海,再无善终可能了。 “怎么,舍不得了?”袁天罡反问阳叔子道。 “我知道了。”阳叔子无奈,只得依令而行。 他知道,即便他舍不得,也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眼前之人,是袁天罡。 一个能以一己之力,成为这世间枷锁之人! …… 青城山,剑庐。 李星云全力催动轻功,还是早了他师傅阳叔子一步回到剑庐,此刻天空之上已然蒙上了一层阴云,寒风乍起,似有云雨将兴。 眼前熟悉的一幕让李星云神色动容,他嘴角,眼角微颤,一步一步的走进这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师哥,你这就回来了?”陆林轩恰巧从剑庐内自己的房间中走出,看着有些“失魂落魄”李星云,一脸疑惑的道。 熟悉的窈窕身影映入眼帘。 “师妹?”李星云心神一动,身形瞬息之间便至陆林轩身侧,看着眼前面容之中仍有几分青涩的陆林轩,李星云满脸动容之色。 林中百花,绽放迎春,再见陆林轩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俏丽身影,没人能想象出他此刻到底有多开心。 这一幕把陆林轩吓得不轻,世间武者习武练气,气分二等六品,她如今功力不过最低的小星位,以李星云小天位的功力之速度,在她眼中就宛若鬼魅一般。 更吓人的,是她师哥此刻的神色。 红着眼眶,她能感觉得到眼前之人在强压着内心的情绪,可不知这情绪从何而来。 “师哥,你没事吧?”陆林轩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李星云问道。 平日里玩归玩,闹归闹,至亲之人的不对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更何况一天一夜之间,平日里与她嘻笑打闹的师哥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这让她如何不担忧?此刻,倒也没了往日里嘻笑打闹的心思。 “师妹,师父呢?”李星云看向陆林轩问道。 “师父他一个人下山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和师父这是怎么了,我总感觉,最近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太正常。 还有,师哥,你刚刚那是?”陆林轩面露忧色,看向李星云道,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从剑庐门口到她身侧的距离。 八年相处,在很多时候,她早已把师哥当成了至亲与主心骨。 “哈哈哈……”李星云仰天大笑,笑声不止,只是那笑声之中,带着一种别样的,不属于十七岁少年的苍凉。 这一幕他朝思暮想了好多年啊。 每次他仰望星空之时,都会细细思索曾经在剑庐生活的每一天。 逝者如川流,不可追,但师父还活着。 大家……都还活着。 “师、师哥,你别吓我,有事你别憋在心里。”陆林轩看着眼前明显异常的师哥,心中极为担忧。 “师妹,有些事且容我稍后在解释。”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陆林轩,诚恳的道。 从他和师妹从剑庐离开前后的这一段日子他日后苦思许久,李星云推断此刻不良帅已然找上了师父。 对袁天罡,他毫无办法,但为应对未来诸多劫难计,他越强大越好。 他记忆中有完整的龙泉七星诀与气经两部神功,此刻他功力距离中天位已然不远,二者练成其一,这中天位就差不多了。 第一章 出山 青城山,剑庐。 阳叔子背着手,缓缓的走回剑庐,方一入剑庐,便见陆林轩焦急的守在李星云的房间前,走来走去。 阳叔子面色严肃,毫无表情的缓缓向剑庐内走去。 “师父?”陆林轩刚转回身,便见自己的师父从剑庐外缓缓走来,连忙走上前,问好道,陆林轩生性跳脱,本想开个玩笑,但见师父也面色凝重,顿时没了心思。 “你师哥呢?”阳叔子看向陆林轩问道。 “在……在房间内练功。 师父,我师哥他什么时候会的武功啊?”陆林轩挠挠头,对如今出现在李星云身上的变化大感惊奇。 “唉。”阳叔子叹了口气,随后没好气的对陆林轩道:“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问他?” 这丫头,平日练功也不见得多用心,自己手把手教了她八年,到如今也只有小星位的功力,其实按他推断,以陆林轩的资质,若用心刻苦,现在起码也得有中星位了。 “我能教你们的,已经不多了啊。”阳叔子仰天长叹道,对李星云和陆林轩二人,他视若己出,可自不良帅找上门开始,一切,都来不及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师父您也是,我师哥也是,一个个都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陆林轩而言,李星云和阳叔子就是她目前最后的至亲之人了,关心则乱。 就在这时,李星云推开剑庐的房门,走了出来。 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袍,从房门中走出,李星云只觉得神清气爽,眼见眼前青城山山中美景,心旷神怡。 上一世,出山之后,他才知道这八年来日夜观看,已经觉得有些腻歪的青城山景色有多难得。 就在刚刚,他已然练成完整的《龙泉七星诀》,功力大增,几乎与中天位别无二致,只需几天时间勤加练习,突破中天位轻而易举。 这《七星诀》可于意念中修炼,与他在合适不过,至于“气经”,待他功力突破中天位在练便可。 他所修功法与他挚友张子凡所修炼的“至圣乾坤功”和“五雷天心诀”不同,至圣乾坤功至阳至纯,其在性质上与天罡诀和七星诀相仿,但五雷天心诀阴阳相济、相生、相辅、相成,二者可合二为一,变两部功法为一部。 就像九幽玄天神功的上下卷一样。 《天罡诀》与《七星诀》虽然皆是至阳至纯至正的神功,但却如袁天罡的霸道与李淳风的天道一般,二者难以相依相存,却又难以合二为一。 但“气经”,却能助他将二者融会贯通,合二为一。 上一世,他于娆疆十二峒练成这“气经”后,不仅伤势痊愈,更兼功力突破了大天位。 这一次,他只会比之前更强! “师父,师妹。”走到阳叔子与陆林轩身前,李星云语气平静的道。 此刻,他心中不胜欣喜,但历经一路历练,他早已比之前成熟太多。 “你二人随我来。”阳叔子面色愈发冷冽严肃,他语气严肃的看着两人道,随后迈步越过李星云,直奔剑庐大堂而去。 “师父。”李星云看着阳叔子的背影道,此刻,他语气中少了几分平静,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阳叔子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承蒙师父八年照顾,今日,徒儿有一番肺腑之言欲说,不知师父,可否给我这个机会。”李星云看向阳叔子的背影,平静的问道。 “好。”阳叔子侧过头去,看着李星云坚毅的神色,向着剑庐内走去。 “师哥,你这是?”陆林轩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心中略有不祥预感。 “放心。”李星云看向陆林轩,温柔的一笑道。 咱老李这一路走来,主打的就是一个让人放心。 不知为何,听见‘放心’这两个字从李星云嘴里说出来时,陆林轩心里咯噔一下。 看着随阳叔子而去的师哥,陆林轩跺了跺脚,赌气的把脸转到另一个方向去:“什么嘛,两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悄悄话,还不带我! 不带就不带,哼,本姑娘练剑去了!” 她转身就走,不过没走两步,却又不由得转过头去,担忧的看着李星云和阳叔子的背影。 …… 剑庐内。 阳叔子坐于主位之上,在他对面,李星云端正的坐好,身旁还有一个空位,那是陆林轩的。 “说吧,你有何话说?”阳叔子故作严肃之色,凝视着眼前的李星云道。 李星云看着阳叔子,还有他背后悬着的一柄宝剑,神情之中多了几分缅怀。 “师父,心中可有疑虑。”李星云看向阳叔子,问道。 “无有。”阳叔子淡淡的道,身为不良人天立星,对李星云的身法在熟悉不过,既如此,又有何疑虑? 更何况,自己的徒弟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这是好事,不是吗? 只可惜,他想庇佑李星云不如不良帅之局,终是未能如愿啊。 “师父,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李星云率先开口道,语气平静,但带着几分难言的沧桑之意。 “是苦,是甜?”阳叔子见李星云如此神情,又想到八年前那孩子模样,一时不由恍惚,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李星云淡淡的道。 “梦境而已,如何不知?”阳叔子问。 “若说甜,终归未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若说苦,自安史之乱,藩镇林立始,到王仙芝、黄巢起兵,杀官诛吏,杀人盈野,权贵高高在上,争权夺利,肆意凌虐百姓、横征暴敛,朝堂上,有那牛李相争,朝阳外,野心勃勃之辈磨牙吮血。 藩镇割据,相互攻伐,若说苦,如何能苦的过那些挣扎求生,那些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本不该死者? 故而,梦虽长,却不知甘苦。”李星云言罢,看向阳叔子,看向其背后高悬堂上的玄剑。 这一刻,他又想到曾经做过的梦,梦中,师父常持此剑对他“清理门户”。 “你长大了。”阳叔子感慨万千,看着李星云叹道。 “人,总是有所失,方能有所悟。 时至今日,我才知晓师父不让我练武,是为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只是有些事,终归是逃不掉的。 我为李氏之人,曾经,我觉得乱世之后,必有大同,故顺天意而行,不至于因一己之私,使天下苍生遭乱,再出生灵涂炭之事,故而,早已放下复国之心。”言及此,想到自己从娆疆回来,不明不白就成了天子,李星云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却忘了,乱世之后的大同,在天意,更在人为。 无论是那野心勃勃之辈,还是那逆天而行者,因果皆出自我李氏一脉,是天下有今日之乱世。 我可闭目不言,可兵戈扰攘,神州沉沦,贼子当道,再无大同,细思静想,终是不顺我意。 我欲以身入天元,于死局中求得一线生机。”言及此,李星云起身,移步剑庐大堂正中方向,与阳叔子相对,恭敬行礼。 “师父,可愿随我一起,同求那一线生机?” “痴儿,痴儿,孽徒! 哈哈,也罢,一朝梦醒,你真的长大了。” “终不似当年模样啊……” 第二章 再遇姬如雪 三天后。 李星云与陆林轩两人一道走在幽静的密林之中。 陆林轩手拿宝剑,走在李星云身后,李星云背着包袱,将剑挂在腰间,走在前面。 在三日前,阳叔子以“惊鸿”为陆林轩“开窍”,助其功力突破中星位,随后,两日前,以送信去藏兵谷为由将李星云、陆林轩“赶”了出来。 “喂,师哥!”走到半路,陆林轩再也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看着走在前方的李星云道。 “师妹?”李星云正在沉思,接下来该如何,听得陆林轩的呼唤,转过身看向对方,静候下文。 “喂,师哥,我,我,我不理你,你也就真不理我啊!”陆林轩快走几步赶上李星云,伸手指着自己师哥的鼻子道。 从三天前开始,她就刻意的不理李星云,毕竟这八年来两人差不多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话说到一半,陆林轩也确实察觉到自己有些胡搅蛮缠了,略有尴尬的说完了后半句话。 “嗨,哪敢呢? 我这三天里是在练功呢。”李星云见陆林轩误会了,看向陆林轩解释道。 这三天里,他除了思考就是修炼“七星诀”,确实没顾得上和陆林轩说话。 靠着三天苦修,佐以龙泉七星诀的精妙与自己上一世苦心修炼,领悟的奥秘,如今李星云的功力已然突破中天位,虽然只是刚刚突破中天位。 世间一切功法武学,皆需以强横的内力为基础,内力足够强大,功夫差如花蝠子、鬼头幺也能轻松致人死地,内力不够,龙泉剑诀和华阳针法这样天下绝顶的武学也发挥不出威力。 “你就糊弄我吧,你这三天练什么了? 还有,我问你,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 我问师父了,师父说你的武功比我好!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陆林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这直接让李星云招架不住。 “诶诶诶,我的小祖宗,一个一个问,一个一个问,你这么多问题我哪回答的过来啊。”李星云连连摆手,打断了陆林轩源源不断的问题。 看着陆林轩清丽的俏脸,李星云又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剑庐大火,拼上性命为他挡了蒋仁杰一掌的姑娘,这一路师妹为他做的太多了。 只是这一次,不需要任何人在为他牺牲了。 “好,我问你,你这三天除了叹气就是削竹签,练什么了?”陆林轩双手掐腰,看着李星云问道。 “你真想看?”李星云看向陆林轩,面色忽地有嬉皮笑脸转向严肃之色,问道。 “嗯!”陆林轩被他这神色转变吓了一跳,不过转而还是双目之中满含期待的点点头,看着师哥。 “好,那师妹你看好了,因为这一剑……”李星云娓娓道来。 “如何?”陆林轩点点头,更加期待。 “会很帅!”李星云一甩赤色头发,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造型,道。 “去你的!”陆林轩侧过头去,故作不屑的道,不过双眸还是偷偷的看向自己师哥的方向。 李星云也不再多说,左手掐动法诀,汇起道道金色气焰,略一发力,以一身浑厚内力摄起挂在腰间的宝剑,手并未碰到剑柄,却能将剑用的如臂挥使。 在一挥手,锋锐的剑在七星诀金色内力的加持下,化作一道金色的闪光,电光火石之间,直插中数十米外一棵大树。 而此刻,陆林轩已是渐渐转过头来,看向李星云。 再见李星云对着飞出去的宝剑做抓握状,又靠着内力将剑隔空召回,插回剑鞘。 “哇塞! 师哥,你,你这一手怎么练的!”到底是刚出山时,还有些少女心性,陆林轩此刻早已将其他问题忘到了九霄云外,眼中,心中,只有李星云这帅气的一剑。 李星云略带卖弄的伸手一缕一头红发,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师妹。 让至亲之人看见自己的成长,如富贵还乡,咱老李这心里,舒坦呐。 只是他还没得意三秒钟,陆林轩的动作,就让他把持不住了。 只见陆林轩瘫倒在地上,直接开哭,那哭声,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师妹,别哭啊!”看着躺在地上装哭的师妹,李星云也是没招了。 胸中千策,至亲之人的眼泪面前依旧只能束手无策,哪怕他们两人都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我跟着师父,师父手把手教了人家八年,八年啊,到头来,我武功被你落下这么多,师妹我不活啦!”陆林轩带着哭腔道。 “行了,师妹,别哭了,这荒山野岭的,万一被那个砍柴、打野兔子的撞上,人家不定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李星云试图安抚师妹,只是听着陆林轩越来越大的哭声,收效甚微。 话音刚落,一个砍柴的樵夫背着一筐柴火,走到两人身侧。 陆林轩连哭都忘了。 那砍柴的看看倒在地上的陆林轩,又看了看李星云,带着控诉的神色指了指李星云,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走了。 …… 渝州城外。 靠近城门,城门外满是摆摊做生意的小贩,卖什么的都有,城门处有几个守军,只是他们……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李星云寻了个卖糖葫芦的摊子,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以后递给了陆林轩一串。 “谢谢师哥。”陆林轩从李星云手里接过糖葫芦,甜甜的笑了笑道,随后,开始细细的品味起来。 两人就站在糖葫芦摊前,吃了起来,不多时,一骑马女子自渝州城城门内夺门而出。 那女子身材窈窕,一袭蓝衣,虽然被面纱遮住了脸,但凭其裸露在外的肌肤便可看出其肤若凝脂。 一面之缘,李星云又想了很多。 “这人在闹市里骑着马狂奔,不怕伤人吗?”陆林轩咽下一口糖葫芦,对姬如雪纵马狂飚的行为略带几分不满的道。 不得不说,这确实有些危险驾驶的意味。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其话音刚落未久,只见渝州城门内又有十数骑夺门而出,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个装扮,一袭黑衣黑甲,脸带鬼面,腰配弯刀,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一般。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以“鬼”的身份活在世上。 他们是……玄冥教。 第三章 黑白无常(1) 渝州城内。 对于这些人纵马狂奔的行为,渝州城门的守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自己不存在。 笑话,那可是玄冥教,他们办事谁敢阻拦? “师哥,你看那些人的装扮。”陆林轩咽下最后一口糖葫芦,随手扔掉竹签,看向李星云问道。 “玄冥教,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说不得,这次还有机会大仇得报呢。”李星云意味深长的看向陆林轩道。 随即,两人尾随着一众玄冥教众。 …… 密林中。 一众玄冥教众正在追捕姬如雪。 “丫头,把火灵芝留下,逃命去吧。”一个身上甲胄与其他玄冥教众不同的人看向蒙着面的姬如雪,一挥手道。 “笑话,火灵芝是我先找到的凭什么给你们?”姬如雪与其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哼哼……”玄冥教头目一阵冷笑。 随着其冷笑声传遍整片密林,十余名玄冥教众手持弯刀,围住了姬如雪。 “怎么,玄冥教想仗着鬼多硬抢吗?”姬如雪扫视着一众玄冥教众,不屑的道。 “说对了。” …… 另一边,李星云带着陆林轩直奔此地而来,功力突破中天位后,李星云五感大大提升。 两人赶到时,还剩一名玄冥教头目,与四五名玄冥教众。 “师妹,内个头目就交给你练手了。”李星云看向陆林轩道,如今陆林轩初入江湖,仍需历练。 “好,没问题。”陆林轩爽快应下,习武多年,她也想试试这“青莲剑歌”的威力。 李星云拔剑,金色剑气汇聚于细长的剑上。 姬如雪若有感应,但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剑一到身影携一道金色神芒划过全场,瞬息之间,除了那玄冥教头目以外,其他玄冥教众齐齐倒下。 这一手让玄冥教头目与姬如雪大感震惊。 李星云侧过头去,看向姬如雪,姬如雪略带防备的护住腰间装着火灵芝的袋子。 “小子,你活腻了,敢管玄冥教的闲事儿。”玄冥教头目看了看李星云、又看了看姬如雪,练练退步。 “还有本姑娘呢。”陆林轩持剑,缓缓自林中走出。 “怎么,想人多欺负人少吗?”那玄冥教头目略带防备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对付你,本姑娘一个人就够了。”陆林轩一手持剑鞘,一手握剑柄,看着那玄冥教头目。 刚刚十几个人打人家一个姑娘,现在轮到自己就这幅模样,玄冥教的人可真是的。 那玄冥教头目冷笑几声,趁着陆林轩拔剑,手持弯刀欺身而上。 近身作战,弯刀对长剑,对他有利,那红发男的武艺高强深浅难测,拿下这穿紫衣服的女的作为人质,就算不能脱身,拖延些时间等待无常大人的支援也是极好的。 却不想,陆林轩剑鞘中是一柄断剑! 两人身形交错,玄冥教头目当场毙命。 “多谢二位相助。”姬如雪略带警惕的看向李星云,抱拳一礼道。 “不用谢……”陆林轩收剑入鞘,摆摆手道。 话音还未落,只见李星云抬手,几根竹签自其掌中飞出,钉在姬如雪胸前、腹部几处要穴之上,当即让姬如雪动弹不得。 以竹签施展华阳针法,功效极差,但凭李星云现在中天位的功力,点住姬如雪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位少侠,这是……做什么?”姬如雪试了试,发现以自己那点内力根本冲不开被李星云点住的穴道。 “师哥,你这是做什么?”陆林轩挠了挠头,略带不解的道。 “放心。”李星云对着陆林轩与姬如雪道。 随后伸手一摄,凭内力将姬如雪腰间装着千年火灵芝的袋子摄入手中。 “你们也是冲着火灵芝来的!”姬如雪一颗心已然沉入了谷底,作为女帝的侍女兼徒弟,难道女帝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这样失败了吗? 可就刚刚李星云杀死诸多玄冥教众的那一手,足以证明李星云实力远在她之上。 看这两人相貌堂堂,竟然也会做此杀人越货之事,唉,凶多吉少,吾姬如雪,愧对女帝厚恩。 “放心,我们不要你的火灵芝。”李星云一脸笑意,拿着装着“火灵芝”的袋子,漫步走向姬如雪。 片刻后。 李星云拔出插在姬如雪身上的几根竹签。 姬如雪身形一顿,刚恢复行动能力,持剑便砍向李星云,只是剑锋还未落下,李星云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回到陆林轩身侧。 “你,你。”姬如雪指着李星云,气的直哆嗦,说不出话来。 那么大一株火灵芝,千年的火灵芝啊,你抢走就抢走呗,为什么喂给我吃啊!我都表示不吃了,你硬往我嘴里塞是几个意思! “喂,师哥,你为什么要把那什么火灵芝喂给她啊。”陆林轩略带疑惑的看着李星云问道。 李星云看向眼前,只存在记忆中,如今尚步识他的未来的挚爱。 认识我对你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劳烦姑娘替我转告岐王,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到时,如果她还有意问,我会解释今日之举的。”沉吟片刻,李星云开口看向姬如雪道。 “幻音诀”虽是一门不错的功夫,姬如雪天赋也还不错,但她毕竟是女儿身,若无奇遇,武功精进不易,但有了这千年火灵芝,她之前途,会坦荡许多。 这一次,我会以身入局,为天下苍生求一份安宁,愿你平安一世,不入这棋局。 但愿能如愿吧…… 听闻岐王二字,姬如雪冷哼一声,冷冷的道:“你算什么,以岐王身份,岂会见你这山野村夫?” 李星云默然不语。 他真的是个很拧巴的人啊,明明就舍不得…… “哼,喂,我说你,我和我师哥好歹也从玄冥教众手中救下了你,那什么火灵芝我们也没拿,是你的,不也喂给你了吗? 你想要,自己吐出来不就好了! 要不是我们,你早让玄冥教宰了,哪还有命站在这里?”陆林轩闻言,也是来了脾气。 “你,你们!”姬如雪这会儿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不得已,只得转身离开。 “师哥,我们也走吧。”见姬如雪离开,陆林轩转头看向李星云道。 “不,再等等。”李星云低头,沉声道。 “等谁?”陆林轩疑惑的看着师哥,她和李星云八年来皆在剑庐,从来没听说过师哥有熟人啊。 “黑白无常。” 第四章 黑白无常(2) 渝州城外,树林中。 李星云盘腿而坐,坐于一众玄冥教众尸体之间,闭目养神。 陆林轩则是面带焦急的围着李星云转来转去。 “诶,师哥,你说黑白无常真的会来吗? 咱们这都等多久了?”陆林轩俏丽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看着正在打坐的师哥问道。 “刚刚那些玄冥教众是为那姑娘身上的千年火灵芝而来,八年前,黑白无常便在这渝州城,此事,他二人怎会错过。”李星云想了想,给了陆林轩一个能让她相信的理由。 平心而论,他话中漏洞不少,毕竟黑白无常虽然八年前在渝州城,但不代表八年后也会在啊? 八年前是中星位,八年后还是中星位,那你这八年活与不活有何区别? 但,陆林轩信了,她稍稍驱散心中的不耐,握紧剑鞘,准备继续等下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又过了一小会儿。 “来了。”李星云闭目盘腿坐于原地,平淡的开口道。 他已然感受到了一众玄冥教众的气息。 平心而论,这一路经过的大场面实在是不少,区区黑白无常,已然很难在被他放在眼里。 “什么?”陆林轩一愣,看向李星云问道。 话音未落,只见密林之中,一股劲风传来伴随着一道道凛冽的杀气传来,霎时间,森林中迷雾乍起,本是晴朗的天气,却骤然间如阴曹地府一般阴气森森。 迷雾中,一柄柄弯刀借着迷雾的遮掩,汇聚成一张大网,向着李星云,陆林轩二人飞来。 刀锋寒光,好似一张笼罩一切的大网一般。 陆林轩经验尚浅,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但李星云随手一甩,一根根竹签裹挟着刚猛的内力飞向一柄柄飞来的弯刀。 瞬息之间,那些弯刀或被击落,或被击飞。 一众玄冥教众趁势将李星云与陆林轩二人团团围住。 “哼,怎么就你们几个虾兵蟹将,黑白无常可在?”陆林轩拔剑出鞘,扫视着眼前一众玄冥教众,不屑的道。 李星云缓缓起身,睁开了双眸,同样拔剑在手,陆林轩话音刚落,他便犹如利箭一般冲出。 金色的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匹练一样的光芒,收割着一条条玄冥教众的生命。 “哈哈哈哈……既然你们这么着急……诶!”不消片刻,在场数十名玄冥教众已然被李星云斩尽,就连抬着常昊灵与常宣灵所在棺材的几名玄冥教众也未能幸免于难。 常宣灵话还没说完,躺在棺材内便感到一阵剧烈的动荡。 棺材猛地摔落在地,黑白无常在剧烈的动荡之中破棺而出。 常昊灵一袭黑衣,戴着长长的无常帽,扫视着场上一地玄冥教众尸体,大感不妙。 这回要翻车啊。 常宣灵立于常昊灵身侧。 “你,你们是什么人?”常昊灵看着眼前的红衣红发少年,与紫衣俏丽少女,略带惊恐的问道。 仅仅几秒的时间,分散于场上各个方向几十名玄冥教众的气息尽皆消失,他刚刚躺在棺材里,未能看清李星云是如何出手的,但此刻环绕在李星云周身的金色气焰与其传来的剧烈的压迫感他还是能感觉的到的。 聚气成形,能做到这一步,要么是中天位或者以上的高手,要么是修有特殊的绝学。 无论那一种,都不是他们两个中星位能惹得起的。 陆林轩死死地盯着黑白无常,父亲死去的惨状和陆佑劫还在时的美好涌上心头。 “我们是玄冥教的黑白无常,是孟婆的亲信,杀了我们,你们也活不了。”见李星云与陆林轩皆不语,还有陆林轩可怕的眼神,常昊灵心中不详之感越发强烈,他一边伸手示意常宣灵向后退,一边汇聚内力,发动看家本领“千尸万毒掌”,将尸毒汇聚于掌心。 当年他们兄妹俩虽然拜在鬼王朱友文门下,但鬼王一身本领他们连皮毛都没学到,除了吸人内力精气的法门,就只得了这“千尸万毒掌”,还有一卷“颠鸾倒凤诀”。 都不是什么高深武功,要不然他们兄妹两人也不至于到今天还只是中星位的功力,但千尸万毒掌的尸毒是非常麻烦的东西,只要沾上,纵使功力比他们兄妹高很多,着了道也会殒命。 就像八年前的陆佑劫,论武功内力,皆远在他们兄妹之上,可中了尸毒,最终还不是命丧黄泉? 只恨那阳叔子从中作梗。 眼前这少年武功只怕还在八年前的陆佑劫之上,但毕竟年纪尚浅,不知江湖险恶,若他常昊灵拼了命,让对方沾上一点尸毒,今天未必不能让他小妹活命。 李星云神色平静,虽是少年面孔,但却如深渊般莫测,但陆林轩此刻死死地盯着黑白无常,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恨不得将两人千刀万剐。 他们黑白无常杀人无数, “小妹,你快走!”常昊灵把心一横,用力将常宣灵推至身后,随后运起千尸万毒掌,向着李星云与陆林轩二人冲去。 “大哥!你若死,我绝不独活!”常宣灵伸手欲拉住常昊灵,却什么也没能拉住。 常昊灵只觉眼前一花,李星云的身形化作道道残影,拉至其身后,还未待他回头,其身形已然回到陆林轩身边。 “小妹!”常昊灵冲势一顿,连忙回头,但见常宣灵身形软软的倒下。 “小妹!!!”常昊灵(?言?╬)满脸担忧之色,高呼道,再一回头,看向李星云时,但见一道金色罡风,已然飞至身前。 是李星云聚气成型,以七星诀至阳内力打出一掌。 这一掌正中常昊灵胸口处,常昊灵倒飞近两丈远,正好在常宣灵身侧,两人躺在一起。 常昊灵挣扎着欲起身,却顿觉胸口剧痛难忍,再起不能,口中一片腥甜,常昊灵以手捂住刚刚被李星云一掌击中的位置,“哇”的一口鲜血吐出。 此刻,他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在看常宣灵,已然昏倒,生死不知。 “宣……宣灵。”常昊灵挣扎着爬向常宣灵,以手搭其脉搏,见自己的师妹还有脉搏,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便见李星云持剑,带着陆林轩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二人背光而行,令他难以直视,他们的影子,正在逐渐笼罩着他们。 “二位……二位大侠,少侠,女侠,我不知二位与我,与玄冥教有何仇恨,但生逢乱世,我等也是身不由己,请二位大侠取走我性命。 宣灵,宣灵她身入玄冥教是身不由己,杀人也是由我指使,是我,是我逼她的。 取我性命便可,求二位大侠,取我性命便可,不要株连无辜,放过宣灵吧。”常昊灵挣扎着起身,对着李星云与陆林轩两人跪下来,苦苦哀求道。 “二位若与玄冥教有仇,我这里还有玄冥教情报,我,宣灵还可为二位在玄冥教中的内应……”见李星云毫无反应,常昊灵的心越发沉重,但还是试着想为自己的小妹求一条活路。 第五章 邪法 渝州城外。 树林中。 李星云手持利剑,俯视着跪倒在地的常昊灵和昏倒在他身侧的常宣灵二人。 李存勖、朱友贞、李克用、李嗣源、蚩笠,这些人都教过他很多。 其中,尤以李嗣源最多,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对有些人,放虎归山,于国、于民,于他自己和他身边亲近之人皆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例如李存礼手下巴戈,若单论武功,远不是他对手,可却凭借其手上那一条沙陀族秘法养殖的毒蛇,暗算害死了上官云阙,以及将诸多不良人变成了活死人供其控制。 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李星云完全有机会留下她! 前世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每每思及上官云阙死前场景,以及诸多不良人慷慨赴死的那一幕,都让他痛断肝肠。 再想想上一世的经历,这黑白无常简直离谱,从渝州城开始,吸纳五大阎君内力,功力从中星位一跃至小天位,武功被他用华阳针法散去后,明明该死透了,可却死而复生,最后乾陵一战,他二人合力,竟不在大天位之下。 而且据三千院所说,李嗣源吸取他内力的法门好像也与这两人有关系。 这种一身反骨,又极能隐忍的灾星必须除掉。 “师妹,你看着白无常。”随后,李星云提剑指向常昊灵,道:“你,跟我走。” “多谢大侠。”常昊灵一擦口中溢出的鲜血,恭敬的向着李星云叩首道,只是其温顺的表象下,是阴毒与隐忍。 常昊灵觉得,只要没直接下死手,事情便有转机。 活下去,才有机会谈希望,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师哥,你……”陆林轩看着李星云,欲言又止的道。 “放心。”李星云侧过脸去看向陆林轩道。 随后,李星云带着常昊灵,向着森林内走去。 “什么事,又避着我!”陆林轩赌气的一撇嘴道,随后,她拔出手中断剑,对着常宣灵的脖子,比划着。 突然之间,他师哥变了好多,也有了很多秘密,武功更高了,人也沉稳、更可靠了,但…… 算了算了,李星云还是陆林轩的师哥,这就够了。 “大……大侠,但有所需,我常昊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到了离陆林轩和常宣灵有一定距离的位置后,常昊灵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向着李星云恭敬的道。 此刻,他只觉五内如焚,胸中疼痛难忍,气脉受损,便是聚气都很困难。 龙泉七星诀本就克制阴邪功法,更何况以李星云目前中天位功力对常昊灵中星位的压倒性优势。 “常昊灵,你们黑白无常手中有可以吸别人内力精气,化为己用的法门,交出来。”李星云转过身去,背着手仰望山中风水,不看常昊灵,一幅高人做派,平静的道。 为达目的,有时便需不择手段,欲为天下止兵治乱,以他目前的功力,远远不够。 跟何况,于当下之局,足够强横的武功,也只是一张入场券而已。 贸然引他人内力入体内,必然走火入魔,纵使能凭借法门压制,也多会留下隐患,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所谓“法天象地纳万物”,气经这门绝学,足够让他在吸纳他人内力后,轻松的融会贯通,并驾驭其内力,渐渐化为己用,不留隐患。 再想想那日他以华阳针法化去黑白无常内力的那一天,唉…… 或许入世之人,真的注定寻无本心吧。 “这……”常昊灵闻言心中一惊,猛地略一抬头,扫了扫李星云的身影,但很快,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大侠,我手中确有此功法,这法门源自玄冥教的“鬼王”,玄妙无比。 以大侠年纪,就有如此功力,加上这玄妙法门,想来不日便会神功大成,独步武林。”常昊灵低着头拍了李星云一顿马匹,又将自己手中的“筹码”吹的天花乱坠,随后开口道:“只是不知我交出了这神功,大侠能否放我们兄妹二人一条活路?” “常昊灵,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李星云声音陡然一冷道。 即便此刻李星云的视线不在常昊灵身上,依旧给了常昊灵如山岳一般的压力。 “不敢,不敢,只是、只是……”常昊灵一时之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作恶多端,又与我师妹有血海深仇,但我答应,不会对你师妹出手。”李星云平静的道。 “多谢大侠!”常昊灵双膝跪地连连叩首,对着李星云道。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天才,这吸人内力的法门哪里是那么好练的,况且功法在他心里,记错了,颠倒几句不过分吧? 今日他注定要死,但能换他师妹一条命,值了! 说不得,来日这小子走火入魔之后,宣灵还能替他常昊灵报仇,这小子功力不低,若是宣灵能趁其走火入魔之际吸尽其内力,前途必会一片大好。 至于李星云旁边的陆林轩,则是完全被他忽略了。 “这功法我会再问常宣灵一遍,若是不对,你知道后果。”还未待常昊灵胡思乱想完,便听得李星云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他耳中。 常昊灵身形猛地一颤,犹如被人当头棒喝,片刻,他认命的低下头道:“还望大侠能信守承诺,得到功法后,放宣灵离开。” …… 片刻后,李星云带着一脸灰暗之色的常昊灵返回原处,与陆林轩汇合。 “师哥,你回来了。”陆林轩看向缓缓走来的李星云道。 李星云将内力凝聚于指尖,打出几道罡气,点住了常昊灵。 “师妹,帮我看住黑无常片刻。”李星云看向陆林轩道。 随后,又以内力化为罡气,点醒了常宣灵。 “大哥!你、你们……”常宣灵悠悠转醒,刚醒后,看着僵在原地的常昊灵,以及李星云陆林轩二人。 “常宣灵,跟我走,我有些话要问你。”李星云看向倒在地上的常宣灵道。 常宣灵下意识的看向常昊灵。 “唉,宣灵,是大哥无能…… 咱们认命吧。 大侠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万不可有所隐瞒。”常昊灵悠悠哀叹一声,无奈的道。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他毫无反抗之力。 待李星云领着常宣灵到了个僻静的地方后。 “大侠,有何吩咐?”常宣灵面带谄媚之色,看向李星云,讨好的道。 他们黑白无常就是如此,能屈能伸,隐忍待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常宣灵,听说你和你和大哥手中有一种能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的法门,现在给你个机会,交出这法门,我只杀你,留你大哥常昊灵一条命……” 第六章 做局 树林里,李星云一手持着仍在滴血的剑,另一只手拎着两颗仍在滴血的首级。 在他身侧,陆林轩持剑而立,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衣着一黑一白,两具无头尸体。 八年来,师父和师哥的陪伴,已经让她渐渐从失去至亲之人的伤痛中走出,但思及陆佑劫为黑白无常所害,还是痛心不已。 今日大仇得报,终于搬走了陆林轩心头的一座大山。 李星云立于原地,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又将气缓缓吐出。 “师哥,你还好吗?”陆林轩看向李星云问道,见李星云一时不语,又宽慰道:“师哥,我父亲和李叔叔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会庇佑我等,来日方长,你就别伤心了。 这不是还有师父和我陪着你吗?” “李焕他为我做了那么多,虽无生身之实,可多年相依为命,养育之恩却是真的,我还等着为他养老、送终。 世间事,不如意者总是那么多,树欲静而风总是不止。 为你,为师父,为天下苍生黎庶,我愿付出一切,斩妖除魔也好,除去奸凶也罢。 可已逝之人,我连为他们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李星云顶着一头稀碎的红发,略带伤感的道。 律己则安,沉溺于闲云野鹤之中,再回首,竟是这般满目苍凉,叫人触目伤怀,触目……惊心。 “行啦,李叔叔他如果还在的话,也绝对不会想看着你这般沉溺于过往的仇恨之中的。”陆林轩看向李星云道。 “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见自己的师哥还是这一番沉溺于“伤痛”中的模样,陆林轩扬起拳头,看向自己的师哥“威胁”道。 只是结合着她俏丽的面容和玩闹的语气,这威胁实在没什么杀伤力,反而给其填了几分别样的魅力。 “好好好,师哥这就开开心心的。 不仅如此,师哥还要咱们以后都开开心心的。 走,去渝州城。”李星云闻言,打起精神露了个笑脸,随后对着陆林轩道。 随后,他一马当先,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向着远处玄冥教众栓马的地方走去。 那可是几十匹马,卖出去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和陆林轩两个人现在穷的除了住店,估计连买几斤糯米的钱都没了,怎么能错过。 “师哥,你还拎着那两颗人头干什么? 怪恶心的。”陆林轩看着将剑上血迹甩干,收回剑鞘,拎着常昊灵、常宣灵两颗人头向着远方走去的李星云,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你猜!”李星云见陆林轩好奇,玩心大起,像着对方卖了个关子。 “我是小孩子吗?还猜?”陆林轩闻言,没好气的吐槽着自己师哥卖关子的行为。 “快说,不然我“揍”你了!”陆林轩扬起拳头,“威胁”道。 “诶诶诶,别呀。 不过陆女侠,你想不想除魔卫道,成为一代名震江湖的大侠呀。”李星云看向陆林轩,嬉皮笑脸的问道。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剑庐里的日子。 “什么意思?”陆林轩有些不解,停下脚步,下意识的看向李星云问道。 “师妹,你可知这玄冥教,有多少高手?”李星云感应到陆林轩停下脚步,同样停了下来,但他并未直接回答陆林轩的问题,而是如此这般看向陆林轩反问道。 “我这八年几乎没离开过剑庐,怎么可能知道跟玄冥教有关的事情? 难道师哥你知道?”陆林轩这八年来都在剑庐练武,阳叔子将李星云、陆林轩二人保护的很好,平日里几乎接触不到任何的江湖险恶,又怎么可能知道玄冥教有多少高手? 不过话说到一半,陆林轩反应了过来,师哥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大概率师哥是知道的。 “玄冥教的高手中,大天位及以上的有冥帝,鬼王,四大尸祖六人。 中天位的高手有孟婆、水火判官。 再往下,就是五大阎君。 不过四大尸祖早已离开玄冥教了。”李星云看向陆林轩回答道。 “那……黑白无常呢?”陆林轩此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李星云问道。 “在这呢。”李星云掂量了一下黑白无常的首级,看着陆林轩道。 “我是问黑白无常在玄冥教中能排到那一级别。”陆林轩看着李星云无奈的问道。 师哥还是那个师哥啊,这么爱闹…… “黑白无常在玄冥教里,只能算是两个大点的喽啰。”李星云回答道。 “啊?玄冥教这么厉害!”陆林轩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星云惊愕的感叹道。 害死了他父亲的黑白无常,她多少个夜晚里的梦魇,在玄冥教中竟然只是两个不入流的小头目吗? “那,这跟师哥你说的除魔卫道有什么关系?”李星云让人摸不到边际的话语让陆林轩的cpu冒出了一阵阵香气。 “简单,以你师哥我的武功,除非冥帝、鬼王那样的高手亲至,否则全身而退不是问题。 我们杀了黑白无常,到时候在渝州城这么一闹,那玄冥教必然会有所动作。”李星云看向陆林轩,娓娓道来。 他现在刚刚突破中天位,靠着龙泉剑法的精妙和前世积累的武学经验,抗衡水火判官中的一位不成问题,但较之孟婆,也就是不良人天佑星还是差了不少,但给他些许时间,练成气经后,又是另一个局面。 “然后呢?”陆林轩看向李星云有些焦急的追问道。 “这冥帝和鬼王都是梁国的皇子,绝不会轻动,孟婆、水火判官要坐镇总舵,同样不会轻动,那玄冥教能动用的,就只剩那几个所谓的阎王了,咱们就在渝州城里这么一躲,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玄冥教作恶多端,那所谓的五大阎君更是杀人如麻,要是能借机除掉他们,岂不是除魔卫道?”李星云看向陆林轩,循循善诱的道。 李星云真正的自信除了现在的一身本事,还有不良人在玄冥教中的布置。 他现在甚至可以肯定,他冲进玄冥教总舵转几圈,再去皇城给朱温几个耳光,袁天罡照样有办法能让他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何不借机布置一番? 李星云真正的目的是内力,五大阎君的内力。 前世,他和玄冥教的五大阎君都交过手,这五人虽然都只是大星位,但胜在五人功力性质分别属于五行,单取其一,效果上乏善可陈,但如果同时吸尽他们五人的内力,则或有奇效。 第七章 波谲 玄冥教众人牵马的地方。 “一会儿,我们这样……然后那样……最后…… 明白了吗?师妹?”李星云一边将黑白无常的人头系在一匹马上,一边看向陆林轩,叮咛嘱咐着。 “师哥,这样真的行吗? 师父他知道我们这么做,会生气的吧。 还有,师哥,你是怎么知道有关玄冥教的事的?”陆林轩看着自己的师哥,就算她涉世未深,也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放心,我有绝对的把握,而且老爷子,呃,师父他老人不会生气的,大不了你都推到我头上不就是了。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玄冥教的事的,那当然是因为……你师哥我无所不能啊。”李星云成竹在胸。 尸祖出走,鬼王被囚,孟婆是不良人卧底,玄冥教看似如日中天,实则远不如通文馆可怕。 更何况他有不良人兜底,袁天罡不让他死,他就算想死都死不掉。 “去你的,没个正形。”陆林轩笑骂一声,但还是答应了。 只要是她师哥想做的,她其实都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她师哥。 上一世,李星云中了四大阎君合力一掌,经脉尽断,最后是师父舍命救了他,这一次,他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待他练成气经,便是水火判官也跟着来了,那也只是多了两份“大补之物”罢了。 多了一世经历,很多事他也看透了,如今梁国朝局波谲云诡,他就不信,为了一把龙泉剑还有那龙泉宝藏,朱友珪能亲至不成。 就这样,李星云和陆林轩二人牵上了马,向着渝州城赶去,至于牵不了的,那也只能扔了。 到了渝州城门,陆林轩便和李星云分开了,混进了人群中。 渝州城门有守军,有摆摊的商贩,还有不少行人,远看着一个人牵着这么多马,都好奇的投来了目光。 李星云将黑白无常两颗人头拴在剑上,行功运气至手上,将长剑扔出,这长剑在其浑厚内力的加持下,直奔渝州城墙上的“渝州”二字而去。 隔着百步之远,长剑直插在渝州城墙之上,连带着,还有两颗仍在滴血的人头。 刚刚那一剑,李星云用的是当年偷学师父的“青莲剑歌”。 “玄冥教无恶不作,作恶多端,今日,斩杀玄冥教黑白无常于此,是为除魔卫道!”李星云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行人和渝州城门守军,高呼道。 凭借深厚内力的加持,让附近的众人都听清了他说的话。 “大侠,你刚刚是的这一招,莫非是“青莲剑歌”?”已经寂静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如此这般,高呼道。 “不错,以我中星位的功力,这次下山,便要除魔卫道。”李星云高呼,然后牵着马,不顾众人惊愕、震惊、怜悯等各种各样的眼神,牵着马入了渝州城。 只是听得“青莲剑歌”这几个字,一名人群中的行人神色有了几分异动,他抬头望了望挂在剑上,此刻悬在渝州城墙之上的两颗人头,匆匆寄出人群,向着远方离开了。 到了渝州城内,找了个地方把马卖了,当然,留下了两匹马,然后,换了身行头。 这一次,他换下了曾经的红衣,改为一身披着寒光的铁甲,以及一袭蓝衣,只露出脸在外面,其他周身各地都被裹在蓝衣与铠甲之中,头戴斗笠。 同时,他的剑还钉在渝州城的城墙上,他换了一柄埋鞘环首刀。 换了一身行头后,整个人在衣装和腰间环首刀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冷冽、英武了几分。 至于剩下的钱,他留了一路的路费和伙食费以后,给了陆林轩一部分,让他师妹也去买两件新衣裳。 渝州城这么大,就让师妹随便逛一逛吧。 随后,他便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潜心修炼。 …… 不多时。 渝州城门。 四名身披金黑相间盔甲,腰配弯刀的玄冥教头目,带着二十几个身披黑甲,脸戴鬼面的玄冥教喽啰,来到了渝州城门前。 周围的行人一见玄冥教这等阵仗,几乎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就跑光了,路边的摊贩推着自己的行李商品,紧随其后,就连渝州城门前的守军都不知所踪。 一瞬间,热闹的渝州城门瞬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真的是两位无常大人。”一名身披金色铁甲,脸戴鬼面的玄冥教小头目看着挂在渝州城墙之上,那与渝州二字齐平的两颗人头,大感惶恐。 “娘的,常宣灵、常昊灵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张扬狂傲,对咱们吆五喝六,结果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挂在了这里,真是废物!”另一个玄冥教头目大感晦气。 话音刚落,渝州城内又杀出一骑着马的玄冥教众,他来到那四名玄冥教头目身前,单膝跪下,道:“已经找到那小子的下落了,本来要找到他很困难,可他作死,竟然拉了十几匹马来卖,那些马都是之前去夺火灵芝的兄弟们骑的……” “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吗?”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玄冥教头目打断。 “是,大人。”那玄冥教众闻言识相的闭嘴,然后退到了一边。 “我那属下听到了那小子也只是中星位的功力,而且,他还被路过的江湖人士认出了所用武学为青莲剑歌,这可是阳叔子的成名绝技。 八年前,阳叔子也是在这渝州城外失去了踪迹,他们两个,会不会和阳叔子有什么关系?”一名玄冥教头目思索了一下,道。 阳叔子、龙泉,这些事儿在江湖上不是什么秘密。 “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不知深浅。 咱们渝州分舵还有上百名教众,咱们四个也都是小星位的功力,先下毒暗算,在群起围攻,未必不能拿下那小子。 如今火灵芝不翼而飞,二位无常战死,若是总舵怪罪下来,只怕咱们都难逃一死,可要是找到了龙泉的踪迹,那可就……”一名玄冥教头目蠢蠢欲动,看向其他几人道。 “哼,这奇功,你有那个命立吗? 之前常昊灵他们可是带了四十多名教众前去,他们两的本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到现在有一个人回来吗? 还是老老实实上报总舵吧,看在我们找到了龙泉的线索的份上,总舵不会难为我们的。” 第八章 心魔 客栈之内。 李星云于床上盘腿打坐,手捏印诀,行功运气,修行气经。 这气经,是他于娆地得十二峒高人,也就是他大爷所授,神异无比,乃是不下于天罡诀和七星诀的神功。 上一世,他为花蝠子和鬼头幺所伤,沦为废人,可练成这气经后,不仅伤势痊愈,而且功力大增。 如今有上一世修行经验,他身上又没有伤势在身,修行这气经必然比上一世要快,更可凭气经将天罡诀和七星诀融会贯通。 随着李星云渐渐沉溺于修行之中,在其意识中,也渐渐有一道道声音响起。 再睁眼,他已然不在客栈,而在一方巨大的棋盘之中。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 局间黑百分,世人为棋子。 而他,立于这方棋盘的正中央,也就是天元。 抬头仰望天空,乃是一片灰蒙之色,不见半点蓝天与光明。 在看棋盘四周,是一道道仍旧泛着寒光的铁链,他们相互交错,将这片天地桎梏了起来,那锁链不知多少,一直蔓延到棋盘外,一直到他看不见的黑暗中,无边无际。 在看他自己,还是那一席红衣,初出茅庐的少年模样。 黑白二气于棋盘上交错,化作一方太极图,而后纷纷落子。 一道道黑白之气落于棋盘之上,化作百相人形,互相厮杀不休,刹那间,棋盘之上充满了喊杀声,咆哮声,硝烟弥漫,战火四起。 李星云努力的想看清棋局局势,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道道黑白二气化作的人形落入棋局,又于厮杀中消散,局势变得太快,纵使立于天元,亦是棋子。 他,看不清。 什么都看不清。 忽地,背后有杀机浮现,叫李星云汗毛炸立,如芒在背。 李星云想都未想拔剑便斩,剑上寒光耀于九天之烈日。 待回头后,他看清了那人模样。 一身紫色皮肤,矮如侏儒,眸间黑紫之色,如诡异妖孽一般。 是朱友珪。 但那朱友珪被他一剑两段,化作一道黑气消散于棋盘之中。 只留得一句话。 “李星云,你欲何为?” 还有一阵似是嘲笑的笑声。 李星云无言,这一次,他默然不语。 还未等他喘一口气,又有无数黑气化作兵戈扰攘而来,朱友贞立于庞大战车之上,挥剑攻伐。 金戈铁马好似滚滚乌云遮天蔽日,横压而来,纵是神功盖世,于这百万大军面前,又何等渺小? 杀出战阵,又只剩一句话,和他一个人。 “李星云,你欲何为?” 然后是朱友文、李存勖。 方刚杀出战阵,李克用架着轮椅而来,双手捏印诀,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压力铺天盖地的袭来,让李星云只觉自己如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面对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朝不保夕。 又有毒公挥手,万千兵神齐出,势不可挡,携灭顶之势压来。 滚滚黑云压城,自远处渐渐将整个棋盘吞没。 李星云单膝拄地,挥掌直击棋盘,气经发动,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棋局间黑白二气驱散。 刹那间,整个棋盘空无一物,只剩他自己。 这一次,真的只剩他自己。 还有一句句你欲何为。 待他强忍疲惫,摇摇晃晃撑着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已然不在棋盘之上,而坐一方还未开局的棋盘前。 棋盘上无有一子。 他的对面空无一人。 “天子,近来可好?”深邃的声音自其背后传来。 那声音他永远也不会忘,是袁天罡。 “身具九五之数,又怀天罡诀、七星诀、气经这等绝学,竟还要去学那魍魉计量。 天子,当真是出息了。”袁天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传入李星云耳中。 这话远比那句‘废物,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更刺耳。 “晋地解梁,手刃自己心中的恐惧后,可看到了你说的天下大同?可找到了那万众归一,民心所向!? 你心心念念的天下苍生,可在你要的所谓大同盛世之中安居乐业?”袁天罡还是那一袭青衣铁甲,脸带面具头戴斗笠,走到李星云身侧,俯视着坐在棋盘前的李星云,语气不带半点波澜的问道。 “从安史之乱到王仙芝、黄巢,再到朱温弑君自立,今日,天下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宫阙焚成锦绣灰,天街蹋尽公卿骨,藩镇起兵,只为那一人独夫之心,动轴杀人盈野。 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区区毒公,不过棋子,也敢僭越九五。 漠北毛贼,一二蛮夷,本帅随手可除,也敢于边地称兵,窥伺神州。 李嗣源不过监国,从朱温到朱友珪、朱友贞,再到李存勖,天下王侯如宋文通、李鸦儿,莫说王侯将相,便是皇帝,也不过本帅棋局上不知换了多少的棋子罢了。”言及此,“袁天罡”将手搭在李星云的肩膀上。 那手上力道很轻,好似风中棉絮,毫无重量,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怎么,这不是你的选择吗? 天子。”“袁天罡”冷笑两声,继续道来。 “你不是妄言乱世之后,必是大同吗? 不是期待着那民心所向,万众归一的智慧吗? 不是向往着闲云野鹤吗? 怎么事到如今,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袁天罡”娓娓道来,一言一语,皆如山岳,如天倾。 “本帅选你,与天选你,有何区别? 殿下还是那个殿下,虽不似当年摸样,可骨子里,还是没变。”言罢,“袁天罡”移开了按在李星云肩上的手,伸手拿起盛着黑色棋子的棋盒。 可却被李星云一把按下。 “天子也好,殿下也罢,没有什么区别。 天下无主,兵戈扰攘,我虽无能做主这天下,可舍去此身,为天下止戈治乱,纵使只有半日,可能有半日安宁,便不知能救多少苍生于水火,黎庶于倒悬。 天意也好,你意也罢,这一次,我要那些不该死的人都活着! 时至今日,我依旧相信乱世之后,必是大同,诸侯所奉的大唐,是一张永远也不会有人坐上去的龙椅,是一面永远也不会有人扶起的大旗。 若真有那万众归一,我会在那张龙椅上等着他! 天下不定,吾往。 世道不平,不回!” “这一次,我来开局!” …… 客栈中,窥破心魔的李星云悠悠转醒。 又是一梦黄粱,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一天一夜。 行功运气。 “到底是少了些许底蕴积累,还差一点,就差一点。”李星云盘腿坐于床上,感受着体内大增的内力。 凭借气经之神异,加之将天罡诀与七星诀融会贯通,几近合二为一,他的功力已然与大天位别无二致,可距离真正的大天位还差一点。 “不,还差很多。” 第九章 云诡 玄冥教,总舵。 一座阴森若地府般的大殿内。 一位手持挂着葫芦的拐杖的老妪,在大殿内最高的高台之上,一手持拐杖,一手背在背后,背对着她身后的两人。 那老妪皮肤颜色惨白,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却立于主位。 玄冥教,孟婆。 在她身后,还有两人他们分别身披红、蓝长袍,一身都被遮蔽在长袍之下。 玄冥教,水火判官。 “猖狂,太猖狂了!”蓝色长袍下,水判官杨淼阴冷莫测,富有磁性又不失沉稳的声音传出。 “就是他师父阳叔子,那也只是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只得躲在深山老林里偷渡余生而已。 听渝州分舵的人回报,那小子也只是中星位的功力而已。”火判官杨焱同样对李星云的挑衅行为怒不可遏。 杀了我们玄冥教的人,还公然把人头挂在渝州城墙之上,这样的挑衅通文馆和幻音坊都不敢,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凭什么! 玄冥教是你家开的吗? 还是你背后有天下第一的高手? 还是你本人武功够高? 你凭什么? “黑白无常那两兄妹平日里张扬狂傲,最后居然死在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手上,真是丢尽了我们玄冥教的脸。”杨淼阴冷莫测的声音再一次自蓝色长袍下传来。 “唉,冥帝刚刚闭关,此刻由我代掌玄冥教,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二人直属于我,如今火灵芝不翼而飞,他二人又以身殉教,实在是老婆子我的罪过啊。”孟婆身形纹丝不动,背对着身后二人,长叹一声道。 “不敢,在下并没有指责孟婆的意思,只是事已发生,恨黑白无常二人无能而已。”杨淼闻言,连声向孟婆道。 “听说,那杀了黑白无常的少年所使招式,乃是青莲剑歌,那他应该就是阳叔子的徒弟了。 八年前,阳叔子在渝州踪迹全无,如今,终于是有龙泉的线索了。”杨焱开口对孟婆道,替杨淼转移了话题。 “巧,太巧了。 冥帝刚刚闭关不久就发生了这等事,唉,但愿是老婆子我多虑了吧。 去,出动阎王,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带回来。”孟婆思虑一番,侧过脸扫视着身后的二人,下令道。 “是。”水火判官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派哪一个去?”杨淼开口问道。 “都去。”孟婆开口道。 “五大阎君都派去渝州吗? 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杨淼问道。 “常宣灵、常昊灵这两兄妹是我的人,他们有多大本事老婆子清楚,按理说他二人联手,怎么也不至于死在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手里。 更何况,这小子在渝州城门前这么一闹,龙泉的线索又重现江湖,通文馆和幻音坊必然有所动作,只有五大阎君都去,老婆子我才能放心。”孟婆走了几步,对着杨焱杨淼解释道。 “既然您这么说,那不如我们也去一趟吧。”杨淼看向孟婆,试探着道。 “你们的职责是坐镇总舵,不能轻易出动。”孟婆一边思索着,一边道。 要保证派去的人能给殿下带来历练,又要保证不能威胁到殿下的安危,难呐。 “是。”水火判官齐齐应道。 …… 一处山清水秀的山林内,一座颇为秀气,又尽显奢华大气的建筑屹立于山峰之间。 山上瀑布,石间劲松,都为此地添了几分色彩。 姬如雪缓缓的走入此地。 来到建筑的大门前,姬如雪站在门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雪儿回来了吗?进来吧。”还未待她多想,门内便传来了女帝的声音。 姬如雪闻言,推门而入。 殿内帷幕弥补,池间莲花朵朵,又有奇香焚于炉中。 殿内的卧榻之上躺着之人,便是幻音坊女帝。 她高卧于榻上,一对修长玉腿裸露在外,一袭粉色霓裳尽显大气,双眸璀璨夺目,细腻的肌肤泛着光泽,鹅颈修长,锁骨分明精致,身材极好,可谓轩然大波,堆雪之臀,肥鹅之股,面容绝美,透着难以言喻的魅惑之感。 片刻后…… “这么说,这火灵芝是被你享用了。”榻上,帷幕之后,女帝手指在自己玉腿上的肌肤上磨擦着,问姬如雪道。 她语气不悲不喜,教人听不出情绪。 “奴婢有罪,辜负了女帝厚爱,无可辩驳,愿受一切责罚。”姬如雪单膝跪地,对着女帝回答道。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这一次她无可解释。 “你说那人剑法高超,行如鬼魅,周身泛着金色气焰?”女帝躺在榻上,开口问道。 “是。”姬如雪回答道。 “你说,他是知道火灵芝的,那他便不可能不知道这千年火灵芝的珍贵。 那他为何要把火灵芝喂给你呢?”女帝又问了一句,这就让姬如雪不知如何回答了。 “这…… 奴婢不知。”姬如雪就是把cpu想烧了也想不明白,李星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你的说法,那小子的功力只怕不在小天位之下,不到二十的年纪,竟然有如此功力,看来,还是个有奇遇的。”女帝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她并未怀疑姬如雪,虽然姬如雪的说法很离奇,但有时越是离奇,就越可能是真的。 “启禀女帝,他……那贼子还有一句话,奴婢不敢隐瞒,只是……”姬如雪想起李星云让她给岐王带的话,一时有些支支吾吾。 “启禀女帝,渝州城有情报传来。”还未待姬如雪说完,就在这时,一名幻音坊侍女走了进来,在姬如雪身侧单膝跪下,恭敬的双手捧着一卷情报道。 “哦?渝州?这可有意思了。”女帝一笑,玉手伸出帷幕,略一发力,凭借一身深厚内力将侍女手上的情报摄入手掌,翻看了起来。 看罢,女帝随手将一张画像扔到姬如雪面前。 那画像若飞镖般,电光火石之间便飞到姬如面前,可在到了姬如雪身前之后,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前进的动力,若风中落叶一般慢慢的落下。 姬如雪恭敬的双手将那缓缓落下的画像捧住。 “你是从渝州回来的,你看看,可认得这画像中人? 对了,你说他还托你带了话,是什么?”女帝躺在榻上,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慵懒之意,询问姬如雪道。 第十章 风云 幻音坊内。 “启禀女帝,那人说,他不日便会与岐王相见,到时,若岐王还想问,他会解释。”姬如雪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 女帝闻言,眉头一皱。 “哼,这是没把我幻音坊放在眼里啊。”女帝思索了一下,躺在榻上,冷冷一笑道。 “你体质偏阴寒,这火灵芝性质属阳,以你中星位的功力定难炼化,我本想着你去玄冰洞内呆上几天,这一来,堵住其他人的嘴,叫你以后好过一些。 二来,借玄冰洞内寒气炼化这火灵芝,可现在看来,你是没这个福分了。”女帝手指从自己的玉腿上划过。 “奴婢谢女帝厚爱,惶恐至极。”姬如雪闻言,低着头道。 平心而论,女帝对她既有养育之恩,又有授业之恩,可她却没能完成对方的嘱托。 “带上一队人马去渝州城,打探一下那小子的消息,随时回报。 如若可能,把这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给本座带回来,到时候,本座会让岐王好好问问他的。” …… 太原,通文馆。 馆内,李嗣源一袭白衣,背负双手,立于原地,欣赏着眼前大坑内数不胜数的“圣龙”,也就是白眉蝮。 就在刚刚,他处死了一批看着张子凡,却把张子凡看丢了了的通文馆门徒,而后,又遣李存忠、李存孝两人前去将张子凡带回。 遥望四下无人,李嗣源一声长叹。 张子凡丢了,他很生气,很焦急,因为张子凡是他得到五雷天心诀最后的希望。 人无近虑,必有远忧。 齐桓公任用易牙、竖刁、开方而死,前车之鉴,反过来,放在他身上也是一样的,他义父李克用看似放权于他与李存勖,可实则对他们两人都有防备,一个连自己亲儿子都百般防备的人,能放过一个野心勃勃又渐渐尾大不掉的义子吗? 多少年来,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梦魇,直到他被恐惧吞噬,连梦,都不敢梦到李克用。 若有一日,他义父要对他下手,这一身功力就是他保命,而后在图东山再起最后的资本。 可要命的是,自从他突破大天位后,功力进境日益减慢,从十余年前到今天,他苦修这“至圣乾坤功”直至臻至化境,可功力竟无半点突破。 他从未放弃,可命运有时就是这般残酷。 即便前路凶险,可李嗣源心里清楚,有些路,踏上了就无法回头,只能努力到最后一刻! 思及此,圣主再次运起至圣乾坤功,运足真气行功,手上蓝色气焰升腾而起,条条为人所倶的“圣龙”被他以内力摄起,又为他以内力所杀,在空中化作一团团血雾,随风消散。 行功完毕,李嗣源略一感受。 嗯,还是没有半点突破。 他不近女色,不好酒贪杯,多年来要么潜心修行,要么操持国事…… “这苍天何薄于我。”李嗣源一声哀叹,佛面之上神色不动。 忽地,他感受到远处有一股气息正向此地赶来。 是一名来报信的通文馆门徒,那人行至李嗣源身后,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圣主。” “有我那孩儿的消息了吗?”李嗣源一扇修文扇,头也不回,依旧望着条条圣龙,以及一具具骸骨,问道。 这圣龙什么都好,若是不以吸人血为生,那就更好了,只可惜,为了通文馆,为了大业,他别无选择,不是吗? “回圣主,尚未有少主消息,只是渝州城有消息传来,说是有人使出了青莲剑歌,还杀了玄冥教的黑白无常。”那门徒禀报道。 “嗯,知道了,下去吧。”李嗣源回应道。 “是,圣主。”那门徒闻声,遵令而去。 “青莲剑歌,阳叔子。” “龙泉……” …… 客栈内,李星云身披玄甲青衣,坐于床上,行功打坐。 陆林轩推门而入。 “师哥,你还在睡啊。”陆林轩推门而入,便见李星云正在床上打坐。 “师妹,可有收获?”李星云看向陆林轩道。 “哇塞,师哥,你这一身也太帅了吧。”陆林轩看着眼前身披铁甲青衣的李星云,惊叹道,此刻,她看着她师哥,满眼都是小星星。 八年相处,要说她对他师哥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假的,只是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可是一天不见,自家的搞笑男变英武儒将男神了,这种感觉谁懂啊家人们。 昨天李星云把钱给陆林轩以后就和对方分开了,玄冥教的人不知道陆林轩是他师妹,不会有动作的,再加上他师妹现在也是中星位的“大高手”,所以他很放心。 他提前回来是为了修炼气经,绝不是惧了和女人逛街。 此刻,李星云一身铁甲,身披寒光,颇具军中将帅英武不凡之气,铁甲外的青衣,又为这肃杀之中添了几分儒雅之意。 结合起来,颇有江湖大侠风范。 这套衣服,前世他从未穿过,不过在心中想过。 若有一日,他为不良帅,就会穿上这一身盔甲,为天下苍生而战。 “师哥,我没打扰到你吧。”陆林轩关上房门走入房内,看着在榻上打坐的李星云道。 这时,李星云才注意到陆林轩换了一身衣服,还是紫色的衣裙,不过更加适合她了,也更好看。 “放心。 对了,逛了一天,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李星云看向陆林轩问道。 要是他师妹这次能把张子凡这小子带回来,那可就有意思了。 “没有啊。 我昨天去买了一些衣服就回来了。 师哥,我这身好看吗?”陆林轩捋了捋头发,看向如今已经变了个模样的李星云道。 唉,挚友,看来,这次需要我去找你了。 “好看,我师妹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穿什么都好看。”李星云看向陆林轩,称赞道。 忽地,李星云面色一变,抬手示意陆林轩暂且安静,他感受到了一道气息将近。 来人脚步沉稳,非是凡类,他订房间特意订了最里面的,而且和陆林轩挨着,若非专门来找他,不会走到这里。 咚咚咚~~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陆林轩伸手拿起李星云放在桌上的埋鞘环首刀,拔刀出鞘。 李星云用眼神示意陆林轩收刀。 “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第十一章 就凭你,还不配让本君使出炎龙掌(1) 终南山,藏兵谷。 一方凉亭下,袁天罡看着眼前桌上三枚铜钱,一片红叶,陷入了沉思。 人,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人乃万灵之长,纵是寻常百姓之家,若得聪慧之子,一世不到百年,便也能窥见几分天意。 更何况是他。 天边落叶,江上清风,他能察觉天地的每一点异动,凭此占卜打卦,无有不灵。 此间之局,自紫薇星变数始,竟又凭空多了无数变数…… 不知,是福是祸? “是谁?竟能扰乱天机?” …… 客栈内,陆林轩收刀入鞘,准备去给门外的不速之客开门,却见李星云只是盘坐于床上,运起内力,掌中凭空燃起金色气焰,做了个挥的动作,大门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凭空拉开。 门外,乃是一一身白衣,顶着一头白发,腰间插着修文扇,眉清目秀,极为好看的清俊美少年。 张子凡。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李星云不由得心下感慨,他落入朱友贞之手,张子凡拼死相救,乾陵与鬼王生死相搏,也是他在身边,娆地一行何其凶险,也是他与他生死与共。 就算在有些事上有分歧,他们依旧是挚友。 若他注定无法摆脱成为下一个袁天罡的结局,那张子凡,便是他的“李淳风”了吧。 “张子凡,见过二位。”那白发少年迈步入屋内,对着李星云、陆林轩各一礼,道。 “你是玄冥教的?”陆林轩一挑眉,看着张子凡道。 师妹和张子凡相处的如此不融洽,这让李星云还有些不熟悉,但到目前为止,也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不不不,在下是慕名而来。”张子凡并未直接回答自己是谁,但否认了自身是玄冥教之人。 平心而论,他还真不是冲着龙泉来的,就是偷跑出去,然后找了个地方喝酒。 那米酒没什么味,他喝了一杯接一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斤米酒下肚,神志都不太清醒了。 在大街上躺了将近挺长时间,再一醒来,满大街的人都在传,有个少年英雄杀了玄冥教的人,还把黑白无常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上。 玄冥教行事相比幻音坊和通文馆而言更加飞扬跋扈,就是路边百姓也有不少听过他们的恶行,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今天,整个渝州城里不管跟玄冥教有没有仇怨,甚至是否知道玄冥教存在的人都在议论此事。 而且这个人猖狂的连自己的行踪都不隐瞒! 张子凡略一打听,便知道了李星云如今在哪里,只是推门而入之时,看到了李星云、陆林轩两人,这是他没想到的。 陆林轩本就容貌绝美,对张子凡这样从小被李嗣源管的极严的少年更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见到陆林轩的那一刻,张子凡只觉得自己心脏都漏跳了几拍,但此刻,陆林轩明显没有搭理张子凡的意思。 这两天,还是她师哥更让她感兴趣。 “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还有,还未请教这位姑娘的芳名。”张子凡看向李星云问道,转而又看向陆林轩,请教陆林轩的名字,只是在问陆林轩名字时,他多了几分拘谨。 “我叫李星云,这位是我师妹陆林轩。”因为早已知张子凡为人,李星云对张子凡很是信任。 “这位姑娘,竟也是阳叔子前辈的徒弟吗? 哦,对了,在下是想来提醒二位,快快离开此地,否则,恐有祸患啊。”张子凡一时惊叹于陆林轩的美貌气质,但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前来是所谓何事,开口看向李星云道。 …… 玄冥教,渝州分舵。 四名身披黑金铁甲,脸戴鬼面的玄冥教小头目在原本黑白无常平日里练功的地方,正在商议着。 “真是晦气,火灵芝到底是丢了,总舵若是怪罪下来,还不得把咱们统统处死。”一名小头目在屋内转来转去,恼怒道。 “不至于吧,到时候,咱们把所有的责任往常昊灵他们兄妹身上一推,不就完了?”另一人见他如此焦急,开口道。 “反正那两个废物也死了,死人还能开口为自己辩解不成?”另一人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道。 “你懂个屁,那黑白无常是孟婆大人的亲信,这黑锅是那么好扣的吗? 总舵的文书已经下来了,二位无常乃是力战不敌,殉教而死,火灵芝不翼而飞,阳叔子踪迹全无,现在就有个疑似阳叔子的徒弟的踪迹,到时候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总舵怪罪下来,不得把咱们统统处死!”那金甲头目闻言更加烦赞,对着几人怼道。 这帮混蛋把玄冥教的总舵当什么了? 只是,还未待他在思考下去,便有一玄冥教喽啰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诸位大人,阎君到了。” “什么!”四人皆是一惊。 但还未待他四人再有反应,便感觉门外一阵劲风传来,再一回头,一矮胖、身披红衣甲,露着上半身,一脸胡茬的大汉已然立于密室的高台之上。 “参见阎君。”密室内,一众玄冥教众尽皆下拜行礼道。 玄冥教,昭圣阎君,蒋昭义。 “龙泉剑何在?”蒋昭义转头走向一名金甲喽啰头目,问道。 “回……回阎君话,不,不知……啊!!!”那金甲喽啰头目话还没说完,就被蒋昭义一脚踢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铁甲落地,发出沉重的响声,那喽啰头目当时便没了气息。 随即,蒋昭义又走向一名小头目,问道:“听说,你们找到了阳叔子的踪迹,阳叔子在什么地方?” “阎君赎罪,阎君饶命,属下,属下现在还不知,但属下马上就……”同样,话还没说完,他便被蒋昭义单臂掐着脑袋拎起,蒋昭义巨大的手掌几乎覆盖了他整个头颅。 忽地,只见蒋昭义攥着那喽啰头目的手变得通红,宛如燃烧着的煤炭,又宛如岩浆一般,散发着惊人的、足以熔金炼铁的热量,将那喽啰头目的头颅燃为灰烬。 “废物,一问三不知,留你何用?” 第十二章 就凭你,还不配让本君使出炎龙掌(2) 玄冥教,渝州分舵。 “哼。”蒋昭义冷哼一声,随手将手上喽啰头目的尸首扔到一边。 “启禀阎君,我们已经找到了阳叔子那个徒弟所在的位置,但那人武功高强,我等不敢轻举妄动,恐打草惊蛇,坏了阎君大业。”就在这时,那名之前一直在担忧的喽啰头目开口对着蒋昭义道。 “总算是有一个不是一问三不知的。 集合分舵全部教众,随我擒下阳叔子的徒弟!”蒋昭义背着手,一幅大佬做派,慢慢走上高台,对着眼前一众玄冥教众,下令道。 “我来之前,孟婆有令,如果任务失败,整个渝州分舵全部处死,办事不力他们俩个就是你们的榜样!” 蒋昭义自信,自己的炎龙掌独步天下,凭他的功力,不可能拿不下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到时候,也算他给他四位兄长脸上争光了。 …… 客栈内。 “危言耸听,我们有什么祸患?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阳叔子的徒弟?”陆林轩闻张子凡之言,略一挑眉,一边拔出环首刀,一边看着张子凡道。 “这青莲剑歌乃是阳叔子前辈的成名绝技,此事江湖上人尽皆知。 陆姑娘,你师兄杀了玄冥教的黑白无常,又暴露了自己会青莲剑歌,玄冥教必有报复,还望姑娘……”张子凡开口好言相劝,可还没说完,便被陆林轩打断。 “玄冥教无恶不作,我们除魔卫道有何问题? 我师哥武艺高强,用不着你担心。 倒是你,突然找上门来,又不敢自报家门……”陆林轩看着眼前一头白发的张子凡,开口道。 别说,这张子凡长的还挺在她审美上的,不过没有她师哥现在帅。 “陆姑娘,李兄,我,我不是……”面对陆林轩的指责,张子凡只感觉百口莫辩,不知为何,也不愿辩。 “张兄,师妹,相间即是缘分,张兄冒险前来相告,足见一片赤诚,走。”闻言,李星云起身,身形瞬间消失,转瞬之间,辩如鬼魅一般来到张子凡身侧,一手搭在张子凡肩膀上。 就像他之前对三千院那样。 张子凡一脸震惊之色。 他根本没看清李星云的动作。 以他小天位的功力,竟完全没看清李星云的动作,这怎么可能?! “咱们下去喝两杯,我请客。”李星云的手在张子凡肩上拍了拍,然后一马当先走出房门。 “师哥,他……”陆林轩看了看李星云,又看了看张子凡,有些犹豫。 “李兄,当真不担心我另有别图吗?”张子凡身影立于原地不动,只是侧过脸,看向李星云那身披青衣铁甲,头戴斗笠的背影。 同辈之中,他也认得不少豪杰,但能稳稳的压过他张子凡的,这还是头一个。 进门之时,他对陆林轩更感兴趣,此刻,他却是对李星云更感兴趣了。 同时,随着其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内瞬间一片寂静,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 整个渝州城,人人都知道我这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要倒霉了,可只有张兄敢来相告,张兄一片真心,我怎能以恶意揣度。 我以真心换手足,敢笑枭雄不丈夫。”李星云闻言,停下脚步道,但并未回头。 “在下本事稀疏,自报家门给家中丢脸,也叫二位心中生厌,但李兄既以真心相托,那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李兄,请。”张子凡转身,对着李星云一抱拳,跟上李星云的脚步。 两人一起欢快的下了楼。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陆林轩一个人站在房中,略带几分凌乱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片刻后。 三人坐在楼下的一大桌菜前,李星云和张子凡把酒言欢。 “唉,李兄,说来惭愧,昨天我就喝酒喝多了,在大街上躺了一夜,今早醒来,竟才从过往行人的口中得知李兄事迹。 之前,我还不明白,李兄是为了什么而暴露自己的行踪,却又呆在这里等玄冥教的人来报复。 今日见李兄有如此功力,看来,那玄冥教来人,是要有来无回了。 这一碗,敬李兄乃真英雄。”张子凡举起装满了酒的碗,开口道,随后一饮而尽。 李星云同样一饮而尽,随后开口道:“张兄一片真心,这一碗,敬张兄乃真义士。” 至于有没有人会下毒,李星云只能说,小爷我这医书可不是白背的。 眼看着两人一边推杯换盏,一边把对方吹的神乎其神,眼看着越来越离谱,陆林轩一脸无奈。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知道的,这俩人是第一天相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少年的好兄弟呢。 就在这时,一个捧着一个长盒,一路东张西望、看穿着打扮像是商人的人,左找右找,终于是找到了他的目标。 他来到三人桌前,将手中长盒放下。 “我家主人说了,请那位杀了黑白无常的少侠到城北石桥说话,不知,是哪一位?”那商人打扮的人身材矮小,他看了看眼前三人,道。 “你家主人是谁?”张子凡下意识的发问道。 “我家……”刚吐出两个字,那传话之人便中暗器毙命,还是和上一次一样。 李星云知道,应该是蒋昭义到了。 或者这一次,可能来的人更多,但李星云不在乎。 张子凡连忙査探那人状况,却发现他已然毙命。 店内没什么客人,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或许人们根本没发现有一条生命流逝在了这里。 或许是习惯了。 李星云也没打算救他,这人为玄冥教爪牙,他救不了。 李星云打开那长盒,发现里面是他之前扔出去,用于钉黑白无常的长剑,剑上还有斑驳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张兄、师妹,且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人都已经挑衅上门,怎么能不回应。 “师哥,我和你一起去吧。”陆林轩看向李星云开口道。 “是啊李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既已说出了舍命陪君子,又怎能在此时毫无表示?”张子凡同样起身,表示自己愿与李星云同往。 “一二魍魉鼠辈而已,纵是冥帝亲至又如何? 张兄,且温美酒,我去去便回,到时,咱们再痛饮一回,不醉不归。”李星云重新戴上放在桌子上的斗笠,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至门外后,他发动轻功,电光火石之间,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林轩见师哥离开,警惕的望了望张子凡。 张子凡见状,摸了摸鼻子,对着店家道:“店家,再温一壶好酒。” “要米酒还是……” “不要米酒!” 第十三章 就凭你,还不配让本君使出炎龙掌(3) 渝州城,城北石桥。 方刚踏上石桥,李星云便感到一道道气机正向自己靠近,粗略的一算,大概有四五十道之多。 李星云估算了一下,先前他已斩杀数十玄冥教众,这最后的四五十玄冥教众,应该就是玄冥教渝州分舵最后的力量了。 不多时,玄冥教众已经将李星云团团围住。 他不让陆林轩跟着他来,原因如下,一,即便经历过一遍,他也不能保证一切都按原来发生过的来,万一这次玄冥教出动高手更多,以陆林轩的功力可能有危险。 二,他准备试试从黑白无常手中得到的吸人内力的邪功,从内心来说,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光彩的事,虽然靠着气经,并不影响他根基,但他还是不想让他师妹和挚友知道。 丢人呐。 “你就是阳叔子的徒弟?”一道粗犷中带着狂野和睥睨之意的声音自玄冥教众身后传来。 一众玄冥教众纷纷为那声音的主人让出一条路来。 李星云定睛一看,那矮胖的身影正是蒋昭义。 “玄冥教阎君驾到,小子,还不跪下参拜?”一名身披金甲的玄冥教喽啰头目对着李星云呵斥道。 “久闻玄冥教昭圣阎君蒋昭义的炎龙掌独步天下,今日,倒要讨教一番了。”李星云看向蒋昭义,斗笠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 “就凭你,还不配让本君使出炎龙掌。 拿下他!”蒋昭义闻言,一边十分不屑的道,一边对身旁的玄冥教众下令。 身旁的玄冥教众闻言,皆齐齐向着李星云扑去。 李星云的埋鞘环首刀被他留在了屋里,此时,他手上拿的还是之前钉黑白无常头颅的那一柄剑,此刻,剑锋上还染着斑驳血迹。 李星云催动内力,使出青莲剑歌,向周身四处斩出数十道剑气,斩杀数名玄冥教喽啰,其余玄冥教喽啰见状,哪里敢上,正要退下,只见李星云持剑而上冲入人群之中,大杀四方。 每出一剑,便有一名玄冥教喽啰毙命。 而此刻,蒋昭义正细细的观察着李星云的武功路数。 场上李星云一剑一个,杀的痛快,短短片刻,已然杀死十余名玄冥教喽啰。 “果然是青莲剑歌。”此刻,蒋昭义已然确定了李星云就是阳叔子的徒弟,毕竟这青莲剑歌做不得假。 但在蒋昭义这等内行眼中,李星云招式颇多华而不实,表演可以,对付喽啰倒也合适,但放到他眼中,华而不实。 李星云杀了一阵,接连杀了玄冥教近二十个教众,场上玄冥教众虽还有不少,但这些只能打顺风局的软脚虾哪里还敢再上,纷纷向后退,一边看向蒋昭义。 “哼!小子,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挑衅我玄冥教? 黑白无常两个废物竟死在你这娃娃手里,真是丢尽了我们玄冥教的脸,识相的,告诉我阳叔子在哪,我赏你一个痛快!”蒋昭义双拳排在一起,激起一阵劲风,看着李星云道。 “哼,那你就来试试。”李星云看着蒋昭义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蒋昭义略一发力,矮胖的身影以异常灵敏的速度向着李星云冲来。 蒋昭义挥拳,裹挟着其浑厚内力的拳头直奔李星云而来,被李星云轻松躲过,再是一掌,被李星云跳开。 “差不多了。”李星云在心中默念道,随即,他运起一身内力,掌中铁剑舞起,全力催动轻功与他会的青莲剑歌,开始屠杀场上的玄冥教众。 剑锋之上划过血色,好似一朵玫瑰,在满是尸首的战场上绽放。 他的身形开始变得让蒋昭义再难捕捉,还未待蒋昭义思考清楚,为何突然之间李星云武功大增,场上的玄冥教众已经几乎被其屠戮殆尽。 只余下一身披金黑铠甲的一名玄冥教喽啰头目。 “你,你……”蒋昭义大感震惊,但还未待他说出话来,李星云已然欺身近前,对其拳脚相加。 即便李星云稍稍隐藏了实力,可也不是蒋昭义能招架的了的,只待那场上唯一余下的玄冥教喽啰回过头来之时,蒋昭义已经被李星云扭断了两条胳膊,摁在了石桥上。 吓的他连忙逃窜。 在看蒋昭义,他被李星云以巨力抓着他的头摁在了石桥之上,在他身下的石桥表面,已然被他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缝。 还未来得及使出他的成名绝技炎龙掌,已然被李星云拿下。 “你,你刚刚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诱我掉以轻心……”蒋昭义努力想要发力反抗,可两臂皆断,纵使有心,也是无力。 “我刚刚确实是在隐藏实力,只不过诱的不是你,而是你那四位兄长。”李星云看向蒋昭义道。 “你说什么!”蒋昭义面带几分惊恐,透过李星云抓着他脸的手指之间的缝隙看着李星云。 “当年,你们兄弟五人杀死我父亲昭宗李晔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李星云看向被他摁在地上的蒋昭义,厉声道。 “你父亲,昭宗,你是李唐余孽! 这不可能!”蒋昭义看向李星云,惊恐的道。 对方的几位皇子明明都已经死了,怎么会?! 对于杀父仇人,上一世他没机会,这一次,李星云不打算让蒋昭义死的太痛快,今天他不仅要杀人,更要诛心。 “不管你是不是李唐余孽,等我四位兄长赶到,你依旧难逃一死!”蒋昭义想到他四位兄长,又觉得自己硬气了起来,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李星云威胁道。 “说到你那四位兄长,蒋昭义,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李星云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出卖我的兄弟吗?别做梦了!给爷爷个痛快的,爷爷在黄泉路上等着你!”蒋昭义看向李星云怒道。 “我一人之力再强,终究难以对抗整个玄冥教,可如今有了昭圣阎君,情况便不一样了。 一来,我放过的那个喽啰,已经将我杀死你的消息带了回去,想来你那四位兄长,必然会竭尽全力来渝州城找到我,为你报仇,且杀弟之仇,足够乱他们四人几分心神。 二来,我已先后杀死玄冥教百余名教众,想来玄冥教渝州分舵已然接近全军覆没了吧,而你们远道而来,也不可能调集大批教众追随,等蒋仁杰他们赶到也只是没了眼线的睁眼瞎,我便隐匿于暗处,届时敌明我暗,攻守自然易形。 三来,那回去报信之人只道我是隐匿实力诱你掉以轻心,这才得以暗算成功,却不知我有中天位的功力,杀你们只在手掌翻覆之间,蒋仁杰得知此消息,为保你名节,必然不愿向总舵求援。 就凭他们四个大星位,还不是任我宰割。 四来,我修行时日尚浅,可有了昭圣阎君乃至你们五大阎君的内力,我亦可,神、功、大、成!”李星云娓娓道来,他平静的语气好像一柄柄钢刀一般插在蒋昭义心间。 “你好卑鄙啊!!!”蒋昭义更加努力的挣扎了起来,可断掉的双手,受到的内伤,摁在头上的手都让他动弹不得。 “四位兄长,五弟对不起你们啊! 李唐余孽,你不得好死!”蒋昭义仰天长啸,看向李星云,带着满腔的怨恨诅咒道。 “可惜,就算我不得好死,你们五兄弟也看不见那一天了。 放心,我会用你的内力一一送你几位兄长上路的。 让黑暗,吞噬你!”言罢,李星云催动法诀,开始吸取蒋昭义的精气内力。 第十四章 昭彰 客栈内。 张子凡看看眼前桌上的酒菜,尤其是哪壶刚刚闻好的女儿红,又看了看陆林轩。 刚刚店家问他要什么酒时,他不假思索的选了这女儿红。 陆林轩看着桌上的酒菜,心不在焉。 一桌两人,心思各异。 不多时,李星云便回到了客栈内。 “师哥,你回来了。”陆林轩看到李星云,颇为惊喜的站起身道,那表情像极了见到家长回来的小女孩。 “李兄,这酒尚温。”张子凡试了试桌上酒的温度,开口看向李星云道。 “黑白无常死于李兄之手,今日来人必是玄冥教众,且起码也得是阎君一级,如此之快便能脱身,李兄真神人也。”张子凡看向李星云称赞道。 “还用你说!”陆林轩撇过脸去,对张子凡的行为很是不爽。 张子凡:(?o?)!! 李星云:(?o?;?? 女人心,海底针,真叫人难以捉摸。 “今日之事,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那张兄,此时此刻,唯美酒可不可辜负啊。”李星云看向张子凡道。 “好,咱们接着喝!”张子凡也是豪气,倒酒,豪饮一番。 “只是李兄,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可如今仍有玄冥教人在觊觎李兄与陆姑娘,若是贪杯,可会误事?”张子凡看向李星云问道。 “从今日起,玄冥教再无五大阎君了。”李星云开口看向张子凡道。 张子凡闻言心下一惊。 “如今玄冥教渝州分舵已然几近全军覆没,几日之内,在援兵到来之前,都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了。 更何况,只要张兄与我同心,纵使玄冥教冥帝亲至又如何?”李星云开口看向张子凡道,同时,他倒酒、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张子凡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通文馆内尔虞我诈,可他张子凡从未有任何事对不起李星云,这点,俯仰天地,皆可作证。 “李兄以真心换手足,我张子凡又怎能负你? 小生惭愧,少时家里人管的严,没见过天下英雄,我总想着江湖儿女的风采,自恃家人夸赞的天赋,练功也不用心,今日见了李兄修为成就,真叫小弟惭愧了。 来,这一碗,敬李兄真英雄,也贺李兄名震江湖。”张子凡同样举杯,看向李星云道,而后一饮而尽。 “这一碗,敬兄弟情义……” “这一碗……” 陆林轩看着两人一人一碗,人麻了。 两人又喝了一阵,陆林轩见两人越发喧闹,也越发上头,摇了摇头,准备上楼了。 男人啊,真叫人搞不懂。 …… 中午。 陆林轩从客栈楼上自己的房间走下。 两个人还在喝。 而且已经喝的没人样了,这两个人居然还在喝。 看着一个个空坛子,还有两人桌上叠的很高的盘子和碗。 陆林轩惊出表情包。 “李、李兄,今日小弟这才知道什么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昨、昨天二斤米酒就给我放倒了,今天,今天……这,这不够啊。”张子凡又干一碗美酒,顺手把碗仍在桌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向李星云道。 此刻,他白净的脸上满是红光。 “张兄,今日,一见如故,不醉不归!”李星云敞开心扉,准备大醉一场。 “要不,咱们趁此机会,李兄,李兄,咱们结为结义兄弟,如何?”张子凡喝的舌头都捋不直了,摇摇晃晃的从桌子的对面,坐到李星云身边,搂着他的肩膀,整个人瘫在李星云身上,道。 “我有个结义兄弟,结义之事,我得问过他,他面相差了点,但是人好,才华更好,可比那李太白。 改天我介绍他给你认识啊! 到时候,咱们仨结义,岂不更好?”李星云同样一身酒气,看着靠着自己的张子凡,醉醺醺的道。 “好,好,这等豪杰,早晚……”张子凡说完,猛地起身,一挥手,仿佛有挥斥方遒之意:“我必要认识此豪杰。” 再一回头,李星云已经躺在了地上。 “哟,这就……不行辣!”张子凡摇头晃脑,摇晃了一下,也躺下了。 陆林轩目瞪口呆。 “唉,两个智障!”陆林轩扶额,随后走到两人身侧,一手一个,拉着他们两人的腿,将两人拖上了楼。 …… 另一侧,蒋仁杰等四兄弟也分别接到了消息,向着渝州赶来。 骑着高头大马,蒋仁杰正赶路时,不知为何,顿觉心头一痛。 “吁一吁一吁一”蒋仁杰勒马停下,仰望着蔚蓝的天空,耳边是战马的嘶鸣之声。 不知为何,这位玄冥教五大阎君之首,此刻心中满是惶恐。 “我怎会如此心神不宁?”蒋仁杰有些狐疑,他暗自思索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马上,他便调整过来了状态。 教中有令,由不得他悖逆,只得前行。 “驾~” 随着一阵战马的嘶鸣声,马蹄声再次响起,又再次远去。 …… 另一边。 渝州城内。 某间……青楼的密室内。 姬如雪盘腿而坐,行功运气,只是额头细腻如雪的肌肤上不断的留下一丝丝汗水。 良久,她修行完毕。 她在自身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被李星云喂了千年火灵芝,这药力真不是盖的。 只不知为何,她这几天修行时总会想起李星云,还有他那张清秀的少年面庞。 “我只是好奇,他既然认得这千年火灵芝,自然知晓这秘宝珍贵,为何不自己服用,而是强行喂给我呢?”姬如雪觉得,自己只是好奇。 毕竟千年火灵芝这等神物,便是女帝、冥帝这等身份也是觊觎一二,那少年不过乡野村夫,如何能抗住这秘宝的诱惑? “对,好奇,姬如雪,你只是好奇而已。”姬如雪如此这般告诫着自己。 但不知为何,就好似诅咒一般,那人的脸总是在她眼前浮现。 咚咚咚~ “进来。”姬如雪听见敲门声,令门外幻音坊弟子入内。 “何事?”姬如雪侧过脸,看着那进来的女子问道。 “您要打探的人有消息了,今日城北,他杀了玄冥教数十教众,据说还有玄冥教五大阎君之一的蒋昭义,也死在了他的手上,但不见尸首。”那幻音坊弟子对着姬如雪禀报道。 第十五章 倾国倾城(1) 客栈内。 李星云悠悠转醒。 这一觉睡的很舒服,他也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抬眼望窗外天色,天空一片阴暗,此刻正是夜晚时分。 李星云盘腿打坐,行功运气,默默运转气经,炼化从蒋昭义哪里吸纳的内力精气。 至于蒋昭义的尸体,则是被他找了个地方埋了。 这吸人内力之法并非完美无缺,从他人体内吸取的内力仍需融会贯通才可化为己用,否则于寻常之人,有走火入魔之危。 只是于李星云而言,蒋昭义那点内力根本算不得什么,李星云有气经傍身,也不准备走黑白无常的老路,他的功力远超蒋昭义和黑白无常,只需将其当成一株药力狂暴了些许的灵药,缓缓消化便可。 天罡诀中本就有采天地之灵以补自身至阳至刚的能力,如今有这气经,更是事半功倍。 消耗的时间更长些许,但胜在根基更稳,而且……也消耗不了多长时间,蒋仁杰四兄弟到来之前,足够他功力堪堪跨过大天位的门槛了。 …… 藏兵谷。 “来人。”谷内,一间房间内,袁天罡莫测的声音自面具后传来。 一不良人自房梁上翻身越下,单膝跪倒在不良帅身前。 …… 第二日清晨。 李星云练了一早上功,一身内力真气大有精进,身披玄甲青衣,推开房门,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房门。 李星云点了一桌子菜,又把张子凡和陆林轩也叫下了楼。 总感觉除了姬如雪,他身边应该还少了不少人,比如上官兄,还有倾国倾城两姐妹。 没事儿,这就去找就是了,这倾国倾城两人面向虽然差了一点点,但人品绝对没的说,也是他挚友张子凡的挚爱,他怎能看着挚友痛失挚爱呢? “李兄,陆姑娘。”张子凡笑着对两人一一见礼。 “张兄,师妹,来吃早饭啊。”李星云看向陆林轩,道。 三人依次坐下,大快朵颐了起来。 “李兄,不知今后有何打算?”正吃着,张子凡看向李星云道。 “想必如今玄冥教其他四大阎君正向着此地赶来,自然是换家客栈,隐匿行踪,然后将他四人一网打尽。 而后,在去完成师命。”李星云看向张子凡,认真的道。 “那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我可不能错过了,李兄,不知可否带我一个?”张子凡看向李星云问道。 一来,是帮李星云这个新认识的兄弟一个忙。 二来,有五大阎君性命,也足够他回去搪塞义父那一边了。 如今玄冥教渝州分舵灰飞烟灭,纵使是四大阎君,没了这些喽啰眼线也够他们受的,李兄的功力起码也得是小天位,再高的深浅他就看不出来了,但即便是李兄目前暴露的这些本事也够了。 他们两个拿下四大阎君绰绰有余。 “喂,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凭什么带你?”陆林轩一脸警惕的看向张子凡,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星云。 “真不知道你俩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刚一见面,人就好成那样,昨天喝的都没人样了。”陆林轩侧过脸嘀咕着,只不过以李、张二人内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二人不好意思的对视一笑。 不多时,三人齐齐启程。 他们手里只有两匹马,所以就改为陆林轩骑着一匹,另一匹上驮着行礼,张子凡、李星云两人边走边聊,倒也快活。 看着身旁与自己有说有笑的挚友,李星云更坚定了帮他找到倾国倾城的决心。 一路领着张子凡、陆林轩二人向着上一世遇到倾国、倾城的地方走去。 至于上官云阙,他是不良帅派来找他的,不论他在哪里,对方肯定能找得到他。 “李兄,你怎么笑的这么奇怪啊。”张子凡这一路走来,看着李星云看着自己的笑的越发慈祥,不知为何,心头顿感不妙。 “放心。”李星云身披玄甲青衣,压了压斗笠遮住了脸庞。 “不知为何,听李兄说放心,小弟这心,也真就放下了。”张子凡看着李星云,诚恳的道。 “对了张兄,我这里又一桩天大的机缘要送给你。”李星云看向张子凡,笑道。 “什么机缘?”张子凡一脸疑惑,他们刚刚相识,他这位李兄哪里来的机缘送给他? 李星云看着张子凡,微微而笑。 重生之事,实在是玄妙无比,真不知袁天罡是否也算到了这一步?前世他与挚友商议如何应对李嗣源之时,他主张强攻,而张子凡主张智取。 两人确实在一些观点上有所分歧,这点不假,就和他们的兄弟情谊一样真。 袁天罡曾教过他,昔年王式讨灭贼寇的故事,只是他那是太小,可后来阅尽世事之后,倒也明悟其几分真谛。 但曾有一段时间,他这挚友曾比他还要极端的想杀了李嗣源,乃至堕入心魔之中,原因便是因为李嗣源害死了他的亲生父亲张玄陵。 这一次,他会助张天师,也会助他。 “这机缘,与不良人有关。”李星云开口看着张子凡道。 “不良人?”张子凡疑惑的默念一声。 他觉得这三个字有些耳熟,他在哪里听过,又或者在哪里见过,却不知是何意,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良人解散多年,解散之时,张子凡尚未出生,在如今这个他刚刚出山的时代,除了那些知道袁天罡厉害,将其作为恐惧和枷锁埋在心里一刻不忘的老家伙,很少还有人记得不良人。 就算记得,也许也只是记得个名头罢了。 “哦,我想起来了! 李兄,你口中的不良人是不是大唐的……”张子凡看向李星云,思索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的道。 “是。”李星云开口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一行三人,缓缓走向远方。 …… 走了一天,眼看着就快出了渝州的地界,陆林轩有些不解:“师哥,咱们不是要除去五大阎君吗?怎么……” “放心,我自有安排。李星云看向自己的师妹,笑着道。 “哦。”陆林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张子凡若有所思,却不知为何,他的眼皮总是在跳。 第十六章 倾国倾城(2) 天色渐晚,李星云、陆林轩、张子凡三人在渝州边界的一处客栈内住下。 “店家,开三间上房,上酒菜。”李星云看向老板,开口道。 “师哥,你们还喝啊!”陆林轩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极为不解。 忽地,张子凡一抬手。 随后猛地嗅了起来,而后又起身,循着香味一路嗅着。 “好香啊。”张子凡闻着酒香味,不由得感叹道。 “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此美酒,若是错过,岂不可惜。”李星云坐于桌前,看着张子凡,笑的意味深长。 “确实可惜,李兄好灵敏。”张子凡看向李星云,感叹其嗅觉只灵敏,随后他看向正于前台算账的掌柜,问:“店家,这是什么酒?” “少侠,这是上好的杜康酒。”那掌柜闻言一挑眉,看向张子凡,回答道。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张子凡于原地踱步一二,而后,看向店家,以一种五官乱飞的表情夸张的道:“来一碗!” “店家,给我换一桌,不,给我送到楼上去吧。”陆林轩本能的觉得这两个家伙喝醉了肯定没有好事,就先上楼去了。 “陆姑娘……”张子凡伸手仍欲阻拦,却被李星云拦住。 “张兄,咱们喝酒,还是莫要带我师妹了。”李星云看向张子凡道。 “张兄。”李星云以一种极为敬佩的神情看向张子凡,他知道,最后张子凡还是接受了倾国倾城。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真男人。”李星云竖起了大拇指,对着张子凡,表示大伙都给你这个。 “嗨,哪里哪里。”张子凡挠了挠头,满不在乎。 …… 半晌,几坛杜康美酒下肚。 张子凡和李星云两人都喝的面红耳赤。 “李、李兄,你喝多辣!”张子凡坐于原地,看着李星云道。 “还行。”李星云现在可不敢喝多,一直在努力的用内功醒酒,此刻虽然面色潮红,但实则与常态几无差异。 他两人已然喝了半天。 此时,一扇门后,两双眼睛正盯着张子凡和李星云。 “姐姐,这俩小子长得可真俊呐。”倾城趴着门缝,看着正在举杯痛饮的张子凡、李星云二人。 张子凡一袭华贵白衣劲装,一头白发,腰插修文扇,眉清目秀,身材匀称,更有李嗣源多年教导,养育出了一种翩翩公子的气质,纵使此刻醉酒,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潇洒绝伦,放荡不羁,可谓翩翩美少年。 平心而论,李星云颜值不低,只是上一世为衣装所限,站在张子凡身边,显得没那么突出,而且上一世他直接被张子凡推倒在地,这才没被倾国倾城两位看上。 此刻,李星云一身青衣铁甲,剑眉星目,面容英武清俊,披上这一身不良帅套装后,李星云便放下了扎成狼尾的头发,一头赤发及肩,腰配环首刀,两世历练,铸就了他一身不怒自威的凌厉气势,似大儒、似名将、似得道真仙,又似人间佛陀。 尤其是那眉宇之间沧桑的气质,非常衬倾国倾城两人的心。 此刻与张子凡把酒言欢,两人不似在凡间,更像在天上宫阙。 “内个披着铁甲的小子,那英武的气质真像咱大哥啊。”倾国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美男,一边对着倾城道。 “嗯呐,像个大将军。 还有内个穿白衣服的,好看的不像男人啊。”倾城咽了口口水,同样开口道。 “那咱俩一人一个?”倾国对着倾城道。 “姐姐,你先选。”倾城看着张子凡道。 “我选那个像大元帅的。”倾国视线投向李星云道。 “那我选那个像道士的。”倾城应和道。 随后,两人推门而出。 这两人一人一身红衣,身材极为圆润,不在昭圣阎君之下,且面容粗犷,脸上还涂着夸张的粉底。 另一人周身衣衫绿、白相间,身材倒是正常些许,但面容粗粝好似男子一般。 “张兄,我还要去修炼,就不耽搁你机缘了。”李星云见状,起身,对着张子凡一笑,而后抱拳一礼道。 随后双手背在身后,身形拉出一道残影,至门外,其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消失”不见了。 “嚯,内小子还是个高手。”倾城见状一惊。 “怕不是跟咱俩那侄女一个水平了。”倾国看着李星云消失的地方,万千感慨的道。 中原之地,当真人杰地灵。 “姐姐,质舞她可是……”倾城闻言一惊。 “跟咱都没啥关系了,还是先管好眼前事儿好啊。”倾国把视线投向喝的五迷三道,正摇摇晃晃起身的张子凡。 “姐姐,既然那小子走了,我愿跟姐姐共事一夫。”倾城看向倾国,宛如男子般粗犷的脸上多了几分娇羞的意味。 “姐姐能等。”倾国一笑道。 “那可不行,姐姐,这春宵一夜不能辜负啊。”倾城开口道。 “好。”言罢,两人走到张子凡身前。 “李、李兄,别走啊,再喝。 这、这就不行辣!”张子凡此刻五官乱飞,摇摇晃晃的起身,还端着一碗杜康酒,踉跄着往李星云消失的位置赶了几步。 还没走多远,他就发现自己离地面的位置竟然越来越远了! 他已然被倾国一手拎起。 “诶,我,我怎么……飞辣!”张子凡酒醉疑惑的看着自己正渐渐离地的身体,看着脚下的地面,还不知道将发生一件让他短期内痛苦不已的事情。 倾城走到张子凡身侧,抬起毛发稍微有那么亿点点旺盛的手臂,摸了摸张子凡的脸。 “诶呀,姐姐,这小子长得可真是太俊了。”刚开远远的隔着门缝偷看,她都没发现张子凡居然这么好看! “也只有这么英俊的帅哥,才配的上咱姐妹如花似玉的容貌呐。”倾国一只手拎着张子凡,一手拍拍胸脯,粗犷的高声笑道。 “是嘛?”张子凡此刻摇摇晃晃的站在两人中间,眼神乱瞄,也不知道在瞄什么,听得倾国倾城二人的话语,露出了蜜汁微笑,回答两人道。 第十七章 福祸 客栈。 房间内。 李星云于床上盘腿打坐,行功修炼,周身金色气焰化作道道匹练于其周身盘桓,升腾的罡气如山间云雾。 良久,他睁开双眼,双目如炬。 “成了。”李星云起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斗笠,带在头上。 不枉他去学黑白无常那魍魉把戏,靠着蒋昭义近三十年的内力与一身精气,他捅破了自己的功力与大天位之间那薄薄的一层瓶颈,如今他的功力,勉强达到了大天位。 不过这蒋昭义也真是废物,近三十年修行竟只有这点内力。 在看眼前,天已然蒙蒙亮。 “一日之计在于晨呐。 还有,咱老李是不是忘了什么。”李星云一甩衣袖,思索着。 他、师妹、张子凡…… 张子凡!? “走了,去看看张子凡如何了。”李星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略一感知,他发现陆林轩的屋内有异动。 师妹也起的那么早? 来到师妹的房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陆林轩推开房门。 “师哥?你怎么来了。”陆林轩一手持剑背在身后,看向李星云,略带惊喜的道。 “你在练剑?”李星云看向陆林轩,平静的问道。 “是啊,我在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一些,以后不会拖师哥后腿。”陆林轩看着眼前一身青衣铁甲、腰配埋鞘环首刀的李星云,略一低头道。 “我们是一家人,那有什么拖不拖后腿之类的说法,改天师哥为你寻一本可以与青莲剑歌相辅相成的心法,保你神功有成。”李星云看向陆林轩,拍拍胸脯道。 “哪有那么好找,师哥你就糊弄我吧。”陆林轩略带不信的侧过脸给了李星云一个白眼,不过李星云还是能看出她眸中的几分期待之意。 “放心,师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星云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道:“走吧,下楼吃饭。” 却感觉陆林轩身形未动。 “师哥,你要是还和张子凡一起喝酒,那我就不去了。”陆林轩立于原地,看着李星云的背影道。 “放心,今天不喝了。 而且估计往后的很多天里,张子凡都不会再和我喝酒了。”李星云转身,看向陆林轩解释道。 “为什么?师哥你不会跟他闹矛盾了吧。”陆林轩看着李星云,略带担忧的道。 “没有,也不能天天喝酒啊,走吧,你先点菜,我去叫他。”李星云看着陆林轩笑了笑道,随后转身去叫张子凡了。 …… 渝州地界。 某处客栈内。 蒋仁杰骑着战马,来到这客栈前,翻身下马,走入客栈内。 剩下的,自有玄冥教喽啰收拾。 在其走入客栈内,那客栈老板见来人是蒋仁杰,摁动机关,一块地板自动塌陷下去,蒋仁杰直接迈步,入了密室之中。 方一至密室,便见他的三位兄弟,分别是身材矮小的蒋崇德,身材高瘦的蒋玄礼,身材高大壮实的蒋元信三人。 这一次,姬如雪并未去拦截他们。 “诸位兄弟,不知为何,我这一路走来只感觉心中隐隐作痛,极为不安……”还未说完,蒋仁杰见三位兄弟如丧考妣的神色,不由得停下了嘴。 足智多谋如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你们,你们怎么这个表情。”蒋仁杰一脸不解,看向眼前的三位兄弟。 “大哥,五弟、五弟他没了。”蒋崇德和蒋元信两人都不敢直视大哥的眼神,还是蒋玄礼先开了口,对蒋仁杰说出了这个消息。 “老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五弟他功力虽然差了点,可也是大星位,怎么会…… 你能确定这消息准确吗?你见到了五弟的尸首?”蒋仁杰闻言一时之间有些不能接受,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向眼前的三人道。 “这事儿,整个渝州都传遍了,怕是……”蒋元信同样一脸悲痛的看向蒋仁杰道。 他们五人的情比金坚,五弟逝去,如断他们一指,其痛连心。 “老四,还是我来说吧。”蒋崇德一挥手,随后看向蒋仁杰道:“那天,或许是怕夜长梦多,五弟率整个渝州分舵前去抓人,本已将那人团团围住。 可不曾想那人竟隐藏了实力,诱五弟出手,随后将整个渝州分舵的教众和五弟逐个击破,五弟遭此暗算,一时不慎,战败身亡,整个渝州分舵只有一名教众侥幸逃脱,回去后,他将消息传回了总舵。” “大哥,如今此事在整个江湖上都传开了。”蒋玄礼看向蒋仁杰,忍着悲痛道。 “啊!!!!!”蒋仁杰仰天长啸,随后,他看向眼前三人,开口道:“总舵的处罚是什么?五弟的罪责,我蒋仁杰一力承担。” “总舵说,五弟是以身殉教,让我们务必齐心协力,拿下龙泉。”蒋崇德看向蒋仁杰道。 “冥帝厚恩,蒋仁杰万死难报。 兄弟们,咱们这就去把那个害了五弟的小子拿下!”蒋仁杰闻言,闭目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他知道,他五弟这次确实是铸成了大错,整个渝州分舵全军覆没,若那人有心,龙泉的线索怕是也断了。 而且现在的渝州分舵已经几乎是个空架子,为接下来他们四人搜捕阳叔子徒弟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而且直到此刻,幻音坊和通文馆还没动手。 以蒋昭义的错误,总舵完全可以问他一个贪功冒进,死不足惜的罪过,可总舵却给了他五弟一份体面,这份体面,他蒋仁杰会还给冥帝! “好,大哥,就等你这句话,我会亲手把那小子的心掏出来,祭奠五弟的在天之灵!”蒋元信看向蒋仁杰,两个硕大的拳头装在一起,震起一阵劲风。 …… 而此刻,客栈内。 睡了一夜的张子凡此刻躺在倾国倾城两人中间,终于是悠悠转醒。 昨夜,他做了个风流的美梦。 说实话,他见到陆林轩的第一眼,就喜欢上陆林轩了,那姣好的身材和面容,那坚韧不拔中带着活泼俏皮的气质,太合他老张的心意了。 只是陆姑娘好像对他那李兄有意思,毕竟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他和他那李兄年纪差不多,可李兄功夫却比他好了那么多。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天才的名声中成长起来的,今日一见李兄,他这个天才却被比下去了,这一点点的小落差,让他实在是不敢和陆姑娘表明心意。 只不过,听着身侧如雷的鼾声,张子凡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第十八章 恭喜张兄,坐享齐人之福 客栈内。 张子凡侧过脸,看着眼前的倾城,震惊的瞪大双眼。 看着那好似枯骨一般、却毛发旺盛如男子一般的手,还有那一脸麻子,黝黑的脸庞。 若说之前,他还有三分困意,现在一分都没有了。 张子凡感觉自己要吐了,他作势要呕,刚一转身,这个世界又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他捂着嘴,看着躺在自己身侧,身材极为圆润,好似山中猛虎,脸上涂着夸张的粉底的倾国,瞪大了眼睛。 张子凡懵了。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在倾国倾城两人中间的窄缝里坐起身,抱着自己的双腿,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就在这时,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李星云推门而入,道:“酒菜已经备好,起来吃饭了!” 张礼貌子凡:你吗? 你进来叫就叫,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他这一叫,倾国倾城两人自然是醒了。 “诶呀,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呐。”倾国拍了拍肚皮,悠悠转醒。 张子凡看着眼前的倾国渐渐苏醒,好像见到即将复苏的恶鬼一般,眉眼之间满是失措和惊恐,他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但刚动,他便后悔了。 他身后,是刚醒的倾城。 他正好扑到了倾城怀里。 两姐妹看了看李星云,又看了看张子凡,齐声发出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嚯哈哈哈……” 张子凡:(°д°)! 李星云面对这一幕,倒是平静。 “李兄,我想起来了,昨晚咱们不是在喝酒吗?我怎么、怎么会……这样啊!”张子凡指了指自己左右,看着李星云道。 “我昨晚喝完酒练功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你又喝断片了?”李星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啊!”张子凡双手抱头,表情痛苦。 …… 不多时,五人在桌前做好。 看着桌上已经很丰盛的酒菜,倾国略感寒酸,挥手叫小二在多上几道菜,还表示这一顿他们姐妹请了。 饭桌上,李星云神色平静,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也不往心里搁。 陆林轩看着倾国倾城,以及被夹在他们中间的张子凡,一边偷偷的捂着嘴偷笑,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毕竟倾国倾城两姐妹这尊荣确实不是一般男人能消受的了的,也就是咱们张天师。 “来,吃这个,这个大补哇!”倾国夹起一道菜,直接塞进张子凡嘴里。 “跟这位青衣公子学学,多吃点啊。 还有,别光吃,喝口水,当心噎着。”倾城拿起水壶直接往张子凡嘴里灌了几大口。 “乖,来,张嘴,啊!”倾国又夹起一筷子菜,像哄小孩子吃饭一样哄张子凡。 张子凡此刻生无可恋,宛如傀儡一般任由倾国倾城二人摆弄。 “慢慢嚼,别着急啊!”倾城丝毫没看出张子凡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开口道。 小二还在上菜。 “诶,这王八可是好东西,来来来,把这脑袋吃了。”倾国夹起一筷子,直接喂进张子凡嘴里,也不管张子凡上一口吃没吃进去。 就这样,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就给生无可恋的张子凡的嘴里塞满了各种食物。 “诶呀,这嘴里都冒了油了,妹砸,快拿块布擦擦。”倾国看着张子凡被塞得满满的嘴,招呼倾城道。 “奥。”倾城应道,顺手从小二肩上抽出擦桌子的抹布,开始擦张子凡的脸。 “诶,那是擦桌子的。”小二看着倾国倾城,震惊的道。 张子凡开始流泪,为自己逝去的青春。 “师哥,你看他哭了。”陆林轩偷偷的看着李星云小声道。 “对了,还未恭喜张兄,张兄好福气,有二位美人相伴,坐享齐人之福,这叫喜、极、而、泣。”李星云一边吃,一边对着陆林轩道,完美的发挥了自己的损友身份。 “嚯哈哈哈……这位公子说话中听。”倾国闻言,仰天大笑道。 “昨天我们姐妹儿原本是打算一人一个,平分你们俩的,但这位公子走的太早了。 可惜呀,我们姐妹儿忠贞不二,这如花似玉的容颜注定与你无缘了。 嚯哈哈哈……”倾城开口解释道。 陆林轩侧过身,下意识的将李星云护在身后。 “天呐,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孽了。”张子凡流着泪抬头,在心中暗暗道,仰望天空,虽然看不到天空,看看天花板也不错。 “咋不吃了。”倾国开口道。 “说话呀。”倾城在一边也是着急。 见张子凡还是不动,倾国一掌拍在张子凡背上,将张子凡嘴里的食物震了出去。 这一掌势大力沉,打的张子凡咳嗽了好几声。 李星云、陆林轩兄妹连忙举起餐盘挡住从张子凡口中喷出的不明飞行物。 “二位女侠,我只有一个问题。”张子凡咳嗽了半天,总算是回了神。 “说吧。”倾城看着张子凡道。 “我想知道,昨夜,我有没有被你们非礼。”张子凡低着头,不敢看身侧的两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嚯哈哈哈……”倾国倾城齐声大笑,道:“你猜。” “二位,不管我昨天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总之,都是酒后无意之举。”张子凡小心的看着身旁的两人道。 “啥意思啊?!”倾国听出了张子凡语气中的不对,问道。 “你二位大人有大量,就拿我当个屁,放了得了。”张子凡一脸委屈和心碎的道。 倾国倾城两人闻言顿时大怒,两人拍桌而起。 “咋的,想赖账啊!”倾国一脸怒容,看向张子凡道。 “昨晚还一个劲叫娘子呢。”倾城侧过脸嘀咕着道。 “要么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饼呢。”倾国看着张子凡,怒道。 “我师哥就不错啊。”陆林轩一脸娇羞之意的看着身旁的李星云道。 但李星云并未察觉到陆林轩的不对劲,重活一世,他的心思早已不在当年那可笑的“三妻四妾”、“多多益善”之上。 他在想姬如雪。 雪儿,你现在还好吗? 也对,女帝那么宠你,应该还好吧。 若结局终是两座孤坟,一剑龙泉一素心,那是否,是我害了你呢? 他朝若是同淋雪,也算人间共白头…… 但张子凡现在并不这么想。 “够辣!”张子凡终于是忍耐到了极限,他飞身挣脱了倾国、倾城两人的束缚,跳到一张桌子上,大喝道:“你们要再这样胡搅蛮缠,休怪我翻脸无情!” 此刻,他的面部表情极为丰富。 倾国倾城两人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少爷一向不打女流之辈,可你们两个丑八怪实在欺人太诶诶诶……”张子凡话音未落,就被倾国拽着腿拎了起来,当做一把趁手的武器抡了起来,一顿毒打。 第十九章 神功有成(1) 玄冥教,渝州分舵。 蒋仁杰率领其他三位兄弟骑着战马,来到了渝州分舵。 在一座已然破败的古庙前,四人翻身下马,而后古墓的机关自动打开。 几人齐齐走入了渝州分舵内。 几人在分舵内寻得了那日自李星云手下逃脱的渝州分舵教众。 古墓中,蒋仁杰坐在最高处,曾是黑白无常练功的地方。 在其下首,三大阎君分别立于房间的一个方向。 在蒋仁杰脚下,一名身披金黑铠甲的玄冥教喽啰头目双膝跪地,拜倒在蒋仁杰面前。 “我问你,我五弟是怎么死的?”蒋仁杰看向眼前的喽啰,问道。 “那日,昭圣阎君忧心幻音坊与通文馆之人前来,届时徒生变故,带着我等前去拿人。 那阳叔子的徒弟武功高强,先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将场上教众逐个击破。 而后,又暗算了昭圣阎君,昭圣阎君他、他一时不察,中了奸人诡计。”那喽啰这一番话说的极为漂亮,先是肯定了蒋昭义的忠心,而后又贬低了一番李星云,以图讨得蒋仁杰欢心,留下一条性命。 “我五弟可使出了炎龙掌?”蒋仁杰看向那喽啰头目问道。 “未曾。”那喽啰头目颤颤巍巍的道。 蒋昭义刚一来到渝州分舵就杀了他几位同僚,如今面对他四位兄长,如何叫人不惧怕? “渝州分舵还有多少人?”蒋仁杰看向那喽啰头目问道。 “这,这……”那喽啰头目闻言,紧张的浑身颤抖,把头低的更低了。 “但说无妨,本君恕你无罪。”蒋仁杰看向那喽啰头目嗯。 “黑白无常二位大人寻火灵芝折了太多弟兄,昭圣阎君带着我等前去拿人之时,渝州分舵教众人手已然极为不足。 如今又……又折损了数十兄弟,如今这渝州分舵,算上我在内,最多只能再抽调四五位兄弟供四位阎君差事了。”那喽啰头目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我五弟的尸首呢?”蒋仁杰看向那喽啰头目问道。 “被阳叔子的徒弟带走了,不知所踪。”那喽啰头目恭敬的回答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把最后的教众集合起来,听我命令。”蒋仁杰看向那喽啰头目道。 “是。”他恭恭敬敬的退下。 待其退出密室后。 “大哥,整个渝州分舵全军覆没,这小子还有脸回来,不如杀了他,祭奠五弟。”蒋元信一跺脚,震的整个密室内皆是一震,他怒的须发皆张,看向蒋仁杰请示道。 “唉,你们难道还没听出来吗?”蒋仁杰看向眼前三人,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蒋玄礼闻言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身侧沉默寡言的蒋崇德。 他这个二哥是除了大哥以外最聪明的了。 “那阳叔子的徒弟怕是成了几分气候,他的武功绝不弱于五弟,更何况,我们还要面对通文馆、幻音坊,如今大敌当前,斩将不利。”蒋仁杰娓娓道来。 “只是,那阳叔子的徒弟要五弟的尸首干嘛?”蒋元信挠了挠头,略带不解的道。 “会不会是……”蒋玄礼欲言又止。 “老三,咱们兄弟有什么话就说!”蒋仁杰看向他道。 “那阳叔子的兄弟陆佑劫就死在咱们玄冥教手里,他是不是把五弟的尸首……”蒋玄礼看向蒋仁杰,试探性的道。 “够了!”蒋仁杰打断了老三,随后道:“五弟以身殉教,我们一定要拿下阳叔子的徒弟,夺回他的尸首,不使其受辱,各位贤弟,我有一计……” …… 客栈内,晚饭后,倾国倾城两人拖着张子凡,进入了一间房间里。 而李星云这一天几乎都呆在房间内,修行。 只见其周身道道金色气焰盘桓,房间内不点火烛,本该幽暗无比,却被李星云一身至阳真气耀的无比光明。 忽地,伴随着咔嚓的一声,李星云房间的房梁之上出现了一道蛛网一般的裂痕。 李星云依旧盘坐于屋内,身形纹丝不动。 随着颤动越来越剧烈,终于,李星云的屋子的房顶终于是撑不住了。 随着一声剧烈的响动,一道周身粉色的身影砸碎了李星云房屋的屋顶,落入了房间内。 但他身形还没落地,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 房屋内溅起大片灰尘,几块木板落地的声音非常沉闷,独独还被李星云以内力托在空中的上官云阙颇为震惊的看着李星云。 凭借着一个人的气势,他大概能感受到一个人的功力,他们家星云的功力……在他之上! 大天位! 这怎么可能!十七岁的大天位! 这突破了他对武者天赋的认知。 还有,这金色气焰是? 看着不像大帅的天罡诀啊。 随着其身形缓缓落地,李星云周身的金色气焰也缓缓消散,他这才回了神,自顾自的演起来。 “这什么绳子啊,怎么上个吊都这么难呢?”上官云阙一脸无奈,带着委屈的音调道。 而这时,闻得异动的陆林轩、倾国倾城等人也赶了过来。 但见房间内烟雾散去,一妖艳“人妖”趴在地上,而李星云端坐在原地打坐,身形纹丝不动。 “师哥,你这是?”陆林轩一脸不解。 “地震了?”倾国倾城目瞪口呆。 “无妨,有朋自远方来,宜相迎,这位朋友看来是来找我的,就让我和他单独聊聊吧。”李星云端坐于原地,闭目养神,对着屋外四人道。 “哦,有事儿吱声啊。”倾国看向李星云道。 “走吧,张郎。”倾城拖着张子凡,回了房间。 张子凡拼命挣扎推脱,但依旧无济于事。 “那师哥,我先回去了,可,你真的没事吗?”陆林轩看向屋内两人,有些担忧的道。 “放心。”李星云平静的道。 “那好吧。”陆林轩带上了门,回自己房间了。 “阁下是不良人?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李星云一边打坐,一边睁眼望向上官云阙,明知故问道。 “额,我,我……”上官云阙一脸懵。 不良帅让他潜伏到李星云身边接应,可第一面就被识破了身份,怎么办,在线等,急。 看着那一身几乎是一脉相承青衣铁甲,感受着李星云周身升腾的气势,上官云阙感觉自己看见罡子了。 第二十章 神功有成(2) 客栈内。 上官云阙坐在几片破木板上,看着眼前的李星云,良久,他像见了鬼一样,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不良人?” “你猜,猜对了…… 有奖。”李星云由盘腿而坐改为大马横刀的坐姿,看向眼前一袭粉色衣衫,额间有几道皱纹,画着夸张、妖艳的妆容的上官云阙,沉声问道。 “诶诶诶,不问了,不问了,我们家星云就是聪明……”话还没说完,上官云阙猛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暴露了自己知道李星云名字的事儿了,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搞砸了。 这要是回去了,大帅不得弄死他呀!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你的呢?”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上官云阙,继续自己的明知故问。 “我呀,我叫上官云阙。 就知道我们家星云体谅我。”上官云阙眼看李星云没有追究的意思,笑眯眯的走到李星云身边,挥起两只拳头开始帮李星云捶背。 “上官兄,帮我做一件事。”李星云沉声开口,目光从落在地上的几块木板,一直扫视到紧闭的木质大门之上。 再次看到上官云阙的那一刻,他的心依旧会隐隐作痛,曾经他嫌弃无比的现在,或许会是未来每每想起痛断肝肠的曾经。 闹了这么久,真开心啊,他到底还是那个红衣少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也该办点正事儿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们家星云的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要办到。”上官云阙一边帮李星云锤着肩膀,一边看向李星云道。 嗯,没错了,这么帅气,这就是他家星云。 “好,我信你,别的,你不问,我也不问,我的大业就拜托上官兄了。”李星云看向上官云阙那妖艳的身影,平静的道。 “诶呀!!!”上官云阙闻言猛地一声尖叫。 李星云被他吓了一跳,不解的看着他。 “有星云你这句话,就是让我死了也值了!”上官云阙以男子身故作女儿之态,看向李星云以一种极为尖锐,且比平常高好几度的嗓音道。 李星云微微苦笑一声,初见之时,确实会觉得上官云阙这点很难以忍受,阅尽些许事后,方知有些情谊难得。 这世上有些东西,终归是霸道无法获取的,然,君霸王,社稷定。 “上官兄,你可知玄冥教此次派了多少人来渝州?”李星云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除了蒋昭义,还有他四位兄长,应该没有别人了。”上官云阙思索了一下,看向李星云道。 来之前,天下局势大帅已有交代,据说天象有变,大帅正在参悟新的天机,此次前来,他接到的任务有二,一是看住阳叔子,二是保护好李星云。 更何况,玄冥教的情报对不良人而言几乎就是完全透明的。 “帮我准备五口棺材,四口放在城西石桥下,一口送到客栈来,在帮我放出风去,就说……”李星云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玄冥教害死了阳叔子徒弟的父亲,那阳叔子的徒弟要将蒋昭义的尸首带回去,在师傅的见证下,开棺戮尸!” “蒋昭义死了?”上官云阙闻言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也是聪明人,能跟着大帅活到今天的基本上都是聪明人,随即便不问了。 “嗯,死了。”李星云又把视线转回了眼前的木板上,看着那木板怔怔出神。 …… 终南山。 藏兵谷,一处山清水秀的巨大阁楼内。 袁天罡身披青衣玄甲,脸戴铁质玄纹面具,面前,是一道玄妙罗盘,罗盘之上刻画诸天星斗,又有罗盘之上,颗颗紫色水晶球凭空浮于空中,助其推演天象。 这一段时间内,袁天罡已然起了数卦,且到现在,一直未停。 …… 第二日,清晨。 玄冥教,渝州分舵。 “大哥。”蒋崇德气冲冲的带着一个玄冥教喽啰走进了分舵的中心的墓室里。 蒋仁杰深知自己这三个兄弟的性格,在余下的三兄弟里,蒋元信、蒋玄礼二人一人性格狂躁,一个人贪杯好色,唯有身材矮小、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蒋崇德可堪大用。 所以这率领仅剩的玄冥教众去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的工作就只能交给蒋崇德。 辛苦他这位二弟了。 “二哥,出什么事儿了?”蒋元信一脸懵,挠了挠头,看向气冲冲的走进来的蒋崇德道。 他二哥脾气还是很好的,出了什么事儿,能气成这样? “妈的。”蒋崇德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踢了一脚那进了屋后就跪倒在地的玄冥教众道:“你来说。” 蒋仁杰此刻心中有着极为不详的预感。 “启禀三位阎君,那……那阳叔子的徒弟买了一口棺材……”那玄冥教众说到这里,哆哆嗦嗦的有些不敢再说了。 “哼,还知道给自己订口棺材,等到时候,咱们就把他装进这棺材里,带回去交差。”蒋元信一跺脚,踏地有声,整个墓室仿佛都因他这一脚而颤动了几分。 “听他说,别忘了,五弟的尸首还在那小子手里呢。”蒋玄礼示意蒋元信闭嘴,听教众继续汇报。 “那阳叔子的……啊不,是贼人,那贼人竟说要把昭圣阎君的尸体带回去开棺戮尸啊!”那教众说到这里,已然是浑身抖如筛糠。 “妈的,他怎么敢! 我要宰了那小子!”蒋元信这暴脾气一下就忍不住了,那可是他的五弟,他们五人兄弟情深,今日五弟被害,对方竟还要辱及尸首,这让他如何能忍? “大哥,下命令吧!”蒋玄礼看向蒋仁杰,抱拳行礼道。 “大哥,还等什么!”蒋元信上前一步,记得满脸通红,看向蒋仁杰急切道。 但蒋仁杰却并未直接答应下来,他闭目强压着自己心头的怒火,随后,他将视线投向了蒋崇德。 “二弟,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你把你探听到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告诉我。”蒋仁杰坐在墓室中间的高台上,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蒋崇德问道。 第二十一章 神功有成(3) 客栈内。 李星云将斗笠放在桌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自从重活一世之后,他已经许久没睡好了,基本上不是在修炼就是在思索,偶尔的休息也就是闭目假寐一番。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气息正向着他的屋内走来,听脚步和按气息感受,是张子凡。 张子凡悄悄的推开李星云的房门,看着睡觉时依旧披着青衣铁甲的李星云,脸上的表情颇为丰富。 李星云坐起身,睁开眼睛看向他。 “李兄,你醒了? 对了,还未问过,昨夜那人是?”张子凡看向李星云,一手挥修文扇,轻轻的在另一只手上拍了拍,问道。 “是不良人。”李星云平静的道。 “李兄心中有数便好,对了,李兄,小弟这里有一事相求。”张子凡没打算深问李星云,他们相处的时日尚短,但张子凡很喜欢和李星云、陆林轩相处的氛围。 这里远比通文馆内的所谓亲情来的真实的多,所以,他很珍视和李星云的友谊。 说着,张子凡也不顾李星云,直接跪下给李星云行了个大礼。 “李兄,咱们走吧,换个位置,小弟我实在是受不住了,求李兄发发慈悲,救我一命吧。”张子凡一边行着大礼,一边道。 倾国倾城这两姐妹,容貌奇丑,智商低,加之情商近乎没有不说,偏偏还力大无穷。 这两姐妹中任意一人功力都远在目前的张子凡之上,张子凡惨遭他们非礼,却又毫无还手之力。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酒后失德导致的,这让他倍受蹂躏,却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两天他过的那叫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星云起身,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张子凡身边,将其扶起。 虽然是开玩笑。 “李兄,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拉兄弟一把。”张子凡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生怕声音高一点,便吵醒了倾国倾城。 “张兄,我于这渝州城内有些许布置,就在今日,我今日暂时走不开,要不,你先出去躲一躲?”李星云看向眼前一脸生无可恋,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张子凡,提议道。 “可,可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说不得什么时候,我家里人就找到我了,到时候,说不得什么时候才能与李兄再见。 说真的,李兄,我与李兄一见如故,与李兄相处数日,能察觉得到李兄一片真心,若是分别,小弟心中不舍。”张子凡此刻和李星云手拉着手,他泪眼汪汪的看着李星云,道。 但倾国、倾城这两姐妹他是真的无福消受。 “且不说你我是否就此分别。 只要有缘,定会再次相见。 更何况你出来了这么久,你家里人怕是要担心,也该回去和家人报个平安了。”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平静的道。 他知道张子凡和李嗣源之间的事情,也知道李嗣源有多狠毒,但他笃定此刻李嗣源不会动张子凡,而疏不间亲,想让张子凡明悟,得他亲爹亲自来才行。 “那李兄,你多保重,小弟先出去躲一躲,等倾国倾城走了就回来。”张子凡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入两人耳中。 “星云!星云!!!”上官云阙极富有穿透力,且以极大的分贝呼唤着李星云。 这声音是经过内力加持的,足够让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得清。 张子凡脑海中一片嗡嗡作响,此刻,他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他怎么这么欢快?”李星云也懵了。 “星云,你吩咐我办的事儿,我已经办妥了,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啊。”上官云阙来到李星云门前,推开房门,看着李星云和张子凡两人道。 “什么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吵。”陆林轩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屋内走出。 “李兄,来不及了,小弟这……”张子凡如梦初醒一般,连忙向着李星云道别,但道别还未成功,便被两道粗犷的声音打断。 “妹儿啊,这一觉睡得舒坦呐,诶,张郎呢? 你看见张郎了没有?”倾国粗犷的声音击穿了张子凡脆弱的内心。 “姐姐,没看见啊,诶,在这呢。 跟他兄弟谈心呢。”倾城左顾右盼,终于是找到了李星云房中的张子凡。 “嚯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粗犷、豪放的笑声,张子凡目留两行清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跪倒在地。 …… 渝州,幻音坊分舵。 这是一家表面上做着勾栏生意,实质上却暗中培养杀手、筹集资金、收集情报,为岐国服务的杀手组织分舵。 “你确定?”姬如雪于分舵内,在两名幻音坊弟子的面前踱步,半晌,她看向两人问道。 “弟子确定,那……” 玄冥教,渝州分舵。 “那城中皆在传,阳叔子的徒弟,他的父亲为玄冥教中人所害,他是为了报复,才杀死五弟,而且,为了告慰他父亲,他要将五弟的尸首带回去,在阳叔子的面前,戮尸泄愤。”蒋崇德娓娓道来,将所见所闻皆告诉了蒋仁杰。 “什么时候?”蒋元信一脸焦急的看向眼前的蒋崇德问道。 “今日下午,城西。”蒋崇德开口问道。 “不对劲呐,老二,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开的。”蒋仁杰看向眼前的蒋崇德问道,他心中有不详的征兆。 “就在今早?”蒋崇德思索了片刻,看向蒋仁杰回答道。 “是这样吗?”蒋仁杰将视线投向了跪倒在地的教众,问道。 “是,是,启禀仁圣阎君,这消息昨夜还未传开,不知为何,今日早晨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那教众低着头道。 “妈的,太嚣张了。”蒋元信闻言怒不可遏。 “时间、地点都如此详细,老二、老三,你们怎么看?”蒋仁杰忽略了蒋元信,看向二弟、三弟问道。 “大哥,这确有诱敌之嫌,可他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能有多大本事? 就算是冥帝,十几岁时也不过…… 咱们兄弟都有二三十年的功力,大哥你的功力更是接近小天位,就算他功力与五弟一样,甚至比五弟更厉害,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他还能比冥帝更厉害吗? 要我说,这应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自恃武功高强,他应当是不知道咱们来了,想引诱渝州分舵的玄冥教众罢了。”蒋玄礼看向蒋仁杰回答道。 “我同意三弟的说法,大哥,总不能真让他把五弟的尸首带回去戮尸羞辱吧。”蒋崇德思索了片刻,也被蒋玄礼说动了。 “大哥,俺也一样。”蒋元信看向蒋仁杰道。 “那好吧,咱们就去好好的教教那个小子,什么叫天高地厚!”蒋仁杰思索了一下,终是压下了心头的不安,决定出手。 他的身后还有总舵的压力,他必须找到阳叔子,夺取龙泉剑,而且,他五弟也不能白死。 第二十二章 神功有成(4) 傍晚。 客栈内。 李星云、陆林轩、张子凡、倾国、倾城、上官云阙几人围着一个大桌吃吃喝喝。 在客栈的门口,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装着一辆棺材,颇为显眼。 马车上的棺材和今天在城中沸沸扬扬的传闻让众多客人都不敢靠近这家客栈,这让客栈老板苦不堪言,但好在无论是倾国、倾城这两位漠北公主,还是李星云皆是出手阔绰,这让老板痛并快乐着。 张子凡是没功夫管这些了,他此刻被倾国、倾城夹在中间,以前总听李嗣源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他低着头,目流清泪,任由倾国、倾城两人一口口的往他嘴里塞着各种菜,好似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上官云阙和陆林轩两人坐在李星云身侧,上官云阙一脸笑眯眯的帮着李星云锤着肩膀,李星云则是招呼着上官云阙一起吃,别光顾着他。 陆林轩在李星云身侧,怎么看上官云阙怎么觉得不顺眼。 “星云,你多吃点。”上官云阙开始一个劲的往李星云碗里夹菜。 一边夹还一边给了陆林轩一个挑衅的眼神。 “师哥,你多吃这个,这个好吃。”陆林轩自然不甘示弱,同样开始给李星云碗里夹菜。 就……很奇怪。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倾国、倾城两人见状,那也是不甘示弱的开始给张子凡夹菜,这可苦了张子凡了。 他拼命摆手,示意倾国、倾城两人不要在往他塞不下的嘴里塞东西了,但倾国、倾城两人完全没看出来他什么意思。 张子凡现在心里这个后悔呀,早上李兄说的时候他就不该扯那些没用的,现在好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很快,李星云酒足饭饱,起身,带上斗笠和今天白天新制作的红甲铜环玄纹面具,腰间挂着埋鞘环首刀,一挥衣袖,看向上官云阙道:“上官兄,我先出发了,劳烦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师妹和张兄,还有倾国、倾城。” “没问题,星云,包在我身上吧。”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拍拍胸脯,“摇曳”着道。 “李兄,可需小弟帮忙?”张子凡闻言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两眼放光,吐掉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看着脸戴玄纹面具,身披青衣铁甲,头戴斗笠的李星云问道。 “师哥,你要去哪?”陆林轩也同样焦急的起身,看向变得有些陌生的师哥问道。 “有啥事儿吱声,别在心里憋着,你是张郎的好兄弟,俺们姐妹定会全力相助。”倾国看向李星云道。 “嗯呐,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倾城同样李星云,同样道。 “不必了,只是些许小事,我一人足矣。”李星云一手扶腰间环首刀,一手垂在身侧,向着客栈外走去。 “李兄,你别逞强,我还是去帮帮你吧。”张子凡看向李星云的背影,道。 “今日事,极不方便。”李星云一边走,一边道。 “当真不需要?”张子凡追问道。 “当真不需要。”李星云十分坚定。 “李兄,其实你需要帮助。”张子凡伸手,似要握住李星云的背影。 “今日乃是私仇,且是死斗,我必须一个人去。”李星云带着面具,回头看向张子凡道。 对现在的张子凡,他很同情,但今天真不能带他,他要吸人内力练功是一方面,要亲手报杀父之仇是另一方面。 李星云潇洒的走出客栈,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那好吧,来,张郎,吃这个,这个大补哇……” “妹儿啊,你看张郎这都噎着了,快给张郎喂口水。” …… 坐上马车,赶着那一辆装着一口棺材的车,李星云缓缓的驶出众人的视线,向着城西赶去。 远处,一名玄冥教众见状,从房顶越下,向着蒋仁杰单膝跪地禀报所见情况。 “走,远远的跟上,但记住不要打草惊蛇,等找到了阳叔子的下落以后再动手。”蒋仁杰看向眼前的三位兄弟和渝州分舵仅剩的几名教众下令道。 就在这时,蒋仁杰依旧不忘总舵的命令。 “是。”几人齐齐应道。 不多时,以蒋仁杰为首的四大阎君吊在李星云后方,远远的跟着他。 而就在蒋仁杰身后,一道蓝色的身影立于房顶,清晰的见证了全过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跟上。” …… 渝州城,城西石桥。 蒋仁杰一行人骑着马狂奔,一直追寻着李星云的踪迹而行,直到出城来到了城西石桥的位置。 “吁~”蒋仁杰桥前勒马,停了下来。 战马的嘶鸣声响彻了整片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抬头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蒋仁杰的心中有着极为剧烈的不详的预感。 “大哥,怎么停下了。 这是!”蒋元信紧跟着蒋仁杰,见蒋仁杰停下,有些不解,但他很快就看见了让蒋仁杰停下的原因。 五口棺材,一口合上,摆在石桥中间,另外四口棺盖摆放在棺材的一边,在桥前一字排开。 “妈的,什么人竟敢装神弄鬼,我去把这些东西拆了。”蒋元信大怒,下马走向那五口棺材。 “四弟,不可鲁莽。”蒋仁杰见蒋元信动作,心中一惊,连忙制止了他。 “诸位,此地山清水秀,实在是个难得的葬身之地啊。”就在这时,一道深沉的仿佛从地狱中传出的声音自一众玄冥教阎君、教众身后传来。 “什么时候!”蒋仁杰在心底暗暗大惊道,以他功力,五感远超常人,竟没发现对方是何事靠过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 “什么人,装神弄鬼!”蒋玄礼翻身下马,做警惕状。 蒋崇德同样翻身下马,和蒋元信一起,来到蒋玄礼身侧,与其成夹击之势。 蒋仁杰此刻心中虽有不详预感,却并不慌张,他背着手来到三位兄弟之间,望着身后来人。 仅剩的五名玄冥教众也在一名玄冥教头目的带领下,分散列阵,为四大阎君压阵。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披青衣铁甲,身材挺拔,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戴斗笠,一手扶着腰间环首刀的身影。 那环首刀的刀柄由某种金色的金属打造,以蒋仁杰的眼力推断可能是铜,在落日最后的余晖中,闪烁着金色的寒光。 那人踏着黑暗而来,就连此刻的天象都仿佛在配合着他,随着其漫步向着蒋仁杰等人压来,黑暗也随着其脚步靠近。 狂暴的气势压的蒋仁杰等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是什么人?”蒋仁杰看向眼前裹挟着黑暗而来之人,厉声质问道。 “不良人天暗星,奉殿下之命,诛杀弑君叛贼蒋仁杰、蒋崇德、蒋玄礼、蒋元信!” 姬如雪在身后,脏活还是交给“天暗星”来办吧。 第二十三章 昼暗 渝州城。 城西石桥。 “不良人?天暗星?”蒋仁杰默念一声。 但不良人早已解散多年,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想不起,这是个什么组织。 李星云也没有给他机会细想,只见李星云手捏印诀,滚滚气流汇聚于其掌中,挥出一掌,打出一道白色气浪。 这就是气经! 这白色气浪冲击力和震慑力都非常巨大,汹涌的气浪掀起一阵烟尘,将蒋仁杰兄弟四人与一众玄冥教众,以及他们身后的五座棺材都吹飞了出去。 蒋仁杰被气经掀起的劲风刮飞数丈远,重重的摔在石桥上。 他心中大骇,准备开口提醒自己的兄弟们快撤。 奇功虽好,那也要有命立才行,单凭刚刚对方以内功劲力掀飞他们的这一手,就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的。 更何况,对方提到了“殿下”、“不良人”、“天暗星”等词汇,他虽一时难解其意,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而原因,就是他们当年弑杀了唐昭宗李晔。 是李唐余孽! 得把消息传回总舵才是。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他眼前,蒋仁杰定睛一看,正是那身披青衣铁甲,脸戴玄纹面具的“天暗星”!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里了蒋仁杰,剩下的那几人就不可能再掀起任何风浪。 “你……”蒋仁杰大惊失色,但还未来得及继续开口,便被李星云掐着脑袋摁倒在地,随即,他便感到一股极为可怕的吸力自李星云摁在他脸上的手中传出,让他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出体内。 道道金色气息自蒋仁杰体内流向李星云体内,身为武者,一身最宝贵的内力、精气被吸出,其间痛苦,宛如凌迟一般,让蒋仁杰身形渐渐干瘪下去的同时,不由得惨叫出声。 不多时,威震江湖的玄冥教仁圣阎君蒋仁杰便化作了一具干尸。 “大哥!”蒋元信几人闻听蒋仁杰惨叫,皆是心急如焚。 蒋玄礼匆忙站起,此刻他视线虽被气经掀起的尘土遮蔽,可听觉却无碍,正欲像蒋仁杰的方向赶去,便感一股恶风至其身后,还未待其转身,便被一股压倒性的巨力按擒拿住。 其所修功法为黑龙掌,性质属木,少阴,相较柔和,所以第二个目标是他。 邪法再次发动,蒋玄礼周身涌出绿色内力精气,为李星云所吸收。 “啊!”蒋玄礼惨叫,他功力不如蒋仁杰,很快便也被吸为一具干尸。 “老四,快跑!”蒋崇德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听到大哥和三弟的惨叫,心知今日自己已然是凶多吉少,随即便准备向着三弟惨叫的方向冲去,掩护四弟离开。 “二哥!”蒋元信高呼,但还未待他多加思量,李星云已然至其身前。 红甲玄纹面具如地狱中的恶鬼般,撞进了蒋元信这位以阎君之名活在世间之人的视线之中。 只见那青衣玄甲之人抬起一手,掌中金色气焰大盛,一掌正中蒋元信腹部。 浑厚的掌力瞬间自蒋元信腹部打入,自其背后打出。 “哇!”蒋元信只觉五内如焚,被这一掌拍的倒飞出去,倒在地上,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其实李星云想打蒋元信的头的,但这家伙实在太高了,打他的腹部比较方便。 蒋元信踉跄着想起身,却被李星云欺身而上,一身内力很快也被吸尽,在一阵惨叫声,化作一具干尸,没了半分生机。 此刻,气经溅起的沙尘已然渐渐消散。 身材短小的蒋崇德环顾四周,眼看着之前带来的最后的教众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自己的三个兄弟纷纷化作了干尸,这一刻,他心中愤怒与惊惧交加。 “你,你……”蒋崇德手中汇聚寒冰真气,做防御姿态。 但面对那裹挟黑暗而来,脸戴红色玄纹面具,好似地狱中的恶鬼一般的人的步步逼近,还是不由得退却一步步后退。 他内力属阴寒,与李星云一身至阳内力相性较差,所以,李星云将其留到了最后。 直到此刻,黑暗已然完全笼罩了整片天地,天空中阴云密布,不见周天星斗,不见皓月,偶有寒风吹过,拂过草地与桥边树林,掀起一片呜咽之声,叫人毛骨悚然。 蒋崇德步步后退,可此刻,黑暗已然笼罩了整片天地,又能往哪里躲? “不管你见与不见,我就在此地。 不管你愿与不愿,你一身内力都将为本座所用。 不管你认与不认,这就是你无法逃脱的命运! 来吧,和黑暗与恐惧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禁锢于世人心间,锁住乱世的枷锁吧!” …… 渝州城,城西,姬如雪带着一队幻音坊弟子,骑着战马,冲出城门。 姬如雪的座驾是一匹非常好看的白马,毛发雪白,在微暗的夜空下极为亮眼。 来到城西石桥前,姬如雪勒马停下,其身后一队幻音坊弟子同样停下。 石桥前,五座棺材一字排开,仿佛五座大山一般,让姬如雪没了前行的欲望。 地下的战马与玄冥教教众“尸体”已然让姬如雪确定了,面前这五座棺材内,躺着的是谁。 石桥上,一人立于石桥中间最高的地方,靠在桥边。 只见那人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脸戴红色玄纹铜环面具,裙甲随着夜风吹起而微微飘扬,腰间一柄埋鞘环首刀,威武不凡。 “几位姑娘跟了我这么久,不知所谓何事? 要是不麻烦的话,不如和我直说,也许我会直接告诉你们也不一定。”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又精确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一众幻音坊弟子面面相觑,他们齐齐看向姬如雪。 姬如雪此刻也很紧张,看着眼前一身都被铠甲面具包裹的极为严实的男人,她本能的觉得对方跟前几天强行把火灵芝喂给她那人很像。 死寂的夜空下,不见星月,更无光明可言。 “既然不愿说,那我给诸位姑娘出个主意吧。 要么,你们往回走。 要么……”言及此,李星云身形瞬息之间便来到那五座一字排开的棺材前,一脚踩在最中间的棺材上。 那是唯一一口空的棺材。 “你们跟他们走。” 第二十四章 回去告诉你们…… 渝州城,城西石桥。 姬如雪以及她身边一众幻音坊弟子紧张的盯着眼前青衣铁甲,脸带红色玄纹面具之人。 靠着火灵芝突破大星位的姬如雪太清楚大星位功力的实力了,在幻音坊,九天圣姬之中就有不少是大星位的功力,通文馆的部分十字门门主、玄冥教的五大阎君,凡是入了大星位这一阶层的,在整个江湖上也能闯出一番名号来。 他们是跟着玄冥教四大阎君一路追来的,紧紧是从四大阎君遭遇对方,到她们赶上,这片刻的功夫,眼前的玄冥教众人就丢了命。 而且刚刚李星云发动气经的动静,她感觉到了。 “还未请教阁下名号。”姬如雪立于马上,开口道。 嗯,还是那冷若冰霜的语气。 “大唐不良人、天暗星。”李星云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来。 “回去告诉岐王,就说……”对女帝,李星云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话来,他知道,对方也是一位心怀天下、且又多次对其施以援手的贤王,但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像她这样心怀天下的贤王,本座很欣赏她。” “阁下说的话,我们会为阁下带到,只是岐王日理万机,是否有时间听,我们就不知道了,告辞。 走。”姬如雪侧过脸,对着身后的一众幻音坊弟子下令道,随后率先拨马便走。 一众幻音坊弟子紧随其后。 她们也害怕姬如雪脑子一热直接让他们冲上去,连四大阎君都死了,她们上去,那不就是送死吗? 待姬如雪率领一众幻音坊弟子离开后,李星云侧过被遮在面具后的脸,将视线投向那躺在地上撞死的身披金黑铠甲的玄冥教小头目。 “回去告诉你们冥帝,五大阎君只是一个开始,备好丧衣,等我们去取他首级。”李星云深沉而又平静的假声自面具后传出。 那身披金甲的玄冥教小头目闻言,周身一颤,但最终还是没敢再动一下,依旧躺着装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回从李星云手下逃生了。 李星云迈步离开此地,只余下五口棺材,一辆被掀翻的马车,以及一具具玄冥教众的“尸体”。 对李星云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回去,炼化四大阎君的内力,否则时日一长,恐生变故。 在李星云走后,那名玄冥教喽啰头目起身,对着依旧躺在地上装死的几个部下呵斥道:“都他妈别装死了,快起来,把这里的情况上报总舵!” “老大,咱们跑吧,这玄冥教众没法干了。”一名身披黑甲鬼面的玄冥教众起身,看向那身披金甲的玄冥教小头目道。 早就听说入了玄冥教,虽然有亿点点风险,但收入高,怎么也没成想风险能这么高啊。 这一阵子,就几天的功夫,死了多少人了。 闻言,那玄冥教小头目也沉默了。 “还是把这里的情况上报总舵吧,虽然火灵芝丢了,黑白无常二位大人阵亡,阳叔子踪迹全无,几位阎君身死,渝州分舵全军覆没……”越说声音越小,他继续道:“但咱们找到了不良人的信息,还听那天……天暗星说,他是奉了某个“殿下”的命令来杀几位阎君的。” “有什么区别吗?”一名玄冥教众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头道。 “区别大了,这可是涉及到李唐余孽的大案,没准咱们几个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呢。”那玄冥教头目看向几人道。 他在玄冥教打拼了一辈子才有今天的地位,那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况且玄冥教对叛徒有着很可怕的追杀机制,跑不掉。 “快,把几位阎君的尸体收拾一下……” …… 渝州城内,姬如雪看向身旁一众幻音坊弟子,道:“你们速将情报回禀女帝,我去跟踪他。” “大人,那人武功之高,远非我等所能抗衡,何必以身犯险?”一名幻音坊弟子勒马停在姬如雪身边,开口劝道。 “女帝对我恩重如山,无功而返,无颜活着去见女帝。”姬如雪看向身旁的一众幻音坊弟子道。 “可是大人,你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啊。”另一名幻音坊弟子看向眼前的姬如雪道。 “无碍,若能以我性命为岐国换回如此助力,值。”姬如雪看向眼前的几名幻音坊弟子道。 不知为何,她很像跟上去,看看那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张面孔。 她……只是好奇。 “你们会是一个人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这么奇怪,这么……拧巴呢?” …… 此刻,夜渐渐更深了。 李星云孤身一人,手扶着腰间埋鞘环首刀,缓缓的走在大路中间,裙甲被晚风吹起,微微飘扬。 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跟着他,是姬如雪啊。 雪儿的气息,他老李最熟了。 扶着环首刀的手越发用力的攥着刀鞘,他停下脚步,伫立于街道中间。 一二行人走过身边,他却巍然不动。 此刻街上还有一二行人。 抬眼望天空,此刻天空中的乌云已然消散了不少,虽依旧遮蔽大半天空,但以能窥见明月、星辰几分真颜。 晚风依旧萧瑟,幽幽拂过,带起一阵寒意透骨,铁甲、青衣披着月光,此刻,明月羞涩的躲在乌云之后,仿佛一位姑娘一般,犹抱琵琶半遮面,星辰的璀璨,倒映在李星云的眼中。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他还以为今天不会有月光和星光照向这渝州城了呢。 良久,李星云放开扶着环首刀刀柄的手。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罢了,跟着,就跟着吧。”思及此,李星云继续迈步向前,只是这次,脚步比之前还要放慢了些许。 一头及肩红发随着夜风拂过而微微飘扬。 “前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但为今夜皓月星辰,红尘间晚风一霎,我愿放慢三分脚步。” 少年扶着埋鞘环首刀,带着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头戴斗笠,身披青衣铁甲,自黑暗中缓缓走至星月之光照耀下的土地。 走在夜空下、黑暗中,披在身上的星月还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一如既往…… 如此月色,难得,难得至极…… 第二十五章 如雪 客栈内,李星云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李星云摘下面具,将面具挂在腰间,一进客栈内,他惊奇的发现,上官云阙、陆林轩、张子凡、倾国、倾城等人居然都在客栈大堂内坐着。 倾国、倾城两人将张子凡夹在中间,张子凡看向他的目光中包含着痛苦与无奈。 义父,孩儿出来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派人来救孩儿啊…… 谁来救救我? 陆林轩和上官云阙两人坐在另外一张桌前,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师哥,你回来了。”陆林轩见李星云归来,连忙起身,一路小跑到李星云身边。 但有个人比她更快,是上官云阙,他以轻功瞬息之间便来到了李星云身侧,扭捏着替李星云锤着肩膀。 “星云,可还顺利?”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问道。 “师哥,你干嘛去了?”陆林轩心直口快,直接问李星云道。 “可算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你了。 那啥,平安就好,我们跟张郎就先休息了。”倾国一手拎起张子凡,跟倾城两人向着楼上走去。 “诶,且慢,小生…… 小生还有些事要跟李兄商量。”张子凡挣扎着想从倾国、倾城两姐妹的魔爪中逃出,但奈何实力相差悬殊,他远不是二人对手。 “啥事儿啊?”倾国十分不解。 “姐姐,张郎跟这位李……星云都是干大事儿的人,咱们姐妹儿得支持张郎啊。”倾城开口,看向倾国道。 “妹儿啊,你说的对。”倾国这时也放下了张子凡。 “李兄今日,可是前去埋伏玄冥教的阎君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上官云阙闻言一惊,看向张子凡。 他已经认出张子凡是通文馆的人了,毕竟有修文扇这么明显的象征,不过按理说对方一天都在倾国、倾城手中,他又盯着张子凡,没道理他会有机会获取情报啊? “师哥,你去对付玄冥教的人了? 没受伤吧。 还有,你怎么不告诉我?”陆林轩担忧的看向李星云道。 “放心吧,从今日起,玄冥教再无阎君了。 这点小事儿,我就够了,怎么好惊动我们的陆巨侠亲自出手?”李星云宠溺的摸了摸陆林轩的头,笑着道。 “恭喜李兄,那不知,我们是不是要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了?”张子凡看向李星云,急切的问道。 “下一步的计划?”陆林轩和上官云阙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看向李星云,又看了看张子凡问道。 李星云略带疑惑的看向张子凡,但看见张子凡使得眼色,便知其心意。 “嗯。”李星云点点头。 张子凡喜出望外。 “二位……美女,小生要跟李兄商议一些事情,你们看,这……”张子凡看向眼前的倾国、倾城试探道。 “那啥,有啥事儿不能当众说啊?”倾国看向张子凡,不解的道。 “就是,人多力量大嘛。”倾城同样在一边开口道。 张子凡懵了,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却听李星云道。 “是我和张兄的一些私事,上官兄和我师妹也不会去,只有我和张兄。”李星云将头上斗笠摘下,挂在背后,对着身边两人各给了个眼神道。 上官云阙和陆林轩两人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见状,倾国、倾城两姐妹也只得无奈的同意了,并延后跟张郎亲热的想法。 “走吧,张兄。”李星云一边向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一边招呼张子凡道。 早晚有一天,未来的张天师会明白他今日的良苦用心的。 开导开导张兄,然后还要修炼,四大阎君的内力精气一直不炼化也不是个事儿。 张子凡连忙跟上李星云的脚步。 …… 就在此时,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星云的姬如雪也来到了客栈外。 …… 李星云屋内。 李星云走到床边,无力的瘫倒在床上。 但仅仅是片刻,他就又一次起身了。 深刻的疲惫几乎让他失去意识,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李兄。”张子凡直接对着李星云的方向抱拳行礼,且一直不起身。 “张兄,这是做什么?”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一脸无奈的道。 “李兄,给小弟出出主意,你还有没有什么布置,小弟帮你去做。”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没了。”李星云很诚恳的看向眼前的好兄弟道。 他确实没有布置了,杀了五大阎君,等他炼化其内力精气,就该去见见袁天罡了。 “那李兄,我如果现在……”张子凡看向李星云问道,后半句,他并未说明。 “倾国、倾城两人的功力都是中天位,直接跑肯定是跑不掉的,张兄。”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道。 “中天位!”张子凡闻言,心中一凛。 再看一眼眼前的李兄,他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同样的年纪,同样在江湖上历练,人家李兄武功比自己高,容貌、气质上两人各有千秋,不做比较,最关键的是身边之人。 对方身边虽说有一个不太正常的上官云阙,可是人家身边还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且貌美如花的师妹陆林轩啊。 况且上官云阙虽说不正常,可是好歹能正常交流,在看他,那可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思及此,想到伤心之处,张子凡眼中又有清泪落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李星云感慨道,话音未落,便听得房间外传来一阵争吵声和响动。 李星云、张子凡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冲出房间。 只见客栈内,陆林轩、上官云阙两人正在和一个一袭蓝衣,长发扎成马尾,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的姑娘对峙。 那人正是姬如雪,姬如雪一手持插在剑鞘里的素心剑,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陆林轩和上官云阙。 片刻之前…… “店家,住店。”姬如雪一手持素心剑,终是下定了决心,走入了客栈内。 “诶,好嘞。”小二急匆匆的赶来,看这姑娘一手持剑,气质不凡,不敢怠慢。 陆林轩和上官云阙齐齐看向姬如雪。 陆林轩看她是因为之前见过她。 上官云阙看她则是认出了她幻音坊弟子的服饰。 “客观要什么样的房间?”店小二结果姬如雪扔出的一块碎银,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弯着腰道。 “刚刚可有一身姿挺拔,身披青衣铁甲、脸戴红色面具之人进来? 要个离他近些的房间。”姬如雪一边扫视着大堂内的众人,一边道。 上官云阙本来还等着看张子凡的笑话呢,他可不信张子凡跟李星云会是真心的,这世上有很多巧合是可以被设计出来的,通文馆的伪君子难受,那他就好受了。 这回他也不好受了。 陆林轩手持断剑剑鞘,缓缓起身。 第二十六章 我来找谁?当然是找天暗星啊 客栈内。 姬如雪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向眼前的陆林轩和上官云阙。 女的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可以理解,你上官云阙一个男的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你找我师哥?你要找他干什么?”陆林轩手持剑鞘,看向姬如雪,眼神中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 “哼,这狐狸精不会是幻音坊的人吧,你师哥是阳叔子的徒弟,这事儿在江湖上都传开了,我看,这狐狸精和那几个阎王一样,也是冲着龙泉来的。”上官云阙一边走,一边捏着兰花指看向姬如雪道。 “我对龙泉剑没兴趣,反倒是对你师哥更感兴趣。”姬如雪闻言,看着陆林轩,只觉对方有些可爱,想逗逗她。 倾国、倾城两姐妹一脸摸不到头脑,我不确定,我再看看的表情。 “你说什么!”陆林轩闻言,神色一边,一手持剑柄,剑已出鞘三分。 幻音坊这三个字被她自动忽略了。 “诶呦,狐狸精,哼,你不会以为我们家星云能看得上你吧。 我看,你是知道不是我们家星云的对手,所以才玩这一套的吧。 我劝你呀,少白费心思了。”上官云阙闻言,捏着兰花指,开始对姬如雪阴阳怪气起来。 “他能不能看得上我,你说了算? 就算看不上我,也肯定不会看得上你吧。”姬如雪侧过脸,看向上官云阙怼道。 言罢,还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不屑的侧过脸。 “狐狸精你,你……”上官云阙气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这位小妹妹,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姬如雪看向陆林轩调侃道。 上次被陆林轩怼的哑口无言,她可是记住了。 “你什么意思!?”陆林轩持剑,看向眼前的姬如雪问道。 “你师哥在城西杀了玄冥教的四大阎君,看他也不过十几岁,便有如此武功,且其做局之法,便是蒋仁杰这样有勇有谋的玄冥教老牌高手也不是对手。 年纪轻轻,文武双全,我觉得,作为一个少女对这样的少年天骄感兴趣,很正常啊。”姬如雪看向陆林轩,笑着道。 “而你,应该是对自己优秀的师哥有这一种占有欲,想独占他,对吧。 不过你师哥那么强,可你却这么弱,这怎么能行呢?”姬如雪继续调侃道,这让如今城府尚轻的陆林轩怒气值越发爆表。 靠着一番交流,姬如雪已然能确定那青衣玄甲,脸戴面具之人的身份了。 就是那日林中将火灵芝喂给她的人。 不良人,天暗星? 那日林中自玄冥教众的围攻中救下她,喂她服下了千年火灵芝,一袭红衣,看起来满身阳光的少年,和今日城西一己之力杀死四大阎君,仿佛黑夜里的君王的天暗星,两种形象在姬如雪的心中交织,最终绘成了一幅割裂感极强,却又让姬如雪好奇的画面。 姬如雪打量了一下陆林轩,你,又知道他的多少呢? “不过这位姑娘,你好像搞错了,我虽然对你师哥感兴趣,但我今天不是来找他的。 我要找的人,是不良人,天暗星。”姬如雪看向眼前的陆林轩,继续道。 “天暗星?”上官云阙闻言,惊呼道,此刻,他也傻眼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狐狸精在搞事情,因为他就是不良人,大唐灭亡后,不良人就成了无根浮萍,这么多年就是靠着大帅和对大唐的忠诚信念撑起来的,虽然有三十六星宿的编制,但是有很多星宿已经消失许久了。 他天巧星怎么就不知道,这不良人中还有个天暗星呢? “你知道?”陆林轩侧过脸,看向上官云阙问道。 还未待他回答,李星云和张子凡已然从屋内走出。 幻音坊…… 张子凡一眼就认出了姬如雪的身份,没办法,虽然容貌气质出尘,那一身装扮实在是显眼。 “李兄,要当心。”张子凡看向李星云,面色平静的提醒道。 他犹豫再三,终是没把幻音坊三个字说出口。 他没资格。 论武功,张子凡觉得就是幻音坊九天圣姬亲至也难以奈何得了他这位李兄,但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可不是刀剑,幻音坊的女人更是厉害。 虽然涉世经验尚浅,但单看在江湖上,幻音坊能与玄冥教、通文馆齐名,张子凡已知其厉害。 必是个高手如云的组织。 “星云,这狐狸精不简单,你要当心啊。”上官云阙走到李星云身侧,看向李星云,小声道。 他上官云阙可不怕姬如雪,但他们家星云现在还是个少年,这狐狸精长得还算……不错,他怕他们家星云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在下幻音坊姬如雪,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姬如雪看向李星云,抱拳问道。 “李星云。”李星云此刻和姬如雪面对面,虽心中波涛暗涌,但面色依旧平静,他开口道。 “李公子,上次托我向岐王带了话,岐王也有一番话想对阁下说,不知,可否借一步?”姬如雪看向眼前身披青衣铁甲,一头红发垂肩的英俊少年,面色平静的道,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师哥,小心。”陆林轩起身欲阻止,可想到刚才姬如雪的话,又停下了。 现在阻止,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她看向场上其他众人。 张子凡以己推人,终是没有开口。 “有什么话,非要借一步说?你不会是想暗算我们家星云吧。”上官云阙这回真的急了。 不是说要找天暗星吗?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天暗星? 姬如雪并未回答,将自己的素心剑扔在一旁的桌子上。 “可。”李星云平静的道,扶着环首刀的手越发用力的攥紧了铜环,良久,他又放开了手。 随后,他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不敢有半分情绪波动。 这一次姬如雪在其身后,跟着他。 “师哥!”陆林轩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星云~”上官云阙的语气中满是哀怨的意味。 张子凡也突然发现,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自己的预料,因为光顾着想幻音坊,忘了倾国、倾城了。 “二位姑娘,李兄,李兄他还需要小生帮助。”张子凡试图推脱。 “进去吧你。” “嚯哈哈哈……” 第二十七章 暗流(1) 客栈内,李星云将斗笠和面具扔在桌上,自己做在床上,看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蓝色倩影。 “姑娘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李星云坐在床上,看向眼前的姬如雪,平静的道。 “岐王求贤若渴,想请公子去岐国,届时,岐王会以高官厚禄相待。”姬如雪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嗯,这种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又都不直说的氛围太熟悉了,是他的雪儿没错。 “姑娘还有别的事吗?”李星云自动越过了这个话题,问道。 “从今天起,我想……暂时跟着你。”姬如雪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为什么?”李星云语气毫无情绪波动的问道。 一场交流下来,两个人都像机器一样,没什么感情波动。 “女帝有命。”姬如雪的解释只有四个字,很简洁。 “好啊,我的身边已经有通文馆、不良人,还有漠北人,也不差一个幻音坊了。”李星云起身,看向姬如雪平静的道。 “嗯。”姬如雪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一刻,她面色平静,可心却有些慌。 “对了,还没正式的认识一下呢? 我叫姬如雪。”姬如雪看向李星云道。 “李星云。”李星云回答道。 李星云目送姬如雪离开房间,随手一挥,凭借深厚的内力将房门关上,而后蓄力,掌中凝聚起金色气焰,以七星诀内力挥出一掌,将屋内灯火熄灭。 他盘腿坐于床上,运转功法,开始消化今天得到的内力和精气。 其周身开始渐渐浮现金色气焰与绿、黄、蓝、金四种颜色的气流,那分别是蒋仁杰四兄弟的内力,而随着李星云开始修炼,那四种颜色的气流正丝丝缕缕的被金色气焰吞噬。 时间一点一点的即逝,李星云的功力也越发强劲。 …… 石神山。 一座大帐之中。 一身形佝偻,满面风霜,须发皆白,但精神抖擞,目锐如鹰,一身红色儒服的老人正坐于大帐正中。 良久,一身披皮甲,披着披风、身形高大,威猛雄壮,面色白净却不阴柔的男子走入了账中。 “是彝昌啊。”那一身红色儒服的老者眼睛不抬,凭一身远超常人的五感便知来人是谁。 抬眼打量了一下自己威猛雄壮的后辈,李思谏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爷爷。”来人对着老者一礼道。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在军中要称职务。”李思谏猛地一拍身下椅子的扶手,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无奈的道。 “是,大帅。”李彝昌点头,恭敬的一礼道。 他知道眼前的老者是他们一族的顶梁柱,对他也是视若己出,多年来,对方几乎都在闭关的状态中,他们一族之事,已然尽数托付给了他。 “你今日前来,可有要事?”李思谏看向眼前的李彝昌问道。 多年来,他和李克用一样,都在潜心修行,只不过李克用是为了神功大成,且晋国基业已成,他在三晋大地上根深蒂固,而他是为了吊命,死乞白赖的活着,以求在乱世中再多为他们一族遮些风,挡些雨。 “回大帅的话,燕国使臣到了。”李彝昌恭敬的回答道。 “狗屁的燕国,我李思谏从未承认过有什么燕国……咳咳。”李思谏略一激动,又咳嗽了一阵。 李彝昌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对方一下,对被对方挥手制止。 “孩子,你要记住,将来你继承了我的位子,依旧要沿用大唐年号,奉大唐正朔,知道吗?”李思谏看向眼前威猛的年轻人,仿佛又看到了他兄长年轻时的模样。 “可是,大唐已经灭亡了,李唐皇室的血脉也被朱温赶尽杀绝,孩儿不明白,为何您依旧……”李彝昌看向眼前为他们一族操劳了一生的老者,有些不解的道。 “依旧把这“李”姓,看的比什么都重是吗?”李思谏看向李彝昌,问道。 “是。 我拓跋彝昌为我族好男儿,何须那已经灭亡的李唐皇室赐姓。”李彝昌把心一横,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大不了挨一顿打呗。 “唉,灭亡? 只要那人还在,大唐,便不会亡。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在外人面前,要按爷爷说的做,知道吗?”李思谏并未动怒,只是咳嗽两声,无奈的道。 那一道青衣玄甲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心中。 此刻,他的生命恍如风中快要燃尽的火烛,危在旦夕。 早在四年前,他的身体便已经油尽灯枯了,这四年是他靠着一身功力,从老天爷的手里抢来的,多年前和那宋文通一战,虽然拼死打退了对方,可他却也被幻音诀重创,以至今日…… “您说的那人是?”李彝昌试探性的问道,多年来,他也感觉到了,自己面前的老人在恐惧着什么。 “我考考你,该不该去见刘守光派来的人?”李思谏自动忽略了对方的问题,继续道。 对他这个晚辈,还是不知道不良帅的存在比较好。 在不良人不出世的时代,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知道不良帅的存在的,除非有一天,他们又重出江湖了。 “孩儿认为应该。 燕国皇帝据燕地两千里,拥兵三十万,若能与其结盟,可成中原兵书中的远交近攻之势。”李彝昌思索了一下,看向李思谏,回答道。 “唉。”李思谏手抚额头,对自己的这位傻后辈感到极为头疼。 只能奢望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刘守光凭李克用之势成卢龙节度使,而后又背李克用而投朱温,开罪了李唐皇室和李克用,而后,他僭越称帝,连朱温都得罪死了。 这种人,本帅巴不得跟他划清界限,你居然还要把他引为外援? 远交近攻? 你要攻谁? 是朱温?还是李克用?还是李茂贞?”李思谏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恨铁不成钢的道。 “孩儿多谢教诲。”李彝昌看向对方道。 “把来使赶走,就说我李思谏,和这种叛国贼子誓不两立,不共戴天。”李思谏对着李彝昌下令道。 …… 此刻,渝州城外。 一道身高身高一丈左右,浑身肌肉发达的巨人,此刻正立于渝州城外。 而在他的肩膀上,一道身形佝偻,红发红须的身影正坐在他的肩膀上,眺望着四周。 通文馆李存忠、李存孝。 第二十八章 暗流(2) 渝州城外。 李存忠坐在李存孝肩头,看着眼前的渝州城。 唉,这烂活可把他这把老骨头累的不行。 根据情报,他这贤侄应该就是在这渝州城内了,听说渝州城内出了不少事儿啊。 青莲剑歌,阳叔子,龙泉剑,这要是找到了龙泉,那可是奇功一件,到时候,义父面前,他也有晋身之资了。 “老十,咱们走。” …… 正午。 客栈内。 倾国、倾城两人大手一挥,点了三桌上等酒席,她们姐妹俩和张子凡坐一桌。 上官云阙和陆林轩两人坐一桌。 姬如雪一个人坐一桌。 “来,吃这个。”倾国给张子凡夹菜。 “喝口水,别噎着。”倾城给张子凡灌水。 张子凡此刻也习惯了,闭着眼睛吃就完了。 陆林轩和上官云阙两人“同仇敌忾”的看着姬如雪。 他们两个都不明白,为何李星云会同意姬如雪留下来。 难道师哥/我们家星云真的被这狐狸精迷住了? 姬如雪则是该吃吃、该喝喝,从外表上来看,是一幅冷若冰霜的模样,对上官云阙和陆林轩两人的视线视而不见。 她在想李星云身上的谜团。 良久,李星云从自己的屋内走出。 凭气经之功效,他已然炼化了四大阎君大部分的内力,只余下部分蒋崇德的内力还未炼化,因其性质阴寒,对李星云而言,炼化其内力的速度稍慢。 不过也用不了几天。 这也给李星云提了个醒,日后如果还想通过这邪法提升功力,所吸取内力最好性质上也属阳,且不要与天罡诀、七星诀的性质上相冲突,越是至阳至纯越好。 比如……至圣乾坤功。 现在出关是因为该吃饭了。 身披青衣铁甲,腰配埋鞘环首刀,斗笠和面具被他放在了屋里。 一到大堂,看眼前六人分了三桌,李星云的头一下就大了。 “师哥!”陆林轩见李星云出关,眼前一亮,连忙摆手招呼对方道。 “我们家星云身上的气势更强了。”上官云阙看着李星云,捏着兰花指道。 姬如雪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林轩,至于上官云阙,实在是不好看。 “不好。”上官云阙起身,此刻,他感觉到了不对,猛地趴在地上听起来,不过此刻,他撅着屁股的样子属实滑稽。 “星云,小心。 有敌情,十里之内。”上官云阙起身,看向李星云道。 李星云早就感觉到了,有一阵一阵的剧烈振动,是脚步声。 “哼哼,是十米之内吧。”一阵阴冷的笑声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是一红发红须,面容丑陋粗犷,身形佝偻的身影,此刻,他坐于桌上,自顾自的拿起桌上茶壶茶碗,要倒一杯水。 结果发现壶中无水,到了半天什么也没倒出来,颇为尴尬。 “九叔!”张子凡看向李存忠,颇为激动的道。 可算有救星来了。 “贤侄,你可让九叔和十叔好找啊。”李存忠看向张子凡,皮笑肉不笑的道。 瞥见张子凡身边的倾国、倾城两姐妹时,他一愣,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大哥这义子什么毛病。 随着一阵震动,一个巨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身高三米以上,挥舞了一下跟人差不多大的拳头,这如魔神一般的相貌让陆林轩和姬如雪都看呆了。 姬如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通文馆的忠字门、孝字门门主。 这两人向来搭伴而行。 “十叔!”张子凡热泪盈眶,终于能脱离苦海了。 李存孝见到张子凡,颇为欣喜的摇晃了一下身子。 心性单纯的他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侄子。 李存忠翻身一跃,轻松跳到张子凡那一桌上没人坐的一张凳子上,他蹲在凳子上,看向张子凡道:“贤侄,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也该玩够了吧。 你义父交代我们,带你回家。” 李星云侧过头看向身材高大魁梧的李存孝,对方最后是为了救他而死在朱友文手下的,思及此,李星云心中情绪复杂。 “原来,你是通文馆的。”姬如雪看向张子凡道。 “哼,看修文扇就知道了,还用你这狐狸精说。”上官云阙一脸不屑的道。 “李兄,我……”张子凡闻言忽地想起,光顾着高兴了,忘了李兄还在一边,这对方要是误会了,那可就…… “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平静的道。 “星云,这可是通文馆忠字门和孝字门的门主李存忠、李存孝,尤其是外面那位李存孝,那可是有大天位的功力,号称天下第一猛,我看,他们就是这张子凡引来抓你的。”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走到李星云身侧道。 “李兄,我没有!”张子凡闻言大惊失色,看向李星云道。 有小人挑拨离间啊! 不过他九叔和十叔确实是冲着他来的,他深知他九叔好大喜功的性格,怕是不会放过龙泉这奇功。 那他张子凡不真成了出卖朋友的人了吗? “这位……莫非是阳叔子的徒弟?”顺着张子凡、上官云阙等人的视线,李存忠这才看到了李星云,他大喜过望。 那日将黑白无常首级钉在城头时,渝州城的通文馆分舵画下了一张李星云的画像。 “好贤侄,我当你是在外面玩,没想到,也是看上了这龙泉啊,没事儿,今天九叔和你共立此奇功。”李存忠看向李星云,仿佛看到了滔天的功劳一般。 “不不不,九叔,小侄……”张子凡听得李存忠这话,连连摆手,试图阻止对方,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云阙和陆林轩打断。 “好哇,看你相貌堂堂,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接近我师哥,张子凡,你,你太让我失望了!”陆林轩看向张子凡,气的柳眉倒竖。 “他们通文馆啊,都是这种小人伪君子,口蜜腹剑,今天能和你称兄道弟,明天就能痛下杀手!”上官云阙看着张子凡越来越难看的表情,阴阳怪气道。 张子凡此刻只觉得百口莫辩,不知如何是好。 “李兄,我……”张子凡下意识的看向李星云的方向,却又不敢看李星云的表情,他怕从这位自己初入江湖第一位相识的朋友身上看到失望、鄙夷之类的神色。 “张兄,我相信你。”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平静的开口道。 李星云很坚定,就像那年朱雀门,张子凡带着天师府,向李星云的所有的敌人宣战那样。 哪怕对手里有袁天罡。 第二十九章 暗流(3) 客栈内。 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傻眼了。 这傻小子还相信那通文馆的伪君子呢。 “李兄。”张子凡闻言,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 “诶,我说,你们要干啥呀!”倾国粗犷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堂内,这让张子凡面色一僵。 “干什么? 哼哼,我通文馆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跟你这种丑、八、怪解释!?”李存忠冷笑两声,背着手在椅子上站起来,一脸不屑的看着张子凡身边两个丑女道。 他李存忠是什么人? 通文馆忠字门门主,晋王李克用义子,待他将这龙泉的线索带回通文馆,立下奇功,那他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至于会不会踢到铁板,看见他身后三米高的巨人了吗? 他兄弟,李存孝,大天位! 对付几个十几岁的小年轻,怎么可能失手。 丑八怪这三个字在张子凡、倾国、倾城三人脑海中开始了单曲循环。 “完了。”张子凡脑海中嗡嗡作响,他下意识的向着离李存忠更远的方向溜去。 还没等李存忠说出下一句话来,倾国薅着他的腿,开始像浩克搓磨洛基一样,暴打李存忠。 只见倾国拎着李存忠的腿,抡着他的身子,砸翻了好几张桌子,连他们眼前的上等酒席都打翻了。 倾国重重的把李存忠砸在地上,和倾城两人上前对其继续拳打脚踢。 打的不解恨,倾国还猛地跃起,然后直接坐在了李存忠身上。 起身后,倾城又往其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丑八怪、丑八怪,你敢叫我丑、八、怪!”倾国暴怒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客栈内。 “妈的,你们找死,老十!”李存忠这时候已经快被倾国倾城两人打的没有人样了,他怒火中烧,开口招呼李存孝道。 陆林轩已然被这变故吓的不知所措。 怎么突然又打起来辣。 姬如雪冷静的看着场上的局势,但以她大星位的功力,实在是掺和不进去。 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看着通文馆的笑话。 李存孝眼看九哥被人打的都没人样了,咆哮一声,便要挥拳冲进客栈。 上官云阙见状,原本轻松的神情变的略微有些凝重,要是李存孝真冲进来了,他可不一定是李存孝的对手。 不过看了看此刻仍镇定自若的李星云,上官云阙又放下了心来。 李星云见李存孝欲冲进客栈内,抬手拎起自己腰间的埋鞘环首刀,手掌间气流滚滚,搅的周围的空气皆是动荡不安,李星云凭一身深厚内力将环首刀从刀鞘中弹出。 那一柄环首刀向着要冲进来的李存孝直直的飞去,刀柄上的铜环重重的撞击在李存孝的腹部,刀身上加持的浑厚内力让其身形摇晃了一下,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李星云飞身跃起,凭轻功冲出客栈外,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接住了被弹飞的环首刀,一手扶着刀鞘,一手持刀,横刀立马,立于客栈外。 在其面前,李存孝的身形如魔神一般,其庞大的身形遮蔽住了部分阳光,阴影笼罩了李星云的整个身影。 李存孝双手捶胸,挥起拳头,向着李星云打来。 刚猛的拳头掀起一阵狂风,吹的李星云一头红发与衣甲猎猎作响,其拳上蕴含着的恐怖罡气仿佛能开山断崖一般。 “星云!”上官云阙见状,颇为紧张的惊呼道。 李存孝成名已久,他是真怕李星云吃亏。 “师哥。”陆林轩颇为焦急,可又插不上手。 姬如雪看向李星云,此刻,在她的视角内,李星云孤身挡住李存孝的身影很能给人……安全感。 她美眸之中不免有些担忧,她知道李存孝天下第一猛的称号,虽然李星云武功很高,但和李存孝相比,会不会…… “李兄、十叔!”张子凡看了看正在被倾国、倾城围攻的九叔,又看了看欲和李星云大打出手的十叔,此刻他只觉得左右为难。 倾国、倾城都是中天位,单凭他们两个人打李存忠十个都是轻而易举,李兄的功力深不可测,而他十叔是大天位,两边都不是他能插的上手的。 在看李星云,见李存孝一拳打来,他扶着刀鞘的手送开,掌中聚起金色气焰,拍出一掌,李存孝掌中的无色无形罡气与李星云掌中的金色气焰相碰撞。 练成了完整的七星诀、气经,同时,吸纳了五大阎君内力的李星云,此刻功力已然不在李存孝之下。 李星云周身金色气焰滚滚,李存孝周身罡气霸道,二者僵持开来,余波掀起一阵狂风,卷起沙尘滚滚,离他二人最近的客栈内,更是有不少桌椅板凳被两人内力交汇的余波掀飞,撞散了架。 客栈的掌柜躲在柜台后,其他客人和街上的行人见状,早就一溜烟的跑了。 猛烈的劲风让陆林轩站都站不稳,张子凡刚想上前去扶陆林轩,却被姬如雪抢先了一步。 陆林轩看向同样有些勉强,却扶了自己一把的姬如雪,神色复杂。 上官云阙收回了准备伸出去扶陆林轩的手,暗道了一声狐狸精。倾国、倾城打李存忠的手和脚也停下了,这让李存忠松了一口气。 此刻,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苦苦地趴在地上,咬紧牙关试图不被十弟和那阳叔子的徒弟交手的余波掀飞,他看了看张子凡,却见张子凡根本没有看他的意思,目带担忧的看了看陆林轩,又看了看正在角力的李星云和李存孝。 “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儿。”李存忠暗骂一声,摸了摸被倾国打的乌青一片的眼眶,揉了揉被倾城踢的仿佛断了一般的腰。 见鬼,这两个丑八怪什么来头,这一身怪力,他堂堂忠字门门主,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们两个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在看李星云与李存孝,两人正僵持的手臂因为狂暴的内力的碰撞皆在微微颤抖,但李星云依旧面色平静,而李存孝暴怒的咆哮着发力,但一身力道仿佛泥牛入海,难窥李星云深浅。 第三十章 暗流(4) 客栈外。 李星云捏住李存孝几乎有他整个人那么大的拳头,良久,李星云猛地发力,将李存孝拳头架开,另一只手持唐刀指向李存孝,运转气经,一道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的白色气浪自环首刀的刀锋起,冲击着李存孝的身躯。 这一招虽然没给李存孝造成什么伤害,可却硬生生的让其身形倒退了一丈。 “没办法,小爷我身上没带够钱,要是让你冲进去,这损失我可赔不起啊。”李星云放下环首刀,看向眼前的李存孝调侃道。 李存孝稳住略微有些踉跄的脚步,正欲再战,便听得客栈内,见李存孝吃亏的李存忠高呼道:“十弟,够了。” 刚刚的交手李存忠算是看出来了,论功力,眼前这红毛小子只怕是不弱于他十弟,也是大天位! 正面交锋他十弟都已经开始吃亏了,若再打下去,只怕场面不好收拾,一个不小心,会把他们兄弟俩都折在这里。 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有大天位的功力! 这让他颇为怀疑,眼前这小子是不是某个驻颜有方的老怪物。 而且刚才这几招也跟阳叔子沾不上边,谁都知道,阳叔子的成名绝技是青莲剑歌。 “几位武功高强,我和我十弟不是对手,刚刚多有得罪,在下在这里给诸位赔罪了。”李存忠练练摆手作礼,对着身旁的倾国、倾城以及正在和他十弟对峙的李星云道。 “哼,这是看打不过我们家星云,服软了。”上官云阙一脸不屑的看着李存忠讥讽道。 “几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次前来是奉我圣主大哥的命令,带我这偷跑出来,在外面疯玩的侄子回去。”李存忠看向几人解释道。 “哼。”上官云阙闻言,冷笑一声,这是把通文馆搬出来给自己做后台了,不过上官云阙并未开口拆穿李存忠。 一切以他们家星云为主。 “怎么,朱温我都不放在眼里,还会俱区区通文馆?”李星云侧过脸去,看向李存忠道。 这话让李存忠脸色猛地一黯。 张子凡对此倒是没多大反应,到了大天位这个层次,基本上都很难被处理。 “这位朋友说话不要那么冲,我们两个想着顺道找到阳叔子的徒弟的,没想到这位朋友与我门下弟子绘制那人的画像如此相像,在下找错了人。 打搅到诸位了,给诸位赔罪。”李存忠的脸色很快就多云转晴,他看向李星云拱手道。 形势比人强,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些人都是以那个红毛小子为首的。 “没找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阳叔子的徒弟。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儿呢。”李星云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李存忠身前,看着他道。 李存忠吓的倒退两步,瑟瑟发抖,不敢再言语,他十弟以外功见长,虽有大天位功力,可相较于其他大天位高手失了些许灵敏,未必能从眼前这人手下保下自己。 “凡所欲者,便以权术逆道夺之,以大势倾轧压之。 今天看在张兄的份上,我放你一条生路。” “回去告诉你们圣主,这么玩……” “可是要输的。”李星云看向眼前吓的瑟瑟发抖的李存忠,平静的道。 但那平静入水的眼神,却给了李存忠莫大压力。 “是,是。 阁下的话,在下必然带到。”李存忠被李星云气势一慑,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态,开口向着李星云赔罪道。 “张兄,既然你家人找你,那看来我等便只能在此分别了。”李星云看向倾国、倾城身侧的张子凡,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与李兄情谊,张子凡铭记五内,片刻不敢忘,只盼来日再与君重逢,共同闯荡江湖。”眼看便要分别,张子凡也表现出了通文馆少主的风范,手持修文扇回礼,风度翩翩。 “干啥呀,你不能走!”倾国倒是没察觉到此刻的气氛,直接伸手拉住了张子凡。 “你要干什么?这可是我通文馆的少主!”李存忠看向倾国,开口道。 “通文馆咋啦,少主咋啦。”倾国满不在乎,刚才没打李存忠之前,她可能还得跟她妹妹商量商量,连你们门主我都打了,还在乎通文馆不通文馆的吗? “真当俺们姐妹儿怕你是咋的。”倾城看向李存忠,不屑的道。 李存忠闻言,捂着眼眶不敢言语,他是真的让倾国、倾城打怕了。 “二位……美女,我看不如放张兄离去吧。”李星云看向倾国、倾城劝道。 “你啥意思啊?”倾国看向李星云,对他这一番话非常不满。 “虽然你说话好听,但他是俺们姐俩的男人,怎么能放他离开?”倾城看向李星云怒道。 “你们是他的女人,不是更要支持他的事业吗? 如今他义父唤他回去,怎能横加阻拦? 况且……”言及此,李星云卖了个关子。 他太了解倾国、倾城了,这两人面相差了点,情商差了点,但急公好义,对张子凡忠贞不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可。 “况且啥呀?”倾国看向李星云,问道。 “诶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倾城看向李星云,急切道。 “况且我觉得,二位不妨与我们同行,我想张兄很快还会再来找我们的,到时候,说不定会抬着八抬大轿来娶你们呢?”李星云看向张子凡使了个眼色道。 张子凡心领神会。 …… 岐国,幻音坊总舵。 帷幕后,女帝迈开大长腿,缓缓走出。 她看着眼前这几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幻音坊弟子,面色略沉。 “回女帝的话,这便是任务的全过程了。”为首的幻音坊弟子向着女帝禀报道。 “也就是说,玄冥教的五大阎君全没啦。”女帝于自己平日里躺着的榻前踱步,片刻后,她看向眼前的几人道。 “那姬如雪呢?她人怎么没回来?”女帝看向眼前几人问道。 “姬如雪去追踪那人了,她说她深受女帝厚恩,没脸空手而归,愿以自身性命为岐国换此机缘。”那幻音坊弟子低着头禀报道。 当然,一些语言有修饰,要不女帝发怒,她们可就都没有好果子吃了。 “也就是说,现在姬如雪在那人身边?”女帝继续问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女帝对着眼前的几人道。 待几名幻音坊弟子退下后,女帝沉思,呢喃着:“不良人,天暗星。” “多事之秋啊……” …… 玄冥教,总舵。 孟婆手拄幻龙杖,一手背在身后,缓缓的在玄冥教总舵阴暗的大殿内踱步。 在其身后,全身上下都遮蔽在一红一篮两件长袍之下的水火判官杨焱、杨淼,而在其身前,则是几名玄冥教众,与五口棺材。 第三十一章 世间事,纵使波谲云诡 玄冥教内,孟婆身后立着水火判官,她看着眼前几名教众,还有几口棺材,长叹一声。 “唉,老身刚刚执掌玄冥教,便出了这事,真不知该如何向冥帝交待。”孟婆哀叹一声,看着眼前五口棺材内,四大阎君的尸体与黑白无常的头颅。 渝州城剩下的几个教众商议了一下,他们就这几个人了,索性也就不费力的去找蒋昭义和黑白无常的尸体了,直接用那天暗星准备的棺材把黑白无常的首级一装往总舵一送,这不就结了吗? “你们确定,那人自称是不良人天暗星,且说他是奉殿下之命?”孟婆又像眼前几名教众确认了一番。 这一刻,她的cpu也烧了。 她就是不良人,她十分清楚,天暗星这个编制还存在,可实际上已经空缺相当长的时间了。 “蒋仁杰他们四个明显是被人吸干内力精气而死,想来蒋昭义也是如此,此事从一开始便是针对我们玄冥教的阴谋!”在孟婆背后,杨焱身披红色长袍,冷冷的道。 “孟婆也是一时不查,此事若冥帝怪罪下来,我兄弟二人愿与孟婆共担此责。”杨淼此刻则是冷静的多,他开口向着孟婆示好道。 五大阎君皆死,玄冥教人手空缺几位严重,甚至出现了低端战力的中空,这个时候,冥帝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实质性的处罚,那不如顺水推舟,卖孟婆一个面子。 “唉,老婆子最担心的不是冥帝的怪罪。 老婆子三十年前也算和不良人打过交道,他们号称最忠于李唐皇室,不良人消失多年,而今突然出现在江湖上,而且如此大张旗鼓的给了我玄冥教一个下马威,唉。 昔年黄巢率军攻入长安,大军烧杀抢掠,巢不能制,但草军非但没有找到大唐的国库,在整个长安内搜到的银钱竟也寥寥无几,在然后,江湖上便传出了那龙泉宝藏的流言。”孟婆娓娓道来,可却听的杨焱、杨淼二人不知所以。 “还请孟婆勿忧,有战而已,我水火判官定当为冥帝、孟婆解忧。”杨焱看向孟婆,开口道。 “蒋仁杰他们五个的内力应当都是被那天暗星吸走的,如今他吸纳五大阎君内力,功力到了何等程度,犹未可知。 如今渝州分舵全军覆没,敌暗我明之势依旧没变。 更重要的是,只怕接下来,轮不到冥帝来责罚我们了。”孟婆幽幽的道。 “孟婆您说的是那天暗星口中的“殿下”?”杨淼看向孟婆问道。 “不大可能吧,这件事当年是蒋仁杰他们……”说到一半,杨焱不说了。 蒋仁杰在哪呢? “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唐余孽可是皇上心中的大患,若真再现江湖,恐生变故。 趁皇上知道之前,禀告冥帝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请他出关了。”孟婆手拄盘龙杖,转身看向身后玄冥教教主的宝座道。 大帅,什么时候新招的天暗星,这事先没通知啊。 我得传信回藏兵谷问问,别伤了自家人,不过趁着朱友珪闭关之际,她已经把总舵级皇城的玄冥教众都替换成不良人了,想来朱友珪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你们几个,把这几个家伙拉出去埋了。”杨焱看向几名玄冥教众下令道。 …… 夏州,石神山。 一座布局府邸内。 一身披黑色官服的男子被一条黑布蒙着眼睛,几名身披皮甲,腰配弯刀的党项族士兵引着,来到了这一座大帐前。 几名士兵将其脸上蒙着的黑布拿了下来。 “燕国的大人,请,我家“主人”就在账内恭候。”一名士兵颇为恭敬的看向眼前身着黑袍的官员道。 他们家大人特意嘱咐了,要以礼相待。 那身着黑色官袍的官员面容清秀,其容貌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缺阳气,他抬起一双狐狸眼,打量着四周。 雕栏玉彻,故作勾心斗角,但脚下铺的并不整齐的石砖,身侧墙边有些开裂的围墙还是说明了一切。 他不屑笑了笑,迈步走入屋内。 见屋内主位之上,坐着一身披皮甲,披着披风之人,腰配弯刀,面容刚毅粗犷,膀大腰圆,胡茬如钢针之人。 “李小喜,见过李大人。”那黑袍官员看向眼前之人,恭敬行礼道。 “你也姓李?”那面容粗矿之人看向眼前的李小喜,似是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李小喜低着的头勾起一抹弧度,他知道,是自己的恭维奏效了。 “能与大人同姓,小喜荣幸之至。”李小喜笑着恭维道。 “哈哈哈……”那人开口放声大笑,粗犷的笑声响彻整个屋子。 他叫李仁福。 …… 客栈内,李星云等人收拾东西,准备赶往藏兵谷。 收拾五大阎君,只是他老李顺手为之,主线任务还是去见袁天罡。 张子凡最终还是被李存忠和李存孝带走了,但李星云知道,李嗣源很快就会让张子凡再次回到他身边。 他曾经分析过李嗣源这个人,此刻,他对外有晋国撑腰,自己手掌通文馆,大权在握,没什么压力可言,可晋国内,有李存勖与他分庭抗礼,更有那李克用,在暗中观察着一切。 这从龙之功,进而可奉天子以讨不臣,成尊王攘夷之势,这对沙陀族出身,欲克中原,会遭到汉人抵制的晋国大有裨益。 当然,李克用可能不是很在乎这个,李星云曾与李克用交过手,此人功力、心机、威压,虽只有数面之缘,却给李星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李克用打李星云完全是奔着杀人来的,是顾及小妖女才让他逃出生天。 但对李嗣源,只要把李星云“请”到晋国来,他就算是有了一张免死金牌了。 李克用…… 李星云一边走,一边沉思着。 他突然有些同情李嗣源,有这么个可怕的义父了。 “星云,想什么呢?”正走到一片山林间,耳畔传来一个妖娆的声音,打断了李星云的思绪。 是上官云阙。 “是啊,师哥,从和张子凡分别开始你就闷闷不乐的,像个闷葫芦一样。”陆林轩走上前,和上官云阙一左一右将李星云夹在中间。 “我在想李嗣源。”李星云对上官云阙和他师妹如实相告。 “李嗣源,是……”陆林轩有些懵。 “是通文馆的圣主,听那个李存忠管张子凡叫少主,那张子凡只怕和李嗣源,还有一层关系在呢。”上官云阙看向陆林轩,细心的为他们家星云的师妹解释道。 “他比我师哥还厉害吗?”陆林轩想都没想,张口便问道。 “这个嘛……”上官云阙确实被陆林轩这个问题难倒了。 第三十二章 启程藏兵谷 密林内,李星云一行人边走边聊。 “李嗣源修炼至圣乾坤功多年,深不可测。”李星云对着陆林轩道。 上一世,张子凡的事儿他听他师妹说了,据说李嗣源功力停滞十余年不得寸进,如今,他也不知道李嗣源到底是什么实力,但肯定也不简单就是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虽不知李嗣源现在如何,但他现在离神功大成还差的远呢,最起码,距离他前世的巅峰期还差那么一段距离。 “对了,上官兄,让你帮忙带的酒,带了吗?”李星云看向上官云阙问道。 “带了。”上官云阙拍拍腰间的小瓷瓶,看向李星云道:“我们家星云交代的事情啊,我肯定是实打实的放在心上的。” 那是从酒肆内买的上好的杜康酒,张子凡那天就是喝了这酒,才跟跟在他们身后的倾国、倾城发生了这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嗯,多谢上官兄了。”李星云看向上官云阙,感谢道。 这一次,真的能在藏兵谷不见不散了。 言罢,上官云阙给陆林轩使了个眼色。 陆林轩心领神会。 “不过,师哥,你,打算让那个幻音坊的杀手一直跟下去啊。”陆林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问道。 “是啊,星云。”上官云阙妖娆的走到李星云身侧,看向他劝道:“这幻音坊的狐狸精,可不好碰啊,保不准,她还会像女帝那老妖精偷偷透露星云你的消息呢。” 他们指的,自然就是跟在李星云身后,手持素心剑,一身蓝衣的姬如雪了。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幻音坊也好,通文馆也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了。 更何况,我现在有什么有价值消息值得透露?”李星云对着两人解释道。 当然,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老李他自己知道。 “那好吧,师哥,你心里有数就好。”陆林轩看向李星云,点了点头道。 “星云,我明白了,我会替你盯住那狐狸精的。”上官云阙摇曳着看向李星云,自己自顾自的给自己拍了个差事。 而在他们三人身后,则是倾国、倾城、姬如雪三人。 李星云此刻强迫自己的心静下来,他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袁天罡,又该怎么从他的手中救下他师傅阳叔子。 多少年来,袁天罡一直是压在他心中的恐惧之一,如一座大山一般,后来静思熟虑,方知对方的算计到底有多深。 这是个活了三百岁的人,三百年的积累,仅是三百年的功力便足以让世人闻风丧胆,更何况,绝世的武功只怕是袁天罡身上最拿不出手本事。 一个能以占卜打卦之术窥破天机,算尽往事未来之人,一个能以炼丹术,夺天地之造化,打破肉身大限之人。 一个能以一己之力,成为世人心间的枷锁的人。 他武功便是袁天罡亲传,而后一路机缘际会也都离不开他的算计,即便是死了,他也依旧把李星云逼上了他设下的道路的人。 仿佛无处不在。 取“龙脉”那日,李星云才知道,袁天罡连属于李星云的面具都准备好了。 一个世间最大的逆天而行者,给人的感觉便是其意便是天意一般,难测。 以三百年之底蕴,数十年来,袁天罡制心一处,其布下之局,以非人力,或是天道之类的法子能解。 欲为他人寻得一线生机,其法,唯有以身入局。 …… 数日后。 太原。 通文馆总舵。 满是白眉蝮蛇,也就是所谓的“圣龙”的虿坑前,李嗣源立于边上,背负双手,迎风带笑而立,他面如佛陀,可眉眼间却总少不了几分狠戾和虚伪。 就像这虿坑内的毒蛇一般。 在其身侧,张子凡低着头站在他身边,而在他们“父子”身后,则是李存忠和李存孝两人。 李存孝肩头还扛着一个全身都被裹在布袋中的人,此刻,他在李存孝肩头挣扎,布袋之中,他的嘴应当也被堵上了,只听的“呜呜”的声音自不带内传出。 他虽拼命挣扎,但凭李存孝功力,他如何能挣脱开。 “九弟,听说这渝州城内,闹得是沸沸扬扬啊。 听说,还牵扯到了那消失已久的不良人?”李嗣源一袭白衣,手挥修文扇,看向李存忠问道。 这几天里,玄冥教没什么动作,但有些风却是被放了出来,再加上玄冥教一次折了不少高手,他这个通文馆的圣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此刻,李存忠眼眶上的乌青已经消了,但他的腰仍在隐隐作痛。 “圣主大哥所言极是,玄冥教折了五大阎君,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小弟找到我这贤侄之时,他正跟那阳叔子的徒弟一道,好不快活。”李存忠笑了笑,看向李嗣源道。 张子凡猛地回头,看向李存忠,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又转了回去。 “那你们既以找到了阳叔子的徒弟,为何不把他带回通文馆呢?”李嗣源摇起修文扇,文雅的对着身后三人问道。 他很疑惑,按理说以他九弟的性子,奇功在前,怎会放手? “这……”李存忠老脸一红,这可问到他的痛处了。 “回义父的话,孩儿与九叔、十叔不是对手。”张子凡对着李嗣源抱拳一礼,回答道。 “哦?”李嗣源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那阳叔子的徒弟身边有高人?”李嗣源看向李存忠、张子凡问道。 “十弟曾与那人角力,相持片刻后,输了半招。 除此之外,他身边还有不少高手,我怕吃亏,就没敢再纠缠。”李存忠看向李嗣源,解释道。 “你说的那人,是阳叔子的徒弟? 他叫什么名字?”李嗣源略带几分惊奇之意的看向李存忠问道。 “是,那人名叫李星云,是阳叔子的徒弟。”张子凡看向李嗣源回答道。 能胜他十弟,大天位的功力! 从这一刻起,这个执掌通文馆的人才真正开始对那人叫什么感兴趣。 这阳叔子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说白了,要是没有龙泉这条线,他李嗣源哪里有闲心管一个小天位的蚂蚁的死活,可他的徒弟,竟有大天位的功力? 第三十三章 圣龙之心 通文馆内,虿坑前。 李嗣源陷入了沉思,一张佛面之上已再无言笑之意,手上挥着的修文扇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但依旧保持着开扇的动作。 “义父。”张子凡上前,对着李嗣源一拱手,开口道。 “讲。”李嗣源被张子凡打断了思路,却也不恼,示意自己这义子说下去,此刻,他思绪稍稍有些混乱,有个人帮他理理思绪也好。 “孩儿与李星云相处数日,我以为,李星云此人,性情颇为直率、豪爽,孩儿已得其信任。 其天资不凡,年岁应当与我相近,功力却远超于孩儿。 那龙泉宝藏虚无缥缈,可他大天位的功力却是真的,其与玄冥教为敌之事,也是不假。 我通文馆虽与玄冥教井水不犯河水,但大梁与我晋国却是势同水火,早晚必有一战,那此人便是我们天然的盟友,若能将其引为助力,义父在这三晋大地之上,便又多了一份根基。”张子凡看向眼前自己尊敬的义父,开口娓娓道来。 他受他李兄信任,不忍负其真心,但和李嗣源朝夕相处多年,他对他这位义父也是看得清楚。 他对自己的尊尊教诲、养育之恩、传道授业解惑之恩是真的,教导张子凡,从为人处世,到一身武功本领皆是真的。 可其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手段毒辣也是真的。 人是复杂的,没有任何人就是绝对的善人或是恶人,而今乱世,有太多的利益交错叫人身不由己。 他九叔已经恶了李星云,若让李存忠挑拨下去,难免生事,想让他义父不和李星云为敌,唯有陈明厉害一条路。 李嗣源手挥修文扇,听到张子凡那一句“年岁应当与我相近”之时,他猛地合扇拍在另一只手的手心。 年岁与张子凡相近,功力能达到大天位?这人怕不是修了什么邪法吧。 李嗣源对天资这几个字颇为敏感,因为他功力已然十几年不得寸进了。 “那人内力性质如何?”李嗣源转身,看向眼前三人问道。 “至阳至刚,与我通文馆的“至圣乾坤功”相近。”李存忠看向李嗣源回答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凡儿,你……”李嗣源刚要下令,便感到一股气息正在飞速靠近,他挥扇示意李存忠和张子凡暂且停下。 不多时,一名通文馆门徒飞速靠近。 “禀圣主、二位门主、少主,有消息传来。”那门徒单膝跪地,看向李嗣源禀报道。 “何地?”李嗣源背着手,面向虿坑,一抬手,凭内力摄起一条“圣龙”,一边把玩,一边平静的询问道。 “是一则流言,此刻已然传遍了天下各地,各地分舵前后皆有回报,总舵的门徒外出探听,发现此消息已然传遍了整个太原。”那门徒开口禀报道。 李嗣源一惊,随手扔下了手中的白眉蝮。 这是有人先出招了啊。 “什么消息,呈上来。”李嗣源背着手道,也不回头。 “是。”那门徒恭敬的道,随后双手奉上一卷情报。 张子凡走到其身前拿起情报,而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其退下。 他一边偷偷的阅览着这封情报,一边走向李嗣源。 “义父。”张子凡抬手将情报呈给李嗣源,再一低头,掩饰着内心的震惊。 他李兄是,是李唐皇室遗孤! 李嗣源优雅的接过情报,虽说他面向差了点,可该端着的架子还是要端着的。 阅览片刻,他双眸一凝,此刻,他佛面之上已然满是凝重之色。 “九弟,你这次可算是坏了我,坏了义父的大事了。”李嗣源看向李存忠,语气沉重的道。 “什……什么!圣主大哥,我,我……”李存忠被李嗣源这一番话吓的神色大变,他略微有些慌神。 坏了义父的大事?! 想想李克用的脸,李存忠吓的一哆嗦。 这不是要我命吗? “你看看吧。”李嗣源随手将掌中情报扔向李存忠,也不使内力,那写着情报的纸张缓缓的自空中落下。 李存忠着急忙慌的上前捞住了那一张正在落下的情报,仿佛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什么?!那小子是李唐遗孤?”李存忠粗略的一看,大惊道。 “凡儿,你还真是交了个好朋友啊。”李嗣源似是感慨、似是敬佩的看向张子凡道。 张玄陵,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不听他的命令,擅自出山,可刚一出山,就结交了个李唐遗孤做朋友。 真巧啊,巧的他都有点害怕了。 “若是此人被岐王得去了,可算是有我受的了。”李嗣源长叹一声道。 要是李星云的武功稀松平常,甚至跟他师傅阳叔子一个级别,那他李嗣源都不惧,可大天位的高手,怕是没那么容易“请”啊。 天下奉大唐正朔者,就那么几家,国力最强者首推他们晋国,而后,便是岐国,若是李茂贞得到了这李唐皇室的大旗,以李唐的名义给他发旨意,他们晋国接是不接? 不接,便是抗旨不遵,收了李姓,收了晋王位,他们顷刻之间就会从割据一方,位高权重的王侯变成入侵中原的外族! 若是接旨,那李茂贞能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李克用会怎么面对这种局面他不知道,但这一定会成为他义父问罪通文馆,也就是问罪他这个通文馆圣主的理由! “大,大哥,给我个机会,我带人去把他抓回来!”李存忠此刻也被李嗣源吓的心神大乱。 “抓,九弟你开什么玩笑,且不说人家是凤子龙孙,且武功高强。 单说他是李唐皇室遗孤的身份能顷刻间传遍天下,只怕就不是那么好抓的。 唉,凡儿。”李嗣源看向站在他身侧的张子凡,开口道。 “义父。”张子凡上前拱手一礼,恭敬的应道。 “看来,上阵父子兵,只有你,才能帮义父了。”李嗣源看向眼前的虿坑,盯着一条条正在游动的毒蛇,对着张子凡道。 “是,义父。”张子凡对着李嗣源,恭敬的笑着回答道。 “对了,大哥,那小……那李星云却是说过我这贤侄会回到他身边的话。”李存忠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李嗣源道。 “哦?”李嗣源略微有些惊奇。 张子凡闻言,略一思索,脸色便是一变,在想给他九叔使眼色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还说过,我这贤侄会抬着八抬大轿,去娶他身边的两个……女的? 对,应该是女的。”李存忠绞尽脑汁的想着。 “臣李嗣源,多谢殿下赐婚。”李嗣源眼前一黯,手持修文扇,对着长安的方向遥遥一礼,开口道。 这表面功夫也是没谁了。 “义父,我……”张子凡目瞪口呆,不至于吧,义父,不至于吧,我可是你的凡儿啊,刚才还上阵父子兵呢! “凡儿,委屈你了。” 第三十四章 天魁(上) 行了些许时日之后,李星云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藏兵谷。 李星云抬眼望着眼前巍峨的建筑,层层阁阁恍如一座山峰,依山势而立,其势如连绵的古城,若蛰伏于人间,欲鲸吞天下的一头巨兽。 李星云手扶唐刀,身披青衣玄甲,再次仰望着自己熟悉的地方。 陆林轩则是有些好奇的看向眼前的这篇建筑。 终南山真的有个藏兵谷啊。 上官云阙一脸了然的样子。 姬如雪看向李星云又看了看身侧的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倾国、倾城,摇了摇头。 看样子,这里似乎是某个门派的驻地,可这般规模,在江湖上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名声? 快入藏兵谷前几名身披红衣,脸戴面具的不良人已经在谷前恭候多时。 那几名不良人见李星云一行人来到,其中一人对身侧之人开口道:“快回去禀报大帅,就说,李星云来了。” “诸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还请诸位入藏兵谷,也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那不良人对着李星云一众开口道。 李星云闻言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上官云阙。 “星云?”上官云阙正准备去向不良帅复命,却被李星云这眼神看的不敢动了。 “上官兄,之前托你带的酒呢。”李星云看向上官云阙,问道。 “在这呢,在这呢。”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恍然大悟的道,随后,他将挂在腰间的酒瓶递给了李星云。 “诸位,请随我来。”那不良人开口道,随后,他便率先向着藏兵谷内的方向走去。 “内个,星云啊,我,我也要去复命了。”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一路上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结果到头来是他先跟李星云到了别,这真叫他这么厚脸皮的人,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嗯,再出谷时,我们不见不散。”李星云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他看向上官云阙道。 “有星云你这一句话,我就是死也值了。”上官云阙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随后,他运转轻功,向着藏兵谷内赶去,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剩下众人,则是跟着引路的不良人缓缓向着藏兵谷内走去。 直到几人顺着石阶一路而上后,一名不良人看向李星云,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道:“我们大帅请这位公子单独说话。” “师哥?”陆林轩闻言一愣。 来藏兵谷送信是他们师兄妹两人的差事,倾国、倾城、姬如雪都是跟着陆林轩来的,按理说要见也该是见他们俩啊。 “放心。”李星云笑着对陆林轩道,见对方还不是太放心,李星云又补了一句:“放心。” 这句放心就好像有魔力的魔咒一般,让陆林轩将心头的焦虑压了下去。 李星云扶着唐刀,跟着那不良人向着谷内走去。 “诸位辛苦,我等已设下酒宴,为诸位接风。”待李星云跟着那不良人走后,剩下的不良人看向陆林轩、姬如雪、倾国、倾城四人道。 大帅有交代,这可是“天子”未来的班底,不可怠慢。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尤其是看到倾国、倾城那两张现象级的脸时,疑惑更不免多了几分。 …… 藏兵谷内,不良人将李星云引到了一间颇为华贵的书房内。 “请在此稍后,我们大帅稍后便到。”那不良人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而后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李星云缓缓的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房间,正对着他的书架上拜访着一排排的竹简,他右手边是一扇屏风,那屏风上画着一绝世美人,即便是在画中,也难掩其魅力。 真可谓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啊。 再看屏风上的题诗四句,“云想衣裳花想容……” 李星云不想读下去了。 他转身走向茶几边,一捋裙甲,随手将买好的杜康酒放在茶几上,而后在茶几的一侧坐好,带好斗笠和面具,静静的闭目养神,等着袁天罡的到来。 不久,有一人缓缓自门外而来,在其至门前之时,房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开,在其入房门后房门又被那股力量轻轻合上。 李星云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青衣玄甲,头戴斗笠,脸上带着青色玄纹面具,走入屋内。 正是袁天罡。 袁天罡抬脚步入屋内,见李星云这一身打扮,尤其是他脸上的面具之时,停顿了片刻。 那个曾经跟在他身边习武的少年长大了,终不似当年模样…… 再略一感受,嗯?他家殿下有大天位的本事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熟悉的,无数次曾经响彻于李星云心头的声音,如今再一次在现实中响起,缓缓的传入李星云的耳朵。 “嗯,比如我是谁,再比如……你是谁。”李星云平静的声音自面具后传来。 “臣,不良帅袁天罡,参见殿下。”袁天罡缓缓摘下斗笠、面具,单膝跪地,对着李星云行礼道。 “请起。”李星云看向眼前袁天罡那张恍如恶鬼一般的脸庞,平静的道。 “看来殿下已然有所觉悟,虽不知殿下如何知晓,但紫薇星盛,乃是我大唐之幸事,事已至此,臣请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起兵称帝,剿灭朱温、兴复大唐!”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袁天罡,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平静的问道。 “殿下请讲,臣乃唐臣,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袁天罡看着李星云道。 “你今日,当真是为了让我称帝? 若是我真的如你所言,在这藏兵谷内登基称帝,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问道。 “殿下此言何意? 臣梦中犹想兴复大唐,再创贞观盛世。”袁天罡缓缓起身,看向李星云,似是有些不解的反问道。 “乾符二年,旱灾、蝗灾、水灾连年,朝廷非但不体恤民情,反而增加赋税,若是一地无粮,百姓或可沿路乞讨,去他地谋个生路。 呵,运气好的话,或许是条生路吧。”当乞丐的日子不好过,李星云是知道的,随即,李星云继续道:“可天下皆无粮,百姓便只得在自己的家乡等死。 时年,王仙芝、黄巢举兵……起义,各藩镇节度使静观其变,朝廷无兵克制,广明元年,黄巢攻破洛阳,兵锋直指长安,僖宗仓皇出逃。 入长安后,杀人满街,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光启元年,不到六年时间,李克用、王重荣联手逼近长安,僖宗再次出逃。” “你我都清楚,今日之乱局不在当年之下,如今我脚下没有寸土,论所谓正统,更不及僖宗。 就算能倚仗者,也唯有不良人。可只凭不良人,如何能平定天下乱局? 藩镇之中犹有沿用大唐年号,奉大唐正朔者,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他们所奉的大唐,是一张永远也不会有人坐上去的龙椅。”李星云言及此,平静的摘下面具与斗笠,继续道:“所以你今日所言要我称帝,不是真的为了让我称帝,而是为了接下来的布局造势,对吗?” 李嗣源教会了李星云一个道理,像袁天罡这样的人要他称帝,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意。 以袁天罡的霸道,若真有兴复大唐的机会,根本就不会给他选择。 李星云对着袁天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拿出托上官云阙买的杜康酒,顺手拿起桌上的两个茶碗,倒了两碗,一碗推到自己的对面,一碗端起,放在唇前。 “殿下静思熟虑,更添几分帝王风采,可喜可贺,臣心甚慰。”袁天罡莫测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也听不出怒。 “殿下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一并说来听听。”袁天罡背这双手,俯视着坐在差几前自斟自饮的李星云道。 “我还知道你袁天罡其实和我一样,相信着乱世之后,必有大同。 且你的心中也期盼着,在大同盛世之中,携二三好友,依山傍水房数间,行也安然,坐也安然,闲居一方,闲云野鹤,对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继续问道。 袁天罡此刻并未言语,既未同意,也未反对。 “听闻你有一手占卜打卦的奇术,袁天罡,我问你,这大唐可有定数?”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继续问道。 此刻,他想起了那龙脉,李嗣源设局太原诱他入局,但这一切的背后,依旧有袁天罡的影子在其中。 “殿下便是这天下的定数。”袁天罡闻言,平静的回答道。 “哪有什么定数,其实,袁天罡,我是你卦象上,大唐灭亡这一注定结局最后的变数,对吗? 只是你袁天罡欲以“霸道”逆天而行,将变数做成你想要的定数,对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将杯中杜康美酒一饮而尽,问道。 “其实殿下刚刚所言大多都对,唯有这一点,错了。”袁天罡看着眼前的李星云,语气平静,毫无感情色彩的道。 从袁天罡的身上,很难感受到感情这种东西。 第三十五章 天魁(下) 藏兵谷内。 房间内,李星云看向袁天罡,将杯中杜康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看向对方道:“何处有错? 我知你除去王仙芝、黄巢轻而易举,便是安禄山、史思明在你眼中,也是挥手可除。 但难道黄巢起兵前,那遍地的灾民是假的? 难道那饿殍遍野,遍地白骨也是假的? 难道我与李焕行乞多年,那盗贼四起,杀人如麻是假的? 那黄巢起兵后,建舂磨寨,搜捕流民为食,日食千人也是假的? 是你袁天罡清楚,除王侯易,但祸根一日不除,今日杀黄巢,明日有朱温,再杀朱温,还有李克用,宋文通,王建,马殷。 这世上杀人最快的利器不是刀剑,而是失控的权利! 所以……”言及此,李星云有些无力的坐了下去。 “让臣来替殿下说完未说之话吧。 所以,只要殿下还心系这天下苍生,只要殿下还认自己是李唐血脉,殿下,便只能如我之意。”袁天罡平静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再次响起,这个为了大唐苦心近三百年的唐臣看着眼前年轻的殿下,缓缓的道。 “懿宗,僖宗,昭宗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做到呢? 难道一直杀下去吗? 难道除了尸山血海,血流成河,这世间便在无路可走了么? 难道这战事迭起的世上,便真的没有一条人心所向的道路可走吗? 袁天罡,那么多死士的牺牲,数十年苦心孤诣的布局,到头来,竟只为了我这样烂泥扶不上墙、什么也救不了的废物,当真,值得吗?”李星云有些失神的道。 他又想到了那个在晋地被袁天罡亲手杀死的无名兄长。 如果是他的话,会比我今天好很多吗? “看来殿下当真是经历了一些臣也难以知晓的事,方才有所悟,但臣刚才所言殿下之错,却并非是这些。”袁天罡平静的摇了摇头,随即继续道:“臣乃唐臣,食唐之俸禄,臣愿为大唐殉国,更愿为大唐子民苦心孤诣。” 李星云身具九五之数,袁天罡认为,李星云的身上,有袁天罡自己也难测的东西最好。 “以殿下之眼光,不知能窥见往后多少光阴呢? 五年,十年? 贞观年间,臣与李淳风合作推背图,阅尽往后千年,李淳风颇多布局仍存于今日,臣已于这人世不知度过多少光阴,凭着这些时日,比我那挚友多看了两眼罢了。 殿下可知,外族起兵攻破皇都,杀人盈野,掳走皇帝及诸多宗室大臣而归,一路劫掠,裹挟无数百姓而归之时,天下苍生是何感受? 殿下可知外族入主神州,我之黎民百姓皆沦落为奴,那时,天下苍生是何感受? 殿下可知流民四起,聚众而反,边地蛮族乘机攻城略地,屡兴屠戮,那时,天下苍生又会是什么感受吗?”袁天罡娓娓道来,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静。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李星云随着袁天罡的话语,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血红之中,在那血红之中战乱四起,灾荒遍地,战争、杀戮,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一般。 在李嗣源动手杀他之前,他曾听三千院说过,李嗣源欲与漠北联合,攻破岐国,莫非…… “在未来,在殿下看得见、看不见的未来。 以殿下的身份,有些事不做,会害死很多人。 天地间,我与殿下之意,纵使难平,又怎比得过沉沦的众生。 这些会因殿下而死的人,却未必只是在殿下生前身后的百年间,这,便是殿下刚刚所言中唯一的错误。 殿下不止是大唐灭亡这一注定结局的变数,更是这一时代中,天下的变数!”袁天罡继续道。 “乱世早十年结束,也许后世千载将会大不如样。”言及此,袁天罡继续道:“无论是卦象中的天机,还是殿下的天资聪颖、殿下的宽仁爱物,殿下的心胸宽广这一切都在告诉臣,你就是那个能完成懿宗,僖宗,昭宗未竟之事业。 能做到朱温、李鸦儿、宋文通等野心勃勃之辈做不到的事,让这天下大同的人。”言及此,袁天罡走到李星云身侧,举起李星云刚才倒好的杜康酒。 “三百年间,除挚友李淳风外,本帅不屑与任何人饮酒,哪怕是我大唐历代君王、宗室也是一样。”袁天罡举起装着杜康酒的茶碗,继续道:“但今日之殿下,勉强有资格与本帅同坐。” “你……”李星云抬眼望向他,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今日,不是臣子与君王同饮。 本帅代我大唐二十一代先君,代这三百年间为护卫大唐而死的仁人志士。 代李药师、代颜清臣…… 代自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伊始,曾护卫我神州大地的无数英灵……” “代往矣之亡灵,敬肩负后世千载兴衰的殿下。”言罢,袁天罡将茶碗中的杜康酒一饮而尽。 三百年间,虽不知甘苦…… “殿下,请。”袁天罡看向李星云道。 “嗯。”李星云同样将杯中杜康酒一饮而尽。 “看来殿下已经学会了该怎么做一个持剑庇佑一方的侠客,现在,该学着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天子了。”袁天罡再次开口道。 李星云闭目沉思。 良久,那个曾经的红衣少年在睁开双眸,看向袁天罡道:“既然这天下满目苍凉,战事迭起,那便杀出一条血路吧。 舍我之身为子,落天元,百年内,愿这世事兴衰由人……” “不由天。” “哈哈哈……”袁天罡仰天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快意。 “臣,袁天罡,愿助殿下成千秋万代之业,再造大唐盛世!”袁天罡起身,整理好斗笠、面具,单膝跪地,看向李星云道。 “有三件事。”李星云一边示意袁天罡起身,一边道。 “殿下请讲。”袁天罡看向李星云道。 “第一件事,听说不良人天藏星是绝顶高手,有些事,需要他助我一臂之力。”李星云看向袁天罡,开口道。 “臣这便传讯关外总舵,召他入关,辅佐殿下。”袁天罡看向李星云,回答道。 “第二件事,我师父阳叔子,加封其为太子太师。 若真有那日,我希望我师父也能看见。”李星云看向袁天罡,开口道。 他现在脚下没有寸土,太子太师这个职位不值钱,这个消息甚至不会传出藏兵谷,却能保他师父阳叔子一条命。 “臣,遵旨。”袁天罡平静的道,对李星云的心意,他自然心知肚明,但此刻殿下既已出山,那便按照殿下的意思办吧。 “第三,烦请替我给朱温传个话,就说,大唐皇子李星云,要出使梁国。” …… 岐国。 幻音坊。 密布着帷幕的大殿内,女帝缓缓向着自己平日所坐的卧榻走去,身旁还跟着两名幻音坊侍女。 “女帝万福金安。”一名幻音坊弟子手持一卷情报,看向女帝行礼道。 女帝缓缓走至卧榻前,优雅的坐下,看向那幻音坊弟子道:“拿过来。” 那幻音坊弟子闻言,恭敬的双手持着情报向着女帝走来,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走几步,女帝便用内力将那一卷情报从其手中摄走。 那弟子随后便恭敬的伏地,等着女帝的下一道命令。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女帝看着眼前的情报,暗暗感慨道。 有时候,这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地方,那块云彩有雨。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凤子龙孙。”女帝看向手上大梁对李星云的通缉令,暗叹一声世事无常道。 至于这消息,毫无疑问,是不良人和玄冥教一起传出去的,可谓声势浩大。 “雪儿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女帝询问身边的幻音坊侍女道。 她忽然想起,那些幻音坊弟子传回的消息,姬如雪现在去执行的任务好像就是跟李唐有关。 是不良人天暗星。 而无论是五大阎君之死,还是阳叔子的徒弟重现,以及最后出手的那不良人,都是围绕着渝州城展开的。 在此之后,李星云的身世便传遍了天下,这几者之间可有什么联系吗? “回女帝的话,暂时还没有。”周围的侍女纷纷回应道。 “传令,玄净天、妙成天,让她们俩去,务必把这李星云,给我请到幻音坊来。”女帝看向身旁的侍女下令道。 其实这活她本来想交给梵音天的,但她脾气太火爆,收集情报、搞暗杀还行,收买人心就…… …… 一片树林间。 李星云一行人在路上。 “内个,星云啊。”上官云阙迈步走向李星云身边,看着李星云试探性的开口道。 “师哥。”陆林轩也走上前,看向李星云。 “星云,你真要去出使大梁啊。”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一脸忧虑之色,看向李星云道。 玄冥教有不少高手,他们家星云要是真去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师哥,还有,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陆林轩则是有些不解的看向李星云问道。 她是越来越搞不懂她师哥了,不过这样也好。 “去找人,去等人。”李星云回想着自己上一世遇到张玄陵的地方,张玄陵行踪不定,希望这一次还能那么巧吧。 第三十六章 入局 森林上空,密密层层,枝丫交错,阳光透过一层层的密叶,打下道道光斑。 微风拂过,周围茂密的树木随风摆动,站在这一片绿茵之中,让人只觉得心旷神怡。 李星云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抬眼仰望苍穹,天边云朵千变万化,点缀着一片晴空,高挂的艳阳,结合着划过众人视线的飞鸟,形成了一幅绝美的花卷。 “师哥,我们去找谁啊?”陆林轩看向李星云问道。 “是啊,星云。”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疑惑的问道。 之前不是说要去大梁吗?怎么又要去找人或者等人? 李星云将身上挂着的龙泉剑取了下来,放在身边,看向一旁的上官云阙。 他这如此正式庄严的模样着实让陆林轩和上官云阙两人皆是一惊。 “我说等的人,是三千院和张子凡。 至于我说找的人,是一位高人。”李星云看向眼前两人,解释道。 “舵主?”上官云阙闻言一惊。 “三千院? 舵主?”陆林轩看了看李星云,又看了看上官云阙,不知所以然。 “三千院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的天藏星,武艺高强,是不良人总舵的舵主。”李星云平静的道。 他说这话,也没有避讳姬如雪、倾国、倾城的意思。 姬如雪闻言一惊,这可让一直盯着她的上官云阙得意起来了。 “舵主他的功力可是大天位,狐狸精,等他来了,有你受的!”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洋洋得意的看着姬如雪道。 “内啥,你说,张郎还回来,这事儿是真的吗?”倾国看向李星云,粗犷的问道。 “当然。”李星云一脸肯定的看着倾国、倾城两人道。 随即,一群人又踏上了旅途。 如果他这次心中所想能成,此后道路也许会顺畅很多吧。 “师哥,你说的那个高人,又是谁啊?”陆林轩看向李星云问道。 “是一位多年前曾以一己之力打退整个玄冥教的绝顶高手。”李星云看向陆林轩俏丽的面庞,平静的道。 如果张玄陵前辈这十多年没有疯癫…… 上官云阙、姬如雪两人闻言皆是一惊。 …… 玄冥教,总舵。 极为空旷,且光线照不进来的大殿显得十分昏暗,暗色的地砖,暗红色的帷幕,以及帷幕之上那血红色的诡异图案叫人不禁望而生畏。 层层叠叠的台阶,几乎叫人一眼望不到边际,精雕细琢的石像巍峨的立于大殿各处,其身上虽已有了不少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却依旧不失威严。 从这一二细节,已可窥见当年建造这大殿之人心思。 但就是不见天日这一点,让本该巍峨如皇宫一般的大殿多了几分阴森之意,若地宫陵墓,若九幽地府。 像很多东西,就是不像皇宫。 玄冥教的大殿内,一身型矮小,宛若婴孩一般,但皮肤青紫,头生犄角,眸中尽是紫黑之色的怪物,盘腿坐在玄冥教主位的宝座之上。 玄冥教,冥帝。 那宝座本是一张椅子,但他身形太过矮小,只能在其上盘腿打坐。 但即便其姿态如此滑稽,形象如此诡异,他面前的几人也不敢有分毫的不敬。 因为面前之人,是玄冥教的冥帝,大天位的绝顶高手。 孟婆手拄盘龙杖,佝偻着身子,看向刚刚被他们打扰,进而出关的冥帝。 在她的身后,是水火判官,杨焱、杨淼两人分别身披红、蓝双袍。 “参见冥帝!”三人恭敬行礼。 “起来吧。”朱友珪带着一股子妖邪之意的声音响起,让杨焱、杨淼不禁打了个寒战。 “禀冥帝,冥帝闭关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玄冥教损失惨重,此事,皆是老婆子指挥无方所致,请冥帝降罪。”孟婆率先向着冥帝开口道。 “事情我都知道了,五大阎君远在渝州,鞭长莫及之下,力有未逮也属正常。”朱友珪并没有怪罪孟婆的意思,反而是开口替其开脱了起来。 他生母是营妓,没什么势力给他依靠,在朱温的一众儿子中也不受宠,但朱友珪相信,人,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 组建玄冥教后,他日夜苦修邪功,培植势力,清除异己,让玄冥教有了今日的强盛。 同时,朱友珪很清楚,玄冥教是他最重要的根基,孟婆是他最重要的亲信,所以就算孟婆真的有错,他也要为自己人开脱。 整个玄冥教内,除了孟婆以外,无论是那水火判官,还是五大阎君,亦或是那黑白无常,都不可信。 “谢冥帝,老身必定戴罪立功,不负冥帝恩德。”孟婆恭敬行礼,而后退到一边。 “冥帝,这件事现在在江湖上已经闹大了,我们玄冥教这次折了五大阎君,损失惨重,接下来,您得拿个主意了。”杨焱看向冥帝,一俯身,恭敬的开口道。 “是啊,冥帝,那李星云是李唐余孽,有人将其身世背景汇成了图像,再加上属下下发的悬赏令,不管是真是假,此事已然传的人尽皆知。 主意,还是得冥帝您来拿。”杨淼看向冥帝,同样开口,附和杨焱道。 “孟婆,你怎么看?”冥帝看向孟婆开口问道。 蒋仁杰这个废物! 当年诛杀李唐皇室的任务就是他去做的,不仅留下了祸患不说,今天还闹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他竟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启禀冥帝,老身以为,那李星云在明,不良人在暗,更有通文馆、幻音坊两家虎视眈眈。 那不良人天暗星一朝杀我五大阎君,足以见得那些暗中窥伺之人已然有些按耐不住。 老身的意思是,当以雷霆手段尽快除去李星云,以绝后患。 当然,最好还是先听听皇上那里怎么说。”孟婆看向朱友珪,恭敬开口回答道。 “嗯,所言甚是。”听孟婆捋了一遍,朱友珪觉得思路清晰了很多,真不愧是他的亲信。 “还有一事,冥帝。”孟婆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朱友珪道。 “讲。”朱友珪盘腿在玄冥教主的宝座上打坐,看向孟婆道。 “我玄冥教失了五大阎君与黑白无常,是不是从江湖上在吸纳一些武艺高强的“能人异士”,兼并一些“江湖门派”,以为我玄冥教之助力?”孟婆看向朱友珪,问道。 “嗯,好,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事成之后,记你一功。”朱友珪将视线从孟婆身上收回。 还是孟婆办事,最让他放心了。 “报!”一名玄冥教众举着一卷情报走入大殿内。 待其走近,其双手恭敬的将情报呈上。 不待其他人出手,朱友珪运转内力,将那情报摄入手中。 翻看了一番后,朱友珪不由得有些怒上心头。 “岂有此理。”朱友珪看完手上的情报后勃然大怒。 “我不去找他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敢来找我,真当他背后有人,我皇城守军及玄冥教众的刀,就杀不动他这前朝余孽的狗头吗?”朱友珪看完后,一边随手将情报递给了孟婆,一边道。 此刻,他本就阴森的面孔多了几分冷冽。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冥帝愤怒的咆哮道。 …… 一座山清水秀的小镇内。 李星云纵情的欣赏着镇上的美景,他身旁的几个人看着他这副模样,颇为无语。 四周有山,一片翠绿接连不断,若翠绿的美玉,林间偶有一片飞鸟飞起。 小镇上,房屋鳞次栉比,顺着一条青石板路,几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走在街上。 街道两侧,有不少买各种东西的。 李星云身披青衣铁甲,头戴斗笠,背后背着龙泉剑,腰挎环首刀,一马当先。 这一路上,姬如雪大多时候都是一幅闭目不言,远离世俗尘缘的样子,倾国、倾城两人等张子凡等的是望眼欲穿。 陆林轩持剑而立,悄悄的和姬如雪较着劲,不过之前姬如雪帮了她一把,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星云啊。”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踱着小碎步,走到李星云身侧,看着他道。 “上官兄,什么事?”李星云看向上官云阙,开口问道。 “内个,星云啊,大帅……”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道,但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袁天罡跟你说,还会有其他的不良人来找我们?”李星云看向上官云阙,平静的道。 “星云,你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了,星云,你心里有数就好。”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捏着兰花指道。 “不过。”姬如雪拿着一张图像,还有一张玄冥教的通缉令,陆林轩、倾国、倾城三人围着她,几人一起端详着图像上的内容。 “我师哥,他是……”陆林轩看着图像上的内容,有些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李唐……”姬如雪呢喃着道。 “余孽!”倾国、倾城两人颇为震惊。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姬如雪有些不满的看向倾国、倾城两人道。 而就在众人闲聊之时,一道身披白袍,带着遮住下半边脸面罩的身影,在李星云一行人背后悄悄的望着李星云,尤其是李星云背后的那柄龙泉剑。 第三十七章 温韬 山清水秀的小镇上,李星云一行人走在路上。 此刻,温韬带着面罩,身披白袍,在李星云一众人身后窥探着对方。 自不良人解散后,他行走江湖多年,虽然武功不济,但靠着一手寻墓探穴的本事,小日子混的也算很开。 冥帝朱友珪、晋王李克用都与其有联系。 这天下间想当棋手的人,有哪个会拒绝一枚上好的、毫无威胁的棋子呢? 如今李星云的身份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一边是冥帝之令,一边,是不良帅的命令…… 熟悉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袁天罡,一个已经渐渐被世人遗忘在史书之上的名字,一个所有不良人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名字。 世人中,那些掌权者对袁天罡的恐惧来自于未知,那他们这些不良人对袁天罡的恐惧来自于窥见了袁天罡的冰山一角。 而知道的更多些,有时并不意味着快乐。 思及此,他匆匆前行。 行于路上,李星云一边望着身边的人间烟火,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做,而在他身后,上官云阙则是跟在他身后。 陆林轩跟姬如雪并排走在一起,倾国、倾城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忽地,一道浑身上下都被笼罩在白袍之下,带着面罩的身影匆匆从人群中穿过,直至穿过行走的颇为分散的李星云一行人,走到李星云身侧之时,他刻意的装了李星云一下。 李星云顿觉肩上一轻,本来被他背在肩上的龙泉剑在这一瞬间已然不知去处。 天捷星温韬,还是老样子。 李星云当然感觉到了温韬的动作,看着那一身白袍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也无动于衷。 温韬兄,你是跑不掉的。 “没长眼睛啊你。”陆林轩手持剑鞘,看着刚刚撞了自己师哥一下,却又跑的飞快的白袍人喝道。 “嘿,跑到到快啊你!”以上官云阙的眼力,自然看出对方是来偷东西的,而且还从他们星云的身上偷走了龙泉剑! 按理来说就这点小把戏怎么能从他们家星云的手上抢龙泉剑? 这是给他出手的机会呢。 上官云阙运足了内力,抬脚一跺,凭借深厚的内力,将地上一块小石子震起,他抬脚一踢,那小石子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温韬。 此刻,温韬抱着龙泉剑正飞快的倒腾着两条腿走着,忽地,感觉小腿一痛,身体不受控制飞出好远,而后他无力的跌倒在地。 上官云阙飞身而上,直接赶上了温韬,他看向温韬嘲讽道:“跑,你倒是跑啊,偷了东西你还想跑。 拿来吧你。” “我叫你偷!”上官云阙一边从温韬怀里夺过龙泉剑,而后摁着温韬直接就是两个大比兜,给温韬脸上的面罩都打飞了。 “是你?”一见温韬面容,上官云阙顿时一惊,有些诧异的道。 “嘿嘿嘿,上官兄,好久不见了。”温韬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上官云阙,带着几分示好的意味的笑了笑,随后向着其打招呼道。 …… 汴州。 贝阙珠宫、桂殿兰宫的焦兰殿上。 朱友珪又一次来到了这焦兰殿,顺着层层叠叠的石阶而上,望着眼前大殿柱上的金龙,以及那醒目的“焦兰殿”三个字,朱友珪压下心头的悸动,继续向着焦兰殿走去。 过不了两天,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迟早是他的,朱温的身体他知道,本来就一天不如一天,此刻,他纵情娱乐,不理政事,就算他不出手,朱温迟早也会驾崩。 他二弟朱友文已然被他囚禁,现在的朱友文不过是个傀儡,毫无功力的废物。 朱友贞? 哈哈哈…… 他朱友珪已经这副模样了,这辈子找不了女人,没有后代,除了这一身武功,除了成为大梁的皇帝…… 还有别的路吗? “杀!”方刚走进焦兰殿,朱友珪便问道一股剧烈的血腥味。 随后,便是一阵刀锋砍如血肉之中,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的声音。 是焦兰殿内,一众玄冥教众正在杀人。 “哈哈哈……”眼前的杀戮盛宴明显取悦了朱温,他坐在龙椅上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快意。 “陛下,冥帝求见。”一名玄冥教众单膝跪地,向着龙椅之上,身材肥胖如球一般,面容狰狞,身披龙袍,两肩背着飞龙一般的配饰的朱温道。 “让他进来。”朱温闻言,本来显得十分快意的脸庞,脸色瞬间差了不少。 是那个怪胎。 “儿臣参见父皇。”朱友珪一身黑袍,脑后绑着恶鬼配饰,随着宫门大开,他走进焦兰殿内,向着朱温行礼道。 “听说最近玄冥教损失惨重啊。”朱温看向大殿上的朱友珪,开口道。 “这……”朱友珪闻言心头一惊,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开口回答道:“启禀父皇,儿臣遣玄冥教众为父皇搜寻延年益寿之至宝,却不想有人从中作梗,我玄冥教众浴血奋战,拼死一搏,可终因寡不敌众,小输一阵。 请父皇放心,儿臣必定重振旗鼓,一雪……” “放屁!”朱温恼怒的站起身,看向朱友珪、粗暴的呵斥打断道。 “五大阎君他们追随朕多年,却因为你的愚蠢而一朝葬送,哼……”言及此,朱温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儿啊,你天生异相,虽已年近不惑,却仍是侏儒身材,又加上练习邪功,导致如此肤色,甚至不能亲近女色,虽说早已成亲,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思及此,心中郁闷顿生的朱温看向朱友珪挖苦道。 这一番话,句句如刀锋般,插在朱友珪心间。 什么叫天生异相?长的难看,难看出了新高度,难看到前人留下的词汇无法形容,这叫天生异象。 还有,他是男人,他是男人!就算不能亲近女色,他也是男人! 朱友贞是个什么货色大家心里清楚,朱友文都已经是一个傀儡了,按说无论是年纪还是能力,他都是一众皇子中最优者。 为了讨好朱温,他连自己的老婆都送去了! 为什么对我还是如此苛刻?! “你还有什么坏消息?快说!一次性说完! 别叫我再倒胃口了。”朱温看向朱友珪继续呵斥道。 第三十八章 我可以……我还可以…… 焦兰殿上。 朱温看向朱友珪,而朱友珪也仰着头望向朱温。 “父皇,孩儿打探到,那李星云不日便会亲至汴州,到时候,我们等着他自投罗网。”良久,朱友珪看向朱温,开口禀报道。 李星云必须除掉,但,李星云对他朱友珪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而且,看来父皇在玄冥教中除了五大阎君以外,还有人啊。 “那事儿我都听说了,你怎么就能笃定他会前来汴州,而不是太原或是凤翔之类的地方呢?”朱温看向眼前的朱友珪,越看越觉得倒胃口。 他从一介草民到称霸乡里,后又如义军为将,而后出卖黄巢,就这么一步步走下去,直到封王、废立、夺位。 他朱温一世征战,就算李克用和李茂贞都被他欺负的抬不起头来,他真命天子、英雄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倒胃口的白痴?! “孩儿以为,届时,我们可以以静制动,孩儿已经打探到幻音坊、通文馆都正在四处搜寻他的下落,等他们争个两败俱伤,我们玄冥教便可坐收渔利……”冥帝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温扔来的酒杯砸在了脸上。 他只得将满腹委屈和怒火、合着没说完的话一并咽下。 “蠢货,就算是自投罗网,只要李星云活着来到了汴州,那就算是把老子的脸打肿了。 更何况,他要是不来汴州,只要他的身世背景传遍天下,幻音坊和通文馆就会打着复辟的旗号来反对老子! 你还想着以静制动,你还想着坐收渔利! 你以为李克用和李茂贞都他妈跟你一样是白痴吗?”朱温火了,他站起身,狠狠地责骂着朱友珪。 他这个蠢货孽种到底知不知道李克用的厉害! 李茂贞倒也罢了,要是让李鸦儿得到了李唐皇室,那他朱温的麻烦不就大了吗! “父皇教训的是。”朱友珪心中已然是恼怒至极,却又不得不强压心头怒火,俯首做礼道。 他已经这副模样了,成为大梁的皇帝,就是他最后的念想,为了这个念想他可以忍! “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幻音坊、通文馆之前,在他来到汴州之前,把这个李星云给我除掉!”朱温看向眼前朱友珪,喝令道。 还是他的友文好,虽然是养子,但不止高大威猛,武艺高强,性格上也像他,就是不知道这几年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变得胆小怯懦了不少。 不想了,一股子糟心事儿。 “是。”朱友珪俯首作揖道,随后转身离去,一级一级的从层层叠叠的台阶上走下。 “杀。”在其出门后,大殿内再次传出朱温杀人的声音,还有那畅快至极的笑声。 …… 青葱的树林内,阳光透过树枝树叶打在草坪上,一片光斑与阴影汇成了一种带着莫名美感的图画。 只是一人的叫声破坏了这树林的宁静,不知惊起多少飞鸟。 “上官兄,救命啊!”温韬被人用捆好吊在树上,他此刻正在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向上官云阙,祈盼他能救自己一命。 再看看身前围着的倾国、倾城、姬如雪、陆林轩四人,温韬顿感不妙。 远处,李星云坐在树下,靠着大树,在树荫下乘凉。 等闹腾的差不多了,再把温韬救下来。 这一次和上一世还是有差别的,他的好兄弟张子凡还没找到他,不过估计快了,然后是三千院,也不知道他到哪了。 “还敢骗人,看来你是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陆林轩从剑鞘中拔出断剑,在温韬眼前挥了挥,明晃晃的剑光晃的温韬胆战心惊、遍体生寒。 “你,你小心点。”温韬看向眼前的陆林轩问道。 “你偷李……公子剑的时候怎么不小心点?”姬如雪看向眼前的温韬,冷着一张脸道。 “我真是不良人,我,我只是和上官兄多年不见,就想试一试他的武功。”温韬用一种极为真诚、无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众人,但众人很明显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 “武功?”倾国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继续道:“你小子这点内力怕是连大星位都没有吧,就你,试上官……云雀儿的武功?” 中星位试中天位? 还蒙着面? 你小子这话我都不信。 “讨厌,是云阙,诶呀,他真是不良人,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 我看,就是场误会吗。”上官云阙看向眼前的几人,替温韬解释道。 “误会?你和李公子说去吧,你看看他信不信?”倾城看向上官云阙,不屑的道。 反正她不信。 “上官兄,看在不良人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温韬也看出来了,在这个小团体中真正有能力决定他生死的只有一旁坐在树下乘凉的李星云。 “嘿嘿,星云啊,你看这……”上官云阙踱着小碎步,走到李星云身侧,开口想为温韬求情。 “可杀而不杀,是为“仁”……”李星云闭目,默默的念道。 “呼。”温韬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就看到了生的希望,那眼睛瞪的贼亮。 上官云阙也有些高兴的点点头,能救下温韬这样的同僚,他也很开心。 陆林轩和姬如雪几人面面相觑。 上官云阙从李星云身边站起,正要走向温韬,将他放下来,便听李星云在背后念出了另外两句。 “该杀而不杀,是为昏。” 上官云阙回头,正好对上李星云那平静如汪洋大海一般的神情,顿时打了个激灵,乖巧的退到了一边。 “嗯?!”温韬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自求多福吧。”上官云阙看向温韬,给了他一个“你多保重”的眼神。 李星云缓缓起身,手扶环首刀,背倚龙泉剑,缓缓向着温韬的方向靠近。 从藏兵谷中他得到了两样东西,一把龙泉剑,一套华阳针。 “我,我知道通文馆和幻音坊都在找你!”情急之下,温韬开口道。 “嗯,我也知道。”李星云看向温韬,缓缓的拔出腰间的环首刀。 在阳光的折射下,寒光慢慢划过温韬的脸庞。 “我……我还可以帮你找到不良人天暗星。”温韬继续道,他虽然不知道天暗星是大帅的那一步布置,但对方在渝州城闹出了那么大动静,李星云肯定也想把他召为己用。 姬如雪闻言,捂着嘴偷偷的笑了一下。 陆林轩看向姬如雪,觉得有些奇怪。 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三十九章 冥帝之谋 茂密的树林内。 李星云手持环首刀,缓缓的向着温韬走去。 “殿下想要称霸天下,肯定需要天暗星这样的人才,我,可以帮你找到他。”温涛这时真有点慌了,在他眼中,持刀一步步走来的不是李星云,是死神啊! “是啊,星云,温韬的武功是不怎么样,充其量也就跟黑白无常差不多,可他其他的本事就厉害了,找人,找东西都是一绝。”上官云阙开口为温韬求情道,他知道,找天暗星这事儿对李星云没什么价值,但是,只要能展现出温韬的价值,相信星云会明白怎么做的。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刚说出口,就引火上身了。 “你这么替他说话,不会是和他有什么勾结吧。”姬如雪看向上官云阙,以语气清冷的说出了这略带调侃意味的诛心之言。 “狐狸精,这里边有你什么事儿?”上官云阙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看着姬如雪道。 “凡事,应小心为上。”姬如雪看向李星云,平静的道。 “呦呵,成心的啊。”上官云阙此刻看着姬如雪,就像古时的忠臣看进谗言的小人、佞臣一样。 “先是盗剑不成,后又语无伦次,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他说的话。”这时,陆林轩也开口了。 “啊!?”温韬闻言,大惊失色,这短短的片刻之间他在阎王爷面前反复横跳好几次了。 “大意失荆州,马虎失街亭。 小心使得万年船,师哥,我觉得咱们凡事儿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陆林轩看向李星云道。 上官云阙感觉到了极大的“外交压力”。 “嘿,这……”上官云阙看了看姬如雪,又看了看陆林轩,这俩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还有,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替他说话,不会是别有所图吧。”陆林轩看向上官云阙质问道。 “嘿,这,这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上官云阙闻言一惊,随后,他看向李星云道:“星云,他真是我们不良人的卧底。 我担保,他身份上绝对靠得住。” “也就是说,行为上不一定靠得住咯。”姬如雪看向上官云阙道,而后,她继续道:“而且,你也说了,你和他之间很多年不见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确定他不是来加害李星云的呢?” “呃这……”上官云阙一时语塞,他还真没法确定。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陆林轩看向上官云阙,继续道。 温韬以极为真诚、带着渴望的眼神望向上官云阙。 “我……我没说的!”上官云阙最终还是在巨大的压力下“屈服”了。 “啊?”温韬大脑一片空白。 你不能没话说啊,上官兄,你没的是话,我没的可就多了呀。 “温韬,掏出点“干货”出来,要不然呐,你自求多福吧。”上官云阙看向温韬,提示道。 “干货?”温韬开始思索,此刻,他全力发动了自己的大脑,像极了三千院孤身入漠北大营,被发现后听闻李存礼来了的样子。 “温韬兄。”李星云挽起环首刀,挽了个刀花,闪烁的寒光震慑的温韬心中一紧,随即,温韬只听得李星云道:“小心,接下来可能有点疼,不过应该只会疼一下。” 温韬:“不!!!”Σ(?д?|||)??! 李星云挥起环首刀,霎时间寒光一闪。 姬如雪、陆林轩、上官云阙三人有些不忍的侧过了脸去。 …… 玄冥教,总舵。 从外部看,玄冥教总舵的建筑是颇为状庄严的,华丽、方正的建筑屹立于山水之间。 建筑周围有竹林、迷雾,还有山间瀑布,树石。 而不如这栋建筑之中,便能感受到一股极致的阴冷,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殿内,顺着一层层台阶和一根根带着金雕盘龙的柱子看去,是此刻正勃然大怒的朱友珪和正静静地倾听着朱友珪倾诉心头怒火、委屈的孟婆。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他人也不敢在这时靠近朱友珪。 “啊!!!”朱友珪愤怒的咆哮着。 阴厉的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大殿。 “我拼了命练这邪功,搞成这副模样,为什么!? 为了什么!?”朱友珪抬起一只手,看着自己紫色的皮肤,心中怨气与愤恨越发剧烈,他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一旁的石制扶手,只听得“咔嚓”一声,其指力已入石制扶手之中。 虽然他还没有扶手高…… 这么多年,为了大梁、为了玄冥教,他四处征战,当年若不是为了大梁,他心急求成,又怎么会直接修炼…… 以至于走火入魔,变得不人不鬼! “还不是为了帮他打江山坐天下! 现在倒好,这龙椅他倒是做舒服了,反倒是看不上我了。”言罢,他又是一声咆哮。 这么多年来,朱温可曾体会到他的难处? 谁知道带着那四个神经病和一个桀骜不驯、根本不服从管教的二弟建立这玄冥教有多困难? 朱友文仗着朱温的宠幸,还有一幅威武不凡的好相貌,以及极高的武学天赋,在被他囚禁之前没少让他难做。 那四个神经病就不说了,肯放他们离开很大程度上就是受不了了。 他的苦谁懂!谁懂?! 朱友文被他囚禁,如今无论是立长还是立贤,都当属他朱友珪! 他虽不是嫡子,可朱友贞的母亲也早死了,他是玄冥教的教主! “皇上从来就是这脾气,冥帝还是要忍一忍。”孟婆拄着盘龙杖,看向朱友珪劝诫道。 这不劝倒好,一劝朱友珪更来气了。 “怎么忍? 为了讨好他,我连自己的老婆都送出去了。”朱友珪看向孟婆咆哮着道。 “反正我都这幅模样了,女人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冥帝在孟婆面前烦躁的踱着步,他看着自己紫色的肌肤,心中抑郁之情更甚。 “可他居然还要打我,居然还要当着大庭广众骂我!”朱友珪说到这里,心中愤慨无以复加,捂着眼睛哀嚎起来。 只是他阴厉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宛如恶鬼一般,让大殿内的气氛更阴间了不少。 “唉,身为皇子,为皇上奔波效命,可他却待你如此凉薄,唉……”孟婆唉声叹气的敲了敲盘龙杖,对冥帝的凄惨遭遇表示了极大的同情。 “让人心寒呐。”孟婆继续道。 朱友珪闻言,挪开了捂着眼睛的手,不再哀嚎。 “让他接着闹吧,他这样不爱惜身子,我看也没几天蹦头了。 等他一咽气,这大梁的天下照样是我朱友珪的!”朱友珪继续道,此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基九五,位加至尊的那一刻。 “那皇上要我们除掉李星云?”孟婆试探性的问道。 “不急,他不是要来汴州吗? 我们就在这汴州等他自投罗网,到时候……”到时候,我正好一箭双雕。 “可冥帝,龙泉剑应当就在李星云手上,万一他不来,或者提前被幻音坊和通文馆的人带走?”孟婆继续问道。 “五大阎君的本事我清楚,能那么轻松的干掉蒋仁杰他们,这天暗星是个狠角色,起码也得有中天位的功力,在他吸纳了蒋仁杰等人的内力之后,不知又会是什么修为。”冥帝看向孟婆,阴冷的笑着,道。 “冥帝高深莫测,老身难以理解,还望冥帝直言。”孟婆拄着盘龙杖,看向朱友珪。 她现在都不知道那天暗星到底是谁,朱友珪莫非知道了什么? “无论是龙泉剑,还是李星云这个人,对通文馆、幻音坊而言都是奇货可居,利益当前,我就不信,他们能和和气气的坐下来,把这李星云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带回去。 那李星云的背后有不良人,到时三家相争,必然损失惨重。 李星云要来汴州的事儿,你找人给我宣扬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他要是不来,我要他身败名裂!”朱友珪看向孟婆,愤怒过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道。 君王岂能有戏言,这李唐余孽要是言而无信,哼哼…… “还有,这李星云必有算计,这段日子带着玄冥教众,慢慢的把皇城守军控制起来。 大小臣工的家里,都给我安插上眼线,虽不知那李星云敢来我汴州的底气是什么,不管他有什么底牌,什么阴谋算计,绝对的力量之下,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朱友珪看向眼前的孟婆,这个自己多年来最信任的人道。 这几天,总舵的教众多了不少,连带着效率都高了不少,不愧是孟婆,她办事儿就是让他放心。 “冥帝,这需要的人手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唉,这玄冥教中难免有他人眼线,这般行事,若是走漏了风声,只怕……”孟婆看向朱友珪请示道。 “人手的问题好说,从分舵调集教众,继续吸纳江湖高手,记着,要仔细的遴选,千万不能让奸细混进来。”朱友珪自信慢慢的看向孟婆道。 “冥帝放心,老身必回为冥帝选取“可信的”忠勇之士效力,老身办事,绝不会让冥帝“失望”。”孟婆看向朱友珪,平静的道。 第四十章 袁天罡与李嗣源 树林内。 温韬重重的摔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望向李星云,而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死,刚刚李星云那一刀,也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不良人温韬,谢殿下不杀之恩。”温韬连忙起身单膝跪地,看向李星云道。 “温韬兄,既如此,你就先跟着我吧。”李星云看着眼前的温韬,笑着道。 那笑容给温韬的感觉极为“核善”,让温韬觉得脖子后面有点飕飕的冒凉风。 “走吧,继续出发。”李星云环视了一旁身边的同伴们,平静的道。 …… 通文馆内。 虿坑前,李嗣源一袭白衣儒冠,盘腿打坐,静心修炼至圣乾坤功。 临渊而坐,身前是无数毒蛇枯骨,身后是青葱草坪与树木,只见李嗣源猛地睁开闭着的双眼,佛面之上多了几分冷冽的意味,他抬起双手,行功至手上。 一身浑厚的至阳内力在其掌中激起一阵气浪,搅的周围空气动荡不休,一条条毒蛇被李嗣源以内力从虿坑中摄起,世人惧怕的白眉蝮被李嗣源以内力抓起,围成一个大圈。 随着李嗣源发力,一条条白眉蝮被他的内力碾成齑粉,尸骨无存,消散在风中。 至圣乾坤功的霸道与李嗣源对这部功法的精通在这一瞬之间展现的淋漓尽致,李嗣源对自己一身内力的掌握与对至圣乾坤功的熟练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可惜,努力日复一日,这功力却没有半点长进。 忽地,他听得身后一阵异动,这让他心头一惊。 “什么人?”李嗣源下意识的在心底思索着。 以他的功力竟没能察觉那人的靠近,直到对方行至自己身前,制造出了响动自己方才发觉。 这让他心底不禁泛起了嘀咕。 “不知何方神圣,不打招呼未请自来,不觉得失礼吗?”李嗣源依旧盘坐于原地,对着身后的袁天罡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李嗣源略一侧过头,是一道浑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在青衣玄甲面具斗笠之下的身影。 不管此人是谁,有何目的,绝非善类,不可小觑。 李嗣源在心中暗暗告诫了自己一番,随后他转身看向袁天罡,圣主范拿捏得极有分寸:“既然有问无答,那就得罪了。” 只见李嗣源运足内力,掌中蓝色气焰大盛,他运起至圣乾坤功,奔着袁天罡就冲上去了。 …… 此时天色已晚,李星云带着身后一行人终于找到了那家曾经遇到张玄陵的客栈。 此时,客栈内,李星云一行人各自要了房间,还有一桌上等酒席。 一行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客栈的店小二恭敬的端上来了一盘菜,放到桌上后,他将视线投向李星云背后的龙泉剑。 身形一闪,他瞬息之间便来到李星云身侧,将龙泉剑拔出,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就是龙泉剑呐。”那“店小二”把玩着龙泉剑,笑道。 “呦呵,今天偷剑的人还不少啊!”上官云阙拍案而起,催动一身内力,身形快到了极致。 温韬闻言颇为尴尬,低下了头,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带着面罩吃饭。 就在上官云阙的手即将碰到那店小二手上的龙泉剑时,他的手被那店小二轻松拿捏住。 只见那人顺手一甩,便将上官云阙甩飞出去,上官云阙踉跄着稳住身子。 “呦呵,厉害呀,小子,我们姐妹儿陪你耍耍。”倾国给倾城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向着那店小二扑去。 倾城脚下脚步快如幻影,来到倾国身边,两人对那店小二呈夹击之势。 那店小二见倾国、倾城容貌略微有些惊诧,但脚下功夫毫不松懈,他周身激起一阵气流,避开倾国的攻击,一手持龙泉剑,正面迎向倾城。 那人伸手按住倾城,脚下脚步一扭,轻松借力将倾城甩向倾国,而后,便觉身后凛冽恶风突起。 他侧过身子,轻松写意的避开姬如雪的陆林轩的剑锋。 一手持龙泉剑背在身后,潇洒的来到了李星云身侧,温韬如临大敌的看向眼前持着龙泉剑的店小二。 “什么人?莫非是冥帝的暗手? 不可能啊,朱友珪有什么暗手能瞒过石瑶?”温韬惊骇的看向眼前持着龙泉剑的店小二,还有依旧在桌前吃吃喝喝,对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的李星云。 此刻那店小二一身高人风范,和他平凡的脸完全不搭调,对面的姬如雪、陆林轩并肩而立,倾国、倾城捏着拳头,上官云阙也抽出了手中的刀。 “呦呵,厉害啊,再来!”倾国略微有些恼怒的看向眼前的店小二,刚刚他们只是试探,未出全力,要是全力出手,眼前这人未必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客栈的掌柜见到这一幕已然惊诧的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他店里那个唯唯诺诺的伙计吗? 怎么,他家的伙计竟是个不出世的武林高手吗? “师哥,小心。”陆林轩看向依然坐在桌前巍然不动的李星云,有些焦急的道。 姬如雪略一思索,见李星云依旧坐的平稳,若有所悟。 上官云阙则是如临大敌,在中天位里他上官云阙也算得上是排的上号的高手,刚刚的交手已经告诉上官云阙,眼前这相貌平平的小子起码也得是大天位的功力! 刚刚他上了那么多轮的菜,他上官云阙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人身上的气机。 好厉害的隐匿功夫,绝非善类、不可小觑。 …… 通文馆内,一方凉亭之下。 李嗣源亲自泡茶,而在他的对面之人,正是袁天罡。 此刻,他已经被袁天罡收拾服了。 李嗣源抬眼望向袁天罡,以他大天位的功力,掌力竟连眼前这人护体罡气都穿透不了。 他十弟李存孝,也是大天位的高手,寥寥片刻,便战败被擒。 来者不善呐。 但李嗣源觉得,他在眼前这青衣玄甲,脸戴面具之人面前还有嚣张的资本。 不管如何,眼前之人没有对自己下手,那就必然要有所图谋,哼哼,不管如何,他李嗣源绝不会让对方那么容易的得逞! 两人于凉亭内就坐,李嗣源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茶,轻轻的品着。 两人就坐之地可谓山清水秀,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放眼望去,溪流奔腾不息,草色青翠如玉。 “想不到,你义父李克用,本是沙陀族小吏,因为立下了赫赫战功,被赐李姓、封晋王,这才飞黄腾达。 到今天,更是能与朱温分庭抗礼。 真是想不到啊。”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幽幽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不知不良帅大驾光临通文馆,有何贵干呢?”李嗣源看向眼前的不良帅,开口打断道。 不能再让对方说下去了,因为他家确实是因为被赐李姓,封晋王,这才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出身外族的缘故,这天下诸侯谁都能把李唐皇室不当一回事,可他们不行。 想当年,李茂贞等京畿三镇犯上作乱,欺凌天子。那一战,李克用暴打李茂贞等三镇,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顺手为之,可思虑再三,大军驻扎数十天后还是放弃了。 他曾问他义父,良机千载难觅,为何不直取那昭宗李晔,他义父却没有给他确定的回答,当年义父他到底在顾虑什么?后来思虑良久,他才悟得他义父几分手段。 他们家和李唐皇室的糊涂账是算不明白的。 “我将要辅佐李星云起兵,剿灭朱温。”不良帅看向李嗣源,平静的道。 “好啊,朱温弑君篡位,不良帅此举上应天心,下顺民意。”李嗣源看向袁天罡开口称赞道,但只是表示口头支持,剩下的一概不提。 “只是李星云初出茅庐,羽翼未丰,所以,我想劳驾圣主以通文馆的名义前去响应,以壮声势。”袁天罡看向李嗣源道。 “如何响应?”李嗣源抿着茶的嘴一停,看向袁天罡问道。 “称臣。”袁天罡给李嗣源的答案也很简单。 没有选择,没有商议,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李嗣源闻言,内心恼怒,他这一生在袁天罡面前最后的高光时刻马上就要来了。 “你叫我给李星云磕头,有句话,说出来不太好听啊。”李嗣源看向眼前的袁天罡,阴阳怪气的讥讽对方道,他李嗣源在晋国身份尊贵、地位遵循,位高权重,别说是李星云身份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够格! “但讲无妨。”袁天罡看向李嗣源道。 “我义父割据三晋,但兵微将寡,与朱温只能算是互不侵犯,现在你要我去给李星云助威,这不是摆明了要挑战朱温吗? 我,怕独木难支啊。”李嗣源看向眼前的袁天罡,推托道。 “听说圣主最近与岐王李茂贞交往颇多,她那里,就拜托你去支会了。”袁天罡看向李嗣源道,语气不急不缓。 言罢,袁天罡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连这他都知道?”李嗣源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但见不良帅要走,他连忙起身,看向不良帅,语气之中多了几分不耐:“你我二人素昧平生,李星云身世尚未明朗,今天刚一见面,你就要我向他称臣,有些过分了吧。” 第四十一章 三千院 通文馆内。 袁天罡身形已经走出凉亭外。 “为人臣子,分所应当。”袁天罡平静的说道,随后,他侧过脸看向李嗣源:“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打商量的。” “我要是偏不去呢?”此刻,李嗣源得知对方之用意在于为李星云造势,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底气,只要有求,不割下几块肉怎么行? 空手套白狼的事儿,向来只有他们通文馆对别人干! “李星云只要昭告天下,收回赐给你家的李姓,别说通文馆,你觉得你义父李克用在这三晋大地上还站得住脚吗?”袁天罡的语气依旧平静,可吐出的话语却让李嗣源遍体生寒。 李嗣源略一沉思,佛面之上,双眼在眸中转动。 良久,不良帅的身形渐行渐远,而李嗣源则是无力的坐在了凉亭内的椅子上。 看来只派去一个张子凡,不够啊。 …… 客栈内。 三千院将龙泉剑插回李星云背后的剑鞘。 “舵主,久仰大名了。”李星云看向身侧一身店小二打扮的人,笑着道。 “舵主?”姬如雪、陆林轩、倾国、倾城、上官云阙、温韬几人皆是一惊。 “不良人天藏星,参见殿下。”三千院单膝跪地,对着李星云行礼道。 “天藏星?”上官云阙、温韬闻言皆是一惊。 待三千院起身后。 “不良人天捷星参见舵主。”温韬连忙起身对着三千院见礼道。 “不良人天巧星参见舵主。”上官云阙也连忙收起武器,对着三千院行礼道。 “得了,这里的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殿下。”三千院在李星云一行人的酒席旁边找了个座位坐好,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茶碗,给自己倒了一碗水道。 “整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人呐。”倾国颇有些神经大条的看向眼前的三千院道。 “真是的,你们不良人怎么都这个风格,差点没打起来。”倾城看向三千院道。 “哦?还有人如我这般吗?”三千院闻言倒也来了兴趣。 温韬心下一惊,顿感不妙。 “可不是咋的,就那个一身白衣服的,上来捧着李公子的剑就跑。”倾国看向温韬,大大咧咧的道。 三千院将视线投向温韬,而温韬则是在三千院玩味的神情中流了一头的冷汗。 三千院:(???皿??)??3??你什么档次跟我一样的出场方式? “师妹,雪……姑娘,上官兄,温兄,还有倾国、倾城两位美女,你们先吃,我去跟舵主商量点事儿。”李星云看向身前众人,面色平静的道。 “师哥,你,不会有事吧。”陆林轩闻言,略有些担忧的看着李星云。 “李公子,此人武艺高强,当谨慎。”姬如雪依旧是冷若冰霜的神情,她看向李星云,平静的道。 “诶,舵主对大帅,对星云的忠诚绝对可以保证。 所以啊……”上官云阙凑到李星云身侧,看向李星云道:“星云,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 三千院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放心。”李星云默念着,前世梦中已然告诉了他,三千院绝对可靠。 虽然他前世诸多布置可能都白费了,但重活一世,他必破此局,为世人博得一线生机。 见众人依旧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李星云又补了一句:“放心,舵主绝对可靠。” “那我就多谢殿下的信任了。”三千院看向李星云,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李星云走出了客栈,三千院紧随其后。 “诶,你们那个什么天藏星真的没问题吗?”陆林轩看向上官云阙问道。 “舵主他,应该是不能害我们家星云吧。”上官云阙思索了一下,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道。 “不过舵主常年坐镇关外总舵,如今前来,想来也是大帅的安排。”温韬若有所思的道。 “继续吃吧,等李公子回来。”倾国看向众人,张罗道。 …… 屋外,李星云和三千院走在街上。 “还不知道,殿下要找我做什么呢?”三千院一边欣赏着风土人情,一边看向李星云问道。 这人一身店内杂役打扮,可却有一股子英气在其中,容貌衣装皆普通,可在他不伪装时,就是能做到让人不敢小觑。 和他仍在扮演店小二时的唯唯诺诺,简直像是两个人。 如今夜色已然有些深沉。 李星云看了看三千院, “放心。”李星云想了想跟三千院相处的事情,看着他道:“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以后有你放心的时候。”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我就真的放心了。”三千院看向李星云道。 “舵主,你身在关外总舵,怎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忽地,李星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三千院问道。 “是大帅,许久之前就给我发消息,让我赶往关内,说殿下需要我的辅佐,说起来,我已经等了殿下有一阵子了。”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解释道。 “嚯,还真是把什么都算到了。”李星云有几分自言自语的道。 “对了,舵主,接下来,只怕要你与我们分开些许时日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三千院,平静的道。 “我知道,殿下要去汴州,殿下是希望我潜入汴州,以为内应?”三千院看向李星云,问道。 “聪明。”李星云拍了拍手,一边悠闲地散步,一边肯定着三千院的智商,随后,他继续道:“可惜你没猜对。” 三千院:∑(??д??lll)? “我脚下无半寸容身之土,身旁也唯有几位朋友与不良人愿意鼎力相助,不良帅所说的止兵治乱,难。”李星云停下脚步,仰望着此刻明月依稀,已然渐渐有些暗下来的天色,平静的道。 “而今天下格局已定,从头开始招兵买马,攻城略地,已然来不及了,但,却并非没有任何机会。 如今有了袁天罡和舵主,这绝境中,还有最后一线生机。”李星云侧过脸,看向三千院,平静的道。 “殿下所说的生机是?”三千院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 “造势、借尸还魂、李代桃僵。 夫战者,可施以奇险之策而图长谋。” 第四十二章 再会张子凡 客栈内。 李星云端坐在客栈大堂,一张桌前,一碗酒,一碟茴香豆,一碟花生米,他坐在大堂内,闭目养神。 七星诀可于意念中修行,这极大的增加了他的修行时间与效率。 他在等人。 等张子凡到来。 而且他已经在这客栈内苦等了数日,他每日在大堂打坐的身影都快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温韬有一身寻人寻物的好本事,无论张玄陵是否从此处过,只要张子凡来了,一切都好说。 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子凡。 时至正午时分,屋外艳阳高照,灼热无比,此时仍在夏天,毒辣的阳光灼烧着大地,极高的温度下,空气中气浪滚滚,仿佛空间都扭曲了一般。 往来的行人匆匆,偶有劳作之人带着一身大汗漓淋走进客栈内,要了一碗凉茶,匆匆饮下后,又匆匆离开。 唯有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在堂间一坐便是一正午,若老僧入定一般,面前的酒与下酒菜皆是分毫未动,正如他的身形一般。 气经和七星诀中的内功都是增加内力极快的内功,上一世,他就是靠着这气经,在短短几年间从一个武功俱废的废人到可以与尸祖焊魃分庭抗礼、不落下风的绝顶高手。 良久,李星云睁开眼眸。 他感知到了一道气息。 是他的张兄来了。 李星云抬眼望去,只见张子凡一袭白衣,缓缓自屋外走入屋内。 “李兄。”张子凡手持修文扇,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道。 “张兄,你可让我等的好苦啊。”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打趣道。 “李兄,我,我有一件事想和李兄商量。”张子凡想到来之前义父对他说的话,顿觉有些难以启齿,低下了头。 “巧了,张兄,我这里也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道。 “那……李兄先说?”张子凡坐到李星云身侧,看着他道。 “张兄,借一步说话。”李星云起身,戴上放在桌上的斗笠,将那红甲玄纹铜环面具挂在腰间,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张子凡随后起身,跟上了李星云的脚步。 两人来到了李星云的房间。 “李兄,你师妹他们呢?”张子凡看向李星云,突然想起来了,问道。 “在屋内避暑,这大热天的,谁愿意在外面走动。”李星云对着张子凡解释道。 “哦,我是见李兄一个人坐在大堂,这才有此一问。”张子凡在茶几上坐定,看向李星云道。 “我那是在等你。”李星云躺在床上,看向张子凡道。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李兄送我情。”闻言,张子凡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对了,李兄,我这次前来是为了李兄你赐……赐婚的事儿。”张子凡看向一头扎在床上的李星云道。 “什么?赐婚?! 什么赐婚?”李星云闻言,有些惊诧的坐起,看向张子凡问道。 “就是那日李兄你说我会抬着八抬大轿来娶倾国、倾城的事儿,我义父知道了,唉。”张子凡看向李星云,满脸的幽怨之色,这让李星云有些愧疚。 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 “好家伙,听风就是雨,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是缓兵之计,哪有那么多说道。”李星云略一思索,大概就直到李嗣源在想什么了。 “可不是嘛。”张子凡此刻对倾国、倾城的抵触不是一般的大,他义父是没见过倾国、倾城的容貌,要不然岂能说的那么轻松。 “对了,张兄,你跟倾国、倾城的事儿先放放,我这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让张兄你帮忙参谋参谋。”李星云坐起身,靠在床边,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放送下来,看向张子凡道。 “李兄请讲,张子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子凡见李星云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看向李星云道。 “只是,李兄。”张子凡环顾四周,随后对着李星云道:“不在找其他人一起帮忙谋划一下吗?毕竟人多力量大。” “此事干系甚广,现在最好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李星云将头上斗笠摘下,顺手一甩,凭借一身深厚内力将斗笠甩到张子凡身前的茶几上。 “李兄,请讲。”张子凡看向李星云,平静的道。 “我有一个朋友。”李星云开了个头。 “嗯嗯,我懂,李兄。”张子凡闻言一笑,看向李星云道,表示自己对他的朋友的经历感同身受。 “你不懂。”李星云非常严肃的看向张子凡道,他也懵了,现在跟这件事儿有关的人就你不懂了,你还在这给我懂上了。 你要是懂,上辈子就不会深陷心魔不可自拔了。 “我大唐贞观年间,有一国师,名袁天罡,他曾受命于唐太宗李世民,为其炼制长生不死药。 后,其与殿上试药之时,虽然真的得了长生不死之身,可却因此走火入魔,太宗见其惨状,直到驾崩于含风殿,也终没有服药。”李星云度量了多日,以疏间亲,须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长生不死药? 还有,李兄你说他得了长生不死之身? 那他今天还活着吗?要是活着,他岂不是活了三百多岁!”张子凡闻言,一脸震惊,这事儿虽然很离奇,但从李星云空中说出,他张子凡信。 “是,那袁天罡被太宗任命为不良帅,统帅着不良人,直到今天。”李星云点点头,看向张子凡道。 “天呐,这世上真有活了三百岁的人。”张子凡思索了一下,三百年光阴,这样的人,他的境界只怕很难以他们的眼光去想象了。 “那,李兄你要和我说的这件事,和那袁天罡有何干系?”张子凡压下心头震惊,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没关系,但这件事是他告诉我的。”李星云以极为真诚的眼神,看向张子凡道。 李星云:(●°u°●) 」 张子凡:(;一_一) “李兄请讲,张子凡洗耳恭听。”张子凡将修文扇放在茶几上,李星云的斗笠边,平静的道。 “我那个朋友,他出生的那一年发生了不少事儿……” 第四十三章 “小明”与“老玄”的爱恨情仇 “曾经有一天,大概是十六年前,一个……嗯,武林门派的掌门人……小明,得知了一件事情。”李星云开始用自己的方法来叙述他对张子凡身世的所知。 “他所修炼的功法与江湖上另一个门派掌门人……嗯,叫他老玄吧,老玄的家传武功相辅相成,若能得到,神功大成绝非难事。”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娓娓道来。 李星云太清楚一门神功秘籍对武者的重要性了,尤其是那种可以与自己修行的功法相辅相成,进而合而为一的功法。 没有气经跟七星诀,他想有现在这般功力只怕还得要些年头的苦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子凡摇头感慨着,感慨着世事的纷乱。 在这个子弑父,兄杀弟,弟杀兄,下克上,上残暴不仁的时代,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十六年前,那一年我们才刚刚出生啊。”张子凡虽心思缜密,但此刻却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他看向李星云分析道。 “嗯,张兄真是聪慧极了。”李星云称赞了一下张子凡的敏锐,随即继续道:“但小明知道,老玄神功盖世,自己绝不是老玄的对手,于是,他暗中派出自己门下弟子监视老玄的门派,真别说,这一来二去的,还真让他等到了机会。” 张子凡正襟危坐,看向李星云,认真的听着。 “若是实力不如人,那么所等的机会,要么是以阴谋诡计暗算,要么,是借势而为,趁虚而入。”张子凡听到这里,还是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手挥修文扇,看向李星云,分析着。 “嗯,恰逢那年朱温招揽老玄,想要将其收入麾下,老玄对朱温不屑一顾,在焦兰殿上大打出手。 朱温暴怒,整个玄冥教兵发玄武山……也就是老玄的门派。”李星云看向张子凡,继续道。 “玄武山,天师府? 朱温,玄冥教?”张子凡这个时候略微有点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还没有那么不对劲。 张子凡知道玄武山上有天师府这样一个门派,但从小家人“管的严”,别的他就不知道了。 “是,老玄以一己之力打退了整个玄冥教的进攻。”李星云继续平静的,客观的,正确的叙述道。 张子凡闻言双眸一凝,玄冥教高手无数,朱友珪、朱友文兄弟皆有大天位功力,即便是十六年前,也足够了不起了。 “但小明又怎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偷偷潜入玄武山,找到了老玄的夫人,将其打倒在地,而后夺取了老玄的独子,打算逼其就范。 老玄他家世代一脉单传,这个儿子没了,他家很可能就绝后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道。 “卑鄙,太卑鄙了。”此时,张子凡已然有些义愤填膺,他初入江湖,还是热血青年的阶段,对这等腌臜之事只是嫉恶如仇,但不知为何,义愤填膺之下,还有几分惶恐在其中。 连张子凡自己也不清楚,这惶恐是从何而来。 “老玄回来后,见到这一幕,以为自己的夫人已经遇害,便要冲上去与小明搏命,但玄冥教围攻在前,其夫人生死不明在其中,其独子被小明裹挟在后,他已是方寸大乱、强弩之末,被小明打下悬崖,从此生死不知。”李星云起身,看向眼前的张子凡,严肃的道。 张子凡不说话了。 你讲就讲,站起来干什么? “而,那老玄的独子,被小明收为义子,带在身边,细心调教为手上的一张王牌,以期待着未来的某一天,用他来胁迫老玄就范。”李星云顿了顿,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继续道:“而老玄被打落山崖后,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之间想不开,沉浸于心魔之中。” “张兄,你说,我该如何劝我那个朋友?”李星云把问题抛给了张子凡。 张子凡思绪正乱,被李星云开口打断,他思索了一番,良久,他犹豫着道:“李兄所言之事确实困难,人性多疑,以疏间亲更是大忌,但,但,但我想,若是铁证如山,李兄那朋友心中应当有所明悟。” “张兄,我不良人天捷星极善寻人,事不宜迟,不如你我这便启程,相信用不了几天,便能让我那好友窥破真相,脱离苦海。”李星云看向张子凡道,随后,他走进茶几旁,带好斗笠,将环首刀拴在腰间。 这一次,他不想背着龙泉剑了,他准备把龙泉剑交给上官云阙,想来准没问题。 “只有你我二人,与那天捷星吗?”张子凡依旧立于原地,他并没看向李星云,而是将视线投向手上摊开的修文扇,那个大大的文字上。 “兵贵神速,以你我功力,再加上温韬,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老玄。”李星云此刻已然快要走到门边,他并未回首,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道。 “我听说李兄不日便将启程汴州,届时,想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如此关键的时刻,李兄却愿为了那个朋友找人,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吗?”张子凡依旧未动,他看向立于大门前的李星云的背影,平静的道。 李星云要推开房门的手一顿。 “那不知,张兄的意思呢?”李星云收回了手,扶着环首刀的铜环,平静的道。 “看来那个朋友,对李兄而言真的……很重要。”沉默良久,张子凡苦笑一声,感慨道。 “只是李兄不怕好心不成,你那朋友不领情,到时与你翻脸吗? 还有,那人是只李兄的朋友,而已,李兄只问过我是否愿意出谋划策,尚未问过我是否愿意帮忙找人,就真的、真的确定我张子凡会帮你吗?”张子凡起身踱步,抬眼望了望窗外一二行人,对着李星云问道。 说来也巧,正好有一家三口,父母带着孩子幸福的在街上散步的场景落在了张子凡眼中,街上行人匆匆,不息,不回。 仅凭一窗口,若井中窥天,难窥多少风景,那一家人早已消失在张子凡视线之中,却让他久久不忘,仿佛那一家人还未离开自己的视线。 仿佛那一家人还在自己眼前。 霎时两人皆无言,屋内寂静无比,虽然犹有街边、堂内喧嚣之声,但他们两人之间,很安静。 “那不知在张兄心中,这心是包藏祸心的心,还是一颗别有所图之心?”李星云侧过脸,看着仍旧呆愣愣的望着窗外的张子凡问道。 第四十四章 寻 “唉。”客栈内,张子凡幽幽长叹,此刻,他心乱如麻。 “李兄之心,张子凡已然明了,只是此刻我心乱如麻,方刚失言了。 李兄,请。”张子凡对着李星云一礼,道。 李星云抬手,将房门推开,率先走了出去,张子凡紧随其后。 他们两人一人一身青衣玄甲,一身一袭白衣儒服,行至大堂内。 让李星云略微有些惊讶的是,大伙竟然都在。 “呦呵,李公子说的真准啊!张郎真来了!”倾国看见李星云身旁的张子凡,眼睛一亮,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张郎,俺们想你想得苦啊。”倾城跟着倾国,两人一起,一左一右把张子凡夹在中间。 但此刻,张子凡却没有如往日一般,对二人的行为做出反应,只是依旧低着头,立于原地。 “咋的了,愁眉苦脸的呢?”倾国拍了拍肚皮,略微有些不解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张子凡。 “二位,我和张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可能要打扰你们了。”李星云侧过头去,看向倾国、倾城两人,平静的道。 “啥事儿啊?说出来,俺们姐妹儿帮着你一起干。”倾国闻言,急公好义的他当时就想着帮帮李公子和张郎。 “对,人多力量大。”倾城拍了拍胸脯,扫视了一眼大堂内的众人道。 “此事有我、张兄、温韬兄三人足以。”李星云对着身边众伙伴道,随后,他走到上官云阙身侧,顺手摘下背在背后的龙泉剑,递给了他。 上官云阙没接,他看向李星云,试探性的问道:“星云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请上官兄和诸位暂且帮我保管一下龙泉剑,我们去去便回。”李星云见上官云阙不接,将龙泉剑放在桌上,而后拍了拍他身旁温韬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张子凡跟在李星云身后,温韬同样心领神会,三人走出了客栈。 “这就……又走了?”倾城有些不解的看向倾国问道。 “嗯,应该是吧。”倾国也有些不确定。 “唯。”陆林轩看向上官云阙,问道:“我师哥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不知道啊。”上官云阙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不过……”上官云阙摸了摸下巴,分析着。 “不过什么?”倾国、倾城、陆林轩三人带着好奇的神色,异口同声的看向上官云阙问道。 就连姬如雪都有些好奇的向他投来了视线。 “不过既然是带着温韬去的,那想来是要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上官云阙分析完毕。 “切~” …… 出了客站,李星云、张子凡、温韬三人各自牵了一匹马。 “殿下,传我同行,可是为了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温韬看着已经翻身上马的李星云、张子凡二人,他手拉着缰绳,平静的道。 “是要你帮忙找一个人,不过,你先等等。”李星云稍稍感知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通文馆的暗哨后,这才开口看向温韬道:“他叫张玄陵。” 张子凡闻言,眸光一凝,略微抬起头,他胯下的战马略微有些不安,他一拉缰绳,制住有些异动的战马。 “殿下口中的张玄陵,莫非是……天师府的崇玄真人?”温韬闻言,略一思索后,便有些明悟的反问李星云道。 “你知道?”李星云有些意外的看向温韬,早就听说天捷星见多识广,没想到这么见多识广。 “殿下说笑了,放眼这天下,江湖上的门派就那么几家,大名鼎鼎的张天师,我又怎会不知?”虽然张玄陵已然失踪多年,但却依旧不妨碍有一些人记住这个名字。 “既然知道,可能找到他。”李星云看向温韬,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殿下放心,这天底下,没有我们温家找不到的东西。”温韬看向李星云,信誓旦旦的道,说到“温家”二字,他眸中闪过一丝热切乃至……狂热。 哪怕那东西是袁天罡藏的,只要他还在这世上,我温韬就能将他找出来! …… 焦兰殿上。 “杀,杀!哈哈哈……”朱温一手搂着朱友珪的妻子,一边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眼前的玄冥教众大兴屠戮。 几名玄冥教众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焦兰殿的地砖,整个大殿内满是血腥味,朱温谈笑自若,吃喝入常。 杀戮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表演节目。 “美人儿啊。”朱温看了一眼趴在他身上的美女,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大殿,此刻,他正是志得意满之际。 忽地,一名玄冥教众踱着小碎步,来到龙椅前的台阶下,跪下,道:“陛下,有密信。” “嗯?”朱温此刻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搅,心中极为不爽,但他还是收了兴致,示意殿内一众玄冥教众退下,顺便将没杀完的人也一并拉下去。 “美人儿啊,你也下去。”朱温拍了拍趴在他身上的张贞娘,顺便在其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肌肤上揩了一把油,示意她也下去。 “陛下……”张贞娘娇滴滴的向着朱温示意,那眉宇之间满是诱惑之意,既然是需要她也跟着下去的密信,那她更应该留下来! 朱温脸色猛地一变,吓得张贞娘花容失色,连忙跟着一众玄冥教众走出了大殿。 “是什么密信啊?”朱温一手持金色酒杯,将其重重摔在玉台之上,杯中酒水四溢,有的滴落在桌子上,有的滴落在他手上,他看向跪在御台下的玄冥教众,问道。 那玄冥教众还未来得及言语,大殿之上,瞬息之间便出现两道身影,一人身披蓝色长袍,一人身披红色长袍。 水火判官,杨焱、杨淼。 这两人几如鬼魅般出现在大殿上,这是其极其高深的内功的表现。 “怎么是你们两个? 朕不是说过,如无要事,不可轻举妄动吗?”朱温看着眼前的杨焱、杨淼,有些不解的问道。 “陛下赎罪,臣等罪该万死。”杨焱、杨淼两人皆是齐齐下拜,看向朱温请罪道。 这时,杨焱以“伏阳神功”隔空打出一道炙热掌力,那掌力落到此刻仍捧着密信的玄冥教众身上,顷刻之间,那玄冥教众周身便燃起烈焰,惨叫声响起,片刻后又停下,不消片刻,那教众便连人带身上的盔甲,皆被焚成灰飞,消散在大殿上。 第四十五章 时局 汴州。 焦兰殿上。 朱温坐于御台上的龙椅之上,他看向眼前周身上下都被遮蔽在长袍下的杨焱、杨淼,勃然大怒,他顺手将手上的金杯摔了下去,拍案而起。 “你们两个没我的命令竟敢御前行凶!”朱温勃然大怒,看向杨焱、杨淼,那狰狞的面容结合着他魁梧如巨人般的身材,即便他功力远不如杨焱、杨淼,那久居高位的气场却依旧压的两人喘不过气来。 即便颓唐多日,他也依旧是那个叱咤天下的朱温! “皇上赎罪,臣等有要紧之事禀报,唯恐走漏风声。”杨焱与红袍下,焦急的看向朱温开口解释道。 “皇上,玄冥教有变,臣等今日冒险来此也是迫不得已啊。”杨淼焦急的看向朱温帮自己的兄弟辩解道。 杨焱、杨淼两个人很简单,站在谁那边绝对会赢,他们就站在谁那边? 所以他们选择了大梁的皇帝朱温,如果有一天朱温不在了,他们选择朱温的嫡子朱友贞。 即便朱友珪势力最强,朱友文最得宠。 玄冥教是依附大梁而存在的东西,谁最可能是大梁的头,他们就效忠谁。 “玄冥教,有变?”朱温闻言一惊,再想想那半人半鬼的畜牲,心下不由得有些发寒,他看向眼前两人,追问道:“你们说的有变,是什么? 玄冥教是我大梁的利刃,还能反过来对准我大梁不成!” “皇上,最近臣等发现,冥帝在大规模的从外地分舵向总舵调集教众,同时,撤换了大批玄冥教鬼帅、头目。”杨焱有些心急,他看向朱温道。 “臣等派遣亲信调查,发现大批的玄冥教众正被安插进皇城守军之中,还有的,被安插进了朝廷的各个部门、朝中大小官员家中、街边小巷等等。”杨淼依旧俯着身子,对着朱温汇报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 “什么!”朱温闻言大惊失色,他缓缓的坐下身子。 政变! 这两个字猛地在朱温道脑海中蹦出来。 除此之外,对于朱友珪的行为,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 这畜牲真敢弑父不成!他难道以为把他这个君弑了,然后控制好皇城守军与玄冥教众就能关起门来做皇帝吗? 朱友贞被他派去攻打潞州,他军中有上将王彦章,这是大梁军中少有的高手,随他征战多年,他特意没有把他调入玄冥教,而是留在了军中,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玄冥教尾大不掉。 除此之外,还有朱友谦、杨师厚领大军在外,朝中有敬翔,玄冥教内,不说友文,他还有一张底牌没启动呢。 就算掌握了整个皇城的守军和玄冥教众,只要他们回军,叛乱也弹指可平,任你有再高的功力,能杀的动几十万大军吗? 思虑片刻,朱温就平复了心态。 忽地,朱温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开口看向眼前的水火判官,道:“我命玄冥教全力除去李星云,目前,可曾派人追杀?” “有这个命令吗?”杨焱看向杨淼,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听说呀。”杨淼看向杨焱,两兄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个畜牲!”朱温在心底暗暗恼火,此刻,他强压暴怒的怒火。 李星云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破坏他们大梁的法统,同时,这还是一杆王旗,被李克用和李茂贞得去了,可以用于招募天下心向前朝之人的王旗! 这个人藏的好好的还好,如今既然暴露在了他们眼前,那他就必须死! 这个逆子! 几十年的征战生涯告诉他,愤怒只会让人失去理智,怒火、咆哮和木棍打不倒李克用的大军。 “倒是最近我们在大肆宣扬李星云要来汴州之事。”杨焱看向朱温,思索了一会儿道。 “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朱温看向眼前的两人,平复了一下暴跳如雷的心境道。 “来人!”待杨焱、杨淼退下后,朱温开口道。 几名身披黄衣的侍卫自梁上翻下。 这些侍卫都是朱温绝对信得过的心腹。 “传友文来见朕,快。”朱温看向其中一人,面带焦急之色,道。 …… “张玄陵!”温韬手持罗盘,一手捏印诀,闭目搜索着他家殿下要找的人。 “找到了。”不消片刻,温韬睁开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张子凡二人道。 “这么快!你找人不要个生辰八字之类的东西吗? 你别不是找到某个同名同姓之人身上了吧。”张子凡不知温韬手段,闻言略微有些惊讶,他骑在马上,看向温韬道。 “什么信息都有,怎么能体现出我的本事来?”温韬见张子凡一脸震惊神色,被遮在面罩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继续解释道:“习武筑基练气。 无论是我们中原武道的文练、武练、横练,亦或者漠北的萨满,娆疆的毒虫,亦或者那南阳的降头,倭奴的武士、佛门的僧侣,甚至以阴气、杀气、邪气养身的魔门。 出了中原,在有些地方,星位和天位的设定都不存在。 但修精气神而得道者,万变不离其宗,其中道行高深者,自有天命傍身,气运加持,请殿下与张公子放心,我这一手绝对无错。” “不过说来也巧,殿下,你要找的这人离我们非常近。 想来不出半日,便能找得到他。”温韬看向眼前骑在马上的两人,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道。 “既如此,便有劳温兄了。”李星云面色平静的看向温韬道。 温韬在前,一马当先,李星云、张子凡两兄弟拍马赶上,紧随其后。 …… 藏兵谷内。 袁天罡正端坐于一方书房内,静静的读着一本书。 书山无涯,学海无边,三百年光阴,唯有一朝一夕,一日复一日的积累。 忽地,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抬手捏住身前案上还蒸腾着热气的茶水,掌中气流涌动,顷刻间,便将杯中茶水蒸发殆尽,他将杯中茶叶扬像天空,手掌反复间,又用茶杯将一片片茶叶扣住。 谦卦。 紫薇星动,天赐封金,不争,方无往不利,万事皆遂。 虽是善果,但其间解意,非是霸道,而更偏向于天道。 “怪哉。”罡子觉得他的cpu也要烧了。 过去几十年间遇到的异动加起来都没这几天遇到的多。 “不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他身旁,一道白衣白发,容貌俊秀的虚幻身影将手扶在袁天罡肩上玄甲之上,笑着道。 “而今变数众多,袁兄,看来逆天而行者,终会为天意所戏。 他终究会选择天道,而非霸道,袁兄,是我算对了。”那虚影看向袁天罡笑道。 “天道、霸道,孰能问道?以我之心代天心,我意,又与天意何异? 不过一事之间,些许苍黄翻覆,似是而非。李兄着相了。 吾已将这天下铸成棋局,其间小势可改,大势,已非区区天道可逆! 李兄放心,这朵李花会开,你的天道,本帅也会给他找一个最好的继承者。 他们,谁都跳不出去。” 第四十六章 张玄陵 马蹄声阵阵,如雷贯耳。 温韬一骑在前,张子凡李星云在后。 每走一阵子,温韬便会停下来再次确认方向,说来也巧,温韬感觉张玄陵也在向着他们走来。 这是一场双向奔赴的……追寻。 数个时辰后。 三人骑马来到了一片丛林之间,一条曲折的小路直通树林深处,路面坑坑洼洼,剩下的路已然难以让马匹通过。 道路两旁,一棵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撑起一片树荫,偶有几束阳光朝破如阴云般的大树,照在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之上。 暖洋洋的。 李星云率先勒马停下,而温韬和张子凡两人又冲出去些许距离,两人先后勒马停下。 “李兄,怎么了?”张子凡在距离李星云两丈远的距离,一扯缰绳,在战马的嘶鸣声中调转马头,有些不解的看向李星云问道。 温韬同样将疑惑的视线投向李星云。 温韬、张子凡两人神色皆是一凝。 只因在李星云身后,一个晃晃悠悠,一身衣衫褴褛,须发花白的老道正晃晃悠悠的走着,李星云骑在马上,背对着他。 那老道一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用两根筷子一样的东西随意的插了起来,一身衣衫这少一块,那少一块,已残破的不行,他身形略显消瘦,此刻,嘴里还嘟囔着一些东西,但极为混乱,什么也听不清。 “什么时候?!”温韬看着那李星云身后晃晃悠悠的老道,心下大惊。 这一路他在前方探路,怎么会! 温韬此刻心下略有些慌,像见了鬼一般,不过在看骑在马上的李星云,又放下心来。 张子凡面色凝重,虽然对方看起来没什么气场,相比道士更像个乞丐,若非身上的阴阳鱼图案,几乎与乞丐别无区别。 但他就在温韬身后,他也同样没察觉到对方是如何出现的。 李星云略一发力,身形腾空而起,一个后空翻平稳落地,正好落在张玄陵身前。 “诶。”张玄陵像是刚刚发现李星云一行人一般,他略带几分惊奇的看向李星云,啧啧称奇道:“诶,你这人,绝非人间凡品呐。” 在其身后,张子凡和温韬两人骑着马缓缓靠近。 “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凤子龙孙。”张玄陵自顾自的感慨着,他摇头晃脑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完全无视了身后正靠过来的张子凡、温韬两人。 “李兄,这……”张子凡看了看李星云,又看了看那疯老道,不知如何是好。 “见过真人。”李星云看向张玄陵一礼道,对张玄陵这样不畏强权之人,李星云保持着十分的敬意。 哪知张玄陵闻言竟是连连后退几步,慌乱的想要逃走,一边走,嘴里一边还在嘟囔着:“我找我儿子去,我不理你,我找我……” “张真人,我能帮你找到你儿子。”李星云看向张玄陵,平静的道。 “你知道我儿子在哪?”张玄陵本已有些慌不择路之感,他无视了温韬、张子凡二人,正要向密林深处走去,听得李星云这一句,他压下心头没来由的惶恐,回头急切的问道。 对一个孩子被拐走的父亲,找回孩子已经是其生命中的一切,这执念足以让他压下心中一切的杂念,不畏生死,不避寒暑,不分昼夜。 “我知道。”李星云看向张玄陵,面色平静如初,他开口道。 “快告诉我。”张玄陵虽然疯癫多年,但此刻眼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热切。 “那张天师可否告诉我,十六年前玄武山上发生了什么?”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玄陵,开口问道。 对方失心疯因执念和心魔而起,除了让其与张子凡父子重聚后,更要为其除去心魔,如此,方能重复清明。 “什么,什么十六年前,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张玄陵本能的想说出些什么,但又猛地抱住头,有些痛苦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李兄,这!”张子凡不知为何,对这素未蒙面的老道竟生了几分关心则乱之感,他看向李星云问道,语气之中已然多了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关心。 “张兄、温兄,放心,他因心魔与执念而疯,若不助其从心魔中走出,他断然无法恢复清明。”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安慰道,但见张玄陵又要逃走,他开口大喝一声道:“张玄陵! 你不找你的儿子了吗?!” “张玄陵,张玄陵,张玄陵!”张玄陵捂着头仰天长啸,此刻,他痛苦万分,仿佛在于什么东西剧烈的搏斗一般。 “我,我不认识你,我,我要走…… 不,我,我要找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张玄陵此刻放下了抱着头的双手,踉跄着在原地摇摇晃晃,仿佛在其心境中,天旋地转一般。 “十六年前,你拒绝了朱温的招抚,玄冥教功上玄武山……”李星云开口,试图给对方几分提示,可事实证明,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够了!”张玄陵仰天长啸,一声暴喝,其周身雷息滚滚,电光密布,紫色的雷霆环绕其周身,滚滚雷霆自其周身溢散开来,打在周围路面、草地、树干之上,其周围的沙石都因其一身内力而微微颤动,仿佛欲要腾空而起。 霎时间,本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空中阴云密布,滚滚乌云在张玄陵头顶汇成一道风暴之眼,其中雷息阵阵。 警钟,已在怒雷中长鸣! 他们附近的林中飞鸟不知惊飞多少,一棵棵参天大树被这内力催成的罡风刮的摇曳不止,仿佛置身可怕的风暴一般,下一刻就会被难以抗拒的天威连根拔起。 张子凡、温韬两人震惊的望着大变的天色,这一幕太过骇人,超乎了两人对人力的想象。 温韬看了看仍一脸担忧之色望着李星云和张玄陵的张子凡,又望了望他家殿下,以及此刻大发神威的张玄陵,满脑子都是“放心”这两个字。 殿下,不是说好放心的吗? 此刻,张玄陵手执五雷,恍若天上神明一般,再无刚刚那般疯癫模样。 “啊!!!”张玄陵暴喝一声,周身雷息、罡气压向四周,张子凡背着威压压的倒退丈许,身形不稳,温韬虽见势不妙,以奇术遁离,却依旧被波及,身形被震飞很远,重重的砸在树上,虽没受太重的伤势,却也搞得狼狈不堪。 张玄陵手挥天雷,对着李星云便拍出一掌。 “李兄!”张子凡担忧的高呼道。 “前辈,得罪了。”李星云周身金色气焰化作道道匹练,缠绕其周身,其身披金色神芒,眸中金光闪烁,李星云以一身至阳内力挥出一掌。 两人对掌一处,金色气焰与紫色雷霆交锋一处,内力的余波将周围数棵大树撞断,地上的劲草都被连根拔起,霎时间风起云涌。 这可比李嗣源的五雷天心诀够劲多了,来,能打醒你儿子,当然也能打醒你这个当老子的! 第四十七章 破魔 树林内。 原本骄阳高照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惊雷滚滚。 残花败叶满天飞舞,李星云与张玄陵两人掌锋交汇一处,凌厉的内力余波掀起一阵飞沙走石。 路边的石子毫无规则的在两人浑厚的内力交锋之下上下波动,而后碎裂,渐渐化为齑粉消散于风中。 张玄陵周身紫色雷霆耀眼夺目,道道雷霆充斥在这片空间的每一处,若天上雷公,一怒而易天象。 李星云周身至阳内力汇成阵阵护体罡风,其周身金色气焰大盛,从远处看,好似一尊周身泛着金色神芒的神明一般,七星诀与天罡诀内力被催动到极致,对抗着道道雷息。 “李兄!现在该如何是好!? 我该如何才能帮你,帮他?”张子凡看向正在和张玄陵僵持的李星云问道。 “张兄放心便是,对了,离的远些。”李星云泛着金色气焰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张玄陵,一边对张子凡道。 放心,我肯定帮你把你亲爹拽回来。 相持一阵后,李星云、张玄陵两人身形各自暴退,张玄陵退了一丈之远,李星云则比他多退了四、五步,稳住了身形。 即便靠着气经炼化了五大阎君每人三十年左右的内力,进而功力大增,要和张玄陵相持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内力强对内力弱就是有着绝对的优势,不存在越级挑战的说法,天赋高,功法强,也不过是内力增长的速度比他人更快罢了。 若是有前世巅峰时期的实力,压制疯癫多年的张玄陵自然不难。 “十六年前,你打退玄冥教进攻,可你的儿子却被……”李星云话刚到此,张玄陵咆哮一声,手执雷霆,再次欺身而上。 李星云以守为攻,以退为进,和张玄陵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拳脚相加,数招后,李星云飞身跃起,身形稳稳的停在一棵大树顶部,靠着轻功,他的身形几乎没有对树造成任何压力,就好似凭空浮在树上一般。 “我的儿子,我只是要找儿子……”张玄陵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头,身形一阵踉跄过后,他周身再次雷光大盛,向着李星云扑来。 李星云脚尖一点,跳到了另一棵大树上,夺过了张玄陵这一招。 “真没想到,殿下的武功这么高。”温韬看着场上正在交锋的两道身影,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以他的功力,很多时候连张玄陵、李星云两人的动作都看不清。 “李兄,这……”张子凡看着李星云,又看了看张玄陵,痛苦的立在原地。 张玄陵运起轻功,天降无数雷霆,他竟凭借着这雷霆接引之力使自己悬浮在空中,道道紫色雷霆上达日月,下至山川。 “啊!!!”他痛苦的咆哮着,捶打着自己的头,呐喊声响彻了这方天地。 张子凡、温韬两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皆是震撼不已。 温韬还好,他是见过大帅的,但张子凡生平所见高手不过李嗣源之流,李克用虽强,可张子凡极少见他,更没怎么见过他出手,张玄陵一身本事,几乎刷新了张子凡对武者之力的认识。 “在你返回玄武山后,你发现自己的妻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你的儿子被人挟持……”没说几句,张玄陵再次裹挟滚滚雷息而来。 “不听话吗?那就打到你听话为止!”李星云飞身至空中,从青衣内扯出一只针袋,在空中摊开,双手挥为幻影,一根根华阳针裹挟着至阳内力向着张玄陵飞去。 张玄陵周身紫色雷霆大盛,以其掌力为锋,将一根根华阳针弹开。 被弹开的华阳针四散飞到周围,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插在树上,随着雷光闪烁,偶尔闪烁其妖艳的光芒。 李星云见张玄陵这一掌势如天倾,好似排山倒海、天塌地陷一般,同样挥出一掌,滚滚气流在其掌中涌动,一道波及数百米的白色气浪压向张玄陵。 这一道白色气浪搅的林间飞沙走石,好似地动一般,林间尘土飞扬,沿途树木的树叶、枝干、花草皆被波及,不知损坏多少。 张玄陵被李星云这一掌打退数十米之远,他与空中借势跳开李星云气经的攻击范围,周身紫色雷息滚滚,落在一棵树上,大树在李星云的内力作用下摇曳不止,可张玄陵身形稳如泰山。 李星云长啸一声,周身金色气焰前所未有的闪耀起来,掀起道道金色气浪,向着四周压去:“这世上没什么路是人不能走的,只要制心一处,没什么事是人不能办的,若天意定要这世间不得安宁,那逆天而行,就从此刻开始!” 李星云裹挟一身金色气焰,化作一道金色残影,向着张玄陵冲去。 反守为攻,直捣黄龙! 张玄陵挥手接引天上雷霆之力,周身紫色神芒与雷霆大作,他迎向李星云。 两人身形交锋一处,在空中相逢,顷刻之间便过百招,道道气浪再一次搅的林间风声四起。 直到最后,两人各自挥出一掌,随着这最后的一掌拍出,余波四散,横扫天地清,林间尘土,天边乌云,皆被这余波震散。 李星云身形倒退,落在一棵树上,其翻身自树上越下,立于张子凡身边,在看张玄陵,竟已至身前三丈远之地。 再一恍惚,张玄陵身形竟凭空消失不见,只余下道道雷息缓缓自空气中消散。 李星云心下有感,只觉一股恶风自背后传来,他一手擦掉嘴角血迹,运起七星诀,转身准备再战。 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赶至自己身前。 白衣,白发,张子凡! “张兄,不可!”李星云高呼,正欲上前拉开张子凡,却见张玄陵在这生死的瞬间,见到挡在李星云身前的张子凡后,本来凌厉的面孔渐渐变得有几分疑惑,再到最后,慢慢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他周身雷息渐渐消散,身形落在两人身前。 恰在此时,被张玄陵以五雷天心诀招来的阴云为李星云、张玄陵两人掌力余波震散,温暖的阳光再次撒下,照在在场几人身上。 温韬身形无力的靠在远方的一棵树上,缓缓坐下。 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了。 谁在跟他说放心这两个字他跟谁急。 第四十八章 神功大成(1) 树林间,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张子凡,神色莫名。 “你,你是……”盯着一头白发,面容精致、清秀的张子凡,张玄陵满是污渍和皱纹的老脸上神色极为复杂,其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慈爱。 再没了刚刚的疯癫和大发神威。 “李兄,你没事儿吧。”张子凡一时顾不上张玄陵,转身看向李星云问道。 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张玄陵的身份,也猜出了李星云是为何才会如此拼命的帮张玄陵清醒过来,他心中有些动容。 他刚刚看到了,李兄他嘴角有血迹,他怕是受伤了。 “放心。”李星云看向张子凡笑了笑道,他嘴边此刻还有些许未擦净的血迹,他走向张玄陵身前,看向他道:“张天师,这位是通文馆的少主,李嗣源的义子张子凡。 是我的好兄弟。” “张、张子凡……”张玄陵此刻靠着对儿子的爱,差不多已经从心魔中走出,他看了看李星云,又看了看此刻满脸担忧的张子凡,心中又不免十分愧疚。 是他这个当爹的性格太过刚直,又没有足够的能力,这才让他的妻儿…… 可他又身陷心魔之中,眼前这少侠算是拼了命的帮他窥破心魔,可他却在失心疯的状态下伤了对方。 “这、这……”活了一把年纪,疯癫多年的张玄陵这辈子什么糊涂事儿都干过了,可今日之事确实让他觉得十分臊的慌。 “张天师,现在能告诉我,抢走你儿子的人是谁了吗?”李星云看向张玄陵,笑着道。 “是,是李嗣源。”张玄陵思索片刻道,终于想起了一切,也找回了属于他的一切。 十六年前,那人所用功法,是至圣乾坤功,那面具下的面庞,是通文馆的圣主李嗣源! 随着啪嗒一声,张子凡手上修文扇落地。 直到那扇子落地后,张子凡才反应过来,他失态了,而此刻发生的一切,也彻底打碎了张子凡心中最后的幻想。 这世间有些事就是如此,哪怕亲眼得见、铁证如山,依旧会不信。 是人自己不愿相信。 故事很离奇,但张子凡太了解李嗣源了,了解到只听故事,便知道这事儿真是他那位好义父能干的出来的。 通文馆,真是个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地方啊。 “李兄,你受伤了,我来帮你运功疗伤吧。”张子凡没有去捡落在地上的修文扇,而是走到李星云身边,看着他道。 “我伤的不重,放心。”李星云看着身侧的好兄弟道。 他的确伤的不重,毕竟也是大天位功力,而且他老李别说被打吐一口血了,身受重伤、武功俱废也是经常的事情。 他有时候觉得,他这种人就算死过一回再从地狱里爬出来都不稀奇。 见张子凡脸上仍有担忧之色,李星云又开口,深深地道:“放心、放心。” 李星云口中的放心好似申公豹的道友请留步一般,有着特殊的魔力。 不过到底是未来的张天师,抗精神污染能力就是高。 “还未请教这位公子的名讳。”张玄陵凑上前,看向李星云,拱手一礼道。 “这是我兄弟,李星云。”张子凡看向眼前的张玄陵道。 李星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兄,想来以你的聪慧,对很多事情已然明了。”李星云看向此刻一脸纠结,神色复杂的张子凡道:“张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让人从心底里不愿接受,很多时候,我们要接受自己的一切,无能也好,平庸也罢,然后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顺势而为也好,意终难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罢,人生于世,或许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但无论如何,都比逃避要来的更好,拼上一切,不论代价,或许那样战至终章,会没那么多意难平吧。 我去疗伤了,你们聊。” 言罢,李星云拍了拍张子凡的肩膀,俯身到其耳边笑道:“带老人家打理一下,然后找个地方喝顿酒什么的。” 这对父子喝完了酒,什么心声都吐露出来了。 随后转身向着远方走去,只留下张玄陵和张子凡两人仍旧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李星云一边走,一边又想到了那将天空都“染成”血色的一幕幕。 患得患失,可笑人性便是如此啊。 远处,温韬靠在树上望着这一幕,终于是松下了最后一口气,紧绷着的身子彻底放松,瘫倒着彻底靠在树上,紧紧攥着地面的手也松了开来。 …… 张玄陵和张子凡父子俩人呆愣在原地,一时相顾无言。 “你,你这些年还好吗?”张玄陵斟酌了半天,千言万语堵在胸前,最终,这位为了儿子疯癫了十六年的老父亲思虑万千后,开口道。 “还好。”张子凡的话也很简短,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李嗣源是骗了他不假,可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很有收获,比如十叔,他十叔和他关系很好。 至于他和李嗣源这对义父子之间,这么多年来真情流露也好、假意饰演也罢,李嗣源确实做到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或许在这十六年的相处中,万千算计过后,还是有那么一份特殊的父子情吧。 只是人是一种可以狠下心来为了利益斩断一切的动物,仅此而已。 张子凡思绪万千,此刻,在巨大的刺激中,涌上心头的情绪中最剧烈的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茫然和麻木。 “那,要不要和我回天师府,去,见见你娘?”张玄陵一字一顿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道。 失散多年的父子重逢,可他们两人的话都不多。 想来是没喝酒吧。 “娘……”张子凡低头轻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思索了片刻,他抬头看向张玄陵,坚定的道:“还请稍等些许时日,我现在还不能去。” “嗯。”张玄陵点了点头道,没有再说别的,也没有问张子凡为什么。 “李兄他是李唐皇室最后的血脉,朱温必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如今,他即将启程汴州,此行必是凶险异常,我欲与他同去。”张子凡看向张玄陵,继续道:“李兄身后或有高人相助,或者,他心中自有格局,但朱温既知李兄前去,必然设下重重埋伏,大梁高手如云,玄冥教内能人辈出。 此刻正是李兄凶险之时,我,不能在此刻背弃李兄而去。” 第四十九章 神功大成(2) 此刻,随着时间流逝,大日渐渐下移,将天空让了出去。 恰逢此时,天边有残月化影,几颗星辰孤零零的陪伴在月亮身边,结合着天边似血,昏暗却依旧有些光明的天空化为了一道完美的画卷。 李星云盘腿坐在林间一块大石之上,打坐运功,道道金色气焰环绕其周身,良久,他抬手收功,随后呆坐了片刻,而后,便缓缓起身。 远处,张玄陵、张子凡两人见李星云疗伤完毕,向着李星云走来。 温韬乖乖的坐在一个树墩上,看着远去的张玄陵父子松了一口气。 面对张玄陵,他压力是真大啊。 这可是十六年前几乎凭一己之力让整个玄冥教刹羽而归的狠人,他就是一个中星位的蝼蚁而已。 张玄陵、张子凡二人来到李星云身前。 “张兄,张天师。”李星云对着张子凡和张玄陵二人各自抱拳一礼道,看着浑身上下依旧脏兮兮,却不以为意的张玄陵,长叹了一口气。 张玄陵、张子凡各自还礼。 “嗨,老道我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张玄陵不以为意的挠了挠头,从身上抓了几只虱子下去,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道。 他和张子凡之间聊了很多,但作为一个过来人,张玄陵看到的更多。 眼前之人,也是心怀执念之人。 “年轻人,功夫不错嘛。”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称赞道。 “前辈谬赞了,我这点微末道行怎及前辈功力高深?”李星云笑了笑,看向张玄陵道。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呢。 对了,我听说,你要去汴州?”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是。”李星云如实回答道。 “李公子,你可知那汴州城是何等的龙潭虎穴?”张玄陵开口问道。 张子凡伸手,本能的想让自己的这位老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还是克制了下来。 张子凡觉得,他李兄一家都被朱温杀死,此去汴州必要报仇雪恨,这是人之常情。 他张子凡也愿意为了李星云拼命。 因为他们是……朋友。 “我知道。”李星云平静的回答道。 他看向张玄陵,眼神清澈如水。 “唉,老道我有天师府相面之术,又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我见李公子并非心怀仇恨之人,既如此,又是什么,让你心生执着呢?”张玄陵看向李星云,略带好奇和疑问的问道。 他张玄陵身为天师府的天师,身份尊贵,地位尊崇,当年朱温招抚,他觉得朱温嗜杀成性、绝非明主,加之天师府向来不问世事,可没曾想…… “执念……”李星云微微低头呢喃道,沉思着,或许说者无心,但无心、有心便都罢了,听者有意却是真的。 他的执念,是闲云野鹤,还是天下大同呢? “年轻人,凡儿,你们可知,老道我如今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张玄陵看向李星云和张子凡,开口问道。 “是什么?”张子凡看向张玄陵,好奇的问道。 此刻,他心境十分复杂。 “我后悔没把五雷天心诀交给李嗣源,若是我当初照做了,也许就不会害我们一家人妻离子散了。 李公子,你真的很年轻,且身负绝学,前途不可限量,你的未来很广阔。 你该知道,你正在走上一条对你最不利的道路,说是向死而生也不为过,既非仇恨,又有什么执念是不能放下的呢?”张玄陵看向李星云,情真意切的劝道。 “多谢道长相劝,我已知前路凶险。 太平盛世,当可无为,或隐居于闹市,以远心而居于人境红尘之间,或寄情山水,携二三挚友、知己一赏山河风光,何其快活。 但,今日之天下,何时才能太平?”李星云似是对张玄陵道,又似是对自己道,就这么开口说着。 张子凡略有疑惑,继续听着。 “所谓李唐遗孤也好,前朝余孽也罢…… 我少时跟着李焕流落江湖,一路行乞求生,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叫人难忘。 沿街行乞,也是大有门路,那条街,哪个区域,都被固定的乞丐去行乞,要是越界,那可就是坏了规矩,免不得一顿毒打,人为生存,坑蒙拐骗,皆是常态。”李星云又想起了那个被他偷了钱的小女孩。 对方身世凄惨,他这一举动很可能就害了对方性命,现在想想,他李星云也是个坏人。 “若逢战乱,或是天灾,则流民四起,那时最是难熬,草根、树皮、树叶,千里的地皮让人啃的光秃秃的。 我曾遇到过一个人,一个孩子,当时,他跟我年纪差不多大,我躺在他家的围栏外。 这么多年了,有些事儿忘了,可那一段对话我记忆犹新,他奶奶问他长大以后有什么愿望,他回答说:“他长大了以后要去当他们镇上刘少爷家的狗。””李星云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张玄陵、张子凡两人默默倾听。 张子凡是真没经历过这些,张玄陵虽然疯癫多年,可靠着一身大天位的本事,一路自然安然无恙,两人都很难想象当时的李星云面对着怎样的环境。 “因为当少爷的狗能吃很多肉,起码比他们镇上大多数人吃得好。”言及此,李星云笑了笑:“我当时也馋肉馋的厉害,看着那条威风凛凛的狗,我也羡慕的紧。” “这真是个吃人的世道。 人心丧乱,盗匪横行,但我觉得这并非是世人之过,这世上有太多事非人力所能改变。”李星云见眼前的张玄陵父子依旧不说话,继续道:“我知道,对我而言,最好的选择莫过于隐居于山中,从此闲云野鹤,但…… 这是不是一种逃避呢? 以我身为子,与天博弈,能胜天半子,为世人赢来半日安宁,是否就能让百姓家中多几分余粮,路边少几具骸骨,少几个乞丐呢?” “唉。”张玄陵一声长叹。 张子凡神色复杂。 “入世之人,红尘中难见本心啊。 这便是所谓的身不由己了。”张玄陵看向李星云,感慨着道。 就连他自己,也因此疯癫多年。 “张天师这话,倒有几分佛门真意。 可我怎能像佛陀那般高居庙堂云端,以“因果”一言解释世间万事生灭,对世间的苦难视而不见? 我或许无力让天下大同,却愿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李星云言及此,觉得身上轻松了几分。 以医救人,以武救世。 “年轻人,你助我们父子重逢,又帮我脱的心魔樊笼,可我刚刚却伤了你,这样吧,老道我给你点我们天师府的老物件,算作简单的报答。”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沉思片刻,下定决心后,开口道。 “不必了,我的伤势已然无碍,您还是快带着张兄回……”李星云开口看向张玄陵道,但却被张玄陵打断。 “诶,年轻人,一点小物件而已,小小的见面礼,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和凡儿都有。 你不会不给我这个老前辈面子吧。”张玄陵看向李星云,笑着道。 第五十章 神功大成(3) 李星云一行人所处的区域,正是之前被李星云气经波及的区域,很多树木的树叶和树皮都被李星云以气经拔掉,此刻,已经显得有些光秃秃的。 “真的不必了。”李星云看向张玄陵平静的笑道。 他不是为了对方的感激才拼上性命来到此地的。 张子凡依旧神色复杂的立在原地。 “张兄,怎么了。”李星云看向神色有异动的张子凡,于是便开口问道。 “我在想义…… 我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张子凡此刻思绪很乱。 言及此,三人都沉默了。 “话说回来,李公子,这物件其实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但李公子既然有志匡扶天下,并愿为此拼上性命,我张玄陵又怎么能敝帚自珍? 也算我们天师府为这天下做出一份贡献吧。”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疯癫十六年,打皇帝脸面的事情他也干过了,在街边同乞儿打闹的事情他也干过了,一朝窥破心魔,可谓大彻大悟,很多事儿都放下了。 还有他家这个傻小子,明知是龙潭虎穴,还要闯一闯,这可真是……跟他当年一模一样啊! “是啊,李兄,你就收下吧。”张子凡看向李星云,劝诫道。 张子凡多年来跟随李嗣源,李嗣源对他的培养可谓是尽心尽力,作为通文馆的少主,他接触过很多的权贵,相比之下,他更清楚当今世上,压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发号施令的都是些什么人。 百姓在朱温治下和在李克用、李茂贞治下或有区别,但乱世军阀,区别能有多大? 如果李兄能站出来重整山河,早日结束战乱,他张子凡也是心怀大义与百姓之人,自然愿意鼎力相助。 人,相食,人不如狗的乱世中,那些坚定的理想主义者总是有一种异于利己主义者的别样的魅力。 “可是……”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和张玄陵,想说些什么,却被张玄陵打断。 “诶,你小子哪来这么多说道,我问你,你小子还认不认张子凡这个朋友?”张玄陵看向李星云问道。 “当然,我与张兄以兄弟相称,怎会……”李星云看向一旁的张子凡道。 “既如此,可认我张玄陵这个前辈?”张玄陵继续问道。 “自然。”李星云回答道。 “那就须知长者赐,不可辞,莫推辞了。 老道刚才伤了你,要是不这么做,晚上怕是都睡不着觉啊。”张玄陵看向李星云,笑着道。 “实不相瞒,我所说的物件是我们天师府的一本“不入流”的“普通心法”,但对你们俩算是颇有裨益,李公子若是有心,记得切莫外传便是了。 行了,都看好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别让我再演示第二遍。”张玄陵笑了笑,言罢,便开始演示。 他周身紫色神芒大盛,掌中雷息滚滚,随着其开始演示,天空中霎时间再次变得阴云密布,雷霆滚滚。 “这是……五雷天心诀!”李星云瞪大了眼睛,刚看了没两招,便已经认出张玄陵此刻正在演示的功法是什么了。 此时,张玄陵毫无保留的将五雷天心诀的精要之处一一演示给身旁的两个后辈。 良久,张玄陵收功,天边的阴云也随之散去,他看向身前两人,问道:“你二人可记下了?” “已然记下了。”张子凡点点头,他已然看出对方是演示了一本高深的武功,不过凭他的悟性,已然记得十分透彻。 更重要的是,对方所演示功法的总纲! 那总纲竟与自己脑海中时常响起的一首儿歌一模一样! “这,太过珍贵。”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玄陵,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父子俩一上头的表现简直是一模一样。 “知道珍贵,那还不好好修炼? 行了,你俩要是接下来没什么事儿,就在这把这功夫练成了再走。”张玄陵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走了,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这俩小子一个修炼的功夫应该是龙泉七星诀,一个修炼的功夫应该是至圣乾坤功,内力性质上皆属至阳至纯,他家的五雷天心诀是少有的性质上阴阳相济的神功。 若他二人练成此功,则可由至阳而修成阴阳相生、相济、相辅、相成之势,进而功力大增,前途更广。 原地,张子凡和李星云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良久。 “李兄,那……咱们找个地方修炼?”张子凡看向李星云开口问道。 “嗯。”李星云开口答到,虽不知他练成这五雷天心诀最后效果如何,不过前世李嗣源抽取他内力,似乎也可说明,他这一身至阳至纯的内力,也可与五雷天心诀有所增益。 …… 三天后。 淡紫色的夜空下,温韬回到了藏兵谷。 在不良人的接引下,他进入藏兵谷内,见到了不良帅。 “属下温韬,参见不良帅。”温韬单膝跪地,对着眼前身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之人道。 “温韬,你放心吗?”大帅幽幽的语气传入温韬耳中。 “什么?!”温韬一惊,听到放心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不良帅。 却见不良帅缓缓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那面具后,竟是李星云的脸! “殿下……”温韬被吓的遍体生寒,身上恍如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接下来,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他家殿下开始诡异的笑起来,然后一如既往地用那种让他熟悉的语气一遍遍的说:“放心。” “放心、放心……”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昏暗,只有放心两个字依旧单曲循环。 “我不放心,不放心……”温韬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颤抖,脸上冷汗直流,看着周围的环境,他松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在他身侧,换了一身行头,好生打理了一番的张玄陵一脸茫然的看向温韬。 此刻,张玄陵一身天师服饰,洗净了身上的灰尘污渍,头戴道冠,一身天师仪度,一看就是有品……嗯,像世外高人。 “醒了?那俩小子也应该快出关了。” 第五十一章 神功大成(4) 在夜幕的笼罩下,森林变得神秘而诱人。 茂密的树枝交织成一道道黑暗的屏障,挡住了部分月光的洒落,但因为树叶已经被李星云摧残的一干二净,还是有不少微弱的星光穿透枝叶间的缝隙,自下而上望去,点缀着这片浩瀚的天幕。 在这静谧的森林内里,依稀仍能闻到草木散发出淡淡的芳香。 夜空下,一眉宇间透着一股清明之气,面容清俊,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的身影,闭目盘腿于一方巨石之上,手捏印诀,周身金色气焰环绕,同时,又有紫色雷霆交织在金色气焰之间。 李星云抬手,周身道道紫色雷霆闪烁、环绕,随着其行功运气,千百雷霆猛地击像四方。 或击于树木,强大的雷息从树干开始向周围蔓延,树枝在电流的作用下不断抽搐,打的棵棵树木火花四溅。短暂的时间里,整棵树都被电得发出刺目的光芒。紫色的雷霆在树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从李星云周身各处发出的雷电似是毫无规律的打在四周的土地上,一瞬间,电光四溢,仿佛整片土地都被点燃了一样。土地开始颤抖,裂开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随着滚滚雷息传导,这些裂缝越来越大,土地也开始隆起。 李星云并未就此收功,周身金色气焰大盛,他睁眼,眸中金色神芒闪烁,再次变换印诀,一手持金色气焰,将周身金色气焰尽汇聚与此手。 另一手持紫色雷霆,再抬手指天,从阴云滚滚的天空中接引、搬运下无数雷霆,随后,他双手汇为太极图,最终合二为一。 他要试着强行将二者暂时合二为一。 这两种内力被他合在一起,化作一种金色的雷霆,闪烁在李星云双手之间,渐渐,金色雷霆开始弥补李星云周身各地,李星云挥掌,道道金色雷霆打向四方。 以其周身三十丈范围内,所有的树木都被这一招打断,只剩些许参破遗骸,仍旧留在原地,地皮被霸道的金色雷霆撕裂,霎时间,若地动一般,人从远处望去,只觉得大地都燃烧了起来一般。 随着李星云收功,刹那间被其激起的金色气焰与雷霆之光照耀的若天明之时的林间又一次暗了下去,只剩一颗颗正倒下去的大树,最终无力的躺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远处,温韬看着这一幕,白袍面罩之下,冷汗直冒,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张玄陵笑着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赞叹的意味。 “真是天资绝世啊。”张玄陵一身道袍,笑着感慨道,深邃的眼神中满是欣慰与欣赏,虽然满脸皱纹,又因为疯癫多年身形消瘦了些许,但一朝清明,身上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 他身穿一袭华丽的道袍,袍子上绣着精美的图案,令人联想到神话中的仙神,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心。 到了大天位这个层次,除了极个别案例,他们的能力几乎与世人运用他们匮乏的想象力想象出来的仙神别无二致。 不得不说,李星云的天赋是他张玄陵毕生仅见,如此功力,起码已不在他之下。 巨石上,李星云缓缓起身,看向眼前一片狼藉,随后,又抬眼望向天空。 天空中的阴云因其发动的五雷天心诀而存在,此刻,皆已散去,夜晚的天空,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李星云眼前,银河之中明亮的月亮高悬,洒下银光,照亮了整个夜晚。 星星则稀稀落落地挂在天幕之上,如同点缀在黑色绸幕上的珍珠,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远处的山峰在月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若非这一地狼藉,真宛如仙境中的景象一般。 李星云长叹一声,毁了如此美景,他又做了回恶人啊。 难怪李嗣源处心积虑,也要得到这“五雷天心诀”,他一身至阳内力源自李淳风与袁天罡,在性质上与李嗣源相仿,以己推人,练成此功后,不仅可借五雷天心诀阴阳相生之势使功力大增,更可…… 思及此,李星云抽出腰间埋鞘环首刀,随着其催动内力,道道金色气焰环绕于剑上,再一发力,紫色雷息滚滚,加持于唐刀之上。 另一只手,李星云运转五雷天心诀,而后,以一身至阳内力加持,掌中雷息渐渐由紫色化为金色。 “只待日后,将天罡诀、七星诀、五雷天心诀合而为一,融会贯通,便是袁天罡亲至……”一道青衣玄甲,躲在水面之下,面具之后的身影浮现在李星云脑海中,他想起了罡子,于是他沉默了。 忽地,他感受到了一道气息正在飞速靠近。 那人手挥紫色雷息,向着李星云攻来,虽是攻势,可一身上下却并无几分武者应有的戾气,连杀气都不曾有。 是张子凡。 李星云一笑,已然心下了然。 在张子凡已然攻至其身后,掌中雷息已然要触碰到李星云之时,李星云身形猛地快速动起来,瞬间回身,架住了张子凡这一招。 张子凡此刻形如鬼魅,他身形猛地“消失”在李星云眼前,几乎是瞬息之间便来到李星云身后,对着李星云拍出一掌,掌中雷息滚滚,李星云回身同样拍出一掌,接住了张子凡这一招。 内力碰撞的余波掀起一阵尘土。 片刻后,两人各自退开。 “恭喜张兄功力大有精进,已然臻至中天位。”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一身儒服、白衣、白发,长相清秀,五官端正匀称,皮肤白皙如玉,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清雅脱俗之气的美少年,发自内心的恭贺着道。 以他和张子凡的关系,对方的进步就是他的进步,没什么区别。 “比不得李兄,我知道,李兄刚刚那是让我呢。”张子凡看向李星云,同样笑着道。 刚刚两人交流之时,对方远未动用真功夫。 “以张兄天资,走到我这一步,乃至功力突破至更高的境界,也不过是水磨功夫,时间问题而已。”李星云看着眼前自己的挚友,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第五十二章 神功大成(5) 树林内。 李星云席地而坐,张子凡也同样毫无形象的坐了下来。 远处,张玄陵带着温韬也走了过来。 一行四人坐在一起,各怀心思,却又享受着同一片夜空下的美景,微风飒飒,耳得之则为声,明月星辰,目遇之则为色。 “李兄,咱们去打些猎物回来,如何?”犹豫再三,张子凡终究还是开口看向李星云,平静的道。 “这点小事儿,老道我去就行,我有经验。”张玄陵闻言,满不在乎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和张子凡道。 温韬看了看眼前的三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不必了,我和李兄去就行。”张子凡起身开口道,随后,他率先向着远方走去。 “张天师,放心。”李星云见张子凡渐渐走远,起身看向张玄陵道,随后他追着张子凡而去。 张玄陵闻言,放下心来。 温韬哆嗦了一下,终是把头低了下去,沉默不语。 夜幕降临之际,森林变得异常宁静,仿佛一切都在沉睡。树木的轮廓显得更加清晰,从月光中映出一条条深邃的影子。 树枝和树叶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这种声音并不刺耳,反而让人感到平静和舒适。昆虫们开始活跃起来,它们发出的声音如同一首首自然的交响乐,让人陶醉其中。 张子凡和李星云两人并肩走在森林内,或许他们脚下已没了路,但以他二人功力,纵有些许坎坷,亦能如履平地。 李星云抬眼仰望着星空,夜幕降临,星空中的群星纷纷亮起,宛如一盏盏蜡烛点燃在天穹之上。漫天的星辰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犹如无数颗钻石点缀在深邃的夜空之中。 微风轻拂,星光在风中摇曳,如同一幅幅如梦似幻的画卷展现在李星云的眼前。 果然,天黑了,才能望得清天上星云啊。 张子凡则是一直低着头,沉思着,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看来李兄,很喜欢今夜的夜色。 唉,观星本趣事,只可惜此刻我心乱如麻,不可断绝。”良久,张子凡望向李星云,苦笑一声道。 “我初入江湖,第一个交到的朋友便是张兄,张兄有话,不妨直说。”李星云将视线转向身旁的张子凡,平静的道。 “嗨,真叫李兄看笑话了,我这……不知该如何说起啊。”张子凡看向李星云,摇头长叹一声道。 “张兄是在忧心张天师,还是在忧虑圣主,亦或者,是在担忧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自处?”李星云一边继续走着,一边望着周围的风景,一边道。 “李兄慧眼,说实话,李……义父他,待我不薄。”张子凡看向李星云,继续道:“从少时起,通文馆内修行资源便随我使用,他传我至圣乾坤功,多年来不曾藏私,通文馆内虽山头林立,尔虞我诈,可几位叔叔待我不错。 一边是生身之恩,一边是养育之恩,我该何以自处?” 言罢,张子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索性也不走了,就那么往地上一坐。 从五雷天心诀总纲可以与他脑海中那首儿歌相互印证之时,对李星云和张玄陵所说,他便不疑有他,可,那终归是养育了他十六年的义父啊。 若是李嗣源真有心算计他,为何不将他彻底养成一个废物,这么多年来尽心培育岂非养虎为患? “想知道,简单啊,你只要知道李嗣源是怎么想的,就够了。 他若以真心待你,十六年相处,又何妨容他一时鬼迷心窍?”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蹲下身子,笑道。 也该让他这张兄知道李嗣源的真面目了。 “李兄说笑了,我义父人远在太原,且他城府极深,我又如何知道他心中所想。 难不成,李兄会那娆地巫蛊、漠北萨满之术,能窥测人心不成?”张子凡看向李星云苦笑着道,全当李星云是在安慰他。 “我当然不会那窥测人心的奇术,可让你知道他心中所想,做个局就够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笑着道。 “而且我笃定,你义父现在很可能就在我师妹他们落脚的地方等着我们,或者在路上。 说不定,还有岐王李茂贞呢……”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平静的道。 “那按李兄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做?”张子凡此刻突逢大变,有些不知所措中带着疑惑的看向李星云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不过,这计划还需要张天师的配合……” …… 正午时分,李星云一行人来到之前的小镇前,眼前小镇,绿树成荫,白墙黑瓦,一派安宁幽静之象。 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行人稀少,偶有牧童悠闲嬉戏。 行至路上,不时院前能看见些许修竹,碧绿如墨,竹影婆娑,清风拂面。小镇街头,古朴的店铺鳞次栉比,石狮石马守护门前。 小贩推着手推车,在街上吆喝着,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而在李星云的身后,跟着一席白色儒服,一头白发,眉清目秀的张子凡,他腰插修文扇,独立于李星云左侧。 而在李星云右侧,是两名身披各式铠甲,一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还有一身白衣,脸戴着面罩的温韬。 最奇特的,是跟在李星云身侧的那两人,其中一人身穿黑色铠甲,铁甲上镶嵌着金属块,闪烁着寒光,如同黑夜中的一颗星辰。他身材在铠甲的加持下看上去颇为魁梧威猛。 另一人则身穿白色铠甲,铁甲上刻满了精美的花纹。他身材与李星云相仿,两人一黑一白,跟在一身青衣玄甲的李星云身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人立在路上,便有一股肃杀之气,让行人不敢靠近。 而李星云则是头戴斗笠,那红甲玄纹铜环面具被他挂在了腰间,手扶着埋鞘环首刀,位于一行人的正中央,带着众人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待快行至客栈门前之时,李星云看向身旁披着白色铠甲之人点了点头,那人心领神会,一跃而起,身形轻轻的落在一栋建筑的房梁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第五十三章 神功大成(6) 客栈内。 李嗣源平缓的踱步将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内慢慢踱步。 女帝一身岐王装扮,平稳的坐在客栈内的一边,在她身后,还跟着玄净天、妙成天、姬如雪三人。 玄净天与妙成天几乎是在李星云和张子凡刚刚启程去寻找张玄陵时便到了。 李嗣源和女帝两人则是要比他们晚了些许时日。 “老兄看来颇为焦急啊。”女帝一身岐王服饰,端起桌上茶水,抿了一口,看向李嗣源道。 “只是不知殿下跟我那孩儿去干什么了,居然久久不回,做父亲的,忧心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倒是岐王,这美人计,怕是落空了。”李嗣源闻言,背着手,侧过脸去,看向眼前的岐王道。 屋内,上官云阙和陆林轩、倾国、倾城几人坐在一张桌上,看着眼前的岐王和通文馆的圣主,暗暗思索着。 ‘他们家星云这次出去专门叫上了温韬,温韬的本质他知道,要找东西能找东西,要武功能找东西,这一次,是要寻些什么回来。 可,为什么带着那通文馆的小白脸去呢?’ 他们家星云不在,即便知道对方不可能对自己出手,这面对岐国的岐王,通文馆的圣主这样大天位高手中的高手,还是让他压力山大。 眼前这些人,看似高贵、儒雅,实际上他们杀人就像割韭菜一样,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拿下他们,用以胁迫他们家星云,这可就不好办了。 到时候,倾国、倾城这俩丑……站那边还说不准呢。 “什么美人计,老兄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少年风流,意气纵横,血气方刚,身边,岂能无几个佳人相伴?”女帝看向眼前的李嗣源笑道。 最开始时,迫于袁天罡的压力,这两人还能坐在一起好好的谈一谈,可时间一长,他们之间又怎能不生嫌隙? 在来到此地之时,看到幻音坊九天圣姬之中的玄净天与妙成天,李嗣源暗骂岐王卑鄙。 圣主跟你心连心,你跟圣主玩脑筋是吧。没人比他更加清楚幻音坊这些女人的厉害了。 岐王,也就是女帝,他听闻李星云出行只带上了一个张子凡,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不良人,也是一边痛骂李嗣源小人行径,笑里藏刀,一边暗感棘手。 这张子凡,看来是深得李星云信任,没人比她更清楚,朝中有奸臣的后果了。 小了,格局都小了。 所以这不就卷起来了吗? 岐王清秀、俊美的脸上因这笑意多了几分难言的美感,这可让上官云阙心底犯嘀咕了。 忽地,岐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侧过脸去,看向屋外,紧随其后,李嗣源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女帝看方向。 在他们的视线中,李星云身披青衣玄甲,手扶环首刀,头戴斗笠,一头赤发垂下,腰间还挂着一幅面具。 见那面具形状,岐王神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看破,不说破。 在李星云的身后,分别跟着张子凡、温韬,还有一浑身上下都被裹在黑甲内之人。 “星云?”上官云阙颇为激动的起身,看向李星云道,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师哥,你回来了。”陆林轩看向李星云,同样有些惊喜的道。 这三天发生的事儿可是不少,先是来了玄净天和妙成天,幻音坊打的什么算盘她陆林轩都感觉到了,后,又是通文馆的圣主,岐国的岐王亲至。 对陆林轩这个初入江湖的小年轻来说,多少有点魔幻现实的意味了。 “张郎!”倾国、倾城两人见到张子凡,也是颇为激动。 “想必,这位就是李公子吧。”李嗣源看向李星云问道。 “我的确姓李,却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李公子。”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反问道。 李嗣源闻言一愣,但紧接着,有狂喜的意味涌上心头。 岐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 张子凡快步走到李嗣源身边,对着他拱手一礼道:“禀……义父,孩儿,已经将李兄他交待的一切事宜办妥,请义父放心。” “嗯。”李嗣源闻言大喜过望,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他并未侧过头去看张子凡,一直望着眼前青衣玄甲的李星云。 “李公子说笑了,你不是,这天下间还有谁……是?”李嗣源看向李星云,佛面之上满是和煦的笑意,继续开口道:“李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可以,不过……这位,难道就是岐国的岐王,李茂贞吗?”李星云像是刚刚发现李茂贞一般,看向眼前假扮着自己王兄的女帝问道。 “臣李茂贞,参见殿下。”女帝非常果断,单膝跪地,对着李星云行礼道,只是在其刚刚俯身之时,便感到一阵清风拂面。 瞬息之间,李星云便出现在女帝身前,将其扶了起来。 很绅士的那一种。 “岐王说笑了,殿下这两个字,我现在还担不起,臣,你也还不是。”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后退两步,道。 “臣一时失言,还望殿下恕罪,但殿下既为李唐皇室血脉,我李茂贞深受皇恩,愿永为李唐之臣,为李家世代赴汤蹈火。”女帝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这变故惊的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岐王,当真是忠心耿耿。”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茂贞赞许道,随后,他运起内力,伸手向着李嗣源的方向做抓握状,凭一身浑厚的内力将李嗣源腰间修文扇摄入掌中。 李嗣源下意识要有动作,却硬生生凭借极快的反应速度制住了自己。 李星云缓缓摊开眼前的这柄修文扇,看着其间夹杂着的一根根晋星刺,以及那折扇上那个文字。 李嗣源快步走上前,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道:“殿下,臣李嗣源愿率通文馆,全力支持殿下。” 殿下拿他的扇子,那可是有深意的,不要钱的承诺往外许就完了,先把李星云骗到晋国来,剩下的都好说。 李茂贞,你不是要卷吗?咱们今天就看看谁能卷的过谁。 “李嗣源,欲成大业,便需王佐之才,你,是吗?”李星云合上李嗣源的修文扇,侧过脸去,看向眼前的李嗣源问道。 女帝脸色微微一变,李嗣源闻言,心中再次大喜。 第五十四章 神功终大成(1) 客栈内。 狂喜涌上李嗣源的心头,得到了李星云这张牌,对他李嗣源可是大有裨益。 毕竟压在他头上的,不止有袁天罡,还有李克用。 李星云神色平静的把玩着手中的修文扇。 “臣,李嗣源,愿助殿下成千秋万代之业!”李嗣源闻言,便要拜倒在地,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面子了,也根本没想过把李星云带到晋国去,会不会翻车。 奉迎天子,尊王攘夷,此举可一举改变他如今在晋国,在天下之势。 但李星云却并没让他拜倒,而是挥手,凭一身深厚功力扶起了他。 “刚刚圣主说,要借一步说话,那不知,这一步,你与岐王谁先借?”李星云将手上修文扇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抽出腰间挂着的埋鞘环首刀,满不在乎的扔在桌上。 李嗣源、女帝闻言,面色皆有些许变化。 …… 汴州。 御苑绿荫蔽日,红墙丹柱承天;金瓯玉阙凌空,瑰丽壮观无限。 宫门高耸,铜铃玉磬声声震耳欲聋;护卫森严,金甲银铠闪闪生辉,甲士披坚执锐,威风凛凛,兵器于大日下闪烁着夺目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焦兰大殿,繁华绝伦,珍馐美味,奉承无度,华灯璀璨,宫女娇艳,令人目不暇接。 御台之上,朱温高坐龙椅之上,遣散身边一众宫女。 良久,一道拄着盘龙杖的佝偻身影出现在了这焦兰殿上。 看到那人之时,朱温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这世上,谁背叛了他朱温,孟婆也不会背叛的。 天空之上,白云正在被乌云吞噬,很快,便要遮挡住太阳,一霎寒风乍起,不知从何处始,又终往何处停。 只知道,起风了。 …… 再说客栈内。 “天雄星,如此难题,不知你,又是否能解其中几分真意呢?”李星云看向那一身上下都被黑色铠甲包裹之人,问道。 那人闻言,周身气势升腾起来。 女帝、圣主两人感知着那一身都被裹在玄纹黑甲之人的气势,皆是一惊。 单凭气势,这人实力竟不在他们之下。 ‘三十六星宿,他便是那天雄星。’李嗣源蛇眸一凝,看向那一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玄纹盔甲之下之人,在心中暗暗惊奇道。 对不良人,他略有了解,这天雄星可是位列前茅的星宿之一。 ‘果然,李星云身边有高手相伴。 这不良人,到底有多少高手啊。’女帝在心中暗暗道。 上官云阙感知到陆林轩好奇的眼神,也是傻眼了。 “晋、岐两国,国力强盛者为晋国,殿下,不如先听听圣主,怎么说。”天雄星深沉的语气自盔甲的面具后传来。 “慢。”岐王起身,看向那身披黑甲的天雄星,指了指李嗣源道:“我岐国乃是本王亲至,晋国却只派了李嗣源前来,我看晋国国力虽盛,可诚意却没有几分啊。” “岐王急了。”李嗣源看向眼前的岐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道:“可我劝岐王先别急,先见谁,是殿下的事儿,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便是殿下现在让我李嗣源退下,我也绝无二话,为人臣子,分所应当。” “殿下,非是我义父不来,实在是他年事已高,又加之双腿有疾,行动不便,这才遣我前来。 还请殿下恕罪。”李嗣源还未待女帝再反应,便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就算李克用来不了,好歹也派个世子来吧,你李嗣源只不过是李克用一个义子罢了。 殿下,难道就不怕晋王行昔日曹孟德之旧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岐王转头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焦急的开口劝诫道。 “曹孟德?哼,为人臣子,世受皇恩,依臣看,是曹贼吧。 欲行此事,昏君奸臣缺一不可,你的意思,是我义父李克用是奸臣,还是殿下是昏君? 你分明知道我二弟此刻正领兵于潞州,抵御即将来犯的朱友贞大军,临阵换将,乃是大忌,潞州若失,我三晋大地于那朱温逆贼面前门户大开。 岐王此言,包藏祸心。”李嗣源看向眼前的女帝,不屑的笑了笑道。 论耍嘴皮子,我再让你几个,好吧。 “既如此,圣主,请。”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平静的道。 “殿下先请。”李嗣源做受宠若惊之状,对着李星云恭敬的拱手一礼道。 李星云闻言,率先向着远处的一间房间走去。 李嗣源看了看李星云放在桌上的环首刀,又看了看自己的修文扇,终是未将那修文扇拿起,挑衅的看了一眼李茂贞,跟着李星云走了过去。 忽地,李星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张子凡道:“张兄,请帮我备些薄酒,以备今日犒劳国士之需。” “殿下恩德,臣李嗣源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待李星云、李嗣源二人走入房间内后,那天雄星便把守住了门口,不让众人靠近。 张子凡刚要备酒,便被上官云阙拦住。 “小白脸,你给我们星云进了什么谗言?”上官云阙背着龙泉剑,指着张子凡那张清秀的脸,厉声质问道。 “谗言这两个字,怕是不合适吧。 你想说,你也可以去说,殿下想听谁的,是他的事,不过你今日所言所行,我会一一告知殿下。”张子凡看向眼前的上官云阙,听到谗言这两个字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看向上官云阙,警告道。 “嘿,小白脸,平时一口一个李兄的叫着,今天这就改口了! 改的够快的呀。”上官云阙看向眼前的张子凡,阴阳怪气道。 张子凡闻言一惊,眸光微凝,下意识的扫视了一下场上众人的反应,见他们都没太大反应,松了一口气。 “看来李嗣源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本王佩服。”就在这时,岐王看向张子凡,平静的道。 目光敏锐的她早已看出眼前这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看了看那守在门前的天雄星,又看了看上官云阙,难道不良人中,也有派系之别? 还有张子凡,按理来说,对李星云而言,左右逢源方为上策,可现如今情况,却让她觉得有些难办了。 她不知道,李星云和李嗣源单独见面,会谈些什么,李嗣源又会开出什么条件。 她真是小瞧了李嗣源的好儿子了。 第五十五章 神功终大成(2) 李嗣源随李星云走入一间房间内。 “嗯?”见屋内已有一身披白色盔甲之人,李嗣源心下一惊,看向李星云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的天罡星,乃是大帅心腹,今日如此重要场合,他理应在场。”李星云看向李嗣源解释道。 “臣明白。”言罢,他恭恭敬敬的跪下,对着李星云行礼道:“臣李嗣源,参见殿下。” “圣主快快请起。”李星云连忙走到李嗣源身前,将其扶起。 这君臣和睦的一幕颇为感人。 随后,两人分别在屋内落座。 “见过校尉大人,以后,咱们也算是同僚了。”李嗣源看了看那天罡星,和煦的笑了笑道,配合着他那一张佛面,到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见过李大人。”那天罡星沙哑的声音自白甲面具后传来。 这一幕和李嗣源想象中的不良人和李星云的关系一模一样。 世间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李嗣源觉得,没有绝对的忠心,也没有绝对的不忠诚,只有利益是永恒的,而这李星云处处收益,又处处掣肘于不良人的一幕,完美符合了他想象中不良帅要干的事情。 “殿下,我义父坐镇三晋,兵多将广,臣麾下有通文馆内无数高手可为殿下助力。 我三晋大地兵强马壮,民殷粮足,而那朱温弑君篡逆,且残暴不仁,杀伐无数,梁地百姓深受其害,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臣请殿下,为天下计,起兵称帝,剿灭朱温。”李嗣源看向端坐在床上的李星云,拱手一礼道。 “嗯,圣主不愧是晋国大将,如此见识,确实胜过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今日听君一言,令我茅塞顿开,我得圣主,如文王之得姜尚,昭烈帝得武侯,如鱼之得水。”李星云看向李嗣源,称赞道。 “臣不敢当,能为殿下助力,臣得偿所愿,此生若能见大唐复立,死亦足矣。”李嗣源看向李星云,此刻,他可谓一身上下正气十足。 “圣主,我这里有笔交易,不知圣主愿不愿意做?”李星云依旧端坐于原地,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平静的道。 “殿下哪里话,若是臣这里有什么东西殿下看上了,殿下只管说,臣定当双手奉上。”李嗣源看向李星云道,你只管说,无伤大雅的当场就给了,太异想天开的等你到了太原在兑现。 反正我现在得把你哄舒服了。 “我所求之物太过珍贵,当是拿出价值相等的东西与圣主交换。”李星云看向李嗣源,眼神略微一沉,道。 “殿下所说之物是……不管殿下需要什么,只要是臣能力范围内的东西,臣定当为你全力找来。”李嗣源闻言,心里泛起了嘀咕。 “我所求者,是一卷功法。”李星云看向李嗣源,平静的道。 李嗣源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他要掀屋顶,结果只是开一扇窗户。 他家最珍贵的功法也不过是至圣乾坤功,这玩意说珍贵,是他家的绝学,但要是和李星云这张牌比,那当然是选李星云了。 “臣这便默下至圣乾坤功,交于殿下。”李嗣源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圣主错了,我要的,是五雷天心诀。”言及此,李星云抬眼,直视着李嗣源的双眼。 李嗣源闻言,身形一僵。 “殿、殿下这话,臣听不懂,五雷天心诀乃天师府镇教之宝,臣怎么可能拥有……”李嗣源心中开始叫苦了,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今日之宴了。 宴无好宴啊,他确实想要五雷天心诀,可那不是没得到吗? “圣主,莫非是舍不得?”李星云起身,看向李嗣源,佯怒道。 “殿下,臣确实没有啊。”李嗣源看向李星云,给自己叫屈,这一生都是他在从别人的头上敲诈,这一回他算是被别人敲到头上了。 可他现在还不能和李星云翻脸。 “这个可以有。”李星云上前两步,看向眼前的李嗣源,逼问道。 “这个真没有。”李嗣源闻言,只得如此以对。 大无语事件发生了家人们。 “十六年前,玄冥教攻上玄武山,圣主可是上演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事后,张玄陵失踪,难道圣主这个黄雀要告诉我,以你的能力,当年竟会一无所获吗? 而且,我们不良人调查到,圣主多年来勤于修炼,却又在非必要时极少出手,这,难道不是在你那位义父面前,掩饰自己练成五雷天心诀,神功大成,已能威胁到他的手段吗?”李星云步步紧逼,语气越来越重。 李嗣源有苦难言,还未等李嗣源想出对策,李星云便开口继续道。 “只要圣主交出这五雷天心诀,不良人会全力助圣主登上晋王之位。 怎么,整个三晋大地换一部功法,圣主不愿意吗?”李星云此刻已然走到李嗣源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问道。 “可是,当年,当年臣真的没有得到五雷天心诀,只是,只是抢到了……”言及此,似是觉得自己失言,李嗣源闭上了嘴。 被李星云道破心底秘密,李嗣源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神。 不良帅、李星云,都是狠角色,没一个好对付的。 “抢到了张天师的儿子张子凡,对吧。”李星云看向李嗣源,不屑的笑了笑道,随后转身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道:“天师府一脉单传,他人失踪了,儿子都落到你手上了,功法却没弄到手。 看来圣主还是觉得我年纪小,好糊弄啊,这样吧,我让不良帅去跟你说,如何?” “殿下,恕罪。”想到袁天罡的恐怖,李嗣源连忙起身,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道。 想到那人恐怖的功力,这要是让他盯上了,别说王图霸业,以后睡觉敢不敢闭眼睛都是两说。 那不良帅就是索命的恶鬼啊。 “臣确实得到了张玄陵的儿子,可臣当年也确实未能得到五雷天心诀,当年,张玄陵被我打下山崖,生死不知,臣觉得,留下张子凡,未来有朝一日,或可用于胁迫张玄陵,逼他交出功法。” 第五十六章 神功终大成(完) 客栈内。 “不过……”李嗣源眼珠在一双蛇眸中一转,他看向李星云,道:“若是殿下有意,臣愿率通文馆协助殿下,寻得张玄陵,得到五雷天心诀。” “嗯,这还像点样子。”李星云看向李嗣源,继续道:“我那张兄为了你的大业可是殚精竭虑,圣主,到时候可要好好待他,莫要让其心生疑虑,进而演变为怨恨啊。” “殿下放心,臣明白,等寻得了张玄陵之后,张子凡,也就没用了。”李嗣源佛面之上满是阴险的笑意,他看向李星云和背影道。 只是他并未发现,在他的背后,那一身都被裹在白色铠甲内之人,仅露在外面的瞳孔猛地一缩,双拳也不由自主的握紧。 “既如此,天雄星。”李星云叫了一声,天罡星刚开始并未答应。 等了片刻,门外,身披黑甲的“天雄星”推门而入,看向李星云,拱手一礼,恭敬地道:“殿下有何吩咐?” 沙哑的嗓音响起,传入李嗣源、李星云、天罡星三人耳中。 “帮我找到张兄,就说,我想喝酒了。”李星云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边道。 “是,殿下。”天雄星闻言,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动身走向客栈的大堂。 李星云接见李嗣源恰好选择了一个较远的房间。 他看向此刻端着一壶酒,两个酒碗的张子凡,点了点头。 “诶,那什么,天雄星,这小白脸是通文馆的人,若是他下毒害我们家星云怎么办?”上官云阙看向张子凡、天雄星两人,质问道。 “问你们家星云去。”张子凡看向上官云阙,在心中暗道这老小子能坏事儿。 “嘿,你个小白脸。”上官云阙作势上前,却被那一身黑袍黑甲的天雄星按住。 那人反手一推,上官云阙倒退了三、四步,这才站稳脚跟。 “殿下有令。”黑甲铁面之下,只传出这四个字,让上官云阙不在轻举妄动。 张子凡端着酒,缓缓的走向李星云与李嗣源洽谈之地。 行至屋内。 那一身黑甲的天雄星守住大门。 张子凡端着酒壶、酒碗,先到李星云面前,给他倒了一碗酒,而后又至李嗣源身侧,拿出一个酒碗,也未他倒了一碗。 随后,他便恭恭敬敬的站在李嗣源身后。 “只有张兄倒酒,我和圣主才能放心的喝啊。”李星云看向李嗣源身旁的张子凡,笑着道。 “殿下说笑了。”张子凡对着李星云道。 “来。”李星云举杯,对着李嗣源道:“这一碗,敬圣主乃真国士。” 随后,李星云举碗一饮而尽,饮完后,将酒碗倒过来,几滴酒浆自碗上滑落。 “殿下海量,臣佩服。”李嗣源见状,也不再犹豫,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一碗,敬圣主毁家纡难。”李星云抬手,掌中金色气焰大盛,滚滚气流涌动,作用于张子凡掌中酒壶。 壶中琼浆玉液好似化作游鱼,于空中蜉蝣片刻,而后落在李星云酒碗之中。 李星云再次一饮而尽。 李嗣源见状,笑了笑,举起酒碗,张子凡心灵神会的为其倒满了一碗酒,同样一饮而尽。 “圣主,我这里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圣主。”李星云放下酒碗,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平静的道。 “臣,荣幸之至。”李嗣源闻言,看向李星云,恭敬的道。 “欲无所不胜者,需先为不可胜,待敌可胜而后为之。”李星云言毕,看向李嗣源道。 “殿下此言何意?”李嗣源闻言略微一愣,不知李星云所言何意。 却见眼前身披青衣玄甲的李星云抬手,三根华阳针裹挟着寒光飞向李嗣源。 李嗣源见状,心头大骇,下意识的想要运转内功,并抬起修文扇抵挡,却顿觉腹中一痛,四肢百脉如堵铅铁,沉重无比,难以运转内力,而且,他想起来了,他的修文扇不在手上。 三根华阳针准确的命中了李嗣源周身各处要穴。 “殿下这是何意?为什么!?”李嗣源看向李星云,咬牙切齿的问道。 “李嗣源,你野心过大,留着你只会碍事!”李星云看向李嗣源,平静的道。 “你想摊牌? 李星云,你还是太嫩了,本座经营通文馆多年,若我未能回去,你以为,晋国会放过你吗? 你以为,我义父会放过你吗? 你以为,通文馆会放过你吗? 今日你纵使拿下我,甚至杀了我,除了让盟友变成敌人,你什么也得不到!”李嗣源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他知道了,今日,这就是针对他的一个阴谋! “我的眼中,没有盟友!”李星云看向李嗣源道。 “难道殿下堂堂天潢贵胄,也要玩这种下毒、偷袭的小伎俩吗?”李嗣源被华阳针定住,动弹不得,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厉声质问道。 “圣主放心,我要你死,只要假手你儿子就可以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嗣源,漫步走到他身前道。 “是什么时候?”李嗣源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百思不得其解。 “在刚刚圣主饮下那杯酒的时候。”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嗣源道。 “不可能,你明明也饮下了这酒,怎么会……”李嗣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道理很简单,因为毒不在酒里。”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嘲弄道。 李星云抬手凭内力将李嗣源的酒碗摄入掌中,而后,又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那是他专门调配的毒药,无色无味,在上酒之前,就涂在了李嗣源的酒碗上。 “原来,你、早就……叛了我。”李嗣源不敢置信的用眸中余光看向他身旁的张子凡。 “可惜圣主本事虽大,却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也只能找个懂事的人来替你了。 圣主,你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李星云看向此刻身中剧毒,又被他以华阳针法定住的李嗣源。 李星云一手运转起五雷天心诀,紫色电光被他掌握在手中。 “这是,五雷天心诀!”李嗣源看见李星云掌上雷霆,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五雷天心诀吗? 李星云伸出另一只手,掐住李嗣源的脖子,将其拎起,运转功法,道道蓝色气焰开始由李嗣源体内涌入李星云体内。 “因为修行时日尚短,我尚且不能将天罡诀、七星诀、五雷天心诀合而为一,但如今,有了圣主这至阳至纯的内力,我亦可,神、功、大、成!” 第五十七章 偷天换日 房间内,李星云掐着李嗣源的脖子,道道蓝色气焰涌入李星云掌中,而李星云掌中的雷电也在由紫色变为蓝色。 这是他吸纳了太多至圣乾坤功内力,此刻,他以己身内力强行压制李嗣源内力,又以李嗣源内力运转五雷天心诀的缘故。 直到李星云将李嗣源一身内力吸尽。 “圣主,你今日前来,当真是为了奉迎天子,扶我登基称帝?”李星云一只手掐着李嗣源的脖子,让其无法高声喊叫,一面看着他轻声道。 “还有什么招数,若在不使出来……”言及此,李星云凑到李嗣源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语气道:“朕……” 李嗣源听见“朕”这个字,眼睛瞪得极大,瞳孔猛地一缩。 “可就不等了。”李星云继续开口道。 “李星云,我、我是通文馆的圣主,留下我对你有利无害。”李嗣源身中剧毒,一身内力又被李星云吸干,此刻,他强忍着剧痛,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沦为废人又如何,只要我李嗣源还活着,就有希望! 李星云掐着李嗣源脖子的手松开,李嗣源无力的瘫倒在地。 还未待其爬起身来,便见李星云后退了几步。 那最开始便在屋内,身披白甲的天罡星上前两步,手捏成爪,掌中气流滚滚,他掐住了李嗣源的脖子,又一次将其拎了起来。 “这、这是……”李嗣源瞳孔一缩,抬手想要将那身披白甲的天罡星脸上的面具摘下,可此刻他连高声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又哪里有能力摘下对方脸上的面具。 “这是至圣乾坤功的手法,你、你到底是……谁?”李嗣源强撑着问对方。 只见对方抬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李嗣源见状瞳孔又是一缩。 “你,你……”李嗣源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具下的那张脸。 张子凡! 是张子凡! “通文馆由我执掌,义父,可放心去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嗣源,眼中满是冷冽之色,再没了往日的崇拜和尊敬。 “那,那他……”李嗣源努力的想转过头看向刚刚倒酒的张子凡。 却见那人有些调皮的走到张子凡身侧,大大方方的让李嗣源看清那张和眼前身披白甲之人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可能这么像! “你,你……”李嗣源一脸震惊的看向眼前的两个张子凡。 只听嘶啦一声,那站在张子凡身后之人撕下了脸上的面具。 “怎么,圣主,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吗?”面具之后,是更丑的面具,映入李嗣源眼帘的,竟是他自己的脸。 “你们……”李嗣源咬牙切齿。 那人一番打理,从身披白甲的张子凡周身一侧走到另一侧之时,靠着脱离李嗣源视野的一瞬,整个人身形,外貌,气质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从外貌上来看,他竟与李嗣源别无二致。 就连李嗣源自己都找不出任何破绽。 这就是三千院。 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李嗣源的脖子被张子凡拧断。 他的尸体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舵主。”李星云看向易容成李嗣源的三千院道。 “殿下。”三千院扮成李嗣源,用平日里李嗣源的声音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回应道。 “待事情完毕后,你亲自送圣主……最后一程。”李星云看向三千院道,不,现在是李嗣源了。 “明白。”三千院看向李星云道。 “恭喜张兄,大仇得报。”李星云看向身披白甲的张子凡,恭贺道。 “唉,我这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倒是李兄,还未恭喜你神功大成。”张子凡看向李星云,神色复杂的道。 “窥破迷雾得见真我,难道不可喜可贺? 至于我,唉,歪门邪道就是歪门邪道,更何况这法子虽邪,却还不高明,万幸李嗣源一身内力至阳至纯,这要是换了和我所修功法相冲,或是浑浊、阴损些的内力,我非得走火入魔不可。”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这个自己的难兄难弟,感叹道。 “那李兄,可有影响?”张子凡看向李星云,有些担忧的道。 三千院并未言语,同样目带担忧之色的看向李星云。 “放心。”李星云看着眼前的两人道。 别人的内力就是别人的,但有了气经便不一样,正所谓法天象地纳万物,在佐以天罡诀上采纳天地万灵以养己身之法,当可无忧。 只是消耗的时间会变得非常长罢了。 “张兄,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李星云看向一身白甲的张子凡问道。 “如李兄不弃,张子凡愿为天下大同尽一份力。”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抱拳拱手一礼道。 对李星云,张子凡此刻除了友谊,还是多了几分感激的。 “那接下来,前路漫漫,便有劳张兄了。”李星云同样抱拳还礼,对着张子凡回应道。 李星云觉得,他永远可以相信张子凡。 哪怕这一世两人交情尚短。 三千院在李嗣源周身摸索一阵,从其身上摸出了一块象征着通文馆圣主身份的令牌,从他的袖口,还摸出了三根晋星刺。 “对了,舵主。”张子凡看向打扮成李嗣源的三千院,开口道。 “张公子?”三千院看向眼前这个自家殿下的好友,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子凡递给他一卷书简,随后看向他道:“这是我们通文馆的至圣乾坤功,或许,会对舵主有用。” “这未免太过珍贵。”三千院闻言,略感惊讶的看向眼前的张子凡道。 “若能帮到舵主,也算张某报了些许李兄之恩了。”张子凡神色坚定的看向三千院道。 三千院看向李星云,见李星云点了点头,便接过了那卷功法。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三千院看向李星云道。 “我们收拾一下,准备请岐王进来吧。”想到女帝,李星云心中还是颇为复杂的。 …… 客栈大堂内。 玄净天、妙成天两人皆是面色略沉。 把岐王挡在门外,专门找通文馆的圣主谈了这么久! 这是几个意思! 这李星云,未免太过不知好歹了! 大堂内几人各怀心思,大家沉默着坐在一起,也不说话。 第五十八章 女帝 客栈内,上官云阙看着岐王身后的三个女人,一脸的不爽之意。 这岐王打的什么算盘他用手指头都能猜到,哼,找了几个骚狐狸想勾引我们家星云,我们家星云才不会上当呢。 他原本还打算开口损通文馆和幻音坊的人几句的,不过岐王当面,他还是从心的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李星云带着那一身黑甲的天雄星,以及“李嗣源”、张子凡两人,缓缓的走入大堂内。 “既如此,臣,便在晋国,恭迎殿下的大驾了。”“李嗣源”看向李星云,走到那放着他自己的修文扇和李星云的埋鞘环首刀的地方,先是拿起了李星云的埋鞘环首刀,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李星云。 李星云抬手,凭内力将环首刀摄入掌中,随后挂在腰间。 “听闻通文馆亚圣多年来行走江湖,武艺高强,名声极为响亮,只恨未能得见啊。”李星云看向李嗣源,笑着道。 “殿下放心,臣这便传令李嗣昭,叫他前来辅佐殿下。 殿下放心,舍弟功力,必叫殿下满意。”李嗣源拿起修文扇,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道。 看着李星云和李嗣源这有说有笑,相亲相爱的一幕,女帝的心中越发的沉重。 这对她和她背后的岐国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星云抬手,将上官云阙放在桌上的龙泉剑摄入掌中。 “岐王殿下,请吧。”李星云身披青衣玄甲,手握龙泉剑,看向坐在一旁品着茶、一岐王装的女帝道。 “殿下,请。”女帝起身,看向李星云拱手一礼道。 待李星云和装扮成岐王的女帝离开后。 张子凡对着李嗣源拱手一礼。 化妆成三千院的李嗣源平静的受下了这一礼。 “我还有些事要和……义父说。”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嗣源”,而后对着在场其他人道。 随后,他也不顾他人,和李嗣源一起走了出去。 “嘿,这小白脸,他……”上官云阙看着张子凡的背影,一脸的不屑,正要继续说,他的嘴便被不知哪里来的一个苹果堵住了。 是那天雄星。 他身披黑甲,看向上官云阙,道:“趁还能吃到好果汁,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呸、呸……”上官云阙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吐,看向那天雄星,问道:“你是不良人吗? 怎么这胳膊肘往外拐呢? 那个李嗣源明显就是对我们星云不安好心,还有那岐王,以为派了几个狐狸精就能把我们家星云的魂勾去,哼,美得他!”上官云阙非但不住嘴,而且隐隐有说个没完的趋势。 “要我说,先剿了玄冥教,再灭通文馆,最后,打到凤翔去,看看他李茂贞,到底有多少女人能送!”眼见李嗣源、李茂贞皆不在场,上官云阙这可是欢快了起来。 躲在黑甲后,正装扮着不良人的张玄陵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张嘴啊。 老道我是没办法了,这种人间绝品,希望李公子他福运够强。 “这天杀的贱人……”玄净天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可却拿上官云阙没什么办法。 这贱人贱是真的贱,但武功也是真的高,就他们俩,在加一个姬如雪,肯定不是这贱人的对手。 陆林轩看着上官云阙此刻一边摇曳,一边捏着兰花指大放厥词的身影,又看了看姬如雪。 倾国、倾城两人则是商量着他们跟李嗣源的关系怎么算。 一时之间,客栈内外都散发着欢快的氛围。 …… “李茂贞,参见殿下。”化妆成岐王的女帝就要下拜,李星云连忙快步上前,将其扶起。 “岐王殿下,快快请起。”李星云虚扶一把,示意女帝不必多礼。 到不是他摆架子,知道对方是女儿身后,他还真不好意思跟人家发生肢体接触。 女帝缓缓起身,不卑不亢。 “殿下,当真要去汴州吗?”女帝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的李星云,略带几分担忧之意的问道。 “岐王殿下放心,此行我势在必得,且胸有成竹。”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万千感慨着道。 “既如此,小王便不多言了,殿下,还有一事,想与殿下商议。”女帝看向李星云道。 “岐王殿下请讲。”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道。 “殿下真要去晋国吗? 在小王眼中,那太原怕是比汴州还凶险。 依臣看,殿下在臣与那李克用之间游走、制衡,方为上策。”女帝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劝诫道。 话说到这一步,已经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岐王殿下是心怀天下的贤王,经略岐国多年,可有感悟?”李星云并未直接回答岐王的问题,而是换了个方式。 “臣以真心相托,虽是站在我岐国立场,却也是臣真心所想,所以,臣以为,殿下有言,不妨直说。”女帝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岐王殿下和朱温、李克用不同,我知道,岐王是真正心怀天下的贤王。 说实话,对我而言,真正的上策应该是隐居于山野之间,快活一世,从一开始,就不出现在你们这些诸侯眼中。 毕竟再强的功力,在多的谋略,百万大军面前皆是无用。 而个人,在这乱世之间何其渺小。”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笑着道。 “所以,我想和你打一个赌。”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抬手,凭内力将龙泉剑摄入掌中。 “赌?”女帝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世上很少有她完全看不懂的人,眼前的李星云是一个。 李星云将手上龙泉剑递给了女帝。 “殿下,这是何意?!”女帝见状一惊。 “这,便是你要找的龙泉剑,也是打开龙泉宝藏的钥匙,今天,我把它托付给你。”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平静的道。 ‘这就是龙泉剑!’女帝心中震惊,面上却不露声色。 “这和殿下所说的赌约有何关系?”女帝并未接下这龙泉剑,看着李星云,十分不解。 那可是他们李家的复国宝藏,他大哥为此出走岐国十六年,就这么…… “如果有朝一日,岐王殿下觉得我是那个上可承寰宇之志,下可镇诸侯万民的人,我们便凭此剑,一同打开龙泉宝藏,平定这乱世。 若岐王觉得我是那祸国贼子,将此剑或藏、或毁,皆由阁下之心。”言及此,李星云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帝,继续道:“我说的赌约,就赌我李星云的命数。” 第五十九章 赌约 客栈的房间内。 女帝看着递到眼前的龙泉剑,略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殿下当真知道这龙泉剑的珍贵吗? 把这龙泉宝藏的钥匙交给我一个外人,就不怕我独吞了这龙泉宝藏吗?”女帝依旧未接下龙泉剑,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我相信,终有一日,岐王会带着这柄龙泉剑回来找我的。”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道。 且不说他深知女帝为人,就说那剑锋帝王血,没有李唐皇室血脉,这龙泉剑也仅仅只是一把锋利些的宝剑罢了。 那日晋地解梁,他已然知晓,龙泉中最有价值的东西,既不是那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也不是那传国玉玺,而是天下诸侯的野心。 而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传国玉玺,他现在都没有办法最大限度的发挥它们的作用。 “那不知,殿下想怎么赌?”女帝饶有兴致的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的英俊少年,问道。 “时间不限,当我再来寻岐王之时,便是赌约生效之时,不过我想这一天不会太远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平静的道。 “既然殿下有意,那这个赌约,臣接了。”女帝双手恭敬的接下龙泉剑。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眼前的岐王殿下不是外人。” …… 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手扶环首刀,走进了客栈大堂,在他身后还跟着背着龙泉剑的女帝。 “嘿,你,你怎么背着我们星云的龙泉剑呢?”上官云阙见状,大惊失色,就差对李茂贞拔刀相向了。 “放心,我自有安排。”李星云看向上官云阙,面色不动的道。 “诶呦,祖宗,那可是龙泉剑,你知道那有多珍贵? 你不会是让那个狐狸精迷了眼睛吧!”上官云阙看了看李星云,又看了看李茂贞,还有那几个幻音坊的狐狸精,面色难看的道。 上官云阙急的连星云都不叫了。 “上官兄,放心就是了。”李星云看向眼前一脸担忧之色的上官云阙,笑了笑道。 这种你还在的感觉真好。 “殿下,这两人是我幻音坊九天圣姬之中的玄净天、妙成天,我的意思是,不如让她们二人留下来,辅佐殿下。”女帝背着龙泉剑,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你……”上官云阙看着眼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帝气不打一处来。 “那便有劳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一笑道。 …… 客栈外。 某处密林中。 三千院看着手上刚刚做好的人皮面具,颇为满意。 “舵主,刚刚我所言之事,可记得了。”张子凡看向眼前打扮成李嗣源的三千院道。 “都记得了。”三千院打算到通文馆以后就开始闭关修炼至圣乾坤功,顺便仔细琢磨一下该怎么扮演李嗣源。 这单生意不好干啊。 …… 待李嗣源、李茂贞两人皆离开后,张子凡也回到了客栈。 此刻,他发现李星云、倾国、倾城、姬如雪、陆林轩、玄净天、妙成天、上官云阙、温韬,还有那装扮成天雄星的张玄陵等人都在客栈的大堂内等他。 “李兄。”张子凡看向此刻正坐在桌前的李星云道。 “这会儿又开始叫李兄,不叫殿下了。”上官云阙看着张子凡,阴阳怪气道。 张子凡闻言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上官云阙说的是谁,但他一时之间也不好反驳。 “当着俺们俩的面,你够了啊!”倾国此刻再也忍不了了。 “那是,张郎可是俺们俩男人,你当着俺们俩的面骂俺们俩男人,当我们姐妹儿不存在是咋的。”倾城指着上官云阙的鼻子骂道。 “嗯?“蟑螂”?”张玄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倾国、倾城,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这,这他妈…… “你,你们说什么?”张玄陵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倾国、倾城。 “就是张子凡,他是俺们姐俩的男人!”倾国满不在乎的对着天雄星道。 “这不可能……”张玄陵本能的从心里不想接受。 “有啥不可能的,都同床共枕过了,还有啥不可能的。”倾城开口道。 一道惊天霹雳在张玄陵意识中炸响。 “张兄。”另一边,李星云正在和张子凡进行交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要闭关练功。” “李兄放心,我明白的。”张子凡面带坚定之色的看着李星云道。 “上官兄。”李星云转身,看向上官云阙,道:“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帮忙。” “诶呦,星云,有你这句话,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没问题。”上官云阙这时候也放下了张子凡和倾国、倾城,对着李星云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劳烦你和温韬兄带着我师妹去一趟伽椰寺。”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上官云阙,还有一旁的陆林轩、温韬道。 “伽椰寺?”温韬呢喃两句,不明所以。 “师哥,让我去伽椰寺做什么啊?”陆林轩看了看姬如雪,又看了看上官云阙、温韬。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的慧明便隐居于伽椰寺,他……”李星云看着眼前的陆林轩,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眼前举一反三的陆林轩打断了。 “师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帮你把那个天慧星请出山对吧。”陆林轩看向李星云,道。 “不对。”李星云摇摇头,继续道:“陆佑劫前辈生前所著乌柳心诀在他的手上,若能与青莲剑歌相搭配,日后师妹你也算有了自保之力了。” 听见“陆佑劫”三个字,陆林轩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 “可是。”上官云阙看向李星云,有些担忧的想着,若是他和温韬离去,他们家星云身边的力量可就大大减弱了,而且通文馆和幻音坊的人值不值得信还是两说。 “放心。”李星云看向上官云阙,沉稳的道。 另一边,张玄陵披着一身黑甲,凑到张子凡身边,小声道:“儿啊,你咋想的? 这不合适吧。” “唉。”张子凡哀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父亲武功盖世,但他此刻也没了那种迫切的、焦急的想摆脱倾国、倾城的念头了。 不过此刻,倾国、倾城两人又凑到了张子凡身边,把张玄陵挤了开了。 第六十章 天下劫起 客栈内。 李星云和张子凡两人目送此刻正在远去的陆林轩、温韬、上官云阙三人。 他们约定,最后在宪州回合。 “唉,希望他们此行能够顺利吧。”李星云长叹一声,虽然有些担忧,但上官云阙有中天位的功力,温韬足智多谋,见多识广,慧明曾是不良人,有一份香火情分在,想来,此行应不会太艰难。 “上官兄武艺高强,哪怕我练成了五雷天心诀,功力已经达到中天位,此刻,只怕仍旧不是他的对手。”张子凡看向眼前面带担忧之色的李星云,抬眼望了望天空,一边伸手拦住李星云,道:“若这样的高手都有危险,那这天下可就太危险了。” “我觉得,李兄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张子凡看向李星云,面色凝重的道。 “张兄此言何意?”李星云有些不解的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疑惑的问道。 “李兄难道真的以为,你把龙泉剑给了岐王,就能收其心? 这种人,绝情着呢。”张子凡可是太知道这些诸侯的得行了,别说一把龙泉剑,就是亲爹、亲儿子,有时候也不放过。 “更何况,财帛动人心,何况是你们李家的复国宝藏。”张子凡看向李星云,提示道。 “张兄放心……”李星云开口正要说下去,便见张子凡略重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打断他的施法。 “李兄,我不想在听你说放心。”张子凡看向李星云,这回,他是真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其实打开龙泉宝藏需要两把钥匙,一把是龙泉剑,另一把,是我的血,缺一不可。”李星云看向一脸严肃的张子凡,平静的陈述道。 “原来如此。”张子凡沉思片刻,略有所悟的道。 “更重要的是,最好不要让李茂贞彻底倒向李克用。 无论什么手段,能稳住她半年,则大事成矣。”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继续道。 “张兄,我去闭关了。”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平静的道。 确实不方便再等下去了。 …… 在李星云离开后,身披黑甲的张玄陵缓缓走到张子凡身侧。 “爹。”犹豫了片刻,张子凡开口,叫了张玄陵第一声爹。 “儿子,我……”张玄陵摘下面具,儿子开口了,他很开心,可是儿子找了两个一言难尽的儿媳妇,张天师不高兴。 思量再三,张玄陵还是没有勇气开口,去终结自己儿子这美好的爱情。 “儿子,五雷天心诀妙用无穷,这一个月,爹,多教教你。”沉默了一会儿,张玄陵看向张子凡,开口道。 “谢谢爹。”张子凡挠了挠头,看向眼摘下面具后,张玄陵已经有些许苍老的面庞。 “一个月后,爹跟你们一起去汴州。”张玄陵看向张子凡道。 “这,可是,为什么?”张子凡闻言大惊。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李兄有什么布置,从本能上来说,他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到他的家人。 尤其,这份真心来之不易。 “傻孩子,你李兄帮咱们父子重逢,再加上十六年前玄冥教讨伐我天师府,这才使得李嗣源有机可乘,就这两点原因,足够老道我走一趟了。”张玄陵拍了拍张子凡的肩膀,笑着道。 他一把年纪了,再加上疯癫多年,早没了曾经那份争抢好胜之心。 其实真正让他下定决心跟李星云一起去汴州的原因有二,其一,是为张子凡,若事不成,靠着他大天位的功力,能换回来一个是一个,其二,他也想看看,这个要平定乱世的少年,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走,咱们爷俩练功去,等事情结束了,带你回天师府看你娘去。” …… 汴州。 焦兰殿。 林立的柱廊,可谓气势如虹,威严凛然。 红墙绿瓦,琉瓦金碧,瑰丽绝伦,光彩夺目。宫门高悬,朱漆金凤。殿内雕梁画栋,镶嵌着珍贵的宝石。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地方,鲜血淋漓,血腥气非常浓烈。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令人不寒而栗。血迹斑斑,尸体遍地,让人不寒而栗。 朱温得知朱友珪的行为后大怒,为了娱乐,又杀了不少人,杀的多了,就没来得及处理。 “孟婆,朕问你,朱友珪最近在干什么!”朱温看向殿下的孟婆道。 “回陛下的话,朱友珪此刻正在大量的从分舵调集玄冥教众,撤换皇城守军军官,向朝中大臣家里安放内奸。”孟婆并未隐瞒,如实相告。 “这畜生到底要干什么?他要造反吗? 他是要做这弑君弑父的丑事吗?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朱温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但李星云的到来,或可为转机。 天下人都知道,李星云和大梁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孟婆看向眼前的朱温,娓娓道来。 朱温乱世枭雄,思量一番,便在孟婆的提点下,明白了其中关节。 “这逆子是要把李星云引到焦兰殿上来,然后,他便有机会一石二鸟。”朱温思及此,只觉得遍体生寒。 如果李星云来到了汴州,那他便可以以李星云的名义杀死他这个老子,因为天下人不会怀疑一个前朝余孽的复仇决心。 然后,他可以杀掉李星云,夺取龙泉剑。 可他难道不知道,他们朱家是受了禅让得了这皇位吗?李星云来了,置大梁于何地?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和司马昭之行路人皆见,两字之差,结果上可是天差地别! 这种鬼魅模样,侏儒身材,不能生育,且一心阴谋诡计,毫无远见之人能斗得过李克用、李茂贞吗? 他打拼了一辈子,难道他引以为傲的大梁江山就要断送于那孽障之手,和嬴政的秦国一样,二世而亡了吗? 不,不,还有机会! “孟婆,这逆子已经起了谋逆之心,朕,要你为国平叛,杀了他!”朱温怎么也想不到,李星云就是放出了一个消息,竟能让朱友珪借势起了这么多心思。 第六十一章 启程 焦兰殿上。 孟婆看向御台龙椅之上的朱温,长叹了一口气:“陛下,只恐老身中天位的功力非但不能完成任务,反而会逼急了冥帝,对陛下不利。” “我知道,这事儿你一个人去肯定不行,不过,朕在玄冥教还有其他后手。”朱温看向眼前的孟婆,自信的道。 “陛下说的是?”孟婆看向朱温,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们,就是和你朝夕相处的水火判官。”朱温看向孟婆,开口解释道。 “杨焱、杨淼。”孟婆呢喃道。 “为大梁江山计,这皇位只能交给友文。”朱温看向眼前的孟婆,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当年朱友文给他的好印象太深刻,哪怕这些年他这儿子深居简出,他也依旧相信他的大梁只有在朱友文的手上才能延续。 朱友珪就不说了,那朱友贞和李克用的儿子一比,那和豚犬有何区别? 他没得选。 “只是此刻冥帝已然将汴州经营的如铁桶一般,皇城守军及玄冥教众已然尽皆落入其手,冥帝已然定计,我纵使和杨焱、杨淼联手,只怕也难以除去冥帝啊。”孟婆看向朱温,继续像忠臣一样诉说着自己心中的忧虑。 “哼,这逆子不就是想要大梁的皇位吗? 那就以李星云的人头为悬赏,他和友文谁先取下李星云的人头,谁就是我大梁的太子!”朱温略一思索,计上心头,随即继续道:“这逆子必然中计,只要把他调离汴州,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最好等他和李星云先斗一阵,你和水火判官伏击其于后,一举为我大梁除去两大祸患!” “陛下圣明。”孟婆哀叹一声,最终行礼道。 “来人,传旨。”待孟婆走后,朱温开口呼唤道。 一名侍卫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听令。 “传朕的旨意,冥帝朱友珪统领玄冥教,护卫我大梁江山有功,特此褒奖,赏千金,加封其为平卢节度使。 再次传旨,令玄冥教诛杀李星云!”朱温看向那殿前侍卫,开口下令道。 如今那逆子已然起了弑君弑父之心,要想除掉他,就必须装作还被蒙在鼓里的样子,然后用赏赐去稳住他,上不怀素定之谋,下必有趋向之惑,亡国破家之祸,由此而生矣。 这个时候,他要稳住朱友珪,不能让他胡思乱想。 …… 玄冥教。 总舵。 水火判官两人立于高台之上,和往常一样,在总舵……站岗。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缓缓走近。 是孟婆。 “你们两个监视冥帝有多久了?”还未待水火判官开口见礼,孟婆便率先开口道。 “什么!”杨焱城府略浅,闻言大惊失色,只是躲在红色长袍之下,没人看得清他的面色。 “孟婆,我们不明白您的意思。”杨淼反应及时,看向眼前的孟婆道。 “皇上将这任务交给你们的时候应该说过,一单有事,这枚玉佩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孟婆转身,拿出一块玉佩,看向眼前的杨焱、杨淼道。 “原来您就是。”杨焱闻言略感激动,这是找到组织了。 “昨夜皇上召我进宫,已经将你们的底细告诉我了。”孟婆看向眼前的水火判官,继续道。 “那您现在召我们来是?”杨淼开口询问道。 “你们应该知道,冥帝此刻正在大量从分舵调集亲信教众,撤换皇城守军,其大逆不道,谋反弑君,意图篡逆的心思已然十分明显。 皇上欲用计将其调出汴州,而后,要我们三人合力将其诛杀!”孟婆看向眼前的水火判官,娓娓道来。 “臣遵旨!”杨焱、杨淼没有任何犹豫,齐齐躬身表示遵旨。 朱友珪的功力在大天位后期到大天位巅峰,但他们水火判官也都是中天位,他两兄弟心意相通,联手可短时间内抗衡大天位高手。 再加上一个功力与大天位相差无几的孟婆,好好布置一番,那还不是优势在我? “你们跟我来。”孟婆对着水火判官道,随后,转身离开。 杨焱、杨淼不疑有他,直接跟上。 像孟婆这样的忠臣,真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人的楷模啊。 …… 四周环绕着厚重的石壁,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映衬着昏暗的灯光,散发出阴森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地上散落着一些锈迹斑斑的铁链。 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人。 孟婆领着水火判官来到一间牢房前,孟婆抬手,将牢门退开,随后对着水火判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请。” 杨焱、杨淼两人想都没想,直接就跟着孟婆走进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杨淼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开口问孟婆道。 “既然你们是朱温派在朱友珪身边的卧底,那就只好先委屈一下二位了。”孟婆缓缓转身,手中幻龙杖猛地一敲地面,看向眼前的杨焱、杨淼道。 随着其话语刚落,两个大铁笼子从天而降,直接将杨焱、杨淼两人分别关了起来。 “孟婆,你投靠冥帝了。”杨焱不敢置信的质问孟婆道。 他就是觉得自己叛变了,也没想过孟婆会叛变。 “不对。”一旁的杨淼明显比杨焱细致很多,他看向孟婆:“你竟敢直呼皇上和冥帝的名讳,你到底是什么人!” …… 玄冥教。 大殿气氛阴森,但又似乎散发着一股华丽的气息。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丝绸挂毯,上面绘制着玄冥教的图案。 殿墙两旁是一排排雕刻精美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各种邪意的魔兽。 “哈哈哈……”一排石阶之上,朱友珪立于最高的高台之上,畅快的大笑着。 “老头子这是急了,哼。 平卢节度使,哼哼。”朱友珪冷笑一声。 也不说给个离中央近点的。 他这爹平日里防他像防贼一样,也会有这割肉的那一天吗? 想到朱温那急切的想要除掉李星云,可是却又没有办法,只能依仗他这个不受宠的儿子时的心情,朱友珪心情大好。 可惜啊,老鬼,我受够你的摆布了,我不再是那个拼尽一切只想着赢得你的重视,想成为你骄傲的朱友珪了! 第六十二章 三千院历险记(1) 玄冥教。 “孟婆参见冥帝。”孟婆苍老的声音传入朱友珪的耳中。 阴森空旷的大殿内,朱友珪看向向他走来的孟婆,笑着道:“进来吧。” “老爷子这怕是急坏了吧,连节度使的位子都拿出来了,哼哼,这个时候,他怎么不去找我那好二弟啊?”朱友珪看向孟婆,洋洋自得的道。 “冥帝。”孟婆伸手看向朱友珪,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给朱友珪气嘎了,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 “嗯?”见孟婆这副表情,朱友珪顿感不妙。 “有什么坏消息吗?”朱友珪看向眼前手拄盘龙杖的孟婆问道。 “皇上已经知道我们调集教众,撤换皇城守军的事情了。”孟婆看向朱友珪,解释道。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知道?”朱友珪一脸的不可置信。 朱温身边除了几个杂兵侍卫,剩下的都是他的心腹教众,还有他老婆,因为身体越来越差,他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已经多日不理朝政。 作为大梁的皇帝,他的视线也就只能看到那焦兰殿上的一小块地方罢了,他行事极为隐秘,怎么可能暴露。 “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服软?”朱友珪想到自己在汴州的布置,自信一笑道。 “皇上计划,接下来以太子之位为诱饵,诱冥帝离开汴州,而后,待冥帝与李星云拼个两败俱伤之时,由老身刺杀冥帝。”孟婆继续道。 这话让朱友珪越发的火冒三丈。 因为如果孟婆不是他的人的话,这计划没准真能把他调离汴州。 “他以为凭你就能除掉我?”朱友珪看向眼前的孟婆,问道。 “与杨焱、杨淼合力或许可以。”孟婆看向眼前的朱友珪,轻声道。 “好,好,好。 他还是要立朱友文为太子!”朱友珪愤怒极了。 “朱友文!朱友文!!!”朱友珪愤怒中带着嫉妒、怨恨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中。 “我是他亲儿子,亲儿子!朱友文只是养子! 这天下哪有把自己的皇位送给养子的皇帝! 当年我恪守礼法,处处怕自己坏了规矩,朱友文飞扬跋扈,结果,就因为朱友文性格像他年轻的时候,他就对朱友文格外偏爱,其诸子侄中,恩宠莫有能与其争者。 朱友文处处不服管教,老爷子处处袒护着他打我的脸!”朱友珪再一次满怀怨恨的表达着自己对朱友文的不满。 更可恨的是,他没想到朱友文的武学天赋居然那么高! 当年,整部九幽玄天神功,他只把上卷九幽篇交给了朱友文,就是为了限制其修行速度,以免其尾大不掉,威胁到自己,可谁曾想,他深受玄天篇反噬沦落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可朱友文靠着区区九幽篇,功力竟然蹭蹭的往上涨! 到了后来,他也不得不靠着乘其闭关之际偷袭,这才解决了这隐患。 更可恨的是,朱友文常年闭关修行,对权利之事表现得是那般的满不在乎,那般的漫不经心! 可他漫不经心之间,朱温总是把他朱友珪梦寐以求的东西送到朱友文耳边。 外表高大威猛,武学天赋高,深受父皇宠爱……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活成我朱友珪梦想中的模样。 “杨焱、杨淼是他的人!”朱友珪发泄完了,看向孟婆,问道。 “冥帝放心,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孟婆看向朱友珪,平静的道。 …… 数日后。 客栈内。 李星云五心朝天,在床上打坐修行。 他周身蓝色气焰与金色气焰环绕,期间隐隐约约有紫色雷霆于其周身浮现,而那些蓝色气焰又缓缓的被金色气焰吸收。 在其房间外,张玄陵正一边指点着张子凡的武功,一边防止有人闯关打扰到李星云。 …… 太原。 在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喧嚣不息。每个角落都弥漫着令人陶醉的香气,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街头巷尾。 这里的人们虽然也不算富裕,但相比其他地方而言充满了活力和热情,他们的笑容简直就像是一幅耀眼的画卷,令人心旷神怡。 三千院此刻越发的明白,为何殿下要派他前往晋阳卧底。 李克用,当真是不简单。 通文馆。 这座建筑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它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极具气势。屋檐高高翘起,层层叠叠,但仔细看来,这座建筑的表面上却隐约能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杀气与文气并存。 三千院缓缓走入通文馆的总舵内。 周围遇到他的通文馆门徒纷纷跪下,对着其行礼。 忽地,三千院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 “参见圣主。”一道佝偻、驼背、矮小、一头红发的身影走上前,像李嗣源见礼道。 三千院回头看了他一眼,仔细辨认之后,开口道:“九弟。” “嘿嘿,圣主大哥。 之前拖您办的事儿,怎么样了?”李存忠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笑道。 三千院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 “就是李星云的事儿,他,不会跟咱们通文馆作对吧。”李存忠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开口继续道。 “九弟,那李星云,已经是咱们掌上的棋子了。”闻言,三千院长出了一口气,开口看向李存忠道。 “圣主大哥出手,那自然是手到擒来啊。”李存忠看向眼前的李嗣源,称赞道。 “九弟,你马上派人去通知亚圣,令其前去辅佐李星云,记住,让他态度好点,直到……李星云来到晋阳为止。”三千院不在看向李存忠,反而是摊开修文扇,一派大佬作风,对着李存忠道。 “是,大哥,对了,义父让你过去。”李存忠应下了这门差事,随后,他像三千院传达了李克用要见他的消息。 晋王李克用要见我?! 三千院刚送了一口气,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九弟,你速速安排下去,待我见义父回来后,我要闭关修行些许时日。”三千院对着李存忠道。 第六十三章 三千院历险记(2) 通文馆内。 一方巨大的棋盘前。 那棋盘之上有一个巨大的晋字,棋盘之上,黑白棋子乃是一颗颗人的颅骨。 棋盘外,还堆着两堆由黑白两色颅骨,作为棋子。 李克用掌中内力激起气流滚滚,凭内力摄起一枚黑色的颅骨棋子,落在棋盘之上,随后,又摄起棋盘上的几颗白色颅骨,提到天上,略一发力,那几颗白色颅骨便被一股无比霸道的力量碾碎成粉末。 在其身后,则是刚刚被他叫进来的李嗣源,也就是三千院。 “老大,你来了。”李克用像是才注意到已经在一旁等了半天的李嗣源,随后,他开口道:“天下为棋局,世人为棋子。” 他抬手运功,将整个棋盘上所有的颅骨尽皆摄起,再一发力,所有的颅骨一齐被碾为齑粉,消散于风中。 三千院见状,不由自主的一惊。 李克用的实力多少有点超标。 “怎么,你很惊讶吗?”李克用身形不动,但其轮椅在一股莫名力量的作用下,缓缓的转了过来。 三千院这才看清李克用全貌,他一身白色王侯服饰,头戴高冠,虽白发苍苍,面带皱纹,但其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其中。 他仅有的一只独目此刻正看着李嗣源。 “义父功力通神,远在大天位之上,孩儿多年来忙于通文馆事物,未曾陪伴于义父身边,见此手段,不由得心生敬畏之心。”三千院闻言,反应了过来,对着李克用拱手一礼道。 “以后若有时间,老大,你也可多来走动走动。”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 “听说,你最近正在寻找李星云?”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嗣源问道。 “是,孩儿已经见过他了,他已经答应,会亲至太原。 孩儿想着,有了李星云,对义父的大业大有帮助。”三千院不敢抬头看李克用,只是这般说着。 李克用笑了笑,没有说话。 “为父听说,那李星云已有大天位的功力,竟不在老十之下?”李克用又调转轮椅方向,转向棋盘。 袁天罡啊袁天罡,还真让你造出一个怪物来不成? 只是如此年纪,便有大天位功力,怕是夺了天机,就不怕木秀于林,你的将,早早夭折吗? 思及此,李克用抬手,凭内力招来一枚白色颅骨,拿捏在手上细细把玩。 “是,当日,孩儿与他见了一面,据孩儿判断,他功力已不在我与幻音坊女帝之下。”三千院对着李克用道。 这世上最高明的真话,便是九分真一分假。 李克用闻言,把玩着颅骨的手停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老大,你下去吧。 你的功劳,义父一直记在心里,待此间事了,义父会亲自为你庆功。”良久,李克用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棋盘,开口道。 “为义父的大业尽一把力,乃是孩儿的本分。 孩儿告退。”三千院不敢再留,生怕被李克用看出什么破绽,连忙告退而走,准备回去先把至圣乾坤功练成了再说。 待三千院走后。 李存忍从暗处跳了出来,单膝跪倒在李克用身后。 “义父。”李存忍看着李克用的背影,开口道。 “老十三,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李克用盯着手上的颅骨,开口问身后的李存忍道。 “义父,若大哥成了这从龙之功,二哥那边,怕是有些难过了。”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克用,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大敌当前,不得已而为之,不得已而用之。”李克用将视线转向眼前空旷的,书着晋字的棋盘,对李存忍道。 “李星云,确实是个狠角色。”刚刚在暗处,李存忍听清了李嗣源对李星云的评价,那人年纪不过十七,却起码有大天位后期到大天位巅峰的功力,如此天赋,当真妖孽。 “义父,您说的大敌,是指李星云吗? 听说他要去汴州,朱温难道会放过他吗。”李存忍开口问道。 “朱温?哼哼。 怕是很快,就没有朱温了。”李克用抬手,将手中白色颅骨放回了原位。 他和朱温斗了几十年,对袁天罡也有了解,以袁天罡的手段,李星云既然敢去汴州,那自然是早有准备。 所欲者,不过是拿大梁这个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开刀,进而造势罢了。 刚刚李嗣源说,李星云要来太原,下一个目标是他吗? “传令周德威,让他暂停伐燕之事。 本王另有布置。”李克用对着李存忍下令道。 “是,义父。” …… 汴州。 焦兰殿上,御苑之内,宝殿重重,琉璃瓦金碧辉煌;青藤缠绕,花木扶疏,丹桂飘香迎来客。 玉阶铺就,瑶台云起,龙凤舞动九天外;绣帘垂下,珠帐垂悬。 朱温高居御台龙椅之上,在其面前,则是文武百官,与站在文武百官之前的朱友珪、朱友文两人。 朱友珪一身暗紫色长袍,背后背着配饰,眉心一道火焰图案,头顶双角,一身紫色皮肤与漆黑,不见一点白色的双眼让人不寒而栗。 朱友文的形象则是好了很多,面黑,赤发红髯,身材伟岸威猛,身披铁甲,只是那弓着身子,一幅唯唯诺诺的奴才相,着实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诸位爱卿,这江湖传闻,仍有前朝余孽存世,此刻,那孽种李星云正在江湖上掀风起浪,朕担忧时日一久,岐国、晋国、吴国趁此机会,以复辟之名联手共伐我大梁。 为防患于未然,朕决意,要不惜代价除去那前朝余孽。”言及此,朱温看向御台下一众臣子们,开口问道:“诸位爱卿,谁能为朕分忧啊?” “陛下,臣以为,首先,当广发悬赏,通缉此僚,同时,敢暗中对李唐余孽予以帮助的,要进行严厉的惩处。 唐朝已经灭亡多年,他的身份虽被广布天下,可谁也不能证明这些消息的真实性,臣以为,要对其李唐皇室的身份加以驳斥。 最后,广布差役,派出玄冥教,除去此人,最好,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时日一久,百姓们也就忘了那什么李唐余孽了。”李振从群臣中出列,对着御台之上的朱温行礼,而后禀告道。 第六十四章 庙堂江湖(感谢珹隽) 汴州。 皇宫巍峨耸立,高耸入云,宛如一座宏伟的雕塑,展现着恢弘的气势。华贵的装饰点缀其间。 透过宫门,可以看到宫殿的巍峨壮观,精美的雕刻和华丽的细节,更是令人惊艳。 焦兰殿上。 朱温高居御台龙椅之上,对李振的回答很是满意。 “皇上,臣以为,事到如今,当增兵河中,只要攻破潞州,河东便门户大开,届时我大军兵峰可直指晋阳,进而威慑三晋,只要李克用不动,岐国和吴国也必不敢动,至于那李星云,臣以为,李大人所言之策已然足以。”赵岩从一众官员中站出来,对着朱温进谏道。 “嗯,爱卿言之有理,只是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兵戈不可轻动,潞州那边,友贞有精兵七万,已然足矣,河中,友谦屯兵已久,亦可随时驰援,这调兵之事,还是算了。”朱温看向赵岩,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到朱友贞那边的。 “子振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教给朕啊?”朱温将视线看向人群中的敬翔问道。 “皇上心中已有定计,又何须臣画蛇添足?”敬翔恭敬的站出来,对着朱温道。 “哈哈哈……”朱温哈哈大笑,看着敬翔,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般日子里。 “朱友珪,你有什么想法吗?”朱温皱着眉头看向人群前的身如侏儒,一身紫色皮肤,头生双角的朱友珪问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会率领玄冥教全力追杀李星云,夺取龙泉剑。”朱友珪对着朱温见礼道。 “友文,你有什么想法吗?”朱温又看向另一边的朱友文,笑着道,他满含鼓励的看着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希望他能说出些许良策来。 朱友珪面带嫉恨之色,侧脸瞟向假朱友文的方向,不过很快,他就讽刺的笑了笑,而后低下了头。 “父、父皇,儿臣,儿臣以为大哥说的对。”假冒的朱友文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低着头对朱温回答道。 朱友珪没笑出声来。 朱温这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他却并未发作。 他是真的喜欢朱友文这个儿子。 见状,朱友珪捏紧了拳头,咬牙低头,只听得其骨骼被捏的作响,令其周围的臣工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唉,朕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处理国事,朕也是愈发力不从心,我大梁,也是时候该立个太子了。 诸位爱卿,你们有什么建议啊?”朱温无力的靠在龙椅上,开口对着眼前的朝臣道。 言罢,整个焦兰殿上瞬间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让人听清。 这也太突然了,这种事儿,谁敢谏言? 闹不好是要灭九族的。 “如今,我大梁周围群狼环伺,李鸦儿割据三晋野心勃勃,李茂贞占据凤翔拒不归顺,王建占两川、三峡,马殷占楚地兵强马壮,杨隆演占据吴地,与我分庭抗礼。 值此之际,我大梁应该选一位有能力的人做太子,朕思来想去,能有此能力者,唯有朱友珪和友文,既如此,朕决定,他二人中先斩逆贼李星云人头,献于殿上者,为太子。”朱温开口,对着一众朝臣道。 “皇上英明。”敬翔毫不犹豫的高呼道。 “皇上英明。”李振也紧跟着高呼。 随后,朝臣齐呼英明,一时之间,焦兰殿上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父皇英明。”假朱友文被朝臣们齐呼英明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番左顾右盼后,也是紧跟着一众朝臣附和道。 “父……皇上英明。”朱友珪对着朱温行礼道。 …… 伽椰寺。 上官云阙、温韬、陆林轩三人来到了伽椰寺前。 …… 藏兵谷。 一间密室内。 这全是石制的密室,墙上满是灯盏。 袁天罡起身,缓缓换好服饰,带上面具。 在其身边的石床上,躺着一具盖着红布的绝美……女尸。 …… 又二十天后。 李星云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熟悉的客栈。 这二十多天不是修炼就是吃睡,多少也有些倦了。 武者的内力越是浑厚,其从意动到形动也就越快。 如此强大的力量! 此刻,这种强大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包括上一世。 李嗣源一身内力已然被他炼化不少,剩下的,也已经融会贯通,他现在的实力,于当下之局,已然足够,剩下的,等找个时间在炼化便是。 反正会华阳针法,又有能力对他用这门功夫的人就那一个。 “李兄,你出关了。”就在这时,和张玄陵练武回来的张子凡看到了已然出关的李星云,欣喜的开口道。 “小子,你身负奇遇,本就前途无量,当注意,莫使自己根基不稳。”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嗯,我也该启程去汴州了,张天师、张兄,后会有期。”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玄陵、张子凡,抱拳一礼道。 他闭关这些时日,还是多亏了张子凡和张玄陵帮他守关。 “诶,李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疑惑的道。 “已经劳烦张天师和张兄为我操劳近一月时间,汴州此行凶险,在下想了想,还是不应让张天师涉险。”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玄陵和张子凡,开口道。 “我张子凡,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而又坚决的道,此刻,他已经换了一把扇子,其上的图案由文改为了天师府的阴阳鱼。 “不是帮你,年轻人,玄冥教多年前打上我天师府,就算没有你,老道我也要跟他们算算总账!”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着道。 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和张玄陵,他们不知袁天罡算计,汴州在他们眼中与死地无异,可他们却愿意帮他李星云一把,有这种朋友,说不感动是假的。 “那便多谢了。 到时,劳烦张天师乔装打扮……”李星云对着两人郑重的抱拳一礼道,但话未说完,便被张玄陵打断。 “不必了。”张玄陵看向李星云,笑着道:“此行生死,便都罢了。 老道就是要告诉世人,天师府站在你身后。” 第六十五章 诸位,可愿为本座俯首(1) 客栈内。 李星云身后跟着张子凡、张玄陵两人,身前,是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 “倾国、倾城呢?”李星云环顾四周,没见到这两姐妹,略微有些疑惑。 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皆是摇了摇头,李星云再回头去看张子凡还有张玄陵。 张子凡也是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一直缠着自己的两姐妹为何就突然离开了。 张玄陵则是笑了笑,他虽然察觉到了倾国、倾城的不辞而别,但却并未深究,他巴不得她们俩离开呢。 倾国、倾城都是好人,做朋友可以,但做他儿媳妇不成。 李星云仔细想想,上一次,这两人就不辞而别,最后不知去向。 罢了,不管了。 倾国、倾城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算计,她们姐妹俩就没这个能力。 “接下来,我欲前往汴州,此行凶险,三位怎么说?”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问道。 “李公子胸有成竹,我们怕什么?”姬如雪想都没想,对着李星云开口道。 “愿与李公子同往。”玄净天、妙成天两姐妹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的对着李星云道。 李星云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如雪,而后,开口道:“那好,我们出发,去汴州。” …… 数日行程后。 此刻,已是六月中旬。 汴州。 巍峨高耸的殿宇,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瑰丽绝伦的壁画雕刻,无不彰显着皇权至高的威严与荣耀。门户上方悬挂着厚重的匾额,刻着精美的篆字,昭示着大梁的威仪。 宝座之上,龙袍玉带,皇冠金珠,朱温搂着张贞娘,此刻,他一边观赏着歌舞升平,一边一杯杯的喝着美酒。 每一寸空间都仿佛被雕琢得精雕细刻,每一丝细节都极尽华美,让人不禁心生敬畏。眼前的一幕是这般的让朱温舒心。 尤其是,他可以放心的在百年之后把大梁江山交给友文,而且,自己崛起于微末之间,临死之前,还能为友文除去朱友珪这个祸患。 我大梁江山,必能在友文的手上传承下去。 “哈哈哈……”朱温想到这里,哈哈大笑。 此刻,冥帝领着孟婆,已经到了焦兰殿外。 朱友珪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紫色的诡异肌肤和漆黑一片的双眼,结合着他头上的双角,好似地狱中的恶鬼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朱友文呢?”朱友珪开口询问孟婆道。 “回冥帝、不,是陛下的话,臣忧心夜长梦多,已经将他处理掉了。”孟婆看向眼前的朱友珪开口道。 “哈哈哈……”朱友珪阴笑几声,随后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想在他的面前杀掉朱友文呢,真不知,他那时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虽然孟婆的自作主张让他非常不满,可是这一声陛下却是叫的他身心舒畅。 “去吧,去给老头子报喜,让他最后一次开心开心。”朱友珪笑着对孟婆道:“等除掉李星云后,朕,就给你封侯,到时候,这皇城守军也交给你了。” “老身谢陛下恩典。”孟婆对着冥帝一躬身,开口道。 随后,她抬手一掌,凭内力震开焦兰殿的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焦兰殿外,朱友珪等着看朱温的表现,就在这时,一名玄冥教弟子身披黑甲,脸戴面具,走到他身后,单膝跪下:“启禀冥帝,李星云已到汴州城外。” “冥帝?”朱友珪闻言眉头一皱,随后继续道:“下令皇城守军及玄冥教众,把李星云给我带到皇宫里来。” 一个喽啰而已,大喜的日子,没必要这么较真。 …… 汴州城外。 远望古城,高墙垒砌,城门处飘扬着旌旗,锣鼓喧天,士兵们整装待发。城楼高耸入云,箭楼鳞次栉比,守备森严,令人心惊胆战。 城墙上,密布强弓劲弩,弓弩手们手持强弓劲弩,警惕地注视着外面即将到来的敌人。他们的弓箭精良异常,箭矢头尖羽翼齐备。 城外,还有大批的大梁军队列成军阵。直面军阵,只叫人觉得觉得天地失色。 梁国军阵前方,旌旗招展,刀枪铁马,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令人望而生畏。 一面面上书“梁”的大旗在城墙前,军阵中飘扬。 一位披坚执锐,骑着战马的英武将军,身着银光闪闪的锁子甲,手持长枪从军阵中杀出,他英姿飒爽,胯下战马高昂着头,嘶鸣着,蹄声震天,宛如一道道惊涛拍岸,令人心悸不已。 夏天的白天,本是艳阳高照之时。此刻风云突变,时而晴空万里,时而乌云密布。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朵朵巨大的乌云,飘忽不定,令人感到不安。随着风势的逐渐增强,乌云渐渐占据了整个天空,一时间阴霾笼罩。 真可谓山雨欲来。 那将军银枪一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刹那间若飘瑞雪,枪上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持枪直指此刻遥遥开到城前的五架马车,马车前坐着的玄净天、妙成天、姬如雪三人,还有马车旁手持唐字旌旗的张子凡,暴喝道:“前朝余孽李星云何在?” 这声音靠着其深厚的内力传出很远。 马车内,张玄陵挑了挑眉,撑死了也就小天位,不能再高了。 “来将通名。”马车旁,张子凡一手擎着唐字旗帜,食指和中指并拢,摇指那从军阵中冲出的大梁将军开口道。 “本将军,大梁踏白将李思安!”那将领挽了个枪花,其挽枪时,其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似飘瑞雪。 “李公子,张天师。”妙成天见状,有些焦急的看向马车内的方向,虽然隔着帷裳什么也看不清,她继续道:“梁军已与汴州城前结阵。” 估计今天她们姐妹是真要为女帝尽忠了。 玄净天则是眼前的军阵,暗暗打量。 大天位的高手已经能摸得到天,她不清楚,但对面的梁军冲过来,只怕是中天位的高手也难以活命。 尤其,对面的梁军中还有不少骑兵,远远望去起码得有千骑以上,其胯下皆是白马,手执利器,身披重甲,十分亮眼。 “踏白都。”玄净天呢喃道。 第六十六章 诸位,可愿为本座俯首(2) 汴州城前。 姬如雪看着眼前威武的军阵,攥着素心剑的手越发的用力。 大梁踏白都的威名,她早有耳闻。 马车内,李星云平静的道:“放心。” “纵是百万大军,又如何?!”言罢,李星云帷裳,身形瞬息之间便消失在马车上。 “人呢?”李思安见状,心中大惊,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便听得胯下战马哀鸣一声,鲜血自白马周身喷出,无力的倒在地上。 他只觉一股劲风袭来,霎时间天旋地转,而后,便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李思安再一回头,一身披青衣玄甲,一头长发在背后微微飘扬,手持唐刀之人,正站在他身后。 锋锐的唐刀在几缕冲破乌云的阳光的映射下寒光夺目,其刀身上还有几缕血液正顺着刀身流下。 那人一人独立于战场之上,持刀立于整个大梁军阵之前。 任由踏白都的白马精锐骑兵在其周围呼啸而过,他的身影却始终如一,宛若一枚巍然不动的石碑。 万马奔腾,骑兵如云,上千名大梁骑兵骑着白马,齐驱前行。此刻,战旗飘扬,铁蹄踏破大地,其声恍若地动,尘烟弥漫,其势若钢铁洪流。他们的铠甲闪耀着寒光,长矛高擎,刀剑出鞘,胯下白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但他们不敢动,因为李思安此刻正狼狈的躺在李星云身边,李思安也不敢动,因为动,就会死。 李星云一手持刀,将手中唐刀架在另一条胳膊上,缓缓擦去唐刀上的血迹。 “李、李星云,放弃吧,你逃不掉的。”李思安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恐,眼神凝重,似乎在与内心的恐惧作斗争。尽管如此,他仍然努力掩饰自己的恐惧,表现得坚定而沉着,色厉内荏的开口看向李星云道。 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为了一个区区的李唐余孽,要动这么大的阵仗了。 他是受到朱温密旨,率领踏白都会军汴州,刚到不久,刚刚他也是靠着内力喊话,在喊话时,他可是专门控制了距离,就怕被暗算的,不曾想…… 李星云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一人、一刀,独对着眼前的整座汴州城。 姬如雪这一刻望着李星云的背影怔怔的出神。 不过很快,她就回了神,拔出素心剑,跳下马车,戒备着周围的梁军。 就在这时,城中冲出一身披黑甲,带着鬼面的玄冥教众,他高护着道:“皇上有旨,宣李星云觐见,诸将不得妄动刀兵,违令者斩。” 至于这里面有几句朱温的旨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声声高呼传入一众梁军的耳中,让一众梁军面面相觑。 李思安闻言,如蒙大赦一般,有些狼狈的爬起来,一边小步跑一边看李星云,见其没有继续出手的想法,加快速度逃回踏白都的军阵。 …… 汴州城内。 一座华丽的府邸内,一众玄冥教众冲入这府邸,惊的府中仆役女眷皆是大惊,一时间整个府中鸡飞狗跳。 此府邸气度非凡,金碧辉煌,巍峨壮观。高大的门楼,巨大的石狮镇守其侧,庭院中错落有致,青翠欲滴。轩阁之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琉璃瓦片洁白如玉,熠熠生辉。 华丽的窗棂,宛如琉璃,晶莹透亮,花纹精致,五彩缤纷。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朱温对这府邸主人的恩宠。 一人自屋内府邸的书房内走出,身披锦袍,官履华靴,仪态端庄,神情威严。面容瘦削,目光炯炯有神,一派威风凛凛之势。其身材高大,肩膀宽阔,锦袍上绣着金线,花纹精美,细节之处更显精致。 眼前,整个府邸内站满了玄冥教众,就连房顶上都有。 “你们竟敢闯入我的府邸!”葛从周大怒,看着眼前的一众玄冥教众,眉宇之间怒色尽显,其常年身居高位,本就气度不凡,此刻一脸怒色,威严更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冥帝有令,我等也是依令而行,还望大人莫要让我等难做。”一名玄冥教头目出列,看向眼前的葛从周,不咸不淡的道。 “狂妄!”葛从周眼中怒意更甚,看着眼前一众身披铁甲,脸带鬼面的玄冥教众道。 “大人,当心祸从口出。”玄冥教头目看向眼前的葛从周,冷冷的道。 葛从周见眼前玄冥教众态度,心都凉了半截。 朱友珪要干什么呀! “大人忠肝义胆,难道不为自己的家人想想?”那玄冥教头目一招手,身后一众身披黑甲鬼面的玄冥教众拉来一些老弱妇孺。 “你们,你们……”葛从周指着眼前一众玄冥教众,气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些玄冥教众的地位还不一定有军中的下级军官高呢,他们敢对自己如此无礼,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看来今日,这汴州,乃至整个大梁都要变天了。 只希望陛下和二殿下能安然无恙。 “今天我一直在书房,没出来过。” 而这一幕,此刻正在朱友珪的命令下,发生在汴州内一座座高官的府邸内。 …… 汴州城城墙之上。 一名名手持强弓劲弩的士兵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正在入城的李星云一行人的车架。 “都把弓收起来。”只听得他们新调来的校尉大人高声呵斥道。 城墙上,一众梁军士兵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选择依令而行。 “你们知道成济的故事吗?”那校尉一脸胡茬,满脸的横肉,看向此刻正不解的望着他的梁国士兵们,开口问道。 一众梁国士兵整齐的摇了摇头。 他们那懂历史典故? “这个人是司马家的人,为了帮助司马家篡位,亲手捅死了天子,你们猜猜,他的下场是什么?”那满脸横肉的校尉看着眼前的一众梁国士兵,开口继续问道。 “是什么?”一众梁国士兵好奇的问道。 “灭三族啊,知道什么叫灭三族吗?就是你爹、你娘、你兄弟、你孩子……”那校尉查了半天,见一众守城士兵早已重新站好,只是这次,收回了手上的强弓劲弩,他哀叹一声:“都得死啊。” 一众梁国士兵闻言皆是心头一颤。 “这就对了,就那么几两军饷,玩什么命啊?” 第六十七章 诸位,可愿为本座俯首(3) 汴州。 焦兰殿上富丽堂皇,宫墙高耸,规模宏大。红墙黄瓦,琉璃瓦片闪耀着晶莹的光芒,犹如宝石般璀璨夺目,大殿高耸入云,雕梁画栋,铜铸大门反射着阳光,辉煌非凡。 孟婆抬手,凭内力震开焦兰殿的宫门,而后拄着盘龙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 朱温高居于御台龙椅之上,看向此刻正颤颤巍巍走进焦兰殿那道身影,略微有一些懵。 那人一身黑紫之衣,身形佝偻,一手拄着一根拐杖,拐杖上还挂着一个葫芦,满头白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 “孟婆?”朱温有些疑惑,但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道身影突然间如鬼魅般出现在大殿上。 朱温定睛一看,那人一身黑色衣袍,头戴玄冥教配饰,一身紫色肌肤,头顶双角,双眸之中没有眼白,一片漆黑。 朱友珪! 只见朱友珪单手略一催动内力,手上指甲瞬间变得非常长,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在焦兰殿上移动,不过呼吸间的功夫,整个焦兰殿上便只剩朱温、朱友珪父子,还有孟婆与张贞娘四个活人。 刚才还是歌舞升平的焦兰殿,刹那间变成一片尸山血海。 “朱友珪,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温将手上金杯拍在御案之上,起身,大怒,看向眼前的朱友珪问道。 “启禀皇上,二殿下意图谋反,欲谋害冥帝,老身已将其处决。”就在这时,一旁拄着盘龙杖的孟婆开口给朱温补了一刀。 “友文!儿啊!”听得此言,朱温先是愣了片刻,随后,顿感一股钻心之痛涌上心头,他无力的瘫倒在龙椅上。 见到这一幕,朱友珪面上不动声色,心底怨恨之意与杀意更深。 就在朱温思索的时间里,房梁上,几名最后还忠于朱温的侍卫跳了下来。 朱友珪显然没打算留活口,他辗转腾挪,片刻间,便已经杀到朱温身前。 而此刻,朱温根本没看清他的儿子干了什么。 “你,你做了什么?”预感到死期将至,朱温十分惊恐且废力的想将自己的身子挪的离朱友珪远一点的位置,只是他庞大的身躯根本挪不出多少空间来。 朱温话音刚落,只见之前站出来的几名侍卫齐齐倒地毙命。 朱温见状,又是一惊。 “儿臣听说,父皇要趁儿臣不在京城,抢立二弟友文为太子?”朱友珪站在御台的扶手上,仰望着朱温,阴冷的笑道。 “没,没有,儿啊,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察觉到朱友珪杀心已起的朱温还是决定先说好话,先稳住他在说。 “儿臣还听说,父皇派了孟婆,联络杨焱、杨淼要杀儿臣?”朱友珪看向眼前的朱温,继续质问道。 “没,没,儿啊,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朱温看向眼前的朱友珪,一脸惊恐的否认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是臣妾说的。”就在这时,一直被他搂着的张贞娘起身。 “贱人!”朱温看着起身走向朱友珪的张贞娘,骂了一声。 “臣妾本就是友珪的妻子,夫为妻纲。 殿下,臣妾忍辱负重多年,今天,终于又可以……”衣着暴露,身材较好的张贞娘走到朱友珪身边,正要低头跪下,她的头便被朱友珪一个巴掌打的转了一百八十度。 “就你这贱货,也敢妄想母仪天下!”朱友珪不屑的嗤笑一声,继续道:“从你第一天跟他开始,你就不是我朱友珪的女人了。” “啊!?”朱温见状,又是一惊,但此刻,他臃肿的身材让他连躲都没地方躲。 “父皇,你多年来荒废朝政,沉迷于酒色之中,这大梁的江山要是再让你统治下去,早晚会走向灭亡。”朱友珪跳到朱温的御案之上,看着眼前,自己的亲生父亲,语气冰冷生硬的道。 “等等,儿啊,你不就是想当皇帝吗?朕这就下旨,册封你为太子,不,父皇把皇位给你。 你可不能学隋炀帝弑父啊!”朱温看向眼前的朱友珪,开口规劝道。 眼见焦兰殿上一条又一条生命被夺走,朱温慌了。 朱友珪眼中的杀意越来越剧烈,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朱温说来是大梁的皇帝,可实际上他武功并不高,加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面对朱友珪这一身的气势,实在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既然之前的那一套行不通,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一旦朱友珪弑父,在加上后继无人,他这皇位很可能坐不稳,先不说朝中那些老臣会如何,此刻领兵七万攻取潞州的朱友贞、王彦章,此刻驻军河中,拥兵五万的朱友谦肯定不会服他。 于情于理,朱温觉得,他自己让出这皇位,换自己一条生路,对朱友珪而言都是稳赚不赔。 “父皇放心,儿臣不想当隋炀帝,儿臣,也担不起这弑父的罪名。”朱友珪看向眼前的朱温,嘲讽的一笑道。 “告诉父皇一个消息吧,前朝余孽李星云,此刻已经到了汴州,儿臣已经派人,召他们入皇宫觐见了,嗯…… 以父皇的名义。”朱友珪看向眼前的朱温,没能在对方面前亲手杀死朱友文一次,朱友珪觉得杀人诛心的程度不够。 “什么?你,你怎能……”朱温闻言,大惊,看向眼前的朱友珪,指着他颤抖着道。 “父皇,你怎能如此昏庸,明知那李星云是前朝余孽,竟还将他迎入宫来。”朱友珪看向眼前的朱温,畅快的笑道。 “天下人都知道,父皇害死了李星云全家,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从他父亲李晔到他的一众兄弟,都死在父皇的手中,他恨我们朱家恨的要死。 父皇召他入焦兰殿,这不是正好给了他舍身……行刺的机会吗?”朱友珪在御案上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对着眼前这个对自己高高在上的父皇道。 “你,你……”朱温此刻已经明白了朱友珪要干什么,气的说不出话来。 同时,朱温也明白了,今天他是肯定不可能有任何的活路了。 第六十八章 诸位,可愿为本座俯首(4) 焦兰殿上。 “那李星云杀了我亲爱的父亲,杀了我最爱的弟弟,杀了我挚爱的妻子,我们朱家一向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我势必要将其碎尸万段,为父皇、为二弟报仇! 而后,儿臣会取出龙泉宝藏,亲自登基称帝,讨灭四方藩镇,完成父皇创业未竟之事业!”朱友珪看向眼前哆哆嗦嗦,但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朱温,开口道。 眼看着平日里百般嫌弃自己的父皇今日这般模样,朱友珪仿佛三伏天,大汗淋漓之时喝了一杯冰水一般,先不说健不健康,反正是舒坦了。 “父皇,觉得如何?”朱友珪看向眼前的朱温,杀人诛心道。 “逆子,逆子……”朱温做梦也没想到,他英雄一世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父皇,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今天大梁少了一个只会享乐的废物,失去了一个以杀人为乐,淫虐儿媳,虽桀纣之暴而不能及,周幽王之昏而不能比的暴君,一个对自己功勋卓著的儿子视而不见的昏君、独夫! 取而代之的,是我,是我朱友珪!”朱友珪转头看向朱温,一边用手指着自己,一边道:“我上位后,必会励精图治,有我这样的明君来接你的班,天下的百姓都为之欢欣鼓舞。 这般喜讯,足让举国欢腾! 这么开心的日子,父皇怎么一幅哀容啊?” “孽障……”朱温看着眼前的朱友珪,险些直接被气死。 “父皇放心,我会在青史上,为你遮掩几分的。”言罢,朱友珪挥爪只取朱温。 “啊!!!” 焦兰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 车架缓缓驶入大梁的皇宫。 为李星云引路之人态度颇为平和,一点也看不出他和李星云一行人有敌对关系。 待到了指定位置后,那玄冥教众停在了原地。 李星云一行人的车架缓缓驶入皇宫。 眼前皇宫之奢华,实为人所瞩目者。宫墙高挞,结构排列妙不可言;红墙双凤,座座融合,局部透彻显见。 至焦兰殿前,眼前精细的木雕,镶嵌文玩,充斥着意境之其次的美丽。 绢缎挂屏、宣纸点绢,层层相应实足。花木掩映,鱼艺娇园,如置身神仙之地。 张子凡略一发力,掌中雷息缓缓蔓延到手上的整面大旗之上,他用力将象征着唐的旗帜插在了焦兰殿前。 这面旗,是他张子凡特意做的。 随后,他翻身下马。 与此同时,玄净天、妙成天、姬如雪三人也纷纷下了马车,立于马车两侧。 “有刺客!抓刺客呀!”稀稀拉拉的喊声响起,就像被扣了薪水一般,绝大多数人喊的不怎么情愿,不过毕竟基数大,再加上颇为混乱,一时之间,到还真有几分声势。 这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喊声让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皆是有些慌神,他们分别守卫着马车的不同方向。 张子凡则是盯着那焦兰殿紧闭的宫门。 四面八方都不断有身披黑甲,脸带鬼面的玄冥教众,在身披金边黑甲,脸戴金边黑色鬼面的玄冥教头目的带领下赶来。 忽地,眼前的焦兰殿在一股莫名的力量的干涉下,宫门尽皆大开。 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焦兰殿内飞出,直奔李星云的车架。 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见状皆是一惊。 张子凡周身雷息大作,转瞬间,他身形消失在原地,在出现时,便已经来到那飞来的圆物之前,凭手中折扇,开合间,卸去那飞来之物上的全部力道。 他单手背在身后,一手持折扇,潇洒落地,紧随其后,那圆形物品也落在张子凡身前。 众人定睛一看,那竟是一颗人头。 一颗颇为硕大,头戴皇冠,嘴生獠牙,目如铜铃,须发如针,但满是青紫血污之色的头颅。 那人头不是朱温,又是谁? …… 暗处。 一座宫殿后。 一行四人立于此地。 为首之人背负双手,一身青衣玄甲,脸带玄纹面具,头戴斗笠,一身上下被裹得不露一丝皮肤在外。 还有一人,位于他身后半步,那人是一绝美女子,一头粉发及腰,面容绝美,秀姿绰约,体态曼妙,犹如一朵盛放的花儿,引人遐思。其容颜绝世,肌肤白皙如玉,眉目如画,似乎既神秘又高贵。她的气质妖娆,仿佛能够迷惑人心,让人为之痴迷,久久不能自拔。 她腰间,手臂各处都缠绕着何其衣服同色的丝带,同时,她纤细的腰间还有两道奇特文字书成的内容。 另外两人,一人一身黑衣,脸上被黑色的绷带缠绕的只露眼睛在外,头戴斗笠,身披黑色披风。 另一人一身白衣,面容苍老,一身属于医者的气质中夹杂着一股侠气,带着一股看淡世间的风轻云淡。 他不是别人,正是李星云的师父阳叔子。 “大帅这借刀杀人之计,高明啊。”那粉发绝美女子看向她身侧一身躲在青衣玄甲,面具斗笠之后的袁天罡,开口道。 “不是我,是殿下。”袁天罡幽幽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有什么区别吗?”降臣看向身侧的袁天罡,开口问道。 只是袁天罡并没搭腔。 降臣:(???皿??)??3?? “不过,大帅找我来汴州,不会只是为了欣赏这一出父子相残的好戏吧。”降臣看向袁天罡,继续问道。 “本帅托尸祖带的东西呢?”袁天罡幽幽的望着眼前的宫殿,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眼前的宫殿,窥见场上的一切。 “在这呢。”降臣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本书,在手上摊开。 《九幽玄天神功上》还有《九幽玄天神功下(新版)》,就是字迹潦草了些许。 阳叔子看向眼前的尸祖降臣,又看了看袁天罡,此刻,他面带忧色。 他看清了,那是《九幽玄天神功》。 这门功夫作为大梁的护国神功,其性质上至阴至邪的特性阳叔子又怎会不知晓? 他担忧的,是不良帅和尸祖降臣,要把这两本秘籍用在什么人身上! 他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感。 因为眼下,整座汴州城内,有资格让袁天罡如此大动干戈的只有一个人…… 第六十九章 诸位,可愿为本座俯首(5) 汴州。 焦兰殿前。 焦兰殿殿前的景色,可谓是瑰丽绝伦。高耸的围墙,隐约可见的城楼。 在大殿前,有着一片广阔的空地,平整的青石地面上刻着精美的图案,阳光照射下来,石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在广场的左右两侧,矗立着许多古色古香的建筑,它们或高或低、或精致或雄伟。 尤其是殿前,还有一座龙形石雕,极为威武逼真。 身影矮小如侏儒,一身紫色肌肤,头顶双角的朱友珪背着手,缓缓从焦兰殿中走出。 清风拂过,一股血腥味传入张子凡鼻中。 “李星云,你竟敢带人潜入皇宫行刺我父皇,我,不,朕,今日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朱友珪缓缓走下焦兰殿前的石阶,一脸嘲弄的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还有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几人。 “哼,我看,是你朱友珪想借着这个机会弑君夺位,然后再把事情栽赃到我们的身上吧。”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朱友珪,冷哼一声道。 “小子,你使的招数,是天师府的五雷天心诀吧,怎么,你们天师府还想再被我玄冥教讨伐一次吗?”朱友珪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笑道。 在其身后,孟婆与一众玄冥教众簇拥而上,拦住了焦兰殿的宫门。 “哼,弑君弑父,你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吗?你能保住这汴州城不乱就算是你朱家祖上积了大德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朱友珪,不知为何,对他厌恶至极。 “哼哼,我只要告诉天下人,是你、是你们杀死我亲爱的父亲,杀死了我挚爱的妻子,天下人会怀疑吗? 而且,只要你们都死在了这里,世人听到什么,得看我想怎么说。 那些无知的贱民可不会关心这个。”朱友珪张开双臂,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整齐列阵,一眼望不到边的玄冥教众,他心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逆贼,领死吧。”言罢,朱友珪掌中黑气大盛,他一跃而起,直取张子凡。 不过片刻之功,他已然杀到了张子凡眼前,掌中九幽玄天神功催动的阴气滚滚,其间若有厉鬼哀嚎,邪祟低语,让人心生畏惧。 就在这时,李星云一行人车架帷裳一起一合。 一道一身青衣玄甲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张子凡身前。 他掌中金色雷霆大作,以掌对掌,接住了朱友珪这凶险的一招。 仅对掌片刻,朱友珪就感觉到了不对。 那人正是李星云。 随着李星云行功聚气,他掌中金色雷霆大盛,道道雷息真气在七星诀至阳至纯、至刚至正的内力加持下,刹那间便充斥着李星云与朱友珪周身。 滚滚金色雷息打在朱友珪身侧,几乎毫不废力的便穿透了朱友珪身上的护体罡气,打入其体内,道道金色雷息又势如破竹的自朱友珪体内透出。 朱友珪自是接不下这一掌,身形暴退三丈之远,退回孟婆与一众列阵的玄冥教众身前。 朱友珪有些狼狈的抹去嘴角留下的鲜血,看向那一道青衣玄甲的身影,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 眼前之人容貌与那图像上的容貌如出一辙,便是那李星云,只是,他才十七岁,怎么可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还有,他内力虽远不如眼前之人,可若只是内力差距,他九幽玄天神功的至阴内力决不至于在眼前之人面前被摧枯拉朽的击溃,他刚刚那一招是!? 朱友珪和张玄陵交过手,从李星云的内功中他感受到了五雷天心诀的感觉,只是除了五雷天心诀,还有一门功夫,那才是克制他九幽玄天神功的关键! “你,你竟然会五雷天心诀和失传已久的七星诀!还把他们合而为一。”朱友珪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离那一步还差得远呢,毕竟我修行时日尚短,不过对付阁下之流,足够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朱友珪,平静的道。 “七星诀失传已久,你怎么可能学会!? 五雷天心诀自天师府建立开始,便只在历代天师之间相传,天师府的人竟然愿意把这功夫给你!”朱友珪此刻心里酸涩无比。 他要是有这机缘,何至于把自己搞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朱友珪越看眼前这小子越生气,越恶心。 李星云并未答话,双臂行功运气,双手之上隐隐有青筋暴起,其间有蓝色内力与其中流转,他双手之上蓝色、金色、紫色雷霆环绕。 多少有点不伦不类,可没办法,谁让他老李修行时日尚短呢? 李星云脚下发力,抬手,以进步冲拳直取朱友珪。 其周身金色雷霆滚滚,朱友珪虽凭借身高优势躲过这一招,可李星云掌上周身七星诀内力加持的雷霆余波依旧让朱友珪感到十分难受。 与此同时,张子凡手持折扇,盯着一众玄冥教众前,手拄幻龙杖的孟婆。 他发现,此刻,孟婆也在密切的注视着李星云和朱友珪的战况。 “孟婆大人若是手痒,不如,就赐教小生几招?”张子凡上前,独对着孟婆和一众玄冥教众。 石瑶那个无语啊。 “年轻人,狂妄得有狂妄的本钱。 有时候,太冲动不是好事。”石瑶看向手持折扇,一身白衫的张子凡,开口提醒道。 “那不知孟婆的底气是什么呢? 是江湖资历吗?”张子凡可不惯着玄冥教的人,开口暗讽了回去。 同位中天位,就算他张子凡功力不及孟婆,也不至于很快战败,等李兄打败朱友珪,什么事儿都好说了。 更何况,他身后的马车里还有他爹张玄陵呢?你身后有谁? “唉,不如,我们现在这里等他们分出胜负,如何?”孟婆看向手持折扇的张子凡,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今天都轮不到她出手,收拾朱友珪这事儿有的是人去干,好好的摸鱼一天,怎么搞的这么剑拔弩张。 这小子什么毛病。 “孟婆大人有如此雅兴,自是最好不过了。”张子凡看向手拄盘龙杖的孟婆,开口道。 第七十章 诸位,可愿为本座俯首(6) 焦兰殿前。 李星云与朱友珪正在一众不良人与李星云的同伴,以及少许玄冥教众的围观下缠斗。 朱友珪到底是能与袁天罡过上几招才被废掉功力的绝顶高手。 此刻,李星云手执神雷,其周身涌出的雷霆击在周围的石板地下,留下一道道焦黑的印迹,欺身压向朱友珪。 此刻,在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以及功法被克制的情况下,朱友珪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从交战开始,便一直在退让。 终于,随着李星云扫腿直踢其躯干,朱友珪不得不飞身跃起,以躲避这威势无匹的一招。 李星云趁势同样飞身而起,掌中金色雷霆的锋锐前所未有,裹挟着万千雷霆的一掌拍向朱友珪。 朱友珪双臂交叉,接下了这一掌,但在随后的内力比拼中,他很快就败下阵来。 一口血雾自朱友珪口中喷出,又被李星云的掌力化为虚无。 李星云借势荡开朱友珪那细小的双臂,此刻趁朱友珪中门大开之际,另一只手食指中指并拢做剑,点在朱友珪丹田穴上。 滚滚雷息真气自朱友珪身前打入,自其体后透出,朱友珪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落在孟婆与一众玄冥教众身边。 他挣扎着想挪动他的小胳膊小腿,起身,但还是坚持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又一次趴在了地上。 李星云现在比袁天罡还是有差距,做不到那么轻描淡写的废掉他的功力,但刚才这一招已经重创了其气脉,接下来,在其伤势痊愈之前,在想聚气就困难了。 没错,之前李茂贞就是这么对他的。 李星云落回张子凡身边,与其并肩而立。 “没想到,李公子这么厉害。”玄净天看着趴在地上,再起不能的朱友珪,满是震惊的神色,对着身旁的姬如雪和妙成天道。 那可是玄冥教的冥帝,在整个江湖上可谓威名赫赫,与幻音坊女帝、通文馆圣主齐名的绝顶高手。 就是她们家女帝,面对冥帝朱友珪这样的绝顶高手,也未必能讨得了多少好处。 在接任务之前,她还在担忧这李唐遗孤会是怎样的人,不过现在,让她去陪李公子这样的英雄人物……嗯,完美! 玄净天盯着这一幕,眉头紧皱。 这李星云的功力,怕是已经在大天位之上了,只不知对他们幻音坊到底是祸还是福。 这种人可不好控制啊。 挣扎了半天,又吐了一口血,朱友珪这才勉强爬起身。 “李,李星云。”朱友珪有气无力的看着眼前的李星云和张子凡,开口道:“你,你一介前朝余孽,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李星云默然不语,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哼,你,你以为你这就赢了吗? 朕,是大梁的皇帝,这皇宫内外,是数不胜数的玄冥教众,整个汴州,有二十万的皇城禁军!”朱友珪一手捂着腹部,踉踉跄跄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又扫视了一番四周身披黑甲鬼面,精锐至极的玄冥教众们,满意的笑了笑。 朱温上位后,虽然有些事做的荒唐了些,不过他还是有些能耐的,比如通过加强皇城的军事力量,将大批的精锐禁军集结到汴州,以改变地方强盛,割据一方的现象,此刻,汴州驻扎着大梁最精锐的禁军,在朱友珪的安排下,已经把控了整个宣武镇。 “李星云,纵使你武功盖世又如何? 你若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怕我还真拿你没什么办法,可看看你此刻的处境吧,此刻,你们已经身陷重围,十死无生!”朱友珪言罢,又吐了一口血。 七星诀内力对朱友珪的伤害太大了。 张子凡掌中铁扇已经摊开,他已然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姬如雪握着素心剑的手越发用力。 车架内,张玄陵周身已有雷息涌动。 玄净天、妙成天两姐妹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李星云并未对朱友珪的话做出任何回应,脚尖一点,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然跃上了高空。 他正好落在焦兰殿前的龙形石雕的龙首之上。 李星云一手握住环首刀刀鞘,拔刀在手,环顾四周,扫视着场上一众身披黑甲的玄冥教众。 “世道纷乱,人心志异,而仍无一人站出来终结这乱世! 藩镇骚扰,外族入侵,以至今日,神州沉沦,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言及此,李星云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但今时今日,贼子当道,再无大同,这天下满目疮痍,不顺我心。 为解累卵之危于社稷,扶倒悬之急于苍生,纵使身入地狱,我,也要逆天而行。” “我欲重铸大唐盛世…… 守仁德以安宇内; 垂沧浪而镇四海; 兴功令后御六合; 执敲扑以慑八方。”言及此,李星云深吸一口气,一手握住手上环首刀的刀身,任由鲜血缓缓顺着刀身流下,继续道:“诸位,可愿为本座俯首?” “哈哈哈……”暗处,袁天罡仰天大笑,笑的无比的畅快,无比的快意。 “臣袁天罡,愿为殿下俯首。”袁天罡单膝跪地,对着李星云的方向遥遥一礼道。 哪怕除了身旁的三人,这一幕没人看得见。 而此刻,在他身侧的阳叔子脸上忧虑之色更甚。 这一幕给张子凡、张玄陵父子,玄净天、妙成天姐妹,乃至姬如雪都看傻了,但很快,让他们更傻眼的一幕发生了。 “万岁!” “万岁!” …… 为大唐皇子的呼喊声响彻在整个大梁的皇宫内,焦兰殿前。 朱友珪左顾右盼,人群中,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没喊万岁的。 “臣等不良人参见殿下!” “臣等不良人参见殿下!” 整齐的呼喊声响彻在焦兰殿前,一众披着玄冥教盔甲鬼面的不良人纷纷单膝跪地,对着李星云行礼道。 就那么几个没行礼的,也都在左右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带着疑惑被身旁的不良人砍了。 朱友珪愣了片刻,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这信息量太大了。 对部分书友的疑惑进行解答 有个书友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写。 有人觉得我写的李星云黑化了,有人则痛骂我,觉得我写的根本就不是第六季前十集中表现出来的李大帅。 真聪明,你们说的都对。 因为人性就是这样复杂。 解释一下,我觉得,老李从第六季的开头重生回最开始的那一刻,我觉得老李是这样的。 最新的一集我看了,老李和张子凡合力演了一出大戏,没有问题,这个我在看第五季的时候就猜到了,那个红衣的逗比少年没有消失,我也猜到了,也写在书里了。 从第五季到第六季,李星云是在按照他和张子凡的计划走下去,但这不代表他失去上官云阙,亲手杀死一众不良人,乃至从第五季开始的一切感觉和痛苦都是假的,这点在已故的大贺峰的幻境中得到了印证。 李星云从一开始就知道,或者说他觉得,他没能力让天下大同,但人的成长就是这样的,从认识自己的不足,到为了心中的信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就是我认为老李比****强的地方。 这也是侠客的魅力之所在。 对李星云而言,阳叔子,上官云阙,万毒窟的各位乃至整个天下中本不该死去的人,是属于失而复得,失而复得的喜悦会让人更恐惧得而复失后的绝望。 所以我觉得我刻画的老李没问题,从始至终就没黑化,他还是那个爱雪儿,爱师妹,爱着师父阳叔子,兄弟张子凡,从某种意义上爱着大帅还有一众不良人,想要闲云野鹤,但此刻已经成长起来,明白自己该承担的责任,能独当一面的李星云。 既不是杀伐天下的不良帅,也不是死不悔改,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想着闲云野鹤不顾天下的天真少年,而是一个在心中理想和现实的挣扎中的……活生生的人。 只是我好像文笔还是太差了,没写明白,这才导致很多书友没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个老李,在此,须弥九十度鞠躬,表示歉意。 我认为这种对人性最深的剖析,正是若森的魅力之所在。 还有,有位书友担心我一天两更,更得太快了,身体会不会有问题,感谢你的关心。 第七十一章 亡牌卧底朱友珪 焦兰殿前。 巍峨壮观,气势恢宏。皇宫之内,焦兰殿前,金碧辉煌,屋顶高耸,建筑雄浑。 朱友珪一手扶着腹部,连嘴角的血迹也来不及擦,矮小的身躯上,他摇晃着自己头生双角的脑袋,不敢置信的左顾右盼,看着此刻宫中发生的一切。 妙成天左顾右盼,也有些难以置信。 这可是玄冥教。 大梁皇城的玄冥教。 论实力,玄冥教和大梁绝对在他们幻音坊与岐国之上,可却被不良人渗透到如此地步。 李星云其志不小,又有不良人为虎作伥,这…… 朱友珪在看李星云。 此刻,他踩着龙形石雕,俯视着全场。 那龙形威武而壮丽。其形态矫健有力,身姿优美,气势磅礴。其头部雄伟,两眼炯炯有神,龙须飘逸,龙鳞璀璨夺目。其躯体修长有力,鳞甲紧密相连,仿佛精钢铸就一般,远远望去,令人敬畏。 眼见李星云身披青衣玄甲,手持利刃,就好像真的踩在一条真龙身上一般。 “李星云,原来你的底牌在这里。”朱友珪恼火的看向四周,一双漆黑一片的双眼四处转动。 与此同时,他和一众身后的不良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如今他气脉受损,实力大幅度下降。 “从你放出消息要来我大梁开始,你就一直在算计朕。”朱友珪思索了一下,顿时想通了很多以前未能想通的关节。 他终于想通了,为何李星云要亲至汴州,这可谓是自投罗网的举动在朱友珪现在看来则是多了几分深意。 这些玄冥教众时刻监视着汴州,监视着玄冥教,进而监视着整个宣武镇乃至大梁,李星云早就知道他和朱温之间势同水火,所以他断言,自己一定会将其在众目睽睽之下引入皇宫内,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弑父称帝。 就算失败了,也能在这些玄冥教众的掩护下安然而退,亦或者根本就不来。 “可恶啊!”朱友珪面露怨恨之色,死死的盯着李星云。 而一旁的张子凡则是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李兄有如此的自信,敢亲至汴州。 “朱友珪,如今五大阎君与黑白无常已死,朱温被你亲手弑杀,就连一众玄冥教众也抛弃了你。 依我看,你不如回玄冥教,在那空空的大殿里关起门来做皇帝吧。”张子凡手挥折扇,看向眼前身材矮小,头上双角,一身紫色皮肤的朱友珪道。 朱友珪被张子凡这一番话气的嘴角的肌肉都直抽动,他仰天长啸:“可恶,可恶啊!” 随后,他双手中黑气大盛,强行催动九幽玄天神功,拉开架势,向着张子凡冲去。 车上,正在以雷法缓缓感应四周的张玄陵掀开帷裳,周身雷息大盛。 身形一闪,已不知去向,独留道道雷息消散在风中。 他瞬息之间便赶到张子凡身前,运足功力,接下来这一掌。 双掌相交,朱友珪这才想起,自己气脉已经受损,不消片刻,面对功力深厚的张玄陵,他被对方内力震得七窍流血,倒飞回去。 又一次落在了孟婆的身边。 朱友珪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望着李星云的方向。 “张……张玄陵,原来,你,你们……”咬牙切齿了半天,朱友珪再次强行站起身,他摇摇晃晃的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星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恐惧。 他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李星云,你以为搞出一堆杂兵,再加上张玄陵,我就会怕你吗?”朱友珪踉踉跄跄的稳住身形,看向站在龙形石雕,俯视着全场的李星云,也顾不得擦此刻嘴角、鼻孔、眼眶的血迹,继续道:“既然你想要,这焦兰殿我就让给你,我到要看看,你能守多久。” 此刻,本就身如侏儒,一身紫色皮肤,头上长角,形如鬼魅的朱友珪,此刻七窍流血,像是含冤而死的厉鬼一般骇人。 “不过区区不良人,竟然在我玄冥教搞了这么多年的小动作,而我却被蒙在鼓里,真是让人恼火啊。”朱友珪一手捂着被李星云重创的丹田穴,另一只手开始擦脸上的鲜血。 “孟婆,咱们走。”朱友珪背着双手,头也不回的对他身后手拄盘龙杖的孟婆道。 朱友珪转身,见孟婆还没动静,一时之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声道:“出去调集皇城守军,给朕把焦兰殿夺回来。” “这些逆贼,我要我登基之日,便是他们丧命之时。”朱友珪咬牙切齿的道。 见孟婆依然没有动作,朱友珪顿感不妙。 “冥帝,请恕老身不能从命了。”孟婆手拄盘龙杖,一只手背在身后,对着眼前的朱友珪道。 “孟婆,你也是不良人?”朱友珪又双叒叕一次不敢置信的怀疑起了人生。 妙成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直冲天灵。 那可是孟婆。 为朱温效力近三十年的孟婆! 女帝执掌岐国也不过十六年而已,这样为大梁效力了三十年的人,居然是不良人? 她怎么能是不良人? 一个孟婆就把朱友珪逼到这种地步,那这天下,还有几个孟婆? 若是十个,百个呢? “不良人天佑星,参见殿下。”孟婆没有再管朱友珪,而是转身向着李星云,躬身一礼道。 “启禀殿下,汴州城内的反贼均已被拿下,皇城守军,也尽入不良人掌握。”孟婆看向站在龙形石雕之上的李星云道。 这还多亏了朱友珪,他们是以朱友珪的名义撤换皇城守军,以及对整个大梁皇都的诸多臣子进行监视、控制的。 朱友珪当初唯恐出了岔子,不想今日,昔日周密的布置竟是今日作法自毙的诱因。 “啊!!!”朱友珪仰天长啸。 “给我玩阴的是吧!? 直接来吧!”朱友珪摇摇晃晃的看向场上的一切,没想到,他堂堂大梁皇帝,玄冥教冥帝竟会被逼迫到这种地步! 一众曾经在他面前温顺无比的玄冥教众此刻手持锋锐的利器,盯着他。 曾经他视以为心腹的孟婆,给了他最深的一刀。 第七十二章 王图霸业 焦兰殿下的石阶前。 朱友珪环顾四周。 焦兰殿还是那个焦兰殿,皇宫巍峨屹立,宏伟壮观,恍若仙境;蓝天映着云彩,阳光撒在瓦片上,金碧辉煌,琉璃瓦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层层叠叠的宫殿如山岳巍峨,雕梁画栋,瑰丽绝伦;园林如诗如画,翠竹红花,曲径通幽,流水潺潺,令人陶醉。 这皇宫内、焦兰殿前处处散发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彰显着帝国的尊严与荣耀,站在这里,朱友珪只觉得空气都香甜了几分,自己的身高都更高了。 此刻,他已深陷玄冥教众和一众高手的重围。 一众黑甲鬼面,手持弯刀,身披黑袍的不良人,如同幽冥鬼魅一般,铺天盖地般地包围着此地。人数众多,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是地狱中的恶魔汇聚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手中的弯刀闪烁着寒光,让人不敢逼近,仿佛一步之间就会被削成碎片。 孟婆手拄盘龙杖,立于一众不良人身前,在朱友珪面前,是张子凡、张玄陵。 在看远处龙形石雕之上,是李星云。 如果他还在全盛时期,今天未必不能逃走,可他先后被李星云、张玄陵重创,此刻,若孟婆还站在他这边,只要杀出皇宫,跟皇城守军汇合,他依旧能从容平叛,但孟婆叛了。 在此刻身受重伤,气脉受损,又被一名功力在大天位之上,一名功力在大天位巅峰,乃至数名其他级别的高手乃至一众不良人重重围困,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看来,今天他朱友珪是注定要死了。 不过,对这个世界,他还留有最后的后手。 朱友珪矮小的身子转了转,环顾了一下四周,顶着双角,紫色皮肤的脑袋上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朱友珪。”就在这时,青衣玄甲,一手持环首刀的李星云站在龙形石雕之上,看向朱友珪,开口道。 “你害怕黑暗吗?”李星云看向一身黑衣,紫色肌肤,头生双角的朱友珪,平静的问道,俊朗,五官分明,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中有一种难言的深邃,狂风随着阴云将起,拂乱了他一头又长长了些的长发。 与此同时,道道金色雷息自李星云双臂之上滚滚而生,又传导到李星云手上的环首刀上。 随着其以一身大天位之上的功力全力催动‘五雷天心诀’,此刻,本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间变得阴云密布,雷息滚滚。 天空上漆黑的阴云密布,仿佛一张巨大的黑色网罩在上面,笼罩着整个天空。突然间。 一道道闪电开始划过天空,如同一道道银色的利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芒。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惊天动地的雷霆轰鸣,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颤抖。 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静气,仿佛天罚的降临一般。这一切都让人心惊胆战,仿佛面对着自然界最为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令人感到无比渺小。 李星云抬手,以其掌上天雷接引天上雷霆,滚滚阴云自四面八方而来,自焦兰殿的上方汇聚其一阵漩涡,若传闻中的天罚之眼,其中有雷息酝酿,落下,又为李星云接引在掌中。 也就是在这一刻,黑暗笼罩了这片天地。 不见日月,也不见星云。 “慢!”朱友珪看向龙形石雕之上,神威大发的李星云,开口道。 他决定了,要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为朱友文解封。 想到朱友文,他最后在心中讽刺的笑了笑。 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报复。 一会儿,他会自尽,然后用内力控制着自己的血液流向某个地方,直到他们滴到朱文的身上,为他解封。 朱友文缺失的九幽玄天神功下半卷,也被他以秘法记录在身上,朱友文出狱后,为了补全功法必会寻找,只待其练成九幽玄天神功,哼哼…… 大梁的皇子,就算是养子,又怎么可能和前朝余孽共处一世呢? 想到九幽玄天神功的威力,以及朱友文的天赋,乃至九幽玄天神功的阴毒反噬,朱友珪觉得自己已经能看见未来了。 这是他对李星云的报复,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报复,也是他对朱温、朱友文的报复。 “朕,是大梁的皇帝,永远都是!”朱友珪张开自己紫色的双臂,仰天长啸,向着苍天怒吼着。 “天子有天子的死法,帝王有帝王的尊严,你这潜身缩首,在阴影里琢磨着阴谋诡计,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的前朝余孽又怎会懂得?”朱友珪食指中指并拢,指着龙形石雕之上的李星云,骂道。 李星云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就是静静的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一切。 “李星云,你起势太快、阴图过甚、天资过高、心思过重,为达目的,你必要杀伐屠戮,再加上一个杀伐过甚…… 这几件事都夺了天机,你的寿数不会长久的。 你,迟早会死在自己的手上,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朱友珪随后以其刚才指着李星云的手,狠狠地扎向了自己的心脏。 顿时,血流如注,朱友珪矮小的身子无力的倒了下去,随着那一身紫色肌肤,头顶双角,眸中一片漆黑,宛如恶鬼般的身影倒了下去,整个焦兰殿前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音。 “万岁!” “万岁!” 山呼海啸的欢呼中,天空中的阴云与雷霆也因为李星云收功而缓缓散去,没人注意到,朱友珪最后讽刺的微笑。 他是笑着死的。 也没人注意到,从朱友珪的尸体上流出的血液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不科学的向着某个方向流去。 除了……李星云。 “孟婆大人。”李星云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朱友珪的尸体前,看向一众玄冥教众前的孟婆道。 “老身不敢当,请殿下吩咐。”孟婆手拄盘龙杖,为李星云俯首,开口恭敬的道。 这可是大帅等了几十年的变数,大唐最后的希望。 “为冥帝收尸。” 你好奇这一章是什么吗? 诸位皆是有品之人,没错,这一章是上架感言和预告。 上架感言: 我知道,从今天看开始我要和很多书友告别了,因为本书上架了,在此,须弥想说,对不起,我没能创作出能留下你的故事,这无可避免,但我很荣幸且骄傲能凭借自己的文笔留下你一段时间。 谢谢诸位书友,本人第一次有作品上了新书榜。 心情非常忐忑,因为很快,须弥就要毕业了,家里人非常反对我全职写作,希望我把写作作为一个兼职,但我是一个写作思路不能被打断的人,就像上一本写田言的书,思路一断,可能一个月都写不出几章来,我不愿放弃自己的梦想,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却又没有办法。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能竭尽全力的去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了。 在此,曾须弥山下藏感谢您的阅读和支持。 接下来,须弥会竭尽所能给诸位一个最有品的故事。 预告: “拿下他,本帅要用他的命,去钳制天子。” “一个优柔寡断,一个修为尚浅,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也想拦本帅!” “见龙在田,虎啸苍天。” “殿下,梁地汴州,惊变。” 《不良人,天暗星的重来人生》你好奇这一章是什么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劫起 暗处,一座宫殿前,宏伟壮观,高墙厚壁,金瓦琉璃,瑰丽绚烂。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彩绸锦缎,金碧辉煌。 华灯初上,宫殿流光溢彩,繁花似锦,鹤舞龙飞。御苑之中,参天古树,碧水流淌,鸟语花香,鱼跃莲开,景致宜人。 一方宫殿前,站着四人。 为首之人一身青衣玄甲,脸带玄纹面具,头戴斗笠,一身上下被遮蔽的严严实实,不露半分皮肤,面具只留双眼的部位没有被遮住,但最令人感到奇异的地方便是,从那眼部的孔洞望去,只能望见一片深邃的黑暗。 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不良帅,袁天罡。 另一人是位女子,一头绛紫色长发披肩,容貌娇美绝伦,眉如远山,目似流星,秀发如瀑布般飘逸,嘴唇微启,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身材高挑修长,曲线优美,肌肤光滑细腻,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她的气质高雅,令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倒。 一身紫衣,身上缠着一条条丝带,让其周身多了几分禁忌的味道。 正是尸祖降臣。 另外两人,一人面容刚毅,一头黑发,一身白衣长衫,面带愁容,是李星云的师父阳叔子。 另一人头戴斗笠,身披黑衣,黑色披风,脸上被黑色的绷带缠满。 “唉,冥帝。”降臣感知到朱友珪气息的消失,长叹一声道。 自当年一别,今日还未来得及再见,对方便已经先去了,真是让人不免伤心了几秒钟呢。 嗯,美人就是这般触景伤情的。 “大帅真的舍得让李星云修炼这至阴的邪功?”降臣侧颜,看向袁天罡,开口问道。 “虽然我已经对九幽玄天神功进行了一些修改,让修行者不再饱受阴毒反噬之苦。 但此功杀气和戾气却更甚从前,大帅就不怕他从此深陷心魔之中不可自拔,从此性情大变吗?”降臣看向一旁的袁天罡,绝美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开口问道。 而一旁的阳叔子闻言,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眸光闪动,双眸一瞪,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最终一字不发。他的脸色苍白,手指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在试图掌握些什么,整个人仿佛被震惊和犹豫所笼罩。 今天,他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星云。 剑庐八年,他从未想过星云的武功会那么高,就连朱友珪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此刻想的是,星云,你真的开心吗? 他看待星云,就像一个父亲看自己的儿子,他不求星云能成为李唐复兴的皇帝,作为一个父亲,他只是自私的想让他的星云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悬壶济世,闲云野鹤。 可今日的李星云,还有退路吗? “殿下,不,天子的性子太软,也是时候该改改了。”袁天罡幽幽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今日,天子不会称帝,但在他的心中,李星云,就是天子。 阳叔子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垂在身边的双拳不自觉的紧握。 一门功法,与武者运功所修成之内力与武者本身的精、气、神息息相关,修行邪功,也必为邪功所影响。 ‘不行,不能让这妖女把功法给星云。’ …… 焦兰殿前。 孟婆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拄着盘龙杖,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一礼,开口道:“是,殿下。” 随后,她侧过头,花白的头发略微晃动了片刻,几名在其身后的玄冥教众心领神会,上前抬起了朱友珪的尸体,而后缓缓离开,不知往何处去了。 “收敛一下朱温的尸体,秘不发丧,以他的名义给朱友贞下一道诏令,让他领兵回汴州。”李星云皱着眉头,思索着,朱友贞这个疯子必须尽快处理掉。 “谨遵殿下之令。”孟婆对着李星云恭敬的一礼道。 “殿下,逆贼朱友文已被拿下,听候殿下发落。”孟婆略一侧身,身后的不良人压来一身披铁甲,一头红发,身材魁梧,面黑,但相貌威武,仪表堂堂之人。 只是那人虽相貌威武,但眉宇之间却满是猥琐、胆怯之感,看着身旁一众不良人身上闪烁着寒光的盔甲与弯刀,左顾右盼,畏畏缩缩。 “诶呀。”他猛地跌倒在地,再一看,原来是踩到了一玄冥教众的尸体,这才被绊倒在地。 “饶命、饶命啊!”那一头红发之人也不管谁是主事的,对着身旁众人磕头如捣蒜一般。 头颅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张子凡站在李星云身侧,看着这一幕,心生疑惑,道:“这便是玄冥教的鬼王?” 江湖传闻,鬼王朱友文极为英武霸道,深得梁帝朱温之心,其修炼九幽玄天神功,功力为大天位。 张子凡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磕头如捣蒜的人和传闻中的鬼王朱友文结合在一起。 李星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正不断磕头之人,他是见过朱友文本人的,眼前之人和朱友文的相貌非常像,但也仅仅是像而已,应该就是上一世死在焦兰殿上的那个朱友文。 袁天罡真是什么都算到了。 “张兄哪里话,这,可是大梁的皇帝。”李星云侧过头去,看向张子凡,开口道。 “李兄的意思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张子凡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的李星云,刹那间便知晓其心意。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既能得梁国与玄冥教之力为己用,又不会如直接称帝那般被各方压力掣肘。 “正是。”李星云平静的道,随后,他看向孟婆继续道:“烦请孟婆大人帮我昭告天下,唐昭宗之子李星云诛杀逆梁反贼有功,加封其为秦王。 今朝局动荡,特令其监国,以安民心。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忠心耿耿,助我诛杀反贼有功,原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升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另加设地煞七十二校尉,以用于提拔各地忠贞之士。 待复国后,会为其立传,其名与事,与国同休。 晋王义子李嗣源扶持天子,义孙张子凡护驾有功,特按其意,赐晋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朝。” “臣遵旨,不良人天佑星,代天下不良人谢过殿下。”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父子 暗处的一间宫殿前。 阳叔子看向眼前的降臣与她手中的两卷功法,双眸一凝。 ‘她是玄冥教的尸祖,功力起码也是大天位,更何况大帅在她身旁,该怎么阻止她和大帅用这邪功荼毒星云呢?’阳叔子开始思索。 降臣注意到了阳叔子的神色变化和视线,却没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一名身披玄冥教众服饰的不良人自宫殿之上越下,在袁天罡身前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道:“禀大帅。 监国有令,原不良人三十六星宿改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另设七十二地煞校尉,以供提拔忠良。 另,复国后,为现在的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立传,其行与事迹与国同休。” “臣袁天罡,遵旨,谢监国恩德。”袁天罡思虑片刻,便已知李星云心思,他单膝跪地,对着李星云的方向行礼道。 “监国?”一旁一身都被笼罩在黑衣黑袍,斗笠之下的那人注意到了不良人对李星云的称谓,他瞳孔一缩,禁不住惊讶出声。 “监国以诛杀逆贼朱友珪有功,加封秦王,朝局动荡,为安人心,此时,朝中由秦王监国。”那不良人面对黑衣人的疑问,开口解释,娓娓道来。 降臣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还以为会是李星云在汴州登基称帝这样老掉牙的戏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啊。 都是狠人,都是深思熟虑,才智过人的老狐狸,这斗起来才有意思呢。 她可是正宗的乐子人,就喜欢看乐子。 那黑衣黑袍之人闻听此言,只觉得如被人当头棒喝,霎时间,他愣住了。 此刻,他的手指此刻不由得轻微颤抖,随即,他不自觉的紧握拳头,他的呼吸变得比之前不规律了些许,又很快恢复如初。 他是一个没有自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没有属于自己的脸的人。 他是“李星云”。 他非常清楚刚刚那不良人所说之话意味着什么。 李星云没称帝,而是选择了称秦王,号监国这一步,假李推断,是因为李星云觉得此刻称帝还有阻碍,梁地属镇与附镇还未归附,而不良人之力终究有限。 而且,一旦称帝,岐国、晋国等诸侯国动向难测。李茂贞、李克用这些枭雄,在昭宗还活着的时候就时常犯上作乱,名为奉唐,实为谋私。 而他自幼生被袁天罡带在身边,自然知道秦王这个封号在这些忠于大唐的人眼中有什么意义。 到今天为止,大唐只有一位秦王! 以秦王身份,收天下仍思唐之士人、百姓之心。 以号监国之举,虽王侯身份而能名正言顺的节制岐、晋等诸侯。 大唐灭亡至今,依旧以不良人身份为李唐做事的,有些虽是因惧怕袁天罡而俯首,但大多数人,心中是有那么一份对大唐的信仰在的。换句话说,这些人也跟袁天罡一样,相信李星云会是扫平乱世的那个人。 对这些人,财富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改其志,但护国神将之名,和立传,将其事迹流传下去,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以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和立传之事,收他此刻唯一的根基,不良人之心。 刚刚那不良人未经大帅许可,便改口称李星云为监国,便是如此。 此刻李星云虽未称帝,胜似称帝。 而他,假李,是这次事件中唯一的受害者。此刻,他的内心一片冰凉,因为他知道,大帅是为了什么才让他存在。 李星云此刻离那一步只剩一步之遥,那他在大帅眼中,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就算要争,此刻,李星云神功大成,功力已在大天位之上,又马上要练成九幽玄天神功,他的身边还有天师府为其助力。 难道他的结果,便只有死一条路了吗? 也只有死了。 深知袁天罡恐怖的假李万念俱灰。 李星云加袁天罡,这个阵容太过阴间。 一旁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青衣玄甲之下的袁天罡看向阳叔子,嘶哑的声音自面罩后传来:“怎么,如今之事,太师大人不开心吗?” “朝廷早就没了,监国、太师又有和用? 正如那张子凡所言,难道把汴州城门关起来,做一城监国吗?”阳叔子看向袁天罡,反问道。 “太师大人!”那单膝跪地的不良人看向阳叔子,极为震惊的道。 “从天祐元年伊始,你便以谗言蛊惑监国放弃恢复大唐的霸业,到了今天,还是不死心吗?”袁天罡看向眼前一身白衣的阳叔子,冷冷的开口道。 他一身气机威压越来越重,身上杀气越来越深。 “你我既为唐臣,又怎能让李唐最后的血脉走上一条注定会失败的不归路。 袁天罡,你竟要勾结玄冥教尸祖,用‘九幽玄天神功’这等魔功去荼毒星云,你还是唐臣吗? 九幽玄天神功一事,我绝不同意。”阳叔子看向眼前的袁天罡,这个曾经自己最恐惧的人,为了星云,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拼死一争。 降臣故作满不在意的把弄了一下手指,继续吃瓜。 “大帅,让我杀了他。”假李看向眼前的阳叔子,开口对着袁天罡请示道。 李唐最后的血脉这个词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同时,他深知阳叔子对李星云的重要,杀了阳叔子,袁天罡与李星云之间便覆水难收。 到那时,他便可能有一线生机。 “袁天罡,你有没有想过,星云他真的适合走这条路吗? 为什么我们不能顺其本心,让其闲云野鹤,快活一世呢? 今日的监国李星云,真的会比昔日在剑庐采药的李星云快乐吗?”阳叔子豁出去了,他无视了袁天罡的杀气与威压,哪怕这已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场上几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没错,如你所想,监国并不开心,但又别无选择。 没有你的悉心教导,监国不会习得医者仁心。 没有你的谆谆教诲,监国不会有意济世救民。 没有你们之间的父子之情,化作让他牢牢攥住不肯松手的桎梏,监国永远也不会坐上那把椅子,走向他心中万劫不复的深渊呐。”沉默良久,袁天罡看向阳叔子,幽深莫测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拿下他,本帅要用他的命,去钳制监国。” 预告骗可能会误导读者,这很若森不是吗?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假李 汴州城前。 城墙高耸,石砌而成,巍峨壮观,宛若一道天然屏障,守护着城内的人民和文明。城门上方,悬挂着威武的旗帜,随风飘扬,散发着肃杀之气。 城门前,青石板路凹凸有致,古木参天,小桥流水,宛若一幅幅画卷,让人流连忘返。 汴州城前,战鼓擂动,旌旗飘扬,军阵如山,铁骑奔腾。威武的军势之下,敌人只能望风而逃,惊恐不已。 一道身着白色儒服,头戴儒冠,他的外貌非常刚毅,宽阔的额头上凸起着厚实的眉骨,深邃的眼窝里闪烁着坚定的目光。他的鼻梁挺拔,脸上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显得十分有力。下巴方正有力,紧咬着一条厚实的胡须。 此人身材魁梧,骑着高头大马,在远处观看着眼前的汴州城,以及梁军军阵。 通文馆,李嗣昭。 就在之前,他接到了他大哥李嗣源的消息,要他去和大哥的义子张子凡一起辅佐出山的李唐遗孤,李嗣昭略一思考,便知他大哥的用意。 天下这盘棋,有资格做棋子的人,还得想尽办法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弃子啊。他多年来不在通文馆,看来义父那边给大哥的压力真的很大。 不过看着眼前的汴州城,李嗣昭确实是犯了难,原因无他,李星云已经进去了,他进还是不进? 那可是汴州城,大梁的大本营,玄冥教众和大梁的军队此刻只怕早已在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思虑良久,看着眼前被围的如铁桶一般的汴州城,李嗣昭从心的选择了再等等。 …… 大梁皇宫,暗处,一间宫殿前。 假李听闻得不良帅之令,眼前一亮,随即,他扔掉头上斗笠,摘下身后披风,随后,运转内力,向着一身白衣的阳叔子冲去。 他如猛虎般猛地向前扑出,身体如一道闪电般迅速接近对方,掌中气流滚滚,双拳猛地挥出,数招如狂风骤雨般的招式砸向他面前的阳叔子。 假李的一拳与阳叔子的一掌对上,气流涌动之间,余波,掀起一阵劲风。 阳叔子出手,拳脚相交,接下数招之后,飞身跳开,他看向一身黑衣,不露面容的假李,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问道:“你居然会天罡诀?” 没错,刚刚眼前这黑衣人所使用之功法,就是袁天罡的天罡诀! 他一直以为,不良帅只会把天罡诀这部恐怖的功法教给李星云。 “太师大人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假李嘶哑的声音自其黑色面罩之后传出,随后,他又向着阳叔子冲去。 阳叔子见状飞身后越,假李见状,面罩后的嘴角微扬,欺身而上。 却见阳叔子以脚轻点身后梁柱,一手食指中指做剑,掌中竟有剑光闪烁,直冲假李而去。 “惊鸿!”假李认出了阳叔子这一招,顿时心下大惊,但此刻后退已然来不及了,于是全力运转天罡诀,接下了阳叔子这凶险的一招。 两人内力交锋,仅仅片刻后,假李便被阳叔子这一招逼得倒退几步。 但也仅仅是倒退几步而已。 阳叔子这一招虽险,却用的仓促,假李跟随袁天罡修行多年,功力已入中天位,能以小天位的功力逼退假李,足见阳叔子修为了。 阳叔子快步向前,抬手便向着假李脸上抓去,假李虽有颓势,却反应灵敏,躲过了阳叔子这一招,但脸上的面罩和绷带却被阳叔子一把拉下。 阳叔子本来也是奔着他脸上的面罩去的。 他总觉得,对眼前之人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假李功力毕竟在阳叔子之上,只是倒退几步,稳住了身形,又一抬头。 阳叔子见状,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会!” 一旁的降臣美眸之中也多了几分震惊的神色。 趁其失神,假李以几根华阳针点在阳叔子胸前各穴,瞬间定住了他。 假李本想再出手,但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 现在最好大帅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重新带好面罩,来到袁天罡身前,单膝跪下。 “带下去。”袁天罡有些沙哑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几名身披玄冥教服饰的不良人瞬间从不知什么地方蹿出,拿下了阳叔子。 身为不良人却以谗言蛊惑监国,这个奸佞! 袁天罡缓缓走到假李身边,并未开口,只是停了下来。 假李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他不由自主的把头低的更低。 “本帅教了你十七年,终究还是抵不过李淳风那一卦吗?”袁天罡开口,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传入假李的耳中。 降臣瞪大了一双美眸,仔细细细的吃着眼前的瓜。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你,能成为真正的李星云吗?”袁天罡沙哑的声音传入假李、降臣两人耳中。 此刻,袁天罡沙哑的声音对假李而言宛如天籁之音。 “我,我能,大帅,我一定能。”假李看向眼前的袁天罡,目光之中满是坚决,坚定的开口道。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袁天罡看向眼前的假李,毫无感情的询问道。 “大帅你教了我十七年,我自信,只要给我时间,我不会弱于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假李看向眼前的袁天罡,目光之中满是狂热的神色。 “本帅便给你一个机会,无论如何,最后,我只要有李唐皇室血脉的那个天子。”袁天罡言罢,便背着手,向着远方缓缓走去。 “李唐皇室……血脉。”假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有一些懵。 “泣血录!”降臣呢喃着,开口道。 袁天罡话语刚落,她便反应了过来。 “带他去吧。”袁天罡开口道,也不知这话是对谁说的。 一名不良人自房梁上跳下,来到假李身旁,开口道:“请随我来。” ‘见龙在田,虎啸苍天。’袁天罡心中微微思索着,思索着前几日布下的卦象。 降臣身形一闪,来到袁天罡身边。 而假李则是看向那此刻正在像远处走去的不良人,心一横,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阳炁冲三关,斩尸除阴魔(1) 焦兰殿前殿宇高耸,屋檐翘翘,宫墙环绕,金碧辉煌。繁华的宫廷,那牌匾上烫金大字书写的焦兰殿三个字,至今已有些岁月的痕迹刻于其上,大气磅礴中带着沧桑之感。 巍峨的宫殿,静谧的庭院,飘荡的香气,宛如置身于世外仙境。古色古香的建筑,雕梁画栋的装饰,都在诉说着此地无尽的奢华,珍奇异宝,美玉良器,琳琅满目,妩媚动人。令人陶醉的美景,让人流连忘返。华美的居所,雕花的屏风,绸缎的窗帘,充满着古代宫廷的神秘与韵味。 李星云大马金刀的坐于焦兰殿前的石阶之上,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看着眼前一众不良人们正在将之前死去的玄冥教众按照李星云的意思,拖到焦兰殿前的石阶路上。 张子凡、张玄陵、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几人则是分别被安排进了某个地方休息。 在李星云的布置下,从宫门到石阶这一条路上零零散散的布满了尸体。 “禀监国,玄冥教众尸首已布置好。”一名身着金边黑色盔甲,脸戴金边鬼面,腰佩弯刀的不良人来到李星云身前,单膝跪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李星云闻言淡淡的开口道,随后,他依旧坐在原地,原因无他,他在等袁天罡。 李星云知道,他一定会来。 又过了片刻,只见一身青衣铁甲,一身都被裹在衣甲、斗笠、面具后的袁天罡,背着手缓缓的自远方走来。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为一身上下皆是绛紫色的绝美女子。 那女子容颜绝美,犹如仙女般降临尘世。她双眸为紫色,好似一汪春水,似乎可以穿透人心,却又温柔如水,令人不禁心醉。她的鼻梁高挺,嘴唇饱满,轮廓分明,一张脸庞仿佛是完美的艺术品。 不仅如此,她身材亦是绝好,身姿曼妙,玲珑有致。她修长的腰肢,凸凹有致的曲线,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触摸。她的肌肤白皙细腻,如同春水般柔润,令人心驰神往,欲罢不能。 一头绛紫色的及腰长发披肩,她缠满各种丝带的手一手拎着一个竹篮,一手垂在腰间。 李星云本能的觉得那女子不是简单角色。 嗯,应该不是不良人。 “臣袁天罡,参见监国。”袁天罡来到焦兰殿前的石阶下,单膝跪下,对着李星云行礼道。 李星云缓缓起身,双手垂在身边两侧,腰间挂着红甲玄纹铜环面具,还有那一柄埋鞘环首刀。 “臣恭喜监国,如今已然拿下汴州,收复整个宣武镇指日可待。”袁天罡幽幽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 “同喜。”李星云站在御台之上,低头俯视着袁天罡,还有他身侧的绝美女子。 罡子一到,这压力一下就上来了。 “臣启奏监国,这位,是臣游历多年,所识的世外高人,她手上有两卷医书,若是练成,对监国大有裨益,故今日,臣特来向监国引荐。”袁天罡起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其实李星云也根本无法分辨袁天罡在看哪里,他面具仅露的空洞,从外望去也是一片无垠的黑暗。 “医书?”李星云看向降臣,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嗯,对,两本医书,是姐姐给你的礼物,喜欢吗?”降臣一手提着花篮,小手搓了搓,一对美眸看向李星云,带着期待的小眼神看向对方问道。 “额……”李星云觉得这个感觉有点熟悉,好像以前跟这种人相处过,此刻,他却又不知道在何地遇到过与对方相似的人。 罡子居然还有这种朋友,也是奇了。 “还未请教这位……美人姐姐尊姓大名。”李星云看向眼前一头绛紫色头发的降臣,开口问道。 “嗯,这个不重要。”降臣一手持花篮,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本撕去了封面的书,拎在手里,而后,她将两本书扔向李星云。 这两本书在内力的加持下飞向石阶最上方的李星云,李星云抬手,轻松接下这两本书。 “这医书,怎么没有封面呢?”李星云掂量了一下手上的两本医书,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书上的内容,开口问道。 “嗯,让他撕了。”降臣一手指着袁天罡,顺便扔了些花瓣,而后对着李星云解释道。 一只乌鸦一边叫,一边飞过此时的上空,三人相顾无言,一时之间场上的气氛十分的沉寂。 眼看太阳一点点的下落。 “禀监国,如今不良人分散各地,臣,欲召集各地不良人重出江湖,为监国、为大唐效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臣,便不能在监国身边效力。 臣,先告退了。”言罢,袁天罡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再也不见踪影。 李星云:=() 降臣:(¬_¬) “这医书,看起来像是一卷功法,嗯……行功之法确可相互印证。 有个名字吗?”李星云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降臣身侧,随手翻看着手上的两本医书,故作漫不经心的一边翻书,一边对着降臣道。 ‘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幽……’ ‘九幽、玄天?’李星云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两个词汇,但又装作没看到一般,继续翻看着手上的书。 不怪他联想的多,实在是九幽玄天神功这部功法太过有名,作为大梁的护国神功,玄冥教的镇教之宝,它的每一位修行者都给李星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上卷叫《我好恨啊,我要杀了你功》,下卷叫《有没有人再爱我一次功》。”说完了,降臣双眸一眨一眨的,略带几分俏皮的感觉,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问道:“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阁下真是个取名的天才。”李星云苦笑一声,有些违心的称赞道。 “嗯,不错,不枉袁天罡带着我不远千里走这一趟,你确实挺有品的。 比当年和我合力创造此功的那个人有品多了。”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阳炁冲三关,斩尸除阴魔(2) 焦兰殿前。 李星云坐在石阶上,仔细的翻看着眼前手上的两卷功法。 翻罢,将两卷功法尽数背下的李星云将手上的书合上。 “怎么样,看好了吗?还有什么问题?”降臣转身看向李星云,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极为魅惑好听,轻柔、甜美,像是一阵清风拂过耳畔,让人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每一句话都带着独特的音调和韵律,仿佛是一首动人心弦的歌曲一般。 她已经给李星云解答了不少问题了。 李星云低头看着眼前的石阶。 沉默良久,他开口道:“‘夜吟应觉月光寒,山北水南……谓之阴。’ 敢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等到晚上,月亮出来了,找个有水的地方把自己泡水里,效果会好很多。”降臣一甩绛紫色长发,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解释道。 “那这山……”李星云以非常真诚的眼神看着尸祖,继续开口询问道。 “内个是为了押韵加上去的,有没有都无所谓。”降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继续一一为其解惑。 李星云闻言,随后便开始闭目养神,沉默不语。 “还有什么要问的?”降臣看向眼前闭目不语,仿佛超然物外的李星云,问道。 李星云闭目沉思。 这不是一部好练的功法,兼修武者之精、气、神,无数极其晦涩难懂的句子,期间除了行功之法外,有些句子本身还包含着各种可有可无的、必有的、不必有的、根本不需要的信息。 旁人若无修此功法高深者为之解惑,从旁指点,纵使练成,也不一定会练出什么东西来。 以杀气养身,以意念行气,进而以阴制阳,一番翻看下来,李星云已经看出,这绝对不是什么医书,而是一部邪戾到了极致的邪功。 “只不知何人,需要这等医书医治?”李星云起身看向眼前的紫发绝美女子,开口问道:“如我所料不错,这《我好恨啊,我要杀了你功》和《有没有人再爱我一次功》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号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降臣,双眸一凝,继续问道。 一缕寒风拂过,带起一阵凉意,此刻,经过了一阵子的学习,时间已接近傍晚,天边残阳似血,好似自地平线起灼烧了起来一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能救一个人的医书,便不算医书吗?”降臣脸上的表情带着玩味,继续道:“所以,问了这么多,你学不学?” “学。”李星云沉默了下来,该学还是得学。 他需要力量,无比的需要。 忽地严肃了下来,绝美的脸上再无半分其他表情,开口道:“这卷功法性质上属至阴,和……” “和我的‘天罡诀’与‘七星诀’的至阳内力相克。”李星云顺手结果话茬,思索着道。 “但……”降臣正要继续开口,但却又一次被李星云打断。 “但我修成了‘五雷天心诀’,此功法阴阳相济,可从中调和。 加之人体内蕴阴阳二气,即便是至阴亦或者至阳,二者之间本来也没有绝对的相冲、相克之理。”李星云顺着降臣的话,把她要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 降臣脸上的笑都僵了,妈的,这姓李的和袁天罡一个德行。 “哈、哈。”降臣干笑了两声,继续道:“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我体内现在蕴含着大量不属于我的至阳内力,虽已融会贯通,但他人内力,留之终究为祸患,且短时间内难以消弭。 若可修成此功,进而以阴制阳,便可一举炼化我体内的至阳内力,除去此祸。”李星云娓娓道来,展示着自己举一反三的好能力。 咱老李可是个好学生,学识渊博,天赋高,肯下功夫,肯动脑思考。 李星云侧脸看向降臣,却发现她此刻正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容。 一阵细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传入李星云耳中。 降臣:(皿)!!! 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呵、呵呵……”降臣笑了笑,笑的花枝摇曳,她转身,表情恢复如初,绝美的脸上满是笑意,开口道:“年轻人,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要知道,你身上那点至阳内力不过小祸,即便没有我这部功法也对你造不成什么影响。 真正的好处在于……” “真正的好处在于,可以以五雷天心诀为主,将天罡诀、七星诀与这卷功法一起,形成阴阳相生相济、相辅相成之势,正邪兼济,且有五雷天心诀从中调和,大幅度降低了功法相冲,进而走火入魔的危害和可能性。 只待日后将其合而为一,更是能将功力提升到从未有过的强大境界。”李星云言罢,看向降臣,正要询问,却被其拎着衣领,顺着焦兰殿前的石阶扔了下去。 “去死啊!” …… 入夜。 汴州城外。 李星云面对着眼前的一处江河,闭目养神,静待着天上明月从云层中走出。 今日恰好是六月十五,整个六月之中月亮最圆的一天。 不多时,天上阴云尽破,皓月洁白的光芒撒向大地。银色的月亮和点点星辰点缀着如黑色幕布般的夜空,宛如一幅神秘而美丽的画卷。 月亮的光辉洒下来,把整个大地照得明亮而柔和,仿佛铺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而星辰则散落在天空中,点点闪烁,有的聚在一起,有的孤独地挂在天际。 李星云在皓月星辰的见证下,缓缓的走入眼前的江水中。 他的身体一点点的被冰冷的水包围,感觉像是被一只冰手紧紧地抓住,水中的寒意缓缓透过青衣玄甲,传入李星云周身。 李星云并未运转内功抵抗这寒意,直到走到江水漫过李星云腰间的位置,李星云这才缓缓停下。 在其身后,降臣一身紫衣,坐在江边一块大石头上,翘着腿叠在另一条美腿之上,饶有兴致的看向江水中的李星云。 本章有错误,已改,不影响下一章阅读。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插曲 假李之谋 汴州城内。 如今夜色已深,明月躲在乌云后,不肯出来。 某一处建筑顶部。 一身披黑袍,头戴斗笠,脸部被黑色面罩遮住的身影,此刻,正立于这方建筑顶部,一边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天上的天象,一边沉思着。 大帅派来的人说过,在这里,能等到一桩机缘,虽不知是什么,但假李清楚,这是大帅给他的……机会。 他永远认为,老大给他的所有东西都是机会,没抓住的话,一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条路不好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假李深知自己功力不过中天位,远远无法和功力远在大天位之上的李星云抗衡,此刻,他更是孤身一人,而李星云的身后已经有了天师府、玄冥教,靠着扶持假朱友文的手段,掌控整个大梁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星云本就心智近妖,此刻又已成监国之势,若是旁人,面对这等劣势必然会心生绝望进而放弃,但他是“李星云”,而李星云是不会放弃的。 此刻,他相比李星云唯有一点微弱的优势,那就是他在暗,而李星云在明。 他必须抓住任何他有机会抓住的机会,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活下去,战胜李星云,而后成为真正的李星云,最后,成为大帅……老大需要的那个人。 和阳叔子一样,他观察了李星云八年,但和阳叔子不一样的是,他知道,李星云一定能练成九幽玄天神功,进而再一次功力大增,而不是如阳叔子所想的那般为邪功所荼毒,走火入魔,因为这是大帅的安排。 袁天罡不会害李星云,他永远只会让李星云更强,而不会让他变弱。 正想着,却见一身披白袍,脸戴面罩的身影骑着马,此刻,正在夜晚的汴州城内狂飙。 天捷星,温韬。 “温韬?”假李心思一动,低声呢喃了一句,明白这也许就是大帅说的那个机缘了。 看来他在这汴州城内的机缘是找人,现在不知,他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了? 忽地,假李心头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而后,他“收拾”了一番,而后飞身跃起,几个呼吸间便没了踪影。 …… 此刻,温韬骑着一匹马正在汴州城内狂飙,温韬也是很无语。 他人都已经走到宪州了,又被大帅传信叫了回来,还偏偏只让他一人前往汴州。 上官云阙和陆林轩两个人还留在宪州。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乌柳心诀对陆林轩的加持那么大!一个武功、内力皆不如他的小姑娘,练成了乌柳心诀后,那内力蹭蹭的往上涨。 在让她练几年,怕是都要赶上上官云阙了。 作为一个蝙蝠人,温韬表示自己是无敌的,因为遇到飞禽,他会告诉对方自己是鸟,也是飞禽,遇到走兽,那他也是走兽。 遇到不懂事儿、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大梁守军,他是冥帝亲信,玄冥教盗圣,遇到不良人,他是天捷星,此刻,汴州城虽然戒严,但他这一路赶到汴州城内,根本没遇到任何像样的阻碍。 不过他在汴州城内打探到的一些消息,还是让他颇为震惊的。 朱温、朱友珪父子那么狠,居然这么简单就让李星云弄死了,唉,世事无常啊。 忽地,马背上的温韬只觉一股劲风袭来,待反应过来之时,一柄长剑已经插在他身前的路上。 “吁~”温韬剑前勒马,战马的嘶鸣声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温韬安抚了一下身下的战马,随后翻身下马。 马蹄踏地,又掀起一阵尘土。 ‘什么人?’温韬心中暗惊,但脸上戴着面罩,加之见多识广,此刻从外表上看倒也没有露怯。 一道身着黑衣,身披黑色披风,头戴斗笠,脸戴黑色面罩的身影自四周的某处建筑之上飞身跃下,落在地上。 一阵尘土飞扬之中,只见那黑衣人抬手,掌中气流滚滚,那插在地上的长剑被他以内力摄入手中。 “阁下是什么人?”温韬见状,被这一幕吓得是倒退两步,只觉得亡魂大冒,不由得开口看着眼前黑衣人,询问道。 眼前这人看气息起码也得是中天位,在这月黑风高的时候,手持长剑拦住了他,是个人多多少少就会多想几分。 温韬对人的气息感知颇为敏锐,他细细一感受,眼前这人修行的功法是……天罡诀!? 感受着跟罡子相近的气息,温韬慌得无以复加,大帅这就要灭他的口了吗? 只见那黑衣人抬手将脸上面罩摘下,缓缓露出自己的脸庞。 刚刚之时,他已经用易容术将脸上的那些疤痕都遮掩了下去。 “殿下?”温韬看见那张脸后,不由得一惊,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是监国才对。 有着那张脸,再加上会天罡诀,温韬不疑有他,当即纳头便拜。他能感觉到李星云的气息又有细微的变化,但他不想问那么多。 从他认识李星云开始,李星云的气息变化次数便不在少数,他亲眼见证了李星云练成五雷天心诀,如今可能又有变化,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太好奇是会害死人的。 “属下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天捷星温韬,参见监国,属下谢过监国恩典。”温韬当即单膝跪地,对着眼前一身黑衣的“李星云”行礼道。 “温韬……兄。”假李看向眼前对着自己下拜的温韬,思索着。 他没有过是袁天罡招来了温韬,他此刻在想,温韬即是李星云的人,那么想来,是李星云招他入汴州,为的,便是要找什么东西。 会是什么呢? “监国。”温韬单膝跪地,恭敬的回答道。 …… 夜色渐渐的深了。 张子凡此刻正在大梁的皇宫内行走,此刻,他手里拎着一坛美酒,准备去找李兄。 想来李兄此刻亦未寝,他们二人便可相与步于中庭,借着小酒小酌几杯。 在他身前,则是一名身着玄冥教服饰的不良人,他恭敬的在张子凡身前引路。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插曲 不该存在这世上的人 汴州城内。 “温韬兄,快快请起,这次,想请温韬兄帮我找一个人。”假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向眼前的温韬,开口道。 温韬缓缓起身,他看向眼前的假李,询问道:“不知监国想让我找谁?” 找人、找东西,这他在行,非常在行。 假李缓缓凑到温韬身前,在其耳边,缓缓开口说了些什么。 温韬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直到假李退开,他这才反应了过来。 “监国确定,要找他吗?”温韬看向眼前一身黑衣的假李,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奇怪,他家监国深思熟虑,谋长节短,他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 “嗯,此事务必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假李看向眼前的温韬,严肃的开口道。 “监国心中有数便是,我们这就出发吧。”温韬取出罗盘,准备施法。 “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那人?”假李看向眼前的温韬,开口道。 温韬手持罗盘施法,沉吟半晌。 一霎晚风拂过,掀起几片落叶。 “回监国的话,已经找到了。”温韬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这么快!”假李有些震惊的开口道,他看着眼前的温韬。 不愧是能以中星位功力成为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护国神将之人,这一身寻人、寻物的本事确实是厉害。 “他人就在这汴州城内,就算难找,又能难找到哪里去呢?”温韬转身,准备带着李星云去找他要找的人。 …… 阴暗的地下,温韬和假李两人顺着一条阴暗的石阶向下走。四周阴暗,昏暗的氛围让人感到压抑,光线非常微弱,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色的阴影笼罩着。 “我们此刻,应当是在焦兰殿下。”假李扶着身侧的石壁,缓缓的走着,对身前的温韬道。 “是,没想到,冥帝会把他囚禁在这种地方。”温韬同样有些感慨万千,谁能想到,朱温最宠爱的儿子,恰好就被朱友珪囚禁在他每日寻欢作乐的大殿之下呢? “到了。”温韬手持罗盘,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李星云不让点火,既然是监国的意思,那就照着办吧。 假李看向四周一片阴暗的石壁。 眼看着温韬在石壁上一阵摸索,忽地,温韬找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动作停了下来。 假李呼吸越发的急促,紧张。 要开始了吗? 随后,只见温韬又走到对面的石壁上,手持罗盘,一阵摸索。 假李:…… “监国,好了,这石壁上有机关,须得你我一同催动,方可。”温韬起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如何催动?”假李看向温韬,问道。 “如此……这般……一同……”温韬在黑暗中一阵耳语,对着假李道。 “嗯,我明白了。”经过温韬一阵教导,他也明白了该如何催动机关,随后,他与温韬一起,打开了这机关。 石门随着机关被启动,缓缓打开。 石壁摩擦的声音响彻在黑暗的夜空中,不时,有细小的沙土因石壁的摩擦而落下。 地牢内,朱友文听得此声音,睁开了双眼。 此刻,他眸中满是血丝。 但很快,他又一次合上了双眼。 假李警惕的望了望四周,随后,他又把目光投向温韬,心中多了几分杀意。 不过仅仅是片刻,这杀意便被他压了下去。 温韬大概率是被李星云招至汴州的,若是他失踪,李星云必定起疑心。 “温韬兄,接下来我一人足矣。 这人凶戾,伤了温韬兄便不好了。”假李拍了拍温韬的肩膀,对着他道。 “是,监国。”温韬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开口道。 “对了,温韬兄,若是今日过后我在问起此事,该如何回答,温韬兄可要心知其意啊。”假李看向眼前的温韬,开口提醒道。 “明白。”温韬觉得自己心领神会了,于是,转身,飞快的离开了此地。 今天晚上他没来过。 假李看向眼前漆黑的地牢,黑暗浓郁望不到边,好似深沉的地狱,但假李仅仅是思索了片刻,便走了进去。 地牢阴暗潮湿,水滴声不绝于耳,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和黑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浑浊的霉味,令人感到窒息。地牢深处的水洼中,漂浮着一层绿色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味。 整个地牢透着一股不祥之气,让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假李缓缓的走入地牢内。 直到走入地牢的最深处,见到一个身材壮硕魁梧的男子,被穿了琵琶骨,锁在高处。 他周身尽是各种锁链,被捆的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 他身材壮硕高大,魁梧非常。他的肩膀宽阔,胸膛鼓起,手臂强壮有力,每一块肌肉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腰身修长,线条流畅,腹肌紧绷,看起来异常结实。他的腿部肌肉发达,腿长比常人略长。 此刻,他一身满是污渍、灰尘,以至于根本看不出常人的肤色,周身尽是血污,头颅低垂,仿佛失去了意识,但哪怕如此狼狈,他的形象也远比朱友珪要强。 “我冒险前来相救,鬼王却不声不响的装睡,这不好吧。”假李开口道,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地牢内。 朱友文的双眸猛地睁开,他看向眼前的假李。 那股宛如幽冥地狱里的死神一般的眼神和气势慑的假李心头一震。 哪怕鬼王被囚禁于地牢之中,那也是玄冥教的鬼王!一身杀气和戾气,给假李的感觉就仿佛他的心脏已经被人捏住了一般,喘不过气。 ‘开弓没有回头箭!’假李想着,随后仅仅瞬间,想到了罡子,他便稳住了心神,不再为朱友文气势所震慑。 你朱友文在怎么可怕,能有罡子可怕吗? 不过,这倒是让朱友文高看了他一眼。 假李研究了一下此刻束缚着朱友文的桎梏。 束缚朱友文的桎梏包括两方面,一是此刻牢牢锁住他、穿了他琵琶骨的锁链,另外则是封印其内力,使其不能聚气的封印。 随后,假李便开始着手释放朱友文。 (本章完) 第八十章 插曲 合作 大梁。 焦兰殿下地牢。 朱友文一身青紫之色,满身的污渍与淤泥,以及伤口,他看向眼前一身黑衣的假李,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你救了本座,想要什么赏赐?” 平心而论,朱友文确实不傻。 在李星云上一世,他明明早已被解开了封印,以他的功力,突破地牢重获自由更是轻而易举,可他却躲在地牢内隐忍疗伤,直到黑白无常来了,确认没有危险后这才出去收回了玄冥教。 而朱友贞趋之若鹜的帝位,他也不放在眼里,潜心修炼。 只可惜,被囚多年,终究是手下无人可用,跟不上节奏。 “先别急,我还要再救你一次。”假李看向眼前一身狼狈,却戾气与英武气难掩的朱友文,娓娓道来。 “哼,如今本座既已脱困,这天下虽大,又有何人能奈何得了我? 放心,本座是大梁二皇子,玄冥教鬼王,你今日救我脱离樊笼,本座,绝不会忘恩负义!”朱友文背着手,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知道我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只有朱友珪、黑白无常,这人既能来次救我出去,莫非有变?’朱友文在心中暗暗作想,但面上不动声色。 开口便为救人,说客的老套路了,糊弄不到他,这个时候,先露怯,主动权就在别人手上了。 “告诉你个消息,朱温、朱友珪都已经死了,如今这汴州城已被不良人所掌控。 这背后的一切都是我们单枪匹马无法抗衡的势力,而如今在暗处操纵着一切的,是‘监国’、李星云。 我来寻你,是为助你,从监国手上逃生。”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继续道。 朱友文斜着眼看向眼前的假李。 你助本座脱困,本座很开心,但你这两句话说的也太他妈难听了。 他朱友文是什么人?玄冥教鬼王,如今他功力已在大天位之上,谁能杀他? 所以,他决定再听听眼前之人怎么说。 “父皇他……是怎么死的?”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假李,问道。 “被朱友珪弑杀。”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前日在暗处窥见李星云准备扶持假朱友文称帝,他便对此有所猜测,拦住了温韬,进而找到了鬼王,如今只要把朱友文糊弄上他的战车,剩下的就好办了。 “唉。”朱友文双手背在身后,长叹一声。 “监国李星云,他又是谁?朱友珪是怎么死的? 你既能找到本座,可知道黑白无常何在?”想到黑白无常那两个杂碎,朱友文恨不得将他们二人碎尸万段。 “李星云是前朝遗孤,朱友珪欲引其至汴州,借他的名号杀掉朱温,使自己既能称帝,又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不至于背上弑君弑父的罪名……”假李开口娓娓道来,却被朱友文打断。 “哼,我的那好大哥,这么多年了,还在为那把椅子玩那些魍魉伎俩。”朱友文不屑一笑,对朱友珪很是不齿。对李星云,思量片刻,他在脑海中已然脑补出了些许,至于对错,便不得而知。 “但却被其将计就计,在焦兰殿上,仅仅一炷香的功夫,朱友珪就被李星云逼入了绝境,最后,不得不以自尽的方式,来保全所谓的皇帝和玄冥教教主的尊严。”假李继续道。 “嗯?我那大哥功力是大天位,前朝还有这样的底蕴在?”朱友文闻言,感觉颇为震惊。 他自信比朱友珪强,但受限于没有完整的九幽玄天神功,加上修行时间没有朱友珪长,所以强的有限。 一炷香之内把朱友珪逼入绝境,这人功力怕是还要在他之上…… 或许是眼前之人危言耸听,但朱友珪若还在,怎么会允许他脱困呢? “非是所谓的前朝底蕴,那李星云今年只有十七岁,从他踏上武道至今,也不过八年时间而已。”假李开口,对着朱友文道。 “阁下不是在说笑话逗我吧。”此刻,朱友文看向假李的神色颇为冷冽。 八年练到这个地步?你当这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呢? 他朱友文天资绝顶,又有九幽篇这等神功傍身,多年来靠着大梁的资源苦修,就算被囚,也没有放下修行,这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说的是呢,有时勤学苦练,就是不及因缘际会,数十载苦修,也许没有人家练成一本神功秘籍来的快。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的命运就是要自己争取。 还有,黑白无常已经死了,也是死在李星云手上。”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神功秘籍’这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朱友文的心,以至于都让他忘了问,为何黑白无常与朱友珪皆已死,还能有人找到自己。 “不知现在,鬼王可愿与我合作?”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问道。 “本座还有最后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和你合作去抗衡那所谓的监国,对本座又能有什么好处?”朱友文表示自己不见兔子不撒鹰,任你翻炒烹饪炸,我自油盐不进。 “我是“李星云”。”假李开口道,看着朱友文脸上终于维持不住,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在脸上一抹,露出了那宛如碎裂的瓷娃娃一般的伤痕,继续道:“只是现在还不是。” “至于你说合作有什么好处? 朱友珪为了糊弄朱温,给你弄了个替身,现在李星云要扶持你那替身称帝,是不是很有意思? 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不良人天捷星极善寻人找物,监国召天捷星入汴州,而我黄雀在后,用这张脸诈他带我先一步找到了你,你说说,若是无事,他召天捷星何用? 既然召了,又是为了寻谁? 若是让他寻到了那人,又会如何?”假李谈笑风生。 朱友文面上不动声色,但乱转的眸光出卖了他的心思。 “而且很快,那李星云的功力必会再一次有所突破,因为尸祖降臣,已经将完整的‘九幽玄天神功’献给了他。”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道,既然你不见兔子不撒鹰,那我便威逼利诱,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 朱友文闻言,血色的双眸瞪大,瞳孔猛地一缩。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阳炁冲三关,斩尸除阴魔(3) 汴州城。 皇宫内。 一座宛如仙境的凉亭,它被精美的花卉所环绕,四周绿树成荫。凉亭内,悬挂着华丽的帷幔,轻轻摆动着,像是在迎接微风的拂过。凉亭的柱子上,雕刻着华美的图案。 张玄陵一身天师服饰,头戴道冠,一头白发整理的整整齐齐,他背着手,夜观着天上的天象。 占卜打卦,观天象可绝非只有袁天罡能做,他们天师府也不差,只是…… 张玄陵看着天上的天象,只觉得自己好像看错了。 “这、这……”张玄陵看向天上的星辰,只觉心底一股寒意袭来,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这怎么可能?”张玄陵不由得低声惊呼出声。 “怎么了,爹?”一道声音打断了张张玄陵的思绪,他循声望去,那人一身白衣,腰插折扇,是他的儿子张子凡。 张子凡拎着一坛美酒,欲去寻李星云,但他没想到,他李兄不仅未勤,更是出去了,不知所踪。 “凡儿,为父夜观天象,这……”张玄陵言及此,一时语顿,但很快,他继续道:“就在这汴州城北,怕是……有大魔出世!” “什么?”张子凡看向眼前的张玄陵,不敢置信的道。 张子凡:李兄刚拿下汴州城,就有大魔出世?爹,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这种话怎么会在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啊! 你又疯了? “此大魔已能引动天象有变,只恐功力不浅,为父身为天师,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是了,为父必须得去看看,你留在此地,莫要走动。”张玄陵看向张子凡,也顾不得为何去找李星云喝酒的张子凡就这么回来了,他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跳到了一座宫殿之上,很快便消失在了张子凡眼中。 如此恐怖的天象,若叫他成了气候,只怕日后死伤无数。 张子凡看向张玄陵消失的方向,满脸的疑惑不解。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坚定了目光,随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如今李兄不知所踪,但不代表他摇不到人,去助父亲、李兄一臂之力。 …… 汴州。 皇宫内。 孟婆正指挥着一众玄冥教众行事,却见张子凡领着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风风火火的向着此地赶来。 “张公子?”石瑶手拄盘龙杖,看向正想此地赶来张子凡,有些疑惑的呢喃道。 他……来干什么? “孟婆大人。”张子凡来到孟婆身前见礼道。 “张公子,诸位。”孟婆点了点头,对眼前一众小辈一一致意。 “事情紧急,我父夜观天象,汴州城北有变,恐有大魔降世。 孟婆大人,你知道李兄去干什么了吗?”张子凡看向眼前手拄盘龙柱的孟婆,语气有些焦急的问道。 石瑶:??? 大魔? 要真有大魔大帅能不知道? 不过袁天罡行事有很多时候也不会告诉她,所以她还真不知道李星云的行踪在何处。 “监国此时身在何处,我亦是不知。”孟婆手拄盘龙杖,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回答道。 “这……”张子凡一时之间也不会了,这种时候,李兄能去哪里呢? “我父已经出发,事情紧急,孟婆大人可否带人助我一臂之力。”张子凡看向眼前的孟婆,拱手一礼道。 “自无不可。”孟婆点了点头,回答道。 …… 汴水。 水浪掀来,其声若隆隆战鼓,李星云立于江河之水中,身如高山,任江水拂过,巍然不动。 皎洁的月光落下,在其周身。 “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幽……” 手捏印诀,内力随着口诀而动,开始行功。 …… “行此功者,无比心存恨意,以杀气养身,以意念行气……” 恨…… 一幕幕往事浮现在脑海中。 那一日潞州城,自己明明已经像朱友贞投降,可他竟然还是大开杀戒,梁军挥动屠刀,百姓泣血,那其中,有老人,有青年,有妇孺孩童! 他们只是想在这乱世之中竭尽所能的活下去,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当时他那么弱,谁也救不了! 权老实父子,安分守己,和睦以待人,那李存惠只因一己之私,便痛下杀手,为何一个人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那日娆疆,李嗣源遣通文馆门徒大肆抓人,用以制作兵神怪坛,那一日毒公挟兵神之势,几成灭顶,这人心志异,各怀鬼胎,一念之间,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死! 蛊王与诸多蛊师及鲜参前辈以身殉难,这才争来了一线生机。 一言之间,或许就会影响到无数人!不杀伯仁者,未必就不会害死伯仁。 掌权者为己身权柄,害过害民,却又靠着愚弄百姓的把戏颠倒黑白,那一日太原城中的火药,那些被当做不良人枉死的百姓,那些不该死的不良人! 李焕…… 阳叔子…… 上官云阙…… 皆是他心头之恨! 李星云将内力显化,环抱在胸前。 那本是无色的内力真气,此刻正变得血红无比,极为渗人。 红光映透四周映的附近江水皆是血红一片。 天边本是一片洁白的皓月,此刻也被一黑幕缓缓遮蔽,形成了月食之像。 江水下,道道阴气显化,被吸纳入李星云体内。 李星云睁眼。 滚滚阴气袭来,仿佛在江水下形成了一尊尊魔神,一尊尊魔神之相,丑陋恐怖,身躯高大,肌肉壮硕,皮肤漆黑如墨,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其面容扭曲,如鬼怪一般,凶狠邪恶,浑身散发着魔气。 一尊尊黑气环绕而成的魔神在水面之下,对着江水下李星云的倒影跪拜行礼,而此刻江上月影,已然变成了一轮离江面极近的血红大月。 接下来,阴气正极速的向着李星云体内涌来。 在这一刻,李星云只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出现了。 无尽的杀意,极强的恨意和破坏欲,他狞笑着,仿佛要将世上的一切都破坏殆尽,用鲜血和碎肉,成为他诞生的贺礼。 李星云克制住情绪,继续行功运气。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阳炁冲三关,斩尸除阴魔(4) 汴州。 焦兰殿下阴森的地牢中。 朱友文看了看地牢内潮湿的石壁,一边缓步在地牢内踱步,一边又把视线投向假李,他打量着眼前的假李。 “尸祖降臣、九幽玄天神功……”良久,朱友文冷着脸呢喃道。 “你来找本座合作,说是为了救我,实则利用本座之力自救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毕竟你这张脸仔细打扮一下,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挖苦道,其实他心底明白,自己可能必须得跟眼前这个小子合作了。 起码在离开汴州城之前是这样,因为别无选择,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能被利用,起码说明还有价值,不是吗?”假李闻言,顿了一下,才继续缓缓开口道,这一刻,他的心中还是再想大帅。 棋子在成为弃子的那一刻,才是最绝望的。 “更何况,和我合作,好处可不止是能活下去。 不知鬼王可曾听闻过‘龙泉宝藏’的消息?”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想着大帅曾经教给他的东西,循循善诱的道。 他决定用一个弥天大谎,来给朱友文编织一场美好的梦境。 “龙泉宝藏?”对这李唐的复国宝藏的消息,朱友文略有耳闻,毕竟当年黄巢军入长安后,发生的一切太过出名,根本就瞒不住。 “鬼王不妨猜猜,大唐的历代先君在这龙泉内,给他们选中的李唐遗孤留了什么‘好东西’?”假李从地下捡起一块碎石,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随后猛地发力,将那石块碾为齑粉,随着其手掌落下,一些细小的碎屑自手指间滑落。 ‘金银珠宝……不,不对、不止……’朱友文在心中推测了一下,如果他是李唐的皇帝,肯定不会只留金银这么简单,乱世之中,小儿持金过闹市,岂能安生。 在大唐已经覆灭的情况下,什么东西能确保一个皇室遗孤一定能复起进而复国呢? ‘传国玉玺?’应该也不对,那一块石头还不一定有金银珠宝有用。 “是神功秘籍,是练成之后便可无敌于天下的神功秘籍!”朱友文觉得自己一下就明白了,他懂了,他悟了。 龙泉之中,只有埋着神功秘籍,才能保证李唐遗孤得到那龙泉宝藏后能完美的收为己用,并借以起势。 假李看敏锐的捕捉到了朱友文神色中的贪婪,不知为何,他这一刻只觉得可笑,他也是,眼前的朱友文也是。 “到时候,我成为李星云,你成为武林至尊。 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一言为定。” …… 焦兰殿。 假李一身黑衣,带着黑色面罩,将自己那张修饰些许后与李星云一样的脸遮了起来。 在其身后,则是披着假李披风,将自己伤痕累累,满是青紫之色与污渍的上半身遮起来的朱友文。平心而论,此刻朱友文身上因为常年没有清洗,这味道着实是不怎么样。 以他们两人的功力,潜伏离开大梁皇宫,乃至离开汴州并不困难。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朱友文看向走在前方的假李问道,他被囚多年,有些事儿还是让这么多年来在江湖上打拼的人去做决策吧。 他只要能得到龙泉宝藏中的神功秘籍就够了。 就在刚刚的一路上,朱友文通过询问假李,已经对如今的天下局势有了一份了解。 两人蛰伏在暗处,看着过去往来的身披玄冥教众服饰的不良人。 “去找一个跟你身材上差不多的人,我会易容术,将他易容成你的模样,我们来个李代桃僵。”假李望着眼前刚刚走过的不良人,开口对着一旁的朱友文道。 半天没有任何动静,这朱友文是不是练武把脑子练傻了? 假李颇为疑惑的看向身侧的朱友文,却发现他此刻正在抬头望着天空。 顺着朱友文的目光望去,假李发现此刻朱友文异常的原因,原来是天上出现了月食。 “鬼王被困多年,当是很多日没有仔细的欣赏过这天上的皓月了,更何况是月食这等奇……”假李阴阳怪气的话未说完,便被朱友文打断。 “不,那恐怕不是月食。 到像是有功力极为高深之人在修炼‘九幽玄天神功’,进而引起的天地异象。”朱友文看向此刻天上被遮住的月亮,开口对假李解释道。 身为一代大天位之上的绝顶高手,朱友文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如果刚刚,他对假李的话还有那么一份本能的怀疑,那现在,这些怀疑基本上就已经打消了。 假李沉默了。 九幽玄天神功这么厉害?那你跟朱友珪怎么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当年这九幽玄天神功,本座只得到了上半篇,若是能得到下半篇,也可……”朱友文看着天上的月食之象,一时之间竟也有些踌躇。 “也可变成朱友珪那个样子了。 降臣给李星云的功法是修改后的,朱友珪手上的那一卷功法有很严重的反噬。”假李望着天上思被黑色幕布遮起来的月亮,开口道。 “怪不得……”朱友文心中的疑虑又被解开了不少,难怪朱友珪会变成那幅鬼样子。 “这李星云与降臣是何关系,为何降臣愿意将修改后的九幽玄天神功给他。 还是他与降臣达成了什么交易?”朱友文看向一旁的假李,开口道。 降臣这个疯子不好相处,要是好相处的话,他也不至于在被朱友珪囚禁之前还被对方卡脖子,直接去找降臣要下半卷就是了。 “这我也不知。 走,去晋阳。”假李开口道,随后他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不找人了吗?”朱友文看着身旁一身都被笼罩在黑袍下的假李问道。 “那人疑心病重的很,朱友珪自尽而亡,他都要把对方的尸首收拾起来在检查、检查,打草惊蛇,反受其害。”假李缓缓开口道。 况且,朱友文这个个头,这身材,找一个跟他体型差不多的人还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阳炁冲三关,斩尸除阴魔(5) 汴水。 此刻,江水之上,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手捏印诀,血红色的内力显化于外,被其控制在两手的印诀之间。 漆黑的阴气如滴入水中的墨滴一般,自李星云肩头涌出,此刻,其身如不动高山,阴气又如瀑布之水般缓缓留下,渐渐环绕李星云周身各处。 在那层层护体阴气之内,又有紫色电光自李星云周身涌出。 岸边,降臣一捋肩头长发,绝美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虽然不可能看清此刻李星云心中在想什么,但以她的修为感知到李星云此刻体内的阴阳气场的变化还是做得到的。 九幽玄天神功的效果她很清楚,所以,亲眼见证今日的结局,也是一种莫大的乐趣。 她真的很想看看,九幽玄天神功和天罡诀、七星诀、五雷天心诀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最后,会是哪一部功法占主导。 忽地,降臣嘴角的笑容一收。 她感到了一股很强的气息正在像此地靠近。 嗯,起码也是大天位。 什么情况? …… 意识之中。 李星云此刻感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在水面之下,又像陷入了梦魇,无法自拔,拼尽全力想挣脱,想动一下,却动不了。 大殿之中,宏伟的金玉之柱高悬,瑰丽的彩绘壁画点缀其中,宛如仙境。龙凤图案的屏风,宫殿内的香气四溢,花瓣飘散,宛如一场花海盛宴。 唯有一点颇为诡异,御台之上不是御案与龙椅,而是一口棺材。 那棺材的盖子被推开,棺中之人一身青衣玄甲,脸带红甲玄纹铜环面具,最诡异的是,这人胸口插着一柄巨剑。 宝剑,剑身如玉,剑柄如龙,剑刃如霜。 此剑正是龙泉剑,但诡异的是,那剑虽插在棺中青衣玄甲之人的胸口处,却不见半点血迹。 良久,李星云醒来,双眸睁开,眸中虽没有血丝,但诡异的是,他此刻瞳孔是学红色的,他拔出胸口长剑,顺手扔到一边。 那龙泉剑被扔在地上,化作一阵光斑消散在风中。 李星云一发力,掌中黑气环绕,那是为九幽玄天神功所御使的护体阴气,他随手一掌,棺材盖便被掀开,飞到一旁,最终无力的落在地上。 他带着面具,摇摇晃晃的在棺材中站起身。 就在此时,大殿中走入了两人。 一人一身白衣,头戴道冠,手持铁扇,一头白发,面容俊秀清逸,但眉眼有神,容颜如初升的太阳,皎洁而明媚,看似柔弱却又不失坚定,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他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和清澈,仿佛能看穿一切,内心充满着智慧和洞察力。 “张兄?”李星云开口,不由得有些惊讶。 面前之人,是张子凡。 更准确的说,是几年后的张子凡。 “大帅面前,在下怕是当不起这‘张兄’二字。”张子凡一挥道袍,轻摇手上铁扇,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面具之人,冷漠的开口道。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面具之后的那人,眼中满是血丝。 …… “为何去晋阳? 本座有把握慑服正在进攻潞州的朱友贞,届时,以其麾下七万大军为本,联络各地节度使攻破汴州,拿下李星云,这样岂不更快?”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假李,对其决定要去晋阳的决策颇感疑惑。 朱友贞是什么德行朱友文太清楚了。 对假李这样的人来说,三晋大地可未必比大梁的军营安全,最起码他朱友文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看在对方放自己出来,怎么也会考虑留下假李一条小命。 这一番话给假李都听傻了,你是梁国的皇子吗?这可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很简单,因为他死定了。 冢中枯骨是没办法,也没资格成为成为你、我的合作者的。”假李翻身越上另一座宫殿,一边奔走,一边对朱友文解释道。 “何意? 我那三弟虽说蠢了点,可也拥兵在外,怎么会是冢中枯骨?”朱友文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轻松跟上假李,以他的功力看假李的动作,就像是现代人看某动漫公司的慢预告片一样轻松。 “对李星云而言,他自己亲自在焦兰殿称帝和扶持你那替身做个傀儡皇帝从本质上讲没有区别,但二者的实际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对他而言,扶持那傀儡皇帝进而掌握大梁的阻碍只剩鬼王你与领兵在外的朱友贞。 只要你和朱友贞都死了,剩下的事情对他而言不过是水磨功夫而已。 他既已寻了温韬要对你下手,又怎会放任朱友贞不管呢?”假李娓娓道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边飞檐走壁,一边继续道:“朱友贞所统摄的部队,其士卒与将领的家眷都被扣在汴州。 一旦汴州失陷的消息传入军中,他能稳住自己麾下的士卒不溃散的太快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了。 这也是为什么朱温要立你为帝,却又放心的让朱友贞领重兵在外的缘故,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犯上作乱的能力,纯粹就是个炮灰罢了。 若是在给我们几个月密谋,此事未尝不可,但李星云阴狠狡诈、工于心计,他一定不会给朱友贞这个时间。” 这些事,老大都教过,他时刻记在心中,日日推演,以免生疏。 往日为了让老大多看他一眼的纸上谈兵,今天终于是发挥了作用了。 “那我们又为何要去晋阳呢? 通文馆便一定会帮你吗?那些伪君子可没那么好算计。”事到如今,朱友文大方的承认自己跟不上版本了。 “此事你尚不知,李星云既已自称监国,却又为何独独给李克用发了一道赐其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朝的旨意呢? 天下那么多诸侯,为何这一道以李唐皇室的名义发出的恩旨只给了李克用呢?”言及此,假李自问自答,继续道:“因为李克用没法拒绝,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天下诸侯中只有李克用这一次绝对不会拒绝他。 因为此刻,李星云对李克用动了杀机。 因为在同一片海里,绝不会有两条司掌施云布雨的龙王同时存在!?”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所欲何为 大殿内。 本来阳光普照的大殿变得昏暗了起来,血红色的光芒开始映照在整个大殿内。 “哈哈哈……”那人一身青衣玄甲,张扬中带着讽刺的笑声自面具后传出,毫不顾忌的讽刺着眼前的一切。 李星云猛地看向一身白衣、手持铁扇的张子凡,开口道:“那不知张天师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我今日所为何事,还是等人齐了再说吧。”张子凡一头白发飘飘,手中铁扇摊开,看着眼前一身青衣玄甲之人,开口道。 “等人?”李星云躲在面具之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宫殿外,一身披红衣的青年,背后背着长匣,缓缓走到张子凡身前,与他并肩而立。 他面容英武英俊,容貌俊秀,神态不凡,宛若仙境之子。其面容轮廓分明,眉宇间流露出一股高贵与英气,身材挺拔,肌肉结实。 尤其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显露出内心的坚韧和果敢。那英武青年眼角有一道疤痕,不但没有破坏他的容貌,反而让其更添了几分独属男子的浪漫魅力。 来人,正是“李星云”。 “荒唐、荒唐!”躲在面具之后,李星云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身形不由得倒退两步,殿中血光也越发浓郁,尽显不详。 “和我们相比,难道不是今日的阁下更荒唐?”“李星云”一身红衣,抬手之间,装着龙泉剑的长匣被他取在手中,随着其发力,长匣砸在地上,寸寸碎裂,露出了里面的龙泉剑。 他抬手按在龙泉剑剑柄之上,已有拔剑出鞘之势。 “我有什么荒唐!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大同!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强国富民。 只待我计成时,内斩国贼于沙场,外拒强敌于燕云,这有何荒唐!”面具之后,李星云血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天子与张天师,声嘶力竭的开口道。 他眸中满是血丝,密密麻麻。 “你不觉得可怜吗?”张天师上前一步,合上手中铁扇,拍在掌中,随后以其直指御台之上,寿木之前,面具之后那人,开口道。 “你是在说我吗?!”面具之后,李星云血瞳之内瞳孔微缩,周身黑气渐盛,自肩、头缓缓留下,包裹其全身。 …… 汴水旁,降臣看着江水中手捏印诀,环抱着身前血红色内力,周身黑色阴气滚滚,却又有紫色雷霆与金色气焰环绕于其周身的李星云,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降臣:(*^w^*) 就在此时,张玄陵也终于赶到了此地,他一身天师服饰,头戴道冠,威风八面。 望着坐在汴水边的尸祖降臣,还有汴水内的李星云,张玄陵心头大惊。 ‘这、这等护体阴气……九幽玄天神功! 可是怎么会!’张玄陵望着此刻周身阴气滚滚的李星云,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你,你……”张玄陵看向坐在一旁的降臣,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对于玄冥教四大尸祖,他是认识的。 “怎么了,张天师?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我们在干什么?”降臣侧过头去看向张玄陵,笑了笑,满不在乎中又带着某种期待的神色开口道。 张玄陵敏锐的注意到了降臣身边两本没有封面的书。 清风虽不识字,却有翻书之能,此刻,这两本没有封面的书被江边清风翻来覆去。 张玄陵抬手发力,用内力将那两本书摄入手中,刚一翻看,便见开头几句中有‘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的字样。 张玄陵不由自主的捏拳,掌中雷息滚滚,将那两本书焚成灰烬。 “你到底做了什么!?”张玄陵眼中闪烁着火焰般的怒气,嘴唇紧抿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压在心底,但是因为太过愤怒,他的身体都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既然你好奇,那我就告诉你了,这是不良帅让我带给他的礼物,当然,他不知我是玄冥教尸祖,也不知他练的功法便是这‘九幽玄天神功’。”降臣闻言双眼一亮,对着张玄陵开口道。 言罢,她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或许李星云已经察觉出了不对,但那又怎么样呢?总算有一个好奇的。 “这令人满怀杀气与戾气的功法岂是他该学的!”张玄陵双拳紧握,滚滚雷息在其周身环绕。 他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李星云吸收了李嗣源内力,但他觉得李星云只是某些术比较极端,道走的不偏。 以七星诀、气经、天罡诀傍身,再加上他的五雷天心诀,当可为前途无量。 但九幽玄天神功与吸人内力之法完全不同,夺人功力精气,对这门功夫而言那只能算是细枝末节,其中更邪戾的手段数不胜数,当年面对朱友珪之时,他已有领教。 “尸祖好不好奇,自己今天会不会挨打。”张玄陵掌中雷息大盛,踏着那记载着九幽玄天神功的书籍的灰烬向着降臣走去。 “等一下。”降臣抬手,制止了张玄陵道。 “这可是不良帅的做法,我就是个从旁协助的,你有事,找他说吧。”随即,她平静的开口道:“大帅,出来吧,跟张天师解释解释。” 降臣知道,这么重要的时刻,袁天罡一定会亲自为李星云护法,此刻他虽未,现身,但一定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李星云此刻的状态。 现在只要等袁天罡出来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江面吹来一阵清风,掀飞岸边几片树叶。 降臣淡定之中,表情微妙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大帅?”降臣试探性的开口道。 夜空下,一只乌鸦一边叫一边飞过,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合适吗?(皿)”降臣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子,也是无语了。 “说起来,这却不是老道第一次和玄冥教中人交手了,今日,便以五雷天心诀,再来讨教尸祖的九幽玄天神功。”张玄陵掌中雷息滚滚,雷霆在其周身环绕,宛如天上雷神。 “你认真的?” “五雷天心诀!” 求票票。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斩三尸 宫殿内。 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在面具之后,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这便是心魔的可怕之处,哪怕知道眼前这一幕为假,可在极端画面的刺激下,依旧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 “我说的,是这数十年来在袁天罡棋局之上苦苦挣扎着的天下苍生。 兴也好,亡也好,皆在棋局之上,何其荒唐,又何其可怜。”张天师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之人,语气深沉的感慨道。 “乱世之中,若欲求大同,便需那人心所向,万众归一的智慧,你觉得,你,是那个人吗?”天子一身红衣,拔出龙泉剑,直指李星云,开口道:“袁天罡的霸道若这能救这天下,大唐,又如何会亡。” “哈哈哈……”面具之后,他笑的前仰后合,如疯如魔的邪笑停下,他抬头,看向眼前的两人:“所以,今天,你们是来拦我的。 天道,霸道,棋局之间落下的几颗棋子,笑谈间,王侯将相的丰功伟业不知是多少百姓的辛酸血泪。 你们两个,一个优柔寡断,一个修为尚浅,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也想拦本帅!” “我们今天不是来拦你的……”张天师手挥铁扇,沉声开口,周身雷息滚滚,电光劈里啪啦的闪烁在宫殿中,在昏暗血红的世界里,撕开一线黑暗。 “是来杀你的。”天子手挥龙泉,剑锋之上金色气焰滚滚,直指御台之上,那躲在面具之后,青衣玄甲之人。 旋即,两人各自手持兵器,杀上御台。 青衣玄甲,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下,一道道青筋暴起,其中蓝色光芒隐约浮现于其中。 在其面具下的眼角,一道道黑色青筋浮现在其脸上,恍如精美的瓷娃娃上的裂纹一般。 一手接铁扇,一手接龙泉,七星诀本是天克九幽玄天神功之法,可不知为何,此刻,在那滚滚阴气之间却失去了往日的效力与所向披靡。 滚滚阴气四溢,李星云将身前的两道心魔逼退。 就在此时,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星云下意识的回头。 那人一身都被包裹在衣甲斗笠、面具之后,看起来,像是袁天罡。 “天子,怕了。”袁天罡幽幽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我怕什么?”李星云躲在红甲玄纹面具之后,声音沙哑,故作不屑的开口道:“我本渝州城外一仓皇游医,天下与我何加焉? 我怕什么!?” “袁天罡”并未言语,只是被衣甲裹的严严实实的手臂指向前方。 李星云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再次猛地一缩。 铁锁连横的大殿内,已不见了天子与张天师的踪迹,只剩一具具尸体。 为首的一具尸体无力的跪在御台之下,胸口之上有一处巨大的伤口,其中满是血迹,一张脸腐烂的面目全非。 其后一具尸体一身白衣,须发皆白,眉目和祥的盘腿端坐于地上,油尽灯枯而死。 还有一具尸体一身粉衣,躺在地上,瞪大着的双眼之中满是一片漆黑。 袁天罡、师父、上官…… 还有好多,好多尸体,顺着宫殿内望去,直到宫殿外,一眼望不到边。 有万毒窟的诸位,有死在潞州城的百姓,有被制成兵神怪坛的普通人…… “得而复失,你不怕吗?”深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传入李星云耳中。 这一次,李星云并未答复,只是呼吸越发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发剧烈。 “哈哈哈……”身后,霸道的笑声响彻寰宇,袁天罡周身蓝色气焰环绕,又渐渐被滚滚阴气燃烧,腐蚀,吞噬…… 随着那一只手按在李星云肩上,滚滚黑气自袁天罡手上传入李星云周身。 李星云回神,身前,那坚持着天道的青年和那一头白发的天师再次欺身而上。 “啊!!!”面具之后,那人撕心裂肺的咆哮着,周身阴气大盛,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阴气的强盛而愈来愈盛,那裹挟着金色气焰的龙泉剑和带着雷霆的铁扇被阻挡在阴气屏障之外,再也不得寸进。 “从我者可免,拒我者难容!”李星云略一扭头,看着身前两人,开口道:“这,便是你们全部的功力吗?” “都、给、我、死!” …… 汴水旁,张玄陵感受着此刻李星云体内愈发凝重的阴气,看向身前的降臣,凝重的开口道:“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这不对呀!这小子体内阳气旺盛,更有五雷天心诀傍身,怎么会阴盛阳衰?”降臣看着眼前一身雷息愈演愈烈的张玄陵,人都傻了。 “是邪盛,正衰才对吧。”张玄陵看着眼前一身绛紫色的绝美女子,冷声开口道。 “正邪不在我,这完全取决于他自己心中的执念……”降臣开口看向眼前的张玄陵解释道。 “来,今天老道这里好果子有的是。”张玄陵看向眼前的降臣,周身雷息再盛几分。 “嗯,不过我要提醒张天师,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哦。”降臣看向眼前的张玄陵,笑着提醒道。 张玄陵疯癫多年,到如今功力也就是大天位巅峰,降臣功力远在大天位之上,此刻,张玄陵确实未必是降臣对手。 不过刚提醒完,她脸上的笑容就不由得僵了几分。 因为她听到了声音,大量的马匹奔腾的声音。 “一个人不是对手,一群人不就是了吗?”张玄陵笑了笑,满不在乎的道。 “老家伙,不讲武德……”降臣捏着手边的粉色丝带,看着眼前的张玄陵,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没错,她破防了。 她又侧过头去看了看远在汴水内的李星云,眉眼之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她也不知道袁天罡发了什么疯,但现在,只能祈祷这小子能赶紧从心魔中走出来吧。 …… 李星云心境之中。 “张天师”无力的趴在地上,不就,一身红衣的“天子”也倒飞而来,重重的撞在墙上,身子嵌入了墙内。 瞬息之间,李星云身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瞬息之间便来到这未来的自己身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其狠狠地砸在地上。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破魔而生 离汴水有一段距离的位置。 张玄陵手挥雷霆,与降臣对掌一处,猛烈的劲风四散开来,掀起一片飞沙走石。 此刻,天空中笼罩着月亮的黑色幕布,正被逐渐掀起。 张子凡手持折扇,周身雷息滚滚,直奔降臣而去。 降臣抬手震退张玄陵,又轻松避开张子凡的攻击,抬起大长腿将他踢飞了出去。 嗯,踢得不重。 但很显然眼前这些人没打算让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 玄净天手持弓箭余额至空中,开弓如满月,几根锋利的箭矢撕破空气向着降臣飞来。 降臣:这天杀的不良帅,(皿)我真的很气啊。 身形一闪,降臣毫无压力的避开了这几根箭矢,却见孟婆手挥盘龙杖,裹挟着一阵恶风向着她袭来。 降臣抬手扶住盘龙杖,借势荡开了这一招,抬腿踢向孟婆,孟婆急忙手挥盘龙杖横在身在,却仍旧被这一脚踢得后退三丈之远这才稳住身形。 “过分了吧,他们打我还有理由,你是不良人,你们大帅就没跟你说过吗?”降臣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手拄盘龙杖的孟婆道。 “没说过。”孟婆手挥盘龙杖敲在地上,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道。 还未待降臣继续开口,在其身后,姬如雪手持素心剑,妙成天持伞,幻音诀真气加持于其上,直刺降臣而来。 降臣心神一动,掌中阴气加持,抬手扶住了素心剑和妙成天的伞,轻松将两人架开。 姬如雪倒飞出去,但在空中借力旋转,而后单膝跪地落在地上。 妙成天则是倒在她身边。 还未待两人起身,素心剑便直插两人身前的地面之上,剑身没入地面颇深。 降臣掂量了一下手上妙成天的伞,随后又随手扔掉了。 “诶,我说你们,等那小子醒了,让他解释给你们听不就完了吗,何必打打杀杀的呢?”降臣摆了摆手,对着眼前的几人道:“反正你们也奈何不了我。” “那可未必!”张玄陵、张子凡父子两人各自裹挟一阵雷霆,直奔降臣而来。 降臣刚刚摆到身前的玉手的骨骼被她捏的咯吱作响。 …… 心境内。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依旧满是不详的血光。 李星云躲在面具之后,掐着眼前红衣少年脖子,将其摁在地上。 其周身黑气滚滚,又顺着他的手臂流向眼前那红衣少年周身。 “既如此,本帅,愿送天子与张天师一程。”面具之后,李星云狞笑着道。 而随着李星云的动作,天子与张天师渐渐化为光点消散在大殿中。 “哈哈哈……”袁天罡的笑声响彻在李星云的心境之中。 “天下大同,真的是你要做的事吗? 星云。” 熟悉的声音传入李星云耳中,他下意识的侧过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戾气横生的心中,也因此多了几分清明。 “师,师父……”李星云犹豫着开口。 再回首时,师父、师妹,还有上官兄、雪儿、张子凡、女帝、小妖女…… 他们站在光芒下等他。 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结伴而行的伙伴,相交后又分别的过客。 “对不起。”他心虚的移开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李星云,已再无退路。 “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为师相信你。”阳叔子的声音再一次传入李星云耳中。 李星云在回眸,看向柔和的光芒下的阳叔子,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后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觉得他师父就是想让他一辈子闲云野鹤,悬壶济世的。 此刻,他周身上下雷息滚滚,紫色雷霆闪耀在其周身各处。 “呵呵……”自嘲的苦笑了一阵,李星云踉踉跄跄的直起身,似是自问自答的道:“如果现在我问你可以教我武功了吗? 答案,还是不可以,对吗?” “真正的答案在你偷学被我发现,我却又没制止你的那一刻,不就已经在你我心中了吗?”阳叔子的声音传入李星云耳中。 “所以现在,可以教我武功了?”李星云在起身,看向阳叔子,脸上已没了那红甲玄纹面具,身上的青衣玄甲也化为那一身熟悉的红衣,颇为惊喜的问道。 “不可以。”心境中的阳叔子闻言释然的一笑,但还是摇了摇头。 …… “师父……”血红色的心境中,李星云在大殿中央缓缓的直起身,一身青衣玄甲,他摘下了脸上的红甲玄纹铜环面具,此刻,独对着大殿内的一切。 “师傅?你是在说我吗?”身后,那袁天罡装扮之人的手再一次搭在了李星云肩上。 李星云低着头,看着此刻手上的面具,怔怔出神。 还不待身后那袁天罡打扮之人再有动作,他猛地回身,将他连脸上的面具摘下。 不出所料,面具后的脸,还是他李星云。 良久,两人对视而笑。 那扮做袁天罡的心魔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随后同样化作光斑,消散在大殿中。 阴沉了许久的天空,也终在此刻放晴。 …… 汴水之中,李星云睁开双眼,眼中的红色凶光和身上的青筋已然消失不见。 听着江中潮水起落之声,他长出了一口气。 抬眼望去,此刻,天上皓月依旧立在天空之中,撒下洁白无瑕的月光,映照在这一片天地之中。 皓月的倒影在江上,猛地一波浪涛袭来,江上之景,如万片碎玉荡漾。 回头看向江边。 “诶?她人呢?”江边早已没了尸祖降臣的身影。 略微感知了一下,李星云发现在江边不远处有人正在交手,这感觉是……张兄他们? 在他练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心神一动,他身形瞬间消失在汴水之中。 …… 汴水附近,降臣感知到了身后攻来的张玄陵父子,但这一次,她没有做任何应对之法,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她绝美的脸上,勾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就在张玄陵、张子凡两人就快要攻至降臣身侧之时,李星云的身形突然出现,轻松的拉住了张玄陵、张子凡两人。 写这一章给我cpu写烧了,下一章晚点更新。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终别 汴水。 “你们,怎么打起来的?”李星云一脸疑惑之色的看着眼前的众人,颇为不解的问道。 “嗯,我也想知道。”降臣一甩手上丝带,看了看自己的手,开口道。 “李公子,你可知刚才何其凶险,那九幽玄天神功至阴至邪,稍有不慎,你便有走火入魔之危啊。”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其他的也都顾不上了,开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面带担忧之色道。 “我相信我自己,绝不会就到此为止而已。”李星云看着身边的众人,笑了笑道。 对于此刻所修功法为‘九幽玄天神功’,他并没感觉多意外。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张玄陵长叹一声,随后继续道:“我夜观星象,见汴州城外有阴气丛生……” 言及此,张玄陵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月光,开口继续解释道:“本以为有大魔出世,那曾想,竟是尸祖降臣与李公子你。” 李星云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多谢张天师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玄陵,笑着抱拳一礼,开口道。 “听到我是玄冥教尸祖的消息,还有自己修炼的功法是“九幽玄天神功”,你好像并没有很震惊。”降臣双手抱胸,在李星云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星云的背影,开口问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李星云侧脸看向尸祖降臣,开口道。 “嗯。”张玄陵点点头,随即,观李星云周身阴阳二气中正平和,并无走火入魔之像,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他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李公子,看来你已经窥破了心中执念,这难关,你算是过去了。 不过这九幽玄天神功凶戾异常,你切记,要恪守本心,莫要被这令人满心杀意的邪功影响了心智,以至于走火入魔。” “放心。”李星云闻言,笑了笑道。 “恭喜李公子,神功有成。”玄净天、妙成天两人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抱拳一礼,开口对着李星云道。 张子凡、姬如雪两人则是神色平静,他们两人都没说什么。 孟婆长叹一声,也不知这一切到底是福是祸。 不过现在看来,到真有可能是大帅的布置。 “既然没事儿了,那……大家散了吧?”李星云试探性了对着身边的众人道。 姬如雪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拔起了插在地上的素心剑,插回剑鞘,率先向着汴州城内走去。 李星云下意识的抬手,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探出的手收了回来。 “李公子,既然无事,那我们也告辞了。”妙成天看了一眼玄净天,随后开口道。 “嗯。”李星云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妙成天的背影道:“天生绝脉……未必不能缓解乃至医治。” 妙成天脚步一顿,玄净天转身看向李星云,这一刻,她的眼中充满了光。 “李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玄净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此事也不急在一时,等此间事了在说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玄净天、妙成天两人,开口道。 “多谢李公子。”还未待妙成天反应,玄净天单膝跪地,神色颇为激动的对着李星云道。 “唉,行了,先起来吧。”李星云抬手,凭一身浑厚功力扶起玄净天。 “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消息。”李星云看着眼前的两人,平静的道。 “嗯。”玄净天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随后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才发现妙成天没跟上来,转身拉了拉妙成天,却发现对方神色复杂的看着李星云。 她无奈的抬手一排脑门,用力的把妙成天拉走了。 “监国,臣告退了。”孟婆叹了一口气,拄着盘龙杖,缓缓的离开了。 “既如此,李兄,我们也……”张子凡看向李星云,开口道,但还未待他将话说完,李星云便开口打断了他。 “话说回来,张兄,你也该和张天师回天师府,报个平安了。”李星云平静的看向张子凡道。 随着李星云话音落下,场上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场几人呼吸都变得轻微,仿佛害怕弄出任何声响打扰到场上的李星云和张子凡。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降臣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场上的情况,等待着下一步的发展。 ‘行啊,你小子,我这边架都打完了,还有这么多瓜吃。’ “也是,天下岂有不散的宴席。”良久,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满脸感慨的道,随即,他继续道:“李兄,此去一别,恐……” “恐个头,带你小子回去见见你娘,然后啊,年轻人,就该在江湖上多闯荡闯荡。 你小子还没怎么入过世呢,哪来的出世之心?”张玄陵拍了一下张子凡的头,打断道。 他这儿子和李公子,也算是天命所归了,让张子凡在李星云身边,他也可放心张子凡。 有他家凡儿跟在李公子身边,李星云的未来也不用担心了。 “嗨,倒是我想多了。”张子凡挠了挠头,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张兄,明晚焦兰殿上,请容我为张兄设宴践行。”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平静的开口道。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李兄送我情。”张子凡手挥折扇,摇头晃脑,开口感叹道。 “那李兄,我再去寻你,是去宪州,还是来汴州。”言及此,张子凡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李星云问道。 “宪州。” …… 待张玄陵、张子凡两人走后,汴水旁,便只剩降臣、李星云两人。 忽地,李星云凭气机感应,感到背后有一股劲风袭来。 他侧过头,轻松躲开了身后之人的动作,三、五招过后,李星云抬手捏着降臣的一条手臂,擒住了她。 两个人都没出全力,打闹的性质更多一些。 “嗯~”降臣有些恼怒的开口道:“放肆!”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开劫 汴水旁。 李星云连忙放开了降臣,对着其抱拳一礼,道:“抱歉,本能反应,本能反应……” “本能反应就可以冒犯长辈了吗? 这可是你十……”说到这里,降臣一下子犯了难,她侧过脸去查了查:“太、太、太……” “十三个太奶奶的胳膊。”降臣言之凿凿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十三个太……”这确实有点超乎李星云意料之外了,他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哪一位?” “姓李的,你不是很能猜吗? 猜啊!”降臣略带几分小得意的看着眼前的李星云道。 李星云:=() “行了,不逗你啦,是杨贵妃。 还不打个招呼?”降臣抬手,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十三太奶奶好。”李星云恭敬的抱拳一礼。 降臣做出一个满意的小表情,点点头。 “小子,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便先走了。 记得凡事三思而后行,可别白给了。”降臣一甩一头紫发,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我现在倒是真的很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走了。” 言罢,降臣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 “所以尸祖,你好奇了?”李星云看着眼前尸祖降臣的背影,笑了笑道。 降臣闻言,脚步一顿。 又是一阵细微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好奇。”良久,降臣回过头去,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道。 待降臣走后,汴水旁又只剩下了李星云一个人。 抬头仰望星空,一点一点的星光,细若微尘,却又好像凝结千万水晶,每一点都灿发着炫目的光亮,晶莹剔透,有些完全透明。有些是美丽的宝蓝色,凝为九天流星,纷纷坠向地面。 天上阴云尽散,此刻可谓寂夜无云,星朗月明。 眼前,江水如银烟般缓缓流淌。孤独的人独自站在江边,注视着流水,心中泛起涟漪。江水清澈见底,仿佛映照着他内心深处的所有情感。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思绪万千,仿佛站在时间的尽头,与江水一起沉浸在静谧的夜晚中。 良久,他从腰间拿起那血红色的红甲玄纹铜环面具,掌中气流滚滚,将面具之上仅剩的几滴水珠蒸发,随后,将面具戴在了脸上,缓缓的向着远方走去。 …… 此刻,汴州城外。 整座汴州城沉浸在一片神秘的氛围中。城墙高耸入云,似乎在宣示着自己的威严和气势。 在城墙上,士兵们逐渐换班,一替一地守卫着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城池。他们手持兵器,目光锐利,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时刻准备着保卫城池的安全。 城墙之上,一面面绣着梁字的旗帜飘扬在城头。 在静谧的夜空下,朱友文随手扯掉了身上假李的披风,扔在了地上。 遥望着眼前的巨大城池,在夜幕下,汴州城仿佛一只蛰伏于人间,正伺机窥视四方的凶猛野兽,而朱友文虽身材魁梧,但面对这样一只“野兽”之时,任何人都会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肩上被贯穿的伤口,此刻虽已止血,但仍旧触目惊心。 他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明月,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脚步不带一丝拖沓。 假李与朱友文两人并肩而行。 因为太过匆忙,两人虽潜出了汴州,可却连一身行头都没来得及换,假李还是那一身黑衣,而朱友文依旧赤裸着上半身。 他魁梧的上半身满是污渍和暗黑色的血迹,这副模样快比朱友珪还吓人了。 “可叹朱友珪处心积虑,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假李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感慨道。 朱友文并未说话,只是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走着。 直到他们走到一片森林,忽地,朱友文停下了脚步。 此刻夜幕降临,星空下的森林显得更加神秘而又安静。漆黑的夜色笼罩着这片森林,只有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留下斑驳的影子。微风吹过,枝叶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是森林中的一首优美音乐。 “怎么了?”假李走在前面,感知到朱友文停下,也停了下来,直视着前方的黑暗,平静的道。 “看来盯上这汴州的人,还真不少呢。”朱友文背着手立在原地,富有压迫感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很平静,但落在此刻暗中窥伺着他们的人耳中,却宛如厉鬼索命的嚎叫一般可怖。 李嗣昭躲在暗处,听到朱友文的话,心中一沉。 他应该是暴露了。 他行至汴州,本来是奉大哥的命令潜伏到李星云身边,配合他那好贤侄,最后找个机会将李星云带回到晋阳去,可没曾想,他不过是潜伏在汴州城外,想等汴州事了再做打算,却被假李和朱友文撞到了脸上。 躲在暗处,他一眼便认出了那身着黑衣之人,便是他要找的“李星云”。 而另一人,他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那怪物是玄冥教的“鬼王”朱友文。 他对自己的敛息功夫颇为自信,又对李星云一个李唐遗孤为什么会和大梁皇子朱友文走到一起感到好奇,于是便打算伺机打探。 这一好奇,就出事儿了。 只见朱友文周身阴气化作黑雾,环绕其周身,宛如阴鬼缠身,煞气逼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在这夜空下的森林中,宛如鬼哭神嚎。 这浓郁至极的阴气让假李感到一阵的压抑于不适。 暗处,李嗣昭一身白衣,潜伏于林中暗处,见朱友文已然开始催动九幽玄天神功,瞳孔一缩。 在一眨眼,朱友文已然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凭气机感应,李嗣昭只感到如芒在背,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他双掌之中蓝色气焰大盛,运起至圣乾坤功,转身试图抵挡这一招。 朱友文裹挟着滚滚阴气的一脚踢来,李嗣昭见招拆招,双手交叉,试图挡下,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踢飞到半空之中。 朱友文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李嗣昭,他掌中阴气大盛,身形瞬息之间便消失在原地,来到李嗣昭身前,一掌拍出。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地牢 ‘李嗣昭!’假李看向被朱友文逼出的那一道身影,心中暗暗一惊。 李嗣昭身形暴退,被朱友文一掌拍到地上,踉跄着稳住了身形。 他功力虽不弱,那也要看和谁相比,面对朱友文,他差的太多。 咽下口中腥甜之味,李嗣昭不在与朱友文交战,而是转身毫不犹豫的对着假李单膝跪下:“臣李嗣昭,参见殿下。 奉晋王令,特来辅佐殿下。” 朱友文此刻也恰好落在李嗣昭身侧。 “躲在暗处窥伺,便是你口中所谓的辅佐吗?”朱友文此刻身上装扮虽狼狈,却靠着气势硬生生弥补了回来,他霸气的看着跪在假李眼前的李嗣昭,不屑的开口质问道。 “臣见殿下与玄冥教鬼王走在一起,一时诧异,这才未来得及参见殿下,还望殿下赎罪。”李嗣昭开口对着假李和朱友文解释道。 “亚圣。”假李并未让他起身,而是蹲下来,来到和李嗣昭差不多的高度,他开口道:“错了,李星云已经不是‘殿下’了。” 李嗣昭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眼前的李星云。 只见假李抬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一道裂痕一样的伤疤。 李嗣昭见状瞳孔又是一缩。 “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星云。 真正的李星云此刻已然除掉了朱温、朱友珪父子,凭此功劳加封秦王,号监国了。”假李看向眼前的李嗣昭,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开口道,也不知是在嘲讽李嗣昭,还是在自嘲,亦或者,在嘲笑这可笑的世道。 言罢,假李退后两步,给李嗣昭身后的朱友文象征性的使了个眼色。 李嗣昭自然注意到了假李脸上的神色变化和他给朱友文的眼神,感知到身后阴气大盛,压迫感渐渐变强,他连忙对着假李行礼道:“殿下,不,监国说笑了,您不是李星云,谁又有资格是呢? 李嗣昭参见监国。” …… 汴州。 玄冥教。 地牢里,四周的石墙由于岁月的侵蚀而变得粗糙不平,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墙壁上可能还有斑驳的血迹和积水。 地牢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空隙,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更加阴森恐怖。空气中散发着霉味和腐臭的气味,让人感到窒息和恶心。墙上的火把早已熄灭,四周一片昏暗之色。 孟婆手拄盘龙杖,一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身子,缓缓的走在地牢前方。 在其身后,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脸带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头戴斗笠,腰佩环首刀,跟在孟婆身后,缓缓的走入阴暗的地牢深处。 路的尽头,一间巨大的牢房内,两只玄铁牢笼困住了两名男子。 这两人皆是身材精装魁梧,脸带面罩,两人头发肤色分别是红色和蓝色,身上分别有着红色和蓝色的纹身。 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武器和长袍则被扔在一边。 玄冥教,杨焱、杨淼。 “没想到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杨焱焦急的在困住自己的笼子内转来转去,一边转,一边念叨着。 “唉。”杨淼靠着笼子坐着,没有理会杨焱的意思。 从他们两人被关押开始,杨焱就一直在这里转来转去,一边转还一边念叨着,最开始杨淼还有心思回应杨焱两句,到现在,他也就只剩听着了。 “孟婆,老太婆,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把她拆了喂狗!”杨焱用力的一砸铁笼,震起一阵巨响,可眼前牢笼依旧纹丝不动。 “你也就剩下说的劲了,省省吧。”杨淼靠在牢笼边有些心灰意冷的道,看其言语,颇有万念俱灰之感。 他们水火判官多年来只站在大梁皇帝的一边,效忠皇上,可谓是忠心耿耿,劳苦功高,可结果,还是在拥立的事儿上栽了跟头。 孟婆叛变,他们二人被囚,朱温面对他的好大儿朱友珪,肯定是死定了。 至于朱友贞,等朱友珪登基之后他和二殿下朱友文是什么下场都已经注定了。 他们两兄弟,看来也只有掉脑袋一条路了。 “嗯?”杨焱忽地警觉起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倾听起来。 “怎么了?”杨淼见状也警觉的站起身,环顾四周,感知起来。 他二人功力皆为中天位,怎会听不清这不加掩饰的脚步声? 听着盘龙杖敲在地上的熟悉声音,杨焱、杨淼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面色难看。 就在此时,李星云也跟着孟婆来到了囚禁杨焱、杨淼的牢房前。 李星云抬手一掌,凭内力推开牢门,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孟婆手拄盘龙杖,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什么人!”杨焱一脸警惕的拿起双镰,催动伏阳神功,武器之上烈焰滚滚。 杨淼同样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孟婆,你这老狗,把我们害到这种地步,还敢前来!”杨焱看着跟在李星云身后的孟婆,恨的咬牙切齿,开口道,他恨不得将孟婆碎尸万段,生啖其肉,饮其血。 杨淼则是比他冷静很多,他看向在眼前两人中明显占据主导地位的李星云,以及那一张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并未开口。 “大人,路已经带到,老身先告退了。”孟婆对着李星云躬身一礼,恭敬的开口道,随后,她拄着盘龙杖,故作一幅颤颤巍巍的姿态,转身离开了。 “大人?”杨焱呢喃了一句道,他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的李星云,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之前看过通缉令,他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的天暗星。 就是他,在渝州杀死了五大阎君。”杨淼想起了自己在哪里看到眼前的面具,开口对着杨焱解释道。 李星云对两人的疑问没有任何解答的意思,催动九幽玄天神功,其周身皆有滚滚阴气溢出,九幽玄天神功所驾驭的阴气若流水流下高山一般,包裹了李星云周身各处。 “九幽玄天神功!”杨焱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本章完) 第九十章 攘除 昏暗的地牢内。 杨焱、杨淼两人各自手持兵器,看着眼前青衣玄甲、脸戴面具,头戴斗笠之人周身滚滚的护体阴气,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杨淼收回了手上兵器之上的功力,手上三叉戟之上的蓝色气焰渐渐消弭。 “本座酆都,玄冥教新任教主。”面具之后,李星云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道,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入两人耳中,让杨焱、杨淼两个人皆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杨焱、杨淼这两个人没什么头脑可言,但却与他李星云有不可调和之矛盾,这两个人必须死,但在他们死前,李星云还要榨取一下他们两人最后的价值。 “玄冥教……”杨焱闻言,十分诧异。 “新任教主?”杨淼也傻眼了,再一转头,想跟杨焱眼神交流一下,发现对方还举着那两把镰刀,兵刃之上滚滚气焰没有半分收回之意。 刚想提醒一下杨焱,便感到一股可怕的压力瞬间凌驾于整座地牢内。 李星云此刻正以九幽玄天神功为主,全力催动自己一身内力,先后练成数本神功秘籍,加之吸纳李嗣源内力之后,他的功力已然十分恐怖,即便是大天位高手在这威压面前也会感到十分压抑,何况杨焱、杨淼两个人离大天位还差得远。 地牢内,靠近李星云的万物都因李星云这恐怖的内力而遥遥晃动,反常识的漂浮起来。 “好……好恐怖的……内力。”杨焱用尽全力试图抵抗李星云的威压,却发现即便是自己全力运功,也很难站稳。 “好……好霸道。”杨淼无力的跪倒在地,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对着眼前自称“酆都”之人开口道:“属下玄冥教水判官杨淼,参见教主。” “属下杨焱,参见教主。”杨焱这才如梦初醒,单膝跪地,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地道。 顾不得了。 “属下? 三殿下的部将,我一个小小的玄冥教教主怕是担不起啊。 你们两个背主小人,先帝为朱友珪所害,而你等毫无作为,先帝下旨扶二殿下登基,你们身为大梁忠臣,勾结在外领兵的藩王,其罪不可赦! 本座奉敕令,全力扶保二殿下登基,今日‘真龙’降世,就以尔等祭天!”李星云躲在面具之后,看向眼前的杨焱、杨淼,周身阴气大盛,杀机尽显,阴气溢裂开来,滚滚阴气掀起一阵可怕的冲击波,杨焱、杨淼两人被这一招震得倒飞出去,又砸在玄铁笼子之上。 “教主,饶命啊。”杨焱嘴角鲜血溢出,但他却顾不得内伤,绝望的大喊道。 “冥帝、不对,朱友珪谋逆之时,我们被孟婆以奸计暗害,被囚禁于此,实是无奈啊!”杨淼趴在地上,看着眼前周身护体阴气越发强盛的李星云,开口道。 这可太他*冤了,天上都得为他们两兄弟下一阵雪了。 被孟婆暗算致死,被朱友珪处死,这他们都还能接受,那天笼子落下来的时候心里也算有了预期。 这要是以逆贼的身份死了,他们俩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冤啊!教主……”杨焱强撑着跪起身来高呼道。 “教主,冤……”杨淼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星云‘打’断。 李星云抬手,以九幽玄天神功摄来一道阴气,随手一挥,又把杨焱、杨淼拍到了笼子上。 “孟婆说你等参与谋逆,她的话,难道有假?”李星云裹挟着滚滚阴气来到两人被囚的铁笼前,看都不看两人,开口道。 “朝中有奸臣啊……”杨焱这个时候都快气吐血了,他口无遮拦的开口道。 “放肆!”杨淼当即便感觉不对,正要阻止杨焱,便见其已经被李星云摄来阴气,提了起来。 “有佞臣必有昏君,看来今天,一个弑君谋逆、勾结外藩的罪名,是装不下你们两兄弟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两人,开口道。 “教主饶命,那日孟婆曾直呼皇上……先帝与冥帝……”杨淼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继续道:“朱友珪名讳,我等这才起疑。” 李星云故作思索之状,手上一松,扼住杨焱咽喉的阴气自然消散。 杨焱无力的跌倒在地,咳嗽了起来。 “可有实质性证据?”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两人,开口问道。 杨焱、杨淼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绝望。 要说证据,那肯定是没有。 当时就他们两人与孟婆在场,孟婆死不承认,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俩现在都被打成叛贼了,还能有什么话说? “本座奉命在外,初来汴州不久,如今二殿下身边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可愿弃暗投明,俯首二殿下?”深沉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在面具后传来,让杨焱、杨淼两人皆是心头一颤。 但听得李星云此言,两人如蒙大赦一般,止不住的跪地叩首谢恩。 诚然,李星云这一套说辞有着很多的漏洞,但九幽玄天神功作为大梁护国神功的特殊性和眼前的生死危机,让杨焱、杨淼两个本来智商就不高的人根本无暇他顾。 “臣愿俯首二殿下。”杨淼跪倒在地,对着李星云行礼道。 “臣,愿俯首。”杨焱跪地扣头,声音都有些沙哑变声,是因为刚才被李星云掐点太厉害了。 “嗯,朝中还有不少奸臣勾结领兵在外的藩王,阴图谋逆,你二人既然要为二殿下效力,那便纳个投名状来吧。”李星云转身,背对着两人,幽幽的开口道。 杨焱、杨淼两人闻言皆是身躯一颤。 他们俩作为朱友贞的人,对朱友贞有那些党羽自然是一清二楚。 对方这是要借他们的手,去杀朱友贞的人。 “这……”杨焱闻言,还是犹豫了,这么干,可就把朱友贞得罪死了。 “臣愿为教主效力。”杨淼看得透彻,这时候,他反而比平日里性情火爆的杨焱更能下决心。 根本就没得选。 反正朱友贞就是个猪头,他们两兄弟已经压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不是为我,是为大梁,放心…… 只要这一次干得好,你们啊,都有美好的未来。” 求追读,求票票。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李思安 汴州。 一处军营前,李星云一身黑衣,脸戴面具,走在前方。 在其身后,则是几十名身披黑甲,手中弯刀在夜色之中熠熠生光,脸戴鬼面的玄冥教众。 远眺着大营之上的旌旗林立,李星云停在了大营前,几十名玄冥教众站在其身后,和其一起凝视着眼前的军营。 现在用不到他们干什么,摆个帅气的造型就对了。 因为数次被围攻,李星云总结出了一套经验,虚实结合,从气势上压倒对手,其实有奇效。 “来者何人?”大营之上,一披坚执锐,身披披风的将军立于旌旗之下,并指做剑,抬手直指营前的李星云一行人,问道。 大营之上的梁军将士皆是拿起手中弓箭,对准了李星云一行人。 李星云催动九幽玄天神功,以其内力摄来滚滚阴气,环绕于其周身,他身形瞬间便消失不见,来到大营前,纵身一跃,裹挟着滚滚黑色阴气跃上大营,来到那将领身前。 四溢的阴气将那梁军将领震退几步,不由得单膝跪地。 ‘这、这还是人吗?’那梁军将领看着眼前一身黑衣,周身阴气滚滚,宛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的李星云,满心恐惧的思索道。 他甚至都能听到那空气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宛如某些不可言说的存在在低语。 “本座是玄冥教新任教主酆都,李思安人呢?”李星云看都不看他,而是向前几步,手扶寨墙,观望着眼前的踏白都大营,开口问道。 “玄冥教?”那将领抬头,眼中一亮,他爬起身,看向寨外的那一些人,全都是玄冥教众,他连忙转过身去,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道:“原来大人是玄冥教的……新任教主?” 玄冥教的教主是大梁皇子朱友珪,这事在梁国不说人尽皆知吧,反正也差不多了。 “今日皇城巨变,本座代二皇子,有要事要与李思安商量,快,要快!”李星云侧过身去,隔着面具对眼前之人催促道。 “好好好,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禀报。”那将领一听‘巨变’、‘二皇子’等词汇,立马就来了精神,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道。 他刚走两步,抬手一拍脑门,转身对着“酆都”行礼道:“哪能让大人在这里等着,我们家将军白天里被那逆贼李星云伤着了,现在还在养伤,不如就请玄冥教的各位直接去见将军吧。” “李将军为国劳苦功高,这官衔嘛,也该升一升了。”李星云躲在面具之后,看着眼前这副将开口忽悠道:“既如此,本座不妨直说,你知道白天为什么朱友珪不让你们直接杀死李星云,而是让玄冥教众将其引入城去吗?” “小的代我家将军多谢大人,至于、至于大皇子心思,这、这小的怎么清楚?”见李星云直呼朱友珪之名,那守寨军官都快吓傻了。 “今日朱友珪借李星云的名义趁机谋逆,刺杀了皇上,如今皇上危在旦夕,大事就在此时。 你们踏白都是集体平步青云,还是抄家灭族,扔到战场上去当炮灰,就看这一次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这将领开口,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语气继续忽悠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那将领闻言,愣了一刹那,这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的转身对着身旁一众士卒呼喊道:“你们,你们这群废物,快,快开寨门,把玄冥教的大人们迎进来。” 周围的一众士卒也纷纷依令而行,按照那将领的意思做。 “大人,大人请。”那将领满是讨好的看着眼前手扶寨墙的李星云,带着一种谄媚的笑意道。 …… 某一件营帐内。 李思安趴在榻上,唉声叹气。 “娘的,这、嘶…… 这前朝余孽怎么这么厉害。”从马背上摔下,这可把李思安摔得不轻。 身旁,则是有一名士卒正在为其换药。 营帐外,李星云身旁跟着那守寨将领,身后是一众打扮成玄冥教众的不良人们。 在他们身前则是几名守卫营帐的李思安亲兵。 “大人请。”那守寨将领谄媚的笑了笑,对着李星云做了个请的动作。 “礼不可废,你先进去向李大人通报。”李星云并未领会,并未看那将领,只是看着眼前的营帐,开口道。 深沉阴冷的假声让账前几名亲兵皆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便委屈酆都大人在此稍后,小的马上便去通报。”那将领对着李星云恭敬的抱歉一礼,随后急匆匆的走到营帐前,对着几名亲兵耳语了一阵,随后便在一名亲兵的引领下入了营帐内。 “将军。”那守寨梁将入营帐后,便对着躺在踏上呻吟的李思安一礼。 “你怎么来了?”李思安见其前来,非常不解的问道。 “大人,出事了……”那守梁将一阵耳语,李思安闻言,当即便从榻上坐了起来。 “快,快为我披甲,召集军中诸将来此。 把酆都大人请进来,快!”李思安一边着急忙慌的让身旁的亲兵为他披甲,一边对着身旁的众人下令道。 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 他李思安自认不得志,若是能成这拥立之事,进而拿下一桩从龙之天功,那从此平步青云也不是说说而已。 他对帐外酆都身份根本没有怀疑,根据属下的描述,那人所修功法乃是“九幽玄天神功”,他李思安作为大梁的开国功臣之一,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帐外。 李星云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酆都大人。”那刚刚的守寨将领从李思安的大帐中走出,看着立于一众玄冥教众之前的李星云,恭敬的抱拳一礼,拜道:“我家将军请大人入帐一叙。 属下还要召集军中诸将,听候大人差遣,这便先去了。” “嗯。”李星云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目送那守寨将领离开,侧过头对着身旁的一众不良人道:“你们守好四周,有事随时通报。” 随后,李星云一步一步的走入了眼前的大帐内。 感受到我隐藏在作品封面中的细节了吗?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整肃(为红莲帝王加更) 汴州。 踏白都军营内。 李星云一身黑衣,脸带红甲玄纹铜环面具,跟着李思安的几名亲兵缓缓走入了李思安的营帐内。 “李将军,别来无恙?”一近大帐,李星云便开口向着李思安打招呼道。 李思安此刻刚刚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他对着眼前的李星云一礼道:“难道酆都大人在什么地方见过卑职吗?” “本座刚至汴州不久,我虽在暗处见过李将军,但李将军却没见过我。”李星云深沉的声音响彻在营帐内,他继续道:“今日李将军既然选择见我,那想必心中已有决断,说客的话,我便不多说了。” 李思安闻言心下一凛。 “敢问酆都大人,皇上那里……”李思安闻言连忙对着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恭敬的询问道。 “皇上为朱友珪所伤,已然驾崩了。 如今朱友贞领兵在外,二殿下为防再生事端,决定秘不发丧,但朝局诡谲,还需李大人这样的良臣相助。”李星云立于营帐内,看着眼前的李思安,开口道。 “什么!”李思安闻言大惊失色,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但眼下酆都就在眼前,玄冥教众也已经包围了整座营帐,朝中有变,他怕是没有选择了。 “一切全凭酆都大人做主。”李思安对着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道。 朝中生变,酆都近在咫尺,可谓人尽敌国,他别无选择。 “嗯,李大人这般良臣,怎么不入汴州,反而住在这军营内受苦?”忽地,李星云话锋一转,开口道:“依二殿下的意思,今日过后,李大人也该换一座宅邸了。” “臣李思安,谢过二殿下,不,新皇恩典,吾皇万岁万岁……” …… 此刻,汴州城内。 某座府邸。 这府邸气势恢弘、宏伟壮观,可谓富丽堂皇、雕梁画栋,装饰华丽,彰显着大梁官员的权威和地位。府邸的建筑格局分前、中、后三进院落,布局严谨,整齐有序,前后景观相呼应。庭院中常常种植着花草树木,古色古香的石雕和古董家具点缀其中,更显得古朴典雅。 府中仆役、女眷无数,只可惜,现在这一座府邸内满是看守着的玄冥教众……嗯,不良人。 就在这时,又一批不速之客闯入了这座府邸内。 只见杨焱赤裸着上身,手持双镰,镰刀之上气焰滚滚,带着一众玄冥教众与梁国士卒,闯进了这座府邸内。 “杨大人。”正被一众玄冥教众看守着的一群人中,一为首之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看着带人进来的杨焱,惊喜的开口道。 “杨大人,快救救我们吧。 这些、这些东西不由分说闯入我的府邸,还将我等看押起来,我赵岩好歹也是大梁的卫尉卿、驸马都尉,是皇上的驸马,怎能受如此折辱!”赵岩看着眼前的杨焱,急切的开口道。 身为朱温的女婿,他何事受过这等屈辱,让一群玄冥教众闯了后院,看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和杨焱同为均王党,他相信杨焱肯定不会不管他。 “赵大人,对不起了,我现在是二殿下的人。”杨焱对赵岩的呼喊冷颜以待,没有任何跟他客套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赵岩闻言,大惊失色,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是你把二殿下的人引到这里来的?”赵岩看着眼前的杨焱,恨的是咬牙切齿。 “朱友珪弑君谋逆,吾奉二殿下旨意,绞杀朱友珪逆党,来人……”言罢,杨焱一手抬起手上镰刀,其上气焰滚滚,直指赵岩:“杀!” 一众不良人与大梁士卒纷纷举起手中的屠刀,挥向了赵岩府上的众人。 …… 同一时间,这一幕还发生在其他的地方。 袁象先府邸。 杨淼手持三叉戟,踩着一具尸体,看着眼前身披玄冥教众服饰的不良人和梁国军士展开屠杀。 而被他踩在脚底的尸体,正是朱温的外甥,大梁的右卫上将军袁象先。 …… 汴州。 某一座府邸内。 孟婆手拄盘龙杖,在其身侧,两名身着玄冥教众服饰的不良人压着一身着官袍的官员,一起欣赏着眼前的杀戮盛宴。 “孟婆!孟婆!啊!!!”那官员仰天长啸,但根本拧不过两名身强力壮的玄冥教众。 “本官不服,本官不服,孟婆,你这个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我为大梁流过血,我为大梁立过功!”那官员声嘶力竭的高呼道,看着眼前被屠戮的家人,他可谓是怒气冲冲,对孟婆恨之入骨。 “天佑二年六月戊子朔,李大人设计杀害我唐三十余位忠臣之时,老身又何尝不是和今日的李大人一样的心情? 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依老身看,李大人该笑才对,又有何恨可言?”孟婆侧过头,看着此刻满面扭曲的李振,开口道。 李振眼睛可能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扭曲变形,嘴唇可能紧抿着,从喉咙里发出怒吼之类不清晰的声音。他的身体此时猛烈地颤抖,手指紧握成拳头,看着眼前的这惨烈的一幕,红了眼睛。 但即便他把自己的手臂挣断,也无法拜托身后的两名玄冥教众。 “你、畜生,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振看向身旁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孟婆,开口问道。 而压着他的两名玄冥教众则是狠狠地摁着他,讲他的脸摁在地上摩擦着。 “今日杀你之人,不良人石瑶。”孟婆言及此,略微低头,轻声对着李振开口道:“李大人,上路吧,你马上就能跟朱温、朱友珪在黄泉之下在会了,到时候,你们在一序君臣之谊,岂不妙哉? 放心,朱友文、朱友贞之流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们的。” “可恨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李振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作为大梁权贵,也会有今天。 孟婆示意两名不良人退下,随后,他抬手挥起盘龙杖,狠狠地砸了下去。 刹那间,整个天地一片黑红之色,什么不合适的画面也看不清。 求月票。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登堂 汴州城外。 夜色如墨,星光如钻,寂静无声,时而飘过阵阵清新的微风,宛如一幅古画,静谧而美丽。 李星云一身黑衣,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骑着一匹白马,缓缓的向着汴州城的方向而去。 在其身边,则是跟着李思安,与几十名踏白都部队的校尉、军官们。 至于李星云带去的不良人们,则是暂时接替了李思安与其部将的位置。 “李大人觉得今夜的月色如何?”良久,就快至汴州城外之时,李星云轻轻一扯缰绳,止住了马,遥望着天上夜色,皓月星辰,开口问道。 “美,美极了。”李思安也跟着勒马停下,他胯下白马马蹄踏地,停在李星云身后半步的位置之上,面对李星云的提问,他头都不抬一下,张口便附和道。 “嗯,纵使死在这月色之下,想来,也当无憾矣。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古人诚不欺我。”李星云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落入李思安一行人耳中。 李思安身后的部将们面面相觑,倒是李思安此时抬头望了一眼月色,附和着李星云道:“酆都大人好雅兴,卑职也这么觉得。” “既然李大人也这么觉得,那就上路吧。”李星云闻言,淡淡的道,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话语传入李思安一行人耳中。 “什么?去哪?”李思安诧异的望向李星云的方向,却见其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李星云周身金色气焰滚滚,双掌之中金色雷霆环绕,身形若鬼魅般在场上拉出一道道残影,李思安仅仅眨眼的功夫,李星云已然又一次出现在其视线之中。 此刻,李星云一身黑衣,脸戴面具,周身金色气焰与金色雷霆环绕,他背着手踏在李思安座下马匹头上,俯视着他。 “你、你做了什么!?”李思安满脸惊恐之色,开口询问李星云道,随着其话语刚落,他身后的几十名骑士一同随声落马,尽皆失去了气息。 李思安回头一看,只看到一地尸体,与一匹匹白马,再回头时,眼中只剩一片金色雷霆与气焰环绕的手掌。 “来人。”李星云从白马之上跃下,背着手道。 随着其话语刚落,原本无人的四下里突然冲出一众披着玄冥教众服饰的不良人,大概有几十人之多。 他们密密麻麻的把李星云围在中间,对着李星云单膝跪地行礼。 “把李思安的尸体带回去,剩下的,都清理干净。”李星云平静而深邃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言罢,李星云催动一身内力,他的身形瞬间消失,不知去向。 而一众不良人也纷纷依令而行。 …… 焦兰殿下。 通往地牢的路。 顺着焦兰殿下的密道一直走,只觉得阴冷潮湿,石壁上的苔藓和蠕动的昆虫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密不透风的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光芒透过狭窄的缝隙,让人感到无尽的孤寂和绝望。 上一世,李星云就被朱友贞关押在这囚禁朱友文的地牢之中,自然知道朱友文的所在之地。 李星云觉得,必须除掉朱友文。 终于,来到了这熟悉的地牢之前。 李星云周身气流滚滚,那是天罡诀的作用,可将内力外放化形,他周身金色气焰与雷霆闪烁升腾,眸中金色神芒映耀。 随着李星云抬手一掌,滚滚金色雷霆瞬息之间便破开了地牢的石壁。 石壁被极强的外力轰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碎石四溅,破裂的裂缝从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最终整个石壁轰然倒塌,烟尘弥漫。 李星云再一挥手,凭一身内力轻松驱散四周的烟雾。 映入眼帘的,是早已被打开的枷锁和铁链,还有阴冷的水池,地牢内空无一人。 李星云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地牢内部,那囚禁朱友文的桎梏之下,抬眼环视四周。 李星云仔细的搜索了一遍,发现确实已经没有朱友文的踪迹了。 “怪了。”李星云抬手摘下脸上面具,手指轻微的摩擦的面具之上的红甲,环视着四周。 朱友文若不在此地,又会在何处呢? “看来,要在快些了……” …… 皇宫行廊,气势恢弘,长廊连廊,红墙绿瓦,宫殿巍峨,飞檐翘角。 行廊两侧,珠帘低垂,瑞兽凤凰,流苏缤纷。廊下青石铺地,玉石栏杆,平静如镜的池水,荷花簇拥。 李星云行于梁国皇宫之内,此刻他一边走,一边还在思索着。 他检查了一下囚禁朱友文的地牢,基本上能确认对方就是今天晚上跑的,而且还是跟他前后脚,对方前脚刚走没多久,他后脚就到了。 到底是谁能助朱友文逃出生天? 知道朱友文所在之地的,也就只有他、冥帝朱友珪、黑白无常,除了他以外,剩下那三个人都让他弄死了。 他上一世曾多次和朱友文交锋、交手,对方并不简单,当然,现在以他的功力自是不惧朱友文,可就是担心他身边的人。 而且朱友文逃脱,是否此刻还潜伏在汴州城之内? 若是他还在这汴州内,要除掉他,怕是要废些心思了。 就在此时,李星云忽地感觉到一股气息。 “什么人?出来!”李星云侧颜望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抬手戴上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开口暴喝一声道。 暗处,那人的身影缓缓自黑暗之中浮现在李星云眼中。 那人一身白衣,脸带面罩,不是温韬还能是谁? “属下温韬,参见监国。”温韬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单膝跪地,行礼道。 “温韬兄?快快请起。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不是约好在宪州汇合吗? 我师妹和上官云阙他们呢?”李星云看向眼前单膝跪地,对着自己行礼的温韬,颇为不解的开口询问道。 “嗯? 属下不是刚刚才和监国见过吗?”温韬起身,闻言,他给了李星云一个不解的眼神,殿下,咱们不是刚刚还见过的吗?怎么这会儿开始装了? 李星云看着此刻的温韬,忽然反应了过来。 确实,只有他一个活人知道朱友文在哪里,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就找不到朱友文。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入室 大梁皇宫内。 李星云看着眼前的温韬,抬手摘下面具,开口问道:“你说你刚刚才和我见过?” “是啊,监国。”温韬言之凿凿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回答道。 “你怎么能确定那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易容而成?”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温韬道。 “啊?难道我被骗了?”温韬一脸的不敢置信之色,开口道:“可您还展示了天罡诀,这应当是只有你和大帅才会的绝技啊。” 言及此,温韬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发现刚刚遇到的李星云和眼前的李星云在气势、气息上,确实是判若两人。 “我明白了。”李星云知道了。 在温韬说出这一系列条件之后,他便明白了。 这世上,确实还有一个人有着跟他一样的脸,还会天罡诀。 “温韬兄,你还能找到他们吗? 还有,我师妹和上官兄他们呢?”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温韬,继续问道。 “陆姑娘和上官兄此刻应该在宪州,我是接到了大帅的密信这才赶来。”温韬言及此,极为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跟监国相貌相同,又会天罡诀之人呢?” 因为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 温韬不敢再想了。 ‘袁天罡,你这次又想干什么?’李星云抬头望向天边明月,神色复杂的思索着。 “我试着为监国找到他们。”温韬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点点头,拿出罗盘,开始施为。 这个时候,温韬也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监国,他们已经不在汴州了。”良久,温韬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回答道。 “距离汴州已有一段距离,当是往卫州而去。”温韬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回答道。 “朱友文也应当是与其同行。”温韬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继续补充道。 “卫州。”李星云低头沉思着,他大概已经能猜到假李的下一步动作了,不过打心底里,他还是想给假李一个其他的结局的。 “温韬兄,上官兄武功虽高,可关心则乱,我怕他那边再出事端。 还得拜托你连夜赶回宪州,把消息带给我师妹和上官兄,让他们小心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 …… 第二日,早晨。 焦兰殿上。 此时宫殿恢宏壮丽,辉煌灿烂,宏伟壮观之势,令人肃然起敬。殿内华灯初上,金壁辉煌,玉柱高耸,珠帘飘飘。 只是御台、龙椅之上的斑驳血迹与血腥味,为华贵之极的大殿添了几分一样的色彩。 李星云立于焦兰殿上,一身黑衣,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背着手,俯视着大殿内琉璃砖上触目惊心的暗红血迹。 两名玄冥教众打扮的不良人压着假朱友文缓缓走上了焦兰殿内。 ‘噗通’一声,假朱友文在看到大殿内的李星云之时,便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 “都记住了?”李星云看向眼前跪在地上扣头不止的假朱友文,略带怀疑的看着他身后的两名玄冥教众,开口问道。 “请监国放心。”一名不良人拍拍胸前的铁甲,对着眼前的李星云打包票道。 另一人手持弯刀,手上弯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寒光闪烁在整个焦兰殿内,他抬手将刀架在了假朱友文脖子上。 “都记住了吗?”那不良人带着一种威胁的语气看着眼前的假朱友文道。 “记……记住了,记住了。”假朱友文见状,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一边开口,一边试图把自己的脖子挪移到离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弯刀远一点的位置。 “好,传旨,上朝。”李星云深沉的声音自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后传出。 …… 皇宫内。 从焦兰殿的石阶下开始,两排身披黑甲,脸戴鬼面,手持弯刀的打扮成玄冥教众的不良人从石阶下一直排到大门外。 在他们面前的路上,从门外一直到石制龙形雕像旁,直到焦兰殿前,都密布着一具具玄冥教众的尸体。 一名名身披官袍的梁国官员,此刻正缓缓的走向焦兰殿。 他们小心翼翼的跨过一具具玄冥教众的尸体,踩着斑驳、触目惊心的血迹,强忍着恶心,压着心头的不安与恐惧走向焦兰殿。 在一众朝中官员身后,则是孟婆、杨焱、杨淼,与一众打扮成玄冥教众的不良人。 整个大梁皇都汴州,现在也就杨焱、杨淼两个人能算得上是纯粹的玄冥教成员。 待百官在焦兰殿上站定之时,却发现那龙椅之上空无一人,龙椅、御台之上都有斑驳的血迹,往日里唯唯诺诺的二殿下朱友文此刻搬了一张金色的椅子,坐在了往日朱温的御案旁边。 “这、这……”一名官员见状,心头大震,这一瞬间涌上心头的信息让其不知所措。 “诸位大人,今日,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在此告诉诸位。”李星云抬手轻咳了两声,戴着面具,身形忽地出现在焦兰殿正中。 还未待身侧一众梁国官员反应,他继续道:“昨夜,朱友珪弑君谋逆,皇上驾崩了。” “什么!” “这……” “皇上他……” 整座焦兰殿内瞬间炸开了锅,一众平日里吆五喝六的梁国官员们,此刻却像叽叽喳喳的小鸡一样交头接耳。 “朱友珪为杀死二殿下与皇上,进而夺位,不惜勾结前朝余孽李星云,阴图犯上! 本座酆都,目前,奉二殿下之命,代玄冥教主之职位。 昨夜,本座与二殿下合力,拼死血战,这才打败了朱友珪,只可惜,还是未能救下皇上,而且,让那前朝余孽李星云跑了。”李星云轻咳一声,继续开口道。 一众梁国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李星云便给上位的假朱友文试了个眼色。 该请客了。 “额,额,哦,内个,诸位大人们好啊。”假朱友文唯唯诺诺的和殿上的一众梁国官员们打着招呼,忽地,他看到李星云那危险的眼神,心里打了个寒颤,随即他连忙继续道:“额,昨夜……诸位大人们未和朱友珪同流合污,当赏……” (本章完) 对大家的评论做一个回应 首先,在这里抱歉,这两章过渡剧情确实有那么一点僵硬,接下来会改正。 翻了一圈评论,发现大家反应的问题如下: 1.最主要的是很多人不明白我安排假李的出场是什么。 嗯,为了衬托现在的老李和原著老李的区别和差距,我保证接下来的剧情还是爽文。 2.还有,更新少的问题。 这个我会极力改正。 3.有书友反应评论我不回复。 这个问题我也会改正,之前都在水书友群,忽略了评论区的书友们,我的问题。 4.还有就是已称监国,又成了反贼的问题,回应一下。 73章说的那些话是是说给不良人听的,接下来会用这一番话去节制李克用。94章是说给大梁体系的大臣们说的。当然,下一章这个问题就结束了。 5.对话很尬的问题 这位兄弟加我书友群吧,我们仔细讨论,我也觉得尬ヾ(??▽?)ノ 6.节奏太慢的问题 对梁国势力的处理我认为没法一蹴而就,一笔带过,就多加了两笔,顺便衬托一下现在的老李,在原定的大纲上,很快也会加快节奏。 嗯,最后说一嘴,我觉得这一段过渡剧情确实有那么一点差了,不过我真心觉得后面的剧情很精彩。?(?Θ?)?(看我极其诚恳的眼神) 《不良人,天暗星的重来人生》对大家的评论做一个回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有违吾意者,如此,便是下场 焦兰殿上。 假朱友文坐在上首龙椅旁的位置之上,唯唯诺诺的看着殿下一片欣喜之意的百官。 就在刚刚,他已然按照李星云的意思,封赏了眼前的百官,顺便画了一波大饼。 台下众人不管心思如何,倒也表现得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此刻,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满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意,殿内殿外都充斥着一片欢快的氛围。 “剩……剩下的就都交给爱卿了。”假朱友文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剧本,看向焦兰殿大殿中央,一身黑衣,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的李星云开口道。 “诸位皆是大梁重臣,世受皇恩,贼臣朱友珪,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 到今天,更是弑君弑父,谋逆谋反!”李星云言及此,话锋一转,顺手从一众大梁臣工队伍之中拉出来一人,抬手搂着他,道:“还未恭喜这位大人,即将加官进爵?” “额,额,这……”那梁国臣工被李星云揽住,吓到不由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 大殿上的很多臣工也是一样,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有人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鲜血直流。 跟朱友珪有勾结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原因无他,在大梁诸位皇子之中,势力最大的是朱友珪,最受宠的是朱友文,可朱友文性情太懦弱,很多人就这样站在了朱友珪那一边。 现在朱友文上位了,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吗? 不少臣工也看出来了,朱友文这是在和酆都两个人唱双簧呢,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除去朝堂之上全部反对的声音,只是这大开杀戒的事儿,不能由朱友文亲自干罢了。 这个时候,很多臣工心中恐惧异常,后悔今早上出门上朝的时候没给家里面留一封遗书。 “酆都大人……同、同同……同喜。”那臣工面对眼前即将登基的新皇的心腹,强行挤出一份谄媚的笑意,开口道,只是那神色之中的慌张和脸色的苍白怎么也掩饰不住。 “嗯,不过……”李星云话锋一转。 在场的很多臣工眼神开始乱瞟,皆是心头一颤。 “这位大人,你怕什么?”李星云看着眼前的平日里高高在上梁国臣工,平静的开口反问道。 “这……这……”那人直面眼前的李星云,慌张的说不出话来。 “诸位中的有些人,在朱友珪作乱之时,不但没有挺身制止,反而对他卑躬屈膝。 跟他同流合污,一同谋害皇上,诸位说说,这些人,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这些人,还配与诸位同殿共事,还配做大梁的臣子吗?”李星云话音刚落,那被他揽住的臣子再也抵不住压力,噗通一声,拜倒在地。 身子抖如筛糠,脸上汗水直流,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李星云的臂膀随意的又一次垂落在身旁,他低着头俯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梁国臣工,故作疑惑的开口道:“这位大人,你怕什么?” 那臣工听了李星云的‘安慰’,非但没有停下颤抖,反而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抖得更加厉害。 李星云催动九幽玄天神功,不断的摄来阴气护体,瞬间,他周身黑雾滚滚,窸窸窣窣的声音若地狱中的恶鬼哀嚎,让焦兰殿上的大梁臣工们止不住的颤抖。 李星云抬手,对着焦兰殿宫门猛地拍出一掌,眼前几道宫门瞬息之间便被劲风推开。 再回首,整个焦兰殿上除了坐在上首位置的的假朱友文和李星云,已然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站着,纷纷拜倒在地。 “吾玄冥教酆都,奉敕令,今日于焦兰殿,肃清朝野,诛灭反贼!”随着李星云话音落下,无数身披黑甲,脸戴玄冥教鬼面的不良人手持弯刀,冲入殿内。 “肃清朝野……” “诛灭反贼!” 一众不良人整齐划一的高呼,雷鸣般的呼喊声,齐声高喊,气势磅礴,震耳欲聋。 一声声呼喊声落在焦兰殿上的一众臣工耳中,让其心中更加慌乱。 李星云抬手,呼喊声停下,一众不良人手持利器,盯着大梁焦兰殿上的一众臣工。 一时之间,焦兰殿上就只剩下殿外传来的脚步声。 那是梁国的皇城守军,用他们来造势,最是合适不过。 “朱友珪逆党中首恶,将于今日,戮尸枭首,以彰元恶。”李星云说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继续道:“来人,请诸位大人出焦兰殿,观刑。” 随即,他迈开步子,向着焦兰殿外走去。 其实他不想做下这么大的杀孽,也不想在其死后还辱及尸身,但很多时候,很多事,就是没办法的。 …… 焦兰殿前,李星云背着双手,俯视着殿前的一切。 此刻,整个焦兰殿前已经站满了梁国军士,一面面书着梁字的旌旗迎风招展,军士们阵容整齐划一,各个手持利器,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寒光。 在李星云身后,则是一群被不良人们驱赶出焦兰殿的梁国臣工,他们呈半圆形,围绕在李星云身旁,但李星云身边却有一个空缺,谁也不敢靠近酆都的周身。 “带上来。”深沉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让其周身的梁国臣工们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一名名军士们将一具具被戴上了桎梏、枷锁的尸体拖了上来,按照特定的姿势摆放好。 “逆贼敬翔、李振、赵岩、袁象先、李思安等……将于今日处以极刑,戮尸枭首。 行刑。”李星云下令。 石阶下的梁国军士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得到了指令之后,纷纷抽出锋锐如镜面的利刃,上前几步,来到一众最后的梁国忠臣的尸体前,挥刀便斩。 石阶上,李星云身边,一众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梁国臣工皆是有些不忍的侧过了头,不愿直视这一幕。 台下,杨焱、杨淼两人虽有疑惑,此刻看了看身侧的孟婆,却也没有站出来。 而他们站在孟婆身后,更让一众梁国臣工不敢反抗。 下一章按大家的意思来,多来些感情戏吧。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执魔 焦兰殿上。 大梁群臣宛如一个个小鹌鹑一样,潜身缩首,噤若寒蝉,不敢言语,立在大殿之上,望着仍旧坐在龙椅旁的假朱友文,一个个哭丧着脸。 刚刚戮尸枭首的那血腥一幕,以及上殿时那一地的玄冥教众尸首,乃至此刻为在他们身侧,充满了肃杀之气的不良人,殿外披坚执锐的大梁军士,都让这些官员们吓破了胆。 “来人,抬上来。”李星云立于大殿中央,两排臣工之间,背着手,对着御台和那把无人坐上去的龙椅,身形立的笔直。 随着其话语刚落,几名玄冥教众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了出来,直到来到焦兰殿上,他们将那装满了各种各样、各种材质的箱子放在了殿上。 木制箱子“咚”的一声,落在焦兰殿上,让在场一众梁国臣工都不由得心头一颤。 “这,便是从逆贼朱友珪家中搜出,与其有所关联的大小臣工与其暗中来往的证据!”李星云言罢,抬手凭内力将一卷书简摄到手上,摊开,冷冷的笑了两声:“桀桀……” 随后手掌一松,任那书简落在地上。 在抬手,又一卷,扔在地上,李星云一边看,一边环视着殿内的梁国臣工们。 一众被其目光扫到的梁国臣工皆是大气也不敢喘,只待李星云将目光挪移开后,这才敢颤颤巍巍的擦一擦额头汗水。 “诸位大人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是诛九族?还是让他受那寸鳞之死?亦或者,让他尝尝我们玄冥教的手段?”李星云话音落下,殿内两侧的不良人齐齐抽出弯刀,明晃晃的刀子让一众梁国臣工更加心惊胆颤。 “还请二殿下定夺。”李星云看向御台之上的假朱友文,开口道。 “额,啊…… 不如,就都烧了吧。”假朱友文开口,磕磕巴巴的道,此刻,他正在竭尽全力的想着昨天不良人们交代给他的东西。 这话落到不少已经心存死志的人耳中,宛如天籁之音一般,动听极了,往日里嫌弃朱友文懦弱的臣子,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二殿下,就是他们的光啊! 此时,假朱友文坐在龙椅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太紧张了,忘词了。 “官渡之战时,曹操麾下有不少人给袁绍写信,曹操打败袁绍后,缴获了这些书信,曹操将他们全部焚毁。 二殿下,是要效仿古人? 可臣担心,还会有……”李星云看着台上磕磕巴巴,再也蹦不出一个字的假朱友文,斜着眼瞟了那两个跟他打包票的不良人一眼,随后,他开口把本该由假朱友文念的词念了出来。 话还没说完,便被殿内臣工的话语打断。 “请二殿下登基上位,佑我大梁!”人群中,一名身披官袍的官员拜倒在地,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连头上的乌纱帽都磕丢了。 “请二殿下登基上位,佑我大梁。”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拜倒在地,整个焦兰殿上,便只剩这一种声音。 李星云面具下的嘴角一勾,运转功法,身形消失在原地,来到焦兰殿外,杨焱、杨淼与孟婆身侧。 “杨焱、杨淼,你二人随本座来,二殿下有差事要单独交给你们。”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杨焱、杨淼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点了点头。 李星云走前深深地看了孟婆一眼,孟婆扶着盘龙杖垂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 行廊,仿佛是时光隧道中的一条奇妙通道,两旁高悬的灯笼映照出它的壮丽和庄严。漫步其中,宛如行走于历史的长河中,感受着岁月的沉淀和岁月的绚烂。优美的拱形天花板,雕刻着华美的花卉和精美的图案,显得格外典雅。 这就是大梁的皇宫啊,极尽奢华之能事。 一行三人,走在皇宫内。 李星云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一身黑衣,脸戴面具,在其身后,则是手持武器,光着上身的魂斗罗兄弟……咳咳,水火判官杨焱、杨淼。 良久,李星云停下脚步。 杨焱、杨淼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停了下来。 “酆都大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兄弟二人去做?”杨焱有些急性子,他看着眼前的酆都,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是不是要查孟婆的问题了?他们兄弟早就迫不及待的要把孟婆拆了喂狗了。 “酆都大人但有吩咐,我兄弟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淼则是单纯的表着忠心,他和杨焱一样,在看到李星云催动九幽玄天神功之后,便对他的身份在无任何怀疑。 李星云转身,直面眼前的杨焱、杨淼,一边缓缓摘下面具,一边用自己的原声开口道:“想让两位帮我去阴曹地府打探一下,朱温、朱友珪父子近来可好?” 杨焱、杨淼两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但看到面具之后的那张脸后,两人皆是一惊。 “李星云!” 杨焱、杨淼两兄弟惊呼着,看着眼前的李星云,不敢置信。 还未待对方反应过来,李星云已然催动九幽玄天神功,摄来阴气护体,周身滚滚黑气环绕,身形已至杨淼身前,抬手掐住其脖子,将其拎了起来。 杨焱被李星云周身阴气震退数步,就在此时,李星云已经催动九幽玄天神功,开始吸收杨淼体内的内力精气。 “啊!”杨淼神色扭曲,痛苦的叫着,同时,他原本精壮的身形开始不断的消瘦下去。 杨焱见状,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实力的差距,凝聚内力,掌中烈焰滚滚,极为炎热,以伏阳神功拍出足以轻松融金炼铁一掌,直击李星云身后。 李星云却理也不理,直到杨焱一掌拍到李星云身侧,才发现自己的掌力被李星云的护体阴气与外放化形的内力阻挡住,根本无法对李星云本身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你们破不了我的功法,更破不了我的内力! 玄冥教不再需要你们的追随,但你们这一阴一阳的内力,本座便笑纳了。”言及此,李星云略一发力,将杨焱身形震退数丈。 因为功力差距过大,杨焱被这反震之力震伤,倒飞数丈,嘴角溢血,倒在地上,再一抬头之时,已经化作一具干尸的杨淼的尸体,被李星云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抱歉了,我需要力量,改变一切的力量……’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饯别 李星云漫步走到此刻趴在地上的杨焱身前。 眼前的杨焱似是已经失去了意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李星云身形刚刚来到其面前,其突然以伏阳神功再次打出一掌,直击李星云丹田穴,毫不意外,这一掌又一次被李星云一身护体罡气挡下,没有任何一丝掌力能穿透。 李星云动也不动,就这么向前走着,压的杨焱不由得练练后退,咬紧牙关,却又无能为力。 李星云抬手,掌中金色雷息滚滚,一挥手,凭一身深厚内力击飞杨焱,身形闪烁,下一瞬间,便来到此刻倒飞出去的杨焱身边,抬手拉住了他的腿,狠狠地一抡,将其砸在地上。 杨焱此刻只觉得五内如焚,痛苦不已,李星云再一闪身,已然至其身前,抬手摁住其脸庞,催动九幽玄天神功,吸取其内力精气。 随着一阵惨叫声过后,杨焱也化为了一具干尸。 李星云起身,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只见其周身金色雷霆大做,闪烁四溢,而随着其发力,地上杨焱、杨淼两具尸体也凭空飘起。 随着其发力,杨焱、杨淼的尸体逐渐被金色雷霆焚灭为灰烬,只留下他们二人的兵器,仍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 当夜。 焦兰殿上。 在奢华的焦兰殿内,金碧辉煌的殿宇,可谓如梦似幻,展现着朱梁皇家权力和尊荣的至高象征。屋内灯火通明,灯光透过雕花格窗,洒落在精美的宫廷地砖上,折射出斑斓的光影,如同仙境一般,令人陶醉。 焦兰殿内,本是朱温平日里欣赏歌舞,杀人取乐之地,此刻,却摆上了两排酒席。 说是两排,实则只有三人,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坐于左侧上首的位置,左侧只有他一人。 张玄陵,张子凡两人则分别立于右侧的第一、第二位。 在三人面前的桌案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佳肴,犹如人间美味的盛宴,令人目不暇接、垂涎欲滴。各种色香味俱佳的菜品,呈现出一道道视觉与味蕾的双重享受,令人陶醉不已。 “哇塞,这就是大梁的宫宴吗?还真是奢华到了极致。”张子凡看着案前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满脸惊叹的道。 “话说回来,李兄手段,真叫人叹为观止。 若是朱温知道他平日里最骄傲的焦兰殿被用来招待我们这些天字一号的反贼们,不知该作何感想。”张子凡一边看着眼前的美食,一边开口调侃李星云道。 “怕是要气的从挂满了咸鱼的宫殿里跳出来。”李星云举杯看向张子凡,同样笑道。 为了掩盖朱温尸体的气味,李星云将朱温尸体所在的大殿周围挂满了咸鱼。 “今日沾张兄和张天师的光,咱老李也享受一把大梁的宫宴。 毕竟,我和张兄可谓是天命所归。”李星云看着眼前的张子凡,笑了笑道。 “是我们父子沾了李公子的光才对,李公子如何有此之言?”张玄陵举杯轻摇,看着杯中清酒荡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李星云道。 “我准备遣散大梁皇宫中宫人、仆役,只留维持宫中运作必要之人,只是今夜为招待张兄,得享一次朱温才能享受到的饭食酒菜,难道不算是我借了张兄的光?”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玄陵,平静的笑着回答道。 今日招待张子凡的奢华酒宴,算是他小小的一点自私吧。 “遣散宫中宫人?”张子凡闻言,略有疑惑的呢喃道。 “无论是宫中杂役、宫女,还是养这些人所需的花费,最终,皆是向百姓苛索,笑谈之中的丰功伟业,不知是多少累累白骨,王侯将相的钟鸣鼎食,又不知是多少民脂民膏。 不怕张兄笑话,我李星云说是前朝余孽,叫朱温百般忌惮。 实则也不过是一介流落江湖的乞儿罢了,所学的东西,也不过是师父传授的医术和不良帅传授的些许本事,我这点道行不足以治国理政。 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我想,少打扰百姓几分,这乱世之中,便能让这天下多恢复几分元气。”李星云举杯,看着眼前的张子凡、张玄陵两人,开口道。 “唉。”张子凡左思右想,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天下诸侯若皆能如此,纵使乱世不平,又何至今日。”张玄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感慨着道,论行走江湖的经验,他远比张子凡、李星云二人丰富,单是疯癫沦落江湖的时间就快有两人的年岁大了。 “不想这个了。 来,这一杯我敬张天师,敬张兄。”李星云举杯,对着眼前的两人道。 “李公子。”张玄陵举杯,接了下来。 “李兄。”张子凡心下动容,同样举杯。 “李兄。”张子凡放下酒杯,平复了一下神色,看着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宪州再见。” “嗯。”李星云同样平静了下来。 不过下一刻,他便没那么严肃了,换上了一幅嬉皮笑脸的神色,看着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严肃,张子凡,你搞什么。” “哈哈……”张子凡闻言,也放声轻笑着道:“那是,放心,我又跑不了。 没准儿,我能比你还早到宪州一步呢。” “嗯。”李星云点点头,良久,他又一次开口道:“确实,谁跑了,你也跑不了。” …… 第二日。 清晨。 城池前的美景让人目不暇接,远处的山峦延绵起伏,近处的小河清澈见底,绿树成荫,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城池壁垒高耸,城楼巍峨,城门巨大,气势磅礴。 商贩吆喝着各种货物,车马喧嚣不休,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有些头晕。人们匆匆忙忙地来来往往,有的在热情地交谈,有的在匆忙地赶路,有的在争吵着,有的在嬉笑着。 汴州城前,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看着眼前的张玄陵父子。 双方各自抱拳一礼,随后,他们父子二人各自骑上马匹,向着远方而去。 李星云立于汴州城前,遥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怔怔出神。 热闹之中,我的眼中唯有张兄你一人…… 良久,李星云才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返回了汴州城内。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雪儿姑娘,我…… 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孤身一人,就那么静静的走在汴州的车水马龙之中。 这一刻,他在想雪儿。 要把她追回来吗? 思及此,李星云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 耀眼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李星云仿佛能看到其上的斑驳血迹,以及嗅到那浓郁的血腥味。 雪儿,会喜欢现在的他吗? 良久,李星云自顾自摇了摇头。 我李星云追姬如雪,那不是轻轻松松!? 此刻,李星云像戏台上的老将军一样,背后插满了旗帜。 …… 梁国皇宫。 某处宫殿内。 一女子身穿一袭淡蓝色衣衫,长发披肩,微微拂过她的肩膀。她的肤色雪白,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冷之气,让人不敢贸然靠近。身材高挑,修长的大长腿显得异常迷人,让人不禁多看几眼。她的气质像是一汪碧潭,清凉清透,让人心旷神怡。 幻音坊,姬如雪。 此刻,姬如雪正在孟婆为她安排的房间内,奋笔疾书,书写着给女帝的情报,届时,这些情报会通过信鸽传回凤翔。 良久,姬如雪将自己想写的东西尽数书写于信上,而后,她起身走出屋内,眼观四下无人,耳听四周没有任何气息流动。 姬如雪走在梁国皇宫内的长亭中,亭子的顶部覆盖着华丽的琉璃瓦,四周的墙壁上绘有精美的壁画,她抬手召来信鸽,将密信藏于信鸽腿上,而后抬手,放飞了信鸽。 目送着信鸽远去,她长出了一口气。 但不知为何,她此刻心情却并没有随着信鸽的远去而变得轻松,反而愈发沉重以及……五味杂陈。 有莫名的愧疚,或许是感觉自己这种行为愧对了李星云的信任。 以己度人,姬如雪可不敢如此的相信一个幻音坊的杀手,自己这样的行为,对他的信任而言,是否是一种出卖呢? 她很清楚女帝的手段,此刻,李星云在汴州的这一系列行为要是落到女帝耳朵里,凤翔城内,怕不是也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她传回去的消息会导致女帝和李星云敌对吗? 一面是心怀天下的贤王,她的师父,上级,对她恩重如山的女帝,另一面,则是李星云。 她已经得知了李星云遣散宫人的事情,这件事情让她对李星云的形象认知有了一个转变,毕竟能注意到如此细节之人,想来应当不会是个坏人的。 在那之前,李星云是隐忍多时,在山中苦练绝世神功,积蓄势力的枭雄,在那之后,这个‘枭雄’身上,在她的眼中开始有了些别样的色彩。 愈发复杂。 天下……大同吗?作为一个因战乱而与亲人失散的孤苦百姓,她打心底里渴望着那样的太平盛世降临。 她,做错了吗? 思及此,姬如雪想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与云朵。 她低着头,扶着亭中的梁柱,在一抬头之时,发现李星云倒挂在凉亭上,此刻正静静的看着她。 李星云(内心):(°°),雪儿,有感受到老李的帅气吗? 此刻,李星云表面故作平静,他觉得这样独特的出场方式一定能给雪儿足够的惊喜。 姬如雪(内心):━=() 惊喜没有,惊吓拉满。 李星云催动轻功,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姬如雪身后,他将手中食盒放在亭中石桌之上,随后一甩衣袖,潇洒坐下,道:“雪儿姑娘,好久不见,我……” “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姬如雪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转身,看向坐在凉亭中的李星云,下意识的开口反问道。 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你,还好吗?”良久,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姬如雪,问道。 说来也怪,来时想了一肚子的话来着。 “很好。”姬如雪后退一步,靠在梁柱之上,看着眼前一身青衣玄甲的少年,开口回答道。 “嗯,那便好。 我,我……”李星云斟酌着,想对着眼前的姬如雪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刚刚,你看到了。”姬如雪开口,打断了李星云的话。 “什么?”李星云开口反问姬如雪道。 “我放飞的信鸽。”姬如雪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问道。 李星云手扶着桌上的食盒,点点头,对此,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确实看见了,但现在已经不在意了,不过他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雪儿。 “那便动手吧。 此事是我一力主张,与岐王无关。”姬如雪靠在梁柱之上,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李星云:=()? 咱俩在一个频道上吗? “以后注意些,飞鸽传书未必万无一失,一旦信鸽被捕杀,后患无穷。”李星云将手上食盒推向姬如雪,开口,平静的道。 “你不介意我传信?”姬如雪睁开双眸,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李星云,问道。 “我与岐王,从不是敌人,又何来介意?”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姬如雪,平淡的笑了笑道。 还继续吗? “姑娘体质偏向阴寒,又服下千年火灵芝,千年火灵芝其性属阳,与姑娘体质相冲,故而虽是机缘,但绝大多数药力姑娘没法炼化。 此盒中是我精选药材,亲手调配的药膳,能助姑娘一臂之力。”言及此,李星云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的兜里,还揣着一根他特意买来的水晶发簪,这原本是他打算在今天像雪儿告白之时买的,结果事到临头,他的勇气还是没了。 思来想去,他觉得现在不合适。 “我代岐王,多谢李公子信任。”姬如雪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抱拳一礼道。 她那一柄素心剑被她放在了屋里。 这一幕让李星云心中的感情颇为复杂,良久,他转身离开了。 在其身后,姬如雪怔怔地靠在梁柱上,神色复杂的望着那青衣玄甲的英俊少年的背影,此刻,她的心绪也乱了。 抱歉,这一章原本有感情戏,但很多书友觉得不好,我删了,再改一下 写这一段感情戏时我其实卡文了,因为根本没谈过恋爱,这tm不是在难为我胖虎吗?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启程泽州 汴州城前。 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骑在马上,在其身后,跟着上百名打扮成玄冥教众的不良人,他们同样骑在马上,跟着李星云。 除了一众不良人以外,还有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她们三人也骑在马上,跟着李星云。 良久,李星云看了一眼身后的汴州城,一扯缰绳,向着远方而去。 在其身后,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与一众不良人纷纷跟上。 百骑奔腾的场景,颇为壮观,马蹄踏地,声若雷震,掀起一阵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汴州已经彻底被他们掌握在手中,那汴州城内的假朱友文最后的威胁便只剩逃离在外的朱友文,以及领兵在外的朱友贞。 对于朱友文,他其实并不担心,曾经,他以为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但后来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人们愿意相信的,才是真的,才是所谓的众望所归。 朱友文神秘失踪,根据温韬的观测,对方和他那无名兄长怕是达成了什么合作,且,他们前进的方向为卫州。 此刻,朱友贞正领兵在潞州与李存勖大战,想到这两个家伙,李星云一阵头疼。 朱友贞纯粹是个疯子,李存勖有手腕、有能力,且野心勃勃,这二人此刻手上皆是重兵在握。 此刻,他那无名兄长和朱友文又给他这盘棋上凭空添了不少变数,事已至此,他必须亲至泽州,直到拿下朱友贞为止。 …… 凤翔。 某处神秘的地方,古香古色的建筑,依山傍水,景色优美,仿佛能让人忘却尘世的喧嚣。周围群山环绕,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清澈的溪水,让这个地方更加生机勃勃。 谁也无法想象到,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会是三大杀手组织之一‘幻音坊’的总舵。 华丽且布满帷幕的大殿之中,女帝一身宫装,躺在轻纱屏风间的榻上,轻抬玉手,指尖摩擦在自己修长笔直,线条流畅,宛若经过精雕细琢一般,肌肤白皙细腻,仿佛可以滴出水来的美腿上。 她的容颜绝美,宛若天上仙子。皓月当空,她的脸庞白皙如雪,如同琉璃般晶莹剔透。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可以看透人心,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修长的眉毛轻轻上扬,如同两道迷人的弧线,勾勒出完美的眉形。 此刻,她抬眼望着殿前的一张画像,还有摆放在画像旁的龙泉剑,面色平静,但实则心绪复杂。 这龙泉剑,就这么落在了她的手里,此刻,她的心反倒觉得不踏实。 她即是岐王、又是女帝,她的思绪,也更偏向乱世之中的铁血王侯,对于那些隐藏于暗处的“对手”,她向来是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 更何况,她清楚的知道,李星云的背后除了不良人,还有不良帅。 她的兄长因龙泉宝藏离开岐国,其中不乏有不良帅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对李星云前往汴州这一步,她虽看不懂,却大致能猜到李星云要干什么,无非便是想立威,重新树立李唐皇室的尊严。 而梁国和朱温,恰好是最好的一颗棋子。 但李星云把龙泉剑给她这一步,她着实有些看不懂了。 她知道龙泉宝盒的存在,但龙泉剑依旧是寻得宝盒不可或缺的线索之一,他将龙泉剑给自己,难道就不怕她王兄归来,他们岐国抢先一步找到龙泉宝藏,绝了他李家气数吗? 对于李星云是否知道李茂贞已经出走岐国去寻那十二峒,女帝觉得他应当是知道的,因为不良帅知道。 难道王兄已经遭了不良帅的毒手? “启禀女帝。”就在这时,一名幻音坊侍女走入殿内,来到女帝榻前,单膝跪地,双手恭敬的捧着一张情报。 女帝眉头一挑,并未答应,也未遣人下去取情报。 因为…… “启禀女帝。”又一声通报声音响彻在宫殿内。 “哟呵,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 我猜猜,不会是汴州之事吧。 梵音天。”女帝算算时日,此时汴州之事也当了断,那雪儿和玄净天、妙成天她们几个也该传信回来了。 “是,女帝。”梵音天从帷幕中走出,穿着一身极为火辣的服饰,向着两名拜倒在榻前的幻音坊侍女走去。 这几天恰好是她在女帝身前侍奉。 梵音天从两名侍女的手中拿下情报,翻看起来,她们和女帝名为主仆,实则也有真情在其中,女帝对她们绝对信任,而她们九天圣姬,也绝对忠诚于女帝。 梵音天一边看一边道:“女帝料事如神,确是汴州来信,一封是妙成天发来的,另一封则是姬如雪发来的。,这信上……这……” 梵音天看傻了,看了看姬如雪的信,又看了看妙成天的信。 “女……女帝,这……”梵音天此刻,已然不知该如何跟女帝汇报自己在信中看到的消息。 “信中所言何事? 吞吞吐吐的,哼,懒得理你。”女帝抬手,凭内力将两封信摄入掌中,翻看了起来。 梵音天则是拜倒在地。 女帝先翻看了一番姬如雪的信,越看眸光越凝重,又看了看妙成天的信,待翻阅完毕后,她垂下眼眸。 她手指微动,两封信件被其以幻音诀内力化作灰烬。 “跪着干什么,起来吧。”女帝看着拜倒在地的梵音天,平静的道。 “是,女帝,奴婢失态了。”梵音天这才反应过来,缓缓起身,顺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信中之事,你怎么看?”女帝闭目沉思,对着眼前的梵音天,平静的询问道。 “女帝,恕奴婢直言,信中之事是否……”梵音天看着眼前的女帝,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众口一词,在怎么离奇,也是事实啦。”女帝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索着。 她有压力。 大唐可以温暖,但不可以炎热。 “好一手偷天换日啊,李星云,本宫真是小觑了你。”女帝低声呢喃着。 她现在的功力是大天位,与朱友珪只能说是在伯仲之间,李星云在练成九幽玄天神功之前便能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朱友珪,足见其可怕之处,更何况,他身后还有张玄陵,更有通文馆掣肘其中。 (本章完) 第一百章 黑鸦蔽日 “那,女帝。”梵音天看着眼前的女帝,开口请示道:“探子回报,朱友贞此刻正举兵攻取潞州,我们要不要……” “按兵不动。”女帝面对朱友贞的行为不想做出什么反应,这个时候,主动权已经不在他们,只能等现在执棋的那个人先出手了。 ‘不良帅,袁天罡……’ “监国,李星云……”女帝低眸呢喃,玉手微微攥紧。 …… 宪州。 宪州城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有马车来往、骑马的行人、装载货物的驮马等,车轮轧过青石板路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行人穿着各色衣裳,有的是官员、士人、商人、艺人、工匠等,各自忙碌着赶路、经商、学习、游玩等。 城内还有许多摊贩,贩卖着各种商品,如绸缎、丝绸、玉器、陶瓷、食品等,摊位上人头攒动,生意红火。整个城池内交通繁忙,人流车流不断,是一个热闹繁华的景象。 陆林轩一身紫衣,一手持剑,她容颜美好,肌肤白皙细腻,眉目如画,眼睛明亮有神,鼻梁挺拔,嘴唇红润,脸庞轮廓柔美,身材高挑婀娜,曲线诱人。 此刻,她步伐轻盈优雅,走在宪州城内,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优雅。她的美丽就像是仙子降临人间,散发着迷人的花香,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心醉神迷。 所谓‘百花绽开齐迎春,万紫千红敬花神’,当真不假。 在他身边,则是跟着一一身粉白相见的行者衣,面容有些苍老,且脸上画着奇异妆容的人间绝品。 上官云阙。 “诶,没想到,这宪州城这么繁华。”陆林轩左顾右盼,看着宪州城内来往的一切,不由得心生惊叹。 少时在剑庐中长大,她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这万丈红尘。 上官云阙则是个老江湖了,他四处张望,观察着来往之人。宪州距离太原已然不远,来往人群中,他已看到有不少人脚步好不拖沓,眉眼之中带着煞气,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陆姑娘,小心点。”上官云阙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一下陆林轩,轻声的开口道。 “怎么了?”陆林轩转头看向身旁的上官云阙,不过,她也察觉出了不对,有些不解的轻声开口问道。 “来往人中,有通文馆的人,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你是李星云的师妹。”上官云阙一边警惕的望向四周,一边提醒陆林轩道。 “嗯,我知道了。”陆林轩点点头,不过她旋即握了握手上的剑,对一片的上官云阙笑道:“他们要是敢来,姑奶奶就让他们试试我‘乌柳心诀’的厉害!” 练成‘乌柳心诀’后,陆林轩功力大增,武功突飞猛进,此刻的她,还微微沉浸于武功暴涨的喜悦之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摇曳道:“通文馆的人,阴着呢。” 上官云阙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一阵叫喊。 上官云阙侧过头望去,双眸一凝,抬手拉起陆林轩,和一众行人一样,让开了大路。 是一大队骑兵。 这些骑兵人人身披黑甲铁面,气势磅礴,马匹穿着黑色马甲,身披盔甲上的玄异花纹,煞气弥漫。 他们的盔甲熠熠生辉,在阳光下光芒四射,马蹄声响彻天际,让人心生敬畏。整个队伍缓缓推进,军阵极为整齐,就算是在城内,也没有任何凌乱之意。 像是钢铁横流一般,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前进的道路上的敌人都无情地碾压而过。 “这是?”陆林轩和上官云阙一起躲在人群中,看着眼前威武的黑甲骑兵,带着几分震撼之意的开口道。 “是李克用的‘黑鸦军’。”上官云阙看着眼前的黑甲精锐骑兵,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良久,才开口回答陆林轩的问题。 “很厉害吗?”陆林轩对这支名为“黑鸦军”的军队没有任何印象。 “很厉害。”上官云阙面对陆林轩问的这个问题,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无论是当年面对王仙芝、黄巢,还是今日面对朱温,这支骑兵的表现都堪称一绝。 “和朱温的部下比呢?”陆林轩反问道,初出茅庐的她,对天下诸侯的实力没有一个认知。 “单就骑兵而言,绝对比朱温只强不弱。”上官云阙沉声开口道,此刻,他难得的严肃了起来,道:“你没见过骑兵冲锋的场面,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 这天下能拿出上万骑兵的藩镇,唯有朱温、李克用、李思谏、王建、李茂贞、刘守光几家,这些人中,属王建最弱,而李克用最强。 千名黑鸦军骑兵冲锋,便是寻常大天位高手也很难拦住他们。 漠北知道不?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带着那些黑鸦军,把凶悍的漠北人当兔子打。” “这么厉害啊? 那他家老大还不是乖乖的给我师哥磕头?”陆林轩虽被眼前骑兵气势所震撼,但毕竟刚刚功力大增,李星云也在他身后,所以她还是信心满满。 “老大? 那天给你师哥磕头的那个叫李嗣源,晋国的老大是李克用,人家别说来了,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派过来。 依我看呐,这李嗣源来请伱师哥去太原,还不一定是怎么想的呢。 他的野心,恐怕比朱温还要大。”上官云阙看着那统帅骑兵之人,直到他缓缓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一边道。 那是通文馆的仁字门门主李存仁。 “啊?”陆林轩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的看着上官云阙。 毕竟这一番话有点垫颠覆她一直以来的三观了。 “那我师哥要是来了太原,那个什么李克用,会不会像朱温一样,把我师哥给杀了啊?”陆林轩这才反应过来,她师哥好像马上就要来晋国了。 “自信一点,你可以把‘会不会’去掉,你师哥要是落在了李克用手里,那可有的是罪遭咯。”思及此,上官云阙是满心的无奈,他开口抱怨道:“也不知道那小白脸给我们家星云灌了什么药了。 唉,星云平日里多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一到这时候,就嘎嘣一下傻了呢? 就是跟着那几只狐狸精去岐国也比来晋国好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我是不良人 潞州城外。 某处树林内,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清新宜人的微风,微风在树叶间吹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让整个森林显得更加神秘而美丽。树木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散发出清新的气息。 在地面上,开着各种各样的野花,美丽而又绚丽,仿佛整个森林都被五彩缤纷的花海所覆盖。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和舒适。 只是此刻树林中的三人都没有任何欣赏这美景的心情。 这三人中,一人一身黑衣,自然是假李,一人一身白袍,乃是李嗣昭。 至于朱友文,此刻已然换上了一身黑色宝甲,整个人显得威武而又高贵、霸气至极。 “不曾想,朱友贞大军竟然已经兵围潞州,还要劳烦亚圣走一趟,去替我们探探情况。”假李看向眼前的李嗣昭,开口道。 “是,殿下。”李嗣昭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抱拳接下了这门差事。 原因无他,既然已经选择了承认假李为真正的殿下……现在是监国了,那样子还是得做一做的,而在场的就三个人,总不可能让朱友文去吧? 只能他去了…… “你将他支开,所谓何事?”朱友文感知到李嗣昭的气息已经原理后,背着手,走到眼前的假李身侧,开口问道。 “自然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也不装了,开口道。 朱友文静静的看着他。 他被囚多年,对外界一无所知,这些事儿只能靠假李。 “我意,等。”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察觉到朱友文注视他的神情,假李自信一笑,开口道:“等李星云加封晋王的旨意传到李存勖的耳朵里。 到那时,我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鬼王,鬼王在朱友贞军中可有熟人,若是有,利用一下也不妨事,朱友贞是大梁皇子,也该让他为鬼王的大业在发挥一分余热了……” …… 太原,晋阳宫。 整个太原一共包括大小城池六座,分别是晋阳宫、大明城、仓城、西城、中城、东城。 其中东城位于汾河东岸,中城横跨汾河,其余四城皆在汾河西岸,这也造就了太原的易守难攻,朱温两次围攻太原,皆不得下。 而晋阳宫,则通常作为行宫之用,不过现在,已经是晋王府了。 面对这座巍峨的城池,以及城墙之上的旌旗林立,披坚执锐的黑鸦军士卒,任何人都会不由得感到惊叹和敬畏。城墙高耸,城门巨大,城楼雄伟,整个城池仿佛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让人感到无比的庄严和威严。 此时,一道一身劲装,一脸的络腮胡的男子双手抱胸,来到了晋阳宫这座巍峨的城池前。 “晋王府重地,闲人止步。”城门前,一名身披黑甲的校尉看着此刻正在靠近的一脸络腮胡的精壮汉子,上前呵斥道。 “这位大人,在下不是闲人。 我是不良人,来替监国传旨。”奎因看着眼前一众已然将兵器对准自己的黑鸦军黑甲士卒,丝毫没有畏惧之感,开口道。 “什么不良人,什么监国,没听过,快滚,在不滚,老子让你好看!”那黑鸦军校尉上下打量了奎因一番,皱着眉头呵斥奎因道。 “大人说笑了,我奎因奉皇命来此传旨,要是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明白,在下哪里还有脸回去?”奎因看着正在逼近的黑鸦军黑甲士卒,又看着眼前的黑鸦军校尉,笑了笑道。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那黑甲校尉语气顿时一冷,抬手拔出腰间长刀,指向奎因,上前两步,厉声喝问道。 随着那黑鸦军校尉的动作,城墙两侧的弩手和弓箭手也纷纷将弓弩对准了奎因。 此时,他手上刀锋已然离奎因眉心不远,让奎因有一种本能的压抑感,但奎因身形依然未动,他笑着看着眼前的黑鸦军校尉,开口道:“这位大人,咱们都是小人物,给上面的大人物办事。 我奎因是个粗人,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窍不通,只知道办事。 我不管是否有人交待阁下,该如何做,阁下自己心里得清楚,若真出了事儿,还不是咱们这些小角色背锅吗? 若阁下让我办完了上面交待下来的事儿,我奎因自然退去,绝不多留。” 那校尉闻言,思索了片刻,这才放下手中长刀,他给身后之人打了个眼色,一名黑甲士卒向着城门内赶去。 此刻,城上弓弩,城下刀枪依旧没有转个方向。 奎因身形立于原地,巍然不动。 那黑甲士卒跑入城内,却并未去晋阳宫内通报请示,而是对着此刻靠在城墙边上,一名脸戴面具,一身白袍,身材窈窕诱人的女子单膝跪下,开口道:“大人。” “怎么,他还是不肯离去吗?”李存忍看向眼前的黑甲士卒,平静的问道。 “是,大人,他坚持要见晋王。”那黑甲士卒对着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 “那就拖下去,看看他能站到什么时候。”李存忍厉声道。 很显然,不管奎因带来了什么旨意,李克用都不想接。 但那带着李家旨意的使者,现在还杀不得,此刻,李克用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胜过袁天罡。 起码,得再拉拢一两位…… “是,大人。”那黑甲士卒恭敬的看着眼前的李存忍,开口回答道。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奎因就在晋阳宫,这座曾经的天子行宫之前,一直从大日横空,站到远方残阳似血。 “这位不良人,看来我们晋王今天是没空理伱这个小角色,还有你身后所谓的上面了,走吧,别再这里……诶,你!”那黑鸦军校尉看着眼前站了一天,巍然不动的汉子,开口道。 作为行伍出身的他,对奎因这样面对万军而不改色的好汉还是有那么一点欣赏的意味在其中的。 只是他话未说完,便见眼前一花,奎因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待他反应过来时,奎因已然挟持住了他,他身后的士卒和城墙上的黑鸦军连忙将手中弓弩与兵器对准了奎因,却见奎因身体略一发力,用那黑鸦军校尉的身体给自己当了挡箭牌。 “抱歉,我现在还走不了。”奎因在那黑鸦军校尉的耳边冷冷的道:“记住,我是不良人,奎因!”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拿下 泽州城头。 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手扶城墙之上的城砖,眺望着远方。 在城墙之上,还有梁军士卒正在戍守和巡逻。 “酆都大人。”一名身披官袍的官员和一名身披金边黑甲鬼面玄冥教头目登上城墙,看着城楼前扶墙而立的李星云,连忙一阵小跑,来到李星云身前,两人行了一礼,齐齐开口道。 “泽州,可安稳吗?”李星云深沉的假声自面具后传出。 这深沉宛如地狱中传出的声音让那身披官袍之人不禁打了个寒蝉,暗道玄冥教手段果然通神。 “请大人放心,下官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那官员对着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道。 今早他刚一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众身披黑甲,脸戴鬼面的玄冥教众,还有他们手里明晃晃的弯刀。 他当时就服了。 李星云趁此机会,一面以朱温的名义掌控泽州城,一面把泽州玄冥教分舵的百十号人也紧紧掌控在了手里。 从现在起,到把朱友贞拿下,他就是酆都。 “酆都大人,玄冥教泽州分舵已经密切的将整个泽州都监视了起来,请大人放心,泽州守军及玄冥教众,会全力护卫泽州的安全。”那玄冥教头目看着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嗯,不错,不错,本座很满意。 如今我玄冥教正在用人之际,待此间事了,若你没犯什么过错,那本座传你一卷功法,调你入总舵办差。”李星云对着那玄冥教分舵舵主开口道。 “小人多谢酆都大人提携,大人恩德,小的铭记五内,日后必为酆都大人赴汤蹈火。 在下听说大人一直在外办差,还没有弟子子嗣,大人如若不弃,在下愿尽一份孝心……”那玄冥教分舵舵主闻言,当即单膝跪地对着李星云开口道。 …… 潞州城内。 这个房间以赤红色为主体,浸润在这种暖热的色调中,显得十分豪华和精致。房间的墙壁由壮观的红色大理石构成,光滑的质感散发着深邃的艳丽光泽。房间的天花板是由金色的线条和华丽的花纹组成,让人看上去仿佛置身于一个金色的天幕之下。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色绒面卧榻,卧榻上饰有金色的细节,坐垫上铺着华丽的红色缎面,李存勖一身白袍,脸戴一枚黄色面具,欣赏着眼前一众伶人歌舞。 “妙~妙~妙~”李存勖开了戏腔,对眼前的大戏十分满意。 就在李存勖此刻正欣赏着眼前伶人戏曲之时,一名一身白衣,画着小丑般的面容的伶人踱着小碎步,自殿外走来。 “殿下,殿下。”镜心魔来到李存勖身边,俯首低耳,对着李存勖道。 “如何~”李存勖起身,摆了个姿势,以戏腔开口道。 “殿下天威,朱友贞不战自退。 回来的探子来报,梁军大营,已然人去帐空。”镜心魔拍了拍手,看着眼前的李存勖,一脸谄媚之色,开口道。 “不战自退?”李存勖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了自己清俊的面容,有些疑惑的呢喃道。 “是的,殿下。”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附和开口道。 “城中严加戒备,不可懈怠。 广布密探、斥候,再探梁军动向。”李存勖戴上面具,以戏腔开口道,随后又恢复了寻常的语气,对着领命要走的镜心魔,开口道:“慢着。” “殿下,还有何吩咐?”镜心魔正要出走,闻言一愣,转身回头开口询问李存勖道。 “朱友贞大军兵力在我四倍之余,军中又有宿将王彦章,可他撤军如此匆忙,我料定逆梁必有剧变。 给我仔细的探查清楚。”李存勖看向一脸谄媚神色看着自己的镜心魔,叮嘱道。 “是,殿下。 请殿下放心,小人明白。”镜心魔看向李存勖,谄媚的笑道,随后,他转身便走。 待回头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李存勖放心的点点头,一挥衣袖,坐在榻上,以戏腔对着一众伶人开口道:“叫~伱们、停~了~么~” 一众伶人接着奏乐接着舞,一时之间,殿内满是欢快的氛围。 镜心魔能力极为全面,善于谋划,心思缜密,他办事儿,李存勖放心。 在这三晋大地之上,他最信任的便是镜心魔了,伶人地位底下,因他而得宠、得势,他若倒台,镜心魔必然失势,对于身居高位之人,跌倒谷底,那可是生不如死。 所以李存勖觉得,他绝对可以相信镜心魔,因为利益。 表面欣赏着歌舞,李存勖心中实则正在沉思着,朱友贞撤军的原因。 毫无疑问,朱友贞是个傻*,但朱温可不傻,泽州已然落入梁军手中,只待攻破潞州,三晋门户已开,而今敌众我寡,是什么让朱温放弃了近在咫尺的胜利,命朱友贞撤军呢? 思来想去,怕是汴州有变,若是如此,便大有可为。 …… 朱友贞军营内。 大帐之中,朱友贞一身长袍,其上满是银色配饰,盘腿坐在大帐之中,手中还把玩着两颗骰子,正思索着。 说实话,他也纳闷,为什么朱温要传令他退兵。 难道说,皇位的继承人已经有定数了? “小葵、小葵?”朱友贞开口呼唤道。 “王爷。”大帐外,一名护卫着大帐的朱友贞亲兵闻令而入账内,对着朱友贞单膝跪地道。 “钟小葵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朱友贞一下子就火了,他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护卫开口道。 刚在潞州城外让李存勖一阵羞辱,现在又要他灰溜溜的退兵,这让他如何能忍? 难道现在来连身边的侍卫都不知所踪了吗? “回……回王爷的话,钟、钟大人恐晋军进兵,此刻,正在探查敌情。”那侍卫单膝跪地,对着朱友贞禀报道。 “放屁,那是王彦章的事儿,用她一个护卫出去探查敌情? 来人,把她给我找回来!”朱友贞恼怒不已,对着账内帐外亲兵开口呵斥道。 “是,王爷。” 而此刻,朱友贞心心念念的钟小葵正在军营外,和其他的人密会。 趁着夜色,钟小葵在接到了信息之后便以探查军情为由,出了军营。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鬼王 夜晚时候的丛林,漆黑一片,只有月光在树叶间洒下斑驳的光影,随风飘动。 在这寂静的夜晚,丛林里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未知的恐惧和好奇。树木间时不时传来枝叶摩擦的声音,仿佛是丛林中的生灵正在窸窸窣窣地行动。 一身材短小精悍,身穿一袭亮红色的长袍的女子缓缓走入丛林内,红衣映衬着她精致的容貌,让人一眼就能被她吸引。她的脸型清秀,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眼睛明亮有神,神态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伶俐,和她宛如少女般的容貌极不相称。 她便是钟小葵,朱友贞近侍,同时,也是玄冥教钟馗,鬼王朱友文的心腹属下。 林间小路,初极狭,行数十步后,至一空地,皎洁的月光毫无阻碍的垂落下来。 钟小葵一眼望去,月光之下,一身披黑甲,身材极为高大魁梧,面黑,红发,威武不凡的男子盘腿在一块巨石之上打坐,在其周身,滚滚阴气化作黑雾,如流水流过高山一般,环绕着他的身躯。 ‘九幽玄天神功,果然是鬼王。’钟小葵心中一凛,暗道,随后单膝跪下,低着头,不敢言语,也不敢打搅朱友文。 “既然来了,又为何不开口啊。”朱友文浑厚的声音传入钟小葵耳中。 “回鬼王的话,属下见鬼王正在练功,不敢打搅。 还未恭喜鬼王,神功大成。”钟小葵这才抬头,抱拳看着眼前在巨石之上盘腿打坐的朱友文,开口道。 “哼。”朱友文听到神功有成这几个字,又想起那一夜月食降世,阴气横空的那一幕,不由得冷哼一声。 若是寻常,神功大成这几个字确实是他朱友文最喜欢听的话,可现在不是了。 李星云…… 当得知降臣将完整的、改版的九幽玄天神功交给李星云的时候,他的心态和朱友珪知道孟婆是卧底时的心态是一样的。 你们怎么能? 钟小葵察言观色之间,察觉到了朱友文的不悦,却又不知该如何改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你,可还愿效忠本座?”朱友文盘腿坐在石上,收了一身护体阴气,一双血眸盯着钟小葵,开口问道。 “属下从始至终都效忠鬼王,绝无二心。”钟小葵闻言,立即开口表着忠心。 自己终于要脱离朱友贞的魔掌了吗?鬼王英明,鬼王万岁。 “嗯,既如此,本座这里有一件差事要交给你办,若是办成了,本座重重有赏。”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道。 “请鬼王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钟小葵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坚定中带着几分激动的道。 是让她杀了朱友贞吗?一个时辰内那猪头必然人头……朱头落地。 “汴州有变,李星云闯宫,孟婆叛变,父皇与朱友珪尽皆身死,如今,那不良人搞了个和本座相貌相同的傀儡,已经在汴州登基称帝了。”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一边开口道。 “什么!那下令朱友贞撤军的也是……”钟小葵闻言,顿时心中一惊,看向眼前的朱友文,震惊且带着几分恍然大悟的道。 难怪,难怪他们大军即将攻破潞州,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撤军的命令。 “莫非现在,汴州已经……”钟小葵双眸乱转,有些失神的开口道。 “嗯,汴州丢了。”朱友文点点头,承认了此刻汴州只在他心中了,继续道:“那一日,尸祖降臣将九幽玄天神功交给了李星云,本座需要伱伺机潜伏,从李星云的身上得到‘九幽玄天神功’,并把它交给本座。” “尸祖降臣?和李星云?怎么会……”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若不是鬼王所讲,她断然难信。 “就连孟婆都是不良人,这天下还有什么是稀奇的。”朱友文冷冷的道。 你钟小葵也是不良人,他都不奇怪,他现在,是谁都不敢相信。 “是,属下遵命,可是,鬼王所修之功法,不就是九幽玄天神功吗?又为何……”钟小葵领命,可又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朱友文,问道。 朱友文:…… “实话跟你说吧,这九幽玄天神功分为九幽、玄天两篇,当年,本座只得到了上半篇九幽篇,而下半篇在朱友珪手里,本座并未得到。”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解释道。 “那,也许,从冥帝……朱友珪的身上能得到些许线索。”钟小葵看向眼前的朱友文请示道。 “不。”朱友文摇了摇头,继续道:“当年朱友珪与降臣合创的九幽玄天神功有缺憾,想来,朱友珪变成那幅模样,与此不无关系。 降臣交给李星云的‘九幽玄天神功’是经过修改后的。” 想到这,朱友文是真生气啊。 “那朱友贞那边,属下还需要在潜伏下去吗?”钟小葵闻言,消化了一下信息,随后继续开口询问道。 “不必了,死人是不需要监视的。”朱友文言罢,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钟小葵眼前。 钟小葵这才起身,仰望着天上的明月,良久,她也转身离开了。 …… 潞州城外。 李嗣昭一身白袍,抬手,放飞了一只信鸽。 假李的价值,他绝不会放弃,可看假李的意思,是要借李存勖的势入三晋,这怎么行? 若无此意,直奔太原而去便是,何须在这潞州留下? 想到李存勖的手段,这要是让他得了假李这张牌,那还得了? 更何况,他先来的,他种的树,怎么能让他们的劲敌摘桃子? 他在信中已经像他大哥李嗣源言明,让他大哥速调高手来潞州,最好大哥亲自来一趟,直接把朱友文这个麻烦做掉,把假李废了武功,带到太原去,这样,他们将成为最后的,也是最大的赢家。 抬头仰望了一下天上的明月,李嗣昭又下意识的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后,他转身就走,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抱歉,这几天更新受影响,又回宿舍了。 有个全天无休止的制造噪音的室友,我真服了。 这一章是我蹲在其他寝室写的,下个月答完辩把欠的章节补上。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谁说大唐亡了 晋阳宫前。 奎因一手捏在那黑鸦军校尉喉咙处,挟持着他,立在晋阳宫正门前。 一大批身披黑甲,手持利器的黑鸦军士卒自晋阳宫内冲出,将奎因与被他挟持在身边的校尉团团围住。 “娘的,你这个疯子。”那黑鸦军校尉被奎因掐的脸都紫了,感受到奎因手上的力道,他不敢反抗,只得骂了一句。 只是因为被掐住,他的声音显得异常尖细,这一句喝骂非但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有几分滑稽。 “这位大人,我看还是让他们退下吧,我奎因一介粗人,要是一个不小心力气使大了,恐怕对大人不利啊。”奎因在那校尉耳边戏谑道。 “有本事……就动手,你……跑不了。”那校尉十分硬气,没有任何像奎因屈服的意思。 “慢,都退下。”就在这时,一道如同清泉流淌,婉转动听,如同一阵清风拂过耳畔,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响起。 奎因顺着声音望去。 之间一脸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一身白袍,身材窈窕玲珑,体态曼妙,宛如一株婀娜多姿的柳枝的女子,漫步自晋阳宫城门内走出。 虽然因为戴着面具而看不清脸,但单看身材,还是极好的。 在其周围的黑甲士卒见了她,都纷纷自动的让开一条路,知道她行至奎因与那黑鸦军校尉之前。 “原来是李大人。”奎因看向眼前带着面具的李存忍,开口道。 “你说,伱想见晋王,是有什么冤情吗?”李存忍并未理他,也不在乎奎因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这天下认识十字门门主的人少吗?认识,又有什么用呢? “李大人来得晚,怕是没听见,我再说一遍,我是不良人奎因,是来替监国传旨的。”奎因掐着那黑鸦军校尉,继续道。 “阁下就算招摇撞骗,也该编些像样的故事。 大唐已经亡了,又何来的不良人,何来的监国,何来的旨意呢?”李存忍看向眼前掐着黑鸦军校尉的奎因,开口道。 就奎因一个人,义父竟然准许她动用殇组织,此刻,整个殇组织都已经埋伏在暗处,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让奎因人头落地,甚至连他手上的黑鸦军校尉都不会伤到。 伤到了也没关系,蝼蚁而已。 只是来之前,李克用曾言及,最好能让来人知难而退,绝不可见血,似是……在忌惮些什么。 这天下,还有谁能让她义父忌惮吗? “大唐皇子李星云,于汴州诛杀反贼朱友珪有功,加封秦王,并令其监国,以平乱世。 这事儿不日便会传示天下,李大人消息闭塞,一时不知也是正常,不过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奎因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冷冷的道。 “哼,李星云? 李星云以大唐皇室遗孤自居,可谁又能证明其身份呢?世人皆知,李唐皇室血脉已绝。 我看,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推动,图谋不轨吧。”李存忍看向眼前的奎因,厉声讥讽道。 “监国为内臣以掉包计救出火海,多年来游历江湖,如今其身份已被我等布告天下,世人皆知,岐王李茂贞,你们通文馆的圣主李嗣源都已经表示支持,天下诸侯中,支持之人亦不在少数。 你家深受皇恩,你义父李克用仍用李姓,天下诸侯中仍有人奉大唐正硕,用大唐年号,就连你李存忍,也是因为晋王被赐李姓,这才得了这个名字。 我虽是个粗人,却也知忠义二字,阁下身居高位,何出此无父无君之言?”奎因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再说了,就算天下诸侯皆反…… 只要我等在,大帅在,监国还在,谁又敢说大唐亡了呢?” “哼! 阁下这粗人的嘴,竟是比言官还要伶俐几分。”李存忍闻言,面具后传出的声音音调陡然一冷,随即,她继续开口,声音中已然带着几分逼迫的意味,道:“就是不知道阁下的命和阁下的嘴,哪一个更硬了。 我劝阁下还是快走吧,莫要为人利用,平白丢了性命。 毕竟现在走,你还能活。” “怕死? 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来这晋阳宫前!”奎因闻言冷笑一声,顺手把那黑鸦军校尉扔到一边,立在晋阳宫前,独对着李存忍与一众黑鸦军士卒,开口道。 黑鸦军军势若黑云压成,甲士林立,一眼望不到边,奎因身形巍然不动,好似周围的刀枪剑戟、铁甲士卒皆如无物一般。 “咳咳……”那黑鸦军校尉被推倒在地,咳嗽了一阵,这把他掐的。 他手脚并用,赶回一众黑鸦军黑甲士卒之中,看了看李存忍,又看了看奎因,把心一横,拔出腰间宝剑,对着一众黑鸦军士卒下令道:“来人,给我上,把这个招摇撞骗,挟持本将的逆贼拿下。” “住手。”李存忍被他这一声大喝打断了思绪,他看向那黑鸦军校尉,呵斥道。 “大人?”那黑鸦军校尉一脸的疑惑之色,此刻他的声音还有一点变声。 “滚下去。”李存忍厉声呵斥道。 “啊?是是是……”那校尉先是一惊,随后反应了过来,连忙应声退下。 “不怕死的,就跟上来。” …… 泽州城外。 朱友贞军营内。 大帐中,朱友贞一身银袍,正趴在一张地图上,一只手推着大梁无敌大将军的模型,在地图上顺着某条特定的路线滑行。 “王爷。”就在此时,一名随行的军官掀开大帐,恭敬的低着头走入朱友贞的大帐内,对着朱友贞禀报道:“回王爷的话,钟大人回来了,此刻已在账外。” 他一直低着头,竟没发现,此刻朱友贞趴在帐中,看起来,竟然像是朱友贞在给他行跪拜礼一般。 这朱友贞可忍不了了。 “让他进来,还有……你想让本王给你跪倒什么时候?”朱友贞看向眼前的大梁臣工,开口道。 “啊?”那梁国臣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王爷。”此刻,钟小葵也从帐外走入账内,但系跪倒在朱友贞身前。 “小葵,来的正好……”朱友贞看了看从帐外走进来的钟小葵,一边道,一边将视线瞄向了那刚刚冒失闯进来的梁国臣工,见其已经被吓到不行,他便开口道:“别怕,本王不杀你,只是把你的官衔降一降……” 那梁国臣工闻言松了一口气。 “降为宦官。” “啊?!” 友情提示,大学遇到垃圾室友赶快换宿舍,来自曾须弥山下藏血的经验教训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请晋王接旨 晋王李克用府邸。 此刻,一身白袍,头戴高冠,须发皆白,面容苍老,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但观其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智慧和经验,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敬畏和钦佩之情。即使年事已高,他的目光依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深沉。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在其面前,还是那书写着晋字的巨大棋盘,棋盘之上,黑白二色的骷髅头作为棋子,厮杀挣扎不休。 在其身侧,一面容宽厚,身披披风,极为英武的男子,孟知祥。 李克用抬手,凭内力从一堆枯骨之中摄出一枚颅骨棋子,抬手,将其稳稳的落在棋盘之上,旋即,他又一发力,将棋盘上的几颗白子摄起,凭内力将其碾碎,化作粉末,消散于风中。 “知祥,如今时局动荡,你,可能参破几分奥义?”李克用坐在轮椅上,一面自己与自己对弈,一面开口,对着站在他身边的孟知祥道。 “晋王言重了,天下这盘棋,您才是棋手,盖天下之盛,而莫有与您争者,可谓天下莫敌。 您心中奥秘,侄婿如何能参破?”孟知祥闻言,连忙对着李克用拱手,开口道。 “大敌将至,本王,心有忧虑啊。”李克用看着眼前棋盘,悠悠的开口道。 李星云、袁天罡来的太快,直取汴州,李代桃僵这一手太狠,确实让他有一些措手不及。 不过自认这天下棋手的李克用,对此倒也没有多慌乱。 “刘守光昏聩残暴,其麾下诸将与其离心离德,擒此跳梁小丑,于晋王而言易如反掌。 只待覆灭刘守光,我大军便可一统北方,以灭顶之势讨灭朱温,而朱温诸子无能,且内斗成风,至于余下诸侯如李茂贞者,皆不足为虑。 这天下还有谁能是您的对手呢?”孟知祥对着眼前的李克用道,现在,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随即,他继续道:“如果有人与晋王为敌,侄婿愿率军去讨灭他,正好,待晋王登基后,也可多几户食邑。” “呵呵。”这在李克用耳中狂妄且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并没让李克用生气,反而让其不苟言笑的面容上多了一分笑意,很快,又恢复如初。 “老十三带着客人回来了,我行动不便,你代我去迎一迎他们吧。”李克用此刻一边以内力摄起“棋子”,与自己对弈,一边对孟知祥道。 “是。”孟知祥闻言,虽不知李克用用意,但晋王修为非是他所能参破,于是拱手一礼,孟知祥恭敬退下,往园外去了。 孟知祥刚一至门外,便见李存忍带着一一身粗布长衫,一脸络腮胡,面容粗狂,身材魁梧的男子缓缓向着此地走来。 ‘好壮士。’孟知祥四下打量了一下奎因,心中暗暗赞叹一声,对奎因这样的莽夫形象,他还是很喜欢的。 至于人心如何,谁又能看破呢? 不过想来,他便是晋王口中的“客人”了。 ‘不过晋王,你口中的大敌,又是谁呢?’ “孟大人。”李存忍看向此刻立于晋王下棋之地的园外的孟知祥,开口道。 “晋王请门主和这位贵客进去。”孟知祥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和奎因,侧过身去,做了个请的动作,开口道。 李存忍立于原地没动,奎因闻言,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百无禁忌。 “哼。”李存忍坑哼了一声,思索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孟知祥不知其中原委,但想了想,也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奎因和李存忍,入了园内。 …… 奎因迈着大步走进晋王下棋的地方,先看了看那一道坐在轮椅上,一遍深思熟虑,一边从容落子的身影,目光落在棋盘之上,那一颗颗黑白颅骨作为棋子构成的棋局,以及棋盘两侧,堆积如山的枯骨。 这一刻,奎因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坚毅之色替代。 正是世道如此,吾辈热血,才有挥洒的理由。 “放肆,见了晋王,还不下拜行礼?”李存忍看向眼前的奎因,开口呵斥道。 “李大人说的对,是放肆了点,论身份,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不良人,可晋王是天子亲封的河中节度使,赐李姓,封晋王,该下拜行礼。 可今日,我奉监国诏令来此,向晋王传旨。 诸位可曾听闻大唐立国至今,有哪一位‘天使’,像接旨的臣子俯首的吗?”奎因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 “哼,伶牙俐齿,看到棋盘上那些棋子了吗?那就是伱的下场。”李存忍手腕一转,一枚毒镖已经被其捏在手上,蓄势待发。 “老十三,退下。”李克用幽幽的声音传入在场众人耳中。 他身形动也未动,依旧立于棋盘前,与自己对弈。 ‘监国?传旨? 还有刚刚晋王所说的大敌,莫非……’孟知祥看向奎因,心中犯起了嘀咕。 “不知李星云,有什么旨意要给本王呢?”李克用一手捏木制轮椅的扶手,一手仍旧有条不紊的运功,以内力摄起一颗棋子,落于棋盘之上。 “晋王,还未行礼。”奎因看向李克用巍然不动的身形,开口道。 李存忍闻言,捏着毒镖,漫步压向奎因的方向,准备冲上去直接把奎因杀了,却又一次被李克用打手势制止。 以李存忍的功力,杀死奎因易如反掌。 “你觉得你身后之人,有资格让本王行礼吗?”李克用运转内力调转轮椅方向,侧颜看向奎因,开口道。 山呼海啸般的压力瞬间压在奎因身上,让其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止是因为李克用久居高位,周身自有一番气度的原因,更是因为李克用此刻正运转至圣乾坤功,以内力压迫奎因。 以奎因的内力,竟然连站稳都困难。 “晋……晋王不妨,去……问监国。 我……只管做。”奎因咬紧牙关,死死的盯着李克用,与其哪一只仅剩的独眼对视着,丝毫不肯退让。 此刻,其周身骨骼都被可怕的压力压的吱吱作响。 兄弟们,对不起,我的更新遇到的难以想象的困难。 很多人可能很难想象,和一个每天以半个走廊都能听清,且全天午休的低音炮住在一个寝室是什么感觉,而且我还特别容易受干扰。 真的对不起,这两天更新太困难,还要改论文。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相王劫 晋王府。 李克用手扶木制轮椅,缓缓将方向调转,冲着奎因。 而此刻,夜色如同一幅深邃的画卷,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星光,仿佛无数颗钻石点缀在无限的黑色布景中。天空中的月亮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芒,让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神秘的氛围中。 “唉……”良久,李克用长叹一声,收了一身威压,而在其背后,那巨大的棋盘上,黑白二色犬牙交错,杀机重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唐亡国至今,竟还有如此的忠义之士吗? 奎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此刻,他口中一片腥甜之味,嘴角有些许血迹。 美丽的夜色下,一切都是这么的……叫人触目惊心。 “呸……”奎因吐出一口血沫,看向李克用,强忍内伤,开口道:“请晋王……下拜,接旨。” “本王腿脚不便,今日,便由我这侄婿代本王行礼。”李克用端坐于轮椅上,宝相庄严,开口道。 此刻,他语气中仍不失威严。 孟知祥看了看奎因,又看了看李克用,最后看了看李存忍,一脸的茫然之色。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对着奎因的方向单膝下跪。 “门下,天下之本,晋王义孙张子凡忠孝果敢,于汴州一役,护驾、助监国诛杀逆贼有功,晋王义子李嗣源忠心耿耿,乃国之肱骨。 故特下此诏,表彰李克用,勋业卓著,功不可没。其身为我大唐之臣,其心为我大唐之民,其行为我大唐之矣。今加封晋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朝’。 天祐九年六月十五日。”奎因开口,大声的朗诵着。 李克用面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奎因。 唐昭宗都死了多少年,还用他的名义给他李克用发诏书,这合适吗? 孟知祥起身,从奎因的手中结果那一道圣旨,缓缓退至李克用身侧,恭敬的用双手将那圣旨捧到李克用身前。 “在下的使命已经达成,既如此,便告辞了。”奎因对着李克用拱手一礼,随后转身就走。 待其走后,李存忍看向眼前脸色明显比之前难看了几分的李克用,单膝跪地,开口道:“义父,孩儿无能。” “哼,李星云、袁天罡。 天下为棋局,世人为棋子,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李克用紧握着轮椅的手一抬、一捏,又重重的砸在轮椅的扶手上。 “义父,我去杀了他!”李存忍看着眼前的李克用,开口请示道。 奎因来晋阳宫内飞扬跋扈了这么一圈,李存忍觉得,没道理让他活着。 “嗯。 流云天霜晚,殇歌谁怅然? 殇,可以动了,不过要记住,不急在这一时,放长线,钓大鱼。”李克用抬眼望着天上明月星辰,一边对着李存忍吩咐道。 “明白,一月之间,必然将太原不良人的所有根基全数铲除。”李存忍单膝跪地,恭敬的道。 “老四、老六到什么地方了?”李克用话锋一转,看向眼前的李存忍,询问道。 “四哥已至宪州,六哥已距太原不远。”李存忍单膝跪地,继续恭敬的禀报道。 “现在就叫老大,老十过来见我,至于老四和老六,待他们来了,叫他们速来觐见。”李克用调转轮椅方向,继续将视线投向了眼前棋盘,看也不看此刻恭敬的捧着圣旨的孟知祥。 “是。”言罢,李存忍恭敬退下。 “晋王。”待李存忍走后,孟知祥再一次将手上圣旨一递,恭敬的开口道。 “臣孟知祥,恭喜晋王。”孟知祥一边将圣旨递给李克用,一边开口道。 “恭喜?”李克用独目之中闪过一线精光,他双手合抱,浑厚的内力汇聚于其掌中,随着李克用发力,又是几枚骷髅头化作的棋子上下翻飞,或落于棋盘,或被碾为齑粉。 “你难道看不出这圣旨上包藏的祸心?”李克用独目看向捧着圣旨的孟知祥,厉声开口道。 “但晋王离那一步又近了几分,确是可喜,如今天下人皆知,晋王是大唐忠良。”孟知祥看向眼前的李克用,沉声道。 李克用略一思量,随后,他一边抬手招来一枚枯骨棋子,一边缓缓的对孟知祥道:“知祥,本王有一件差事,想拖你去办。 此事唯有交给你,本王,方能安心。” “请晋王吩咐,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孟知祥闻言,恭敬的道。 “烦伱分别去岐、蜀、吴、楚等国,李思谏那里,也替本王走一趟,就说本王邀他们……‘相王’。”李克用看着手上黑色的枯骨,把玩着道。 ‘袁天罡,你想玩,咱们就玩到底! 本王倒要看看,这天下是忠于大唐的人多,还是狼子野心之辈更多。’ …… 荒凉的荒郊野岭上,矗立着一座军营,军营之中,甲士林立,正在四处巡逻。 朱友贞大营内部宽阔广场上,摆放着许多木制的兵器架,上面挂满了长矛、战斧、弯弓等各种武器。 在军营的中央,有一座极大的军帐,其外部陈设着精美的装饰品,极为与众不同,那便是朱友贞的军帐。 军帐之中。 钟小葵掀开账帘,缓缓走入账内,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道:“王爷。” “小葵,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朱友贞此刻毫无王侯风范的瘫坐在地上的地图上,身旁还有那大梁无敌大将军的模型。 “回王爷的话,臣在帐外,打探晋军动向。”钟小葵将早已想好的说辞说出。 “行了,那些事儿都不重要了,你现在马上回一趟汴州,去打探打探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朱友贞看向跪倒在身前的钟小葵,随意的摆了摆手,开口道。 “可是王爷,臣若离开,王爷的安全……”钟小葵此刻虽内心狂喜,却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心绪,故作犹豫的看向朱友贞,欲言又止的道。 “有王彦章,还有数万大军,谁能奈何得了我?”对于自己的安全问题,朱友贞自信满满。 “是,王爷。”钟小葵对着朱友贞恭敬的一礼道,随后,缓缓的退出了帐中。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还望先生…… 泽州城。 刺史府。 庭院内挺拔的松柏,静谧的假山池塘,流转的锦鲤,皆为此地增添了一份灵气。大门上方的匾额上,那行华丽的金字,似乎在述说着难以言喻的尊荣。一路石板铺就,雕梁画栋,精致繁华。 至于此地之前的主人…… 已经在去另一个世界的路上了,没办法,他太聪明,聪明人总是不长命的,所以李星云先是借助酆都的身份掌控力泽州玄冥教分舵,又靠玄冥教除掉了朱友贞留在泽州的亲信。 此刻,书房内,李星云盘腿坐在地上打坐,此刻,他五心朝天,头上还插着两根华阳针。他的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和埋鞘环首刀则是被他放在了身边。 用华阳针刺激穴位,可以短时间内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敏捷。 这一世棋局再开,欲寻破敌之法,不比解决李嗣源来的简单,上一次还有张子凡陪他一起推演,这一次,现在只有他自己。 要解决眼前的朱友贞不难,难的是如何解决朱友贞才能不伤及无辜,以至于形成大乱。 而要对付远在三晋大地之上的李克用、李存勖父子,比对付李嗣源只会更困难。 好在不良人天罪星、天藏星已经潜伏于晋国,如若不然,还真有些费力。 也不知道袁天罡干什么去了。 “嗯,有办法了。”李星云拔掉头上的两根华阳针,戴上面具,挂好佩刀,缓缓起身。 …… 刺史府,幻音坊三人府邸。 李星云乘着月色漫步走到房前,扣了扣门。 玄净天、妙成天、姬如雪三人一定要住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李星云也没多想。 不多时,姬如雪缓缓将房门推开一条缝,见来人是李星云,这才放心的将大门完全推开。 “李公子?”一入屋内,床踏上,玄净天正在为妙成天输送内力,此刻刚刚收功,她一边起身,一边看着走入屋内的李星云,有些疑惑的道。 这么晚了,李公子来干什么? 莫非…… 思及此,玄净天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不过想想李公子的条件……嗯,实在是太棒辣。 “李公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妙成天看向步入屋内的李星云,十分疑惑的开口问道。 姬如雪站在门边,愣愣的看着李星云,再无其他动作。 “趁着夜色前来,实在是事情紧急,唐突了各位。”李星云一边开口道,一边走到妙成天身前,观望了一下她的气色,随后取出华阳针,接连几针落下,随后,李星云运转内力,在妙成天周身几处要穴各自点了一下。 随后,他取回华阳针,环视了一下在场三人。 妙成天轻咳几声,感觉周身上下气息顺畅了不少。 “李公子有何需求,我们姐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玄净天看了看妙成天,又看了看姬如雪,随后,神色坚定的看向李星云,开口道。 老娘豁出去了。 “嗯,事情是这样的,我打算……请各位到时候……” …… 泽州城外。 朱友贞大营。 一位一身蓝衣,衣袍紧贴身体,身材极为魁梧。面容刚毅威猛,他骑着高头战马,手持一杆铁枪,枪尖高扬,整个人气势磅礴的将军,正骑着马,缓缓的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大梁,王彦章。 此刻夜色已经快要过去,而王彦章刚刚结束了巡视军营的工作,此刻,他面容中带着深深地忧虑之色。 不知为何,这几日王彦章心神不宁的非常厉害,以至于有些焦虑,但无论如何巡视军营,那心神不宁的感觉就是不消散。 而此刻,后方突然传出了让他们撤军的命令,这让王彦章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妙。 将马匹交给亲兵后,他手扶铁枪,掀开自己的军帐,走入了帐中。 刚一入帐,帐中景象让王彦章心头大骇,一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头戴斗笠,腰佩埋鞘环首刀的男子正立于帐中。 “你是什么人! 来人!”旋即,王彦章想都不想,抬起铁枪,掌中蓝色气焰滚滚,刺向李星云。 这铁枪通体铁制,本就重量极大,加之王彦章一身举重若轻的神力与龙吟功内力的加持,可谓威力无比。 李星云周身黑色阴气逸散,抬手,凭两根手指夹住了王彦章铁枪的枪尖。 “九幽玄天神功,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彦章掌中蓝色气焰愈来愈盛,若说刚刚刺那一枪,他是在试探,仍旧留了几分力,可此刻,手上铁枪被眼前之人制住,任凭他全力催动龙吟功,一身没力仿佛泥牛入海,铁枪依旧被李星云制住,分毫不动。 “在下酆都,奉先帝,皇上之命,代玄冥教教主之职。”李星云松开了王彦章的铁枪,对着他抱拳一礼道。 上一世,他曾亲眼得见眼前之人将朱友贞的大梁无敌大将军推下山崖,又来听说此人仅率数人冲阵,死在军阵之中。 对这样的一位将军,李星云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敬意在的。 只是李星云轻飘飘的话语落入王彦章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掌上力道不自觉的一松,铁枪落在地上。 先帝? 这么说,皇上驾崩了? 怎么会! 就在这时,帐外脚步纷乱,呐喊声四起,王彦章这才回神。 “在下有重要的事要与王将军商议。 王将军,事关紧急,我的行踪不能暴露。”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道。 “哦?嗯!”王彦章被李星云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身推开帐帘,而大帐外,是一众问询赶来的亲兵。 帐中之人功力远在他之上,但在这大营中,只要他想,对方必定插翅难飞。 不过想到对方会九幽玄天神功,王彦章的心略微放下了几分,再一想到对方明明可以挟持自己,却大方的放自己出帐与一众部下汇合,王彦章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戒心。 还有,皇上,难道您真的…… 他这几天心神不宁,以及突然出现的撤军命令,莫非皆与此有关吗?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求将军,救救大梁江山吧 军营中,王彦章看着眼前的一众亲兵,陷入了沉思。 思虑良久,他还是决定跟着自己的内心走一把。 他们后方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从酆都的身上,也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思及此,王彦章环视着眼前一众亲兵。 “将军,出了什么事吗?”眼前一名手持兵器的王彦章亲兵看向他们敬爱的将军,开口道。 这亲兵正是上一世跟随王彦章战到最后的几人之一。 王彦章虽然面容凶恶了一些,但军中汉子,谁在乎容貌,行军打仗之时,王彦章向来身先士卒,治军虽严,可王彦章待人却不暴戾,不贪兵饷,不喝兵血,和其他人一比,王彦章就太受他们这些底层士卒的爱戴了。 “哦,无事,本将军今日有些劳累过度,一时眼花,竟有些草木皆兵之意了。”王彦章想了想,对着眼前的一众亲兵道。 “呼~”那王彦章眼前的一众士卒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将军多日来昼夜不分的巡营,每日都没多少时间休息,确实是太累了。”那亲兵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道:“嘿嘿,将军,明天就到泽州了,李存勖肯定不敢来了,歇歇吧。” “军中之事,岂可懈怠,还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王彦章面对眼前亲兵的嬉皮笑脸,开口道。 一众士卒各回岗位。 王彦章随后又寻了个由头,将几名守着营帐的亲兵打发走了。 “唉,本将军怕是歇不得了。”王彦章看着远去的士卒,攥着铁枪的手越发用力,青筋暴起,指尖都有几分苍白。 旋即,他转身回了军帐之中。 “酆都阁下,你刚刚可是说了先帝二字?莫非皇上他……”王彦章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的李星云,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王将军应该知道,先帝欲立二殿下为太子,继承大统。”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彦章,虽然有几分不忍,还是继续忽悠道。 “这……”王彦章想了想,本想开口说自己身为将领,不便对此发表意见,但思来想去,朱温宠爱朱友文,此事人尽皆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便点了点头。 “朱友珪暴虐,又天生异象,注定无后,难以承袭大统,三殿下生性多疑,刻薄寡恩,又畏首畏尾,难成大事,所以先帝为大梁江山计,为诸位忠臣计,想立二殿下为太子。 却不想,逆贼朱友珪因此而心生愤恨,他联合前朝余孽李星云闯宫,意图谋反。 当日焦兰殿上,皇上、二殿下与我等遭了算计,为朱友珪及其党羽与李星云,乃至他身后的不良人重重围困,我等拼死血战,这才擒下了朱友珪,打退了李星云。 可不曾想,兵乱之中,皇上还是……”言及此,李星云故作悲伤之意,没有继续说下去。 “皇上……”王彦章面色苍白,哀叹道,雄壮的身形都因此而摇晃了几下。 紧接着,便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对李星云的话,王彦章虽有疑虑,不过很快还是打消了,毕竟九幽玄天神功做不得假,而他口中所说的消息,又与他之前听到的一些消息和猜测相印证。 “王将军若不信,还有此物作为凭证。 此乃先帝生前,为扶保二殿下登基所赐,王将军应该认得。”李星云取出一块玉佩,出示给王彦章,开口道。 此刻,见王彦章沉默,李星云便将自己的一张底牌取了出来,这枚玉佩是不良人从朱温的遗体上扒下来的,据孟婆说跟了朱温很多年,说不定会有用呢。 “皇上!”王彦章看着眼前的玉佩,一条好汉,竟在帐中,对着汴州的方向下拜,失声痛哭了起来。 见到这枚玉佩,王彦章再无任何怀疑,这是皇上戴在身上的东西,他如何不认得。 “李星云,你这逆贼,我王彦章,势要将你碎尸万段,为皇上报仇!”随后,王彦章双拳捏的吱吱作响,重重的锤在地上,此刻,他对这个跟自己素未蒙面的前朝余孽可谓是恨极了。 李星云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酆都大人,在下失态了。”良久,王彦章这才收拾好心情,起身看向眼前的一声青衣玄甲,脸戴面具,腰挎长刀之人,开口道:“酆都大人先是历经血战,又不远千里来此,我这粗人,竟还做这女子姿态。” “酆都大人如今既然代掌玄冥教,当是国之重臣、忠臣,今日来此,必有要事,请大人吩咐。”王彦章起身,也不管又一次被他扔在地上的铁枪,对着眼前的李星云抱拳一礼道。 酆都大人真是大梁的好忠臣啊。 “王将军,先帝生前曾经说过,王将军忠勇果敢,今日我大梁江山已然有倾覆之危,此时,能救大梁的人,便只有王将军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彦章,深沉的声音自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后传出。 “什么,我?”王彦章闻言,略带几分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他就是个武人,因为武艺和带兵打仗的本事被朱温提拔,且多有重用,让他打仗可以,让他就大梁江水? 他王彦章真的有这个本事吗? 不过此刻,先是因朱温之死而方寸大乱,后又听到大梁江山危如累卵消息的王彦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一日朱友珪和李星云的动作太快,除了皇上,朝中重臣如敬大人、李大人等也都为其所害,皇上并没来得及留下立二殿下的旨意,就被朱友珪杀害,是我等无能,竟使先帝龙体受辱,身首异处。 事后我等查明,三殿下和不少逆贼与朱友珪之间多有书信来往。 二殿下心有忧虑,若是三殿下也心有不甘,效仿朱友珪起兵作乱,河东、岐国也趁势起兵,届时,大梁江山危矣。”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道。 三殿下跟朱友珪勾结? 虽然李星云的说法很离奇,不过,当王彦章想了想朱友贞平日里的为人处世、行事作风以后,嗯,没错了,换了别人他王彦章不一定信,可朱友贞…… 一万个没错,这就是朱友贞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啊! “酆都大人放心,我王彦章,愿与酆都大人一起,扶保大梁江山万代。”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泽州城前 正午。 泽州城前。 朱友贞一身银袍,坐于自己的座驾之上,身前身后,皆是梁国大军,一面面旌旗招展。 在其身后,梁国士卒排列整齐、士气高昂,极具压迫感。无数士卒身披战甲、手持兵器,排列成方阵,就像一片黑云压城一般,一眼望去,便有窒息之感。 王彦章手持铁枪,骑着战马,心事重重的跟在朱友贞那华贵至极的座驾旁。 而此刻,他的亲信士卒也被安排在了朱友贞的座驾和亲军旁。 ‘酆都大人,你是大梁的忠臣,如王爷执迷不悟……’思及此,王彦章望了望已经近在眼前的泽州城,攥着铁枪的手越发用力:‘就让我王彦章,为先帝,为大梁江山最后尽一次忠吧。’ 作为大梁军中的宿将,他是有一批绝对忠于自己的将士的,将领,节度使有自己的军队,这在这个时代并不稀奇。 朱友贞侧身躺在座驾的卧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泽州城。 数不尽的巨大石块拼接成泽州城的城墙,宛如一条巨蟒在世间蜿蜒而行。在城墙的顶端,有着一排厚重的箭楼和城墙上的哨楼,大梁的旗帜在城头迎风飘扬。 ‘可惜啊,这么好的城池,这么好的天下,却不是我的,母后,儿臣总有一天会夺下帝位,夺得龙泉宝藏,夺回咱们该有的一切!’朱友贞看着城池上刻着的‘泽州’二字,心有不甘,思索着。 城墙上,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头戴斗笠,手扶长刀,望着眼前威武的军阵。 在其身侧,有不良人,也有玄冥教众,还有泽州守军中几个听话的将领。 以朱温的名义,在有不良人暗中辅佐,在泽州城行事可谓顺风顺水。 眼见大军已到城前,城中竟然还无一人开门,本来思及故去的母后,以及自己夺位无望,缥缈的前程,心情就不太好的朱友贞,此刻胸中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来人!”朱友贞起身,身形闪烁之间,瞬息便从座驾的卧榻上来到座驾的前方。 “王……王爷。”一名梁军军官见朱友贞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和怒意,有些唯唯诺诺的对着朱友贞回应道。 “去给本王问问,怎么还不开城门,迎本王入城。”朱友贞此刻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泽州城,他是大梁皇子,手握重兵,何人竟敢给他难堪! “是,王爷。”那将领拱手一礼,随后骑着马,就要向泽州城前赶去。 “慢着,不用了!”朱友贞气的身形都在摇晃,良久,他怒极反静,冷冷的开口道。 “小葵……王彦章,去,把泽州刺史给本王斩咯!”朱友贞本想呼唤钟小葵,可后来想起钟小葵已经被他派去干其他的事情了,这才侧过脸,看向骑着马,“护”在他座驾旁的王彦章,下令道。 这泽州刺史竟敢给他如此的难堪,哼,他收拾不了朱友珪、朱友文,还收拾不了你吗? 就在此时,李星云自泽州头前一跃而下。 在落地时,他特意发动了气经,掀起了一阵飞沙走石,城前霎时间尘土飞扬,极为骇人。 不是什么人都能认得出气经的,而气经恰恰是那种场面上极为骇人的功夫。 “咳咳……”朱友贞被这掀起的尘土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挥起手来扇了扇。 朱友贞身前亲军都被这溅起的飞沙走石吹的东倒西歪。 王彦章顺势一跃,从马上越至朱友贞座驾前,手持铁枪,“护驾”。 渐渐消散的烟尘中,一周身环绕着滚滚阴气,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一手扶刀的身影,缓缓自烟雾后,出现在朱友贞、王彦章、梁军诸将士身前。 ‘好恐怖的内力,酆都大人不愧是我大梁底蕴。’王彦章感受着李星云一身可怕内力的压迫感,在心中暗暗思索道,以他王彦章的本事,放在江湖上,也是足够开宗立派的一代绝顶高手,可此刻,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九幽玄天神功!’朱友贞心头大骇。 “你是什么人!?”朱友贞看向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李星云,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当然,他这是明知故问,回九幽玄天神功,不用想也知道是朱友珪或者朱友文的亲信。 可问题是,此人出现在此地所为何事? ‘大哥,难道伱这就容不下我了吗?’朱友贞在心中暗暗道,此刻,他手中还捏着两颗骰子,心中不甘之意越来越甚。 以他多年来得到的消息,汴州一直都是朱友珪占上风,所以眼前这人身份,想来是不用想了。 他并未怀疑那个突然变得唯唯诺诺的二哥。 一个赌徒,有时会畏首畏尾,但赌性上来了,往往也敢孤注一掷。 朱友贞,就是这样一个压上了自己一生的赌徒。 ‘本王,要赌最后一把!’想到了母后,朱友贞决定再赌最后一把,他红着眼睛,开口对周围众将咆哮道:“来人,护驾!” 他就不信,眼前这人能挡住数万大军,到时候,不论汴州有什么变故,他远在泽州重镇,重兵在手,都好应对。 李星云此刻已离朱友贞座驾不远,闻言,他全力催动九幽玄天神功,周身阴气溢裂开来,震得他身前一众梁军将士人仰马翻。 “哼!”李星云一声冷哼,浑厚的内力随之扩散开来。 “怎……怎么会!”朱友贞发现,随着李星云一声冷哼之后,自己的身躯都被一股极为恐怖的莫名力量压制住,难以再动弹分毫。 其座驾周围的一众亲兵也惊恐的发现,自己被一股极为可怕的内力压制住,动弹不得。 本来有些骚乱的梁军,在这一声冷哼之后,也安静了下来。 李星云一步一步的穿过一众亲兵,优雅的走到朱友贞的座驾前,身形闪烁,瞬间消失在原地,又来到朱友贞身侧。 那么此刻,近在咫尺,人尽敌国,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在李星云来到朱友贞身侧之后,一众朱友贞亲兵和朱友贞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朱友贞无力的瘫倒在地。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王爷,请恕末将不能从命了 泽州城头,朱友贞的座驾旁,一众梁军士卒东倒西斜,一个个站都站不稳。 王彦章此刻手持铁枪,依旧立在朱友贞身侧,身形挺拔。 “本王乃大梁皇子,你怎敢如此无礼! 放肆!放肆!”朱友贞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李星云,一甩衣袍,开口道。 “玄冥教酆都,封陛下之命,请三殿下回汴州。 泽州城中已备好酒席,为王爷庆功。”深沉的假声自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后传出,传入朱友贞与其座驾旁的一众梁国士卒耳中。 “本王怎么从没听过玄冥教有个酆都? 还有,父皇怎会下这样的命令! 王彦章,把眼前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逆贼给本王拿下!”朱友贞指着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的李星云,对王彦章下令道。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王彦章,你在等什么!?”朱友贞见半天没有动静,侧过脸去,看向一身蓝衣,身材魁梧的王彦章,质问道。 “王爷,请恕末将不能从命了。”王彦章艰难的开口,对着朱友贞回复道。 “你!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彦章,本王乃三军统帅,你不从命,本王现在就斩了你!”朱友贞撕心裂肺的对着王彦章咆哮道,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王彦章会违抗他的命令。 毕竟他对大梁是最忠心的。 可什么时候,他朱友贞这个朱温嫡子,竟站在大梁的对立面了? “三殿下,你已经不是大军统帅了。”李星云手扶环首刀,看着眼前朱友贞,开口道。 “你说什么?”朱友贞不敢置信的将视线从王彦章身上转回到李星云身上,颤声道。 就在此时,几名梁军将领拍马赶来,还有几十名梁军骑士,和之前朱友贞的亲军一起,将朱友贞的座驾周围团团围住。 “王爷,王将军,还有……那是谁?”此刻,一众闻讯赶来的将领看着座驾上的三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王彦章连同这人,欲要行刺本王,快、快给本王将他们拿下。”朱友贞眼见一众其他将领赶来,连忙开口下令道。 朱友贞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从刚刚的对话中,他已经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王彦章居然愿意相助眼前这人,那他没准真的是父皇派来的。 但他不甘心,自己的野心就此结束,他会武功,但那点武功跟朱友珪、朱友文没法比,一旦手上的兵权被收,那他将再无任何翻身的机会,从此与废人无异。 他看出来了,眼前的酆都无论如何,也不敢在万军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动手,因为他是大梁的皇子! 只要下令一众亲军拿下酆都和王彦章,他就还有机会。 他朱友贞就不信,就凭一个区区酆都,再加一个王彦章,能挡得住如潮水般的梁军! “王爷,难道你真的……”王彦章看着此刻歇斯底里的朱友贞,不敢置信的道。 后半句话,他因太过痛心,而说不出来。 你是先帝的儿子,为了大梁,你怎能如此? “王爷有难,护驾!”一名梁军将领见朱友贞,下令,不假思索的下令道,随后,手持长刀,一扯缰绳便要冲上去。 在其身侧,几十名梁军士卒也闻声而动,其余众人面面相觑。 “酆都大人……”王彦章看向一旁的李星云,呢喃道。 只见李星云周身阴气逐渐逸散,黑色的雾气中夹杂着血色,环绕在李星云周身各处。 瞬间,他消失在原地,在出现时,已经在朱友贞的座驾下方,手捏着一个人的头,将其摁在地上。 被他摁住的人,正是那率先表态护驾的将领,此刻,他透过李星云指间的缝隙望着那斗笠下的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以及那面具中仅露在外的血红色双眸。 还未待其说出一句话,李星云手上发力,随着一阵令人汗毛乍起的骨骼碎裂声过后,李星云缓缓起身。 “吾奉天子诏令,护送王爷回汴,有违令者,夷灭三族! 本座在此,狼狈为奸者、谋权篡位者、倒行逆施者,都要死!”言罢,李星云身形化作幻影,消失在原地,不消片刻,还未待其他面面相觑大梁军士反应过来,那仅有的几十名站出来的大梁将士皆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残酷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鲜血,是这世上最能让人发狂,也最能让人冷静下来的东西。 以李星云此刻的功力,其手段在这些普通人眼中,几乎与鬼魅无异。 随着李星云的身形再次出现在朱友贞座驾之上,朱友贞身侧。 他的掌中还拎着一具尸体,正是那刚刚站出来的梁军将领,随着李星云继续催动九幽玄天神功,滚滚阴气自李星云周身逸散,又化作黑色雾气扩散到那将领的尸体周身。 李星云再一发力,将那将领的尸身焚做灰烬,消散在风中。 上一世,李存孝就死在这一招之上。 李星云上前,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后的双眸环视着身前的一众梁国士卒,在李星云的视线落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都不由得身形一颤,不自禁的尽可能向后挪动着身形,想要离李星云远一点。 在李星云身后,王彦章的手已经搭在了朱友贞肩膀上。 “王爷,得罪了,待回汴州后,末将会亲自负荆,向陛下、先帝请罪。”王彦章在朱友贞耳边,轻声道。 “先帝、陛下……”朱友贞闻言,轻声的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语气呢喃道,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地,良久,他宛如疯魔了一般都大笑起来:“哈哈哈……” “迎王爷回城。”李星云看向立在朱友贞身侧的王彦章,平静的开口道。 “是。”王彦章对着眼前的酆都大人抱拳道。 “三军不可无帅,兵权也交由王将军,还望王将军,莫要让皇上失望。”李星云立于原地,最后扫视了朱友贞座驾旁已经犹如惊弓之鸟的梁军士卒一眼,看着那几十具尸体,道:“那些人也都是我大梁的忠贞之士,但事态紧急,杀,实属无奈之举。 他们的抚恤,也由我玄冥教出,给他们按阵亡的待遇抚恤,你上奏疏,我批银两。” 王彦章闻言,看向眼前的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的李星云,眼中又有了些莫名的神色,片刻,他抱拳郑重道:“是。”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袭 泽州城内。 李星云和王彦章一起立于刺史府前。 朱友贞这时候已经被他们软禁在了刺史府里,不过说起来奇怪的是,李星云并没见过朱友贞的贴身侍卫钟小葵。 “王将军,王爷的亲信可都拿下了?”李星云并未直接开口询问有关钟小葵的事情,而是旁敲侧击的开口问道。 “嗯,话说回来,好像一直没看到王爷身旁的钟大人。”王彦章闻言,自己的思索了一番,随后开口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的李星云,回答道。 “嗯。”李星云点了点头,旋即,他看向王彦章,继续道:“今夜,泽州城防以及王爷的安危就交给王将军了。 王爷是先帝血脉,万万要小心,我会派玄冥教泽州分舵的教众协助你。” 至于朱友贞的结局,已经被他安排好了。 “那大人,您……”王彦章闻言,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略带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 “我接到线报,李存勖已经下令,上党、屯留、壶关等地的守军驰援潞州。 我准备今夜,去探探底。”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道。 也不能让李存勖太得意,否则之前的布置就成了为他做嫁衣了。 以李存勖的本事,潞州守备必然极为森严,但如果他没记错,现在,不良人天罪星镜心魔应该就潜伏在他身边,有镜心魔相助,这一次应该能给李存勖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大人为了大梁真是殚精竭虑。 我愿率本部兵马,助酆都大人一臂之力。”王彦章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满心都是钦佩之意,抱拳开口道。 这就是有一个好队友的感觉吗?真是久违了。 大梁,复兴有望啊! “不可,泽州的安危,还需要王将军护卫。”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断然否决道。 “那……酆都大人领一部兵马前去?”王彦章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试探性的开口道。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兵马不可轻动,有百余总舵教众相助足矣,但……”言及此,李星云话锋一转,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道:“我大梁门户的安危,就尽数托付于王将军之手了。” “酆都大人,何必亲身犯险?”王彦章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虽心中震撼,但仍带着钦佩之意开口规劝道。 潞州的守备他知道,李存勖是个硬茬子,泽州守军与守城器械、物资调度井井有条,此刻又加之多地驻军已入潞州城内,与李存勖汇合,现在的潞州城,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 若是寻常人物,别说为了大梁门户的安危主动要求去探营,便是真有差事落到头顶,只怕也是躲都躲不及。 “泽州安危重要异常,若非亲自出手,我不放心。”见王彦章仍要再规劝,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彦章,继续道:“曹植曾作诗云‘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为大梁万世计,我何惜此身。” 言罢,李星云掉头便走,只留给王彦章一个决绝的背影。 王彦章看着李星云的背影,直到其身形消失在街边,彻底看不见时,仍在刺史府前,遥望着李星云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愿回头。 “将军?”一名王彦章的亲兵走上前,看向眼前的怔怔出神的王彦章,小心翼翼的开口请示道。 “王将军,小的是玄冥教泽州分舵舵主,也是酆都大人的义子。 奉酆都大人之命,卑职特来听候差遣。”一名身披金边黑甲的玄冥教头目上前,立于王彦章亲兵身侧,对着眼前的王彦章抱拳请示道。 那天……酆都大人是不是没拒绝来的…… 那没错了,他就是酆都大人的义子。 王彦章闻言,略带几分诧异的看着那自称是酆都义子的玄冥教众,随后,他又释然的点了点头,开口对着他道:“那今夜,王爷府邸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莫要辜负你义父的期待。” “传令。”王彦章又转过头,依旧望着李星云离开的方向,对着身旁一众亲信开口道:“今夜全城戒严,万万不可有失。” “是!”身旁一众亲信与玄冥教头目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 夜晚,潞州城外,一片密林之中。 夜晚的森林一片幽静,天空中的明月和星星照耀着整个森林,让树林中的树木和植被显得更加神秘。 微弱的风声响起,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光线让伱看到前方,周围的树木和草丛在黑暗中显得更加高大、茂盛。 四周时不时传来小动物的叫声,让人感到安静而神秘。 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靠在一棵树上,那张一直被他戴着的面具则是被他挂在了腰间。 这张面具戴的太久了。 良久,一名身披玄冥教服饰的不良人漫步走进,在李星云身前单膝跪下,双手捧起一张图纸,恭敬的捧到李星云身前,开口道:“禀监国,这是镜心魔所绘制的潞州布防图。 另外,您的安排已经吩咐下去了。” “好,出发。”李星云抬手,将面具戴在脸上,开口道。 随着其话音落下,一众披着玄冥教众衣甲的不良人翻身自树上落下,在李星云身边摆起各种各样的造型。 今夜,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需要凹造型就够了。 …… 潞州城内,一处颇为华丽殿堂内。 李存勖躺在卧榻之上,脸戴黄色面具,欣赏着眼前的歌舞。 在他身旁,镜心魔一身白色伶人装扮,画着可笑的小丑服饰,按某种特定的节奏规律敲着鼓,指挥着一众伶人。 大殿中,一众伶人做戏,可谓一片歌舞升平。 “镜~心魔~”看着戏,李存勖来了兴致,他翻身立起,身姿挺拔的站在跪倒在地敲鼓的镜心魔身侧,开了戏腔道。 “殿下?”镜心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谄媚的笑意,抬头仰望着李存勖,恭敬地询问道,手上却没停。 场上歌舞,依旧有序。 李存勖的伶人中,不是不良人的都在这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存勖,你还有什么招 府邸中。 朱红之色,瑰丽之殿,华美绝伦,瑟瑟生辉。 屋内灯火通明,映耀着四周。 “我~如今、重~兵在握,只待梁军生乱,便可挥师~南下,直取~泽州。 届时泽~潞在手,一剑指宣武~一剑指东都~”李存勖立于高台之上,俯视着眼前一众伶人,拉开架势,摆了个好看的姿势,摘下脸上面具,用寻常的语气询问跪在自己身边的镜心魔道:“我叫你取得艺名,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小人……”镜心魔闻言,手上鼓声一停,正要看向李存勖回答,却不想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凄厉的惨叫声打断了殿内歌舞,斑驳且叫人触目惊心的血迹洒在门上的丝棉纸上,带起一片血色。 “什么人,来人,护……啊!”又是一道惨叫自门外响起。 李存勖背着手立在高台上,平静的望着大门上的血色,面上不动声色,背在身后的手上一发力,将放在一旁的长剑摄入手中,持剑而立。 镜心魔故作慌张的起身,左顾右盼,一道道惨叫声自大殿的四面八方响起,一道道斑驳血迹洒在四周。 那都是他安排的护卫的声音。 台下一众伶人也不在演戏,慌乱做一团。 “怎么会……”镜心魔立在李存勖身前,故作不敢置信的神色,呢喃道。 这呢喃被李存勖听得一清二楚。 “有刺客,都别乱,护驾、护驾!”镜心魔此刻像是响起了什么似的,冲下高台,抽出一柄利剑,握在手上,一边指挥着一众伶人保护李存勖。 一众伶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这大殿之中倒是不乏真兵器,也纷纷拿起武器,护在李存勖身前。 ‘朱友贞,还有这等底牌?’李存勖望着大门,身形与面色自始至终都没动过,在心中思索道。 潞州守备森严,竟然有人能摸到他的府邸里? 门外,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立于大门前,一手持仍滴血的环首刀,立于门前。 在其身旁两侧,则是一众李存勖身旁亲卫的尸体。 一仍强撑着未断气之人用尽最后的立起拉响了一道信号,烟火徐徐升天,随后,才满意的失去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李星云目视他做完一切动作,直到倒下,随后面无表情的抬手,对着眼前大门一掌。 手虽未触碰到大门,可一道莫名力量却将两扇大门掀飞, 李星云孤身一人踏入大殿,映入眼帘的,是立于高台上,背手持剑,一头红发飘飘,面容清俊,身姿挺拔的李存勖,以及高台石阶上,持剑,一脸紧张神色的镜心魔。 还有一众手持利器的伶人,护在高台下,但随着李星云迈步走入殿内,他们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李星云周身黑色雾气弥漫,如流水般流过他周身,结合着身后的夜色和那红色的面具,宛如地狱中的魔君一般。 “呔,来者何人!?”镜心魔思索了一下商量好的台词,抬剑直指李星云,开口问道。 “不良人天暗星,见过晋王世子。 晋王父子所图过大,我奉监国之命,特来送世子殿下一程。”李星云手持唐刀,缓缓走入朱红大殿内。 刀上血迹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这等护体阴气。’李存勖见李星云周身阴气滚滚,心下思索。 “九幽玄天神功,阁下的戏,可比我身前这些伶人的好看多了。 (戏腔)朱温~暴虐昏聩,早晚~吾必擒之,早晚~吾必杀~之! 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李存勖抬手指着李星云,开口道。 “哼哼,看透了就看透了吧。 你看得透,不知伱那些赶来的部下……又能从你的尸体上,看到多少。”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周身阴气溢裂,直奔李存勖杀去,一边暴喝道:“你、给、我、死!” “护驾!”镜心魔持剑直指李星云,开口暴喝道,随后冲向李星云的方向。 一众伶人也纷纷持剑杀向李星云。 李星云手持环首刀,身形稳健如山,眼神冷漠却又锐利透彻。 面对身前几十伶人的围攻,他丝毫不惧,一刀一招间,精准无误地攻击着每一个敌人的要害,如同猛兽般凌厉狠毒。 环首刀上裹挟着滚滚阴气,威力无匹,一众伶人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李星云动作如同云流水般的自然,于殿内大杀四方,势如破竹,不过片刻间,殿内一众伶人除镜心魔内,皆被李星云屠戮殆尽。 “殿下,你快走,小人来生还愿追随殿下!”镜心魔转身看向李存勖,带着几分焦急之意的开口道,随后持剑,直刺李星云。 李存勖立于高台之上,此刻已经拔剑在手。 ‘看不清动作,来人功力远在我之上,逃不掉。 屋外或有埋伏。 如此险地,九死一生,但若拼死一搏,待援军前来,或可得活。 还有,汴州必定生事,否则朱友贞不会冒险行此险招。’李存勖于心中暗暗思索着,一边,对镜心魔拼死护主的行为颇为感动,暗道自己没看错人。 “大丈夫~当前斗死,潜身缩首,岂可~得活乎?”李存勖持剑,亦是杀向李星云。 剑上气流滚滚,至圣乾坤功内力蕴含于剑中。 两人剑锋至李星云身前,李星云不躲不避,此刻神功护体,他已经刀枪不入,凭护体阴气,他将镜心魔、李存勖两人的剑锋挡在身外一尺处。 他慢步向前,就那么优雅的一步一步的前进,李存勖、镜心魔两人被他可怕的内力摄来的阴气压的苦不堪言,一步一步后退。 李星云抬手,以阴气捏住镜心魔脖颈,抬手将他甩了出去,镜心魔身形重重的撞在朱红大殿内的柱子上。 李存勖轻声呻吟着,已经被李星云的内力压的跪倒在地,嘴角溢血。 若论行军打仗,于天下大势之间纵横捭阖,李星云自问自己或许并非李存勖对手,但先有天罪星内应在前,以有心算无心在后,此刻面对面的交手,只要他想,十个李存勖也得死。 “李存勖,你还有什么招。” 抱歉,原本今天想恢复两更的,但被老师叫去开会了。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明修栈道 李存勖府邸之中。 李存勖无力的看着眼前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人,内心有那么一分从未有过的悔恨。 他平日精力,更多的都是放在了行军打仗、治国理政之上,对于武学,他远没有李嗣源、李克用那般看重。 要敌十人、百人,习武自是好办法,要敌千人、万人,还得看他出将入相。 但他从未想过,会有刺客就这样突破重围,杀到自己眼前。 李星云一边运转功法,凝聚阴气压制李存勖,一边抬手,掌中阴气汇聚,一边……等着镜心魔。 没错,他今日来此,直到现在的一切……都是演给李存勖看的。 如果要除掉李存勖,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只要等镜心魔慢慢动手便是。 如果他要杀死李存勖,也根本不会给李存勖亲兵发信号的机会。 他的本意就不是杀死李存勖,而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布局,同时,帮助镜心魔除掉李存勖最后的心腹伶人。 这样一来,既可以利用李存勖,又能确保镜心魔能随时在其打破平衡之后除掉他。而今夜过后,李存勖相信镜心魔,回更甚于李克用。 “殿下,小心!”在李星云背后,镜心魔高高跃起,双手持剑,狠狠地刺向李星云的后背。 李星云似是躲闪不及,被镜心魔一剑正中后背,虽然这一剑看似凶猛,却并未能破掉李星云的护体阴气。 李星云身形摇晃了一下,就是这一瞬,让李存勖找到了脱身之机,飞身向后跃起,逃脱了李星云的魔掌。 “殿下,快走!”镜心魔一边做出十分吃力的样子,一边高呼道。 “就凭你,也想拦本座!”李星云似是被激怒了一般,仰天长啸一声,周身内力与阴气四溢。 镜心魔识相的倒飞了出去。 在其飞至半空之中时,李星云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其身侧,抬手拉住了他的一条腿,将其甩飞到李存勖的方向。 ‘镜心魔……’李存勖看向正为了自己拼死奋战的镜心魔,心中越发感动。 在此之前,他虽信任镜心魔,也将其视为心腹,但那是因为他觉得他的利益和镜心魔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对方的效忠是来自于利益。 谁敢保证生死关头,自己的部下一定能为了他赴死?永远不要考验人性,这是李克用教给他的。 但今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殿、殿下……”镜心魔故作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手中依旧紧紧的攥着那柄长剑,他站到李存勖身前,紧盯着眼前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的李星云,使了个颜色:‘监国,这两下有点疼了,得加钱啊。’ “小人承蒙殿下知遇之恩,这才有了今天,今日,便是报偿之时。 殿下让我给您起的艺名,小人起了,就叫‘李天下’,因为小人相信,在这世上,理(李)天下者,唯殿下一人而已。 殿下,快走!”言罢,镜心魔持剑,冲向李星云。 “放心,你们谁都走不了!”李星云周身阴气溢裂。 就在此时,一名身披玄冥教众服饰的不良人跃入朱红大殿内,看向李星云的方向,故作慌张的开口道:“掌教,晋国的援兵到了。” “哼。”李星云将微微侧过的脸转向镜心魔,以及此刻已经撞破大殿门窗,狼狈而逃的李存勖。 而李存勖此时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一手持剑,杀出了大殿,和他想象中的埋伏重重不同,冲出大殿后,并未受到阻拦。 “天助我也。”李存勖此刻披头散发,一头红发散乱,此刻,他已经能看到急匆匆赶来的一众晋国士卒,他连忙冲向那一众士卒。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还望……”话还没说完,他便被李存勖一手扯住衣领。 “快,跟我杀进去!”李存勖看向眼前的将领,下令道。 除了要救镜心魔以外,今日行刺之人必须除掉,否则他以后睡觉还能睡安宁吗? 不过今日过后,负责护卫的人,不能留了,得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是,世子殿下。”言罢,那将领招呼一众晋兵保护李存勖。 …… 朱红大殿外。 月色如水,清冷而又幽深,像是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世界。 李星云一手掐着镜心魔的脖子,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至于他的环首刀,已经被插回了刀鞘内。 在他面前,则是面上带着几块青紫之色,嘴角噙着血迹,一身灰尘,一手持剑的李存勖,还有他身后的一众晋兵。 晋军列阵,军阵威风凛凛,气势磅礴。士卒手持沉重的铁制盾牌,列成一排。每个士兵都身披厚实的铁甲,军阵后方,一众晋军手持强弓劲弩。 李星云抬手,凭内力将一柄落在地上的长刀摄入掌中,他把刀架在了镜心魔的脖子上。 “桀桀……”阴冷的怪笑自李星云的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后传出,传入镜心魔与李存勖,以及一众晋军的耳中。 镜心魔轻轻的拍了拍李星云掐着他脖子的手臂。 李星云心领神会,放松了些力道。 “如今你已被我大军重重包围,投降吧。”李存勖一手持剑,立于军阵正中,在盾阵之后,看向掐着镜心魔脖子的那人开口道。 “殿下,传令大军冲杀吧。”在其身旁一名将领看向李存勖,抱拳请示道。 李存勖并未回答,只是望着眼前一身青衣玄甲之人,对部下的请示也并未回答。 “李存勖,今天有人舍命护伱,这才让你侥幸躲过一劫,不过,我很想知道,这舍命护你之人,在你的心中又有几分分量?”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带着几分戏谑之色的深沉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随着其话语落下,刀锋离镜心魔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殿……下,杀……别管……我。”镜心魔极为困难的开口道。 李存勖闻言,面色猛地一沉。 他在思量,用心腹镜心魔的死去换眼前之人一条命,到底值不值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暗度陈仓 李存勖府邸前。 李星云掐着镜心魔的脖子,与李存勖和一众晋国士卒对峙。 李存勖陷入了两难之中。 他身为晋王世子也算有几分眼力,眼前这人功力起码也是大天位,若非镜心魔拼死相护,今日他必定凶多吉少。 用镜心魔去换眼前这人,对晋国,对通文馆而言稳赚不赔,但对他本人而言,确实一笔绝对的赔本买卖。 首先,在晋国,忠于他多过李克用的人不多,镜心魔算一个。 还有,镜心魔是为了他而陷入险地,若是不管不顾,是否会让手下之人离心离德? 站到他这个位置上,想做一个决策太难了。 “好,本世子放你走。”思虑片刻之后,李存勖还是做出了决策。 “殿下!”那将领看向眼前的李存勖,略有几分焦急之意。 还不容易有除掉镜心魔上位的机会,难道就要这么被放弃了吗?那将领望向被李星云掐着的镜心魔,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之意。 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拼杀的将领,竟不如一个演戏的伶人受宠啊。 “看来这伶人,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李星云看向李存勖,开口道。 “我宁失一城,不失一士; 不管是镜心魔,还是其他,凡忠义之士,皆如此。”李存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言罢,他继续对着身旁士卒,下令道:“都让开。” 一众晋军士卒闻言,依令让开道路。 李星云掐着镜心魔的脖子,一手持刀,缓缓的走入晋军军阵,视一众晋军士卒如无物一般。 到合适的位置后,李星云随手将镜心魔扔飞,周身阴气缓缓逸散,他翻身跃起,跳到李存勖住处前的城楼之上。 恐怖的黑色阴气余波掀飞了他身旁的一众晋国士卒。 ‘好恐怖的内力,朱温何德何能,能有如此高手辅佐’李存勖望向李星云,此刻,他立于城楼之上,顺着李存勖的视线望去,正好挡在明月之前。 城楼之上,几十名‘玄冥教众’围绕在李星云身侧,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将李星云护卫在正中的位置上,在夜色中一眼望去,压迫感极强。 “李存勖,今日让你侥幸逃的一命,下次,必取伱头颅!”李星云俯视着被一众晋军士卒护卫着的李存勖,开口道,声音在浑厚内力的加持下,传出很远,起码李存勖和城下士卒皆是听的清清楚楚。 “大胆逆贼,给我拿下!”李存勖此刻已经顾不得再开戏腔了,一手持剑,指向李星云,喝令道。 今夜过后,他要朱友贞付、出、代、价! “是!”一众晋军士卒闻言,手持兵器,冲了上去。 李星云则是带着一众打扮成玄冥教众的不良人,高高跃起,消失在夜色中。 …… 泽州城。 刺史府。 一间一眼望去,屋顶金碧辉煌,雕刻巨大,彩绘绚丽多彩的建筑内,宽敞之厅,家具豪华,装饰精美,墙上悬挂名家所绘山水图画,历代名人字画,尊贵大气。 朱友贞一身银色长袍,端坐于主位之上,眼前案牍之上摆放美味珍馐,金杯清酒,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案上还摆放着两颗骰子,只是此刻,朱友贞已经没有心思去玩了。 他输了,乱世中堵上一切的赌徒,终究输得一无所有。 此刻,他对世上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心若死灰。 虽然他也做出了应对,但钟小葵一个人,此刻于大局已然无补。 在其身后,一蓝衣绝美少女端着酒壶,侍立于他身后。 那绝美少女,身披蓝衣,长发如黑羽,肌肤如白雪,容貌非常绝世。清新淡雅,仿若盛开于冰雪之中的一朵蓝色芙蓉。修长的身姿高挑,犹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高贵清丽。 正是姬如雪。 素心剑没被她带在身上,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柄可伪装成腰带的软剑。 等幻音坊的人准备好,她会亲自出手,送朱友贞上路。 李星云走前安排了玄冥教泽州分舵“保护”朱友贞,王彦章碍于酆都的面子,必不会多加干涉。 再说,任凭王彦章如何布防,他也想不到此刻就藏在刺史府内,以侍女的身份!以她姬如雪,加上玄净天、妙成天,一共三个大星位,府内功力最高者也就是此刻心若死灰,一杯杯的给自己灌酒的朱友贞,那玄冥教泽州分舵舵主功力不过中星位。 今日针对朱友贞的刺杀,可谓万无一失! “大人,我们为您安排了歌舞助兴。”就在这时,一名身披金边黑甲的玄冥教头目走入屋内,看着正失魂落魄的独自饮酒的朱友贞,单膝跪地,带着几分谄媚之意道。 这世道,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朱友贞可是王爷,要是把这位伺候好了,没准能跟着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呢? “哦。”朱友贞了无生趣的应了一声,又一次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重重的摆在桌子上,示意姬如雪倒酒。 姬如雪一面观察着朱友贞的神色,一面倒酒。 酒刚倒完,朱友贞又一次一饮而尽。 一众莺莺燕燕,也缓缓的走入屋内。 为首两人,一人一身紫衣,容貌清秀,五官精致。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轻轻拢起,露出一张红润的脸颊。她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明亮,眉毛修长,鼻梁挺直,身材曲线玲珑,完美的比例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另一人粉衣,容貌妩媚,五官精致,腰身纤细,臀部丰满,腿部修长,肌肤白嫩光滑,像是一朵娇艳的花朵,令人心驰神往。 两人皆戴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容貌,正是玄净天、妙成天姐妹俩。 但朱友贞依旧无动于衷,当然,他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就算有什么冲动,也没机会。 “动手!”妙成天一声冷喝,往日里千娇百媚的声音中满是冷冽的杀意。 朱友贞闻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感到背后一痛,一片冰冷之意充斥在其胸中,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将军,不好了 潞州。 李存勖府邸前。 李存勖一身白袍,披头散发的坐在石阶之上,在他背后,是被破坏的十分严重的建筑。 他清俊的脸上有几块青紫之色,镜心魔在石阶下,此刻,几名军医正在为他们细致的治疗伤口。 在他们身旁,则是林立的甲士,披坚执锐,护卫着他们,铁甲寒兵,在月光下闪耀着夺目的神光。 “咳咳……”镜心魔咳嗽了几声。 ‘监国下手真黑啊……’镜心魔不由在心中吐槽,不过这苦肉计是他自己设计的,给自己用上了,也算……有始有终。 “镜心魔,你此次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啊?”李存勖思虑良久,看向石阶下同样狼狈不堪,一脸小丑妆容都花了的镜心魔开口问道。 “嘿嘿……咳咳…… 殿下,小人不求什么赏赐,只求……咳咳,能长久的陪伴在殿下身边就好。 什么富贵,能比得过跟在您身边呢?”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带着几分谄媚之意的开口道。 “赏,还是~要赏~ 他日我若夺取天下~这潞州~便赏给你了~”望着天上明月,虽刚遭生死大劫,但身旁忠良护卫,甲士相伴,李存勖心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多了几分豪情。 赏功罚过,这就是他要干的事。 “嗯……”镜心魔沉吟半晌,故作思虑之状,良久,他看向李存勖,开口道:“殿下,小人有些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刻意的、啰嗦了~ 伱我之间,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之说?”李存勖大手一挥,示意镜心魔直言不讳。 镜心魔给李存勖使了个眼色。 李存勖心领神会,一甩衣袍潇洒起身,此刻虽一身狼狈,却风采不减,转身向着朱红大殿内走去。 镜心魔紧随其后。 主仆二人行至屋内。 “这潞州守备森严,这玄冥教人,是如何摸到殿下身前行刺的呢?”镜心魔倒腾着两条腿,跟在李存勖身后,恭敬的提点道。 “把今夜守城将领,推出去斩了! 首级传示三军,再有懈怠,严惩不留。”李存勖闻言停下脚步,而后,他缓缓的开口道。 不管是不是他的问题,今夜他遇刺之事必须有个交待。 “殿下,玄冥教高手玄之又玄,若是对方又来,该当如何呢?”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循循善诱的道。 “你的意思是?”李存勖侧过脸,看向镜心魔,询问道。 “通文馆那边,是不是调些高手过来,协助殿下?”镜心魔看向李存勖,请示道。 “通文馆? 李嗣源不给我使绊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此刻,只怕他比朱友贞还希望潞州被攻破呢!”李存勖思及李嗣源,冷冷的开口道。 “殿下,可知张子凡与李星云之事?”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李星云、张子凡……”李存勖沉吟思索。 “听说,这张子凡与李星云可是情比金坚,兄弟情深。 还有线报传来,说李星云,要跟张子凡去太原呢。”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试探道。 “说下去。”李存勖一边说,一边迈开步子,跨过一具具刚刚为护卫他而死的伶人的尸体,踏着鲜血走向了主位。 “凡上位者,赏功罚过,晋王以义起兵,以至今日,名称三晋,威震九州,但李嗣源若立下了这从龙之功,又该如何赏他呢?”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李存勖翻身坐在主位之上,开口询问镜心魔道。 镜心魔跑到那摆满了面具的架子旁,摘下一张黄色面具,又倒腾着小碎步走到李存勖身边,一边将面具递给他,一边小心的低声开口道:“您是晋王亲子,如今潞州‘告急’,晋王不向着您,又向着谁呢?” 李存勖从镜心魔手上结果那张黄色,象征着喜事的面具,戴在脸上。 “若是不成,又当如何?”李存勖想想平日李克用的行事作风,思索了一下,开口对镜心魔道。 未虑胜,先虑败,谋长节短,百战不殆。 “殿下,小人有个想法,原本是想等殿下一登九五,在说,不过事已至此,小人便直说了。 冥帝有冥帝的玄冥教,圣主有圣主的通文馆,女帝有女帝的幻音坊,李天下,为何不能有李天下的‘戏伶楼’呢?”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李存勖闻言,眸中精光一闪。 他宠幸伶人除了爱好以外,还有就是为了有一批绝对忠于自己的近侍,镜心魔的想法……大有可为! “妙妙妙~大有、可为~ 那此事就交给你了,此时不便张扬,要隐秘进行,还有,汴州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打探清楚了吗?”李存勖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镜心魔办事儿,他放心的很。 “这……回殿下的话,小人已广布斥候、密探,但至今还未有探报传回。”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现在,还不是让李存勖知道汴州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人心,最是复杂,所以,他才叫镜心魔。 李存勖闻言点了点头。 …… 泽州城内。 刺史府中。 王彦章骑着战马,手持铁枪,立于刺史府建筑之前。 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众梁国士卒,火把、兵器林立,映耀的一方夜色恍若天明。 王彦章手持铁枪,望着刺史府中一众玄冥教众尸首,他只感觉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捏着铁枪的手越发用力,指尖都有几分苍白。 良久,一名士卒颤颤巍巍的从府内奔出,行至半路,还被一具玄冥教泽州分舵教众的尸首绊倒在地,摔了个跟头。 他惊慌的爬到王彦章马前,惊慌失措的开口道:“将……将军,不好了,祸事了,祸事了! 王爷,王爷薨了。 其余、其余玄冥教众,连同酆都大人的义子在内,都,都殉国了。” 王彦章闻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只剩刚刚眼前部下说出的话,在无限循环。 “天呐……”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负荆 泽州刺史府内。 王彦章心神大乱,几乎跌落马下,还好被一众梁国士卒和自己的亲兵接住。 良久,他站起身,手上的铁枪在混乱之中早已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 锵的一声,他顺手抽出身旁副将的佩剑,而后凭内力震开一众围绕着自己的士卒将领。 “泽州此刻有精兵近十万,十万呐! 王爷遇刺身死,玄冥教泽州分舵全军覆没,连酆都大人的义子都战死了! 凶手踪迹全无,我王彦章有何面目回去见皇上,向先帝复命呢? 你们带着我的首级去向酆都大人复命吧。”言罢,他抬手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就要自刎。 “将军!”一众被他用内力震开的副将、亲兵见状亡魂大冒。 “将军糊涂啊!” “王将军,万万不可!” “将军!你这样岂不更加辜负酆都大人的信任吗?” 王彦章听到‘酆都’两个字,动作一停,此刻,剑已经在他脖颈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良久,他扔下剑,对四下下令道:“唉…… 封锁全城,万万不可叫刺客逃走! 全城搜捕刺客! 等酆都大人归来,再行发落吧!” 他该死,但现在还不是他去死的时候,他得向酆都大人这个大梁忠臣交代好事情再以死谢罪。 此刻,鲜血染红了他一片衣衫与胸口,再结合着他狰狞的面孔,显得更加凶戾。 真绝了! 王彦章此刻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凶手是如何无声无息的越过他们严密的防守,在刺史府内对王爷行刺的! 而且一百多玄冥教精锐教众,竟然连发出消息都没来得及,就被屠戮殆尽。 …… 第二日。 正午。 泽州城前。 李星云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腰佩环首刀,骑着一匹马,身后跟着上百同样骑着马,身披黑甲鬼面的不良人。 马蹄掀起灰尘。 一名副将骑着马,带着几十骑,出城迎接李星云等人。 “酆都大人。”那梁军将领一见李星云,连忙翻身下马,走到李星云马前抱拳一礼道。 “王将军何在?本座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与他。 昨夜我杀入李存勖府邸,斩杀他亲卫上百,虽让他侥幸逃得一命,但此举必让他胆战心惊,提振我军士气!”李星云深沉的假声自面具后传出,语气中不乏欣喜之意。 那将领闻言,面色更加难看,不敢言语。 该怎么告诉酆都大人昨夜泽州城发生了什么? 又该怎么告诉酆都大人,我们一夜搜捕没有任何效果? 我死定了,肯定会被酆都大人当场处决的! “怎么了?”李星云看向那来迎自己的将领,他当然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眼前这人为何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是他安排的。 但此刻,李星云佯装不知,开口问道。 “大……大大、大人,昨、昨夜您离开后,城……城中……”言及此,那将领太过害怕,不由得拜倒在地,俯首于李星云马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酆都”故作一愣,看向眼前正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梁军将领,开口询问道。 面具之后传出的假声,也少了几分欣喜,多了几分焦急。 “王爷……王爷他、他遇刺了!”那将领微微抬头,想要瞄一眼酆都大人的脸色,但刚把视线抬到马腿的位置,他就想起来了,酆都大人一直在面具之后,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脸色,这时,李星云胯下战马嘶鸣一声,马蹄踏地,又掀起了一阵沙尘。 那将领连忙又将头磕到地上。 “王将军呢?带我去见他!”李星云一扯缰绳,胯下战马长鸣一声。 “是,大人!”那将领见李星云没有处死自己的意思,这才连忙起身,一边暗暗庆幸自己这颗脑袋又在脖子上多挂了一会儿,一边翻身上马,为酆都大人引领道路。 李星云一甩马鞭,架马跟上,那将领带出的几十梁军骑士与上百不良人也纷纷架马跟上。 入泽州城内之时,泽州城已经乱做了一团,街道之上四处都是正在搜查的梁兵。 待李星云来到泽州刺史府之前时,就见到王彦章赤着上身,背后背着荆棘,跪在刺史府前。 此刻,他的后背已是鲜血淋漓。 “王将军,出了什么事?”李星云身形闪烁,瞬间消失在马背上,来到王彦章身侧,看着他问道。 “罪将愧对酆都大人信任,昨夜刺客行刺,王爷被一剑穿心,心脉俱断,随行护卫的玄冥教众全军覆没。”王彦章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酆都,就像看到了光一样,开口道。 “可有刺客踪迹?”李星云继续开口道。 王彦章闻言,更加羞愧欲绝。 “昨夜府内只有玄冥教众护卫,他们未能放出信号就…… 还是今日探查之时才……”言及此,王彦章已经差不多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王将军,先起来吧。”李星云抬手,一道内力裹挟着阴气打出,将王彦章身上的捆着他和荆棘的绳索震断。 “来人,带王将军下去疗伤。”李星云看着眼前的刺史府朱红的大门,开口道。 “可是……”王彦章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不敢置信的道,在他看来,在自己负责守城之时,出现如此之大的纰漏,他定要为此负全责。 用他的命去给朱友贞抵命都不为过,毕竟那是先帝嫡子。 刺客来的蹊跷,朱友贞死的也蹊跷,不是没有其他的可能,但王彦章是个粗人,更是个耿直的将军,就算把这些弯弯绕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想。 “还有您的义子,也……为王爷献身了。”王彦章依旧跪在地上,看向李星云的背影,开口道。 ‘义子?’王彦章的话着实让李星云有点摸不到头脑。 “我会向皇上上奏,王爷之死乃你我二人之责,王将军放宽心,且下去吧。 我去看看王爷的遗体。”思考了一下,李星云觉得应该不是试探之类的东西,可能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蟒袍 洛阳。 一座奢华至极的府邸内,建筑气势宏伟,装饰豪华,内部布置装饰十分精美,如绣锦一般华丽绚烂,令人赞叹不已。 一间书房内,一排排书架上摆放着整齐的竹简、书籍。 最为独特的是书房的正中,摆放着一座衣架,其上挂着一极为奢华的朱红蟒袍。 金龙缕缕,蟒衣随风,集众雅未足表其奇。蟒袍皎洁,冠盖云翳,瑰丽如春花之盛开。平沙落雁,龙衣踏浪搏梅花嚣。 朱红蟒袍之上绣着一条威风凛凛的蛟龙,其外,则是一件金丝长袍,绣着复杂的玄纹,可谓奢华至极。 一身着官袍的官员平静的站在挂着蟒袍的衣架前,面色平静,低垂着头。 忽地,在其背后,一道身形闪烁,瞬息之间,变出现在他身后。 来人一身玄衣,周身配铁制护甲,头戴斗笠,脸戴玄纹面具,一身上下不露一丝在外,唯一的空隙,便是面具之上双眼的部位,但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自那唯一能将天地与那人联系在一起的方位望去,却是无尽的黑暗。 仿佛在凝望着深渊,又仿佛在被深渊凝望。 不良帅,袁天罡。 只见袁天罡背着手,缓缓的走到那挂着蟒袍的衣架前,抬手,一丝一缕的检查着眼前奢华至极的蟒袍。 那立于蟒袍前之人见到袁天罡,连忙拱手行礼,拜服在地。 “张全义拜见大帅。”那人恭敬的行礼道。 “魏王何必多礼?”袁天罡一边一丝一缕的检查着眼前的朱红奢华蟒袍,一边似有所指的道。 “大帅,臣有罪,只要大帅需要,臣永远都是大唐的东平王。”面具后深沉的声音传入张全义耳中,让他不由得周身一颤,哆哆嗦嗦的再次拜倒在地,连声对袁天罡道。 了解袁天罡冰山一角的,都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有多可怕。 张全义自认自己武功不高,天赋不高,有没有机缘,得到练成便可天下无敌的神功秘籍,面对袁天罡这种阴间人物,除了拜倒,再无其他选择。 “哼!”袁天罡闻言,冷哼一声。 也是此刻,他从蟒袍之中看到了一丝细小的缺憾,在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金丝外袍的金丝多出了一个小线头。 袁天罡抬手,掌中滚滚气流汇聚,将那金丝线头化作灰烬。 张全义叩头在地,不敢多有言语。 “不良人段成天听令!”深沉的声音自袁天罡面具之后传出。 张全义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想望望四周,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再一次重重的叩首在地。 一身着布衣草鞋,身材矮胖,面容憨厚,但面色平稳的男子瞬息之间便出现在张全义身侧,宛如鬼魅一般,随后,他单膝跪地,对着袁天罡抱拳一礼,开口道:“参见大帅。” “将这蟒袍送到监国手中,不得有误。”袁天罡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让在场两人皆是喘不过气来。 “是,大帅。”段成天俯首领命道。 “待事毕后,你便留在监国身边,辅佐监国。”袁天罡面具中宛如深渊般的黑暗空洞转向段成天的方向,凝视着他。 哪怕袁天罡并未催动一丝一毫的内力,但他的视线,便给段成天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袁天罡身形闪烁,瞬息之间便来到张全义身前。 “东平王再造东都,功在千秋,待此间事了,我会上奏监国,为东平王庆功。”袁天罡看向眼前的张全义,开口道。 “小、小王多谢大帅美意。”冷汗划过张全义的脸庞,此刻书房大门敞开,一缕微风拂过,带起他周身一阵凉意。 他的衣袍都被冷汗泡透了。 他跪了许久,也不见袁天罡再开口,实在受不住之时,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却发现早已没了袁天罡的身影。 而此刻,他的额头早已青紫一片。 私下环顾,也没了那所谓的段成天身影,连夜赶制的蟒袍,也已经消失不见。 张全义这才任由周身的疲惫涌上心头,瘫倒在地。 …… 夏州。 一座奢华的大殿内。 李思谏坐于主位之上,闭目养神。 不过些许时日,他又苍老了不少。 李彝昌身披一身官袍,缓缓的走入了大殿内。 “是彝昌啊。”李思谏似是感慨的开口道。 “大帅。”李彝昌恭敬的对着李思谏抱拳行礼,开口道。 大殿之内只有爷孙两人,再无他人。 两人皆是无言,殿内一时沉默。 “你,准备好了吗?”良久,李思谏开口看向眼前的李彝昌,眼神平静如水,开口道。 ‘终究是……天意如刀。 他没有胜天半子的实力,自然更没有与天博弈,逆天而行的魄力。 所以,他的路,就到此为止了。’ “不知后世史书之上,我李思谏又会是什么形象呢? 会有能从那只言片语之中,读透老夫的一生吗?”李思谏抬头,仰望着大殿的梁柱,一入往日无数次骑马仰望星空。 再次闭目,往日一生片段划过脑海,心中一片释然。 “爷爷,我……”李彝昌闻言,心中惶恐,正要开口,却道千言万语皆在心头,说不出来。 “从今日之后,彝昌,你便为我定难军留后,但伱能不能当上节度使,就看天意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夫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今日,是时候将我毕生功力托付与你了。”李思谏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已在三军之中留下旨意,传功之法,虽无法将李彝昌拔高到自己的程度,但也足够将他的功力拔高到大天位初期的程度了。 “爷爷……”李彝昌开口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哽咽之色。 “光芒终将黯淡,星辰也终将陨落,虽天地万象亦不能逃脱天道轮回,我李思谏又有何惧? 莫哭,莫哭。 带着族人走下去,莫要让老夫失望。”李思谏费力的起身,缓缓的走向大殿中的李彝昌,一入当年,走向他父亲一样。 “兄长,昔日一别,思谏终来矣。” 若现天真笑,唯有……欢聚时。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痴梦 泽州,刺史府内。 本来华丽的府邸大厅,此刻,已然改成了灵堂。 朱友贞尸首被装在棺木之中。 李星云带着一众身披黑甲鬼面,玄冥教服饰之人,来到了大堂内。 身披玄冥教服饰中的几人摘下了面具,竟是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几人。 “去,传令王彦章,不得扰民,违令者斩。”李星云摘下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侧过脸,对着一名不良人开口下令道。 “是。”那不良人恭敬的抱拳一礼,应道。 李星云走到装着朱友贞尸首的棺木前,抬手,凭内力将棺盖震开。 里面,朱友贞身披银袍的尸首躺在棺木之中,李星云抬手搭在朱友贞手上的脉象之上。 随后,李星云又将朱友贞的手扔下。 抬手,缓缓的将棺木合上,朱友贞的尸首又一次被黑暗缓缓笼罩。 今日过后,酆都这个身份也该暂时画上一个句号了。 “传令,除泽州守军外,其余梁国部队班师还朝。 令王彦章护送朱友贞尸首,返回汴州。”李星云缓缓将面具摘下,挂在腰间。 “是!”在其身后,一众不良人齐声行礼应道。 玄净天、妙成天两人见状,也抱拳一礼,随后,姬如雪也抱拳对李星云行了一礼。 …… 太原。 通文馆总舵。 一间充斥着书墨香的房间内。 屋内,墙上挂着华丽的挂毯,地上铺着细腻的地毯,房间里摆放着一排排书架,其上有一卷卷书简摆放于其上。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映照着房间的华丽,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优雅和高贵的氛围中。 三千院脸戴李嗣源的人皮面具,一身白色儒服,腰插修文扇,在屋内打坐。 其周身蓝色气焰滚滚,环绕其周身。 正是至圣乾坤功。 他苦修多日,潜心修行,终于是将这至圣乾坤功练成了些许气候。 三千院长出了一口气,到这里,除非监国又干了什么让他放心的事儿,否则,他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不过想起李星云那一句‘以后有你放心的时候’这句话时,三千院还是觉得心中忐忑,有些不安。 不知道为何,今早开始,三千院便感到自己的眉头一直再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忽地,他感觉到一缕气息正在向此地靠近。 一身材佝偻,一头红发红髯,面容猥琐中带着几分精明的身影来到了屋外。 ‘李存忠!’三千院心中警铃大作,心中打气十二分的警惕之意,他缓缓起身,优雅的走到屋外,面对着李存忠,背手而立。 李存忠乃李嗣源心腹,武功虽不高,可却对李嗣源极为了解,若是一着不慎,出了纰漏,监国、大帅的大业,怕是要毁在他手上了。 在屋外,还有一身披白袍,脸戴通文馆制式面具的通文馆门徒侍立于门外,他单膝跪地,对着李存忠行礼道:“参见门主。” 不错,这面具之后的面庞……正是太原不良人分舵舵主奎因! 那日自晋阳宫离去后,他接机暂时甩掉了李存忍,而后,他便改头换面,在通文馆内,李嗣源身旁。 这时,他也不由得感慨监国和大帅两人皆是神机妙算。 三千院心下了然,怕是他那便宜弟弟李嗣昭,此刻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李存忠此来,想来是为了报丧。 以监国如今远在大天位之上的功力,只要李嗣昭到了他面前,断无幸免之理。 “圣主、大哥,好消息,好消息啊!”李存忠一见李嗣源出来,这便换上了一个谄媚的笑脸,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开口道。 三千院(内心):∑(дlll)? 三千院闻言,内心咯噔一下,他连忙用李嗣源的声线开口道:“何事?九弟如此毛躁。” “大哥神机妙算,亚圣建功了,大哥,这是亚圣传回的情报。”李存忠双手将一份情报恭敬的递给李嗣源。 三千院抬手,从李存忠手上接过了那情报,抬眼一看,这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 ‘吾兄嗣源如晤,吾与殿下、玄冥教鬼王朱友文已至潞州城外,李星云奇货可居,速来。’ 信非常简短,李嗣昭觉得此刻他大哥的思路跟他应该是一样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星云身世背景已被汇成图像传示天下,这假李与李星云面容一致,那没错了,他就是殿下。 所以在心中,他直接用殿下、李星云的字样替掉了假李。 假李是袁天罡一颗重要的棋子,不良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假李的存在,起码三千院常年坐镇关外总舵,他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一来二去,这封信落到三千院眼中,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这他妈的!’三千院在心里爆了粗口,有些不敢置信的将那纸条对准了太阳,借着阳光又仔细的看了看。 说好的放心呢? 这又是什么?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一名身披白袍的通文馆门徒来到此地,对着李嗣源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禀报道:“圣主,晋王有令,让您速去拜见。” 三千院想了想上次遇到李克用的场景,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 娆疆。 一片山青水秀,真可谓世外桃源,四周群山环绕,绿树成荫,清澈的小溪从山间流淌而过,沿途草木葱茏,鲜花盛开,景色十分优美。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山谷里飘来阵阵清凉的山风,让人感到舒爽宜人。 那位少女身着一袭紫衣。她头顶上是一头柔顺的紫色长发,发丝如瀑布一般垂落在肩上。 她的脸蛋娇俏可人,五官精致,长睫毛下的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让人不禁为之一振。 她的身材姣好,曲线玲珑有致,让人不由自主地注目。她的皮肤白皙如雪,透出一股淡淡的粉红色,仿佛是春天里的嫩芽。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清新优雅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一些,去感受那股青春的芳香。 蚩梦。 此刻,她已经踏上了前往中原,寻找不良帅的旅途。 各位看官老爷们,写书不易,求个追订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镜心 潞州。 朱红大殿气势恢弘,整体建筑宏伟壮观,阳光撒入殿内,大殿中的装饰在太阳的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 大殿内,李存勖正带着面具,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欣赏着台下一众伶人的歌舞。 此刻,镜心魔倒腾着两条小短腿,飞快的走进了殿内,来到李存勖身前。 “殿下。”镜心魔对着李存勖拱手一礼,开口道。 “讲~”欣赏着伶人歌舞,李存勖心情很是不错,开了戏腔,对镜心魔道。 一众伶人身着白色戏服,脸戴白色面具,在轻盈的节奏中翩翩起舞,舞姿轻灵、柔美,时而含蓄、时而张扬,让人移步换景,感同身受。 “额,殿下,您交代给小人的一些事儿,有了着落了。”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你又~啰嗦了~”李存勖见镜心魔支支吾吾,大概也知道今天没什么好消息了。 “嗯……”镜心魔沉吟,似是在思索如何跟李存勖说自己想说的东西,而后,他开口道:“殿下,梁军主力班师,回汴州了。 只留王彦章领兵数万,镇守泽州。” “嗯。”李存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有,您向晋王求援之事……”言及此,镜心魔故作欲言又止壮。 “父王他怎么说?”李存勖以平常语气,开口回问道。 “晋王要求殿下以大局为重。”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试探性的道。 “我知道了。”李存勖面具之后传出的语气极为平静。 “还有,太原传来消息,晋王获赐‘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朝’了。”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继续道。 “获赐?”李存勖摘下面具,看向镜心魔,颇为疑惑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殿下,汴州惊变,李星云闯宫,朱温、朱友珪父子皆在宫变中身亡,朱温身首异处,朱友珪自尽而死。 朱友文称帝了。 这李星云以张子凡护驾有功的名义,加封了晋王。 戏伶楼的探子传回的消息也是如此,可与其相印证。”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解释道。 李存勖闻言,思索着其中利弊,默然不语。 “还有,殿下。 戏伶楼的探子回报,朱友贞……死了。”镜心魔俯首到李存勖耳边,缓缓的开口道。 “朱友贞死了?”事情的发展到此有些超出了李存勖的预料。 “是,殿下,就在玄冥教杀手刺杀您的那一夜,朱友贞在泽州遇刺,被杀手一剑穿心。 可奇怪的是,梁国对此竟没什么反应。”镜心魔娓娓道来,继续引导着李存勖。 “手握重兵,坐镇一方,竟落了个横死的下场,朱友贞……真是废物!”李存勖面色阴沉的捏起之前被他拿在手上的面具,语气冷冽的开口道。 “唉,殿下,这朱友文,开了个坏头啊。”镜心魔看向李存勖,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朱友贞的死是朱友文授意?”李存勖沉着脸,开口道。 “据探子回报,朱友贞遇刺后,梁军只是象征性的搜查了一番,当夜守城的将领王彦章,官职不降反升,加封了泽州刺史。 而且,凶手也没有抓住。”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继续道。 “殿下,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小人以为,世间事事难以周全,还是有备者方能高枕无忧,安心而眠。”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继续道。 “嗯,戏伶楼筹办的如何了?”李存勖侧颜看向镜心魔,开口问道。 “探些消息,护卫殿下周全尚能发挥几分用处,可毕竟时日尚短,且没有高手坐镇,怕是还不能……”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继续道。 能抽调的高手都让石瑶带走了,他镜心魔就算在怎么全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变不出高手来啊。 “嗯。”李存勖点点头,这个结果跟他想的差别不大,甚至比他预估的还要好一些。 …… 泽州。 玄冥教分舵。 从明面上来看,这是一家客栈,实际上是玄冥教的泽州分舵的几处产业之一,那一夜玄冥教泽州分舵全军覆灭后,就由李星云手下的不良人接了手。 在泽州分舵的地下室内。 四下幽幽,极为幽静,没有一丝灯火,密室内颇为寂静,只有李星云的呼吸声。 他一袭红衣,盘腿坐在密室之中,周身金色气焰与紫色雷霆环绕。 多日修行,他功力又有不少长进,五雷天心诀已然登堂入室,此次闭关,就是要把这门功夫修行到小成的地步。 不过距离将这几门功夫融会贯通,进而合而为一,还差了不少时日。 靠着上一世的修行经验,他天罡诀、七星诀已然大成,但想要再进一步,将其臻至化境,还需苦下功夫。 朱友贞已死,他已经初步达成了他的目标,该是换一身衣服,入晋国的时候了。 …… 蜀地。 皇宫内。 一宦官引领着孟知祥,缓缓的走入了这蜀国皇宫内。 一进入皇宫,就能看到宽阔的大殿和高耸的宫殿建筑,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壁画和巨大的锦缎,地面铺着厚重的华贵地毯。 宫殿内的家具和摆设都是精心挑选的,雕刻精美、工艺独特,散发出浓郁的古典气息。 宫内花园,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池塘里的荷花盛开,鱼儿游来游去,景色宜人。 ‘此天府之国也。 大丈夫当如是也。’孟知祥又想到了刘邦,不由得心生感慨。 花园内,一方凉亭下,一身着龙袍,面容宽厚的男子坐于亭中,在亭外,有宫中美女歌舞,亭中,那人细细的品着水果。 在亭外,还有一身披金甲,气息威猛,面容之上带着几道疤痕,给人感觉颇为刚猛的男子,护卫在亭边。 “陛下,晋国使臣到了。”那宦官上前参拜,开口道。 “晋国使臣孟知祥,见过大蜀皇帝。”孟知祥心道眼前之人便是此次的目标,而后他恭敬的拱手一礼,开口道。 “即见天子,为何不拜?” 求订阅,求票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乱臣 蜀国皇宫内。 那身披金甲的猛汉看向孟知祥,瓮声瓮气的开口质问道。 孟知祥闻言,面色一沉,随即,他开口道:“吾奉晋王之令出使各国,大国使臣,不拜下榜之主!” “你找死!”那金甲猛汉闻言大怒,主辱臣死,他焉能容忍孟知祥如此诋毁王建? 但他正要上前,却被孟知祥喝住。 “退下。”王建依旧坐在亭中,他大手一挥,示意一众舞女退下。 “好胆量! 朕真想把你开膛破肚,看看你的身上到底长了几颗胆子。 伱不怕死吗?”王建饶有兴致的看向孟知祥,开口问道。 “谁人不怕死呢? 但我料定,阁下不会杀我。”孟知祥立在烈日之下,看着凉亭中的王建,平静的开口道。 “何以见得?”王建饶有兴致的看向孟知祥,继续道。 “在下虽人微言轻,可却是晋王使臣,阁下已然身入险地,有性命之危,若在杀了我,平添晋王这个大敌…… 不知阁下日后还敢安然而眠了吗?”孟知祥看向王建,开口道。 “这番说辞,可是老生常谈了。 你莫非不常读书么? 朕作拥蜀地,国富民殷,兵强马壮,蜀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你口中所谓的性命之危,又在何地呢?”王建抬手,捏起一枚果子,把玩着,看向亭外站在光明中的孟知祥,开口道。 “李星云。”孟知祥并未多言,只是缓缓开口,道了三个字。 “哼!”显然,王建也是知道孟知祥口中的李星云是谁的,随即,他开口道:“不过宵小之辈,朕又有何惧哉? 此等逆贼,竟敢冒充前朝遗孤,以致天下纷攘,早晚,朕要擒拿此人,将其开刀问斩!” 王建抬手,将手上的果子一扔,面露杀机,开口道。 不管李星云是不是李唐血脉,他必须死!他王建已经称帝,难道还能从帝位上退下来,再去做臣子吗? 所以李星云只能是假的! “我这里还有一条消息,就作为晋、蜀合作的诚意,送给陛下了。 朱温死了,就死在李星云的算计之下。 不知阁下的蜀国比之朱温的梁国如何? 不知阁下的臣工与朱温手下的玄冥教,以及文武大臣相比又如何?”孟知祥娓娓道来,开口道。 王建闻言,瞳孔一缩,心中颇为震撼。 朱温死了? 那个称霸于天下的朱温,那个不可一世的朱温,就这么死了? “你莫非是在诓朕!”王建拍案而起,看向亭前的孟知祥,厉声喝问道。 那金甲猛汉心领神会,拔剑架在孟知祥脖子上。 滚滚浑厚内力汇聚起风压,压向孟知祥,但孟知祥巍然不惧。 非但不惧,甚至还有些想笑。 王建怕了。 堂堂一代帝王,竟然这就惊惧而失态,和晋王相比,王建、刘守光之流,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而那金甲猛汉的内力威压也没给孟知祥造成任何压力,孟知祥本身也是高手,内力深厚不弱于眼前之人。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我又何必在这件事上诓骗阁下。”孟知祥看向眼前的王建,丝毫不顾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继续道。 “李星云身份是真是假暂且不论,陛下如何看,我如何看,晋王如何看,怕是也不重要。 天下人如何看才重要,这些事,陛下心中有数,您与晋王皆是明人,可心照而不宣。 但请陛下想想,若站在李唐皇室的视角给这天下的乱臣贼子排个号,朱温之后,又会是谁呢? 是仍用大唐年号,奉大唐正统的晋王、岐王,还是楚王、吴王,还是陛、下呢? 若李唐后裔当真起势,又不知,会如何待这些僭越之人呢?”孟知祥娓娓道来,谈笑风生,说到陛下两个字的时候,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王建有几分颓唐的坐了下去。 那金甲猛汉见孟知祥屡次口出不逊之言,利剑又向孟知祥的脖子压了几分,划出一道血痕。 “退下。”王健一挥手,示意那金甲猛汉退下。 “是,陛下。”那金甲猛汉闻言,收剑退下,但依旧盯着孟知祥立的笔直的身影。 “晋王要什么?”王建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问道。 “要陛下的一句话。 只要陛下能和晋王一起,拨乱反正,护李唐血脉纯正,驳斥那假冒李唐皇室遗孤的逆贼李星云。”孟知祥开口,继续道,眉眼之中,也多了几分锋锐之意。 现在的孟知祥还不是日后割据蜀地的蜀王孟知祥,晋王将这差事交给了他,那他就要想办法替晋王办差。 若按路途远近,自太原出发,当先入凤翔,再来蜀国,而后,便是吴、楚两国,但孟知祥想了想,还是决定从蜀国开始。 此事需借势而为,势顷则颓。 孟知祥深知王建和朱温一样,都已经僭越称帝,他们是最不能容忍李唐皇室血脉遗留于世之人,此刻,晋王已经决意除去李星云,先入蜀国,成晋、蜀之同盟,而接下来出使天下诸国之时,他身后的势,便由原来的晋国一家,变为晋、蜀两家。 下一步,他打算去吴国。 而后,是楚国,最后才是李茂贞的岐国。 而大梁自不必说,不用出使,朱家也会和李星云死磕到底,因为李星云的存在,就是天下狼子野心之辈通往那最高处的一堵墙。 无论是谁掌权得势,皆如此。 所谓忠良,于王侯心中一念之间而已,无非是思虑利弊得失,于取舍之间,此一时,而彼一时…… 而已…… “此事好说,朕应下了。”王建闻言,开口道。 还以为晋王能有什么需求,一句话的事儿而已,他应允了。 “来人,宫中设宴,朕要犒劳使臣!”王建走出凉亭,拉着孟知祥的手,将其带入亭中落座,已示荣宠。 “快,请太医。 为使者疗伤! 你这憨货,平日里出手竟没个轻重,伤了使者,自己下去,领重杖八十!”王建对那金甲猛汉开口喝令道。 “是,陛下。”那金甲猛汉闻言开口恭敬应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夕阳 成都。 皇宫内。 金壁辉煌,玉砌珠翠,琉璃瓦、飞檐翘角、雕花画栋、丹楹碧瓦,尽显雍容华贵。 宫内殿堂错落有致,周密布置,宝座垂帘,鼎炉泼香,金龙百纹,五彩琉璃的窗纱下,宫女侍女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身着华裳仪仗,是一幅幅如画美景。 席间,王建一身龙袍,头戴冠冕,端坐于最上首的位置。 孟知祥坐于一侧主位,抬手,杯中清酒,就像微笑荡漾。 王建举杯,孟知祥同样举杯呼应。 席间,一派主客皆欢,乐然逍遥之意。 …… 玄武山。 天师府。 府中一间房间内,张子凡周身雷息滚滚,正在练功。 在房梁上,张玄陵一身道袍,躺在房上,望望张子凡,又望了望天上的蓝天白云。 微风拂过…… 有山有水,妻子相伴,足矣,无憾矣。 良久,张子凡收功,立于原地。 他一身白袍,白色长发数日未剪,已然比之前长了些许,此刻,一头长发随风微微飘扬。 他闭目,感受着天地间的一切。 “爹?”张子凡睁开双眼,看向房梁上的张玄陵,平静的开口道。 “走,吃饭去。”张玄陵身形闪烁,瞬间来到张子凡身边,开口道,随后转身向着院子外走去。 “嗯。”张子凡点点头,紧跟着张玄陵。 “我……还是不理解,到底该如何用雷法,去感应天地万物。”多日受张玄陵指教,他功力已然大有精进,但对于张玄陵口中的境界,他还是难以臻至。 “先吃饭。”张玄陵笑了笑,并未回答。 身躯上的双眼能窥见眼色,雷法汇成的眼睛能看破世间万物,心中的双眼能窥破世道人心。 这臭小子,比他这个当老子的强多了。 饭桌上。 一身着梨黄色的衣衫的女子坐在桌上,为张子凡和张玄陵父子俩盛饭,她面容美丽雍容华贵,容颜如莲,素面群芳,清新脱俗。皓腕轻移,裾袂飘逸,如仙女降临凡间。 许幻。 张玄陵、张子凡父子俩毫无形象的干着饭,丝毫没有天师府天师和通文馆少主的形象。 “再来一碗。”张玄陵将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饭碗递给了许幻。 “娘,我也再来一碗。”张子凡也吃完了一碗饭,嘴角还带着几颗饭粒。 “嗯。”许幻嘴角带着笑意,替张子凡抹去嘴角的饭粒,而后拿起两人的碗,笑着离开。 “喏。”张玄陵如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把铁扇,递给张子凡。 “这是……”张子凡看向眼前的张玄陵,欲言又止,但还是抬手接下铁扇,郑重的插在腰间。 “爹……”张子凡开口道。 只有这一个字,也许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并未能说出口。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父子之间,哪有不能说的话呢?”张玄陵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和蔼笑了笑道。 “我……打算去宪州。”张子凡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离家多年的游子,这般说话,其实心中带了几分挣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为心之所向,他……愿走这一遭。 “去吧,注意安全。”张玄陵不假思索的同意了张子凡的请求。 张子凡闻言一愣,但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你拿着。”张玄陵随手甩出一块令牌,张子凡抬手接住。 “这是,天师府的令牌? 还是算了吧。”张子凡看了看手上张玄陵扔过来的令牌,心下动容,又将手上的令牌递了回去。 张玄陵没接。 “这次出去,不用顾全什么大局,王侯也好,将相也罢。 天师府,永远在你、你们身后。”张玄陵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 “别怕,朱温的脸伱老子我都打过了,害怕其他人吗?”张玄陵平静的夹了一口菜,和蔼的笑着道。 没有这十六年的疯癫,老道也算天下一绝了。 “对了,爹,这个给你,也许能帮到你。”张子凡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递给张玄陵。 “这是?”张玄陵略有思索。 “至圣乾坤功。”张子凡端坐于桌前,平静的开口道。 …… 洛阳城外。 夕阳西下,天边如血火燃烧,金色的余晖中流淌着时光的美好,浩渺的山峦与清澈的流水构成美丽的画面。山间的鸟语花香,风儿轻抚脸庞的舒适。 一身着布衣,脚上带着一双草鞋,身形矮胖憨厚,背着一个箱子的男人缓缓的走在路上。 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夕阳西下。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黑衣,面容稚嫩的孩子。 一老一少,两人缓缓自巍峨的城池,顺着有几分崎岖的路途走向远方的山川。 偶尔途径一条小河,残阳下,河水的波纹中万片碎金荡漾。 “师父。”骆小北背着一个小包袱,蹦蹦跳跳的跟在段成天身边,看向段成天,开口道。 “嗯,小北。”段成天望着远方的方向,一步一步沉稳的走着。 “咱们这一趟是要干什么啊?”骆小北看向师父身后背着的大箱子,有几分好奇的道。 “送一样东西。”段成天话并不多,只是这般叙述着自己的任务。 “是送给……监国的吗?”骆小北想了想,看向段成天,问道。 “你怎么知道?”段成天一边走,一边有几分诧异的看向骆小北,询问道。 “很奇怪吗?我可是不良人骆小北啊!”骆小北看向师父,心中有几分超越了师父对自己的预料的小得意。 段成天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嘿嘿,师父,恭喜啊,你已经是护国神将了。”骆小北话锋一转,看向身前的段成天,嬉皮笑脸的道,李星云册封天罡三十六校尉为护国神剑的消息传的很快,最起码,骆小北已经知道了。 “嗯。”段成天对此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总有一天,你也会独当一面的。”段成天望着身旁奔流不息的河面,那河水上荡漾着的阳光,开口感慨道。 “那当然,我是段成天的徒弟嘛!”骆小北望着天边的夕阳,任阳光洒在身上,感受着那份温暖,开口道。 文笔不好,没办法。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博弈 晋阳宫前。 一排排黑甲士卒,披坚执锐,整齐的在晋阳宫前列阵,又步入城内。 在太原街头的一条路上。 三千院脸戴李嗣源的人皮面具,一身白袍,头戴儒冠,乘着马车,车前坐着一通文馆门徒,正在驾车。 李存忠坐在车边,而在马车后,则是跟着身躯庞大,肌肉发达,威猛无比,宛如巨灵神一般都李存孝。 三千院坐在车架中,闭目养神,实则在思索该如何应对这一切。 ‘以大帅的修为手段,怎么可能让区区玄冥教鬼王、通文馆亚圣犯上作乱?’三千院心里犯了嘀咕。 更何况,他是知道李星云吸干李嗣源内力的,以他们家殿下现在的功力,怎么会输给鬼王和亚圣呢? ‘大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我不能参破的奥秘?’ 三千院正想着,就听车架前坐着的李存忠谄媚的开口了。 “大哥这车架真是气派,小弟坐在车前,都感觉自己的心气、眼界不一样了。 也只有大哥这样的棋手,才能稳坐不动,如泰山一般啊。”李存忠嘿嘿一笑,侧过脸望着车架前的帷裳,谄媚道。 “九弟,你说义父这次传咱们过去,是什么事儿啊?”三千院被他这话打断了思路,便决定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他开口试探性的问李存忠道。 “要我说,是为大哥庆功吧,义父离那个位子又近了一步,李星云即将入晋,这可全凭大哥运筹帷幄之功。”李存忠闻言,嘿嘿一笑,继续道。 他这个人虽然偶尔有点自己的想法,但大体上还是跟李嗣源站在一起的,只要晋国这张桌子上没有疯子掀桌子,问题应该就不大。 “可大哥这心里头,不安呐。”三千院用李嗣源的声线开口道。 “大哥,放心便是。”李存忠将视线望向映入眼帘的黑甲士卒,以及晋阳宫巍峨的城墙,开口道。 “九弟。”听到‘放心’这两个字,三千院只感觉血涌上头,呼吸都困难了几分,他开口,继续道:“‘放心’这两个字,咱们还不够。” “大哥教训的是,小弟明白。”李存忠闻言思索片刻,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对着车内提点自己的圣主大哥感谢道。 通文馆这个地方,愿意呵斥你一顿的,也是贵人了。 “大哥,到了。”李存忠跳下车,对着车内的李嗣源道。 那驾车的通文馆门徒将车架停稳,随后跪伏在车边,充当垫脚。 三千院掀开帷裳,见跪倒在车边的通文馆门徒,也不怯场,踩在那人身上,下了车。 “大哥。”李存仁见李嗣源来到,上前,对着李嗣源抱拳一礼。 “大哥!”李存礼同样上前,对着李嗣源恭敬的拱手行礼道,一身白袍飘动,温文尔雅。 他身后跟着三人,一人双手抱胸,面容刚毅,脸上还带着一条刀疤,一身黑衣,手上带着护腕。 一人为女子,一身黑衣,美腿修长,背后背着独门武器巻丝盘,腰间还缠着一条红色的小蛇。 最后一人身材匀称,面容冷厉,背后背着双钺。 正是巴尔、巴戈、巴也。 三千院并未从李存仁、李存礼的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恶意,他也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一行人就这样以李嗣源为首,入了晋阳宫。 入晋阳宫后,望着宫门内林立,如黑云压成般的甲士,三千院虽面上不动声色,但还是将心提了起来。 李克用那种程度的威压,他只从吸纳了李嗣源内力的李星云身上感受到过,但具体如何他也难以判断。 李嗣源在前,李存礼、李存仁、李存忠几人在后,李存孝在李存忠身后,而在李存孝的身后,还跟着巴尔、巴也、巴戈三人。 “恭喜大哥,立此功劳。”路上,一边走,李存礼一边看向李嗣源笑道。 若能成这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对如今的李嗣源,可是晋身之资,足矣彻底稳住自己的地位。 连带着,他们这些大棋子手下的小棋子,也能好过一些。 “六弟,同喜。”三千院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强颜欢笑,应对着李存礼。 “大哥,还有什么差事,也交给我几件啊。”李存仁看向李嗣源,笑着道。 “等到了义父那里,想必就有差事可办了,都打起精神。”三千院目不斜视,一面漫步前行,一面道。 “是。”一众通文馆门主与李存礼手下的三大高手皆是齐声附和。 不多时,几人又来到了那一方巨大棋盘前。 李克用端坐于园中的棋盘前,抬手,凭内力摄起一枚白色颅骨棋子,落在棋盘上。 在棋盘的对面,是堆积如山脉形状的黑白二色颅骨。 比往日又多了不少。 “参见义父。”三千院带着一众通文馆门主与高手,齐齐向着李克用行礼道。 李存忍拜倒在李克用轮椅边上,窈窕丰满的身材因这有几分禁忌的姿势而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满是疤痕的脸,单看身材,李存忍确实可以称得上身姿曼妙,身材比例完美无暇,曲线婀娜。 在李存忍的身后,还站着四名身披黑甲,手持鞭子的黑鸦军士卒。 “来了。”李克用平淡的语气响起。 虽不知其他通文馆门主的心思,但三千院心头一震。 卧底在这种人身边着实危险,这也是一时之间根本没人敢想到李嗣源是他人伪装,二来不需要他传递什么情报,要不没几天的功夫,他肯定得让李克用弄死。 李克用抬手,棋盘上的颅骨棋子尽皆被李克用以内力摄起,随即,化作齑粉。 “老大。”李克用苍老中带着十足中气的语气响起。 与此同时,四名手持鞭子的黑鸦军士卒中有两人上前,开始挥动手中长鞭,鞭打跪在李克用脚边的李存忍。 刺耳而沉重的破空声,有如风切割空气的声音,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尖锐的呼啸声,然后落在李存忍翘起的翘臀上,两名黑鸦军士卒算不上什么高手,但也手劲十足。 “义父。”三千院闻言,连忙上前对着李克用拱手一礼。 “赏功罚过,信之行也。 犯了错,就得罚。 老大,为父有多久没有考校你的武功了?”李克用望着眼前空旷无一物的棋盘上,那个晋字,缓缓的开口道。 三千院这血压一下就上来了,他哪里知道李克用上一次考校李嗣源武功是什么时候! 三千院只觉得一黑一白,两个带着高帽,帽子上分别书写着一见生财、天下太平的鬼影正在狞笑着望着自己。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千院历险记 晋王府内。 李克用坐在轮椅之上,一边看着眼前空旷的棋盘之上,那个晋字,一边等待着李嗣源的回答。 与此同时,鞭子还在一下一下的落在李存忍的翘臀上,而李存忍只是恭敬的跪伏在地上,默默的忍受着惩罚。 她被惩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并没能除掉那日前来传旨的不良人奎因,更别说李克用对她‘放长线,钓大鱼,除掉不良人在太原的全部根基’这一要求。 奎因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任凭李存忍和殇组织将整座太原翻了即便,也没找到一个不良人。 这对自诩三晋大地之上唯一棋手的李克用而言,无疑是最大的羞辱,在此刻与袁天罡的博弈之中,李克用不怕自己能跟袁天罡博弈的有来有回,甚至不怕袁天罡铺天盖地的报复。 就怕此刻不良人如同人间蒸发般的沉默。 未知唤醒了李克用对袁天罡的恐惧。 恐惧袁天罡丢人吗?不丢人。 有恐惧袁天罡的资格,是一种莫大的荣誉才对。 此刻,三千院大脑一片空白,张子凡交代的东西有限,他此刻正在极速的头脑风暴,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李克用。 “老大,来,今日,陪为父,下一盘棋。”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嗣源,侧过脸试探了一句。 “义父。”三千院识时务的跪倒在地,对着李克用开口道:“孩儿如何有资格与义父博弈?” 刚好回避了之前的问题,三千院松了一口气。 李存仁、李存礼、李存忠、李存孝、巴尔、巴戈、巴也等人面面相觑,鞭子抽在李存忍身上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传入他们耳中,让他们心跳都乱了几拍。 ‘老大,你如今已是三晋大地之上最大的变数,如何没有资格?’李克用内心思索,随即,他开口道:“你我父子之前,可谓是父慈子孝。 诸侯有道,四邻为守,不过是一盘棋而已,老大,你怕什么?” “义……义父,孩儿、孩儿……”三千院懵了,这话可真是越听越不对劲了。 若是寻常下棋,为何要在这般大的棋盘之上,尤其,那棋盘之上还有一个“晋”字,似是若有所指。 李克用会允许一个活人,坐到他的饭桌上,和他一起分食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可若是不应下,看李克用的意思,这是坐实了他有异心。 “义父神威赫赫,宇内皆服,令孩儿俯首。”良久,三千院略微颤抖着开口对李克用道,他身躯微微颤抖,此刻已然紧张到了极致,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李克用。 “去吧。”李克用平静的开口道,随即,他又道:“听说伱‘至圣乾坤功’已经臻至化境,看来,平日里少不得一番苦修。 此次你我父子,便以这‘至圣乾坤功’,下完这一盘棋吧。” 对李嗣源的回答,李克用很满意,正好,方便他接下来的算计。 刚准备站起来的三千院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至圣乾坤功?我是谁?我在哪? 对,我是李嗣源,我是李嗣源。’三千院是真的懵。 他修炼至圣乾坤功才几天? 别说臻至化境,他连小成的境界都没到,虽然他功力本来就是大天位,修行至圣乾坤功之后又有精进,可毕竟时日尚短,远远无法李嗣源相比。 三千院一步一步,费力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腿,来到了李克用对面偏一点的位置,对着李克用抱拳一礼。 “老大,你,先落子吧。”李克用看向李嗣源,平静的道。 “孩儿不敢。”三千院一边揣度着如果是李嗣源,此刻该怎么做,一边回答李克用道。 李克用平静的望着李嗣源,独眼之中精芒闪烁,仔细的观察着李嗣源的面部表情,周身动作。 通过观察三千院的微表情,李克用发现李嗣源变了,变得更加能隐忍了。 这对他而言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帮自己获得了封赏,又即将将李星云带入太原,从明面上,这已经是天大的功劳,立此大功,他竟恭敬、谨慎更胜从前。 此子不除,终为巨患!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他还要面对袁天罡。 他平静的望着李嗣源,想看看接下来,自己这位好义子又会怎么办。 此刻,场上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三千院只感觉越发紧张,他明白,这又是一次李克用的试探,如果自己失误了,会死。 “长者赐,不敢辞,既然父王有令,孩儿,只得遵从。”三千院咬咬牙,把心一横,对着李克用抱拳一礼,随后,掌中蓝色气焰滚滚,手捏印诀,以至圣乾坤功内力摄起一枚颅骨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大哥好魄力,真不愧是大哥。’李存礼看向此刻正在与李克用博弈的李嗣源,开口道,内心里对李嗣源满是钦佩之意。 年少时,他们和李克用之间的关系都很好,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李克用的权利越来越大,很多时候,有些事儿就变味了。 李克用以义子统兵,包括他李存礼,还有他旁边的四哥李存仁,大哥李嗣源在内,皆是重权在握,与李克用之间的义父子亲情,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晋王与通文馆之间相互依存却又相互博弈的关系的影响。 这么多年来,他们通文馆说是山头林立,可李嗣源作为大哥给他们这些义兄弟分担了多少压力,他们都看在眼里。 ‘大哥,他真的,我哭死。’李存礼在心中暗暗道,同时,他看着此刻正在挨打的十三妹,心下幽幽一叹。 这些年,他们这一派和李存忍之间关系并不好,可看着正在挨打的李存忍,李存礼心中并没多少幸灾乐祸之感,反倒有几分兔死狐悲。 小时候,十三妹人虽然要强了一点,可大家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现在这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唉,不想了,身为棋子,想那么多干什么。 李克用点点头,同样抬手,以内力摄起一枚颅骨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开始与三千院博弈。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计 李存仁此刻则是在观察着李克用与李嗣源之间的棋局,暗暗思索着。 ‘现在看来,大哥将李星云带到晋国,已然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了,不然义父不会有此一事。’ 三千院与李克用相互博弈,不出意料,三千院一败涂地,这盘棋,以李克用的胜利告终。 “义父棋艺如天人,孩儿不是对手。”三千院看向李克用,准备见招拆招,恭敬的开口看向李克用道。 “老大,你藏拙了。 莫非是以为义父,已经老眼昏花了吗?”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开口道。 他这一番话,明面上是在指李嗣源故意以棋艺让他,可实际上,却是另有所指。 两人名为下棋,实则都是在试探对方的武功,可李克用见李嗣源此时的功力,虽说也是大天位,可却不对,李嗣源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对李嗣源的实力,李克用心中是有数的,这份自信源自他们通文馆的至圣乾坤功,这至圣乾坤功威力无匹,修行者功力达中天位后,便可外放蓝色气焰,功力达大天位之上后,更可将内力外放化形,神异无比。 可这门功夫却有所缺憾,功力修行至大天位后,在想有所精进变会越来越困难,他也是闭关多年,以自身才情将这门功夫的缺憾补足,这才又有造诣。 而至圣乾坤功之前的缺憾,就恰好成了他控制一众义子实力不会超出控制的最佳手段。 在他诸子之中,唯李嗣源功力最为高深,这么多年来,为了算计李嗣源,他做了两手打算,一,他告知了李嗣源,至圣乾坤功可以与天师府的五雷天心诀相辅相成,若是合二为一,功力突破大天位也非难事。 想以自身能力修改一部功法,何其困难,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危,其间凶险,非孤注一掷之心,不可为之。 他是在对袁天罡压迫感的恐惧之下做到了这一步,而李嗣源…… 有了退路,哪怕只有渺茫的、不确定的希望,便会心生怯意,有了惬意,心、气息,便乱了。 至于五雷天心诀…… 那可是天师府的镇教之宝,岂会轻易与人,李克用只比李嗣源大十一岁,而张玄陵,十六年前便是绝顶高手,玄武山地处吴国,与晋国相距甚远,通文馆势力难以触及,再加上天师府本身的实力,以李克用的眼界,想从天师府拿到五雷天心诀,难如登天。 其二,多年来,他不问政事潜心修炼,却控制着李嗣源劳形于案牍的时间,李克用能确定,李嗣源的时间闭关修行有余,补足功法的缺陷却不足。 可不曾想,这么多年来还是生了变故,十六年前,李嗣源曾经命令通文馆十字门门徒监视天师府,并且,玄冥教围攻天师府之际,李嗣源踪迹全无,再出现时,他手上多了一个婴儿,被他留在身边,作为义子,取名‘张子凡’。 这一切都躲不过李克用的眼睛,思虑再三,再加上多方试探,李克用能确定李嗣源并没练成五雷天心诀,因为如果他得到了五雷天心诀,绝不会留下张子凡在身边,还悉心培养。 李嗣源做的事儿,见不得光,一旦见了光,张子凡势必与他反目,若是如此,李嗣源岂不用尽全力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大敌? 思虑后,李克用决定将计就计,只待螳螂捕蝉,他便给李嗣源来一个黄雀在后,届时,一来舍了李嗣源这枚野心日大,见见尾大不掉的棋子。 二来李代桃僵,借李嗣源之事,仍能收货张子凡为助力,以张子凡天赋、心性,恰好可以作为辅佐他亲子李存勖的好助力。 三来,若是能趁机得到完整的五雷天心诀,他未必不能以一己之力抗衡袁天罡。 ‘老大,莫怪为父今日杀鸡取卵,实在是世事难料,张子凡护驾于汴州,又与李星云、张玄陵关系密切…… 这张牌,为父必须亲自将其握在手里,方可高枕无忧。’ “义父,孩儿、孩儿并无藏拙之意…… 孩儿错了,孩儿最近确实是懈怠了。”三千院看向棋盘对面稳如泰山的李克用,抱拳道。 “嗯,有张子凡这样优秀的义子继承自己的衣钵,也难怪你心有懈怠。 多年来,也是多亏了你们,为父才能安心,此次张子凡立功不小,为父准备将他带在身边,亲自培养,伱,意下如何?”李克用手指摩擦着轮椅的扶手,他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开口道。 拿下了张子凡,就断了李嗣源得到五雷天心诀最后的希望,老大,如此,你又要如何应对呢? “这……”三千院闻言心下大惊,但是转而,他依旧抱拳一礼道:“凡儿能被义父带在身边,实在是他的荣幸,我这个义父也是与有荣焉。 多年来,孩儿劳心于通文馆事宜,不能在义父身前尽孝,若能让张子凡代孩儿尽一份孝心,实在是再好不过。” 李克用仅剩的独目一凝,眼中杀气闪烁,他没从李嗣源的脸上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没有博弈,没有愤怒,有的只有将真心藏于演绎之下的隐忍。 这他都能忍? 李嗣源绝对不是傻子,他应该清楚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躲不过他的眼光,可他为什么敢答应将张子凡送到自己手上,是对张子凡的忠心有自信…… 不可能。 亦或者,是有什么人,站在了他身后吗? 就在此时,李存忍虚弱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义父,孩儿已受罚完毕,孩儿谢过义父赐罚。”李存忍叩首在地,看向李克用,开口道。 纤细又不失丰满的身上已然满是血痕,可谓遍体鳞伤,衣袍都被汗水与血浸湿。 “老十三,莫怪为父,你这次犯错实在太大。 带她下去疗伤吧,为父会去看你的。”李克用看都没看李存忍,开口下令道。 “是,义父。”李存忍虚弱的应答道。 暴露了殇组织,却又没取得哪怕一丝一毫的战果,若非此刻大敌当前,李存忍难逃一死。 几名已经累的不行的黑鸦军士卒闻令,架起李存忍,离开了园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泽州。 在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马,仿佛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四周木制的筑物和店铺沿街而立,却没有了往日热闹的气息,只有落叶飘舞、狗吠声和风的呼啸声在街道上回荡。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让人感觉仿佛回到了一个被遗忘的时代,一切都显得格外萧条和冷清。 段成天领着骆小北,两人缓缓在披着黑甲鬼面的不良人的带领下,走在泽州的路上。 仅有的几个行人,以及在街上巡视的梁军士卒见到为首的玄冥教众,也不敢问,便放他们过去了。 “唉。”段成天望着此刻街边萧条的景象,背着木箱,长叹一口气,其貌不扬的胖脸上满是感慨与哀叹之意。 此刻的泽州,确实是荒凉了些许,难比东都洛阳那般繁华。 但愿在将来,会有重建城池的那一天吧。 “天速星大人。”一旁的不良人则是会错了意,以为段成天觉得路途过于遥远,于是开口道:“还请大人放心,就快到了。 我等如今借玄冥教之名行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嗯。”段成天知他心中所想,但又不愿辩解,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师父,咱们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监国了。”骆小北则是对素未蒙面的那个监国,李唐皇室的最后血脉产生了不少好奇。 “嗯。”段成天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很快,几人来到一间客栈前。 客栈内,几名客人正分别坐在客栈内的几张桌子上攀谈,客栈外,还有一乞丐躺在客栈门口,一头头发凌乱,遮住了半边脸,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臭气熏天。 那身着玄冥教众服饰的不良人对着段成天抱拳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骆小北见那乞丐可怜,从身上不知哪里摸出几枚铜板,扔进了那乞丐的碗中,钱不多,但却是他的一切了。 那乞丐有几分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骆小北。 “辛苦了。”段成天上前,对着那乞丐道,随后拍了拍骆小北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自己。 “天速星大人辛苦。”那乞丐低声,用只有几人能听见的话开口道。 骆小北:? “走了,小北。”段成天看着窘迫与心疼并存的骆小北,笑了笑道。 “等等。”那乞丐又开口,叫住了骆小北。 “嗯?”骆小北有几分疑惑,却见几枚圆形物品扔来,他下意识的抬手接住。 再一摊开手掌,是自己刚才扔下的几枚铜板。 “不错嘛,反应挺快。 可是,小子,扔铜钱你接住了,扔毒镖你接不接?”那乞丐摸样的不良人抬手擦了擦鼻子,看向骆小北,调笑道。 骆小北沉思一刹,随后双手抱拳对着那不良人一礼,开口道:“多谢前辈教诲,小子记住了。” 已经走入屋内的段成天闻言,憨厚的脸上,笑意更灿烂了几分,连带着原本给人以冷厉感觉到眉眼都弯了些许。 “你就在街边给一个躺在客栈前的乞丐行礼啊。”那乞丐摸样的不良人坐起身子,靠在门上,看向骆小北,笑了笑道。 “啊?”骆小北闻言大惊,看了看街边,发现街上其实没什么人,便又听身后之人开口。 “行了,长个记性吧,小子,泽州已尽入监国之手,不会有问题。 下次注意。”那不良人摆了摆手。 骆小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随即,骆小北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段成天身边,这便是无声要术。 这速度让屋内不少客人皆是眼前一亮。 掌柜的抬手按了个按钮,触动了机关,再一神奇的,难以理解的黑科技工程的作用下,客栈的楼梯下滑,显出一条密道。 旋即,那掌柜似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擦着桌面。 段成天领着骆小北两人,走入了密室之中。 密室之内,李星云盘腿打坐,抬眼见到段成天、骆小北两人,随后便收功起身。 李星云不认得段成天,但却认得此刻比几年后稚嫩不少的骆小北。 “不良人天速星段成天,参见监国。”段成天抱拳,准备对李星云行礼,一旁的骆小北学的有模有样。 “不良人骆小北,参见监国。”骆小北同样恭敬下拜。 李星云连忙扶起两人。 “监国……嘿嘿,监国……”骆小北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着挠了挠头,道。 李星云:==(●●|||)? “小北,不得无礼。”段成天开口便准备呵斥骆小北,而骆小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无妨,还不知天速星此来所为何事?”李星云开口,岔开了话题。 对于骆小北,李星云还是非常承认的,无声要术足以以少敌多,以弱胜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至于段成天,虽从未见过他,但那日洛阳,以李存礼那般才智过人,况且占据着绝对的主场优势,尚且让段成天残胜一招,让他以身做饵,为骆小北赢来了一线生机,可见厉害。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星宿,确是个个能人。 “奉大帅之命,为监国送一样东西。”段成天看向眼前年轻的监国,开口道。 “能劳动天速星来此,是何等神物?”李星云闻言,下意识的眉头一皱,思索着。 “在此。”段成天将身后背着的大木盒取下,放在身前,开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李星云抬手掀开盒盖,一阵金光闪闪,他抬手运功,掌中气流滚滚,以内力将盒中之物摄起,竟然……是一件蟒袍。 朱红蟒袍颇为华丽,外面还套了一件金丝绣成的长袍。 李星云大感失望。 ‘靠,还以为袁天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不过也还好,起码不是坏消息。’李星云叹了一口气,内力一收,哪一件华贵蟒袍落回盒内。 “不知天速星,还有骆小北,二位可愿留下,助我一臂之力?”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二人,开口道。 他总得有点实质性的收货吧,哪一件蟒袍就是一件好看的衣服,但李星云深知,乱世,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不是披上了龙袍,才成为了皇帝,而是因为披在皇帝身上,那衣服才是龙袍。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变 潞州城外。 一片密林之中。 阳光穿过树叶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让整个森林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树林中的鸟儿在欢快地歌唱,昆虫在树叶间穿梭,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忽略掉灼人的烈日,一切还是颇为舒适和惬意的。 朱友文一身黑甲,双手抱胸,站在一颗树下,闭目养神。 李嗣昭一身白袍之上已然多了不少污渍和血痕,此刻,他坐在一棵树下。 “酆都,玄冥教还真是高手无数。”李嗣昭看向一旁立着,宛如魔神一般的朱友文,准备趁着假李不在,试探一下朱友文。 李存勖的手段他知道,能摸到李存勖身边,还杀了李存勖不少亲卫、伶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梁军主力已经班师还朝,李存勖仍按兵不动,隐忍待机,想来除了忌惮戍守泽州的王彦章,还有那一日的夜袭吧。 “哼。”朱友文听得李嗣昭此言,冷哼一声,没有再言语。 酆都? 是李星云才对吧。 不过现在他势单力薄,还是先借着假李和通文馆这棵树遮遮阴,只待找到龙泉宝藏,他在坐收渔翁之利。 最不济,也要得到完整的九幽玄天神功。 …… 此刻,另一片森林中。 镜心魔一身白色伶人衣衫,画着小丑妆容,沉着脸,走入密林之内。 而树林之中,一身黑袍的假李已经恭候多时了,他靠在一颗树上,轻轻的抚摸着一只小鸟,见镜心魔来到,他抬手将鸟放飞。 小鸟挥动翅膀,在天空翱翔着。 假李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真容,脸上的疤痕露给镜心魔看。 镜心魔尬笑两声,面色难看,但还是对着假李拱手一礼,开口道:“不良人天罪星,参见殿下。” 他是知道的,这两人都是,只不过…… “殿下……哼哼……”假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镜心魔,本殿下这里有一件差事要交给你去办,你务必要办好。” “殿下,如今当真是今非昔比了。”镜心魔带着一种谄媚的语气看向眼前的假李道,只是不知为何,这一番话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意味。 “只是小人这里还有大帅的任务,怕是分身乏术? 殿下时间宝贵,小人就不叨扰了。”镜心魔开口道,随即,镜心魔转身就走。 他,镜心魔,主打的就是一个强者挂件,就是陪伴。 他心知假李此来绝对没有好事,而且他也自信自己就算不帮假李办事,对方也拿自己毫无办法。 “那要是李存勖知道了什么他不该知道的,天罪星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镜心魔没走两步,便听得身后传来假李的声音。 “那就要看大帅,让不让李存勖知道了。 大帅不许的,李存勖到死也不会知道。 殿下既然开了金口,更应知世事后果。”镜心魔看向眼前的假李,对他横眉冷对的开口道。 他也很同情假李,但他们都没有选择。 “我只有两个选择,等死,或者用尽全力,不择手段的活下去,直到……我成为李星云的那一刻。 这么多年走过来,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吗? 况且,我现在也是很期待着,跟他相见的那一天呢。”假李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跟他相见?他?大帅?不对!’ ‘监国,李星云!’ 镜心魔心头微骇。 “真是个疯子。”镜心魔摇了摇头,似是在自言自语。 假李对此也根本没有回答,就看着眼前的镜心魔自言自语。 镜心魔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假李,随即,他开口道:“不知殿下有什么差事,要交给小人?” 真不愧也是李唐皇室血脉呢。 有种。 “我要见李存勖,或者,我现在去见李星云……”言及此,假李讽刺的笑了笑,看着把自己吧变成今天这幅摸样的镜心魔,此刻脸上略微有几分慌乱的神色,讽刺的一笑,道:“天罪星,护国神将大人,您说,我先去见谁比较好?” …… 太原。 晋王府。 那一方巨大的棋盘内。 三千院站在一堆颅骨之前,紧张极了。 “义父,嘿嘿,大哥最近可是又立了一桩大功,李星云和三哥一起,已经到了潞州城外了。”就在此时,李存忠上前一步,对着眼前坐在轮椅之上的李克用抱拳一礼,谄笑着开口道。 三千院闻言大脑嗡的一声。 这差事真没个干了。 李存礼眯着眼看着一眼李存忠。 李存仁则是目不斜视,依旧平静的望着棋盘。 李克用抬手,双掌合抱,滚滚至圣乾坤功内力汇聚于双手之上。 三千院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但很快又放开了。 随着李克用发力,场上三千院一败涂地的棋局之上,一颗颗“棋子”被李克用以内力摄起,化为了灰烬。 “老大,你做的不错。”李克用先是开口肯定了李嗣源的功绩,随后,他继续道:“若是能将李星云带到太原来,为父,记伱一功。” “孩儿谢父王。”三千院闻言,恭敬下拜于地,以李嗣源的声线开口道。 ‘大哥……’李存礼望着这一幕,在心中沉思。 唉,通文馆的圣主不好当啊。 “从今日起,老四。”李克用侧过脸,运转内力将轮椅方向调转,用余光看向李存仁,开口道:“你,便负责这晋阳宫的守备,由老十协助你。” 李存孝闻言,乐的猛拍巴掌,锤了锤自己胸口。 他心思单纯,根本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 “是,义父,孩儿必不负义父期望。”李存仁对着李克用抱拳一礼道。 李存忠此刻急了,老十去协助四哥了,那他怎么办? 离了老十,他李存忠什么也不是。 可还未待他问,便听得李克用这般道: “老六留下,我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苍老的声音中满是悠然之意。 三千院缓缓起身,和李存仁、巴尔、巴戈、巴也、李存孝、李存忠等人一起,出了院子,只留下李存礼一人。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深入 太原。 晋王府。 李存礼一身白袍,恭敬的对着李克用拱手一礼,开口道:“义父。” “老六,知道为何,为父单单将你留下来吗?”李克用抬手招来一枚黑色颅骨,捏在手上,一边把玩欣赏着,一边开口,对着李存礼道。 “孩儿惶恐,孩儿不知。”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克用,继续道:“但义父出关,必然已是神功大成,孩儿恭喜义父。” “嗯,老六,你有心了。”李克用略一点头,苍老的面容之上神色不动。 “在为父麾下诸多义子之中,你才智过人,能文能武,在为父心中,伱,能独当一面。 为父这里有一件差事,要交给你们礼字门。”李克用看向李存礼,平静的道。 “请义父吩咐,孩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存礼拱手一礼道。 “李星云不除,终为巨患,你麾下高手巴戈,有一条用咱们沙陀族秘法练成的毒蛇,其蛇毒无解,本王之意,想用你礼字门三大高手与忍字门一起,去除掉这个祸患。”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存礼,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是。”李存礼拱手一礼,对李克用恭敬的道。 “李星云身后有高人,此事非我一家之力能成,所以为父还有一件差事,要单独交给你。”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情义父吩咐。”李存礼对李克用拱手一礼道。 “漠北。”李克用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李存礼闻言大惊失色,他连忙对着李克用拱手一礼,开口劝谏道:“义父,那漠北王野心勃勃,多年来处心积虑,欲要谋夺我边关土地,漠北人多次兴兵叩关掠夺。 而今漠北国力已然蒸蒸日上,与其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本王心中已有考量,你此次出使漠北,重在一人。”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谁?”李存礼下意识的看向眼前的李克用,问道。 “述里朵。”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述里朵,漠北王后……”李存礼闻言呢喃道,随即,他又很不解的看向眼前的李克用,开口询问道:“可述里朵,会助我们吗?” “你附耳过来……” …… 晋阳宫内。 一间房间内。 房间散发着淡淡的古香古色,布置简朴却别具匠心。墙上挂着古老的字画,色泽斑驳,地上铺着厚实的芦苇席,房间中间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木桌子,桌上堆着古籍和文房四宝,房间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缭绕着淡淡的烟雾。 房间外,四名身着黑衣,背着各种武器的殇组织杀手守在门外。 而屋内,李存忍身上不着片缕,躺在卧榻上,而卧榻则是在一座屏风之后。 此刻,一名侍女正在屏风内,帮李存忍上药。 而屏风外,殇组织五人中为首者单膝跪在屏风前。 “还是没有消息吗?”李存忍趴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开口询问道。 “禀门主,属下等真的尽力了,那日跟丢之后,我等一面派人守在太原各地要道,严加排查。 另一面,属下等与一众门徒已经将整个太原都搜了个遍,但还是一无所获,不见踪影。”那殇组织之人开口,恭敬的禀报道。 “真是怪了,既没有离开太原,又不见踪影,这不良人,能藏在什么地方呢? 难不成,他们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李存忍略带恼怒的开口道。 已经挨了一顿鞭子了,还要再挨第二顿吗? “大人,其实还有两处地方没有搜查。”那殇组织杀手苍老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让李存忍双眼一亮。 “你是说?”李存忍试探性的反问道。 “晋阳宫内、晋王府,通文馆总舵。”那殇组织杀手看向眼前的屏风,开口道。 李存忍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长叹了一声。 这两个地方干系重大,实在是很难搜查。 就在此时,一名殇组织杀手推门进入房间,单膝跪地,开口道:“禀门主,晋王来了。” “什么?!”李存忍闻言一惊,对着身旁的侍女道:“快为我更衣。” “不必了。”李克用深沉的声音在浑厚内力的加持下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随即,李克用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房间中,连带着他的轮椅。 他稳稳的坐在轮椅之上。 李存忍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一旁的侍女急了,开口道:“门主,您伤势严重……” 话语刚落,只见一道寒光闪烁。 那侍女捂着脖子,鲜血止不住的从指缝之中溢出,药物摔了一地,她不敢置信的倒了下去。 “你身上有伤,免了吧。”李克用端坐于轮椅之上,用内力操纵着轮椅,向着墙边挂着几幅古画走去,欣赏了起来。 “多谢义父,孩儿有罪,先是未能完成任务,还劳烦义父分神来此,实在是罪无可恕。”李存忍躺在卧榻之上,殇组织的杀手们识相的将那侍女的尸首,以及李存忍身前的屏风搬开,还顺便为李存忍盖了一层白纱。 随后,一众殇组织的杀手识相的从屋内退了出去。 白纱未能完全遮住李存忍的身躯,只遮住了隐私的部位,一对细长而修长的美腿露在外面,皮肤白皙嫩滑至极。 李克用似在看着墙上画卷,一边开口道:“老十三,为父罚你,你心中,可有怨恨?” “孩儿不敢,此次孩儿失手放走了那不良人,自知罪无可恕,还要多谢义父宽容。”李存忍趴在榻上,看着李克用坐在轮椅上的身形,恭敬的开口道。 一盏油灯,昏黄的灯火招摇在屋内,李克用的阴影随着那灯火摇曳,笼罩了李存忍的身形。 而此刻,盖在李存忍身上的白纱,有不少地方都已经被鲜红之色浸透。 “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李克用苍老而中气十足,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缓缓的传入李存忍的耳中。 “孩儿多谢义父,请义父吩咐。”李存忍闻言,看向眼前的李克用,恭敬的开口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入晋 袁天罡的棋局之中,在李克用眼中,有一个绝对的漏洞。 那个漏洞就是李星云。 袁天罡不可能时时处处的跟着李星云,护卫李星云。 而只要李星云这个‘将’死了,那袁天罡这盘棋无论吃下他多少棋子,都只能黯然败退。 让孟知祥去笼络天下诸侯,这是一步棋,但李克用很清楚,想指望着这些聪明、狡诈到极致的家伙发挥一些作用,根本就不现实。 让孟知祥诱之以利,示之以慑,最多只能让他们不站到袁天罡那一边去。 真正要对抗袁天罡、李星云,还有一众不良人,还得靠他们一家出主力。 或者……在拉拢一个根本不知道袁天罡有多强,甚至对不良人都不了解的势力,过来当炮灰。 漠北就很合适,他们的萨满据说可以制造幻境,入幻境着五感尽失,只能凭借气机感应作战。 以袁天罡的手段,与李克用对袁天罡的了解,毫无疑问,他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只要能诓骗漠北的那些人替他们作战一次,料想那李星云纵使再怎么厉害,在中了幻境,五感尽失的情况下,面对殇组织、李存忍、巴尔、巴戈、巴也与漠北高手等人的围攻,也绝难幸免。 殇组织算上李存忍一共六人,与巴尔、巴戈、巴也几人都是中天位的功力,其中巴戈还有一招中则必死的绝杀蛇毒。 除非李星云有汉光武帝那样的命,但是,你李星云有这个命吗? 而届时,他会找机会拖住袁天罡,让他不能分神去救李星云。 可惜,宋文通不在了,留下他那妹妹独守岐国。 也不知他死在了哪一个角落。 在李克用的心里,真正的李茂贞应该已经死了,死在袁天罡的手上,没道理袁天罡会放过他,而李茂贞看似有称雄天下之姿,可孤身离了岐国,那也不过是武功高强了一点的人罢了,而袁天罡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武功高。 “礼字门之下,有三大高手,乃是我沙陀族底蕴。”李克用一边欣赏着墙上挂着的画卷,一边开口道。 “六哥……”李存忍闻言,呢喃着。 “本王决意,将这三人暂时调归到你麾下,同时,本王还会派老十助你一臂之力。 伱随大军一起去潞州,和老二一起,务必拿下泽州,此为其一。”李克用平静的开口道。 “是,义父。”李存忍闻言,恭敬的接下了任务。 “同时,盯住李存勖,确保其不会尾大不掉。”李克用平静的开口道。 “是,义父。”李存忍恭敬的回答道。 “秘密寻找李星云的下落,而后监视他,只待援兵一到,便联手伏杀之,万万不可失手,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 “孩儿明白。”李存忍闻言一惊,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开口道。 “务必保密,不得走漏风声。 且动手前,一定要确保那人手真正的李星云。”李克用开口道,奎因失踪的事,着实是给了李克用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此刻,他的疑心也渐渐升起。 “是,义父。” …… 泽州城前。 李星云依旧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头戴铁制斗笠,腰佩环首刀,扯着缰绳,立于战马之上。 在他身旁,则是骑着马的不良人骆小北,背着大箱子的段成天,以及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等人,以及一众身披玄冥教黑甲鬼面,腰佩弯刀的不良人。 李星云抬手摘下面具,最后望了一眼泽州城,随后又将面具戴上。 袁天罡给他备了一身新衣服,但现在还不是换衣服的时候。 “传我令。”冷冽的假声自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后传出。 “入晋。” …… 潞州城内。 一座朱红大殿高耸,宏伟壮观。它的外墙全都是鲜艳的朱红色,大殿的顶部采用了古典的黄琉璃瓦,配以金色的屋脊装饰,显得尊贵华丽。大殿的门前有两条巨龙石雕,栩栩如生,龙身盘绕,气势磅礴。 走近大殿,可以看到门上悬挂着一对巨大的麒麟铜钟,钟声悠扬。 殿内,李存勖一身白袍,脸戴红色面具,靠在榻上,潇洒不羁的坐着,一头长发披肩,他也满不在乎。 殿内,一众身着白衣,脸戴白色面具的伶人正在歌舞,但此刻,李存勖却没有欣赏歌舞的意思。 朱友贞死了,可不可以利用朱友贞的死做一个文章,为自己谋利? 他手上有兵,但此刻守则有余,攻则不足,但要取得战果,却未必非要用兵不可,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是灭祸患于微忽之间。 朱友贞之死,虽名为刺杀,可实则其中疑点重重,难免引人怀疑,完全可以理解为朱友文,或者说现在要控制着汴州的那个人,准备清理一切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人。 整个梁国,有不少人都是手握重兵,传出这样的消息,他们难免会惧,一旦生惧,在惧怕中,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这样的人,比如此刻驻守河中,手握重兵的朱友谦。 对于那虚无缥缈的龙泉宝藏,李存勖心中的渴望并不高,若真有得之可得天下之利器,为何李唐却灭亡了? “镜心魔。”李存勖开口呼唤道。 没有人答应。 “镜心魔人呢?”李存勖四下环顾,却发现原本该是镜心魔的位置,确是一个身着白衣,脸戴面具的伶人,他不由得大为疑惑,开口道。 不得不承认,镜心魔能力不错,也很会揣度他的心思,却又能拿捏住分寸,不会过火,他用镜心魔用的顺手,以至于现在都形成了路径依赖了。 “禀殿下。”那伶人躬身拜倒在地,开口道:“殿下前些日子交待的任务没有消息,镜心魔大人正在处理。” “嗯。”李存勖闻言点了点头,对镜心魔敬业的态度颇为满意,但还是开口道:“去召他过来,让他把手头的事儿放一放。” “是,殿下。”那伶人恭敬的开口回应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人 朱红大殿奢华至极,外墙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华丽的图案,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栩栩如生。大殿内的光线明亮,犹如星空般璀璨夺目。 “恭迎~李、天、下!”一名身着白衣,脸戴白色面具,一身伶人服饰之人轻敲手中鼓,高声唱道。 李存勖脸戴黄色面具,迈步走入殿内,一众伶人之中,抬手,似上九天揽月,身旁伶人会应着李存勖的动作,或吹、或唱、或跳。 “曾宴桃源深洞~ 一曲舞鸾歌凤。”唱至此,李存勖身形一动,换了个姿势,身旁一众伶人也配合着他。 “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李存勖于一众伶人之中,开口,缓缓唱道。 一众伶人载歌载舞。 就在此时,镜心魔踱着小碎步,缓缓自殿外走回,来到了殿内,但他并不急着和李存勖禀报,他知道李存勖已经看到了他,于是只是欣赏着眼前的歌舞。 有一说一,李存勖除了行军打仗的手段以外,这歌舞也是天下一流,叫人赏心悦目。 良久,曲罢歌停,李存勖一挥衣袖,傲立于大殿之中。 一众伶人纷纷退到大殿两侧。 这时,大殿内传来‘啪、啪’的掌声。 李存勖抬眼望去,是镜心魔,此刻,他画着小丑妆容,正在鼓掌。 “精彩,真是精彩。”镜心魔一边鼓掌,一边发自真心的称赞道。 “事关~军国大事,不需等待~直言~便可~”李存勖一边转身走回主位,一边开口,以戏腔道。 “嘿嘿,殿下,是小人的过错,小人是个伶人,刚入殿时,听得这词,惊为天人。 殿下这词有传唱千古之姿,是故并未打断。”镜心魔连忙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跟在李存勖身后,开口道。 李存勖闻言,抬手摘下面具,嘴角带着几分弧度。 很显然,拍马屁也是有段位的,有些话说到点上,远比单单的低眉顺眼,低声下气的谄媚让人舒服。 “殿下,小人有件事,要向殿下禀报。”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讲!”李存勖到主榻之上侧卧,开口道。 “只是这事,不知是福是祸。”镜心魔又补充了一句。 “嗯?”李存勖闻言,从刚刚的词中意境回过神来,直起身,看向镜心魔。 镜心魔俯首到李存勖耳边,嘀咕了一阵,李存勖眸中精光闪烁,眼眸一转,待镜心魔话音落下之后,他一拍卧榻,起身。 “这李星云,还真是个狠角色。”李存勖眯眼,望着大殿的梁柱,开口道。 “李唐已灭,可现在看来,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李存勖抬手,一边端详着手上的面具,一边思索着。 ‘还是真有一份气数在其中?’ “天下局势,波谲云诡,变幻多端啊,殿下。”镜心魔似是苦口婆心的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李存勖点点头,这事儿还真得上心了。 “你说,我是奉迎这李唐遗孤,进而挟天子以令诸侯好,还是不管不问更好?”李存勖开口,又问了镜心魔道。 至于杀李星云,现在看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依小人看,李星云,从来就不存在最好。”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嗯,此事确实是福祸难辨。”李存勖点了点头。 “殿下,这些是小人打探到的消息,这事儿,还没说呢。”镜心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李存勖:? “殿下,这潞州城外也有一位‘监国’,和他相伴的,还有玄冥教的鬼王朱友文,以及通文馆的亚圣李嗣昭。”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李存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跟不上版本的更新了,朱友文不是刚刚才在汴州称帝吗?还有李嗣昭,他受李嗣源密令在外,不知在执行什么任务。 李唐的监国,大梁的皇帝,通文馆的杀手头子之一,这是什么组合? “殿下,这其间可能有不少变故,您看看,见是不见? 那玄冥教曾暗杀殿下,若是殿下心中不快,小人拼了命,也要送他们三个……一程。”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直接把假李三人骗入城内,届时万箭齐发,朱友文不知道,但假李和李嗣昭肯定是死定了。 此举起码也能折了李嗣源一枚重要的棋子,不知李存勖,该如何应对? “镜心魔,传令,迎客。”李存勖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是,殿下。”镜心魔恭敬的开口道。 ‘李存勖,真不愧是大帅都看中的人,果非常人。’ …… 潞州城外,一片密林之中。 假李一身黑袍,丝毫不顾及脸上的疤痕,在其身侧,李嗣昭,朱友文两人分别立于两侧。 “殿下,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李嗣昭看向眼前的假李,假惺惺的开口请示道。 他是真急啊,消息早就传出去了,他大哥怎么没有回信呢? 朱友文不屑的瞥了一眼李嗣昭,随后背着手,惜字如金的沉默着。 “有意思了。”朱友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道。 “什么?”李嗣昭十分诧异的看着朱友文,不知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不多时,他也感受到了,十分多的气息自正在快速靠近,他连忙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掌中蓝色气焰滚滚。 不多时,镜心魔领着一众伶人…… 实际上是披着戏伶楼伶人外衣的不良人,来到了假李三人的身前。 李嗣昭见到镜心魔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再一回头,朱友文、假李两人身形皆是巍然不动。 “镜心魔,参见殿下。”镜心魔对着假李恭敬的抱拳一礼。 其余伶人,也纷纷行礼。 他这礼可没行错。 “是监国才对吧。”假李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镜心魔身侧,在他耳边轻声道。 “殿下,现在还那么想见监国吗?”镜心魔脸上笑容不变,维持着行礼的动作,笑道。 假李脸上神色一冷。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李天下 潞州。 大殿前。 大殿雄伟壮观,气势磅礴。矗立于高大的基座之上,宏伟的殿宇屋顶高耸,巍峨的柱子支撑着重重叠叠的檐口,壁画、雕刻和彩绘点缀其间,犹如一幅幅艺术品。 在大殿外,广场、庭院和园林错落有致,绿树成荫,假山、池塘、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还有眼前的城楼。 李存勖立于大殿之前,负手而立,凝望着那城楼,以及更高的太阳。 又想起了那一夜,那一身青衣铁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人,李存勖身上有几处不由得有几分隐隐作痛。 他有几分预感,那面具之后的面孔,他早晚会遇到,会再一次交锋。 殿外两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晋军士卒,军阵整齐威武,士兵们肃立于阵前,身着整齐的盔甲和制服,手持利刃和兵器。在军阵的前方,书写着“晋”字的旗帜飘扬。 镜心魔引领着假李,李嗣昭,朱友文三人,在一众戏伶楼不良人的拥簇之下,来到了李存勖身前,石阶之下。 李存勖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假李身前。 “哼。”朱友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李存勖这点武功真不够他看的。 李存勖望着眼前假李那张与李星云图像之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以及那脸上的疤痕。 “请~”以戏腔开口,李存勖双手抱拳,对着眼前之人道。 天赐良机,不取何为? 假李同样抱拳一礼。 …… 入殿内。 李存勖大大方方的立于主位之上,镜心魔侍立于他身旁侍奉,可谓无微不至。 排了两排,左侧首位是假李,右侧,则是朱友文。 李嗣昭?那是什么东西? 三弟啊,三弟劳碌了这么多天,想必是累了吧,所以,李存勖安排他去好好休息一下了,今天的宴席,没让他参加。 大殿之中,一众身着白衣,脸戴白色面具的伶人持剑而舞,其间刀光剑影,也不免叫人胆战心惊,但假李和朱友文两人皆是神色如常,甚至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眼前的伶人歌舞。 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人,还会在惧怕这等小玩意吗? 不过李存勖的用意也并非是震慑,或许,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就这样,三个人,无数个心思,凑在了一起,成了一桌宴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众伶人也退了下去。 “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李存勖看向殿中两人,以戏腔开口道。 假李抬杯放到嘴边,深深地抿了一口,实则在沉思,良久,他放下酒杯,开口道:“自然是来合作。” “盟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你我初次见面,你不过只身一人,有何资格与我合作? 又如何让我相信,你有诚意,有资格与本世子合作? 本世子重兵在握,这天下无主,自取便是,又何须与他人合作?”李存勖看向殿下的假李,连连逼问道。 “交浅言深是大忌,但其言太甘,其心必苦,世子殿下是明人,我自不说暗话。”假李手指摩擦着酒杯,对着李存勖,开口道:“我相信陈明利弊之后,世子殿下会选择与我、与我们合作的。” 言及此,假李提杯,遥敬了朱友文一杯。 朱友文本不屑于假李喝酒,但想到假李的手段,勉强认同了他与自己共饮的资格,举杯一饮而尽。 “愿闻~其详。”李存勖看向眼前的假李,饶有兴致的道。 “其一,我虽只是孤身一人,但却有一张和那人一样的脸,我想,单凭这张脸,足够帮助世子殿下许多了。”假李看向李存勖,平静的开口道。 “其二,我没得选,因为我有和那个人一样的脸。”假李继续道。 “其三,若论手握重兵,朱温、朱友贞父子如何?可他们二人而今安在哉? 世子殿下,多一分力量,总比少一分力量更好。”假李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平静的道。 “哼,朱友贞纵兵攻城,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玄冥教刺客刚刚行刺不久,殿下险些遇害,玄冥教鬼王大驾光临,莫不是欺我三晋大地无人吗? 还有,鬼王已经在汴州登基称帝,今日前来,难道不知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吗?”镜心魔察言观色,直指朱友文,开口道。 朱友文自顾自的喝着酒,对镜心魔的质问毫无反应。 “那,就要说到另一件事了……”假李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将在汴州的所见所闻与李存勖叙述了一番。 李存勖闻言,颇有几分恍然大悟之感,若是如此,有李星云和不良人在后方设计着一切,那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合理的信息都合理起来了。 若是如此…… 思及此,李存勖眸中精光闪烁。 “那日行刺之人所用功法也是‘九幽玄天神功’,难道……是李星云!”李存勖思索了片刻,察觉了不对。 知道了李星云练成了九幽玄天神功之后,李存勖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而且,据假李、朱友文所言,以李星云的功力,他完全可以杀掉自己,可他却没有那么做,为什么? 那日之事,他也觉得蹊跷。 王彦章驻守泽州,他此举之用意,莫非是想让我与王彦章厮杀,然后借我之手除去王彦章,而后,他再坐收渔利? 好险恶的心思,好恐怖的内力。 “那不知与伱们合作,我能得到什么?”李存勖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我要得到李星云的血,成为真正的李星云,鬼王要龙泉宝藏中的神功秘籍,世子殿下,自然是得到一面李唐皇室的大旗,以及自此而生的一切好处。 以世子殿下的手段,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殿下,将不再是殿下。”不管怎么说,先把大饼给李存勖画下了,先成为真正的李星云,然后过了老大……大帅那一关再说。 今日来寻李存勖,是一步险棋,但他没得选,李茂贞、李嗣源都见过了李星云,保不准两人已经与其联手,大梁已入李星云之手,至于李克用…… 他没把握。 反正等他成了李星云之后,许诺给李存勖、朱友文的东西不兑现,他们也不能如何,大帅有的是手段收拾这些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宪州 些许时日、风霜过后…… 宪州城头。 李星云换上了一身平常些的红衣,骑着战马,经过一路的奔波,来到了宪州城头。 在他身后,跟着姬如雪、段成天、骆小北、玄净天、妙成天等几人。 至于一众不良人,则是按照李星云的意思,提前入城去寻找陆林轩、上官云阙、温韬几人了。 宪州城池高耸入云,城墙厚实坚固,城门巍然屹立。城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繁华热闹。若从城头俯瞰,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街道和建筑,人群如织,热闹非凡。城门口处,晋军士卒守备森严。 忽地,李星云双眸一凝,只见一柄铁扇裹挟着浑厚的内力向着李星云飞来。 “李公子,小心!”玄净天伸手向着李星云的方向,惊呼出声。 段成天双拳紧握,似有出手之意,以他的功力,反应过来再简单不过,骆小北现在还太年轻,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李星云抬手,浑厚的内力在掌中,那铁扇撞在李星云手上,扇上加持之内力与李星云掌中金色雷霆相碰撞,被李星云轻松震飞至空中。 张子凡自城头一跃而下,接住了那倒飞而回的铁扇,落在城前。 兄弟间的小游戏。 这一幕惊的来往行人都加快了脚步,生怕下一刻,这里就会变成一处尸横遍野之地。 侠以武犯禁,在这个存在武功高强之人,且是战火连年的乱世,人们对很多事的容忍超乎想象。 “张兄的武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李星云看向眼前一身白袍的张子凡,开口笑道。 “比不得你,简直是个妖孽。”张子凡轻摇铁扇,缓缓走到李星云一行人身前,开口笑道。 李星云则是摇了摇头,他这张兄天赋一流,又有五雷天心诀与至圣乾坤功傍身,功力突破到大天位,乃至大天位之上也就是时间问题,而且还不会太长。 段成天松开了攥紧的双拳,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李兄,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宪州?”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这不是有你吗?”李星云翻身下马,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走,李兄,入城。”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着开口道。 “嗯。”李星云点点头。 这么一大批人行至城头,自然引起了守城将领的警觉之意,但张子凡出示了通文馆的手令之后,那将领还是识相的放行了。 “张兄,伱是什么时候到的?”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问道。 “说来真是巧了,也是刚到,这才在城头立了一阵,刚好看到李兄。”张子凡看向身旁的李星云,开口道。 “这位公子的身份在晋国,想来是不简单啊。”段成天看向一头白发,一身白袍,腰插铁扇的张子凡,开口若有所指的道。 至于李克用,今日便没打算瞒着他。 骆小北则是在接到了允许之后,蹦蹦跳跳的在宪州城头看来看去,靠着一手无声要术,也可谓来去自如。 “那是,通文馆的少主,能不好使吗?”李星云伸手拦住张子凡的肩膀拍了拍,给段成天使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心中有数,而后开口道。 段成天见状,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决定以后都留个心眼,多注意这张子凡几分。 不多时,几人来到一处通文馆的产业住下。 此地乃是李嗣源心腹死士所有,只对李嗣源一人负责,圣主放下去了以后,张子凡接手了其中不少。 李嗣源经营通文馆多年,很多小事儿李克用看不到,也没心思看。 “张兄,咱们哥俩可是许久未见了,这次可要好好聊聊,一醉方休。”李星云拍了拍张子凡的肩膀。 当然,一醉方休有些太夸张了,小酌两杯倒是可以。 不过有些事儿要说,倒是真的。 …… 宪州城内。 一间小院内。 这间小院位于宪州的角落,四周被篱笆围起,院子里有一棵古老的槐树,枝叶茂密,院子的中央是一口古井,井口上覆盖着一块厚重的石盖,井旁边放着一口木桶。院子的地面铺着青石板,还有几盆花草。 整个小院散发着一股古朴、宁静的气息。 院中,一位一身紫衣的少女,衣襟低垂,露出了一段白皙的锁骨,她面容清秀,五官精致,皮肤如雪,但娇嫩之中又有一种独特的锐气,她持着一柄断剑,立于院中一侧。 陆林轩。 另一侧,则是绝非人间凡品的上官云阙,他手持一根木棍,和陆林轩相对而立。 青莲剑歌,乌柳心诀,叔子、佑劫的传人,作为长辈,上官云阙还是非常愿意帮忙培养陆林轩的,就包括此刻的对练和喂招。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叔子了,想来是悬啊……’ 上官云阙心中这般想到。 在大帅这盘棋上,谁又敢说自己能活到夜尽天明,朝阳破晓的那一刻呢? 久等李星云不至,陆林轩、上官云阙、温韬三人就在宪州城的边缘租了个小院子。 在院内,温韬一身白袍,脸戴面罩,看着此刻相对而立的两人。 他的职责,是寻找当年被埋藏起来的和龙泉宝藏有关的线索,可不知为何,温韬总觉得,他们家监国对那龙泉宝藏,竟是不怎么在意? 不过难得清闲,不用四处奔波,温韬也暂时放下了替他们温家和袁天罡在某种方面上较量个高下的心思,每天看着上官兄教导晚辈练武,不失为另一种生活。 忽地,陆林轩动了,身形瞬间消失在温韬的视线当中,再出现时,已然来到了上官云阙身前。 陆林轩跃身劈剑,直取上官云阙,上官云阙只是将内力加持于手上木棍,以秋风扫叶之势,仅凭一根木棍,便轻松将陆林轩的进攻架开。 不可否认,练成了乌柳心诀的陆林轩武功已然比之前强了太多,但距离上官云阙还是有相当的差距在其中。 又过了几十招,训练的效果达到了,两人便停了手。 ‘真不愧是陆佑劫的女儿啊……’温韬在心中感慨,这已经比他强太多了。 忽地,上官云阙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布局 那一方小院内,上官云阙若有所思的看向某一个方向,陆林轩也越有感知。 一名一身黑衣,头戴斗笠,背后背着埋鞘环首刀的不良人跃至院内。 “参见护国神将天捷星、天巧星。”那不良人单膝跪地,对着温韬、上官云阙两人行礼道。 温韬的到来,自然也让上官云阙知道了自己已经从天罡三十六校尉变为护国神将之事,只能说,他们家星云没忘了他。 “什么事?”温韬起身,看向那不良人,开口询问道。 他们在宪州,怎么会有不良人找上来? “监国到了。”那不良人沉声开口道。 “我师哥来了!”陆林轩则是显得有些兴奋。 如今她武功比之前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如果不让她师哥知道,那不是锦衣夜行吗? 得像师哥好好炫耀一番才是。 …… 客栈内。 一方房间内,房间的墙壁和地面都是用古色古香的木材打造而成,木纹清晰可见,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更加典雅。 墙上挂着的古画、古董家具和摆设都是岁月的见证。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感到身心舒适。 榻上,一方棋盘前,张子凡和李星云两人相对而坐,榻边温着一壶酒。 两人各自落子。 “李兄,请。”张子凡提杯,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稳的道。 经过了倾国、倾城的事儿,在外面,没有绝对安全的把握之下,张子凡绝不会在喝的那么酩酊大醉。 “张兄,请。”李星云同样举起酒杯,随后,两人一起一饮而尽。 “晋国之局难解,却并非无解,不知张兄心中,可有法子教我?”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抬手以内力摄起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之上,开口道。 现在的情况比前世他和张子凡在天师府商量怎么拿下李嗣源时可是好太多了,袁天罡还在,不良人还在,且他已暂时收了不少不良人之心,一切,都还能挽回。 至于毒公之事,他现在分身乏术,但只待中原事毕,想来,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毕竟他的野心,袁天罡都看在眼里。 “李兄既然说并非无解,那想来便是成竹在胸,已有良策。”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巧了,我思虑良久,也想出了一个法子。” 李星云闻言,眼前一亮。 毕竟对晋国朝堂,张子凡绝对比他更加了解。 从外部获得信息,远比不得张子凡亲身经历。 “我想出的法子,要从一个人开始。”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率先开口道。 “巧了,我也是。”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那不如咱们用酒把这个人的名字写在棋盘上,看看李兄心中所想之人和我心中所想之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抬手将腰间插着的铁扇拔了起来,扔在了榻上。 “好。”李星云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一齐以手指蘸酒,一齐在棋盘上书写下了三个字。 那被书写于棋盘之上,在犬牙交错的黑白二子之间的名字,很快便随着酒渍消失而消失。 不出所料,他们二人所写下的是一个名字。 “那不知李兄准备何时去拜访他,可要快些,要不,怕是来不及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那人心怀异志,为李克用所忌,此刻,已然是死期将至。 李星云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而后…… “张兄,来,干!” “干了!” 两人举杯,杯中酒水正要到嘴边之时,房间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 两兄弟皆是一愣。 而推门而入之人,正是陆林轩。 “师妹?”李星云看向站在门口,持剑而立的陆林轩,有几分惊喜的开口道。 “陆姑娘?”张子凡看向门边的陆林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同样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好哇,你不来找我,躲在这里喝酒!”陆林轩掐着腰,看向棋盘边,手持酒杯的李星云,开口道。 “额……呵呵……”李星云呵呵一笑,随即开口道:“这,这不是让不良人去找你了吗?师妹……” “来,师兄,陪我过两招,让你看看我的进步!”陆林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此刻,他自信满满,认为自己能让师兄大吃一惊。 “嗯,好。”李星云点点头,随后起身。 房间外。 “老段!”上官云阙看向坐在大堂,一碗下酒菜,一壶小酒,坐在一方桌前看着自己的徒弟骆小北练功的段成天,满脸惊叹的道。 “上官云阙?温韬?”同为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星宿,段成天自然是认识上官云阙的。 “来来来,快坐。 这是我徒弟,骆小北。”段成天笑呵呵的招呼上官云阙和温韬两人,随后指着骆小北,颇为得意的对着两人道。 徒弟厉害,他这个当师傅的自然是跟着面上有光。 “果然是无声要术,老段,伱这徒弟不错嘛。”观察了一下骆小北的动作,上官云阙认出了段成天的成名绝技,随后,他感受了一下骆小北的气势,观察其动作。 虽然很稚嫩,但以他的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恭喜恭喜,后继有人。”温韬看向眼前的骆小北,随后对着眼前的段成天抱拳恭喜道。 即便是现在的骆小北,靠着无声要术,已经不弱于他这个天捷星了。 而一旁的骆小北听得两位不良人前辈的称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又继续开始练功。 …… 蜀地。 一处密林内。 一皮肤白嫩,紫红色长发,头戴苗疆圣女的银质头饰,紫红色瞳孔,一身紫衣,身材窈窕,娇俏可爱,腰间挂着两个葫芦,手上拿着一根笛子的少女,正蹦蹦跳跳的走在路上。 偶尔还抬起笛子,吹上一段。 一个人行走在路上,倒也显得颇为欢快自得,但心中到底如何,便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在其身后,一身着一身紫色服饰,脸被笼罩在面具之中,手持短刀之人,正在密林之中,阴暗之处,注视着那少女。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阴影 太原。 此刻已是夜晚。 一座府邸的一间华丽的房间内,李克宁躺在自己的床上。 在他身旁,则是他的夫人孟氏。 他一身丝袍,此刻在睡梦之中,但不知为何,好似做了噩梦一般,攥着丝被的手不自觉的有些攥紧,额头之上,宽厚的双眉紧皱,须发大多已白。 房间非常宽敞,但此刻不点灯火,显得有些阴暗,装修考究,墙壁上会挂着精美的绘画和字画,地面则铺设着华丽的地毯。房间中央会有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竹简,桌子周围摆放着一些装饰品,还有一盏未点亮的油灯。 隔着被子也能看出孟氏身材匀称,曲线优美,脖颈修长,微微昂起的下巴,漂亮的面容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她的身材比例协调,胸部和臀部丰满,腰部纤细,美艳至极。 忽地,昏暗的房间内亮起些许微弱的灯火,光线随着火苗摇动,两道阴影笼罩了李克宁和他的妻子孟氏。 李克宁虽然在睡梦之中,但他连日来神经高度紧张,睡得不沉,猛地感觉到光线亮起,便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望着此刻亮起昏暗灯火的房间,以及笼罩自己的阴影。 ‘又做噩梦了…… 不对,我睡前已令侍卫将灯火熄灭,怎么会! 我睡醒了吗?’李克宁心中一紧,一边猛猛地掐了自己一把,一边将视线转向那光线亮起的地方。 两道身影映入李克宁眼帘,身上的疼痛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不是梦,他猛地坐起身,望向那两道不请自来的身影。 其中一人一身白袍,身披白色道袍,一头白发,面容清秀,英俊,眉目如画,容貌俊秀,双眸明亮有神,鼻梁挺拔,唇红齿白,手持一柄铁扇,潇洒至极。 另一人身姿挺拔,一身朱红蟒袍,头戴冠冕,外批一件金丝绣成的长袍,面容清俊而不是阳刚,五官分明,轮廓清晰,英武不凡。 “老爷,您…… 啊!!!”孟氏被李克宁的动作惊醒,她略一起身,便看见了李星云、张子凡二人,顿时一阵尖叫声。 他的尖叫没有吓到李星云、张子凡二人,反倒是让李克宁大脑一片空白,他懵在了原地,只是攥着被子的手不断握紧。 过了几秒,他这才反应过来,掀开被子,拿起了挂在床头的一柄利剑,拔剑在手,看着这两名不速之客。 一人是张子凡,他认识,另一个他望着眼熟至极,对了,他在图像之上看到过…… “李星云!”李克宁神色大变,不由得惊骇出声,他望着李星云的眼中满是惊骇的意味,握着剑的手都不由得微微发颤。 汴州之事已然人尽皆知,朱温那般人物,也死在了眼前之人的手上。 那可是朱温,称霸中原的朱温,还有他儿子朱友珪,也死在了汴州。 这可是个绝对的狠角色! 对未来的惶恐,对眼前两人到来的不安,还有妻子的尖叫让他越发烦躁,他高呼道:“来人,来人,来……” 连呼好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李克宁心中已然满是绝望之意,他不由得在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他家中那些家丁、护卫,想来此刻已经…… 这时,孟氏也稍稍镇定了下来,望着李星云、张子凡二人的身影,眼中满是惊骇之意。 “李……不知监国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李克宁本想直呼李星云之名,但想到此刻自己在晋国的处境,以及与眼前两人绝对的实力差距,那剩下的两个字终究是没有吐出口,李克宁改口称了李星云为监国。 李克宁扔下了手中的剑。 见李星云、张子凡两人皆不说话,他开口道:“刚刚惊骇至极,以为来了此刻,一时失态,还望二位见谅。” 李克宁虽然也会至圣乾坤功,但不重武艺,功力别说和他的兄长李克用相比,便是比之李存忠,都要差上不少。 张子凡功力早已达小天位,此事因李嗣源的炫耀,在晋国对江湖有些了解的人眼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单单一个张子凡,他已然不是对手,再加上一个武功不知深浅,但绝对不弱的李星云,李克宁觉得,还是不动手,活下来的概率大点,毕竟若是眼前两人想要动手,完全可以让他死在睡梦之中。 兴许,还有转机。 思及此,李克宁给身后的孟氏使了个眼色,随后坦然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阁下勿怪,今日冒昧前来,是为求合作,因为身份的原因,不太方便光明正大的拜访,这才深夜到访。”李星云望向与自己相对而立的李克宁,开口道。 “嗯,不知在下府上的护卫家丁……”李克宁点点头,随后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他们被我以内力点住了穴道,只待一个时辰之后,穴道会自然解开。 我想这段时间,于你我而言,足够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克宁,平静的开口道。 “呼……”李克宁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张子凡两人,开口道:“若是合作,便应各取所需,互有所利,如此方可。 若有所求,监国当寻晋王,再不济,也该寻我那侄儿,通文馆的圣主李嗣源、或是晋王的世子李存勖,不知我有什么地方,能与二位合作的呢? 在下不过晋国之臣,平日里只按晋王之令行事便可,不知我又有什么地方需要二位的呢?” …… 此刻,潞州城外。 李存忍一身白袍,脸戴面具,遥望着身前这一座巍峨的城池。 白色的劲装将其窈窕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面具遮住了脸上有几分不那么美观的伤疤,让其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在其身后,则是殇组织的五名一身上下都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杀手,以及巴尔、巴戈、巴也三人。 巴尔三人立于李存忍与殇组织之后,他双拳抱胸,立于巴戈、巴也之中,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十名身披黑袍,脸戴面具,手持锐器的沙陀族精锐杀手。 本章特殊设定,李克宁,正史中的李克宁在李克用死后造反,为李存勖所擒,但现在李克用没死,我……就做了二设,他是李克用最小的弟弟,年纪不大,这个时候没死也不是很奇怪哈…… 好吧,其实解释了可能也没人看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晋王有令,诛杀贼子李星云! 至于李存孝和一众晋国士卒,要比他们这些江湖上的杀手晚到片刻。 “门主。”巴尔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着李存忍道,请示着下一步的行动。 “先去找二哥,问问他有没有李星云和李嗣昭的消息,找到之后,包括那请报上的李嗣昭、玄冥教鬼王在内,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李星云不简单,务必不能留手,将其诛杀,此事若成,诸位晋升有望,若是失败,后果也不用我多说。 你们可明白?”李存忍平静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对着身后一众杀手道。 这一番话主要是对着巴尔、巴戈、巴也三人说的,至于李嗣昭…… 晋王决意,为李嗣源之祸患,不在留他了。 反正他死在荒野之中,也不知是谁下了毒手,兴许是玄冥教、幻音坊的人下了手,再不济,是他李嗣昭倒霉,在那条阴沟里翻了船,死不见尸! 反正晋王已经决意,对通文馆的势力重新洗牌,此刻他义父神功已然臻至化境,等李嗣源反应过来那一天,哼哼,也该是他这位好大哥‘掉头’便走之时了。 “门主放心,我巴也向来战无不胜,绝不会让晋王失望。”巴也抬手,抽出了武器,雪白的双刃如镜一般,映照着他冷酷如猎鹰一般都面庞。 “门主,我这蛇虽小,确是用咱们沙陀族的密法养成,五毒俱全,那李星云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这等年纪的少年,最是粗心大意。 只要他挨上一口,咱们就能回太原交差了。”巴戈看向李存忍,同样开口道。 他们可没李存忍那么好的运气,挨一顿鞭子就结了,她巴戈现在也就是个校尉,按晋王的态度,若是失手,他们几个怕是难逃一死。 巴尔并没说什么,这一次包括他在内,中天位的高手出动了九个,还有他们三人麾下,隶属于礼字门的三支精锐队伍,再加上他们后方的李存孝,以及那些大军。 看似是要助李存勖攻城,可实则还是以除掉李星云为主,能让晋王如此忌惮,那李星云必不是简单角色,这么多日来,他们也获得了不少和李星云有关的情报,越看越是心惊。 几个月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无名之辈而已,不过短短数月,闯汴州,刺朱温,声名鹊起。 “入城。”李存忍冷酷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她下令道。 “是。”身后一众杀手纷纷领命道。 …… 潞州。 李存勖的府邸内。 还是那一方大殿之中,李存勖正在平静的欣赏着伶人的歌舞。 假李坐在左侧第一位,朱友文和李嗣昭两人则是分别坐在右侧第一、第二位。 席间除了一众正在表演的伶人,也就只有他们三人了,只是李嗣昭可不敢坐在朱友文的前面,哪怕这里是在晋国。 那一天交手之后,他算是被朱友文打出阴影了,那种恐怖至极的功力,便是他大哥李嗣源只怕也…… “殿下,殿下。”镜心魔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有些慌张的自殿外赶来,从大殿一侧绕到李存勖身边。 “何事~如此慌、张?”李存勖脸戴黄色面具,以戏腔开口,询问镜心魔道。 “殿下,李存忍来了。”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抬手指着大殿的门,道。 “慌什么?”李存勖摘下面具,看向一旁的镜心魔,有些不满的道。 当然,不是不满对方打断自己,而是不满镜心魔的慌张。 有我在你慌什么? 十三妹也就是父王的一颗棋子罢了,你镜心魔是我李存勖的心腹,一个李存忍就让伱如此慌张,这让李存勖颜面何存?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李存勖失势了呢。 “去迎她进来,一同观赏歌舞。”李存勖言罢,随手将手上黄色面具扔到卧榻的一边,将视线望向了席间的伶人。 在潞州,我李存勖的规矩就是潞州的规矩! “不必了,二哥。”一道夹杂着浑厚内力的温婉女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只是那温婉之中,还夹杂着几道杀气。 一众负责表演的伶人面面相觑,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李存勖双眸一凝,略一抬手,以内力将那张黄色面具摄入手中,抬手扔出。 那率先停下地牢伶人当即倒地而死。 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一众伶人纷纷跪伏在地,不敢言语。 “叫~你们~停了么?”李存勖以戏腔,开口道。 一众伶人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一群废物!”镜心魔识相的站出来,在李存勖身侧,指着那一群跪倒在地的伶人开口道。 在心中,他还是暗暗庆幸,自己到现在为止只是将不良人安插进了戏伶楼,李存勖身旁负责表演的伶人虽然也受他的控制,但确是另一个招募路线。 他们不良人的兄弟姐妹不多了,可容不得李存勖这般祸害。 “殿下。”良久,镜心魔又故作惶恐的看向李存勖,请示道。 殿外,李存忍带着殇组织,与巴尔、巴戈、巴也三人缓缓走入了大殿之中。 “十三妹此来,有何~贵~干!?”李存勖看向缓缓走入殿内,也带着面具的李存忍,起身一甩衣袍,以戏腔开口道。 “自然是为了助二哥一臂之力,但在此之前,小妹还有一件事要做。”李存忍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李存勖开口道。 镜心魔低下的头,无人能看见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嘲弄的坏笑。 “何~事?”李存勖以戏腔开口道。 “小妹奉晋王之命,诛杀冒充李唐遗孤的逆贼李星云,还望二哥配合。”言罢,李存忍对左右下令道:“杀!” “大胆!”李存勖闻言暴喝一声,开口道。 巴尔、巴戈、巴也三人颇为犹豫,但殇组织已经接到了命令,便不会留手,五人一起掏出毒镖,以内力将毒镖射向了一脸惊骇之意的假李。 殇组织的动作太快,以假李、李嗣昭的功力,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但却不代表朱友文也反应不过来,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神一动间,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对阵 朱红大殿之中,一众伶人吓到瑟瑟发抖,躲到李存勖脚下的高台台阶下,一众伶人拥挤在台前,让李存勖不禁更加恼怒,一是恼怒李存忍竟然不给他面子,公然在自己殿内动手。 二,则是生气自己手下无能人,缺少江湖高手,尤其是能制住李存忍,拥有对其行为进行反制的能力的这一层次的高手。 镜心魔护卫在李存勖身前,却被李存勖抬手拨到了身后的方向。 李存勖心里清楚,为什么李存忍敢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克用还有大把的时间,晋国内虽然有一些内斗,可并不严重,李克用一出关,马上就能重新掌控局势,稳住一切。 他和李嗣源无论怎么斗,都只是在李克用的摆弄之下维持着一个平衡而已,李克用多年来休养生息,勤于修炼,以他现在的年纪、功力、养生手段推断,不出意外的话,李克用起码还能在活个四五十年,甚至更长也不成问题。 李克用确实常说,在他十三太保之中,亲子唯有李存勖一人,等他去后,他的一切都是李存勖的,但天下岂有七十年之世子乎? 李存忍等人行事,也根本就不用考虑所谓的站队问题,完完全全按照李克用的意思来就是了。 可就是这样想着,在想着自己终结天下乱世之局、问鼎中原,逐鹿天下的大志,李存勖心中便越是不甘。 在看假李身前,朱友文以九幽篇内力摄来滚滚阴气,浓郁的黑色雾气缠绕在其周身,他拍出一掌,阴气与殇组织的毒镖相撞,将其化为灰烬。 这一幕让李存忍略微有些侧眉,朱友文比她想象中要厉害一些。 李嗣昭望着眼前的战局,一时之间有些惊骇。 为什么大哥没来,十三妹确是来了? 是李存勖报的信? 望着李存勖阴沉若阴云密布,惊雷酝酿于其中的脸色,李嗣昭暗道那也不对啊。 若是李存勖行事,何至于此刻面色不悦?对他这位二哥的城府,他是有领教的,平日里带着面具,到哪都是一幅戏腔,根本看不出他真正的喜怒心思,此刻如此明显的不悦之色,想来真的不是他。 ‘但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李嗣昭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李存忍打了个手势,示意殇组织和巴尔、巴戈、巴也三大高手拿下朱友文和假李。 殇组织率先发动了进攻,几人齐齐抽出利剑,身形闪烁之间,瞬息便结成了阵法,将朱友文围困于正中。 ‘八卦!’朱友文在心中小小的惊骇了一下。 ‘看来,本座还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啊。’朱友文在心中暗道,随后,他不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全力调动自己的功力。 殇组织杀手身形闪烁之间,已至朱友文身前,利剑毒镖刺向朱友文周身,却见其周身阴气缭绕,且愈发旺盛,凭借着一卷九幽篇护体,竟让殇组织的利器短时间内也奈何不得他分毫。 “呀!”朱友文暴喝一声,凭一身护体阴气震退整个殇组织。 李存忍趁势上前,抬手一掌直取朱友文面门,朱友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同样一掌,九幽玄天神功的阴气与至圣乾坤功的内力碰撞一处,李存忍被这一掌震退数丈之远,以毒镖插入地面,这才稳住身形。 五名殇组织杀手继续上前围攻朱友文,而朱友文以守为攻,短时间内竟也不落下风。 只是此事,巴尔、巴戈、巴也三人已经绕过了他们和朱友文的战局,直取假李。 李嗣昭见状,周身蓝色气焰大盛,他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至假李身侧,他抬掌震退了巴戈,又在数招之内打退了战无不胜的巴也。 但紧随其后的巴尔上前,他高高跃起,掌中内力滚滚,双掌拍向李嗣昭。 李嗣昭运起至圣乾坤功,双掌之中蓝色气焰滚滚,同样迎向了巴尔这一掌,两人相持在一起,内力的余波掀翻了大殿上的不少伶人,还有各种架子,一时之间,大殿内乱成了一锅粥。 巴尔、李嗣昭两人内力相差不大,此刻交战一处,竟也不分胜负。 巴也手挥双钺,直取假李,内力加持与双钺之上,斩像假李,假李已然能看得见他脸上冷冽的杀意。 但假李武功也是袁天罡亲传,从小待在袁天罡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又岂是那般容易对付的,他翻身多过巴也的一击,但巴戈紧随其后,以巻丝盘与内力带起数柄兵器,直取假李。 假李双手合抱,运转天罡诀内力与周身,他一掌拍出,震散身前刀剑。 巴戈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此刻,她身上那条毒蛇,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假李感觉汗毛炸立,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又不知为何,在其身后,一条不起眼的小蛇越过了他的视野盲区,直奔着他而去。 如果再给假李几年,或许他会轻松一些,但此刻,同时面对巴戈、巴也两人,对他而言已然十分勉强,更别提再去防备那一条让人防不胜防的毒蛇了。 但假李没看到,不代表其他人没也看到。 一柄十分精美的,剑柄是白色的利剑裹挟着恐怖的内力,插在假李脚边,恰好挡住了那毒蛇的一击,假李、巴戈、巴也几人皆被这一招震慑分神,假李趁机逃出战圈。 与此同时,李嗣昭暴喝一声,全力震退了巴尔,他看向眼前的巴尔,喝骂道:“放肆,你们是礼字门的人吧,怎么敢对我下手!” 李嗣昭恼怒急了。 “亚圣勿怪,我们有晋王的任务在身,军令如山,不得不得罪。”巴尔对着李嗣昭抱拳一礼,开口道。 平心而论,巴尔是不愿意得罪李嗣昭这个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之一,同时还是他们通文馆圣主的兄弟的李嗣昭的,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么多人联合在一起都杀不掉近在咫尺的李星云,那回去了还有命在吗? 而此时,李存勖缓缓走下高台。 不请假了,加快节奏。 向着完本前进,冲鸭!!!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同流 李存勖抬手,以内力将那一柄插在地上的世子剑摄入掌中。 他持剑缓缓走下高台。 与此同时,听到声响的一众护卫披坚执锐,已经冲进了大殿之中,与李存勖的一众伶人一起,将众人团团围住。 李存勖持剑立于一众伶人之前,压迫感十足。 而此刻,李存忍和殇组织还在和朱友文缠斗,殇组织强攻数次不成,朱友文以守为攻,和殇组织六人打的有来有回,此刻虽被围攻,靠着一身内力倒也游刃有余。 只是无论是朱友文还是李存忍,都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平心而论,朱友文是不太看得起大天位之下的江湖中人的,在他看来,大天位之下,上到中天位,下到小星位,皆是别无二致。 可今日李存忍带着五名中天位,硬生生靠着配合,与朱友文相持一处,久久难分胜负,甚至朱友文有预感,再打下去,自己可能会输在眼前六人手上。 这对于自诩天下无敌的朱友文的自信,是一种极大的打击,这种打击不会让朱友文这种人放弃,只会让他越来越渴望变强,进而越发渴望龙泉宝藏中的神功秘籍,或者是那九幽玄天神功的下半篇。 此刻,与朱友文交战的李存忍也有些怀疑人生了。 她是命不好吗? 殇组织凝结了她多年的心血,是她用尽全力打造的杀戮机器,在她的心中,便是像她大哥,通文馆的圣主李嗣源那般大天位的高手,殇组织要斩掉他也应是轻而易举。 更何况,还有她居中指挥,从旁助力,可现在面对一个朱友文,竟然久攻不下。 从她义父允许她动用殇组织为止,殇组织一共被动用了两次,一次是清理太原不良人,结果奎因不知所踪,一次是为了除掉李星云,可李星云近在咫尺,他们却被李嗣昭、朱友文、李存勖反制。 李存忍:‘难道是我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再有妄动兵戈者,杀、无赦!”李存勖冷冽的开口下令道,对于今日李存忍如此冒犯的举动,他已经彻底无法容忍了。 一众晋军士卒依令而动。 “二哥,义父有令,我们一定要取回李星云的首级,方能回去交差。”李存忍看向满身杀气的李存勖,开口道。 李存忍也是没办法了,李克用下了死命令,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死命令,完不成任务,指不定有怎样的未来在等着她。 “我说,再有擅动者,杀无赦!”李存勖平静的看向李存忍,开口道。 朱友文则是顺势收手,他背着手,身形闪烁之间,退到了大殿一侧,观望着场上的形式。 “你们要杀李星云?”假李闻言,则是一愣,随即,他站出来,看向李存忍,开口道。 巴戈收回了毒蛇,暗道李星云运气好。 若非李存勖出手及时,此刻,他早已命丧黄泉,她巴戈,也就顺势立下大功。 “没错。 难道,你要说你不是李星云吗?”李存忍看向那张与图像之上别无二致的脸,略带几分讽刺的开口道。 “没错,我不是李星云……”假李顺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几道被他以易容术遮蔽起来的疤痕。 假李觉得,这未必不是个机会。 …… 太原,李克宁府邸。 “我们来找伱,自然是因为我要的东西李克用给不了,但你能给; 至于我们为什么找上你……”李星云身形闪烁,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李克宁只见一道电光在眼前乍亮,李星云身形瞬间出现在他眼前。 “因为你没得选,你心中应当清楚,李克用忌惮着你,而对他这种人,一分的疑心,足够要了很多人的命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克宁,平静的开口道。 “那阁下呢? 阁下若身居高位,便不会忌惮于我了吗? 晋王是我兄长,我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晋王就算忌惮于我,又岂会害我性命? 更何况,与你合作,又能得到什么? 若只是将自己的处境从一片悬崖带到另一片悬崖,大丈夫何惜一死?”李克宁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身形巍然不动,他开口道。 “老爷……”在其身后,孟氏情不自禁的开口道。 孟氏的一番话,让李克宁心头一紧。 他有些害怕,李星云以他的妻子儿女为人质,若是如此,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这位,想必就是贵夫人了吧,不如我们听听她怎么想?”李星云看向床上裹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孟氏,开口道。 “大丈夫行事,何须一妇人多言!”李克宁身形不动,侧过身挡住了李星云的视线。 实则,他是不想让李星云看出他的破绽。 没错,孟氏就是他的破绽……之一。 ‘仁而无断,惑于群言。’李星云思索着张子凡对李克宁的评价,并未直接开口回答,而是身形闪烁,随着一阵金色电光,来到窗前,他随手将窗户推开。 “我于晋国朝局,并无根基,事成之后,还需阁下这般国士相助。 我连李嗣源、李茂贞这般野心勃勃之人都容得下,难道还容不下你吗? 你能得到的东西也很简单,兄终弟及,并且,我以大唐的名义许诺,会让你全家荣华富贵,平安一世。”李星云看向窗外的风景,一边开口道。 “至于所谓的妇人之言…… 世间女子中人杰数不胜数,何妨一听?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阁下的处境了,不是吗?” …… 蜀地。 一片密林中。 在林中,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一位一身紫衣的绝美少女在林中,追逐着几只蝴蝶,一起在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花香和蝴蝶的美丽,与少女的容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此刻,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之前那人带给自己的消息。 ‘老爸,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帮你主持公道,狠狠地收拾巫王八!’ 事情,要说到她之前遇到的那一名不良人…… 向着完本前进,冲鸭!!!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志异 蜀地。 忠州城。 一位一身紫衣的绝美少女走在街上,好奇的望着蜀地的一切,这里瞧一瞧,那里看一看,她面容秀美,五官立体分明,皮肤如白雪般晶莹剔透,眼眸深邃明亮,身材曼妙动人。 头上的银色头饰和背着的葫芦,手上的笛子让她给人的感觉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她平静的会想着之前遇到的那一自称不良人之人,带给她的消息。 “嗯……这个好吃…… 这个也好好吃……”她手上拿着几件买来的各种小吃,在街上毫不顾忌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而且她觉得,这些人的语气也好好玩…… …… 那一日。 密林之中。 “跟了我那么久,出来吧!”蚩梦功力不差,自然感知到了那一直跟着自己之人的气息,她看向那方向,开口道。 一名一身紫衣,脸戴花纹面具,腰佩长刀之人缓缓自树林之中走出。 “你是巫王八派来的?回去告诉他,早晚有一天,我要取了他的狗头!”蚩梦拔出弯刀,对着眼前一身紫衣之人恶狠狠的道。 “在下非是万毒窟属下,而是不良人。 见过姑娘,有些冒昧,还望见谅。”一个生鲜柔和,明显是女子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那紫衣人对着蚩梦抱拳一礼,开口道。 “你是不良人? 那你肯定知道不良帅在哪里了?”蚩梦有些小惊喜的看向眼前一身紫衣,自称是不良人之人,开口道。 本以为是敌人,没想到,却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不良人,这给了蚩梦柳暗花明之感。 “姑娘所求之事,大帅已经知悉。 大帅有一句话,让在下告知姑娘。”那不良人看向眼前的蚩梦,开口道。 “什么话?”蚩梦看向眼前的不良人,下意识有些好奇的开口追问道。 “娆疆、万毒窟,命定有大劫一场,但如今之世,劫,或可解,乃至消大劫于细微。”那不良人看向眼前的蚩梦,一五一十的叙述着袁天罡要拜托她带的话。 “如何解?”蚩梦有些焦急的追问道,她虽不懂眼前之人嘴里说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娆疆、大劫、可解这几个字眼她还是听清了。 在联想巫王八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以及他的野心勃勃,那这大劫也有了着落,那巫王八野心勃勃,万毒窟又落入其手,按蚩梦自己推断,蚩笠给万毒窟带来的,也绝不会是和平。 “洛阳。” …… 潞州城。 城墙高耸巍峨,宛如一条巨龙般横卧于天地间。城墙砖石紧密相连,光滑坚实,每块石头都被严密地镶嵌固定,墙体坚硬,宽阔厚重。城墙高耸入云,从地面直通城楼,屹立不倒。 潞州城外,晋国士卒列阵,分数阵。每阵长数百步,瓦楞森森,气势磅礴。战士排成方阵,铁甲亮闪,刀枪交错,步速整齐,神态肃穆。阵前旌旗舞动,锣鼓声震,助威声齐,将士士气高昂。 李存孝魁梧的身躯立于军阵前方,而此刻,一众晋国士卒正整齐的尽入潞州城。 李存勖立于潞州城头的城楼下,望着眼前巍峨的军阵,胸中一股豪气荡然而生。 “大丈夫纵横天地之间,当执权柄,掌大权,所向~披靡也~”李存勖抬手,以戏腔唱道。 “殿下好志向,好志向。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拍着手,称赞道。 “嗯。”李存勖闻言点点头,对镜心魔引用的两句诗颇为满意。 李存勖摘下脸上面具,双眸一转,已知四下无人,开口道:“如此兵将,当归于我。 镜心魔,伱可有良策?” “殿下?”镜心魔佯装被李存勖吓到,看向眼前的一身白衣的晋王世子,开口道。 镜心魔环顾了一下四周,左顾右盼了好半天,这才凑近李存勖,开口道:“殿下,当心隔墙有耳。” “哼!”李存勖望着眼前正鱼贯而入的晋军士卒,冷哼一声,镜心魔的畏缩让他更加不满眼前的处境。 他算是看明白了,若不出头,他永远都只能是殿下。 “殿下,您与晋王是父子,晋王麾下十三太保之中,亲子唯您一人,您只需忍耐、忍耐、在忍耐……”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娓娓道来。 “亲子? 一个傀儡都能当皇帝,朱温的亲子朱友珪、朱友贞今天又何在? 如今十鸟在林,可一鸟也不在手,我心难安。”李存勖望向天上云彩耀阳,冷冽的开口道。 “殿下,请殿下放心,戏伶楼正在全力招收江湖高手,只需十年,哦不,五年便……”镜心魔像是听不懂李存勖说什么一样,故意开口道。 李存勖也听出了镜心魔的故意,他大怒道:“我如何还能在等五年!” “殿下……”镜心魔闻言欲言又止,他看向眼前的李存勖,试探性的道。 “讲,今天无论你说了什么,皆恕你无罪。”李存勖大手一挥,示意镜心魔畅所欲言。 “殿下,与朱友文交手的那一队杀手,小人打探了出来,他们的名字叫做“殇”,是李存忍精心训练的一队杀手。”镜心魔准备先从李存勖可能知道的事情讲起,随后,镜心魔继续道:“但那巴尔、巴戈、巴也三位校尉,确是李存礼的人。” “你的意思是?”李存勖看向镜心魔,开口道,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心中已然有了思路。 “意思是,他们虽然都是晋王的人,可跟李存忍,未必就是一条心。 父子之间,何分彼此,晋王的,不就是殿下您的吗?”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笑了笑道。 …… 潞州城内。 一处建筑。 李存忍抬手放飞一只信鸽。 他已经将跟假李、梁国、朱友文有关的消息尽皆书写在信中,并且将信鸽放飞,回禀晋王。 若那人是真的李星云,那即便冒着得罪李存勖的后果,也必须杀了他,可那人若是假的,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潞州城守备森严至极,反正那假李也跑不掉,不如先将此地消息汇报给晋王,让他定夺。 向着完本冲锋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什么条件,王后尽可提…… 漠北。 一名名身着褐色皮甲,手持弯刀的护卫护卫在一座大帐的四周。 一名一身白袍,头戴黑色儒帽,一头银发,面容英气、清俊,一身气质儒雅,宛如一位白衣秀士一般的男子,在几名身着皮甲的漠北士卒的引领下,来到了这座大帐前。 通文馆,李存礼。 大帐四周士卒、骑手林立,大帐外,还有一一身黑衣、身材婀娜,长发飘飘的女子,手持两柄弯刀,立于大帐外护卫。 世里奇香。 见李存礼来到,世里奇香点了点头,随后侧身让开了大帐,示意李存礼进去。 李存礼漫步走入大帐之中,一入大帐,便见一身形窈窕,头戴毡帽,穿着一身貂绒紫衣,面容雍容美丽,一身贵气与威压并存的女子,端坐于大帐正中。 在她的背后,还挂着一把雕弓,以李存礼的眼力,一眼便望见那是一柄好弓。 “通文馆李存礼,见过王后。”李存礼对着那紫衣雍容女子一礼。 这是他的礼,礼数如此。 “李大人请坐。”述里朵抬手,示意李存礼坐下。 随后她亲手为李存礼倒了一杯茶,推到李存礼身前。 “多谢王后。”李存礼也不推脱,自顾自的坐在了述里朵身前,举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由得眼前一亮。 “真没想到,在漠北也能饮到如此好茶。”李存礼点点头,感慨着道。 “李大人就不怕我在这茶水之中下了毒吗? 漠北的葫蔓藤,无论功力如何高深,可是饮下必死。”述里朵饶有兴致的看向眼前气质儒雅好似秀士,可一身英气不弱武将的英俊男子,笑着开口道。 “王后说笑了,这帐外甲士林立,杀人何须在浪费这一杯好茶?”李存礼闻言,面不改色,谈笑风生。 “李大人此来只说合作,可事先却无半点信息告知,晋王和阁下难道都不觉得,这有些缺乏诚意吗?”述里朵看向眼前的李存礼,面带笑意说出了一番诛心之语。 一阵莫名的威压压向了李存礼,这并非是因为述里朵有多么高深的武功,恰恰相反,述里朵武功不高,但久居高位者,自有一番气度在身,何况述里朵并不是身居高位者这么简单。 “王后说笑了,此事事出有因,加之漠北内部也是派系纵横。 若是寄于书信、或是手下人,一来唐突了王后。 二来,若是不小心送错了地方,怕是徒增麻烦。 想来三国张松之旧事,于王后而言并不陌生。”李存礼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平静的开口道。 “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本后吗?”述里朵面色骤然一冷,她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王后说笑了,在下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此次合作,我们晋国带着十足的诚意,若两家事成,利在王后,而后在漠北王,在漠北。”李存礼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上,他看向眼前的述里朵,面容之上笑容不改,继续道。 “说说吧,你们想怎么合作?”述里朵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听闻耶律剌葛野心勃勃,已是王后心头大患,不知可有此事?”李存礼看向眼前的述里朵,开口道。 “哼,匹夫竖子,翻手可擒,覆手可诛,不过冢中枯骨,何足挂齿?”述里朵对李存礼的说法表示不屑,现在可是你们三晋李家求到了我们漠北头上,怎么搞的像是我们求你们一样? “若当真如此,何至于今日,耶律剌葛风头日盛。 只要王后派人帮我们杀一个人,我们愿意帮王后,让这冢中枯骨入棺。 并且,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不好的消息穿出去。”李存礼起身,双手抱在胸前,看向眼前的述里朵,开口道。 “只是耶律剌葛一个,就想让我漠北帮伱们做事? 李大人,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吧。”述里朵依旧稳坐于原地,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还不知,你们要杀谁? 晋国有通文馆,可能让通文馆都奈何不得,还要找上我漠北的人物,只怕不简单吧。” “恰恰相反,很简单。 此人名叫李星云,只是一冒充前堂遗孤,野心勃勃的贼子而已,并且此子已经成了些许气候。 这般江湖高手,一时之间流窜数地,难以抓捕,我晋国为护卫李唐血脉名誉,势必要诛杀此贼子。 听闻漠北有萨满高手,能以幻境屏蔽人五感,这才想着借漠北之力。”李存礼看向眼前的述里朵,一甩衣袖,继续道:“耶律剌葛已是漠北王与王后心头大患,我等不过互通有无,依在下看,我晋国的筹码已经足够了。” “那本后若是非要晋国在添点筹码呢?”述里朵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稳坐钓鱼台,端着茶杯品了品,继续道。 “难道漠北就想看着这假冒李唐遗孤之人成了气候,最后以假乱真吗? 不知若是大唐复立,王后和耶律剌葛计较这些,还有几分用处?”李存礼看向眼前的述里朵,娓娓道来,见述里朵依旧不为所动,他于是开口道:“不过为我晋国与漠北,有什么条件,王后尽可提,除了…… 燕云十六州。” “卢龙乃是燕帝刘守光治下,听李大人刚才所言之意,竟是已经将这三千里燕地,划到了晋国治下了。”述里朵自是不甘示弱,不需要拿下完整的燕云十六州,只要能让李克用不干涉他们漠北拿下卢龙…… 燕地一破,他们漠北的铁骑,也能在中原逐鹿了。 “是,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将卢龙划到晋国的治下。”李存礼点了点头,肯定了述里朵的说法。 太原。 李克宁府邸。 “老爷……”孟氏躺在床上,看向李克宁,娇滴滴的道。 “闭嘴,你懂什么?”李克宁面对李星云、张子凡已然是焦头烂额,哪里还能再面对孟氏的捣乱。 “您平时不是也时常抱怨,李克用容不下你吗? 多少次,老爷您在夜色下叹息,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孟氏多年来都是深闺之中的妇人,对其中凶险还不甚了解,但李克宁每日的忧色,她还是能看得出的。 “闭嘴,不要再说了。”李克宁又一次打断了她。 他怎能背叛兄长?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决战晋阳宫(1) 太原。 李克宁府邸,卧室之内。 “老爷,连李存勖、李嗣源都不免被猜忌,亲子尚不得相容,何况您和晋王只是兄弟呢?”孟氏并没被李克宁喝住,反而不偏不倚的继续开口道。 “你一介妇道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李克宁面上怒不可遏的呵斥着孟氏,可实则心中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当李克用家的一条狗吗?等到李克用有一天死了,以叔拜侄? 人生富贵,应该自己争取!”孟氏看向李克宁,也是来了火气,也不管李星云、张子凡二人,继续开口道。 “且容在下一言。”张子凡上前,对着李克宁拱手一礼道。 “愿闻其详,洗耳恭听。”一时之间,李克宁焦头烂额,他转身看向张子凡,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在下曾听义父提及,晋王对阁下多有杀心,通文馆于阁下府邸之中,也多有密探监视。 阁下已经不容于晋王,如果在得罪了我身边这位监国,那……怕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克宁,开口道。 “我承认,监国确实是少年英杰,可监国的势力,就太薄弱了些,纵使武功盖世,又怎能敌的过千军万马? 我与监国合作,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即便是加上了李嗣源,也根本不可能扳倒李克用,既如此,何不以忠臣的身份死去呢? 或许我之子孙,扔能在晋王的庇佑之下存活。”李克宁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张子凡二人,开口道。 事实上,李克宁已经动摇了,只是李克用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不敢反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阁下应该比我更了解通文馆,更了解晋王。”张子凡将铁扇合起,拍在手上,幽幽的开口道:“须知人的一生之中,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多啊。” “你们要我做什么? 我手上虽有兵权,可晋阳的情况两位比我清楚,我根本不可能调动手上兵马帮助伱们。”李克宁看着眼前的两个疯子,开口道。 孤身一人跑到对方的大本营来,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不需要你相助,只需要你在关键的时刻按兵不动,并且在事后做个榜样就可。”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克宁,开口道。 靠着通文馆多年来对其监视的情报,张子凡轻松的把握了李克宁的软肋,开口道。 “好吧。”李克宁长叹一声。 他终究还是屈服了,在李星云、张子凡的压力,与孟氏的劝说之下,当然,李克用给他的压力才是促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 当然,在恭顺的表面之下,是否有其他的心思,便叫人难以猜透。 毕竟人心就是这样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 待李星云、张子凡二人走后。 “老爷,咱们真的要帮他们对付晋王吗?”孟氏突然换了一幅面孔,她看向李克宁,开口道。 刚刚的一切,也不乏几分精湛的演技在其中,如果拒绝,他们夫妻二人怕是今晚就会死。 “唉。”李克宁叹了一口气,捡起落在地上的宝剑,插回床头的剑鞘。 “反正成不了也没什么损失,毕竟……” “事情不会更坏了。”李克宁开口道。 他有预感,今年之内,李克用差不多就会对他下手了。 …… 夜晚的太原很美,简直像是一幅充满神秘和浪漫氛围的画卷。当夜幕降临,城市的喧嚣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氛围。街道上的熙熙攘攘被宁静取代。 一栋栋建筑物在夜晚显得更加雄伟壮观。宫殿、庙宇和城墙的轮廓在黑暗中浮现,仿佛是巨人沉睡的身影。月光洒在建筑上,给予了它们一种神秘的光辉。 抬头仰望星空,此刻夜幕之下,云朵与星月共舞,让人看得清每一片星云。 行在路上。 “李兄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此刻,两人走在大街上,身旁还跟着一众打扮成通文馆门徒的不良人,其中还有几名卧底在通文馆的不良人。 此时已在宵禁,没了通文馆门徒相随,要想出行怕是要麻烦些许。 李星云则是在一身蟒袍之外,加上了一身黑袍。 “一个字也不信,但只要在太原埋下一枚棋子,便足够了。”李星云思索着,开口道。 李克用不简单,还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什么人!”就在此时,远方走来几名身披黑甲,手持利器的巡城士卒,其中为首之人看着远方一众通文馆服饰之人,高声喝问道。 大晚上的,看着一大群白衣人,还是有那么几分渗人的。 其中一名卧底通文馆的不良人正要上前,却见眼前一众晋国黑甲士卒十分整齐的倒了下去,齐齐躺倒在地。 “什么人!?”张子凡略带几分惊诧之意的环顾四周,看向四周的建筑、小巷、屋顶。 那些士卒怕是被某位高人点住了,以他中天位的功力,竟根本没察觉到是什么人出的手。 难道……他们被发现了? 就在此时,一名身披通文馆门徒服饰的不良人上前,检查了一番那些晋国黑甲士卒,发现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人以某种高深的法门几晕了。 那不良人一时心头震荡,大为惊惧。 李星云身形不动,双眸环顾四周。 此刻,他已经运转一身内力,全力的感知着四周。 实话说,刚刚那些晋国士卒是如何被击倒的,他也没看清。 就在此时,李星云感到一股劲风自身后的方向袭来,他周身金色气焰大作,周身金色雷霆滚滚,他转身抬手一掌,与那来袭之人相持在一起。 内力的余波震退了一众不良人,以及在李星云身侧的张子凡。 两人各自收招,李星云倒退几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一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一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 “袁天罡?”李星云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决战晋阳宫(2) “臣,参见监国。”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单膝跪地,行礼道。 ‘这便是不良帅,袁天罡的实力吗? 好恐怖的内力,简直非凡人所能企及。’张子凡以手遮面,挡住了些许掀起的飞沙,他被不良帅与李星云两人内力相持的余波震退了几步。 李兄奇遇颇多,本就功力不俗,又练成了他们家的五雷天心诀,更吸纳了李嗣源一身内力,乃至在汴州练成了九幽玄天神功,起码在张子凡的心中,张子凡遇到的人里没有比李星云功力更深厚的人了。 ‘但眼前之人,竟能轻松压制李兄。’ “你来干什么?”李星云有些诧异的看向眼前的袁天罡,问道。 袁天罡并未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起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道:“臣,自然是来助殿下诛灭反贼,执掌三晋。” “殿下神功大成,帝王风采日盛,可喜可贺,臣心甚慰。”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点点头,开口道。 对李星云的天赋,袁天罡还是十分肯定的,现在,他们家殿下当是不弱于那李鸦儿数十年修为了。 可喜可贺。 “臣已经替监国收拢了不少晋地臣工之心,诛灭了些许冥顽不灵的反贼,只要监国拿下晋阳宫,重新将三晋大地收回大唐治下,已是指日可待。”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所谓王侯将相,诱之以利,示之以慑,自然臣服,这么多天来,除了走了一趟洛阳,替他们家监国绣了一身蟒袍以外,他剩下的时间都在替监国收服晋地的节度使、刺史,权贵。 有了监国以三千院替代李嗣源的神之一笔,他渗透晋国的速度快的离谱。 李星云闻言点点头,晋国内有袁天罡的人,这不奇怪。 上一世李存勖死后,李克用莫名其妙也死了,随后晋国便由李嗣源掌权,这其中虽说有李嗣源本人被贬之前在晋国兴风作浪多年的缘故,可想来若是没有袁天罡的缘故,李嗣源一介被贬的通文馆圣主,怕是没那么容易重掌大权,甚至一跃掌握晋王权柄。 “说来,最后还是免不得刀兵相见。 你有什么计划?”李星云摇头叹息着道,随后,他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问道。 “明日太原的晋国文武,会齐至晋阳宫。 届时,臣,会为监国拦住整个太原不忠于监国的晋军,而李克用这个逆贼,不如就由监国亲自出手,如何?”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嗯,李星云的成长速度很快,很让袁天罡惊喜,但袁天罡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家监国有几分历练,毕竟现在的监国距离他心中的圣明天子,还差一点。 雄鹰总要有展翅高飞之时,但在那之前,袁天罡要尽可能的让李星云得到更多的历练。 李克用麾下的通文馆高手除了一个李存仁,都已经被他自己、袁天罡、三千院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调走,而军中高手除了一个埋伏在城外的周德威,剩下的都不堪大用,或者已经被袁天罡、三千院摄服。 现在雄据三晋、虎视天下的晋王李克用,在他眼中,不过是他把李星云锻炼成天子路上一道还算合格的历练的开头罢了。 这场历练的试炼场,是整个三晋大地。 “李克宁也是你的人?”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 “不,他现在是监国的人。”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兄……话说回来,这一次之后,我也终于可以歇歇了……’李淳风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袁天罡心神之中。 “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 就按伱说的来吧。” …… 吴国。 徐温府邸。 这座府邸十分气派巍峨,宏伟壮丽。它坐落在一片广袤的领地上,宛如一座宫殿般耸立在众多建筑中。府邸的外观设计独特而华丽,它的外墙由坚固的石材和大理石构成,给人一种庄重和高贵的感觉。 整座建筑呈现出对称而精细的线条和雕刻,府邸的大门高大而雄伟,由厚重的木材和华丽的金属装饰构成,门上镶嵌着精美的雕刻和纹饰,内部布局宽敞而精致,周围的花园景致优美,绿树成荫,花朵盛开。精心修剪的草坪和盆景点缀其中。 上百名侍者分立于府邸的两侧。 两名官员引领着孟知祥,缓缓的走入府邸内。 “见过晋国使臣。” 数百人齐齐高呼,霎时间宛如山呼海啸一般,呐喊声震耳欲聋。 这次欢迎仪式十分隆重,充满庄重和盛大的氛围。整个场景布置得精致而华丽,彰显出对受欢迎者的尊敬和重视。 孟知祥并没被这隆重的欢迎仪式搅乱心神,面不改色的跟着两名侍者,缓缓的走入这座府邸之中。 他来到吴国之后,没有先去拜访吴王,而是先来到了吴国宰相徐温的府邸上。 原因无他,在现在的吴国,徐温大权在握,而吴王本身的权柄则受到徐温这个权臣制衡,和蜀国皇帝王建已经公然称帝,上了李星云的黑名单不同,吴国没有那般僭越之举,自然也用不到那般费力不讨好的得罪不良人。 如果无法征得徐温的同意,那么哪怕他说服了吴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把吴国绑到晋国的战车之上。 但孟知祥想,以徐温的野心勃勃,他是肯定不会愿意看到李唐遗孤成了气候的,因为,他也是这乱世之中野心勃勃之辈之一。 而李星云,是每一个想当皇帝的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还有大唐血脉遗留于世,那么其他人称帝就多少带了些许名不正、言不顺。 “知祥兄,久仰大名了。”一身着华贵官袍之人,对着孟知祥走进来的方向遥遥一礼,开口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吴国的权臣,和晋王的侄婿是多么亲密的朋友呢,可实际上,他们二人素昧平生,今日还是初次相见。 “晋国使臣孟知祥,见过吴国宰相。”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决战晋阳宫(3) “监国,请随臣来。”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而深邃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而后,袁天罡转身欲走。 “温韬所言,那与我相貌相同之人,也是你袁天罡要用的手段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熟悉的背影,身形不动,开口道。 “监国此言何意?”袁天罡转身,面具之后宛如恶鬼般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道。 “在除掉李克用之后,把他交出来。”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平静的开口道。 “可以,只是不知监国想要一个活人,还是一具尸体呢?”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星云双拳略微攥紧。 “那些你在乎的人,他们是死是活,不在臣,而在监国的实力。 现在的监国很强,但要替他们逆天改命,还不够。”袁天罡开口,语气依旧不带任何的情绪,随后转身,向着某一个方向离开。 李星云望着眼前袁天罡的背影,突然,他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是张子凡。 李星云侧颜,与张子凡对视一眼,对方眼中的坚定给了李星云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兄弟俩相顾点头,随后,李星云迈着坚定的步伐跟了上去。 ‘我会继续变强,强大到能承载这世间万般因果,人心无尽恶垢。’ 张子凡手持铁扇,坚定的跟在李星云身后。 ‘李兄放心,我在你身后。 一直在伱身后。’ …… 太原。 某处建筑内。 一名身着商人服饰之人,将李星云、袁天罡一行人迎入了这栋建筑内,随后,按下一道机关,一条直通地下的密道就这样打开。 “监国,请。”袁天罡对着李星云恭敬的拱手一礼,开口道。 李星云平静的摘下身上披着的黑袍,一名不良人上前,恭敬的接过了那一身黑袍。 这条密道很黑,下面不见半点灯火光明,李星云此刻毫不犹豫的迈步,走入了黑暗之中。 张子凡手持铁扇,紧随其后。 待两人皆入密道后,那掌柜抬手触动机关,这条密道也缓缓的随着机关运作而消失。 一众不良人立于这栋好似客栈一般的建筑内。 …… 李星云、张子凡走入密道内,来到了一处房间之中。 房间之中点着一道微弱的灯火,借着这点光亮,能让人看清这房间内,已经有七、八人在。 其中为首之人,乃是三千院假扮的李嗣源,他一张佛面大耳,蛇眸细须,极富辨认性,能让人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 另外零零总总的有几人,或身披官袍,或身披战甲。 李存忠居然也在! 一见李星云,李存忠下跪的比三千院这个真正的不良人还要快,他五体投地,拜道:“罪臣李存忠,参见监国。” “请起。”李星云抬手,一边以一身内力将李存忠扶起,一边给三千院使了个眼色。 “臣李嗣源,参见监国。 我这九弟为义父所不容,忠字门门徒多为调遣,十弟与九弟向来形影不离,可义父却单独将十弟调走。 还望监国可怜我这义弟一身本事,让他为大唐效力。”三千院单膝跪地,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是,是,是,臣有罪,之前多有无礼,还请监国治罪。”李存忠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再也没了昔日的自信。 他跟李克用之间那有什么父子真情呢?对李克用而言,他李存忠已经没用了,可偏偏李存忠本人武功不高,只有大星位,他死了,对于李克用而言和一只蚂蚁死了没什么区别。 李存忠与李存孝两人形影不离,这是一种默契,单独让李存孝去支援李存勖,而让李存忠赋闲太原,其用意已然让李存忠心惊。 左思右想,只有投靠李星云这一条活路了。 “监国,这位是臣麾下亲卫“横冲都”统帅,这位是……”三千院一一向着李星云介绍,开口道。 李星云心下明了,这些都是三千院这一段时间内接受的李嗣源的“遗产”,只是这其中,是否有不良人在呢? 李星云一一与这些李嗣源的亲信见过。 “监国,这位是臣的十二弟,李存勇。 是一位难得的忠义之士。”三千院指着一旁背着弓,相貌奇异的李存勇,开口道。 “见过监国。”李存勇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多年来,只有在大哥的身上,他才能感到一丝光明,大哥让他干什么,他李存勇就干什么,士为知己者死,那怕要让他的弓对准李存勖,李克用! “嗯。”李星云点点头,上一世,眼前的李存勇最后是为了保护张子凡而死,实在是通文馆内难得的好汉子,虽面容丑陋,且双眼失明,但有情有义。 “请监国下令。”三千院率先跪地,对着李星云道。 “请监国下令。”在场一众通文馆门主,李嗣源亲信同样单膝跪地,开口道。 “请监国下令。”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李星云背后响起,李星云猛地转身,金丝长袍与朱红蟒袍飘动。 张子凡单膝跪地,目含坚定的看着眼前的李兄,开口道。 “张兄,何至于此。”李星云心情极为复杂,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袁天罡为他做的这一身衣服的沉重。 前所未有的沉重。 压力无处不在,让他难以呼吸。 “为天下大同,这一拜,是以乱世之人的身份拜能止兵治乱,在未来重塑盛世的天子,而非是张子凡,拜李星云。” “是……这样吗?” “是,说来也巧,我张子凡就是觉得李兄会是那个能终结乱世之人。” …… 吴国。 徐温府邸。 宴席间,徐温立于主位之上,孟知祥立于下首。 几名身着霓裳的舞女,正在席间献舞,几人如梦幻的精灵一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她们的服饰如彩虹般斑斓,精致的裙摆在空气中描绘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动作流畅而柔美,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弯腰,都诱人至极。她们的双手犹如在空中挥舞的彩绸,轻盈而婉约。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插曲 炼狱天堂 “使者,此间莫非不安乐?”徐温看向对席间诱人的舞女,案上金樽清酒、玉盘珍羞视若无物,面带忧色的孟知祥,有些疑惑的问道。 ‘美色在前也莫能移其志,这孟知祥非凡人呐。’徐温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这些舞女皆是他精挑细选,体态皆是极为诱人,她们中的每一人皆是天下一流的美女。 个个腰身细长,无论是站立还是行走,都能呈现出极致的曲线美。柔和的腰线流转到坚实且丰满的臀部,胸部饱满且挺拔,与修长的腰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皮肤如同最优质的丝绸,光滑且有弹性。 乱世之中,秩序濒临崩塌,人心中的欲望自是被放大到了最大,男人嘛,权、钱、酒、色,就那点爱好,这孟知祥不愧是李克用的使者啊。 “非也,此间安乐,足使人醉生梦死。”孟知祥闻言,猛地抬头,对着眼前的徐温开口道。 “怪哉、怪哉。”徐温抬手,一捋胡须,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道:“我见使者如坐针毡,面含忧色,故而以为是在下有何处礼节不周,怠慢了使者。 此间既然安乐,知祥老弟何故闷闷不乐?” 孟知祥闻言,面色猛地一变,他看向眼前的徐温,于席间拱手一礼,正想说什么,又做欲言又止之状。 “在下坏了席间兴致,自罚三杯,向徐相赔罪。”孟知祥举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又连饮了两杯。 “嗯。”徐温点点头,他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道:“知祥老弟有话,不妨直说。” 此刻,这位权倾吴国,威势盖过吴王的宰相,和孟知祥熟络的仿佛自家兄弟一般。 “实不相瞒,晋王之命,说来简单,却是干系重大。”孟知祥眼见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在隐瞒,看向徐温,开口道。 “哦?”徐温看向眼前的孟知祥,来了兴致。 李克用能有什么干系重大,又说来简单的事儿? 吴国和晋国之间隔着一整个大梁呢,李克用的手段,无外乎老祖宗留下的远交近攻之类的,论手段,这个沙坨蛮子跟他徐温比还差得远呢。 不过这个孟知祥确实是个人才,李克用手下能人辈出啊。 “李星云。”孟知祥缓缓吐出三个字。 徐温闻言,面色一变。 很显然,徐温也知道李星云是谁。 这天下的百姓可能有不认识李星云的,但他们这些王侯将相,对李星云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徐温更甚,他是知道李星云的背后有人的,随着汴州事变,一些走漏的风声让不良人又一次回到了他们这些人的视线之中。 徐温,知道袁天罡的存在。 “来人!”徐温抬手,一拍长案,震得案上杯、盘乱颤。 一群甲士冲入宴席间。 “都处理掉。”徐温眼睛也不抬,开口道。 一众甲士将席间的侍者、美貌舞女尽皆拖了出去,就在屋外死了,霎时间鲜血染红了屋前的石阶。 不过是人罢了,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孟知祥看着眼前宛如惊弓之鸟的徐温,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些刚刚还为他倒酒、献舞的侍者、舞女眨眼间便被屠戮殆尽,充满欢声笑语的酒席霎时间变成了一番炼狱模样…… “徐相,何至于此?”孟知祥起身,望着刚刚还鲜活的一条条生命倒在血泊之中,慢慢变得冰凉。 “孟知祥,你是不知道不良人的厉害吗?”徐温满脸怒容,他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呵斥道。 什么话都说,岂不知有的话说出来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听这话的人。 今个让袁天罡知道了他徐温跟晋国的侍者洽谈了一番有关李星云的事儿,明个,吴王就可以欢欣鼓舞的替他们徐家全族收尸了。 “难道徐相这般噤若寒蝉,便能让李星云的屠刀,不落到徐相的脖子上吗?”孟知祥看向眼前的徐温,开口道:“依在下看,李星云也好,不良人也罢,他们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大唐覆灭已久,不良人根基全无,就算还能剩下几个忠心耿耿之人,又有多少? 况且,若不良人真有那般厉害,大唐又怎么会亡?” “初生牛犊,不知猛虎厉害。”徐温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呵斥道。 “在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徐相便已然如此,若是那李星云亲至,不知徐相又该如何?”孟知祥看向眼前的徐温,开口道。 “你要说的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这对我吴国,对我徐温而言有何好处? 大梁、晋国、岐国还在,数着乱臣贼子的名头,也数不到我徐温的头上!”徐温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道。 想想吧,不是他徐温胆小,而是伱们晋国要算计的人是袁天罡! “割肉饲虎,焉有尽头? 徐相当知,李星云要的,是大唐复立,而我们,是篡权的逆贼。 权柄若失,轻,发配于蛮荒之地,终日与瘴气毒虫为伴,重,杀身灭门之祸,已在眼前。”孟知祥对着徐温拱手一礼,开口道。 “哼。”徐温冷哼一声,静候着孟知祥的下文。 “只要徐相能说动吴王和晋国一起,驳斥那李星云的李唐遗孤身份,此事未必不可为。 蜀国已经与我们晋国站在了一起,那李星云在怎么狡诈,以一己之力面对天下诸侯,也只有死路一条。 争,或有一线生机,不争,则必陷死地。”孟知祥看向眼前的徐温,开口道。 徐温闻言,闭目沉思,良久,他长叹一声。 “唉。” “孟知祥,你和李克用真是害苦了我,害苦了我呀!”徐温闻言,开口,以哀叹的语气道,良久,他继续开口:“只是我徐温既然立于天地之间,怎能让那李星云一介贼子,窃居李唐皇室之名。” “那徐相的意思是?”孟知祥看向眼前的徐温,开口询问道。 “既然晋国和蜀国都已经认为李星云不是李唐皇室后裔了,那在下若说李星云是真的,不是说晋王错了吗? 使者放心,在下稍后便去面见王上……”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决战晋阳宫(4) 太原。 晋阳宫。 李克用坐着轮椅,缓缓的走在晋阳宫内,在他身后,则是一身白袍,脸戴李嗣源面具的三千院,三千院低眉顺眼的跟在李克用身后。 在李克用与李嗣源身后,则是一队通文馆门徒与晋国士卒,他们跟在两人身后。 “老大,本王这次,可真是被那李星云,架在火上烤了。”李克用目视着远方,看着一栋栋宫殿,开口对李嗣源道。 “义父,天下之局,本就是各自落子,如今我三晋已有席卷北方之势,一统中原指日可待。 依孩儿所见,晋国的大业正在蒸蒸日上呢。”三千院不明就里,看向眼前的李克用,恭敬的抱拳开口道。 “老大。”李克用以至圣乾坤功停下轮椅,他平静的开口道。 加殊礼是李星云送到嘴边的一块肥肉,他没道理放过,老十三已至潞州,以老十三的本事,那李星云必死无疑,大唐血脉已绝,他们三晋李家,当为天下正统。 这加殊礼的事儿,李克用交给了李嗣源,当然是为了稳住他,现在,他要全力面对袁天罡。 等李星云死了,他在慢慢炮制李嗣源这个狼子野心之辈。 “义父,有何吩咐。”三千院连忙上前,躬身到李克用身边,静候他的指示。 “这加殊礼之地,为何要选在晋阳宫的东殿呢?”李克用开口,平静的问李嗣源道。 三千院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晋阳宫的东殿有一处机关,只要触动,便能封锁整个东殿,这据说是当年裴寂算计高祖皇帝的地方,据传闻,高祖皇帝就是在晋阳宫的东殿和隋炀帝的宫眷度过了…… 咳咳,传闻不可信,高祖皇帝英明神武,怎么会做那种事? 但晋阳宫的东殿确有一处机关,能将整个大殿封死,这事毋庸置疑,可眼见着李克用起了疑心,三千院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了,左思右想,他把心一横。 “义父,孩儿以为,这世间生于寒微,而问鼎九五者,皆自少时便心怀大志。 汉高祖立大汉基业,是自其见秦皇出巡而言‘大丈夫生当如是也’而始。 唐高祖夺隋朝之天下,是自其于晋阳宫东殿宠幸了杨广的宫眷,这才不得已起兵。 这李星云之事,一时闹得天下皆知,可即便他是李唐遗孤,又能如何呢? 皇位世袭、龙脉血统,从来就不是天定。 是故孩儿以为,义父于寒微之中起兵,到如今称雄三晋,威震天下,以这当年李渊起兵之始之地,作为义父加殊礼之地,再好不过。”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克用,大脑飞速运转,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理由加工了一下,说了出来。 “老大,那你说说,未来在咱们家,会不会也有人上演一场‘玄武门之变’呢?”李克用侧颜,用仅剩的独眼看向李嗣源,仔细的端详着李嗣源脸上的神色,开口道。 “义父,孩儿、孩儿……”三千院闻言大惊,连连拜倒在地,有些惊慌,他大脑飞速思考,过了几秒,李克用并未言语,三千院也来了思路,他开口道:“孩儿自跟随义父以来,深受义父恩宠。 孩儿深念义父之恩,愿辞去通文馆圣主之位,从此,只在义父身前尽心侍奉,尽孝。” ‘先把你骗进东殿,到时候,监国和大帅会替我把这段时间受的气讨回来的。’三千院在心中暗道。 “老大,起来吧,莫要跪着了。”李克用苍老的声音响起,他继续道:“不过随口之言,你怕什么。 三晋的未来,还需伱统帅着通文馆出力,为父,绝不会负你。” ‘李嗣源此子心机深沉,且隐忍功夫一日胜过一日,不过现在,不宜生乱。’李克用思及此,开口道:“走,去东殿,看看你在东殿,给本王准备了什么惊喜。” 到这里,李克用算是勉强认可了三千院给出的理由。 在他目前得到的情报之中,李星云此刻仍在潞州,而李存忍发动消息还没有送到李克用的手上,李克用知道肯定有晋国官员和李星云那逆贼,还有袁天罡勾结在了一起,不过他不怕,他已经密令周德威领兵,埋伏在城外,而城内,则是有李存仁率领的黑鸦军拱卫着晋阳宫。 同时,还有李嗣源统领的通文馆,太原守军等等,总而言之,优势在我,万无一失,就算李存忍失手了,他也可趁机试探一下李星云的底牌,而李存礼,已经深入漠北,为他给李星云布下的第二道杀劫做准备。 ‘这,才是一个真正运筹帷幄的棋手,该在天下这盘棋上做的呀。’李克用思虑着。 杀掉李星云这枚棋子,是他想到的唯一能破开袁天罡棋局的办法,只要没了袁天罡的威胁,所谓天下群雄…… 哼哼,让他儿子去跟他们玩玩吧。 至东殿前,可谓极为热闹。 殿前,石阶之下,是如蝼蚁排衙的一众晋国官员,在太原的大小臣工,通文馆门主,军中将领等皆已至此。 李存仁、李存忠、李存勇等。 李克用缓缓催动着轮椅,在石阶前停下,而已经在此恭候已久的几名侍者,用一种方式架起了李克用的轮椅,缓缓的向着那东殿而去。 “门下,天下之本。 晋王义孙张子凡忠孝果敢,于汴州一役,护驾、助监国诛杀逆贼有功,晋王义子李嗣源忠心耿耿,乃国之肱骨。 故特下此诏,表彰李克用,勋业卓著,功不可没。其身为我大唐之臣,其心为我大唐之民,其行为我大唐之矣。今加封晋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朝’。 天祐九年六月十五日。” 在其身后,一人拿着那天奎因送来的旨意,高呼着道。 李克用抬眼望去,巍峨的宫殿就在眼前,他坐在轮椅之上。 ‘快了,本王重新站起来的日子,快了。 蛰伏多年,终究不是没有结果。’ 而在其身后,三千院立于一众晋国群臣之前,望着李克用的背影,眸光深沉。 这一掌有一大堆设定,非常离奇,唉……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决战晋阳宫(5) 待几名侍者抬着李克用,入了东殿,这座巍峨屹立的皇权之庙,天子行宫。 殿内巍巍宏伟,高耸入云,金碧辉煌,琉璃闪耀。华丽殿宇,雕梁画栋,飞檐流瓦,瑰丽非凡。 殿前门廊巍巍,石狮守望,玉阶铺就,好似瑞雪纷飞。 整个东殿内庭,宛若仙境,可谓琼楼玉宇,亭台榭梁。宫廷大厅,金壁辉煌,绘画精美,彩绘鲜艳。龙凤纹饰,珠宝点缀,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几人将李克用的轮椅放下,还未待几人再有反应,东殿的大门突然关闭,机关启动,一扇扇金刚墙落下,瞬间将整座东殿封锁。 李克用心下不由得一惊。 在他身旁的几名侍者也是左顾右盼,极为慌乱。 而在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一道身影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头戴斗笠,腰佩埋鞘环首刀,手上还拎着一个巨大的木盒。 正是李星云。 “阁下不请自来,有些太失礼了吧。”李克用稳坐轮椅之上,望着这一座恢宏的宫殿,以及摆在大殿正中的那一柄长刀。 那是他的九凤朝阳定唐刀,当年乃是唐懿宗赐名,是随他征战多年的兵器,也是他人生转折点的象征。 “护驾,护驾!”几名身披官袍的侍者扯着脖子高呼,聒噪的很。 李星云掌中金色雷系滚滚,他抬手,打出道道裹挟着深厚内力的金色雷霆,向着李克用压去。 几名侍者连同李克用的轮椅为这一招震飞,撞在大殿一侧的金刚墙之上,激起一阵动荡。 李克用却是踪迹全无。 李星云略一抬眼,却见一道身影已然跃起,至整个大殿的上方,正是李克用。 只见李克用借势落下,以至圣乾坤功打出一掌,他周身内力外放化形,环绕于其躯体四周,这一掌压的空气中气流激荡不休,裹挟着劲风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取李星云。 李星云周身金色气焰与黑色雾气滚滚,一手金色雷霆,一手血色雷霆,双臂交叉,架开了李克用这凶猛无比的一招。 两人交锋的内力余波激荡在整座大殿内,殿内一时摇摇欲坠,砖瓦四散,玻璃碎裂,沙尘四溢,好似地震一般。 李克用身形倒退数丈之远,他立于大殿之中,独目望向那青衣玄甲之人,眸中略带几分震惊的神色。 只见那人抬脚将放在脚边的大木盒踢到大殿边缘,立于殿前。 “刚刚那一招,本王感受到了天罡诀和九幽玄天神功的内力,那另一种至阳至纯、至刚至正的内力,是七星诀! 而且,你,竟然练成了‘五雷天心诀’。”李克用看着眼前这人,饶是以他的心性,此刻也不免心生震惊。 眼前这人身怀如此之多的神功,而且功力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刚刚试探一招,李克用竟没占到便宜!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克用看向眼前这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人,开口问道。 李星云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以及头上的斗笠。 “李星云!”李克用看到那一张脸的瞬间,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张脸被袁天罡画作图像,传遍天下,两人虽素未蒙面,李克用自恃自己的实力应当与袁天罡对标,可当那一日奎因来传旨之后,他还是找来了一份李星云的图像。 “袁天罡呢,怎么让你这个监国亲至啊?”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饶是以李克用的眼界,也不得不承认,李星云是个怪物,对方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竟然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还身负多门绝学,他麾下十三太保,只怕都不是眼前这李星云的对手,可有件事,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送晋王一程,我一人足矣。”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克用,面无表情,平静的道。 “看来今日选在这东殿,也是大有玄机。”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独眼之中精芒闪烁,开口道:“李嗣源、李嗣昭兄弟,当真是本王小觑了他们。 不过,李星云,我承认伱天赋很高,但你犯了一个绝对不该犯的错误,那就是……” “你不该独自出现在本王面前! 待杀掉你之后,本王会好好和李嗣源说道一番的。” 言罢,李克用运起全身功力,杀向李星云。 李星云抬掌,接住了李克用这一招,两人一时之间相持了起来。 “不愧是晋王。”相持之中,李星云周身金色、血色雷系滚滚,他开口称赞眼前的李克用道。 李克用的功力比之朱友珪可是厉害了太多。 “哼哼,后生,本王蛰伏多年,潜心修炼至圣乾坤功,已臻化境,岂是朱友珪之流能比得了的。 你一身绝学虽多,可博而不精,怕是无有一门臻至化境,相持之下,你必败无疑。”李克用看向眼前接住自己一掌的李星云,开口道。 “晋王不觉得这话说的,太早了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克用,开口回应道。 “哼,后生,你莫非以为本王什么也没准备吗? 本王大军就在城外,片刻既到,以你的年纪,怕是没见过上万精骑奔腾冲锋的画面吧。 这可是能让你老子李晔,都胆战心惊的场面呢。”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继续言语攻击道,试图扰乱李星云的内心。 …… 东殿外。 李存仁见大殿宫门突然紧闭,而后便是一阵动荡,心下一懵。 ‘什么情况,难道还有人敢在晋阳宫内,行刺晋国的晋王吗?’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李存仁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好,护驾,护驾!”李存仁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义父遇刺了啊,他连连下令,开口招呼守卫在东殿前的士卒护驾,同时,他从怀中抽出一支烟花,拉响。 只是还未待那烟花飞上高空,一道裹挟着浑厚内力的气流,精准的命中了那正要飞上高空的烟火。 “四弟。”李嗣源声音传入李存仁的耳中。 “大,大哥。”李存仁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被击落的烟火,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看向了‘李嗣源’。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决战晋阳宫(6) “四弟,大哥劝你,还是莫要如此心急才是。”三千院用李嗣源的声线,娓娓道来,他背着手,捏着一幅做派,缓缓走向眼前的李存仁,开口道。 “可是,大哥。 义父他老人家……”李存仁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开口道,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大哥那么陌生,但,又在情理之中。 “四弟当真是宅心仁厚,但大哥劝你,还是多替自己想想,才是。”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存仁,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 “这、这……”李存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是,他和李克用、李嗣源两人关系皆是不错,是故有些为难。 “义父神功盖世,这点小麻烦,如何能难倒他老人家? 四弟,莫要自误啊。”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存仁,继续借势威压道。 “可若是义父怪罪,小弟怕是……”李存仁看向眼前的大哥,还是颇为担心。 如果在昨天,有人告诉他,拉响一支烟花,为自己的义父叫来援兵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李存仁绝对不会相信,但现实就是这么不讲逻辑。 三千院的笑声打断了李存仁的话。 “哈哈、哈哈哈……”三千院笑了笑,看向眼前的李存仁,开口道:“四弟不妨看看今日在场这文武百官,看看他们,为何不站出来。” 李存仁不敢置信的转身,环顾着四周,望着一脸冷漠的人群,他细数着,有好几位本该到场的大人没来,而到场之人几乎都没站出来,就连李存忠、李存勇两人也是一样。 “九弟、十二弟。”李存仁不敢置信的呢喃道。 ‘难道他们,也都叛了义父吗?’李存仁有些不敢置信的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望着纹丝不动的百官,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孤零零的小丑。 就在此时,一众离东殿很近的黑鸦军士卒齐齐的向着东殿赶来,他们列阵而来,如黑色的潮水,步伐整齐,每一步都好似地面在震动一般。 黑鸦军士卒身披黑甲,披坚执锐,向着东殿的方向冲来。 “四弟知道,他们为何不动吗?”三千院看向李存仁的背影,继续开口道。 “为何?”李存仁听到他大哥的声音,下意识的反问道。 “因为他们笃定四弟你就算领兵冲上去,也冲不进东殿,而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能知道,从东殿走出的那个人是谁。”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存仁,笑着开口道。 他是真的不担心,因为不止有监国在,大帅也在。 此刻,黑鸦军士卒列成整齐的军阵,身披坚甲,手持利刃,已然来到了李存仁、三千院两人的近前。 不可否认的是,这支黑鸦军士卒颇为精锐,密集的军阵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一般,而且举步如飞,速度极快。 李存仁转身看向李嗣源,以及李嗣源身后的东殿。 恰在此事,一道身影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东殿之上,刹那间又出现在东殿前的石阶之上。 那人一身青衣玄甲,一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半寸皮肤在外。 袁天罡。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这怎么可能。’李存仁看着那突然出现在大殿前的身影,面色大变,在心中不敢置信的道。 ‘简直,宛如鬼魅一般……’李存仁看向袁天罡的身影,在心中不由得道。 这一世到现在,不良人解散之后,不良人、袁天罡的威名已经渐渐淡出了世人的视线,李星云上一世,还是袁天罡出手,轻描淡写的废了朱友珪的功力,这才让不良人真正意义上重新回到世人眼中。 这一世,袁天罡出手的机会被李星云强了,但依旧不妨碍这个不少人眼中‘老不死的怪物’用一个细微的举动让某些聪明人窥见冰山一角,告诉其他人,和他袁天罡之间的差距。 李存仁目眦欲裂。 “四弟,能决定人一生机会,可是不多呢。”就在此时,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存仁,继续施加压力道。 “唉。”李存仁闻言,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都站住。”李存仁看向身后赶来的一众黑鸦军士卒。 “将军。”一名领头的黑鸦军校尉看向令他们止步的李存仁,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晋王是不是有危险?”另一名黑鸦军士卒看向眼前的李存仁,开口道。 “额,这个事儿嘛,他是这个事儿,他很重要啊,本将军要跟各位大人商议一番,才能得出结论,伱们先下去侯着吧。”李存仁看向一众黑鸦军士卒,开口道。 一众黑鸦军士卒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家将军到底再说什么。 还是他们家将军有什么深意,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没理解到位? “还不滚下去,本将军这可是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晋王威震九州,身怀大运,寻常魍魉之辈岂能近身? 在不滚,晋阳宫其他地方出了问题,砍了你们的鼠头做成鸭脖!”李存仁看向眼前的一众黑鸦军士卒,开口呵斥道。 “是是是……”一众黑鸦军士卒连声应到,唯唯诺诺的又退了回去。 “四弟,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存仁,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开口道。 “大哥,说笑了。 小弟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大哥身上了。”李存仁看向眼前的李嗣源,继续开口道:“更何况,小弟也是真的不知道,义父有什么危险。” ‘看来大哥已经串联了太原的文武,只有少数几人还被蒙在鼓里,此刻胜负难料,还是按兵不动。 若是义父出来,我便将一切问题都推到大哥身上,若是义父没出来,晋阳宫的驻军,就是我李存仁的晋身之资。’李存仁在心中暗暗想到。 不过这些都只是成年人心中的利弊权衡,真正让李存仁改变了想法的,还是那此刻伫立于东殿之前的身影。 他挡不住。 身为通文馆的门主,他也算有几分见识,那人若想杀他,单凭那近乎妖法的身法,他十死无生。 哪怕……是在万军之中。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决战晋阳宫(7) 东殿内。 一方方金刚墙,将整座东殿围的密不透风,此刻,只有细微的光线能照进昏暗的东殿之中,映照着奢华到极致的华贵与一地狼藉。 此刻,李星云与李克用两人正在对掌,李克用内功已经达到返璞归真之境界,一身内力外放而化形环绕其周身。 李星云一掌之中蕴含金色雷霆,乃是七星诀、天罡诀与五雷天心诀相结合之后的产物,另一掌上蕴含血色雷霆,其中隐隐有象征着诡异、阴暗的黑雾四溢,乃是将九幽玄天神功与五雷天心诀结合所得。 滚滚雷息随着李星云发力,自其周身而四溢,雷霆劈到东殿内各处,宛如天神的怒火降临凡间。 东殿内的阴暗都被一道道闪烁耀眼,又转瞬即逝的金色、血色雷电划破,仿佛将黑暗点亮。 东殿的地面剧烈震动,在李星云身后,地面上的杂物都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干预之下,违背了常理,隐隐有漂浮之意。 自两人内力相持之处始,气浪滚滚,冲击着整个东殿内的各处。 相比较李星云一身让人眼花缭乱的雷法、秘法,李克用的功夫就要朴实无华很多。 但李星云不得不承认,李克用是他遇到过最强大的对手,没有之一,哪怕是前世的毒公、李嗣源亦然。 此刻两人内力相互碰撞,李星云只感觉对方的内力无穷无尽,仿佛一片汪洋大海一般,难以窥见其尽头。 而此刻与他相持的李克用也觉得极为恶心。 ‘这小子十几岁的年纪,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就算他真的练成了如此之多的功夫,怎么会……’ “晋王,你口中援兵,怎么迟迟不到啊? 怕不是来不了了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克用,开口道。 “哼,仅凭本王一人,要拿你也是易如反掌。”李克用闻言,独眼之上眉头一皱,他周身气流涌动更加剧烈。 在其对面的李星云也同时发力,两人同时震开了对方,李星云倒退几步,一手扶身后,借助金刚墙稳住了身形。 李克用倒退几步,一个后空翻跃至那柄被他和李星云内力相持震飞的刀旁边,身形稳稳的立住。 “小子,你这一身内力诡异至极,可功法却不精,怕不是自己苦修得来的吧。”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言罢,李克用抬手,整个大殿之中,位于殿内的各种物品皆是在其内力的影响下飘动起来,李克用对着李星云拍出一张,那些飞沙走石也皆是随之而砸向李星云。 李克用随即脚下一跺,将那柄许久未出鞘的九凤朝阳定唐刀震起,抬手握住刀鞘,拔刀在手。 正欲冲杀,让这柄许久未痛饮鲜血的宝刀再次饮血,确感知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面对李克用这一掌,李星云抬手,食指、中指并拢,滚滚白色气流自天地间汇聚于其指尖。 气经。 白色气浪冲破李克用的掌劲,震飞飞沙走石,冲向李克用。 李克用脚尖一点,身形撞破朱红木板,越至东殿的第二层,轻松的避开了这一招。 ‘这是,气经!’李克用眯着眼,认出了这一招。 白色气浪冲击于金刚墙之上,整个大殿都被这可怕的冲击力震荡的微微一颤,一阵尘雾乍起,一时之间整个东殿内什么都看不清。 李克用持刀而立,独目扫视着整个东殿。 烟雾中,李星云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 ‘据说李克用麾下的大将周德威领兵埋伏在城外,李克用此言不虚。 据袁天罡所言,这周德威并非不良人,是李克用的死忠。’ 李星云现在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事情有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和计划发展下去。 他的计划中,李嗣源手下的横冲都会在周德威领兵入城的必经之路设防拦住他们,但不知能拦多久,晋阳宫内,据说会是袁天罡亲自出手。 ‘不行,不能在这么相持下去,要快,必须速战速决,可是,该如何才能打倒李克用呢?’ 李克用一身至圣乾坤功内力显化于外,更可怕的是,他一身内力极为纯正,显然是多年苦修所得,和此刻还未将身上的几门功法合而为一,内力稍显驳杂的李星云相比,李克用一身内力之间没有任何间隔,他攻不进去,也很难找得到破绽。 此刻,气经扬起的尘土渐渐散去,一个破碎的世界渐渐重新出现在李星云眼中。 ‘若是将内力汇聚于一点,能否攻破李克用的内力? 比如……用华阳针? 不,恐怕攻不破,他一身功力纯粹至极,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破绽。 华阳针离手之后,只怕不足以破开他的功法,但若是直接持华阳针攻上去,李克用又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李星云扫视着李克用持刀而立的身形。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旁边协助一下,情况就好很多了。 “年轻人,想好怎么死了吗? 看在大唐血脉的份上,本王给伱这个选择自己死法的机会。”李克用傲立于高处,俯视着迟迟不动的李星云,开口笑道。 ‘只能先耗下去,看看他会不会有破绽了。’李星云想到这里,于是开口道:“晋王今日的话,格外的多,莫不是怕了?” 言罢,他一直扶着金刚墙的手放下,抽出腰间的埋鞘环首刀,飞身跃起,抬脚,以轻功跃上第二层,杀向李克用。 面对李克用,李星云放弃了往常直接冲上去的打法,稳扎稳打,避免一切可能出现的破绽。 李克用持刀,迎向李星云。 两柄锋锐的利器在两道深厚的内力的加持下碰撞在一起。 两人挥刀对敌,身形如电,出手之间几乎无法捕捉到任何痕迹。刀光犹如流星划破黑暗,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快速的刀芒交错,犹如烈风骤雨,让人难以分辨出剑的方向和轨迹。 刹那之间便过了百合,每一次裹挟着金色、血色雷霆的刀锋与裹挟着滚滚罡气的刀锋交锋,都似乎能引起莫名的冲撞和空气的炙热。两人的招数皆是相互呼应,攻守之间无间断的转换,刀光剑影之间,精彩绝伦。 势如流水般连绵不绝,迅猛而凌厉,带着绝对的暴力美学。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决战晋阳宫(8) 东殿外。 气经造成的剧烈震荡让整个东殿都颤抖了一下,这让东殿前的文武感觉仿佛地震了一般。 一众黑鸦军士卒又要冲上来。 李存仁这个无奈啊,不过事已至此,他更加犹豫,大哥、九弟、十二弟皆已经站到了对方那边,一众文武动向尚不明朗,又有那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玄纹面具之人立于东殿之前,虽然有一众黑鸦军士卒兜底,但李存仁心中依旧忐忑,而不敢妄动。 如果李克用很快就解决了东殿内的此刻也就罢了,可看这架势,怕是胜负难料啊。 …… 东殿内。 金刚墙和巨大的石头、木材制成或大理石建造而成的梁柱,结构稳固,支撑着这座宫殿还未破碎。 宫殿的四处装饰着雕刻精美的浮雕、壁画或其他艺术品,墙壁装饰着绘有壁画,四处铺设着华丽的地毯,东殿内的装饰充满了奢华和精致的细节,如金色的装饰、珠宝镶嵌、雕刻木制家具和华丽的窗帘。 只是此刻,在这昏暗的东殿内,不少地方已经被破坏的面目全非,废墟与宫殿共处一处,给人以一种莫名的异样感。 李星云周身的金色、血色雷息阵阵,雷霆闪烁的光芒映耀着整座昏暗的宫殿,在这昏暗的小世界内,这便是唯一的光。 李星云手上的埋鞘环首刀和李克用手上的唐刀一次次的碰撞在一起,两人的内力化作刀上闪烁着的寒芒,碰撞、厮杀不休。 在两人交手附近的地板、梁柱,甚至是金刚墙之上都已经满是刀痕,斑驳,刀光剑影般,让人触目惊心。 “监国,你还是逃吧,让袁天罡带着你逃出晋阳。 就像当年你从朱温手上逃出生天一样。”李克用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的李星云,开口道。 虽是讥讽之语,可却也认下了‘监国’二字,从某种意义上讲,李克用也算承认了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够资格作为自己对手之人。 李星云一手持刀,另一手上金色雷息滚滚,在刀身之上抹过,金色雷息顿时布满了埋鞘环首刀的刀身。 此刻,这柄刀上已然满是豁口,和李克用手上那一柄唐刀一样。 李星云抬手,将那柄埋鞘环首刀扔向李克用,随后双掌之上金色、血色雷霆大做,杀向李克用。 李克用闻言,独眼之中精芒闪烁,他略一侧身轻松躲过李星云扔来的埋鞘环首刀,那刀身之上的金色雷息四溢,确并没伤到李克用半分,被他周身外放化形的内力阻挡在身外。 李克用持刀,直刺李星云,却未想到李星云不躲不避。 李克用掌上唐刀刺至李星云身侧之际,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挡住了,不得寸进,那是天罡诀特殊的护体罡气与九幽玄天神功的阴气结合而成的法门,防御极高。 李星云一手卡住李克用手上唐刀,另一掌之上金色雷息滚滚闪烁。 那之前李克用侧身避过的埋鞘环首刀竟在李星云雷法的操控下,以一种极快且极为诡异的曲线飞了回来,直取李克用后背心脏位置。 “嗯?”李克用略一侧脸,靠着那仅剩的一只独眼望清了李星云这一招。 李星云另一掌放开李克用的唐刀,抬掌拍在李克用胸前,血色雷霆与其周身外放的至圣乾坤功内力碰撞一处,血色雷霆四溢,溢散像四周,激起一阵罡风。 另一面,那一柄裹挟着金色雷息的埋鞘环首刀已然至李克用身后,环首刀旋转着,在某种诡异力量的干涉下斩向李克用后背。 埋鞘环首刀砸在李克用后背,只是让其身形略微颤了一下,却依旧未能破开李克用的防御。 两人同时发力,震开了对方,各退几步,稳住了阵脚。 那一柄满是豁口的埋鞘环首刀被震飞,插入一面金刚墙之中。 “就凭伱,还破不开本王的至圣乾坤功。”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晋王不是也破不开我的天罡诀和九幽玄天神功吗?”言及此,李星云抬起双手,掌中金色、血色雷霆闪烁,继而环绕周身,继续道:“晋王的至圣乾坤功确实厉害,可若论攻伐之道,即便你臻至化境,也胜不了我的五雷天心诀!” “狂妄。”李克用冷哼一声。 言罢,李克用抬眼,扫视了一下已经豁口斑驳的唐刀。 这柄九凤朝阳定唐刀的名字乃是唐皇亲赐,这柄战刀跟随他征战依旧,它对面名字曾是李克用的骄傲,它曾是李克用最信任的东西。 到今天,这位老伙计也不行了。 “当年,本王不过一介沙陀族小吏,自微末之际起兵,败朱温,震慑四方诸侯,昔年,这柄刀为唐皇赐名之时,本王欣喜之意,犹在眼前……”言罢,李克用手上真气激荡,气流滚滚,渐渐包裹了整柄唐刀。 “自受封河东节度使,加晋王位伊始,本王败过朝廷的军队,打败过李茂贞,所谓朱温、李茂贞之流,在我沙坨铁骑铁蹄之下,只能瑟瑟发抖。”言罢,李克用发力,以至圣乾坤功将手上唐刀震成一片片碎片。 抬手,至阳至纯的内力裹挟着唐刀碎片刺向李星云。 李星云身形一跃,裹挟着雷霆与罡气,撞开一层木板,来到了第三层,躲开了李克用这一招。 “可笑这李唐的真龙血脉,今天只能沦为至此,行刺客这等上不得台面之事。 可笑本王,竟也曾以这区区李姓,区区皇帝赐名而为荣。 监国莫非以为,今日只要能杀了本王,便能让三晋归顺,让天下诸侯太平吗? 这天下狼子野心之辈何其多也? 吴、楚、岐、蜀、吴越…… 外,阻卜、党项李家、漠北的耶律阿保机,也是野心勃勃。 大唐已经亡了,今日,本王愿送监国一程,去见你李家的列祖列宗。”言罢,李克用周身罡气滚滚,蓝色气焰大盛,霎时间,蓝色气焰之光芒,好似一轮蓝色的耀阳一般。 “臣,李克用,请监国赴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决战晋阳宫(9) “放马过来。”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克用,周身雷霆滚滚,迎向李克用。 两人拳脚相加,裹挟着蓝色气焰的拳头与裹挟金色雷霆的一掌交在一起。 罡风阵阵。 “世间之事,风云变幻,波谲云诡。 藩镇割据,外族入侵,朱门酒肉与冻死骨隔一墙而相望。 这天下兴亡,虽匹夫而有责。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自诩为棋手之人,只知王侯霸业,难道没看到那棋盘之上累累的白骨? 一朝枭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笑谈之间,又不知是多少亡魂难以瞑目。 我要的,不是大唐亡而复立,而是乱世终结,天下大同! 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 让战争结束,让每个孩子都能发自内心的绽放笑颜。”李星云发力,滚滚内力激起更加剧烈的雷霆,随后,两人各退几步。 “哈哈…… 监国是在讲笑话吗? 你所言的天下大同,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想来这天下之间,口口声声奉行这古之圣人典故,眼高手低的小辈不知多少。 其中言语,皆不过无根之萍,空中楼阁,从一开始,便走在了失败的路上。 所谓天下大同之理,做些文章尚可,用来治国理政百无一用。 监国,你还是太年轻了,该让袁天罡,在好好的教教伱才是。 要与天下诸侯为敌,便是你老子李晔也不敢如此,一朝为朱温所困,几十甲士、一场烈火便让这龙脉血统几至断绝,你凭什么!?”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不屑的道。 ‘我平等的嘲笑着每一个理想主义者。’ “取民者安,聚敛者亡。 以霸道平藩镇、破外族,以天道治国、安民、理政,一一而行。 为此,不畏天命、人恤人言、正星月所不正,判黑白所不判。 虽身入九幽炼狱,无悔。”李星云言罢,周身阴气逸散,如流水流过高山一般淌便李星云周身。 “天命、生死尚不足畏,何况区区天下诸侯!”言罢,李星云双掌运起全身内力,向着李克用压去。 李克用巍然不惧,同样运起至圣乾坤功,双方相持一处,滚滚内力碰撞在一起,好似地动山摇,内力的余波震得四周的金刚墙皆是一震,甚至有不少沙土随之掉落下来。 随即,李克用和李星云展开了更加激烈的对决展。 他们的身影如闪电般穿梭于东殿的各层之间,每一次的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 两人招式源自世间一流绝学,犹如流水般连绵不断,一招一式间蕴含着精湛的武学功夫。 李星云以五雷天心诀为主攻手段,靠着一身雷法,身怀雷息,形如鬼魅,瞬间变换身形,若鬼魅一般。 凭借着五雷天心诀与九幽玄天神功,他的身法如妖法一般迅猛而凌厉,一招一式裹挟着金色、血色雷霆,带着无尽的威力,同时,他利用五雷天心诀的身法灵活地躲避对方的攻击,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反击,让李克用大感麻烦。 李克用则以臻至化境的至圣乾坤功作战,内力刚猛无比。他的每一招都裹挟着绝对的威势与力量,内力外放化形于周身,举手投足间都能让周围的空气颤动。攻守兼备,攻如狂风暴雨般凌厉,蓝色气焰被他运用的诡谲至极,寻常大天位高手几乎无法抵挡。 凭一身至阳至纯、毫无间断的至圣乾坤功内力,他将周身防守的密不透风,李星云一时之间也难以攻破。 又一次交手后,两人身形各自暴退,双双退开。 雷霆与蓝色气焰搅得整座东殿皆是震动不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家伙单论武功武功比毒公之流高了太多。’李星云盯着李克用的身形,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他现在算是有些同情李嗣源了,有个这么可怕的义父在上面压着自己,难怪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李星云,和本王相持了这么久,居然还有这么强的内力!’李克用看着眼前的李星云,在心中也是不由得暗暗心惊。 ‘看来等今日送监国与昭宗团圆之后,本王也要去找张玄陵,好好说道说道了。 伏兵为何迟迟不到,就算是袁天罡亲至,也不至于连喊杀声也没有,难道李存仁、周德威他们二人也叛了本王吗?’李克用在心中思索道。 …… 东殿外。 三千院扮做李嗣源的模样,端着架子,背着双手,李存仁跟在他身后。 两人身前,正是一大群的黑鸦军士卒,他们手持利器、劲弩,正要冲入东殿。 东殿内的动静一波大过另一波,就好像地震了一般,整座东殿震颤不休,一众黑鸦军士卒就算在怎么畏惧李存仁、李嗣源的威势,此刻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圣主,将军,晋王有难,我等莫非就要坐视不成?”一名黑鸦军将领骑着战马,身披披风、黑甲,手持一柄利剑,看向眼前拦住自己的李嗣源、李存仁两人质问道。 李存仁脸色一黑,他是有苦说不出啊,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贼船,此刻晋国的文武都看到了他按兵不动,若是他义父冲了出来,那还能有他的好下场吗? “晋王正在东殿受赏,此开万世之基业之始也。 何来的劫难一说? 若是冲突了晋王的大业,灭你九族!”三千院以李嗣源的声线看着眼前的黑鸦军士卒,开口道。 大帅和监国都在身后,这给了三千院极大的安全感。 “是不是呀,四弟?”三千院这个时候也没忘了把他的便宜四弟拉出来遛一遛。 “大哥所言甚是。”李存仁无奈,只得拱手对着李嗣源道,随即,他看向一众黑鸦军士卒,开口呵斥道:“都退下去,违令者斩。” 那黑鸦军将领骑在马上,面色难看,他望了望眼前的李嗣源、李存仁两人,又看了看东殿前那一身青衣玄甲之人,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直接下令让大军冲杀,而是对着身后一名亲信使了个眼色。 那亲信得到将军的暗示后,心领神会的悄悄离开了此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决战晋阳宫(10) 晋阳宫。 城门。 晋阳宫乃天下坚城,城墙高耸巍峨,宛如天际的巨龙蜿蜒而行。它们由坚固的石块或砖石堆砌而成,高度巍峨,似乎触摸到云彩的尖端。 一名身披黑色战甲,脸戴铁面的黑鸦军士卒踱着步子,骑着战马,来到了晋阳宫城门旁。 “什么人?”守门的黑鸦军校尉上前,指着那骑着战马的黑鸦军士卒信使,开口道。 此刻,整座城墙沿着河流延伸,将整座晋阳宫环绕在内,宛如一头蛰伏于人间的巨兽,欲要鲸吞天下一般。 城墙上有雄伟的角楼和瞭望台,让人们可以俯瞰四周的风景和敌人的动向。城墙的高耸巍峨给人一种安全和庄严的感觉,仿佛时间停滞在古代的辉煌之中。 一众黑鸦军士卒黑压压的在黑鸦军校尉身后列阵。 “我乃信使,出城为周将军报信,快快放行。 误了晋王大事,有你的好果子吃!”那骑在战马之上的黑鸦军信使出示了一道信物,对着守城的一众身披黑甲的黑鸦军士卒开口道。 “快,放行!”那黑鸦军校尉一见信物,顿时连声对着一众身旁士卒高呼道。 一众黑鸦军士卒连忙搬开路障,放行。 那黑鸦军士卒一扯缰绳,冲出晋阳宫城门。 他的心中充满了某种使命感,作为一名沙陀族战士,他是晋王李克用最忠实的簇拥,李克用自一介沙陀族小吏走到今天,毫无疑问,是他们心中的传奇。 但今天,晋王遇到了困难。 东殿之中动荡不休,晋王明显是遇刺了,而且对方是让晋王都难以短时间内取胜的强敌,他们本可以冲上去帮助晋王,但……朝中有奸臣呐…… 李存仁,这个贼,作为晋王的义子,竟然指鹿为马,对晋王的险境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但城外的周德威将军对晋王最是忠诚,只要他领兵入城,必能攘除奸凶,扶保晋王。 ‘再快,再快!’那黑鸦军士卒骑着马,不断的挥舞着马鞭,在心中催促着道。 穿过人山人海,很快,城外大营已然出现在地平线,无数旌旗迎风飘扬。鲜艳的旗帜上绣着象征着黑鸦军和晋国的象征,战鼓声嘹亮至极。 一条绊马索突然升起,将那黑鸦军信使所骑着的战马绊倒,他猛地从战马之上狼狈的摔下,跌倒在地,虽然他体质远超常人,但还是被着一下摔得不轻,一时之间难以起身。 “大帅和监国果然神机妙算,让我等先行埋伏于此地,抓捕报信的信使。”奎因一身通文馆门徒的皮肤,缓缓的自密林之中走出,他一抬手,从脸上摘下那滑稽的通文馆门徒面具,露出了一张粗犷,满是胡茬的脸。 他缓缓的走到那信使前,抬手拔刀,一刀落下,鲜血溅起。 而在其身后,则是数十名同样身披通文馆门徒服饰的不良人,以及上官云阙、温韬、陆林轩、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段成天、骆小北等人。 而此刻的黑鸦军军营内,依旧是人声鼎沸,沙陀族士兵们穿着黑色铠甲,整齐地列队,或巡视军营,或列阵训练,威武至极。 …… 云州城前。 一位一身白袍,头戴黑色儒帽,面容清俊,身材匀称,一身白色儒服,从外表来看气质温文尔雅,好似一位翩翩贵公子之人,骑着马,缓缓的来到了云州城前。 通文馆,李存礼。 在他的身侧,还跟着一辆马车,车架前,一名手持奇异法杖,遮着自己大半脸庞,身披衣袍,身形佝偻,手持念珠,面容苍老的身影坐在车架前。 他手上的长杖名为山蛮杖,乃是他的独门兵器。 漠北,大贺蜂。 在他的身侧,还有一名身披皮甲,腰佩弯刀的漠北士卒正在赶着车架,而在车架的后方,还跟着十余名身披皮甲,腰佩弯弓、弯刀的漠北骑士。 “云州,到了。”大贺蜂望着眼前巍峨的城墙之上的那‘云州’二字,深沉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他似是对某些人说些什么,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又好似,在对什么人汇报些什么。 “嗯。”李存礼点点头,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仿佛要大难临头,又仿佛有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李大人,似乎心有忧虑,是在忧虑我等吗?”大贺蜂看向面色不太好看的李存礼,开口道。 “非也,是在忧虑前程。 一时失察,唐突了诸位,怠慢了。”李存礼对着大贺蜂,十分有礼貌的开口道。 “哼哼……”大贺蜂阴笑一阵,他继续开口道:“我们与晋国互利互惠,各取所需,这其间,又有何值得忧虑的地方呢? 有我等出手,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晋王与李大人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中原之地能人辈出,我等这次要对付的,可是监国,李星云。 还望阁下莫要大意。”李存礼开口道。 “有晋国一国之力为助力,按李大人先前所言,中原诸侯也都不希望那个叫李星云的人活下去,难道以整个天下的力量再加上我等为援,对付一个人,也会失手吗? 若是如此,未免……太过无能了些。”大贺蜂看向李存礼,开口道,此刻,他语气之中已然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中原之地,人杰地灵,代有英杰之辈,执剑以江山作画,其间之争,其间之杰,其间之凶险,阁下常年待在漠北,不知也是正常。”李存礼闻言,面色不动,绵里藏针的反讽道。 你说我们无能,那我就说伱是蛮荒之地来的,没有见识,咱们互相伤害,看谁先忍不住破防就是了。 “你……”大贺蜂反应了一下,啊,李存礼这小子是不骂我呢? 他当时就忍不住了,手里拿着山蛮杖,杖上紫芒大盛,但就在他要出手之际,却被一道声音叫停。 “李大人,似乎对自己的敌人很有自信?”车架中,一道好听的女声传出。 “是,若论武学天赋,只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决战晋阳宫(11) 东殿之内。 李星云看向李克用,从开战到现在,对方的气势基本没怎么下降,但李星云知道,李克用不可能没有任何消耗。 几次内力相持之后,李星云能感觉到,李克用的攻击频率略微有些下降了,战斗风格也渐渐开始向着防守方向转变。 ‘试试继续强攻,看能不能逼迫他露出破绽!’李星云思及此,一身金色、血色雷霆滚滚,裹挟着九幽玄天神功的阴气与七星诀的金色气焰,向着李克用杀去。 ‘又来了!’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略感心惊,他状态已然有些下滑,两人交战互有消耗,这不可避免,况且他年纪不轻,虽然靠着一身内力仍旧活蹦乱跳,但终究是不如李星云年轻力壮。 李星云身形高高跃起,抬掌成爪,掌中金色雷息越发剧烈旺盛,光芒渐渐将整座东殿都映耀的金光闪闪。 李克用抬起双臂架开了李星云这一招,李星云借势越起,李克用同样跃至一侧。 两人身形交错,在整个东殿内较量,身形同时消失,却又在一处碰撞,金色雷息与血色雷霆与至圣乾坤功的蓝色气焰与外放化形的内力不断的碰撞,激起的余波正不断的震颤着整个东殿。 一合过后,两人身形错开,又“消失”在原地,下一次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就这样,又过了十数个回合,李星云身形压至李克用身前,挥起双臂便打,李克用时而以守为攻,时而以攻为守,掌中蓝色气焰绵延不绝,霎那之间,两人拳脚相碰又过百合。 双方同时发力,震退了对方。 李星云此刻一身青衣玄甲玄甲之上,青衣多了几分破损,玄甲之上也多了几分被高温灼烧过的痕迹。 他一手握住上身衣甲,掌上略一发力,将整个上半身的衣甲尽皆震成碎片。 “嗯,这样松快多了。”李星云舒缓了一下筋骨,看着眼前李克用高大的身影,满不在乎的道。 他的内力还有很多,够用! 此刻,李克用一身白色与金色相间的晋王袍上,多了几分污渍,他头上晋王冠也歪了些许,几缕白发垂在头上两侧,显得有些狼狈。 “监国,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年轻人,莫要太逞强。”李克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即便周身已经有了几分狼狈之态,但李克用威势不减。 “晋王,你这个老人家,莫非是在让我吗?”李星云赤裸着上身,看向眼前的李克用,开口道,言罢,李星云双掌合抱,滚滚真气自其周身四肢百脉汇聚于他双掌之间。 他冲上前,又一次挥起双掌,拍向李克用。 李克用双掌之中至圣乾坤功内力激荡,这一招他难以避开,唯有相持。 两人双掌相对,内力碰撞,又一次相持在了一起。 这一次,内力的余波前所未有的强劲,四散溢裂至整座东殿,让东殿外部的木制结构之上都多了不少裂纹。 不少东殿之上的瓦片皆是微微颤动着,随后破裂开来。 随着交战时间的延长,李星云开始渐渐调动起自己周身百脉中有些驳杂的各种内力,继续消耗李克用。 这一次,两人内力碰撞相持了差不多两炷香左右的时间。 李克用的身形开始有些止不住的倒退,虽然很细微,但已然颓势尽显。 “晋王陪我玩了这么久,想来是累了,是不是……该歇、歇、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克用,语气越发冷冽,他再次增加了自己调动的内力,汇聚于双掌之上。 李克用被李星云这激增的内力震的倒退一步,而且,还在逐渐继续倒退。 “哼,这点小伎俩就想拿下本王吗?”李克用眉头一皱,独眼之中精芒闪烁,他继续调动周身内力,与李星云相持,又是一阵气浪自两人双掌交汇之处震向八方。 此刻,李克用也止住了被李星云压的后退的颓势,稳住了身形,不在后退。 高端的对局往往总是那样的朴实无华,能达到这个境界,对武学的造诣差不到哪里去,内力的比拼便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时候到了,晋王,该上路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更习惯晋王瘸腿的样子!”李星云眉头一皱,猛地发力,震退了李克用。 李克用身形倒退三、四布,而后便稳住了身形。 却见李星云一手之中,白色气流滚滚,汇聚于其掌上,他抬掌拍地,正是气经。 气经激起的巨大白色气浪瞬间席卷了整个东殿内部,宛如天灾一般,将原本华丽的宫殿破坏的不成样子。 这一次,李星云发动气经的规模远超曾经任何一次,远超这两世经历中的任何一次。 李克用不愿硬扛气经的冲击力,身形跃起,落在一处还算完好的落脚之地,躲开了气经大部分的冲击力。 整个东殿外的各种瓦砾被这可怕的力量冲飞上天,此刻,好似地龙翻身一般,整个东殿附近之人都能感受到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此刻,东殿内尽是烟雾弥漫,能见度极低。 李克用刚刚稳住身形,正欲仔细的观察、寻找李星云的身影,忽地,一枚华阳针冲破迷雾,正中李克用胸前。 李克用身形一顿。 ‘这是,华阳针!’李克用看向插在自己胸口的长针,眉头一皱,在心中暗暗道。 之前的战斗消耗了李克用太多的精力,以至于此刻他此刻已然收回了不少外放于体表的至圣乾坤功内力,这华阳针无声无息,极难察觉,因为消耗而导致的五感下滑让李克用没躲开这一招。 李克用抬手,就要拔掉插在自己胸口的华阳针。 就在他正要拔去华阳针之际,却见烟雾之中,一道裹挟着金色雷霆、血色雷霆的身形又一次向他冲来。 不得已,李克用收手,再一次面对冲杀而来的李星云。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攻势李星云只是佯攻,李克用轻而易举的挡下了李星云这一招。 李星云借势飞至高空,凭借着感觉,将装满华阳针的针袋在空中摊开……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决战晋阳宫(完) 东殿内。 李星云跃至高空,一挥手之间,将几十枚华阳针摄起,双掌在空中舞出幻影,刹那间,几十枚华阳针以各种形式向着李克用周身要穴飞去。 “想用华阳针制住本王,做梦!”李克用在第一枚华阳针刺入自己体内之时,便在心中提高了警惕,眼见几十枚华阳针先后向着自己飞来,他独目一凝,抬手成爪,掌中蓝色气焰大盛。 只见李克用抬手一挥,以至圣乾坤功内力将刺向自己的华阳针打乱,此刻东殿内烟雾还未散,李克用这一掌中内力滚滚,竟有扫退尘埃之效果,刹那间,整个东殿的尘土都被李克用这一掌扫清。 李星云身形闪烁,周身雷霆大做,身形刹那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李克用身前,他抬手接住了几枚飞向空中的华阳针,抬手,以华阳针直刺李克用丹田穴。 李克用并未躲避,任由这一针刺入自己体内,同时,他握手成爪,掌中蓝色气焰与气流更胜从前,趁着李星云施展华阳针法之际,一掌正好拍在李星云胸前。 李克用内力消耗太大,此刻已然很难防住华阳针法这种将力量汇聚于极小的一点的暗器,既如此,不如以攻为守,以伤换伤。 赌一把,看看是李星云先落下这最后一针,还是李克用先掌毙李星云。 李星云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但靠着天罡诀的护体罡气和九幽玄天神功的护体阴气阻挡了李克用大部分掌力,李星云抗住了李克用这势大力沉的一掌。 李克用当机立断,决定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李星云。 他抬手,飞身直取李星云咽喉部位,掌中至圣乾坤功激起的蓝色气焰在大部分光芒都被金刚墙遮蔽的东殿内,带起一道绚丽的光幕。 李星云翻身一掌拍在地面,而后周身雷息大做。 翻涌的雷光四溢,让李克用身形比他自己预想的稍稍慢了一步,这给了李星云重新运气的机会,李星云同样一掌,接住了李克用这一招。 “年轻的监国,本王这一掌的滋味不好受吧。”李克用一边与李星云相持,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呵,差得远呢! 晋王,你很强,但还不够!”李星云周身金色、血色雷霆闪烁,他掌上发力,抬手震开了对方。 旋即,他将一身内力催动到了某种极致,身形交错,突破至李克用身后。 李克用方刚稳住阵脚,便感觉到身后某个穴位又是一痛,李克用回身一掌,震退李星云几步,同时荡开李星云双手,至其中门大开,李克用脚下步伐一变,刹那间便杀到李星云身前。 看着李星云略微瞪大的目光,李克用颇为自得的一边将全身内力汇聚于掌上,一边开口道:“就等你这一针了,监国,你到底还是太年轻。 年少得志,顺风顺水,这份自满会害了伱!” 这一掌,他已经将外放于体表的内力尽数收回,若李星云此时来攻,他防不住,但,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这一掌,李星云接不下。 “死!”李克用冷哼一声,杀向李星云。 只要眼前这人一死,袁天罡再多算计也只能无功而返,只要眼前这人一死,便再无大唐。 李星云脚下一顿,一脚踮在地上,直接用头撞在了李克用身上,化解了这凶险毒辣的一招。 “晋王,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办法,你是老了。”李星云冷声开口道。 他被李星云这一撞撞得倒退了数步,方一回过神来,又三根华阳针已经点中了他周身几处要穴,他身形顿时一僵。 掌中的蓝色气焰也缓缓消逝。 “你,你!”李克用满脸不甘与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赤着上身,身上还有几道青紫伤痕的少年。 “你输了。”李星云嘴角噙着些许斑驳的血迹,有些狼狈的坐下,看着已经动弹不得的李克用,开口道。 李星云坐在地上,手扶于地面,良久,他一抬手,从地面扣下一块石头,凭掌力碾成两块,将他们飞向李克用。 “啊!”剧痛让李克用不由得惨叫出声,这两块石头打碎了他的膝盖,让他不由得跪倒在地。 “监国,这一局,是本王输了,可本王也留下了能掘你李家龙脉的后手,这一招,你绝对破不了。”李克用咳嗽两声,开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可笑这皇位世袭,可笑这龙脉血统,可笑这袁天罡,三百年来的处心积虑,最终,他寄予厚望的你,唯有死路一条。” “本王纵使身陨,可有你陪葬,不亏。”李克用冷冷的笑道。 李存勖、孟知祥、李嗣源,这就是李克用留给李星云的三件礼物。 按李克用心中所想,李嗣源应当是投靠了李星云,可李嗣源狼子野心,又极能隐忍,他绝不会屈居人下,早晚,必有谋逆之心。 他亲子李存勖,用兵如神,此刻李存忍、殇组织、巴尔、巴戈、巴也、李存孝等人皆在潞州,他不信他这个晋王身死,李存勖会没有动作,毕竟,那可是他的儿子。 还有孟知祥,他串联诸侯,此事若成,李唐纵使短暂复兴,最终结局也不过灭亡罢了。 除此之外,晋国内的其他势力,也够李星云喝一壶的。 “这就不劳晋王费心,不过我还要像晋王借一样东西。”李星云起身,随后走向李克用,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道道蓝色气焰自李克用周身,缓缓涌入李星云掌中。 这至阳至纯的至圣乾坤功内力,可不能浪费了,让它为天下大同贡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吧。 “你,你,李星云,你不得好死,终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 门外,袁天罡依旧立于东殿的正门前,身形巍然不动。 一众黑鸦军士卒见东殿的砖瓦皆被掀开,再也忍不住了。 “兄弟们,跟我冲进去!晋王若有责怪,本将军一力承担!”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参见监国 东殿内。 李星云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扔下了李克用已经被拧断了脖子的尸首。 他转身走向自己之前带来,并且放在东殿的那一个大木盒。 说来也奇,整个东殿都被他和李克用搅得满地狼藉,这盒子倒是没受多少波及。 李星云抬手,打开木盒,盒中是袁天罡替他准备的那一身蟒袍。 那蟒袍就这般躺在木盒内,李星云抬手,以内力将这蟒袍摄起,与一件衣服相对而立。 良久,他开始缓缓的将这蟒袍换上,只是他觉得这衣服很沉,沉得让人心中惶恐。 …… 东殿前,一名身披黑鸦军战甲,骑着战马,面容粗犷,手持明晃晃的长刀的黑鸦军将领对着一众黑鸦军士卒开口道。 他是李克用的死忠,今日纵使得罪了晋王,他也要去看一看李克用到底有没有事儿,只要晋王还活着,还能带着他们沙陀族走下去,他虽死无悔。 他已经派了信使去向周德威报信,而且派了好几个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回来,周德威也没有消息,这让他心里犯了嘀咕,而且,现在在指望周德威来救驾,已然不现实了。 “冲!”那黑鸦军将领一挥手之间,手中弯刀直指晋阳宫东殿,以及那立于东殿之前,一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头顶斗笠,一身上下全然被包裹住的身影。 一众黑鸦军士卒如黑色的浪潮般涌了上来。 三千院手中捏了一把汗,正在思考高该如何是好。 李克用的黑鸦军精锐异常,即便他拼上性命,这区区大天位的功力也难挡大军太久。 人群中,李存勇挽弓在手,一手拔箭。 而李存忠则是缓缓的趁着人群的注意力都在那即将冲上来的黑鸦军上时,身形缓缓后退至众人身后。 他知道他义父麾下这支铁军的厉害,所以,还是先走吧,换个国家隐姓埋名,也许能安全的活过余生呢? 李存仁摇头晃脑的退到‘李嗣源’身边,面如土灰。 他错了,既然错了,那就认了吧。 可就在这时,袁天罡动了。 他身形闪烁,刹那间便消失在原地,至一众正在冲锋的黑鸦军士卒之前。 可怕无比的天罡诀内力掀起一阵阵罡风,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上百名黑鸦军士卒被袁天罡以各种手段杀死。 片刻,袁天罡已然杀穿黑鸦军军阵,来到那发号施令的黑鸦军将领身前。 “什、什么?”那黑鸦军将领看见袁天罡,以及那些不过片刻,便已经变成尸体的黑鸦军士卒们,宛如见了恶鬼一般。 袁天罡抬手一点,天罡诀内力汇聚于指尖,凝聚成一道罡风,射向那黑鸦军将领。 罡风刹那间便将那黑鸦军将领连人带马撕得粉碎,血雾弥漫于空气之中,罡风去势不减,一直打穿了数十人,撞碎了一座假山,这才停下。 碎石倾倒崩塌之声震耳欲聋。 袁天罡身形消失在原地,在东殿前的石阶前出现。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黑鸦军士卒,以及一众震惊至极的晋国文武官员。 一众黑鸦军士卒被这反人类的一幕震惊的立于原地,本来有些喧嚣的场上刹那间便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让人听见。 只留下些许风声。 李存忠被这一幕震惊的面如土色,李存勇扭着脑袋,一时之间还未察觉到发生了什么,虽然他感知能力不弱,但毕竟双眼有恙,目不能视,而听觉此刻没有血淋淋的视觉带给人的触动巨大。 李存仁:Σ(°△°|||)︴??? 旋即,他又转过头,不去看一众黑鸦军士卒的尸体,他心善,见不得这个。 不过刚刚这一幕,还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一众黑鸦军像是丢了魂一般。 也就在此时,东殿被金刚墙封锁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容貌清俊,一身朱红蟒袍,蟒袍外套着一身金丝披风,身姿挺拔,身材匀称的身影,缓缓自东殿内走出。 “臣袁天罡,参见监国。”袁天罡恭敬的拜倒在地,行礼道。 “臣李存忠,参见监国!”人群后方,李存忠拜倒在地,喊声嘹亮。 三千院一脸黑线。 李存勇扭了扭脖颈,他没听到大哥的声音,暂且按弓不动。 “臣李克宁,参见监国!”第三个拜倒的则是李克宁,他在一众大臣前,拜倒在地。 ‘这些后投降过来的人真快啊。’三千院心道。 “臣李嗣源,参见监国。”三千院也拜倒在地。 随后,李存勇、李村仁两人也拜倒在地。 紧跟着,便是大臣人群中的几人,率先拜倒在地,而后人群开始起了什么反应一般拜倒在地。 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道身影,并未拜倒,他们中有人满头大汗,有人目光阴沉,有人面含犹豫。 最终,又有几人拜倒在地,只剩一人还立在原地,身形不动。 一众黑鸦军士卒不明就里,但见一众大人们都拜倒在地了,人群中开始有人坚持不住,但系跪倒在地。 刚刚袁天罡出手的那一幕,深深地震撼了每一个人,仅仅片刻,一个呼吸的时间罢了,那么多人就永久的失去了生命。 现在很多黑鸦军士卒的甲胄、脸上还沾着血沫。 随着第一个人拜倒,其他人也如同中了某种魔法一般拜倒在地,这让李星云感觉到难以言喻的魔幻和惶恐,但他面色依旧平静,缓缓的走下石阶。 那刚刚唯一没有拜倒在地的官员缓缓从一众拜倒的官员中走出,全然不顾好友想拉住他对我动作,扯开自己被二三好友拽着的官袍,衣角,费力的从人群中走到正中央,袁天罡身后的位置,和李星云一起,成了场上唯二还站着的的人。 “诸位深受晋王恩德,食晋国俸禄,就这般向着一个身份不明之人下拜吗? 我郭崇韬,以曾与诸君为同僚为耻也!”那唯一还站着的人冷喝一声,环视着四周拜倒一片之人,面露悲凉之色,开口道。 虽不知东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晋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那现在走出那人的身份十分明了,就是个刺客。 他换了一身朱红长袍,就是监国了?不过沫猴而冠尔,你们竟然没骨气到这种地步。 想了想,还是不请假了,虽然很难受。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病 太原,晋阳宫。 东殿之前。 李星云一身朱红蟒袍,缓缓的走下石阶。 听到郭崇韬这一番‘有趣的’言论,袁天罡缓缓起身,待李星云走过他身边之后,袁天罡就在李星云身后,缓缓的注视着郭崇韬,但没人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位郭大人,看来对我意见很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郭崇韬,平静的开口道。 “你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是所谓的李唐皇室,就算能,大唐也已经亡了。 你谋害了晋王,心怀叵测,接下来,还不知要做下多少杀业!”言罢,郭崇韬转身看向一众晋国文武、士卒,开口道:“诸位若还是晋王的臣子,就都站出来,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晋王的恩德,和我一同将这贼子诛杀!” 李星云:‘怎么这么熟悉呢?’ 一众晋国文武都快让郭崇韬这一番言论吓坏了,他们为什么下拜? 从根本上来说,原因很简单,并非是怕李星云,而是怕他身后的袁天罡,再有,李嗣源、李存忠等通文馆之人也投靠了李星云,那这仗还有个打吗? 你这个时候说这些不该说的话,这不是想害死大家吗? “放肆!”李存忠费力的从人群后方跳了出来,半天才挤出人群,指着郭崇韬的鼻子大骂道:“监国乃是李唐皇室血脉,此事人尽皆知,岂能有假? 伱郭崇韬安的是什么心?” 旋即,他又转身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请监国允许我为您诛杀此贼子。” “李存忠,你是晋王的义子,确背弃晋王投奔他人,真可谓对得起‘忠’这个字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认这位监国做自己的第二任义父,也戴一戴这三姓家奴的帽子?”郭崇韬看向在李星云面前卑躬屈膝的李存忠,颇为不屑的开口道。 “你找死!”李存忠都让他这一番言论气傻了,这一番话要是让监国听去了,哪还有他的好果子吃吗? “慢。”李星云一抬手,开口道。 李存忠识相的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拱手道。 “郭大人病了,请郭大人回府歇息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一众人,开口道。 治国理政,还需治国之才,眼前的郭崇韬却是个难得的人才,杀之太过可惜。 几名身披通文馆门徒服饰的不良人上前,恶狠狠的架住了郭崇韬,欲要将其拖走。 “我没病,我没病,李星云,你狼子野心,你……”郭崇韬一边被一众不良人拿下,一面还在不停的高声叫骂。 “嗯。”李星云点点头,一摆手,示意几名不良人先停下来。 几名不良人随手就把郭崇韬摔在了地上,这一摔,让他半天都没能站起身来。 李星云缓缓走到他身边,抬手,凭一身内力将郭崇韬柔和的扶起,随后,他看向一众晋国文武,开口道:“诸位说说,郭大人是病了,还是没病?” 郭崇韬:? 三千院闻言,正欲上前,他已经好几次都没抢到机会了,但…… “回监国的话,郭大人病了,而且病的十分严重。”李存仁起身,看向李星云,开口道。 “臣也以为,郭大人确实是病了。”李存忠开口道。 “臣附议。”三千院这才赶上,上前抱拳一礼道。 “郭大人病的这么严重,当真是让老夫心痛啊。”李克宁站出来,对着众人开口道。 “您可是晋王的血亲。”郭崇韬看向眼前的李克宁,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奸贼,你指鹿为马,你……”郭崇韬指着李星云,鼻子都快被气歪了,但很快,又被站出来的晋国文武打断。 “郭大人病的如此严重,莫要再说了,回府歇息歇息吧。”一位臣子站了出来,他看向眼前的郭崇韬,开口道。 他与郭崇韬私交甚密,他站出来,让郭崇韬颇感三观尽毁。 直到最后,郭崇韬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和他一起,在望向那身着蟒袍的身影之时,让他感觉仿佛在面对整个世界一般。 他有些恍惚,身形摇晃之间,倒了下去。 最后,被几名不良人拖了下去。 “通文馆圣主李嗣源恭谦仁爱,护驾有功,着其继晋王位。”李星云平静的看向三千院开口道。 “多谢监国。”三千院手持修文扇,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拜道。 “凡儿。”三千院转身,看向一身白袍的张子凡,开口道。 张子凡上前两步。 “为父既已是晋王,这通文馆的圣主之位,便有些分身乏术了,接下来,就由你来替为父代掌这通文馆的圣主之位吧。”三千院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是。”张子凡应了一声道。 李存忠、李存勇两人闻言有些不明就里,但李存仁脑补一番,却觉得自己摸到了些许李嗣源的门道。 ‘大哥这一手高明啊。’李存仁在心中暗暗的道:‘张子凡是大哥的义子,以他为通文馆圣主,那和大哥本人还是通文馆的圣主没什么区别。 张子凡和李星云据传闻关系甚是亲密,以他为通文馆的圣主,又能保证监国不起疑心。’ “诸位贤弟,可有什么异议?”三千院言罢,还装摸做样的转身看向一众便宜兄弟,开口询问道。 “大哥圣明。”李存仁对着他的好大哥拱手一礼,恭敬的道。 在晋国这盘起上,大哥终于也算是真正的棋手了。 “既如此,我还需要闭关调息些许时日,这太原,便交于晋王和圣主,好生处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三千院和张子凡二人,开口道。 无论是之前和李克用打斗时留下的伤势,亦或者他从李克用身上夺来的内力,皆需要时间。 “请监国放心。”三千院看向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李兄放心。”张子凡点点头,开口道。 李星云闻言,点点头,和袁天罡两人转身离开了。 而李存忠、李存仁两人见李星云并未否认张子凡那一声“李兄”,皆是神色有异。 看来李星云和张子凡之间,真的很亲近……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设宴 潞州。 那方朱红大殿内,李存勖大摆宴席,邀请一众军中将领赴宴。 在设宴之前,李存勖便令镜心魔明言,宴席中,自己回亲率伶人伴舞,以为大军造势。 李存勖的用意很简单,通过此举逼迫众人站队。谁来,谁不来,是敌是友,一探便知。 宴席间,李存勖脸戴黄色,象征着喜悦意味的面具,坐于最主位的位置,环顾大殿,殿内来赴宴之人不少,李存孝魁梧的身躯端坐于一方案前,映照的他身前的桌案仿佛是迷你版的一样。 一名侍者给李存孝身前,案上的碗里倒满了一碗酒。 李存孝抬手打量了一下,这碗有些小啊。 “错了,错了!”镜心魔连忙倒腾着一条小短腿,走过来,看着李存孝身前的小碗,开口道。 那侍者略有几分不明白的意味。 镜心魔拍了拍手。 几名晋军士卒费力的将一个大坛子搬了上来,放到李存孝身前,那酒坛极大,即便相对于李存孝的身形,也足够了。 “这可是天下第一猛士,岂能如此怠慢? 滚下去,一群废物,难道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什么事都要殿下亲力亲为不成!”镜心魔看向那侍者,开口呵斥道。 李存勖闻言,颇感满意的点点头。 ‘啪啪!’李存孝闻言,排着巴掌,乐的颇为开心。 从镜心魔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二哥对他的重视。 一众晋国军士入座,一时之间人流攒动,好不热闹。 朱友文坐在假李旁边的位置上,也不待李存勖开口,自顾自的饮了一盏美酒。 巴也满不在乎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当然,不是对李存勖不敬,毕竟他向来战无不胜,高手自然有一番自己的气度在。 若真不把李存勖放在眼里,今日便不会来。 巴戈饶有兴致的都弄着那条毒蛇。 巴尔则是极为恭敬的端坐于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有半分不敬。 面对英武有为的晋王世子,巴尔觉得自己还是把恭敬的态度拿出来比较好,更何况此时,他们就在李存勖的地盘之上。 “殿下,时间已到,客人们,都到齐了。”镜心魔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走上高台,对着李存勖开口道。 “李存忍没来,他麾下的殇组织,自然也是不敢来的。”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李存勖面具之后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初,他起身开口道:“不等了。” 语气中冷冽到了某种极致。 就在李存勖快要走下高台之时,一道身影缓缓的走入大殿之中。 那人一身黑袍,全身都被笼罩在黑袍之中,背后背着一柄长剑。 殇组织,甲。 见其前来,一时之间,本来喧闹的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这位大人。”镜心魔识相的走下高台,对着那唯一前来的殇组织杀手道:“请入座。” “恭敬不如从命。”一道略微有几分苍老的声音自他的面罩之后传出,旋即,他跟着镜心魔,取到了属于他的位置。 那个位置本来是留给李存忍的。 殇甲今日前来,实际上并未得到李存忍的同意,很多人以为殇组织会绝对遵从李存忍的命令,实际上不是,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想法和意志。 李存勖一手持剑,缓缓走下高台,一众伶人也皆是手持利剑,跟随在李存勖身边。 …… 汴州。 朱友贞府邸。 府中,时不时有稀稀疏疏的哭声响起,在府邸内,一片缟素的景象映入眼帘。 就在今日,大梁王爷朱友贞的尸首被运送回汴州,在他随身的物品之中,居然搜出了元贞皇后的尸首。 辱及皇后……太后尸首,这可是大罪,不能被以任何形式赦免的大罪,但大梁皇帝仁慈……实际上是孟婆认为这事情没什么处理的必要,就隐瞒不发。 毕竟朱友贞已经死了,人死债消。 对于朱友贞遇刺一时,大梁坚决谴责了通文馆和幻音坊,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幻音坊的女帝还是通文馆,都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一道一身红衣,身材娇小的身影,偷偷的潜入了朱友贞的府邸,她身形闪烁之间,便来到了存放朱友贞尸体的灵堂之中。 此刻,朱友贞的灵堂内无人守卫,倒是让她来去自如。 这前来之人,自然便是朱友贞的前贴身侍卫,钟小葵。 只见钟小葵顺手推开棺木,检查了一下朱友贞已经有些萎缩、腐烂的尸首。 检查完毕后,钟小葵皱着眉头将棺木合上。 “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的,看不出功法,唉…… 朱友贞这个猪头。”钟小葵摇了摇头。 是谁杀了朱友贞,此事虽然众说纷纭,到现在那个坐在焦兰殿上的假鬼王也拿不出结论来,但钟小葵却已然知晓了。 不出她所料,朱友贞必定是李星云所杀,这样,那个傀儡的威胁便又少了一个,朱友贞一死,李星云毫无意外的是最大的利益收货者。 “手握重兵的王爷居然说杀就杀,好狠辣的手段。”思及此,钟小葵不由得有些为鬼王担忧,同时,她又觉得身上的压力极重,原因无他,她可是要想办法得到李星云所修行的九幽玄天神功的,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说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对鬼王交代下来的任务,钟小葵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思路,一来,她回不去玄冥教,现在的玄冥教由李星云的亲信孟婆把守,她一去,那就是自投罗网。 二来,朱友贞一死,她在朱友贞这边的线索、人脉也断了,现在她孤身一人在汴州,那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只能四处乱撞,调动不了任何人手帮助自己,还要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以免被李星云的爪牙发现。 三,也是她这几天来唯一的收货,通过多方打探,他确认了朱友珪死后,他的尸首落在了孟婆手里,但这个消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鬼王说了,冥帝手中的九幽玄天神功是不完美的。 “鬼王,属下到底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道行 太原。 通文馆,李嗣源每日闭关修行的密室内。 这密室之中,有一石床,石床周围,一道道灯盏被摆放成莲花般的痕迹,灯火算不上明亮,却也能让人看清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李星云正躺在石床之上,平静的翻看着一本书籍,那书籍正是通文馆的镇派绝学‘至圣乾坤功’,不过李星云并不打算修炼这门武功,原因无他,用处不大,但和李克用的一战让李星云深受启发。 李克用那将一身内力外放,于体表化形的法子真是厉害,且霸道无比。 上一世,在气经的辅助下,李星云修行天罡诀与七星诀两门功法皆已至大成境界,这一次,李星云想试试,将七星诀和天罡诀合而为一,同时,在其中添加属于至圣乾坤功的法门,站在李淳风、袁天罡的肩膀上,创造出一部独属于他的功法。 按李星云的想法来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若是能成,在加上他体内李克用至圣乾坤功那至阳至纯的内力,他有信心能将天罡诀、七星诀与五雷天心诀强行融合在一起。 就像前世死前,李嗣源吸取他天罡诀的内力所用一样。 届时,他会再一次强大到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地步。 或许很难比得过袁天罡,但李茂贞、毒公之流,已然不入他眼,至于这三晋大地之事,只要袁天罡还在,太原就翻不了天。 况且还有张兄在,张子凡的能力他清楚,再加上雪儿、三千院、师妹、上官兄、温韬兄、段成天、骆小北等人的帮助,想来把握太原问题不大。 思及此,李星云稳稳的坐起身,盘腿坐于平日里李嗣源所做的位置之上,随手将至圣乾坤功放下,而后,他双手合抱,行功运气了起来。 举手投足间的气劲,瞬间便将整个屋内的灯盏尽皆瞬间吹灭。 …… 幻音坊,总舵。 山清水秀之地,密布帷幕的大殿中,一身着宫装,身材高挑,身形优美,姿态婀娜多姿,容颜绝美的女子,正在幻音坊内,在她身前,身材火辣的梵音天单膝跪倒在她身前。 没错,正是幻音坊女帝。 此刻,女帝没有如往常一般,在卧榻之上摩擦着自己光滑如玉般完美的双腿,而是背着手,皱着眉头,在卧榻前来回踱步。 她的身材堪称完美的典范,前凸的胸部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而后翘的臀部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一双美腿如同优雅的白桦,笔直细长,皮肤白皙如雪,此刻在梵音天身前踱步,让梵音天都不由得有些眼晕。 真的白…… 那是身为女子,同为女子,也依旧会为其感到倾倒的容颜。 ‘自从看了玄净天、妙成天等人传回的消息,女帝便面有忧色,莫非,是出了什么坏消息吗?’梵音天思索着,一边揣摩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看来玄净天和妙成天,没有给女帝传回好消息。 属下愿为女帝分忧。”梵音天媚笑一下,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恰巧相反,她们传回了好消息,只是这个消息太好了,好过头了!”女帝听闻梵音天此言,并未言语,转身看向梵音天开口道。 “嗯?”梵音天闻言,极为不解。 “自己看!”女帝顺手将手上的情报甩到了梵音天手上,背着手转过身去,像是小女孩赌气一般。 梵音天连忙接过飘荡在空中的情报,入目一端详,确实被这情报惊的有些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言语。 “女,女帝。”良久,梵音天反应了过来,她开口道:“属下认为这是好事,李克用被李星云杀死,晋国必然大乱,根据属下所知,那李存勖可不是好惹的。 如此,正为我岐国大展宏图之机。” “哼,你是这么想的?”女帝看向眼前的梵音天,开口道。 “是啊,女帝。”梵音天看向眼前的女帝,眸中带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好歹也是本座亲自教出来的,你怎么能这、么、蠢!”身形一闪,女帝瞬间便来到梵音天身前,抬手点了点梵音天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 “女,女帝? 属下觉得自己没错啊?”梵音天一时有些不解的开口道。 “王镕、王处直皆非易于之辈,李存勖心怀大志,用兵如神,那李嗣源明面臣服,但,那是一条早晚必会反噬的毒蛇。 外有漠北、阻卜、回鹘、刘守光为强敌,还有那李彝昌,现在是定难军的留后。 据幻音坊线报,此人虽未公开对李唐宣战,可实则对自己的李姓颇为不满。”说到这里,梵音天嗓子都有点干了,她顿了顿,而后开口道:“而此刻大梁朝局混乱、蜀国皇帝无能,这难道不是我岐国进取之机遇吗?” “也就是说,你也知道,从长远的角度来说,我们岐国对那李星云的威胁最大了! 连朱温、李克用都让他弄死了,伱说些蟊贼又有何用!”言及此,女帝也是向梵音天道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 诚然,梵音天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李星云不会像对朱温、李克用出手那样对付他们岐国。 李星云,那可不是易于之辈,朱温、朱友珪、朱友贞父子,晋王李克用,这都已经被他除掉了。 下一个是谁,是她吗? 毕竟朱温、李克用去后,这世间对他威胁最大之人,就是她了。 梵音天闻言,抬起头,张了张嘴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知道,女帝说的对。 岐国明面上有岐王和女帝两位绝顶高手,但实际上,这两位绝顶高手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的,现在的岐国和幻音坊比之玄冥教、通文馆差的太远了,更甭论,那李星云和他身后的不良人。 “去,密切探查各方消息。”女帝开口,对着梵音天下令道。 “是,女帝。”梵音天闻言,恭敬的对着女帝拱手一礼,而后缓缓的退了下去。 女帝转过头,看向那被她挂在卧榻之侧的龙泉剑。 “兄长,你到底在哪里?”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理天下 潞州。 一方朱红大殿内。 李存勖端坐于一处,而在他的对面,则是通文馆忍字门门主李存忍。 而镜心魔就站在李存勖身边,至于殇组织,则不知道在哪里潜伏着。 一位位身披白袍,脸带白色面具的伶人端着一盘盘菜肴,为李存忍和李存勖两人上菜。 这一次,李存勖以私人的名义宴请李存忍,李存忍绝对无法拒绝,在李存勖的地盘上接连拒绝晋王世子的宴请两次,不说影响,单是外人嚼舌头这一项,就足够她头疼了。 “小妹敬二哥。”李存忍摘下面具,举起酒杯,率先一饮而尽,因为喝的有些急,她稍微被呛到了些许,抬手轻轻的抹了抹嘴角。 虽然脸上有很多疤痕,但李存忍的玉……算了,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 “小妹,辛苦~”李存勖同样举杯,以戏腔开口道,他这次十分正式,从一开始便没有戴面具,但还是放了那张红色面具在桌面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为义父做事,谈何辛苦?”李存忍开口,平静的道。 “那李星云之事,父王可曾回信?”李存勖看向李存忍,开口道。 “说来也奇,按理说消息早该传回,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李存忍闻言,对着李存勖摇了摇头道。 这真不是她赴宴李存勖,她扔了好几只信鸽回太原传信,可不知为何,竟无半片纸传回,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想来,义父此刻有其他要事在做。”李存忍看向李存勖,开口道。 “这假李星云在手,只要咱们够强,谁又敢说他是假的呢? 十三妹,我欲趁梁国内部生变之机出兵泽州,战机稍纵即逝,失,则不再来,十三妹可愿助我?”李存勖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 “这,二哥……”李存忍闻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原因很简单,她没理由拒绝李存勖,除了因为对方是晋王亲子以外,还因为助李存勖一臂之力确实是李克用的命令。 可她也没办法不拒绝李克用,很简单,因为李星云还活着,而且不知所踪。 “十三妹若有疑虑,但讲无妨。”李存勖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平静的开口道。 “义父在临行前,曾交代下来,应以捕杀李星云为重,可如今真李星云下落尚未明朗,我怕顾此失彼,因小而失大,坏了义父的大计。”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 “嘿嘿……”李存勖还未说话,一旁的镜心魔就嘿嘿的乐了起来。 李存勖正欲在劝,但听镜心魔开口,便暂时按耐住了开口的心思,准备听听镜心魔想说什么。 镜心魔办事,从来没叫他失望过,想来这一次也是一样。 “不知这位……大人,何故发笑,莫非是在下刚刚所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李存忍看着镜心魔,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他早就听说他二哥宠幸伶人,甚至任用伶人为官,他身边有个叫镜心魔的伶人极为受宠,他虽然理解不了李存勖的思路,但是对这些无用的伶人颇为反感。 但此刻,在李存勖的地盘,而且已经驳了李存勖一回面子,这一次,无论镜心魔如何失礼,她都得按耐下心头的怒意,好好的听着对方怎么说。 “哦,李大人赎罪,小人发笑并非是笑门主,而是为殿下,为晋王开心。”镜心魔拍了拍手,对着场上的两人解释道。 “作何~解、释?”李存勖闻言,来了兴趣,他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李大人时时刻刻念着晋王之令,可谓恪尽职守。 殿下英明神武,运筹帷幄间,洞察天下局势,文韬武略,放眼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三晋大地有如此人才,岂不是晋国的幸事? 能在殿下身旁效力,岂不是小人的幸运?”镜心魔拍了拍手掌,对着殿内的两人,开口道。 李存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又转而将目光投向李存忍。 李存忍则是对着镜心魔拱手一礼,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二哥的枕边……咳咳,身边人。 经镜心魔这么一闹,李存勖、李存忍两人有些冷场的气氛也缓和了过来。 此刻,在李存忍的心中,对镜心魔的看法稍稍改观了些许,她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能得到李存勖的赏识之人,并不一般。 “不过,依小人看,李大人有些关心则乱了。”镜心魔看向李存忍,开口道。 “关心则乱?”李存忍呢喃了两句,下意识的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阁下此言怎讲?” “这李星云确实是个祸患,必须除掉,但是……”言及此,镜心魔在心里先给监国道了个歉,而后,他看了看李存勖,又看了看李存忍,故作犹豫,继续开口道:“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存勖对着李存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愿闻其详。”李存忍平静的开口对着镜心魔问道。 这就是镜心魔的厉害之处,若是一开始便劝诫,李存忍为了避嫌,也因为对伶人的不屑,势必直接离去,可经过之前荒唐的一闹,却能让李存忍安静的听他讲话。 “这李星云不是那么容易除掉的,他能杀进汴州,宰了朱温父子,又扶了个傀儡上位,逼得玄冥教的鬼王朱友文都不得不出走我晋国,可见此人武功极高,起码不在朱友文之下。 况且工于心计,背后又有那不良人为助力,想抓他,难如登天。”镜心魔开口道。 李存忍和李存勖两人闻言点点头,这也是他们心中所想的,所以李存忍才会如此急切。 “但李星云也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可怕,为何那李星云费尽心思闯进汴州杀了朱温父子,只是扶持了傀儡,而不敢称帝。 自称监国后,他不敕封天下,单单只敕封了晋王呢?除了算计,也因为我们晋国国力蒸蒸日上,乃天下最强,他不得不如此! 李大人须知,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李大人,这李星云的人头,实际上不如城池、土地、百姓有价值。 与其去追寻那不知踪影的李星云,不如先助殿下攻破泽州,这样,在晋王那边,大家都有了底……” 看新闻了吗?兄弟们,好帅!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起兵 “更何况……”言及此,镜心魔嘿嘿一笑,并未继续开口,卖了个关子。 更何况什么,让李存忍自己来问吧。 “何况什么?”李存忍有些不明就里的开口看向一脸小丑妆容的镜心魔问道。 “更何况,殿下……”言及此,镜心魔先是冲着李存勖做了个礼,而后,他又转身对着李存忍开口道:“李大人,小人想请您二位一猜,就猜,若是我等现在大举伐梁,谁,一定会站出来呢?” “按那假货所讲,如今汴州已经落到了李星云的手里,我等起兵发梁,那李星云绝不会按兵不动!”李存忍沉思片刻,眼前一亮,开口道。 “此举~正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而后,引蛇出洞,一网打尽!”李存勖以戏腔开口道,正说着,他来了兴致,带上面具,以戏腔开口哈哈大笑起来。 “二哥既要出兵,想来已是胸有成竹,不知以二哥之意,小妹能做些什么?”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勖,虚心请教道。 “此役,我大军兵分两路,这两路大军……”言及此,李存勖话锋一转,开口道:“都不需要十三妹帮忙。” 李存忍:∑( ̄□ ̄;) “但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十三妹你,此事干系甚广,我大军之成败便在此一举!”李存勖看向李存忍,开口道。 “不在军阵之中,二哥是要杀什么人吗?莫非,二哥想让我去除掉泽州守将王彦章?”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问道。 “非也~”李存勖摇了摇头。 和自己的便宜二哥交流的多了,李存忍一听到戏腔就头疼。 “河中节度使朱友谦,手握重兵,驻守之地又是梁国要道,此人野心日涨,渐渐不甘屈居于人下,如今朱温既死,他心中想来已有自立之心!”李存勖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娓娓道来。 这可不是他想当然,那是戏伶楼(不良人)的探子多方确认过后得来的消息。 李存忍闻言点了点头。 “十三妹此去,只需以利诱之,大事必成。”李存勖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 “那朱友谦也是一方大员,官拜河中节度使,守中书令,被朱温敕封为冀王,何等利益,能让他动心?”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勖,有些不解的问道。 “城池、土地,皆为利。”李存勖开口,眸中闪烁着凌冽的意味。 “二哥莫非是要割地利诱,这……”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勖,都已经傻眼了,二哥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要是换了别人,这话一说出口就已经被打死了。 “地是好地,城是好城,确并非要用我们晋国的土地,把梁国的土地许给朱友谦,不行吗?”李存勖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 “他,会答应吗?朱友谦……有那么蠢?”李存忍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这个问题,就让小人来回答吧。”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一朝汴州事变,稀里糊涂之间,朱温、朱友珪父子都死在了焦兰殿上,紧接着,朱友贞也在泽州死的莫名其妙。 朱友谦不得不答应,因为这热锅上的蚂蚁,可比咱们着急多了……” …… 第二日,天明。 潞州城前。 黑鸦军不愧为闻名天下的铁军,其结阵的壮观场面能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和深刻的印象。 一名名身披黑甲的骑兵披坚执锐,手持利刃,军阵之中旌旗林立,整齐地摆放在军阵前方,在炎热的烈日下,兵器闪烁着寒光,反射出耀眼的光,一众晋国士卒,无论是黑鸦军士卒还是晋国守军,他们的行动、步伐皆是迅速而有序,杀气滚滚,威武肃穆。 军阵前,李存孝披着一身特制的黑色战甲,立于高台之上,他抬手挠了挠头,身上的铁甲叮当作响。 说实在的,他不喜欢这玩意,以他的身体硬度也用不到这些铠甲,但是二哥一定要他穿,也不知道为什么。 “十弟。”李存勖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的李存孝身边。 李存孝看向他,威武的身躯加上一身黑甲,极富压迫感。 李存勖刚刚这一手瞬移很帅,但是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不过,那毕竟是他二哥。 “十弟,二哥为你搭台、做戏,摆酒,祝伱大军得胜凯旋!”言及此,李存勖看向眼前高大的李存孝开口道。 李存孝拍着巴掌,示意自己同意李存勖的说法。 “嗯。”李存勖点了点头,随后,他一抬手。 镜心魔一摆手,示意身后的几名伶人将装满了酒的一个大酒坛,一个小酒碗抬上去给李存勖,而后,示意一旁新招募的,已经准备好在大军之前演戏的伶人们上台演戏。 平日里,陪伴在李存勖身边演戏,这些在大军之前做戏的伶人都是招募来的,而负责李存勖安危的,以及戏伶楼的伶人才是不良人。 没办法,镜心魔深知李存勖就这个性子,给李存勖演戏的伶人不是人,而是由某种廉价资源训练成的消耗品,不良人本就没剩多少,要是在李存勖这里折损过多,那可就不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伶人能全须全尾的上台,怕是没办法完完整整的下来。 不多时,大戏开演。 两方伶人,一方打着晋字旗号,一方打着梁字旗号。 一名打着梁字旗号的伶人上前,高声唱道:“我乃~大梁~上将、王彦章! 奉命伐晋,斩关、破城。 待大军破城之后,晋地金银、尔等自取,晋地美女、尔等作妻,烧杀劫掠,以振我大梁士气!” 他手挥一柄铁剑,咿呀做唱。 轰! 李存孝有些恼怒的抬脚跺地,显然对那伶人十分不满,可他用力过猛,踩塌了李存勖的高台。 李存勖身形闪烁之间,瞬息便消失在即将崩塌的高台之上。 对李存孝因愤怒而出的恼怒,李存勖非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十分满意,原因无他,他就是要让李存孝上头。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巫蛊 毕竟他这十弟实际上是通文馆的人,虽然心性纯良,但难免李嗣源使了什么绊子,所以,他要让李存孝生气,愤怒,会让他忘掉很多东西,全力攻城,为他作战,而他,则可以坐收渔利。 在看台上。 那扮演王彦章的伶人手持铁剑,在台上大杀四方,已经有好几位扮演晋国武将的伶人被他杀败。 这一幕别说是李存孝了,就是其他的晋国武将都感觉到了气血涌上心头,血压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这一出戏不是在打他们的脸,长王彦章的声势吗? “我乃大梁王~铁枪!铁枪横扫破~晋将! 将士们,杀呀,我大梁终有一日要灭掉晋国,届时,凡晋国男子,皆贬做奴隶,凡晋国女子,皆充为尔等仆役! 晋地百姓之财,尔等将士自取!”那伶人继续唱道。 这一唱,别说是李存孝和晋国武将了,便是台下的晋国士卒也有些被激起了怒气。 梁晋梁国时常作战,梁军凶狠暴戾,屠城之事不在少数,李存勖这一出大戏之中,又何尝不是在映照几分现实。 “嗷嗷!!!”李存孝怒喝一声,双掌猛地拍了拍地面,引起一阵地震般的震动,便要冲上台去,把那伶人杀死。 可李存勖瞬息之间便来到了他身前,抬手拦住了他。 他的戏,还没演完。 李存孝虽然心中有气,但见李存勖阻拦,还是乖乖的没有上前。 戏中,扮演梁军的将士继续屠戮,可很快,战鼓声擂动,震耳欲聋,台下伶人的曲调,也变得激昂了起来。 “我乃天下第一猛士~李存孝,前方梁将,可敢~与我一战?”又一伶人上台,开口唱道。 虽然在这个不良人的世界里,李存孝不会说话,但这是李存勖的戏,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区区李存孝,何惧之有?”那扮演王彦章的伶人冲上前,与扮演李存孝的伶人缠斗在一起。 两柄铁剑叮叮当当的敲在一起。 不过一会儿,那扮演李存孝的伶人将扮演王彦章的伶人打翻在地,那扮演王彦章的伶人拜倒在地。 这欲扬先抑的一手让一众观戏的晋军士卒皆是在心中高声叫了一声好。 李存勖身形一闪,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台上,他一手持一柄通体皆是白色的长剑,立于高台之上。 “我有一言,诸军静听!”李存勖高呼道。 台下的晋国士卒闻言,静了下来。 “朱温老贼,残害忠良,贪婪暴虐,大行苛政,纵兵残害百姓。 待起兵时,大肆屠戮,虽尸山血海而不能尽其兴,待征税时,则苛索百姓,虽锱铢而莫能剩,如蝗虫过境,以至今日,梁地百姓生于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其淫虐宫廷,连儿媳都不放过,最终父子反目,死于焦兰殿中。 将士们,今日,朱友文登基,梁国要占我土地,欺我百姓,让我们晋国人也去做朱家的奴隶,你们答不答应!?”李存勖立于高台之上,开口高呼道。 躲在暗处的朱友文闻言,虽然面色不动,但心中稍微有点异样的感觉。 “不答应!”一众晋国士卒高呼道。 “那你们说,这王彦章助纣为虐,该杀还是不该杀!”李存勖再次高呼道。 “该杀!”一众晋国士卒再次高呼道。 李存勖手中长剑出鞘,他按剑在手,对着眼前跪着的伶人低声开口道:“你走好。” 那伶人有些傻眼,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但还未来得及待他反应,李存勖一剑落下,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那伶人和李嗣源一样,‘掉头便走’。 而随着他这一死,整个晋国军队的士气,也开始变得高昂和狂热了起来。 就连李存孝都拍着巴掌,十分自然的欢乐了起来。 “此战,是为收回泽州,以保我晋国门户不失,以保我晋地百姓,不受欺辱,众将士听令,此战,杀敌者赏金,死伤者封地,先登城头者,官升三级,食邑百户。 为敌不前者,临阵脱逃者,皆杀无赦!”李存勖继续下令道。 …… 待李存孝和一名李存勖的亲信将领率领大军离开后。 “殿下,那咱们?”镜心魔一路小跑,来到李存勖身边,试探性的开口请示道。 “按原定计划,起兵!”李存勖开口,下令道。 …… 娆疆。 万毒窟外。 一名身着紫衣,脸戴花纹面具之人,来到了这万毒窟前。 他顺手将爬在身上的一身虫子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去,看着眼前被紫色毒瘴环绕之地。 “什么人,竟敢擅闯万毒窟!”几名身着紫衣的万毒窟之人从毒雾中冲出,手持长刀,对着那人,其中为首之人以手持刀,指着那身着紫衣的来人,开口质问道。 “在下不良人,奉大帅之命,来万毒窟传令。”那身着紫衣之人看着眼前的几名万毒窟之人,开口道。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带着不良人标志的信纸。 “不良人?传令?”一众万毒窟喽啰面面相觑。 那万毒窟喽啰还没反应过来,那张信纸已经飞到了他眼前,他下意识要挡,却发现那信纸飞到他眼前便泄了力,正缓慢的向下飘去。 他抬手结果那张信纸。 “劳烦替再下将这信纸传给万毒窟主事之人,届时,自见分晓。”那不良人平静的开口道。 …… 万毒窟内。 一座建筑内。 蚩笠正一边把玩着一块顽石,一边研究着一本记载着虫术的书籍。 近些年来,他一直在研究着虫术,企图通过某种办法,彻底掌握兵神怪坛之术,当然了,到目前为止,他还只是研究而已,毕竟那人还活着。 这也让他的虫术进步的非常神速,至于对外,他则是以蛊王身体抱恙,不能行事,自己为了万毒窟必须将毒虫两道的传承皆融会贯通为理由。 “报!”一名万毒窟喽啰走入屋内,他在蚩笠面前单膝跪下。 “什么事?”蚩笠研究虫术正入迷,此时被打断,确实有些不悦,他开口看向那冒失的闯进来的万毒窟喽啰道。 花蝠子和鬼头幺两人侍立在蚩笠身边,盯着那人。 “禀毒公,有客人送信前来。”那喽啰将不良人送的信纸呈上。 蚩笠抬手一招,将那信纸拿在手里,搭眼一看。 ‘不良人’三个字,连同他心中最深的恐惧一起,涌上脑海之中。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 竹屋内,蚩笠坐在主位之上,一手捏着那一块石头,另一只手拿着那只有‘不良人’三个字的信,坐在自己的主位之上,沉默不语。 “毒公伯伯,怎么了?”一旁的花蝠子和鬼头幺见蚩笠状态不对,看向他,异口同声的开口问道。 “我儿尤川呢?”蚩笠开口,问道。 “少祀官在调度万毒窟内的事宜。”花蝠子和鬼头幺又一次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叫上他,随本王一起,迎客。”蚩笠开口道。 旋即,他又对那单膝跪地的万毒窟喽啰开口问道:“那来人是和衣着打扮,可是一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一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蚩笠觉得自己还是得确认一下,是不是袁天罡亲自来了。 “回毒公的话,那人并非如此,一身紫衣,脸上戴着刻有某种花纹的面具。”那万毒窟喽啰闻言,看向蚩笠,开口汇报道。 蚩笠闻言,在心中放下了些许担忧,不是袁天罡亲至,那问题就不大。 “去,代本王向那使者传话,请他稍候片刻,本王,会亲率万毒窟相迎。”蚩笠起身,背着手,看着那万毒窟喽啰开口道。 虽然因为修炼毒术而显得面容苍老,但他魁梧的身材和诡异的面容还是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大帅,你,又有什么吩咐?’蚩笠在心中暗暗的道,不过他转念一想,无论袁天罡有什么吩咐,他都只能应下来,而没有反抗的机会。 因为他心中还有恐惧的东西。 怕死,怕失去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万毒窟,以及基于整个万毒窟之上,对整个娆疆的控制权。 在这乱世之中,那可是他的基业,是他数十年经营的一切,而这些,只要袁天罡想要,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化为烈火中的灰烬,随风飘散。 …… 那一身紫衣的不良人立在万毒窟的毒瘴外,在他的面前,则是一众戒备森严的万毒窟喽啰。 不久,一名万毒窟喽啰从毒雾之中冲出,他对着那使者恭敬的道:“请稍候片刻,毒公会亲率万毒窟出迎使者。” 他身旁的一众万毒窟喽啰闻言,皆是有些梦幻的感觉,他们可是万毒窟,整个娆疆的霸主……不包括那早已是传闻的十二峒。 就眼前之人,竟然能让毒公亲迎? 思及此,一众万毒窟喽啰看着那一身紫衣的不良人,纷纷放下了武器。 又不多时,身材魁梧,一头白须,头顶、身上尽皆是万毒窟配饰,双眸之中没有瞳孔,昏暗一片,脸上、身上都纹着诡异花纹的老者,带着一名一身红衣,一头白发,面容清俊,身姿挺拔的美少年,以及长得……稀奇古怪,难以用文字形容的花蝠子,鬼头幺两人,自毒瘴之中走出。 蚩笠为首,他身形缓缓自紫色的毒雾之中显现,而后,是分列他两侧的尤川、花蝠子和鬼头幺,以及他们身后的一大队万毒窟喽啰。 “哟,蚩兄,咱们好久不见了。”一道声音自那不良人的面具之后传出。 “想不到,还有故人在。”蚩笠闻言,点了点头,似是感叹的道。 那不良人闻言,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看向眼前的蚩笠。 “是刘兄啊,几十年不见,中原动荡多年,娆疆也是凶险万分,如今你我还能在此相聚,真是缘分。 请,万毒窟内设宴,今日你我一醉方休。”毒公看向面具之后那张露出来的,已经苍老了不少,但依旧和记忆中那张脸高度重叠的面庞,有些感慨的道。 那人名叫刘贾,也是一名不良人,多年前还和他们一起共事过,和他们两兄弟关系都很不错。 今日故人重逢,他的确颇为开心,他有野心是真的,袁天罡也知道他有野心,有野心不是罪过,他也曾为了大唐浴血奋战过,也曾为了娆疆的和平安定浴血奋战过,但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人的忠奸,就在那么一念之间。 更何况,袁天罡还活着,所以他和那不良人故人,便只能是朋友。 不过这一刻,历经几十年动荡战乱之后,还能遇到当年的好友,蚩笠心中确实真有那么几分欣喜在。 “嗯,那我这次,可就沾了蚩兄的光了。”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对着他拱手一笑,开口道。 “请。”蚩笠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他转身,对着那毒瘴拍出一掌。 在其可怕的内力的作用下,整个毒瘴被他的掌力清出了一条路。 尽管毒雾下,是皑皑的白骨。 “蚩兄,请。”刘贾开口道,随后,两人一起进了万毒窟内。 …… 万毒窟,一间大厅内。 一张长桌之上摆满了万毒窟的各种精致美食,令人垂涎欲滴。首先,一道色香味俱佳的烤全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金黄酥脆的羊皮裹着嫩滑多汁的羊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是一盘盘口感鲜嫩的烤鸡腿,鸡肉外焦内嫩,肉汁四溢。 还有一些其他的万毒窟美食,颇为特色,比如,那一盘被炸的金黄酥脆的……蜈蚣。 “还是蚩兄好啊,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记得这些东西的人不多了。”刘贾满不在乎的起身,从烤羊上撕下一大块,放进嘴里,吃的满嘴流油,随后,又拎起一只炸蜈蚣,放心的放进嘴里,开口道:“故人陆续凋零,好似伱们娆地的林中枫叶一般。” “刘兄,这么多年,情形如何?”蚩笠看向眼前的刘贾,开口道。 “我还是老样子,比不得你,一没武功天赋,二没一技之长,到监国册封,也没混上个天罡三十六星宿,不过倒是要恭喜蚩兄你和蚩离了。”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双眸一凝,开口道。 在他身侧侍立着的尤川、花蝠子和鬼头幺三人闻言,心头皆是一震,但蚩笠仍旧纹丝不动,他们三人也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那人提及了蚩离,还提及了枫叶,这可是万毒窟现在最不能被碰的两条红线。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蚩离来不了是能力问题,但他不来是态度问题 枫叶之辱,是蚩笠挑动万毒窟乃至整个娆地的对外宣传,蚩离已经在蚩笠之前的手段中,由万毒窟的掌控者转变为被软禁。 “刘兄刚刚所言监国,不知是? 老兄多年来身在娆疆,消息闭塞,一时之间,不知其中真相。”蚩笠看向那刘贾,开口询问道。 就仿佛,刚刚刘贾根本什么也没提到一般。 “昔年那朱温起兵造反,但幸得天意不绝我大唐,大唐宗室仍有血脉未绝,我口中所说的监国,乃是当年从朱温手上逃出的李唐遗孤,其自出山之始,斩朱温,灭玄冥教,加封秦王,号监国。 我不良人也因有功而被加封,说到这里,老弟还是要恭喜蚩笠老兄。”言及此,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道。 “哦? 大唐复立确实可喜可贺,但我寸功未立,有何可喜可贺之事?”蚩笠闻言,则是有些疑惑。 “监国有令,原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星宿,皆加封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剑,另设地煞七十二校尉,待复国后,会为蚩兄你们开碑立传。”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笑着恭喜道。 “那确实是可喜可贺。”蚩笠闻言,不咸不淡的开口道了一句,这事儿对他而言,有利有弊,袁天罡找上门来,他还能怎么办,那就投呗,他能是挑动仇恨之人,袁天罡需要,他也能是为中原和娆疆和平献身的战士。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没有立场,都是买卖罢了。 “对了,怎么不见蚩离老兄? 莫非是对我这个故人有什么不满,不愿意见我?”刘贾看向蚩笠,笑着开口问道。 “老弟玩笑了,怎么会呢?”蚩笠开口搪塞道,听到蚩离这两个字,他心里咯噔一下,因为现在他和蚩离之间的特殊关系,这让他面对刘贾的问题只能搪塞。 “那,是对大帅有什么不满吗?”刘贾猛地看向蚩笠,开口道。 蚩笠闻言,身形略微一僵。 从接到消息到现在,无论心中如何失措,他还是第一次,有着明显的失态。 “老弟,玩笑了,怎么会呢?”蚩笠看向眼前的刘贾,开口道。 “蚩兄,非是我玩笑,今日我除了奉大帅之命,还带着监国的诏书,可今日见都没见到蚩离一面,这让老弟回去如何向大帅交代?”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道。 “莫非,是在中原做不良人,不如在娆地当皇帝快乐吗?”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继续逼问道。 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 良久。 “非是蚩离不来见你,是他病了。”蚩笠冷着脸,开口对着刘贾道。 “这位大人,虺王重病,已经神志不清,口不能言,不能见人,是以如今万毒窟事宜,皆是由毒公代掌。”尤川上前一步,看向那不良人,开口道。 “下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蚩笠闻言心中一喜,但还是冷着脸呵斥尤川道。 不错,这义子没白养,关键时刻知道给他这个义父解围了。 “大帅有令,我代监国传诏,招二位回中原为监国,为大唐效力,大帅的脾气蚩兄清楚,我见不到蚩离的后果,想必蚩兄也清楚。 蚩兄当年就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有些事儿,伱比我懂。 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同时见到你们兄弟二人,重病不能来,是能力问题,但传到监国的耳朵里,传到大帅的耳朵里,他不来是态度问题。”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父子二人,寸步不让,针锋相对的开口道。 花蝠子和鬼头幺两人连着的手上紫色内力正在扩散,两人望了一眼蚩笠。 良久,蚩笠摇了摇头,而后又一次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刘兄,当真没得选?”蚩笠看向眼前的刘贾,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无力感,开口问道。 他知道,对面明面上是在指责蚩离无礼,实则是在逼迫他放掉被软禁的蚩离。 这几乎是在刨他在万毒窟的根基,但他又毫无办法,因为眼前的刘贾背后,是袁天罡! 今天拒绝了他,可能要不了一个月,整个万毒窟就会被赶尽杀绝,万毒窟放到江湖上是一方势力,但蚩笠清楚,他们在袁天罡面前什么也不是。 他此刻,仿佛已经能看到那刘贾背后,袁天罡的虚影正对着他狞笑了。 “刘兄稍等片刻,我会去带蚩离来见你。”沉默良久,蚩笠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他妥协了,因为别无选择。 …… 汴州。 焦兰殿上。 文武百官列成几排,站在华丽的焦兰殿上。 假朱友文身披一身龙袍,缓缓的走进焦兰殿内,又缓缓的走上御台,走向那象征着天下至高权利的龙椅。 这一切对他而言真恍如梦幻一般,从一个穷苦人家出身,为了混一口饭吃在梁国从军,后来,他又因为这张脸神似朱友文本尊,被冥帝朱友珪选中,成了假冒皇子。 很长一段时间,他是恐惧的,直到后来,他又被李星云选中,成了大梁的冒牌皇帝。 “诶呦。”假朱友文正想着,他一个不注意,竟然踩空了御台的台阶,跌倒在龙椅的御案前。 一众大梁文武被这一幕惊骇的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良久,他才爬起身,缓缓的做到了之前朱温坐着的龙椅之上。 在下方,孟婆手拄蟠龙杖,带着一众文武,向假朱友文行礼。 于此同时,一封诏书也被贴了出来。 汴州城内,钟小葵站在这一封被贴出来的诏书前,目光凌厉。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行人穿梭于人群中,忙碌而又充满活力。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热闹的交响乐。 自孟婆上位后,竭尽所能的不在打搅汴州的百姓,这也让汴州多了几分生机。 她一边听着那告示旁的官差吆喝,一边看着那告示上的诏书。 那象征着假朱友文登基称帝的诏书。 良久,她转身挤出人群离开。 ‘等着吧,是鬼王的东西,我们早晚会拿回来。 李星云,我早晚会让你知道,大梁的摊子,玄冥教的摊子,鬼王能接,玄冥教能接,但是你们不良人不行!’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关 娆疆。 万毒窟内。 良久,蚩笠来到一处地方,在他的身边,还跟着花蝠子和鬼头幺两人。 不是蚩笠不想带着尤川,是尤川要代他这个毒公去招待大帅的使者,而招待使者这种事,花蝠子和鬼头幺如何够格。 “毒公伯伯,难道咱们真的要释放虺王吗?”花蝠子和鬼头幺看向眼前的蚩笠,异口同声的开口质问道。 “只能如此了。”蚩笠长叹一声,苍老的声音自其口中吐出。 “不如,咱们……”鬼头幺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个斩首的动作。 “是啊,毒公伯伯,若是那使者从没来过,又何须我们在释放他呢?”花蝠子也在一旁紧跟着鬼头幺附和道。 蚩笠虽然背对着花蝠子、鬼头幺两人,但仍旧感受到了他们身上冷冽的杀气。 蚩笠摇了摇头。 众所周知,这种小手段是在可以和对方博弈之时使用的,而袁天罡,不讲道理。 花蝠子和鬼头幺两人的建议十分有创造性,但是很可惜,没什么用,大帅的本事他也是能窥破冰山一角的,几个大子往天上一扔,小卦一算,谁干了什么就能算的一清二楚。 蚩笠毫不怀疑,只要他今天动了制造兵神怪坛的想法,在他造成之前,袁天罡一定能要他的命。 所以,别说把那使者杀了,就是使者死在了路上,让拦路的土匪宰了,这笔账照样会被算到他们头上。 在看眼前此地,山清水秀,气候十分宜人,花朵盛开,此刻正值夏日,阳光灿烂,温度适中,微风吹拂着,带来一丝丝凉爽,是人们避暑的理想地方。 山谷中有着十分丰盛的植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茂密的草地为动植物提供了充足的栖息地。在山谷的溪流中,可以看到清澈见底的水流,景色虽美,但却有极多的万毒窟喽啰驻守在此地,平白添了几分杀气。 此地,正是他囚禁自己的胞弟蚩离之地,走到这里,他还是有几分犹豫,现在放了蚩离,基本上相当于他这么长时间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可对此,他又毫无办法,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想要领教袁天罡的可怕之处的。 此刻,蚩离只是被他下了毒术,封锁了行动能力,那枯落术还没有用到蚩离身上,要解放蚩离并不苦难。 ‘唉,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大帅吧。’ 良久,蚩笠迈步,走入屋内。 屋内,蚩离一头黑发,一身粗布短衫,脚踩一双草鞋,周身都被各种绳索紧紧的桎梏着。 一进屋内,被蚩笠以秘法封印了内力的蚩离看向这位自己曾经敬爱的兄长,冷冷的开口道:“蚩笠,你又来干什么?” “哼,自然是来放你出去。”蚩笠看向眼前的蚩离,冷哼一声,开口道。 他和蚩离的关系曾经很不错,但那都早已是曾经了。 “放我出去?蚩笠,你又在耍什么花招?”蚩离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质问道。 若无事发生,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兄弟费劲千辛万苦,先是挑动毒虫两道之间的矛盾,后是挑动娆疆人对中原人的仇恨,最后又联手整个万毒窟逼宫,拿下了自己,现在会将自己放出去。 “可惜了,不是我,是大帅。”蚩笠看向眼前的蚩离,开口道。 至于那什么所谓监国,根本就没被他放在眼里,想来不过是大帅推出来的一颗棋子罢了。 “什么?!”蚩离闻言,眉头一皱,看向眼前的蚩笠,有些吃惊的失声道。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比蚩笠本人还有什么算计更坏的消息。 “我劝伱,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大帅的差遣,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你也不想蚩梦,甚至是鲜参出事吧。”蚩笠看向眼前的蚩离,开口威胁道。 “祸不及家人,何况你我本同源,蚩笠,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蚩离听蚩笠拿蚩梦、鲜参威胁他,对这一天虽早有预料,可心中却仍是十分愤怒和失望,开口道。 “玩笑了,我认蚩梦仍是万毒窟圣女,大帅认吗? 你真以为大帅的眼中,有万毒窟吗? 识相点,对大家都好。” …… 晋地。 太原。 通文馆内,李嗣源平日里闭关修行的密室之中。 李星云盘腿于莲座之上打坐,掌中气焰滚滚,散发着奇异的,夹杂着五颜六色光芒,映耀了整个密室。 这密室乃是一座石塔,极为幽静,多年来,此地真正的主人,已故的通文馆圣主李嗣源对此地的要求极高,因为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每次在突破前,他的心都会乱,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李嗣源也从外部找过原因。 而这座极为幽静,几乎不会有任何声响的石塔,便是李嗣源寻求自己功力无法突破的路上的产物。 良久,李星云收回了掌中气焰,整个密室内忽地暗了下来。 “成了。” 李星云起身。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看看掌心之中的纹路,手上略一发力,道道夹杂着各种颜色雷霆裹挟着气焰出现在李星云手上。 ‘好像练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好在还如预期一般,成了。’ 雷霆和气焰的光芒又一次让幽暗的石室之中多了几分亮光。 随着李星云心神一动,道道气流夹杂着金色的气焰被他外放于体表,在体表化形。 ‘试试威力如何。’李星云思索着,随后,他抬起气焰、雷霆交杂的手掌,道道雷霆自其掌中溢出,劈在整座石塔之上各处,整座石塔之上的石笔在李星云内力的加持下形成一道道电弧,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光亮。 五雷天心诀雷法造成的高温让石塔的石壁都开始慢慢熔化,渐渐的,自李星云掌中溢出的雷霆开始撕裂石塔的石壁。 李星云略微感知了一下,他五感已然比之前又增强了很多,在感知到石塔附近没有人之后,李星云掌上略微法力,凶暴的雷霆竟直接将整座石塔从内部撕裂,好似地动山摇一般,发出了震耳欲聋般的声响。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战报 ‘靠,这么猛!’李星云看着眼前刚刚还完好无损,此刻却碎了一地的石塔,在心中暗暗吃惊。 此刻,他的力量都有些超乎他自己的想象了。 石塔碎裂产生的巨大的隆隆声,好似雷鸣一般,石塔的崩塌产生了尖锐的碎裂声和瓦砾落地的噪音,这些声音给人的感觉满是恐怖和破坏的感觉。 他周身气焰滚滚,外放化形于体表的一身内力让他几乎可以无视碎裂崩塌的建筑。 但很快,巨大的声响就吸引来了很多人。 一众身披通文馆门徒服饰,也根本分不清他是不良人还是通文馆门徒之人见到一身蟒袍的李星云,连忙单膝下拜,行礼。 “参见监国。” “嗯。”李星云点了点头,忽地他感受到两道气息正在向着自己飞速靠近。 搭眼一看,是三千院和张子凡两人。 “张兄,圣主。”李星云身形闪烁之间,瞬间便来到两人身前。 “李兄,你出关了,豁,这功力又是大有长进啊。”张子凡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星云,开口道。 “恭喜监国,神功大成。”三千院顶着李嗣源的脸,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我去。”张子凡看了一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石塔,不由得惊呼开口道。 “李兄,你这……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简直已非凡人境界。”张子凡身形一闪,来到石塔之前,扫视着眼前的石塔,十分震惊的开口感叹道。 ‘不行,我得努力了,也不能被李兄落下太远啊。’张子凡打量着眼前被人以内力化为废墟的石塔,在心中不由得暗暗道思索道。 “对了,袁天罡呢。”李星云转身,身上的金丝长袍随风微微飘动,他一边看着张子凡,一边低声,以只有他和三千院两人能听清的语气开口询问道。 “额……这个……大帅他……”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 “袁天罡怎么了?”李星云看向一旁的三千院,开口询问道。 他还能出事儿? “大帅他说他累了,想歇歇。 我们见监国仍在闭关,就没有打扰监国。”三千院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李星云:Σ() “而且大帅说,这盘棋,该换人来执了。”良久,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其实袁天罡的原话是:‘如今放眼天下,能威胁到监国之人皆已被除掉,若是如此,监国仍不能掌权,那本帅这么多年来的苦心岂不是白费了吗?’ 但是三千院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修饰修饰,直说不太好,卧底通文馆一行,他可算是放心够了,不想在放心了。 “是吗?”李星云似是疑问,似是肯定的有些感慨的道。 “情况如何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三千院,问道。 既然要执棋,那就先数落数落自己还有多少家底,情况如何,然后再下决策,不过很多时候,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人觉得十分头疼。 “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太原附近的几个州,但再远便无法保证,王镕,王处直两人皆有异动,并不承认李嗣源登上晋王之位。 还有李存勖,此人当真是麻烦异常。”三千院听闻李星云开口,回答道。 李星云闻言点点头。 “月前,此人出兵伐梁,根据埋伏在朱友谦府邸之上的不良人回报,李存勖派出了李存忍找上了朱友谦,她还带着一支名为“殇”的部队,厉害异常。 李存勖不知道给朱友谦许诺了什么条件,让朱友谦判梁投晋,在李存忍的帮助下,他趁着夜色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了同州,并占据河中、同州割据。 哦,对了,李存勖还给他改了个名字,叫‘李继麟’。”三千院看向身旁一身朱红蟒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克用家除了李姓之外,还被赐了大唐宗室之籍,李存勖据说还代李克用收下了朱友谦做义子,照这么说,这家伙一跃之间从朱温的儿子成了大唐宗室了。”此刻,赶了回来的张子凡听着三千院和李星云之间的对话,开口道。 李星云转身,准备一边走一边聊。 三千院、张子凡两人随即跟上。 “而且,不止如此呢,有时候,我真佩服我二叔的头脑,论行军打仗,他可真是一绝。”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继续开口道。 “哦?这么说来,李存勖还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李星云看向一旁的张子凡,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存勖兵分两路,一路以李存孝为主将,步卒大摆玄襄阵,骑兵拖着树枝,溅起满天灰尘,声势浩大,一路直奔泽州而去。 这本是虚张声势之计,但王彦章不知李存孝厉害,率兵出城应战,首战就大败而归,他的‘龙吟功’完全不是李存孝的对手,被我那十叔重创重伤,拼死才杀回城内。 随后的日子里,王彦章都在竭尽全力的试图从李存孝手中守城,十叔他则是每日挑战,但不攻城。 就这样,靠着一支万人左右的偏师,李存勖拖住了泽州城内的数万大军。”三千院开口看向李星云道。 “而他本人则是亲率大军直扑邢州而去,他先假称土匪之名,让邢州刺史失去了戒心,一战夺取邢州多县,后又示敌以弱,诱使保义军节度使放弃守城,出城和他野战,而后他出奇兵,大破保义军节度使。 说来也奇,据说保义军节度使在军阵之中,不慎被一条不知哪里来的毒蛇咬伤。 那毒蛇厉害无比,他不过被咬了一口,还未待军医到来,不过片刻便毒发身亡,以致军心大乱,被李存勖的黑鸦军冲乱了阵脚,死伤无数。 具体的战报还不清楚,但邢州九县,洺州六县和磁州四县此刻皆已落入了李存勖之手。”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带着几分震撼之意的开口道。 保义军节度使可是梁国重镇,重兵把守,又有王彦章率领数万大军镇守泽州,与保义军节度使治下三州形成了掎角之势。 河中又有朱友谦虎视眈眈,李存勖竟硬生生在敌我双方实力差距极大的情况下,抓住了对方内部的矛盾,先是离间了朱友谦,以疑兵之计拖住了王彦章,大破重兵在握的保义军节度使! 这一段本来有好几万字叙述李存勖的高光的,但是读者不喜欢,就算了,有兴趣的加书友群,我单独写给你们看。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思索 ‘王镕,王处直,这两人也不简单,况且,此刻还有一个李存勖在。’李星云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他不过闭关些许时日,没想到已经有人做出了如此成绩。 “李兄,我那二叔迟迟不肯承认是李嗣源继承了晋王之位,连带着,也不承认您的监国之位,我们与李存勖一战似乎已是定局。 如今太原城内人心浮动,接下来有何打算吗?”张子凡看向李星云的侧颜,开口询问道。 李星云摇了摇头,思索着。 有镜心魔在,似乎除掉李存勖并不困难? “周德威如何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问道。 “劝过了,但是他依旧不愿降。 他说我们与李存勖之间必有一战,他宁死亦不愿与旧主的子嗣在战场上厮杀。”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星云点点头,此人有智计,辅佐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经营三晋大地多年,又忠心耿耿,实在是难得啊。 得想个办法,把他挖过来。 “对了,禀监国,臣这里可能还有两道坏消息。”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以自己的真实声音开口道。 此刻,三人已经行至一片较为寂静之地,四下无人,一众通文馆门徒也都识相的没有跟上来。 “还有……坏消息?”张子凡看向三千院,有些不解的问道。 还有什么消息能比李存勖更坏吗?他这个现在的通文馆圣主怎么没听说。 “我们接管晋阳宫后不久,一名不良人曾拦截过一只信鸽,那是通文馆的十三太保李存忍发来的消息,那和您相貌近乎完全相同之人,与鬼王朱友文一起,已经和李存勖联合在了一起。”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禀报道。 李星云点点头,抬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继续试图捋顺这一团乱麻一般的思路。 那假李也是他的无名兄长,至于朱友文,虽然已经不是现在的他的对手了,但此人武功也算一绝,他的厉害,李星云上一世可算是领教过了。 这些人报团在一起,就算是现在的他也会感到很头疼。 “李兄,不得不防。”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面色凝重的开口道,原因无他,那假李星云那张脸,对如今风雨飘摇,刚刚复立没多久的大唐而言太过致命。 三千院此刻则是沉默了,对假李,通过李星云的消息共享后,他是了解的,如果那假李有着一张和李星云一样的脸,还会天罡诀和华阳针法的话…… 再想想大帅此刻已经去歇息了,不然他真想问问,大帅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星云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三千院,开口道:“还有一个坏消息呢?” “李克用的女婿孟知祥此刻正在周游列国,打算寻求他们的支持一起反对你。 蜀帝王建,吴王杨隆演已经答应了他,此刻,他正在赶往楚国。 不过似乎楚王马殷已经没有了选择。”三千院缓缓的开口道。 “王建反对我,我可以理解,杨隆演与我并无深仇大恨,为何要站出来?”李星云有些不解的询问三千院道,袁天罡还活着呢,是什么让杨隆演下定决心站了出来? 要不是肯定在袁天罡清理名单上,或者不在袁天罡给他留下的清理名单上,一些实在危险的人袁天罡自己就清理了。 杨隆演生性优柔寡断,本人不通武功,麾下没有杀手势力,威胁程度比之李茂贞、李克用低了不止一个等级,他又速来与朱温敌对,按理说,是可以争取的盟友才是。 “是徐温,在孟知祥觐见杨隆演之时,他坚定的站在了孟知祥那边。 吴国的军政大权尽皆操于此人之手,说吴王只是他野心路上的踏脚石和棋子,一点也不为过。”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嗯。”李星云点点头,并没有因为诸侯联手反对自己就多么愤怒,虽是一团乱麻之事,慢慢捋顺就好了。 “对了李兄,说到不那么好的消息,我这里也有一条。”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开口道。 李星云转过头看向眼前的张子凡。 “漠北,又有异动。”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克用和耶律阿保机曾约为兄弟,可后来耶律阿保机被盟,以至于李克用腹背受敌,漠北人连年南下劫掠,双方积怨已久,如今晋国似有内乱之象,他们有所异动并不奇怪。 只是李兄,要早做打算。”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嗯,走吧。”李星云开口道。 “哦,去哪?”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随后他才开口询问去哪。 “去吃饭,闭关了这么久,都快饿扁了。 等吃完了,咱们去给李存勖……‘庆功’。”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 邢州。 邢州刺史府内。 华丽而宏伟、规模宏大的建筑气势磅礴,高耸入云,整座府邸的建筑以木雕、石雕等工艺精美的装饰为特色,梁柱上雕刻着各种吉祥图案,墙面上绘有精美的壁画,府邸内部按照严格的等级制度进行布局,分为前厅、后院、正堂等区域。 邢州刺史府乃是整个保义军节度使的核心所在,府邸的布局竟也有几分军阵之道蕴含于其中,让人赞叹…… 起码李存勖对此就很赞叹。 府邸的某处建筑内。 李存勖坐于主位之上。 在其身侧,则是镜心魔,侍立于左右。 在下首,一侧分别是巴尔、巴戈、巴也三人,另一侧,则是李存忍与殇组织五人。 假李和朱友文两人的身份都不适合参加今日的宴席,至于李存孝,还在泽州城头和王彦章相互殴打。 此刻,虽是刚刚大胜,可无论是李存勖还是下首的几人,面上都没有多少喜色,甚至还有不少悲伤之意。 只因为他们收到的消息。 李存忍是万万没想到啊,他率领殇组织、巴尔、巴戈、巴也几人,还有十哥李存孝从旁辅助,可他们还没找到李星云呢,她义父没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擂台 根据他们目前所知的消息,不知道那一日太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已知的消息是,李星云已经控制了太原,他敕封李嗣源为晋王,张子凡继任了通文馆的圣主之位。 而她义父李克用,‘病逝’了。 李存勖坐于主位之上,罕见的没有戴着面具,面含悲痛之色,端坐于主位之上。 巴尔端坐于自己的位置上,巴戈也收了往日那幅自傲之意,乖乖的端坐于原地。 巴也小心的感受着四周的气氛,抬头端详了一下李存勖的脸色,又小心的将头低下,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诸位,皆是劳苦功高,但我心中悲痛,不能自已,唉……”李存勖端坐于主位之上,一摆手对着堂中众人,开口道。 “这……”台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殿下,太原事变,晋王去的离奇,这个时候,您得站出来,主持大局!”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几位大人都对晋王忠心耿耿,想必一定不会背弃您的。”镜心魔一边劝李存勖,一边看向堂中几人,开口道。 言下之意,那李星云、李嗣源上了高位,你们以为他们能放过你们吗? 就算能放过你们,日后从不过数人,终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伱们过得了吗? 李存忍闻言,叹了一口气,她起身,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她起身,走到大堂正中的位置,乖巧的跪下,叩首在地,身后在劲装的衬托下形成了一道完美的曲线。 “十三妹,这是做什么?”李存勖看向眼前跪倒在地的李存忍,开口道。 “义父去的突然,晋国不能群龙无首,没有晋王,小妹斗胆,请二哥登晋王位。”李存忍一咬牙,开口道。 李克用的死讯对她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但李存忍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李存勖不能倒下。 “这如何使得?”李存勖故作悲伤的摆摆手道。 “子继父业,天道如此,那李嗣源篡夺大位,必不为天道所容,还请世子殿下,继晋王位,内安群臣之心,外震奸凶宵小。”殇甲很快也站了起来,单膝跪地,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其他几名殇组织杀手也纷纷跪倒在地。 巴戈、巴也两人非常整齐的将目光投向了巴尔,这个三人之中武艺最高超者。 巴尔此刻在心中同样陷入了某种思索之中。 这选择不好办啊。 一边是已经得到了李存忍与殇组织支持的李存勖,今日若是拒绝了他,只怕这宴席,就是鸿门宴了,可他们是李存礼的人,李存礼向来与李嗣源亲善,作为通文馆的礼字门门主,他和李嗣源之间的关系可能比他和李存勖之间的关系要亲密些许。 也就是说,他们要是选择效忠李存勖,那怕是就要背叛通文馆,背叛李存礼了。 这就是巴尔之所以犹豫的地方。 “殿下,晋王一身至圣乾坤功,早已臻至化境,又兼有闭关多年之浑厚内力,似晋王这等绝顶高手,在扺掌棋局三十年亦不在话下,怎会匆匆之间病逝? 况且,您是晋王亲子,承袭晋王位名正言顺,那李嗣源有何资格继承晋王之位? 如今强敌在侧,奸凶在内,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但今日,李存忍大人不懈于内,李存孝大人,李继麟大人忘身于外,更有鬼王朱友文为盟友,还不到最危急的时候,您的心气可不能散啊!”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劝道。 李存勖在心底给镜心魔点了个赞。 这倒不是他并不为李克用的死而悲伤,虽然他和李克用即是彼此相依的父子,又是彼此相互博弈的晋王和世子,但这并不意味着李存勖就不为李克用的死而悲伤了。 但,将个人的悲伤与整个国家的利益区别开来,乃是一个合格的王的基本素养。 ‘唉,主上见疑在心,臣下便有杀身之祸啊,如今之计,已然由不得我们左右逢源了。’巴尔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人有太多时候,在多方体制和权力的倾轧之下,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像历史上太多看似遗憾的巧合,实则是无数权衡利弊后的必然。 “臣请殿下,继晋王位,率领我等,杀回太原!”巴尔起身,在李存忍身后跪倒在地,高声开口道。 见状,巴戈和巴也也不在犹豫,起身在巴尔身后跪倒。 “只是大哥继承晋王位,乃是李星云这个李唐遗孤亲口敕封,若是他收回李姓与宗室之籍,又当如何?”李存勖开口,平静的询问道。 这句话并不是在询问下首位置跪倒在地的李存忍和巴尔等人,真到了那一天该怎么办,几乎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了,李存勖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些人在那一天的态度! “殿下……不,晋王乃是沙陀族之王,我等沙坨勇士誓死效忠晋王。”巴尔闻言,率先开口道。 巴戈、巴也两人此刻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见巴尔开口,两人也连忙跟着开口。 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第一层,但巴尔已经渐渐跟上了李存勖的思路。 “小妹愿誓死效忠二哥。”巴尔以沙陀族身份拉关系,那李存忍就以义兄妹的身份拉关系,此刻表了态就行。 “殿下,您多虑了。”镜心魔诡异的一笑,看向眼前的李存勖,说出了一句让李存勖意想不到的话语。 “怎么说?”李存勖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说实话,一看镜心魔脸上的妆容,他的戏瘾又快犯了,但今日接到父王的死讯,这戏,最近是万万不能唱的。 “嘿嘿……”闻言,镜心魔谄媚而又诡异的一笑,他俯下身子,但声音不变,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这李星云,不是也与我们结盟了吗?” “可,那是个假货。”李存勖一时不语,倒是李存忍先接过了话茬。 “天下人认可的,才是真的。 先杀朱温,后又害了晋王,百姓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天下的诸侯,怕是都恨他恨得不能自已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晋阳论 晋阳宫内,某处园林之中。 酒足饭饱之后,李星云准备和张子凡再下一盘棋,推演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走。 一方棋盘之前,李星云和张子凡两人各自手执棋子对弈,两人一边对弈,一边饮酒,一边论道,同时,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来,张兄,干!”李星云手里拿着一个酒碗,碗中装满了酒浆,他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李兄,干!”张子凡同样举起酒碗,和李星云的酒碗碰在了一起。 随后,两人一齐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随着两人各自落子,棋盘之中形式渐渐变得越来越复杂,黑白二色棋子于棋盘之上相互厮杀的同时,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势如犬牙交错,难舍难分。 不过渐渐的,还是李星云扺掌的黑子占了上风。 “嗯,李兄这一手确实厉害,甘拜下风。”张子凡在持了一子,四下观看棋盘,但眼见棋局之中已然难有生机,于是便将白子扔下,对着李星云抱拳一礼道。 “只是这天下之局,却难以如同这盘棋一般简单,棋手落下一子,盘上万骨皆枯。”李星云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张子凡,开口道。 “呵,要是理清天下,真如这下一盘棋这么简单就好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了笑道,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李兄不会是让晋王那满是枯骨的棋盘吓住了吧。” “如今汴州、太原虽皆入我手,可各地刺史、节度使蠢蠢欲动,王镕、王处直拥兵一方,李存勖坐镇邢州,刘守光割据燕地。 而后,还有定难军、割据河中、同州的朱友谦。 内,百姓多年饱受战乱之苦,官吏横行无度已久,权贵肆意侵吞土地,外,漠北、阻卜环伺,尤其那漠北,多年来处心积虑谋我燕云之地,欲以铁蹄踏破中原。 更甭论那蜀国、吴国、楚国。 这盘棋,难呐。”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但以太原为根基,铲除豪强、讨灭藩镇,理政、治国,以国力而绝外患,正可应李兄当日在焦兰殿前的豪情壮志。”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焦兰殿前……”李星云呢喃道,转而,他又看向眼前的张兄,开口道:“即便早有准备,可知道自己将亲手葬送不知多少人的性命,还是心有几分不甘。” 李星云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还是会为任何一条逝去的无辜的生命而感伤,因为李星云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这世间能否有十全十美的法子,但在我看来,没人比李兄你更合适了。 以燕地刘守光为例,此人僭越称帝,屠戮功臣,横征暴敛,搞得百姓苦不堪言,让这种人在活下去,真的会比李兄伱坐上那个位子更好吗? 长痛不如短痛,苦一时总好过苦一世,不论如何,这纷乱迭起的世道,不该在继续下去了。”在这一时刻,张子凡展现出了相当的魄力和决断力。 “又或者,李兄能找到什么十全十美的法子? 再或者,李兄能把这一身蟒袍脱下来不成。”张子凡抬起铁扇,拍在棋盘之上,扇上雷息闪烁,震起几枚棋子,又随意的落在棋盘各处。 “唉。”李星云长叹一声,开口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 “那眼下之局,李兄心中可有计较?”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孟知祥已然在联络天下诸侯,其中漠北、燕国、定难军等,皆与晋国有着直接的冲突,拓拔彝昌方为留后,便舍了李姓,其心思已然昭然若揭。 而李存勖又拥重兵在手,如今潞州、邢州、洺州、磁州皆在其手。 我意,如欲攘外,必先安内,为防其与王镕、王处直勾连,当起兵讨灭之,以此威震慑诸地异动。 而后,在平王镕、王处直,灭刘守光,收梁国之地,以泰山压顶之势,由北向南进军,一一收复天下诸侯。”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兄此言甚妙。”张子凡看向又一次一扫心中颓势,锋芒毕露了起来的李星云,开口道。 ‘现在看来,李兄心中早有计量,只是知道杀伐过重,这才心怀忧虑。’张子凡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张兄,你还记得郭崇韬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问道。 “记得,这个人经常给晋王,还有我那二叔出主意,李嗣源还在的时候,十分忌惮他。 不过自从那天突然“病”了之后,便一直抱病在家休息,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嗯。”李星云点点头,对其所想,心下已然明了。 “传令,各路兵马于辽州汇合,首战既决战,一战定乾坤!” …… 娆疆。 一方竹屋内。 蚩离、蚩笠两兄弟齐齐走入屋内。 花蝠子和鬼头幺两人见到蚩离,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当初废了多少力气才把蚩离弄进去,这才关了几天,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给放出来了? 这合理吗? “刘兄,好久不见了。”蚩离看向眼前的刘贾,对着他抱拳一礼,带着几分欣喜之意的开口道。 这欣喜对蚩离而言确实是发自内心,中原战乱已久,他们在娆地也是征战多年,才让娆疆有了今日,再这样一个世道,哪怕是像蚩离这样的高手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 就像在此之前,蚩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万毒窟内毒虫两道分歧会是自己的兄长,蚩笠在做幕后推手。 他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蚩笠,这个与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兄长会对自己下手。 “蚩兄,现在跟当年不一样了。 想见你们兄弟俩一面不容易啊。”刘贾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蚩笠、蚩离兄弟二人,笑了笑开口道。 “哪里哪里,让刘兄看笑话了。”蚩离看向眼前的刘贾,虽不知他到底带着大帅的什么命令,但想来蚩笠愿意放了他,和刘贾有着很深的关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鬼胎 “二位蚩兄,既然人已到齐,那在下便宣读监国的旨意了。”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蚩离两兄弟,开口道。 从他们今日的容颜,依稀还能窥见几分当年的风采,只是如今蚩笠的模样确实太过渗人罢了。 “监国?”蚩离有些懵,他依稀记得大唐已经亡了,李唐血脉也尽数绝于朱温之手,不良人早已解散,哪里来的监国。 “那朱温逆贼,屠戮大唐忠臣,残害大唐百姓,就连昭宗与一众皇子也尽数陨于朱温那逆贼、屠夫之手,但今幸天意不绝大唐,当年,昭宗之第十子为内臣以调包计救出,流落江湖,一路历练。 到今日,已经诛杀了朱温、朱友珪父子,并以此功,加封秦王,号监国,总摄朝政。”刘贾向着北方遥遥一礼,开口道。 ‘原来如此。’蚩离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监国有旨。”言及此,刘贾顿了顿,望向眼前的蚩笠、蚩离兄弟二人。 蚩笠当即心领神会,单膝跪下。 一旁的花蝠子和鬼头幺两人见状,皆是有种梦幻的感觉,但他们深知蚩笠此举必有深意,而能让蚩笠下跪之人,必不简单,两人站在一旁,也不敢说,也不敢动。 尤川望着这一幕,神色十分复杂。 一旁的蚩离这才反应过来,同样跪下。 蚩笠比蚩离先反应过来,到不能说明蚩笠比蚩离更忠心,只是此刻的蚩笠对于权力,和与权力有关的一切,都十分的敏感,并且远比自己的傻弟弟蚩离敏感。 “不良人护驾有功,升原天罡三十六校尉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待复国后,开碑立传,其行其志,与国同休。”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蚩离两人,开口道。 “这……”蚩离心中大感震惊。 “臣蚩笠,谢过监国恩典。”蚩笠低着头,抱拳道。 “另,大帅有令,以娆疆万毒窟为娆州,设节度使,并以娆州节度使为娆疆王,世袭罔替。”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离、蚩笠二人,开口道。 此刻,蚩离心中已如翻江倒海一般。 蚩笠则是大喜过望,娆疆之地相较于中原,瘴气、毒虫密布,想来中原的监国,李唐皇室也不可能看得上这种地方,虽然名义上,娆疆从此被划为大唐的一部分,但他们割据娆疆,在不良人的体系内也算合理了。 至少不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帅心情不好,随便设个局去索他们的命了,只是不知…… “万毒窟首领为毒公,那可是以毒公为娆疆王?”尤川似是“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道。 蚩笠在心中给尤川点了个赞,还是他这义子靠谱啊。 “蚩离兄,你怎么说?”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离,开口问道。 来之前,大帅可是给了他任务的。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我蚩离愿遵大帅之命,若是万毒窟能在大唐的治下与中原和睦相处,从此不兴战乱,不在让娆疆和中原之间,因战火而血流成河,我蚩离愿尊毒公为娆疆王。”蚩离想了想,看向眼前的刘贾,开口道。 蚩离不想在跟蚩笠争了,反正这封旨意一下,虽说是认可了蚩笠在娆疆割据的行为,可从某种意义上,也杜绝了蚩笠兴起杀戮和战乱的可能,只要他不想死。 毕竟,大帅看着呢,而他,也可以去好好的陪陪蚩梦了。 “你看,又急。”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蚩离,笑了笑道。 ‘只可惜,蚩离兄弟,想置身事外,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蚩笠:大帅,我太想进步了。 “二位蚩兄,为大唐收复娆疆,功不可没,至于这娆疆王,自然也是在两位蚩兄之间,不过,要监国亲自册封才行。 不过我来之前,大帅说了,他只要一位能替大唐统摄娆疆之人。”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笠、蚩离两人,开口道。 蚩笠、蚩离两人心头皆是一颤。 那另一个人的下场,刘贾虽是没说,但袁天罡的意思,他们懂。 八成是要去另一个世界找先帝报道的。 “听说蚩兄膝下有一女,聪慧灵敏,小弟我还真是羡慕蚩兄这天伦之乐啊。”就在此时,刘贾若有所指的对着蚩离道。 ‘大帅有的是法子治你们,躺平的韭菜,扶起来再割便是了。’ 尤川闻言,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那一身不良人服饰的刘贾,清秀的脸上满是冷冽之意,心中已然有几分杀意升腾。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 那使者话里暗示的意思是,如果虺王败了,蚩梦就会死,对吗? 蚩离低头苦笑,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大帅总是能抓住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哪怕那个人连死都不怕。 “那不知,成为娆疆王的条件是什么?”蚩笠开口问道。 “自然是去中原辅佐监国,直到监国成为天子,敕封尔等,不过……”言及此,刘贾话锋一转:“到时候,还要看二位的眼力和能力啊。” “唉。”蚩离长叹一声。 “二位蚩兄且先准备,小弟去一趟十二峒,不日便回。”刘贾看着眼前的蚩离、蚩笠,开口道。 “十二峒?”蚩离闻言,心有所想。 “蚩兄,这对伱而言可是一件好事情。 大帅特命我出使十二峒,将蚩兄的妻子从十二峒的放逐之所带出。”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离,笑的灿烂,又笑的让蚩离、蚩笠胆战心惊,他开口道:“大帅说了,无论最后谁成为了娆疆王,他都会让两位,阖家团圆,整整齐齐。” 蚩笠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蚩离闻言,心中一片凄凉。 现在的结果还不如被蚩笠囚禁,大帅这是逼着他们兄弟相残,直到有一个倒下为止啊,而且,倒下的那个人,他背后的万毒窟派系,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可别说他们兄弟本就已经爆发了冲突,就算没有,在袁天罡的逼迫下,他们也只能自相残杀,哪怕他不愿与蚩笠为敌,可为了蚩梦和鲜参的性命,也只能拼命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受害者 太原附近。 一间驿站。 李存礼一袭白衣,头戴儒帽,骑着骏马,和一众漠北士卒与耶律质舞,大贺蜂的车架一起,来到了这间客栈内。 这一行人中不少人服饰中都带着明显的漠北标志,一般的客栈还真不敢接待他们,李存礼专门挑了一家有通文馆背景的客栈,以供一行人居住。 这一年耶律质舞年纪还不大,但靠着武痴的性格与异常高的武学天赋,以及耶律阿保机的全力倾斜资源培养,耶律质舞的武功已经极为高深。 耶律质舞一身萨满袍,手拄权杖,脸戴面具,下了车架。 耶律质舞虽带着面具,但一双修长纤细的美腿完全暴露在外面,很是引人注目,她的腿线条流畅,线条柔美而有力,宛如雕塑一般。细长的小腿线条优美修长,肤色白皙,光滑细腻,如同雪白的玉石一般。 “请大萨满暂且住下。”李存礼对着耶律质舞拱手一礼,给与了这位漠北公主相当的尊重。 “嗯。”车内,传出耶律质舞宛如莺燕一般好听、清脆的声音。 “大萨满,在下还有些许事情要处理,可能要离开片刻。”想了想,李存礼还是觉得应该将自己暂时要离开的消息告诉耶律质舞。 “请。”象征着漠北大萨满的面具后,传出耶律质舞的声音。 李存礼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客栈。 “大萨满,需不需要我跟上去,看看那李存礼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时,李村礼走后,大贺蜂主动上前向着耶律质舞请示道。 他这一路走来,可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而且,是对他们不是很有利的风言风语。 “不必了。”耶律质舞闻言,否决了大贺蜂的想法。 李存礼到底想干什么,等他回来便见分晓,她对自己有自信,哪怕是大军围杀,靠着大贺蜂的幻境能力辅佐,也能轻易地杀出重围。 拄着权杖,耶律质舞缓缓的走入客栈内。 …… 在这个客栈附近的一处建筑内。 这一处客栈坐落在一座小镇内,到处都能见到一幅幅繁忙热闹的画面。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穿梭,马匹蹄声不绝于耳。车辆多种多样,有华丽的马车,有简陋的手推车,还有骑着骡子和驴子的行人。 穿过车水马龙,李存礼按照自己的印象,来到了一处通文馆的据点内。 “参见门主。”一众通文馆喽啰虽并未身着通文馆服饰,但是依旧齐刷刷的向着李存礼行礼。 “嗯。”李存礼点点头,而后开口道:“太原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存礼看向眼前的一众通文馆门徒,左右观察,见四下再无外人,便直接开口问道。 李存礼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些脏东西,人生这场游戏对他而言可能没法玩了。 他身为通文馆的礼字门门主,本来麾下有三大高手,一众门徒,可一朝李克用有令,他麾下的三大高手被调到了李存忍麾下,现在在外执行任务,据说是在协助李存勖。 但对李存礼而言,最魔幻的事情莫过于太原城内发生的事情。 他是去寻找盟友,以期杀死李星云的,可现在他费劲千辛万苦,跟述里朵扯了相当长时间的皮,一路不说九死一生,也是千辛万苦,这才把耶律质舞和大贺蜂带回来,可您猜怎么着? 他义父没了! 那么大一个义父,说没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义父要诛杀的李星云,成了太原城的掌控者,他大哥李嗣源,竟然投降了,还被李星云封为晋王,而他那好贤侄张子凡,继任了通文馆的圣主之位。 他二哥李存勖拒不承认李嗣源的晋王之位,也称晋王,一时之间,三晋大地之上竟然有了两位晋王! 他一下成了被夹在中间的最大受害者。 还有,收到李克用死讯之时,李存礼是不信的,原因无他,他义父一身功力深厚至极,老而弥坚,只怕在活个几十年不在话下,对于李克用的死讯,给出的解释则是突发恶疾,暴毙而死,这一番说辞李存礼是一个字也不信,但可以确认的是,他义父李克用,威震天下的晋王李克用,真的就这么没了。 ‘大哥,这是你的一步棋吗可现在,你又要六弟怎么做?’ 若是去投奔李星云,那他麾下的巴尔、巴戈、巴也三人一直待在李存勖麾下算怎么回事,而且他身边还跟着耶律质舞和大贺蜂,和漠北人合作的事情暴露出去不是什么好事情。 到时候李星云要是问他,‘老六,你把漠北的公主带回来做什么?’时候,他该如何回答? 可若是投奔李存勖,他心中也有忧虑。 他义父李克用的实力,他是清楚些许的,李星云能杀死李克用,并且完整的控制了太原,以及太原附近的几个州,足见其实力了。 若是不顺其心,是否可能会遭到暗杀? 而此刻,一众通文馆门徒也开始向着李存礼汇报有关太原城内发生的事情。 又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目前所拥有的情报的李存礼,准备打道回客栈之时,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六弟,且慢。”一道熟悉的声音,以李存礼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传入了李存礼的耳中。 “四哥?”眼见有些气喘吁吁,风尘仆仆的李存仁,李存礼大感震惊,四哥怎么会在这里? 毫无疑问,李存仁是专程来找李存礼的,通文馆监控着整个晋国,乃至天下,太原乃是通文馆的总舵,这附近的情报网自然是十分密集,李存仁则是转成寻找了李存礼许久,这才在此地堵到了李存礼。 “四哥一直在晋阳宫,想必对发生了什么极为清楚,可否给小弟指条明路?”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存仁,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毕竟眼前的李存仁是一直在李克用身旁侍奉之人,他肯定知道李克用到底是怎么“暴毙”的。 “四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只是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 借一步,咱们兄弟找个再无第三人的地方说话。”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楚地 “四哥,到底发生了什么?”行至再无第三人之地,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存仁,开口问道。 “那一日太原,监国和大哥早已埋伏好了,义父中了他们的圈套,被李星云杀死。”李存仁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果然。”李存礼长叹一声道。 “六弟,四哥这次来是来问你是否愿意效忠监国?”李存仁在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了袁天罡的身影,他摇了摇头,将那恐怖的身影甩出脑海之中,随后,他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规劝道。 “看来四哥,已经下定了决心了。”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存仁,开口道。 听到监国两个字,李存礼已知李存仁心中如何做想。 “六弟,没得选啊。” …… 楚国。 楚王府。孟知祥在一众侍者与楚王此子马希声的拥簇之下,迈步走进了楚王府内。 ‘马殷人老成精,心思诡谲,不好对付啊。’看着将自己引入楚王府内的马希声,那少年面庞之上,似乎满是纯真之意,孟知祥在心中不由得一叹。 这天下的诸侯就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不过此刻,无论是孟知祥,还是马殷,还都不知道李克用的死讯,不过知道了,也只会促使马殷更加倒向现在已经有蜀国、吴国加入的反李星云同盟,原因很简单,立场上的天然对立,决定了一切。 哪怕立场不同的人能暂时为了更大的威胁而联合在一起,毫无疑问的是,最终,还是会走向敌对。 “见过楚王。”眼见马殷迎面走来,孟知祥开口,对着楚王马殷行礼道。 “诶呀呀,我这个老头子怠慢侍者了,孟大人,不会怪老夫的吧。”楚王马殷一身楚王长袍,手拄拐杖,缓缓的迎向马希声和孟知祥两人。 楚王马殷面容苍老,身材上,显得短小精悍,但目露精光,一看便是精于算计的主。 “孟大人,请。”马殷看向眼前的的孟知祥,对着其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楚王府宴席的布置非常讲究,使用丝绸、金银器皿、玉器等贵重材料来装饰。宴会厅的墙壁上挂满锦绣的挂毯,屋顶悬挂着华丽的灯饰和彩绘。 宴席上供应各种珍馐美味的菜肴,盛放于玉盘之中,菜品种类繁多,包括荤素搭配、热冷齐备。每道菜品都经过精心设计,不仅色彩搭配,而且造型精美。 孟知祥眼看着宴席上还会有不少身材火辣的舞女,一众舞女皆是身着火辣风格的衣衫,腰肢纤细,肌肤如玉,双腿修长,身材极好,面容精致。 同时,楚王马殷还展示了各种珍宝,如翡翠、玛瑙、名画等。谁也不知道这个小老头作何打算。 “父王,我先回去了。”马希声看向眼前的马殷,对着他拱手一礼,开口道。 清秀的脸上似是懵懂。 “回去?我老头子身体不好,这边都快忙不过来了,你留下来招待招待孟大人。”马殷看向眼前的马希声,眼神之中宠溺的神色一闪而逝,闻言,马殷平静的开口道。 他自然是不能让马希声回去的,孟知祥可是李克用的女婿,晋国权贵,这几年他有意培养马希声,自然要让他多认识些人,多积攒些人脉,多积累些经验。 只是对此,马希声一直颇有推脱,但马殷知道,自己这孩子不是因为贪玩才推脱,而是不愿意和他那大哥争。 思及此,马殷心中对马希声的疼爱之意更多了几分。 “孟大人,老头子我老了,身体不像年轻时那般硬朗了,让我这二儿子陪你入座,可好啊?”见马希声不应,马殷看向眼前的孟知祥,笑着道。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却要耽搁二公子时间了。”孟知祥看向眼前的马殷,开口道。 孟知祥知道,虽是马殷在征求他的意见,可实际上,在马殷的地盘上,实际上,还是他们晋国有求于马殷的楚国,他除了跟着马殷的思路走,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不耽搁、不耽搁,陪孟大人,怎么能算是耽搁呢? 是小儿的福分嘛。”马殷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笑道。 “固所愿,不敢请耳。”孟知祥对着马殷拱手一礼,开口道。 “孟大人,请。”马殷对着孟知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王,请。”孟知祥恭敬应下。 …… 邢州城前。 李存勖麾下大军形成壮观的队形,士兵们严肃有序地排列在一起,步伐整齐,盔甲闪烁着金属的光芒。他们的队列延伸到远方,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晋军士卒身着铠甲,手持长矛、弓箭、刀剑等武器。他们的武器闪耀着寒光。 最重要的是,能明显的看出这支大军军纪极为严明,士兵们训练有素,严守军纪。他们此刻保持紧密的队形,无人动摇,若一座高山一般巍峨。 在军阵中,士兵们悬挂着各种书写着“李”和“晋”字的军旗,这些旗帜迎风飘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阵前,形成了一片旌旗如林的景象。此刻军阵中旌旗林立,从远望去是一幅壮观而震撼人心的景象。 李存勖立于大军军阵之中,手持长剑,猛地挥动起来。 “晋王有令,大军出征喽!”在李存勖身旁的镜心魔见状,可谓是心领神会,他高呼道。 随后,军士们开始擂动战鼓,吹动号角。 大军缓缓开始有序的进军。 军阵中的士兵按照严格的指挥和纪律排列成整齐的队形。他们肩并肩、步调一致地行进,形成了一道无比壮观的人墙。晋国士卒脚步沉稳有力,黑鸦军骑兵铁蹄踏地,如同地震一般,震撼人心。整个军阵的步伐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压倒性的声势。 这就是李存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其他人若是在外有强敌,内出祸患内乱之际,不知该如何心慌,可李存勖不会,越是危险的时刻,他越是冷静,甚至越是敢主动出击。 而他大军兵峰所指之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王彦章所驻守泽州。 一城若破,满盘皆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思如雪 太原城。 晋阳宫。 李星云平静的走在晋阳宫内,在他身侧,则是捏着兰花指,一身粉衣,打扮异常诡异的上官云阙。 “星云啊。”上官云阙掐着一手兰花指,一双大长腿愣是倒腾起了小碎步,跟在李星云身侧。 “上官兄?”李星云看向一旁的上官云阙,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知他到底有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呢?”上官云阙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问道。 “在想袁天罡,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李星云一边走,一边思索,一边开口道。 “嘿、嘿嘿……”上官云阙闻言尬笑两声,把嘴闭上了。 事关大帅,上官云阙觉得,把自己的嘴闭的在怎么严实也不为过。 除了袁天罡以外,李星云还在想很多事情,比如,如今稍稍安定下来了,是不是该把雪儿追回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上一次是怎么追到雪儿的?他想想……嗯?! 怎么现在想起来那么离谱呢? “内个……星云啊。”上官云阙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听说,要打仗了,你可……千万要小心啊。”上官云阙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你武功虽高,可战场不比寻常,刀剑无眼,可不兴逞能啊。”上官云阙在李星云耳边,絮絮叨叨的开口道。 “放心。”李星云笑着点了点头,对上官云阙道,听闻对方言语中的关切之意,他还是心中一暖。 不多时,两人已经到了议事的大殿之中。 三千院、张子凡、段成天、温韬、奎因等人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这一次,只有李星云本人,和一众在太原的不良人主要人物,以及张子凡参与了。 参会之人寥寥无几,这的确从某种程度上暴露了李星云目前势力的短板,李星云控制晋国,明面上主要是靠着三千院打着李嗣源的旗号,以李克用在时李嗣源派系的人物为核心,实际上,这一切都靠着他的张兄撑着。 到现在为止,虽然他能稳住太原周边的几个州,可实际上控制的区域只有这座太原城而已,对内,他必须尽快消灭李存勖,对外,讨伐刘守光,收复王镕、王处直控制的地区对于他而言也已经刻不容缓。 情况不稳,他需要用胜利,去稳定因李克用之死而渐起波澜的人心。 他的根基相对于江湖势力而言太过雄厚,但相对于平定乱世而言太浅,眼下和李存勖的一战,他必须胜。 “李兄。”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着一礼。 “张兄。”李星云点点头。 “参见监国!”在场的一众不良人纷纷跪地行礼,这让李星云略感不适,但他还是照顾着众人起身。 “张兄,情况如何?”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问道。 “幸不辱命。”张子凡从怀中拿出两枚兵符,放在了身前的案上,旋即,他开口道:“太原城内驻扎着李克用最精锐的军队,黑鸦军,这支军队皆为骑兵,经其多年经营,大概有五万人左右,其中万人为李存忍、李存孝所统帅,去协助李存勖攻城。 余下四万人中,一万人由四叔统领,驻扎、守备晋阳宫,三万人由周德威将军统领,驻扎在太原城外。” 李星云闻言点了点头,李克用就是靠着这一支由沙陀族勇士组成的精锐骑兵起势,让朱温的头顶如悬利剑,将刘守光等一众藩镇按在地上摩擦,哪怕是强如宋文通,也被他按在地上摩擦过很多回。 李嗣源后来能称监国,号令诸侯,也与其不无关系。 “那周德威,可愿归降?”李星云闻言,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询问道,他出关不久,对这些事儿还不了解。 “额……”张子凡一时让李兄问的有些迷茫了。 “周德威死了。”三千院开口接过了话茬,他继续解释道:“大帅临走之时,专门找到他赏了他一掌。 想想看,他应该是不会愿意投降的。” “如今,我等已经控制住了这四万黑鸦军。 除此之外,李兄要起兵讨伐李存勖,太原城内还可调动五万步卒,汾州、宪州、岚州、xz、辽州等地皆已归降,各地可调动兵马大概在三万左右。”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粮草,辎重等也已在调配,按监国意,月余时间,大军、所需军需皆可调到辽州。”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 泽州城。 王彦章治军严谨,麾下皆是精锐之师,泽州城守备极为森严,高耸的城墙之上,士卒们不断的巡逻往来。 泽州乃是重镇,城墙高大巍峨,若非如此,怕还真拦不住那李存孝。 王彦章上身只缠了些许绷带,坐于刺史府内,忧心忡忡。 在此之前,他曾出城与李存孝有过一战,结果显而易见,那怪物轻而易举的重创了王彦章,冷兵器时代,尤其是存在超凡力量的冷兵器时代,两军交战,首在士气,李存孝这种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且身材魁梧如魔神一般的怪物,冲入军阵之中,杀个七进七出,任是什么军队,阵脚也要乱上几分。 士气一散,难免有意外发生。 更何况,李存孝麾下还有不少黑鸦军骑兵,这对麾下兵马主要以步卒为主力的王彦章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没办法,论骑兵,地处中原的大梁确实比不过占据河东,马匹源源不断的晋国来的得天独厚。 不得已,王彦章只得靠着坚城,坚壁清野,任凭晋军如何叫骂,也只固守不出。 “报!”这时,一名身披盔甲的王彦章亲兵闯入屋内,在王彦章身前单膝跪下,开口道。 “什么?可是之前派出求援的信使有消息了? 酆都大人什么时候到?”王彦章看向眼前的亲兵,有些激动的起身,开口道。 他们大梁又不是没有绝顶高手了,等酆都大人来了,他非得好好出出这几天受得起不可。 以酆都大人的功力,除掉李存孝轻而易举。 …… 这一段多少有点演义风……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破城(1) 泽州。 刺史府内。 王彦章起身,眼含期待之色,望着眼前的亲兵,开口道。 “回将军的话,酆都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 是李存孝,他撤军了。”那亲兵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禀报道。 “撤军?”王彦章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原本,他们大梁的兵峰已经直指潞州,兵力是潞州守军四倍以上,只待攻破潞州,泽潞之地尽入大梁之手,而后,他们在与晋国交战之时,便可轻而易举的将战火烧到晋国。 这也是朱温对外的主要战略,依仗中原之地最为浑厚的国力,迅速将战场推到对方的领地上,而后慢慢的刮地,给对方放血。 而李克用恰恰是一个内政能力相对于制衡和统兵能力差很多的人,甚至在早年,他还奉行着自己在草原上的那一套,并搬到了中原来。 本来,潞州城破,泽潞之地尽入大梁之手已是定局,却不想朝中生变,朱友珪造反,还勾结了前朝余孽李星云,刺杀了陛下,为稳定政局,不得不放弃了近在眼前的战果,退兵回泽州。 但却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发生如此之多的变故,先是保义军节度使大意,死在军阵之中,邢州、洺州、磁州尽入李存勖之手,后朱友谦叛变,诈开了同州城,割据同州、河中。 本来对岐、晋的优势一朝尽丧不说,现在泽州城也岌岌可危。 “是的,将军,斥候出城探查之时,发现晋军大营之中已是人去营空,又跟着痕迹探查了很远,也没发现晋军踪影。”那亲兵看向眼前的王彦章,恭敬的回答道。 “何意?”王彦章在心中暗暗思索着,虽说王彦章打不过李存孝,但以泽州兵力,固守绰绰有余,双方对峙已久,也不见成效。 ‘许是知道拿不下泽州,便退兵了?’王彦章在心中暗暗思索道,不过他觉得,他还是得出城探查一番。 “点齐二十骑,随我出城一探。”王彦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要亲自去探查一番。 因为不知为何,王彦章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不多时,王彦章领着二十名梁军轻骑,冲出了泽州城。 在其走后,泽州城守军有很快将城门紧闭。 不多时,王彦章令轻骑散开探查,最终一行二十一人在李存孝的大营汇合,却发现此刻大营内一个人也没有。 李存孝退兵本该是个好消息,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营,看着那被微风卷起的几片树叶,王彦章的心里只觉得诡异,诡异的发寒。 “再探!”王彦章看向身旁的二十轻骑,下令道。 “是。”一众梁军轻骑齐齐领命,而后,他们四散开来,探查有无晋军动向。 但最终,这一次探查依旧一无所获,一夜之间,晋军,消失的无影无踪。 …… 泽州。 刺史府。 刚刚返回泽州城的王彦章只觉得一股股困意涌上心头,疲惫之感开始如潮水一般涌上全身,在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和身上负伤,却坚持指挥守城之后,他已经很疲惫了,之前是因为李存孝在城外,所以精神时刻紧绷着,但现在李存孝大军已撤,他骤然之间放松下来,自然也就撑不住了。 但此刻,王彦章还是不太放心,他对着一众梁军下令道:“广布斥候,探查敌军军情。” 就这样,在泽州刺史府内,王彦章等着一波波斥候的回报,从天明直到傍晚,最终确认,李存孝确实是撤走了。 这消息让紧绷的梁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王彦章长出了一口气,他坐于案前,对左右下令道:“这几日城中守备不可懈怠,一应军务,皆要禀报我知道,明白吗?” 一众左右纷纷应道。 王彦章这才拿起一卷丝帛,提笔准备书写给皇帝的奏报,以及泽州城内的情况,以及他对大梁、晋国、朱友谦、李茂贞的势力处理的意见,可还没等写完,因为实在太累了,他慢慢的伏于案上,睡着了。 一众侍者听到鼾声响起,走进屋内,但并没吵醒王彦章,而是为他披了一层被子,便退了出去。 从上任泽州刺史开始,王彦章整顿军纪,约束士卒,精于防务,同时,不骚扰百姓,这让泽州得到了一份喘息之机。 同时,王彦章治军严厉又不失体恤士卒之心,同时兼具和士卒同甘共苦的魄力,这让他在军中颇受爱戴。 …… 夜晚。 一支队伍悠悠的从远方开向泽州城。 然队伍还没到城下,一支长箭已然从城墙之上飞下来。 随后只听城墙之上一声大喝: “来人止步,尔等是何来路?” 那队伍之中领头之人身披梁军战甲,拨马上前,开口道:“兄弟,勿伤友军,自己人,自己人!” “最近李存孝进犯泽州,刺史大人忧心泽州安全,特派我等前来,与我等随行的,还有粮草辎重,用以犒劳大军。 我等皆被划到王将军麾下!”那领头的将领开口高呼道。 梁军城门守将见城下果然堆着大量的粮草辎重,兵马又不多,又穿着梁军服饰,疑虑消散了不少,但还是不放心,开口质问道:“即是前来增援,何故晚上前来? 待我禀明将军再说。” “本应数日后到来,但刺史大人忧心泽州战况,让我的星夜兼程,我等拼命赶路,这才赶在了晚上。 一切都好说,但兄弟们赶了几日路,都累的不行了,车马劳顿,劳烦兄弟快些。”那城下领头的将领看向城上城门守将,开口道。 “兄弟辛苦,且稍候片刻,我马上便回来。”那城门守将一直在观察城下梁军神色,见他们个个风尘仆仆,面带尘土,狼狈、疲惫不堪,稍稍又放下了些许疑虑。 于是,他转身下了城门,一路向着泽州刺史府赶去。 与此同时,另一支晋军队伍,他们人衔枚、马裹蹄,乘着夜色缓缓的向着泽州城的方向赶来。 大军行军之时,几无声响。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罡谋 营州。 夜色之中,袁天罡一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背着手,独自行走在营州城外的森林里。 夜幕低垂,夜色如墨,树林之中渐渐弥漫起一片神秘的氛围。月光洒在树叶上,消散了白昼的喧嚣,给予了树木一层银白的披风。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树林中的乐曲。 其实树林中的黑暗并不可怕,反而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宁。此刻,夜色中,树林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偶尔有蛇鼠在树枝间穿梭,发出微弱的啾啾声;有夜行鸟类展开翅膀,在林间飞舞,划破黑暗的天际。 一霎晚风拂过,几片树叶落下枝头,袁天罡抬手,那些树叶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催动下,被袁天罡摄入掌中。 轻咳一声,刹那间,一股莫名的波动响起,这片天地间的风,在某种不可抗力的影响下,停下了流动。 他随手一扔,将一片片落叶扔下,树叶在空中翻转腾挪,最终平静的落在地上。 袁天罡略一侧目,将卦象收入眼底,而后,又一次迈步,走向了远方的营州城。 在其走后,风又恢复了流动,将那几片落叶卷起,连带着他们,不知会飞向何方。 不多时,一道身影自阴影中走出,在袁天罡身前单膝跪下。 “参见大帅!”那人一身紫衣,脸戴面具,这是制式的不良人服饰,他拜倒在袁天罡身前,恭敬的开口道。 “漠北之地,耶律剌葛已下决心,再次发动叛乱。”那人在袁天罡身前恭敬的开口道。 “嗯。”袁天罡闻言,点了点头。 “大帅,恕我直言,耶律剌葛和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等人,不是耶律阿保机和述里朵的对手。 纵使能逞一时之威势,兵败也是迟早的事。”那不良人看向眼前的袁天罡,恭敬的开口道。 耶律辖底,耶律阿保机的叔父,这场耶律剌葛叛乱的幕后鼓动者,任谁都不会想到,他真正的立场,只是为了能活下来。 而已。 在他的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黑暗中操纵着一切。 很不幸,他生活的这个世界离萨满教信仰着的天地之灵太远,但离袁天罡太近了。 “而今监国经略河东,内忧外患不止,这漠北,还是太强了。”袁天罡抬眼望向远方,也不知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何处,他开口道。 如今天命有变,那这天下之局,也该变一变了。 “是,大帅。”那人不做言语,只是恭敬的回答。 “边地游牧,每逢天灾,或为储粮过冬,必要兴兵劫掠我大唐边境,于是,于我大唐一朝,防秋之制渐成。 但依本帅看,还是太麻烦了。”袁天罡依旧望着远方,他开口道。 扶植漠北势力中的一派,让他们和另一派之间相互斗争,最好是彼此开战,并且将战争的走向逐渐由一场漠北贵族之间的小打小闹,引导向漠北人自己也不可控的地步。 在很多人眼中,战争是杀戮,是金戈铁马,是权谋的交锋,但在袁天罡眼里,真正的战争,意味着秩序的崩塌,以及由此而生的一切黑暗。 不过漠北人这点水平放在袁天罡的眼里,着实是低了点,也罢,就当歇歇了。 “但若没有了人,想必,也就没什么劫掠的必要了吧。”袁天罡深邃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总有人要死的,这些人不能是李星云现在的子民,也最好不是李星云未来的子民。 “去,待乱起后,把耶律阿保机送到监国眼前。”袁天罡看向眼前的不良人,开口道。 “是,大帅。”那不良人恭敬的语气如初。 黑夜里,袁天罡又一次,一个人行走于黑暗中,一步一步迈向远方。 …… “看起来,四哥对那李星云,很有信心。”一处上不至天,下不至地之处,李存礼摘下了自己平常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披散着一头白发,坐在原地,看向对面的李存仁道。 他的姿势和以往一贯注重礼节,一板一眼的姿势不同,比之平时,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潇洒。 但他一头长发披肩,却显得比平日里更清俊了几分,倒也……有意思。 “不是对那李星云有信心,是对他身后那人。”李存仁摇摇头,李星云很强,连他义父李克用都不是对手,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袁天罡……太强了。 “也是,就连大哥也……”李存礼开口,却被李存仁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六弟,义父虽死,可对咱们而言,却未必是祸非福,大哥如今已是晋王,咱们那好贤侄张子凡继任了通文馆圣主。 通文馆内,文韬武略兼备,可委以重任者,你我也,咱们兄弟一内一外,何愁大业不兴? 到时候,没准能多挣几户食邑呢?”李存仁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话说到这里,其实李存礼已经有几分想答应的意思了。 一来,作为通文馆的门主,李存礼觉得自己效忠李嗣源没什么问题,无论李嗣源的上司是谁。 二来,听李存仁话中之意,跟着这李星云,未必不能走的很远。 “那二哥现在如何了?”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存仁,开口问道。 “很快,李存勖和监国之间必有一战,但我觉得,最后的胜利者,会是监国。”李存仁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若单论军阵之道,李存勖的能耐确实是普天之下难有人出其右,但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的,往往不止是军阵之道。 “我麾下巴尔等人,皆被调往了二哥麾下,是否?”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存仁,开口问道。 “放心,我那贤侄,现在都已经是通文馆的圣主了。”李存仁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言下之意,天塌了,个高的顶着。 “哦,对了,我奉义父之命,从漠北请了两位高手前来,这两人极不简单,其中一人,乃是漠北皇族,更有奥姑的身份。”李存礼开口道。 “哦?六弟方刚归来,就立下了如此大功,这可真叫四哥钦羡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破城(2) 不多时,那梁军城门守将乘着快马,飞奔到了刺史府。 此刻,王彦章的亲信副将守在王彦章屋前,听着屋内的鼾声,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心疼他们家将军,这段时间,将军确实是太累了。 其实,他还有些事想要像王彦章禀报,是梁军和玄冥教众一起,从城中的晋军细作和通文馆门徒俘虏口中拷问出的一件情报。 当然,行事之时是以他们梁军为主,这倒不是他抢功,实在是泽州城内的玄冥教众经上次大劫,剩不下什么了。 根据情报所说,晋国国内出了大乱,李嗣源在太原自封晋王,据说,还跟那什么李星云搞到了一起。 这世界真是魔幻至极。 ‘事实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很多时候,只有那些话本之类的东西需要讲逻辑,现实不需要,因为现实不需要说服任何人,只需要让人们在无力中接受他。’那副将这般想道。 “报!”就在此时,一道呼喊声传出。 “小点声!”那副将被这高呼声吓了一跳,他转身低喝一声,让那高呼之人闭嘴。 随后,他又转身看向王彦章,见他依旧睡得沉稳,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大……大人?”那城门守将承认自己一时之间有些过于激动了,但,将军你这反应也太大了些吧! “王将军几天没休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那副将小声开口道。 “额?”那城门守将向着屋内一瞥,这才注意到王彦章已经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退下,不过片刻后,他反应了过来,不对,于是,转身欲往回走。 这事儿拖不得,援军就在城外,还能让自己兄弟在舟车劳顿之后,在等在城外吗? “干嘛去?”那副将见这小子不开窍,也是急了,一把薅住那城门守将,开口问道。 “将军,城外来了援兵,说是心忧我军势单力薄,于是带着粮草辎重来援!”那城门守将看向眼前的副将,小声开口道。 “哦?有援军来了?”那副将闻言,顿时有一种两眼放光的感觉,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理智,他开口道:“哪里来的援兵? 为何趁夜来援?” “他们打着怀州刺史的旗号,想来是他的部下,据说接到命令后便星夜来援,提早了路程,这才于夜间赶到。”那城门守将看向眼前的副将,恭敬的开口道。 “他们有多少人,带了多少钱粮、辎重?”那副将又问道。 “大概几千人左右,辎重极多,怕是起码也得百辆大车。”那城门守将看向眼前的副将,开口禀报道。 “百辆大车!”那副将闻言大喜过望,开口道:“即使如此,快,快让兄弟们进来。” “是。 是否要禀报王将军一声?”那城门守将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王将军累了这么多天了,这点小事何须打搅他? 再说了,莫非本将军便不知兵?”那副将看向眼前的城门守将,高呼道。 “是,将军。”既如此,城门守将也不好再推脱,只得依令而行。 “等等。”他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得身后那副将一声呼喊。 “将军?”那城门守将有些疑惑的看着副将。 “照你这么一提醒,本将军倒真觉得该小心行事了,此军名为友军,实则来历不明,又趁着夜色前来,不可不防啊。”那副将悠悠然的道。 “将军英明。”城门守将不明就里,只好开口附和道。 “可否叫他们城外扎营,明日在入城?”那副将看向城门守将,开口询问道。 “将军,属下见那些兄弟确实疲惫不堪,恐怕真是赶路而来,不好拒之啊。”那守将思索了片刻,看向副将开口道。 “人家特地星夜增援而来,确实不好拒之门外。”副将思索道。 原因无他,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晋国内乱,还有白日斥候探查的消息皆表明,李存孝退兵大概率是一件真事,他想象不到,有什么人敢在内部生乱,危在旦夕的情况下做这种豪赌。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儿,让将军和同僚生了间隙,那就不好了,很多人成事的本事没有,坏事的本事可是实打实的。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把王彦章叫醒,让将军自己来做决断,可看着疲惫的不能自已的王彦章,这副将一念之差,觉得还是不要吵醒王将军更好。 “那些援兵是从什么方向来的?”那副将最后看向眼前的城门守将,开口询问道。 “南方。”那城门守将如实回答道。 “呼。”那副将长出了一口气,若是从南方而来,想必的确是自家兄弟。 “传令,放他们进来!” …… 泽州城门。 在那拍马立于阵前的将领身后,巴戈有些暴躁的看着城门。 “哼,不会是发现了端倪吧。”巴戈一身梁军服饰,盯着城上的守卫,小声开口道。 “哼,我巴也向来战无不胜,就算被梁军发现,斩关夺城也是易如反掌。”巴也看向身旁的两位同僚,开口道。 “稍安勿躁。 晋王妙计,那王彦章定无法识破。”巴尔看着眼前的泽州城,平静的开口道。 李存勖的魄力和智谋让巴尔感慨,在此之前,他们都知道晋王李克用忌惮现在的晋王李存勖,但却都以为这是某种对李存勖的爱护和磨砺,现在看来,李存勖确实有其被忌惮的理由。 论行军打仗,李存勖确实担得起战神二字。 任谁也无法想到,他们敢派出一支孤军,经过魏博镇这样的梁国重镇,趁着夜色突袭泽州,而此刻,李存勖的主力正在赶往泽州的路程之上。 “将军有令,开城门,放兄弟们入城!”就在此时,泽州城城墙之上传出了一阵高呼,巴尔认得,那声音正是梁军城门守将的声音。 巴尔给左右两人都使了个眼色,在其掌中,手上金属护臂之上,暗器已然蓄势待发。 巴也将手摸向了身旁大车内,握住了自己的兵器,巴戈仍旧把玩着那一条色彩鲜艳的毒蛇。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臣李存礼,参见监国 太原城外。 李存礼一身白袍,腰缠软剑,骑着战马,行在路上。 在他身侧,则是耶律质舞的座驾,以及座驾前的大贺峰,还有那一队漠北骑兵。 “大萨满,就快到太原了。 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李存礼看向一旁车架的方向,平静的开口道。 “嗯,李大人也辛苦了。”耶律质舞好听的声音自马车后传出。 或许是因为中原人心思沉重的缘故,李存礼觉得这小姑娘身为漠北的奥姑,多少有点单纯,单纯的李存礼都有些不忍心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 在之前和李存仁交流中,听闻李存仁所言,这李星云……啊不对,是监国,他好像修炼了一门邪功,能吸人内力,找到李克用尸身之时,李克用的尸首已然是一具被吸进内力、精气的干尸。 思及此,李存礼心中倒是没什么心思,反倒是畏惧之意多了几分,且不说那李存仁口中神乎其技的不良帅,神出鬼没,藏于阴影之中的不良人,但说这李星云本就有能力战胜他义父李克用,又吸尽了李克用一身内力、精气。 嘶…… 思及此,李存礼都有些倒吸凉气的感觉。 不过想想,李存仁,李嗣源都投降了,那他也投降吧。 把耶律质舞送到监国手上,那也算大功一件,到时候监国怎么处理耶律质舞,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不多时,车架已然快要驶入晋阳宫。 “李大人,这是?”大贺蜂看向稳稳的坐在马上的李存礼,开口问道。 晋阳宫门前的黑鸦军士卒拦住了李存礼。 在这段时间的清理过后,太原城内的晋军差不多都已经被李星云握在了手中,就算还有一二漏网之鱼,毕竟李克用都已经死了,他们也只得潜身缩首于黑暗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难以翻起风浪来。 不多时,晋阳宫门前早已得到了通报的士卒放李存礼通过。 “此乃晋阳宫,阁下等皆是我晋国的客人,我们自然是要用最隆重的礼节欢迎您,与大萨满。”李存礼看向一旁车架上的大贺蜂与耶律质舞,开口道。 他现在也不在乎一时高低长短了,只有跟盟友之间需要讲那些复杂的东西,跟死人是不用讲这些东西的。 哦,现在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一行人骑着马驶过一重重宫门,一众漠北人纵使在帝王行宫内,也不下马,依旧骑着马,李存礼则是翻身下马,牵着马而行。 “李大人不如还是上马吧,这样走太慢了。”大贺蜂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看向下马步行的李存礼,开口道。 李存礼闭目不言,对大贺蜂的挑衅不作回应。 没必要了。 不多时,已然到了往日里李克用下棋之地。 望着眼前的庭院,以及院中那书写着“唐”字的棋盘,李存礼沉默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那么大一个义父还在呢,现在,连棋盘上的“晋”字都已经抹了。 棋盘前,李星云一身蟒袍,头戴王冠,身上披着金丝长袍,端坐在一方石椅之上。 棋盘上的棋子,也由一枚枚被涂抹成黑白二色的颅骨,换成了被涂抹成黑白二色的方形石块。 ‘这玩意给我裹得像粽子一样,袁天罡从哪里找了这么件破衣服!’李星云一边自顾自的下棋,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下棋,两个原因,一,靠着这种方法,一来以棋艺修心,琢磨日后道路,并且练功,磨砺自己对内力的操控能力。 二来,稳定人心,谢安就曾以下棋稳定军心。 “停。”李存礼挥手,示意车队停下。 而后,他一阵小跑,来到李星云身前,单膝跪地,行礼。 李星云抬手,以一身内力将李存礼扶起。 “天下为棋局,世人、如棋子。”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棋盘,心血来潮,感慨了一句。 李存礼:∑(дlll)??? ‘这合适吗?监国。’ “阁下,便是晋王李克用了吧。”车架内,耶律质舞掀开帷裳,手持一柄禅杖,缓缓下了车架。 还李克用呢?这姑娘跟不上版本啊。 一旁的李存礼都看傻了。 “姑娘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李星云开始明知故问,开口询问道。 与此同时,他一抬手,以内力摄起棋盘之外的一枚黑子,以内力操控其落在棋盘之上。 “自然是来应晋王之约,共同诛杀李星云。”耶律质舞有些冷清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 “事后,答应我漠北的东西,可是一样都不能少。”耶律质舞开口,继续道。 反倒是之前一直絮叨个没完,反复挑衅李存礼的大贺蜂没了脾气,毕竟他又不傻,现在是在人家的大本营里,之前趁着李存礼势单力薄恶心他一下也就罢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握好自己的山蛮杖,好好的在旁边充个排场就好。 “姑娘,好大的杀心啊。”李星云依旧端坐于石椅之上,略带几分笑意的开口道。 “怎么,晋王想毁约不成?”耶律质舞抬手,一顿手上禅杖,震得地面一阵颤动。 因为没见过李克用,再加之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她下意识的忽略了李星云声音太过年轻的事实。 漠北人可以不活,但不能没有活。 “你,是耶律阿保机的女儿?”李星云又想起了那个漠北汉子,看着眼前的棋盘,眸光闪烁,这一次,刘兄,咱们还能是朋友吗? 但愿一切安好吧,毕竟…… 我真的,真的,发自内心的不想杀你。 “晋王这是明知故问了。”耶律质舞开口道。 耶律阿保机和李克用曾约为兄弟,此事江湖之上人尽皆知。 “嗯,我知道了。 不过有一件事,姑娘说错了。”李星云长叹一声,缓缓起身,转身看向身后带着面具的耶律质舞,开口道。 “什么事错了?”耶律质舞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清俊,一身华贵长袍,看起来便贵气非凡的年轻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不是李克用……” 不要写,会变得不幸。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拿下 “你?”耶律质舞面具后的双眼透露出清澈的愚蠢,她有些呆萌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星云。”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质舞,平静的开口道。 “李星云,嗯,李星云?!”大贺蜂念叨了一句,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了。 “你就是? 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晋王李克用呢?”耶律质舞做防御壮,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眸中带着几分忌惮之意,开口道。 “哼,监国在此,还不上前参拜?”李存礼抬手指向眼前的一众漠北人,开口冷喝一声道。 “李存礼!你出卖我们!”大贺蜂看向眼前的李存礼,目含怒意。 “呵,正好,久闻中原的监国战力无双,连李克用都对你忌惮三分。 今日得见,还不知你这盛名之下,有几分实在货。”耶律质舞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希望,不要让我太失望!”耶律质舞俯身做俯冲壮,即便此刻身处晋阳宫内,她也不慌,眼下她和李星云之间的距离,足够她拿下对方,然后挟持着他离开此地。 耶律质舞对自己的天赋,以及自己的坚持与努力有着极大的信心,同辈之中,绝不会有人能胜的过她,眼前这少年看年龄相仿,绝不是她的对手。 她周身金色气焰滚滚,抬脚点地,直扑李星云而来。 …… 而此刻远在漠北之地,述里朵正坐于一处大帐之中,可不多时,耳边清脆的铃声让她有些震惊的站起身。 她望向在一堆平静的铃铛中,那正在滴答作响的铃铛,有些不敢置信。 …… 李星云平静的望着眼前扑过来的耶律质舞,眼看着耶律质舞身形已经贴近李星云近身,李星云依旧背着双手,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只待耶律质舞的手距离李星云的衣襟不过分毫之距时,李星云抬脚,一脚正中耶律质舞腹部。 这大侄女咋这么大气性呢?说两句还急了,咱老李今天就替素未蒙面的好兄弟教育教育他女儿。 耶律质舞以比她冲过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这!”大贺蜂大为惊惧,他抬手掏出一把东西,同时,手上山蛮杖开始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李存礼正要提醒。 李星云望向大贺蜂手上光芒逐渐旺盛的山蛮杖,他抬手,掌中气焰滚滚,并指为剑,激发一道真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那山蛮杖上的动物颅骨。 此刻,大贺蜂掏出来那些东西才刚撒到地上不久,他眼看着自己重要的法器山蛮杖上的紫色光芒怎么闪烁着的,又怎么渐渐熄灭消失了。 “这,这!”在看耶律质舞……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连耶律质舞都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他的成名绝技又在施法阶段就被对方摁死了,他本身的功夫非常差,别说李星云了,李存礼够杀他和他身后的漠北士卒十几个来回了。 老六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他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抬手,将其一分为二,周身蓝色气焰滚滚,随着其身形闪烁在空中拉出道道绚丽的残影,又消散在风中。 他直冲一众漠北士卒正中,挥剑便斩,不小眨眼之间的功夫,他人身形已然回到李星云身边。 大贺蜂看着眼前两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向后退了两步,在一转身,入目的却是随行十几名漠北士卒的尸体。 他硬是被这一幕震慑了心神,哪怕眼前并无一人,哪怕身后的李星云、李存礼两人甚至没有追击的意思,他还是不敢动。 和一众漠北士卒的尸体对峙了一阵子,他这才想起一件事…… 李星云和李存礼是不是还在他身后呢? 罡子,我来,咳咳……罡子这回没死…… 罡子,我先走一步了。 他转身,李星云身形依然立于原地,而李存礼则是步步紧逼,双手各执一柄软剑,缓缓的走向眼前被吓破了胆子的大贺蜂。 大贺蜂连忙扔下手上的山蛮杖,身形不由得的后退,却又被一具漠北士卒的尸体绊倒,跌坐在血泊之中。 “啊……啊?这……”大贺蜂吓的语无伦次。 “慢,将这位请进太原大牢,好生照料。”就在此时,李星云开口道。 李存礼闻言,恭敬的应道:“是,监国。 那耶律质舞……” “一起。”李星云语气平静异常。 “是,监国。”李存礼恭敬的应道。 …… 太原大牢。 曾经在上一世关押李星云的地方。 耶律质舞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雪白修长的鹅颈都被铁链牢牢的桎梏住。 那张面具已经被摘掉了,露出了她清秀、好看的面容。 不得不说,耶律质舞的容貌很出众。她拥有一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仿佛星辰在其中闪烁。修长的眉毛轻轻挑起,微微弯曲,鼻梁挺拔,线条流畅,给整个面部增添了一份高贵的气息。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同白玉一般。 在大牢中,她悠悠转醒。 才刚刚醒来,她便感到了腹部一阵阵让她眼前发黑的疼痛。 ‘我怎么在这?’耶律质舞抬手,望着身上,腿上,手上束缚着的铁链,有些疑惑的道。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她之前在挑战李星云,然后突然之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您醒了。”这时,一道苍老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耶律质舞的耳中。 耶律质舞闻声看去,是大贺蜂,关在她对面。 “你……其他人呢?”耶律质舞看向眼前的大贺蜂,开口问道。 她本想问为什么大贺蜂也被关在这里,不过转念一想,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他们,都战死了。”大贺蜂有些哀伤的看向眼前刚刚醒来的奥姑,开口道。 “唉。”其实耶律质舞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 “没想到,中原的监国竟能强到这种地步。”耶律质舞有些感慨的开口道,不多时,腹部的疼痛又让她眉头一皱。 尝试了一下聚气,发现不仅气脉因李星云那一脚受损无法聚气,身上还多了一道封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兵起玄黄奈何天 这封印让耶律质舞无法调动自己周身的内力。 “可恶啊,差距怎么会这么大……”耶律质舞呢喃道。 “这堂堂监国,怎么可以……嘶!”耶律质舞有些蠢萌的开口高呼,但一提气,又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倒吸一口凉气。 “大萨满,卑职有些担心……”就在此时,一旁的大贺蜂开了口,他看向眼前的耶律质舞,开口道。 “担心什么?”耶律质舞看向眼前的大贺蜂,有些不解的开口道。 “我们折在了这里,王上和王后那里可就…… 而且,若是那李星云以此为由,向漠北发难,恐怕……”大贺蜂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耶律质舞,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作为一名精通幻术之人,大贺蜂对天地之间的感知十分可怕,他能深刻的感知到李星云体内那可怕的内力。 “这……”耶律质舞闻言,也是眉头一皱,和大贺蜂不同,她想的更多。 耶律剌葛那边已经非常不安稳了…… …… 太原城外。 一队队士卒披坚执锐,列队整齐的走出太原城,又在城外列阵,军阵威武雄壮,整齐划一。 骑兵列阵,气势磅礴,战马威风凛凛,黑鸦军骑士们身披铠甲,手持长矛或重型武器,高高举起,如山峰耸立。 一队队晋国步兵列队,整齐划一,士兵们肩并肩,步伐一致,手持利刃或长枪,一面面旌旗于军阵之中飘扬。 人一过万,无际无边。 晋军身影密密麻麻,犹如大海一般,蔚为壮观。 李星云一身朱红蟒袍,身披金丝长袍,骑着战马,腰挎一柄宝剑,立于太原城头,如山如海般的晋国士卒之前。 这是李星云第一次率领如此之多的士卒。 “赏。”李星云平静开口,吐出了一个字。 他是靠着暗杀李克用上了位,想让眼前这些李克用的士卒替他效力,尤其是李克用麾下的那一支黑鸦军,想让他们卖命,光靠三千院、李存仁的清理是不够的,必须得掏钱。 对这些沙坨汉子,什么都没有掏钱好使。 这是个士卒拿不到军饷,随时随地物理消灭节度使的时代,欠薪、画大饼这一套不实用。 要打这一场仗,给目前刚刚借着李克用留下的晋国的壳子复立的大唐的财政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但李存勖和他的盟友,以及汇聚在他身边的李克用残部必须平定,此事不能拖,拖则必生变。 ‘此战过后,是时候去将龙泉取出了。’李星云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随着李星云一声令下,一大群士卒开始分发赏金,而后为士卒们倒酒。 李存礼、李存仁、三千院等人也立于军阵之前。 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三人在晋军军阵前,可谓是面面相觑。 陆林轩站在幻音坊三女身旁,望着远处立于军阵之前的李星云,往日的嬉皮笑脸和此刻大军之前那威严非凡,气势磅礴的监国,仿佛两人一般。 在李星云身前,千军万马排列整齐,士兵们身披铠甲,手持兵器,严阵以待。旌旗招展,战马奔腾。 亲眼见证着一个少年,从带着师妹,两人出山的籍籍无名之辈,到今日手握重兵,称秦王,号监国,威震天下的一方枭雄,此间的一切对亲眼见证史诗的她们四人,何尝不是如同梦幻一般。 对,枭雄。 妙成天是这么评价李星云的,女帝也是。 他需要三千院去把控李存礼和李存仁,并且,李星云不太敢让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几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至于陆林轩…… 这丫头非要跟着来,李星云实在是没办法,思来想去,以他师妹现在的武功,还有她现在的实力,他把控的住情况。 至于张子凡,他需要张兄留守太原,同时,他留下了上官云阙、温韬、段成天、骆小北等人坐镇太原,帮助张子凡这位通文馆圣主把控局面。 不多时,李星云抬手,以内力从身旁的侍者手上摄起酒碗,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将酒碗摔碎在地上。 城前的晋军皆是得了赏赐,大部分人士气高涨,见李星云举碗,也纷纷举起酒碗,而后一饮而尽,最后将酒碗摔碎在地上。 “万胜!” “万胜!” 一众晋军齐齐高呼道,宛如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 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酒碗,李星云听到的却是铜板落地的声音,可为了提振士气,壮行酒这种事还是要的。 “出征。”李星云下令道。 三千院扮做的李嗣源身形闪烁之间,便来到了战鼓旁,他亲自出手,擂动战鼓。 接到号令的士卒吹响号角,悠扬的声音顿时传遍了整座军阵。 大军有序开拔,真可谓马踏北地山河动,兵起玄黄奈何天。 …… 泽州刺史府内。 一方大殿之中,李存勖摆酒,为麾下诸将庆功。 李存孝立于一方首位,在他身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酒缸,里面盛满了美酒。 在李存孝的一边,身侧则是巴尔、巴戈、巴也三人。 而在李存孝对面的,则是李存忍和殇组织。 镜心魔依旧侍立于李存勖身侧,谄媚的侍奉着李存勖,或是为他倒酒,或是以各种经典的表情符合着李存勖的一言一行,或是偶尔鼓掌,为李存勖造势。 那一日他们诈开了泽州城的城门,迅速的控制住了泽州城门的位置,以至泽州城内大乱,李存勖所率领的主力很快便赶到,并且杀进了泽州城内。 由于已是夜深之时,加之没有防备,王彦章所部梁军一时之间方寸大乱,等王彦章被惊醒之时,城中已是喊杀声一片,混乱至极,难以调动各部。 而后,李存孝、巴尔、巴戈、巴也开始率兵攻击泽州城内的梁军,李存忍和殇组织则是专门针对王彦章进行斩首。 作为一支合格的杀手小队,他们对此十分的在行,不多时,他们便找到了试图组织士卒,挽回败局的王彦章,王彦章虽然武功不弱,但殇组织连同李存忍在内,六人的实力皆在中天位,且配合默契,他如何能是对手? 交战之中,他被李存忍生擒,扣在了大牢之中。 一夜之间,泽州城头的大旗由梁军的变成了李存勖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二哥,不好了,外面全是李星云 幻音坊,总舵。 弥补帷幕的大殿之中,最中心的卧榻之上,一身着华贵宫装,身材姣好,容颜绝美的女子卧于卧榻之上,闭目沉思些什么。 她的肌肤白皙无瑕,仿佛雪白的玉石。她一双美腿修长笔直,线条流畅而优美,仿佛艺术品般,肤如凝脂,柔滑细腻,她抬手,之间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摩擦着。 她双手纤指修长,手掌柔软光滑,仿佛丝绸般细腻。指节分明,线条流畅,展现出一种优雅而灵活的美感。 幻音坊,女帝。 在她的卧榻之前,摆放着一张画像,那把龙泉剑,则是摆放在那画像旁边。 而那画像上人,一身华贵长袍,面容清俊,但画此像之人画技极为高超,虽是墨色,却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那画像上人,正是李星云。 其实此刻,女帝在心中对这位年轻的监国,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 从姬如雪等人传回的情报中,这李星云既有复立大唐的野望,同时,又不失恩泽天下百姓之心…… 就在此时,突然走入殿内的幻音坊侍女打断了女帝的思绪。 “启禀女帝,泽州有消息传来。”此时,一名幻音坊侍女走进,在女帝塌前单膝跪下,恭敬的开口道。 “何事?”女帝凤眸微抬,望向那侍女,开口询问道。 “李存勖夜袭破城,已经攻破泽州。 王彦章战败被俘,梁军损失惨重。”那侍女恭敬的递上了一份情报,对着女帝禀报道。 据说这次梁军损失非常惨重,不仅数万大军尽没于泽州,还搭上了猛将王彦章。 女帝玉手微抬,以内力将那情报摄入掌中,仔细端详后,随手扔下,那记载着情报的纸张化作灰烬,飘散于风中。 但不消片刻之后,又有一道情报传来。 “启禀女帝,妙成天有消息传回。”来人是梵音天,她一身火辣至极的穿着,走到女帝塌前,单膝跪倒,恭敬的开口道。 “什么消息?”女帝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李星云出兵了。”梵音天看向眼前的女帝,恭敬的开口汇报道。 “细说。”女帝看向眼前的梵音天,平静的开口道,绝美的脸上毫无波澜。 “李星云聚集重兵,数路大军将汇合于泽州,欲要讨伐李存勖。”梵音天对着眼前的女帝拱手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女帝,这对咱们幻音坊而言可是个好消息。”梵音天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怎么说?”女帝眉头微微一皱,看向眼前的梵音天,开口道。 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这世间兵戈再起,她还真没看出来这能是什么好事。 “自朱温死后,梁国内部渐渐有动乱之相,朱友谦作乱于河中,又攻破了同州,割据一方,梁国国力大大衰减。 而晋国虽国力日盛,可此刻李星云和李存勖相争,无论谁胜谁负,必然使晋国国力大为衰微,此事,难道不是我岐国的幸事吗?”梵音天看向眼前的女帝,恭敬的开口道。 自岐王李茂贞离开,女帝扺掌岐国后,平定李茂贞出走岐国消耗了女帝太多的精力,如今岐国已然远远比不过最盛之时,但眼下之局,对她们岐国而言未必不是一场机遇。 “李存勖先是攻破了邢州、洺州、磁州,而后又攻破了泽州,一路攻城略地、招降纳叛之间,势力,声势皆是大涨。 朱友谦叛梁降晋,除了李存勖之外,已无退路,若是李存勖倒了,他顷刻之间便会孤立无援,所以属下断定,若李存勖与李星云之间开战,朱友谦势必增援李存勖。 届时,同州、河中必然空虚,朱友谦叛乱,梁国也不会在支援他,即便朱友谦在叛李存勖,孤立无援的他也只是我们岐国嘴边的一块肉罢了。”梵音天看向眼前的女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请女帝降旨发兵,讨伐朱友谦,河中与同州,实乃天赐我岐国之良机。”梵音天见女帝并不言语,于是看向女帝,恭敬的请战道。 就朱友谦那两下子,女帝收拾他不是像玩一样?自李星云出山以来,朱温死,李克用死,朱友谦叛梁,天下局势骤变,此刻李星云正在和李存勖角力,只要她们拿下河中和同州,进,可以威慑大梁和晋国,退,为岐国添了一座门户。 女帝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开口道:“传令,幻音坊自即日起,密切监视河中、同州、辽州、潞州等地,整兵经武,备战。” 无论朱友谦是梁国立场,还是跟着李存勖,女帝都有十足的理由去讨伐他,毕竟名义上,无论是大梁还是李存勖,都是李星云这个大唐监国的敌对势力。 既如此,这已经到手的河中和同州,为何不取? …… 泽州城。 泽州刺史府内。 席间,一片欢快之意。 李存勖心情大好,连带着心中的阴霾也少了几分。 “今日,当论功行赏……”李存勖站起身,以戏腔看向眼前的众人,开口道。 “报!”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李存勖坐下,脸上带着那黄色面具,仅露在外的双眸微微一凝,不过因为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放肆,晋王正在为有功之士庆功,什么事不能再等等?”镜心魔此刻识相的看向那台下之人,开口道。 “禀晋王。”那士卒单膝跪地,开口道:“门外有自称通文馆惠字门门主李存惠,前来投奔。” “李存惠,十一哥?”李存忍呢喃道。 李存惠和李存忍一样,在通文馆内的立场都是偏向晋王李克用的。 一众义兄弟中,他们这些年纪较小的没什么势力,挤不进李嗣源的圈子,就只能向李克用靠拢。 不过在李存忍看来,李存惠天生眼疾,武功不高,又没什么特别出彩的长处,在通文馆十三太保中,属于和李存忠一样,可有可不有的,他即便来了似乎、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快请。”李存勖闻言,喜上心头,开口道。 李存惠自晋阳来,必定带着和李星云有关的情报,这很有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去往辽州的路上。 李星云骑着一匹战马,缓缓的跟随着大军的方向前进,一边前进,一边思索着该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干掉李存勖。 李存勖本就手握重兵,加之一路招降纳叛,此刻兵力只怕也在十万左右,在加上一个朱友谦,在战场上获胜需要付出的代价太惨重,而李存勖,似乎也不是一个能很容易就被算计的人。 虽说对方各路人马汇聚一处,必定人心不齐,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从李克用手下招纳的晋军的可靠程度,也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不如,还是暗杀?’李星云的脑海之中不由得又浮现起了这个念头,他毕竟是江湖侠客出身,而且此刻他自信自己武功够高,而且,还有镜心魔埋伏于李存勖身边。 里应外合之下,很有可能成功。 只要一举除掉李存勖,眼前声势浩大的敌军顷刻之间便回土崩瓦解。 就在此时,有一道身影架着战马,飞奔至李星云身侧。 是三千院。 至于陆林轩、姬如雪、玄净天、妙成天几人,则是被安排在了和从李嗣源手里接过来的横冲都待在一起。 “李存仁和李存礼,是何态度?”李星云望向拍马赶来的三千院,小声的开口问道。 “禀监国,四弟与六弟对监国的忠心,上苍可鉴,您不必忧虑。”三千院环顾左右,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以李嗣源的身份开口道。 言下之意,李存仁和李存礼没动小心思。 李星云点点头,对于李存礼,这个上一世李嗣源的忠实附庸,率军围剿了多地不良人的死敌,李星云并没有将上一世的恩怨带到这一世来,对他进行报复,而是接纳了他。 不可否认的是,李存礼和李存仁两人确实才智过人,上一世,他们一内一外,辅佐着李嗣源坐稳了监国的位子。 对于截胡了这俩个人才,李星云心中还是有些许欣喜之意的。 “听闻李存礼麾下有三大高手,如今,却都在李存勖的身边效力?”李星云抬高了音量,开口道。 剩下的事儿,就不需要瞒着人了。 “是,监国。”三千院恭敬的回答道,这事儿他也问李存礼了,李存礼的回答是,这是李克用生前的调动,派他们去协助李存忍暗杀李星云。 思及此,三千院看着眼前依旧完好无损的少年,心中暗道大帅英明,天佑大唐。 暗杀李克用的计划是袁天罡策划的,如果没有袁天罡的介入,单靠监国自己,可能还要跟李克用之间扯很久的皮。 李存忍和她麾下的殇组织,再加上李存礼麾下的巴尔、巴戈、巴也,再加上漠北的大贺峰,以及耶律质舞。 其中,殇组织与李存忍合力,足以围杀大天位的高手,根据李存礼交代,他麾下巴戈手上有一条毒蛇,这毒蛇被咬中一口必死无疑,还有大贺峰,他虽武功不高,却能以幻术影响人的五感,耶律质舞虽说是被监国一招秒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耶律质舞弱,因为……出手的人是监国。 “小王正准备让我那六弟,写一封劝降信呢。”三千院骑着马跟在李星云身后,开口道。 “确实是该写一封,不过,还是给李存勖送去吧。”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随后,他一挥马鞭,驱赶着马匹向前。 “监国的意思是?”三千院一瞬间大脑高速运转,但还是有些跟不上李星云的思路。 劝降李存勖? 这合理吗? “在我小时候,袁天罡教过我很多,其中有一段是,曹孟德写信,离间吕布和刘备的故事。”李星云望着远方,平静的开口道。 “是,监国英明。”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对了,你那三弟,现在何处?”李星云侧过脸去,看向那张和李嗣源一摸一样的脸,开口问道。 “三弟?”这一句给三千院问懵住了,他有三弟?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李嗣昭啊! “说来也奇怪,小王这三弟,已是许久没和小王联系过了。”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告诉了他李嗣昭已经失联的消息。 “唉,对了,别忘了替我拟一道诏书,收回赐给李存勖的李姓,与宗室之籍。”李星云平静的道,他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已经能和李存勖对视。 “是,监国。”三千院恭敬的回答道。 …… 潞州大牢。 地牢内四周的墙壁由粗糙的石块垒成,上面长满了青苔和藤蔓,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不知哪里投射出来的一两道微弱光芒勉强照亮了狭窄的空间,却更加凸显了四周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和不适。地面湿漉漉的,铁链轻微摩擦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让人感觉极为压抑。 李嗣昭伤痕累累,趴在了地牢内,此刻,他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 面色发白,眉毛间带着紧锁,仿佛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煎熬。往日里华丽儒雅的白袍也变得衣衫褴褛。 不出意外的话,生活总是带着太多的意外。 那一日,李嗣昭向李嗣源传递了消息,却久久没得到回应,这让李嗣昭很多时候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大哥把他忘了? 他还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从晋阳方向传来了一道惊天霹雳,他大哥反了,和李星云联手,杀了李克用,李星云控制了太原,他大哥李嗣源则继承了晋王位。 若是往日,他肯定很高兴,毕竟他也知道,他大哥和义父之间貌合神离,早晚要出事儿,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大哥会在他在李存勖的大本营里的时候,把李存勖的亲爹杀了。 这能有他好果子吃吗? 拿下他的时候,是不知为何,是朱友文亲自出的手,让朱友文逮住的他可是遭老罪了。 一番毒打之后,他被李存勖扔下了大牢,但不知为何,李存勖只是关押了他,却没有杀他。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意外了 “二哥,二哥,祸事了,祸事至矣啊。”李存惠跪倒在大堂之中,痛哭流涕的对着李存勖开口道。 他因为眼盲,只是跪倒在地而已。 “那李嗣源狼子野心,他和李星云联手,暗算了晋王。 李存仁统帅大军,却在临阵之时倒戈,致使晋王孤立无援呐!”李存惠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就连李存勖都没他那么伤心。 “周……周德威将军战死,我,我去给晋王收尸的时候,晋王的内力和精气都被人吸干,听那些门徒说,只剩一具干尸了。”李存惠一边低头痛苦,一边高呼着道。 那一日他也在太原,后来还去给李克用收了尸,听手下的门徒说,李克用的的内力都被吸干了,于是,他添油加醋的描绘给了李存勖。 “什么?”李存忍闻言,不由得有些恼怒,她开口道:“义父既去,他们竟然还要辱及义父的尸身,这!” 其实也没有辱及尸身,李克用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抽干内力的。 “李星云!”李存勖闻言,摘下面具拍在桌上,猛地一下,将面具拍碎在桌上,此刻,李存勖指间,手上,尽是被碎片划破的伤痕,他冷冷的开口道:“本王跟你势不两立!” 他起身拔剑,抬剑便斩,将眼前桌案斩为两段。 不管心里有多少愤怒,此刻,他必须在极度愤怒之中。 “二哥,晋王,晋王,那李星云已经起兵,直奔辽州而来,他的心思,已经是路人皆知了。”李存惠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开口道。 “十一弟,细说。”听得李存惠改口称晋王,李存勖心中一时得意,不过听得李星云起兵的消息,他还是有些急切的看向眼前的李存惠,问道。 “那李星云已经尽起太原,及周边之兵,往辽州而去,他还扬言什么‘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他是非要将咱们赶尽杀绝不可啊!”李存惠看向眼前的李存勖,继续痛呼道:“小弟自打知道这消息以来,便潜身缩首,秘密出城,一路星夜兼程,赶来为晋王报信啊。” 没办法,李存惠没得选,他是李克用的死忠,这点李嗣源心知肚明,李星云清理晋国……实际上是张子凡设谋,三千院、李存仁动刀的手段着实让李存惠心惊。 那日在太原的十三太保之中,唯有他一人没有表态,这种事情站错了队还有活路吗? 等李星云腾出手来,那能有他好果子吃?所以他不远千里,跑来投奔李存勖。 “这……”李存勖一手持剑,闻言,他愣住了。 李存勖明白,他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就有机会靠着自己的名望,勾连晋国内外,只要有时间,他才能把吞进去的邢州、洺州、磁州,以及夺回的泽州消化完全。 可现在看来,李星云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的。 人的名,树的影,今天的李星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身份刚刚被布告天下的李星云了,即便强如李存勖,在得知自己要面对李星云之时,心中也还是有压力的,毕竟,朱温、朱友珪,甚至他的父王李克用,都死在了李星云手上。 但同样的,李存勖此刻也很兴奋,他压上了一切,李星云又何尝不是呢? 只要他能打败李星云,就有很大的机会再次入主晋阳,届时,承继晋王位,接管晋国名正言顺,河中的朱友谦已经被他策反,李茂贞自十余年前,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其方略上转攻为守,侵略性不大。 若是能胜,他心中必是宏图大展,危机危机,危险与机遇并存,便是如此。 “殿下?”就在此时,镜心魔小心翼翼的询问,让李存勖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 “传我令,全军回师潞州,他要战,本王陪他一战便是了。”危局之下,李存勖又一次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魄力和冷静。 “是!”宴席间,李存忍,巴尔等几人齐声起身,高呼道。 至于李存孝,他则是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挠了挠头,说实话,他到目前为止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 泽州城内。 某处房间之中。 假李和朱友文两人在房间之中商议些什么。 “听说,李克用的内力,被李星云吸干了。”假李平静的开口道。 朱友文闻言,面色一变。 他本就没信心能胜过李星云,更何况对方又吸纳了一位绝顶高手的内力,只怕又是实力大增。 “这至圣乾坤功的内力属阳,而且至阳至刚,他也不怕走火入魔,武功尽废吗?”假李鬼使神差的开口道。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动了不少不该动的心思了,因为眼看着李存勖就要让李星云打死了! 和很多人心中觉得的李星云和李存勖之间的大战胜负难料不同,假李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李星云一定能稳赢李存勖,因为大帅他…… “昏了头了?”朱友文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假李,而后开口道:“据你所说,他本就修炼有至阳至纯的功法,他练成九幽玄天神功之时尚且不会走火入魔,吸纳一些内力又怎么会呢?” “鬼王可曾想过,若是李存勖战败,该当如何? 若是不出所料的话,将李克用的内力融会贯通之后,那人的实力只怕已经远在我等之上了。”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哼!”朱友文冷哼一声,但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他现在也就一身略在大天位之上的功力值得他骄傲一下,但面对李星云这个怪物,就……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朱友文看向假李,不甘示弱的问道。 “鬼王难道不觉得,李星云的运道,有些太好了吗?”假李突然开口看向眼前的朱友文道。 这一番话,倒是让朱友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运道好? 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咱们还能干涉人家的运气不成? 这时,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目光冷冽的开口道:“好的,就像他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一样……”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龍脉 “雪儿姑娘,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李星云身披蟒袍,骑着战马来到了姬如雪、陆林轩、玄净天、妙成天几人附近,专门找上了姬如雪,看着眼前的佳人,开口道。 妙成天对于李星云的到来非常紧张,因为她刚刚向岐王传递情报不久,李星云就找上了门来,她在心底担忧,李星云专门扔下大军的事宜来此,是否与她传递情报有关。 虽说行军之事有三千院、李存仁、李存礼等人,有三千院把关,大军也出不了多少事儿。 “禀监国,还好。”姬如雪清冷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礼貌,但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李星云略微有一点沉默,看着眼前拘谨的雪儿,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生疏,但想想上一世和雪儿因为各种离奇古怪的巧合走到了一起,重来一回,他还真没那么厚的脸皮了。 不过……他的雪儿还是这样冷若冰霜,他喜欢! 而姬如雪看着身前的李星云,心情复杂。 在面对李星云时,不知为何,她并不像玄净天、妙成天两人那般有压力,不知为何,在李星云面前,她格外的放松,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比在幻音坊内还放松。 在心中,她对这位年少有为,又关心百姓的少年监国很有好感,但和李星云一样,她……也不说! 因为她是女帝的人,因为……姬如雪是这样的。 理性与感性并存,能为了感情不惜生命付出一切,也能在关键的时刻,为了生命中重要的人,用绝对的理性杀死一切。 …… “天命所归? 哼,这世上那有什么天命所归?”朱友文看向殿内,坐于自己对面的假李,面色不动,开口道。 不过嘴上说着不信,心里还是动了几分心思。 朱友文自诩自己武学天赋绝顶,有望问鼎那武林至尊之位,故而醉心武学,事实上,朱友文说自己武学天赋高也不是空穴来风,靠着半部九幽玄天神功走到今天,他的确天赋惊人,也有资格骄傲,哪怕被朱友珪暗算,囚禁了多年,他也依旧骄傲。 但他的骄傲,在和李星云同处一世之时,被碾压的粉碎,那一日,仅凭天上的异象,他心中已有决断。 打不过,真的可能打不过。 但朱友文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一时的落后虽然让他心里有了落差,却并没能让这位坚韧的鬼王放弃,他修行依旧刻苦,并且,还有龙泉宝藏中的神功秘籍,只要得到,他未必就不能神功大成。 但听假李这么说,他的心中又有了其他的心思,嗯,原来我朱友文不是输给了天赋,而是输在了天命之上吗?若是如此,那可真是能接受多了。 “未必不会有。”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冷静的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所见所闻,那个在不良人中或许不是秘密的秘密,开口道。 “细说。”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假李,饶有兴致的开口询问道。 这天下,真有命数不成? “李星云在数个月出山之前,他的功力应该还只是小天位……”假李缓缓开口道,却被朱友文打断。 “这不可能! 大天位和小天位之间的差距绝不只是功力而已,若没有足够的境界支持,他功力不可能突破到大天位之上!”朱友文摇了摇头,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你可知,我的一生都是怎样度过的?”假李手扶眼前桌案,缓缓起身,抬手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开口道。 “习武,而后观察着李星云的一举一动,然后记下来,只有这样,只有经历过他经历的每一个瞬间,我才能成为真正的李星云! 这个世界上,也没人比我更懂李星云了!”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俯视着这位玄冥教的鬼王,开口道。 声若平地惊雷,让人震撼不以。 他眼中的狂热、疯狂和冷厉让朱友文双眸微眯。 眼前这人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个疯子了。 “所以我笃定,他在出山之前,其功力的的确确就是小天位而已。”假李又一次坐下,平静了下来,道。 “若真有天命,大唐又怎会亡?”作为一个过来人,朱友文是最清楚唐昭宗,以及那些唐朝的大臣的下场的了。 “这未必就不是昭宗主动求死,以求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他若是想逃,就凭朱温和玄冥教,还拦不住大帅的手段!”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继续道:“在不良人中,很多不良人都听说过这样一道传闻,这李唐皇室,有一道龙脉,仍存于世……” “这龙脉一日不除,李唐气数便一日不绝。”假李继续道。 因为在天下这盘棋上接连的失利,假李开始从各个方面寻找李星云的弱点,但假李很快就发现了,现在的李星云根本就没什么弱点可言。 有实力,有势力,有背景。 李星云崛起的速度太快,快到假李从内心里不敢相信,也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是故,他将心思放到了一桩自己本不信的传说上。 “这……”朱友文沉思片刻,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若是毁了龙脉,岂不也毁了你未来的气数?” 毕竟,你假李不是要成为李星云,要复兴大唐吗? 复兴大唐? 不,不需要。 他只要成为真正的李星云,他只要老大从心底里认可他,他只要老大想看李星云那般温柔的看他,哪怕一眼也够! “龙脉之事只是传闻,是真是假犹未可知,我也只是听人提起过,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有的话在哪里,尚不清楚。”假李平静的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他还以为朱友文不会对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感兴趣呢。 不过和假李想的不同,这一番说词下来,朱友文真的信了,而且假李的龙脉论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让朱友文深信不疑。 大概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事情,被一个年纪还不到自己一半大的少年吊打后,急需寻找某种心理慰藉的需求吧。 去问编辑要推荐位,编辑让我滚…… 555……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团圆 蚩离、蚩笠两人为首,在他们身后,则是跟着众多万毒窟成员与喽啰。 最重要的是,蚩离身边一位一头紫发,一身有些破旧的长袍,手持一柄木杖,面容姣好,虽有些岁月斑驳的痕迹,却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鲜参。 不良人又一次颠覆了蚩离、蚩笠两人的认知,刘贾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十二峒的所在地的消息,并且找上了十二峒,也不知他们和十二峒之人是如何商榷的,但最终,十二峒同意了释放鲜参的条件。 这对从心底里觉得十二峒能和不良帅分庭抗礼的蚩离而言,有种这个世界是如此魔幻,且不真实的感觉。 蚩笠对此则是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可没有他弟弟蚩离那么天真,袁天罡这种怪物,弄出什么事儿来都不奇怪。 一行人行走在在树林之中,刘贾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四周的美景,真可谓如诗如画。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树林中的空气清新宜人,微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一股清凉的感觉。 树木高大挺拔,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形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树冠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天然的绿色遮阳伞,给人们提供了一片凉爽的庇护所。 鲜参许是在死溪林里被关押的太久了,以至于刚刚来到外界之时,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四处观望,活泼的很。 外界的一切,对于鲜参而言是这样的美好,熟悉,又陌生。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与大自然亲密接触。树林中还有各种各样的野花和花草,绚丽多彩,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 “此刻已快到蜀地,接下来的路,就要靠诸位自己去走了。”行至一处,刘贾翻身上马,对着万毒窟众人以及鲜参抱拳一礼,道。 鲜参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那名叫刘贾的人,但却并没开口说话,她出身十二峒,因此,更知道十二峒的可怕,能让十二峒让路,放过自己,这刘贾不简单。 “刘兄,不引领我们去见监国吗?”蚩笠看向刘贾,开口道。 在蚩笠的身后,跟着尤川、花蝠子和鬼头幺,万毒窟旧部等人,以及一大堆万毒窟喽啰。 反观蚩离那边,便只有鲜参,以及仅剩的几名蛊师,跟在他身边。 在李星云的上一世,他们也是和蚩离一起战至最后的那些人。 即便有了鲜参的加盟,和势大的蚩笠相比,蚩离这边也有些势单力薄。 “这监国,自然是要二位蚩兄一起去找,不过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在下还有一句话要提醒。”刘贾看向蚩离、蚩笠,开口道。 此时,行至一片山口,已经到了分道扬镳之时。 “刘兄请讲,蚩离洗耳恭听。”蚩离对着刘贾抱歉一礼,开口道。 他并不是个复杂的人,刘贾帮他从十二峒的手里解放了鲜参,让他们得以团圆,从这一点上,蚩离还是很感激的。 “请。”蚩笠同样看向眼前的刘贾,开口道。 “多说无益,多的,也不方便说。 我只有一句话,这一次,大帅的决心非比寻常,超乎以往数百年间的任何一个时候。”刘贾看向眼前的蚩离、蚩笠开口道。 这番话,他本不该说,但他和蚩离、蚩笠两人有旧,有些话,不得不说。 这世上的故人已不多矣。 “多谢赐教。”蚩笠看向眼前的刘贾,开口道。 这番提醒对他而言很有用。 这说明了袁天罡的态度。 在剑庐附近的山上教导李星云的袁天罡和执棋天下的袁天罡,不一样,蚩笠收了收自己心里的很多小心思。 寻常时候,这些小把戏耍就耍了,袁天罡知道,但他不屑管,只要这个人有在乎的东西,哪怕他玩出花来,也跳不出袁天罡的掌心,但刘贾话中之意,逾越半步者,怕是就要去另一个世界找昭宗报道了。 “多谢刘兄。”蚩离闻言,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袁天罡的名字,细细的体悟了一番,而后郑重的向着刘贾道谢。 这句话很可能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命了。 “架!”刘贾一扯缰绳,驾驭着马匹向着远方而去。 “既然大帅有令,蚩离,那咱们也分开吧。”蚩笠看向眼前的蚩离,开口道。 “大哥,保重。”蚩离冷冷的看着蚩笠,那张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这或许就是自己最后在叫他一声哥了。 就是大帅没有下令,除了那样的事,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和好如初了。 “万毒窟内愿随本王者,与我同行!”蚩笠阴沉的嗓音裹挟着可怕的内力,传向四周,惊起一阵飞鸟。 鲜参看着眼前的蚩离、蚩笠,有些疑惑。 她此刻还不知道蚩笠到底干了什么,还有一件事,她很疑惑,她那宝贝女儿蚩梦呢? 她在人群中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啊。 随着蚩笠远去,几乎所有的万毒窟之人都选择了跟随蚩笠,除了那几名蚩离的心腹蛊师。 尤川面含复杂之色的望着虺王,待人群走过不少,他这才转身,跟上人群的脚步。 “你这混的也太差了点~”鲜参以一种特殊的方言看向蚩离,又看了看远去的人群,以及蚩离身旁那几名仅剩的蛊师,开口道。 “唉。”蚩离闻言,长叹一声,他的确是混的太差了一点。 “虺王为万毒窟与中原的和平做出了努力,我等也都看在眼里。 是那蚩笠狼子野心,以愁什么蒙蔽了人们的双眼。”这时,一名有些苍老,拄着拐杖的蛊师看向鲜参,解释道。 “内个……”这时,一名身材壮硕,看着面相憨厚的蛊师打断了有关战争与和平的讨论。 “虺王,圣女现在何处?咱们还是得把圣女找回来啊。”他开口道。 “蚩梦呢?”鲜参看向一旁的蚩离,开口道。 这时,蚩离开始一五一十的向鲜参解释之前发生的事,以及蚩梦去了中原的事情。 鲜参听的是怒火中烧,她开口道:“蚩梦还那么小,你居然让她一个人去中原,你…… 还有,刚才为什么放蚩笠走,早知如此,我肯定狠狠地修理他一顿!”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在谋 ‘李存勖这里不能待了,但走之前,却可以最后利用一下李存勖的价值。’假李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最主要的,还是镜心魔这根钉子,只要他钉在李存勖身边,现在李存勖麾下的每一个人都不安全。 可是,假李又不敢站出来指认镜心魔,且不说镜心魔在李存勖身边极为受宠,李存勖是否会信他还是两说,大帅那边,他就只剩一个死字。 但最后在胁迫一下镜心魔,却并非不可。 “鬼王殿下,听闻阁下的九幽玄天神功之中,有一道能吸纳他人内力为己用的法门?”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确实如此。”朱友文点点头,承认了假李的说法。 “既如此,能否将这法门交给我?”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平静的开口道。 “可将这法门交给你,本座能得到什么?”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假李,目光一凝,开口道。 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走到一起,他朱友文除了这一身功力,以及脑子里的武学,也不剩什么了,你想空手套白狼,这可能吗? “哈哈……”假李一阵阴沉的冷笑,他看向朱友文,深沉的开口道:“那鬼王也瞧瞧,我身上还有什么鬼王需要的?” “这……”朱友文一时之间反应过来了,对面这人也是个兜比脸都干净的主啊。 “那鬼王不如带着我的首级去找李星云投降吧,看看他会不会放过你。”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略带几分嘲讽意味的开口道。 “你当真以为本座非你不可吗?”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假李,目光冷冽,一身气势威压极强,若是寻常之人,怕是都要喘不过气来。 但他对面的,是假李。 “我觉得我应该再一次提醒一下鬼王,监国很强,强到哪怕他现在近在咫尺,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龙泉,是我们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有什么小心思,起码在我们有了能抗衡监国的实力之后,在动吧。”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好,本座答应你。”朱友文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只能答应了假李,已经投入了如此之多的成本,加之与李唐皇室的天然对立,他没得选。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李星云和袁天罡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 城中某处。 假李一身黑袍,立于一处大殿的檐角之下,欣赏着眼前的一切风景。 他在等人,等镜心魔。 在镜心魔没来的时刻,他还是稍稍的闲暇了片刻。 不多时,镜心魔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双手放在身前,匆匆的赶了过来。 到假李身前之时,他恭敬的对着假李拱手一礼,开口道:“小人参见殿下。” “是监国才对吧。”假李转身,看着恭谦异常,脸上画着小丑妆容的镜心魔,又一次开口反问道。 “殿下错了,是殿下。”镜心魔抬头,恭顺之中,多了几分怜悯,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帮我做一件事。”事到如今,假李也不想在跟镜心魔扯皮了,单刀直入今日的主题,也是他来此寻找镜心魔的用意。 “殿下有何吩咐,小人洗耳恭听,但殿下须知,这城中的一切,都逃不过晋王的耳目。”镜心魔看向眼前的假李,带着几分胁迫之意,开口道。 “我不是监国,他却是晋王了。”言及此,假李凑到镜心魔耳边,小声开口道:“天罪星,当真是对李存勖忠心耿耿啊。” “谁是监国,谁是殿下,谁是晋王,我说了不算,大帅说了才算。 但这忠心耿耿的称赞,小人谢过殿下了。”镜心魔笑着开口道。 假李又一次见识到了镜心魔的难缠。 “我知道,只要有你在,最后,李存勖也不会是李星云的对手,但跟我做完这最后一场交易,我就带着朱友文离开。 到时候,你和晋王、监国,都可以开开心心的高枕无忧了,如何?”假李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殿下说笑了,监国、晋王都是大唐重臣,他们的方略,哪里是我能揣度的,殿下还是先说说,是什么事儿吧。”镜心魔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等李存勖死了,北方大势已定,天下之势,也差不多定下来了。 殿下,你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我要见李嗣昭。”假李平静的开口道,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开口道:“最后一面。” “没问题。”镜心魔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随即他继续道:“不过,你要见李嗣昭的事,我可得通报晋王知晓。 在那之后,你和鬼王去了哪里,见了谁,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大牢内。 阴暗的地牢内,弥漫着浓重的潮湿气息。墙壁由粗糙的石头构成,沾满了厚厚的青苔和腐朽的霉菌。 石壁上的火把亮着,微弱的火光透过破烂的铁栅栏投射下来,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但更多的角落仍笼罩在黑暗之中。 地面上铺满了厚实的灰尘和脏兮兮的杂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假李和朱友文两人漫步走在地牢内,良久,他们终于找到了伤痕累累,被囚多日的李嗣昭。 “亚圣,数日不见,怎么混的如此凄惨?”假李站在牢房外,看着牢狱内的李嗣昭,开口问候道。 “是你……”李嗣昭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假李,以及他身旁的朱友文。 事情的发展总是这般的超乎预料,就像他此刻内力被封,并被囚禁于此地,但几天前站在一起的盟友,却大大方方的出现在牢房的外面。 他现在就是在想,想他的大哥李嗣源,大哥啊,为何你起事之前不通知弟弟一声。 假李抬手,握住木质的牢门一处,掌上略一发力,随着一阵咔嚓声,他凭蛮力硬生生将木制牢门破开。 他缓缓走入大牢内,望着凄惨的李嗣昭。 “亚圣,我这次来,是来找你合作的。”假李看向眼前的李嗣昭,诡异的笑着,开口道。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称帝 “合作?怎么合作?”李嗣昭看着眼前的假李,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有一件事,需要亚圣的帮助。”假李阴冷的一笑,随后他抬手,握手成爪,掐住了李嗣昭的脖子。 李嗣昭内力被封,又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反抗假李的手段。 “你!”李嗣昭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假李。 道道蓝色气焰自李嗣昭全身各处涌出,并顺着假李的手掌流向其全身。 “你……你居然……”李嗣昭有气无力的看着眼前的假李,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因为被假李掐住脖子,李嗣昭的声音都有一点变声。 待吸干李嗣昭的内力之后,假李长出一口气,顺手将李嗣昭扔在地上。 李嗣昭无力的望着眼前的假李和朱友文,彻彻底底的心如死灰。 废了,废了啊,几十年苦修,就这么化为乌有了啊。 假李并没打算要李嗣昭的命,所以没有吸取其一身精气,只是抽取了其内力,为己所用。 假李有些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像至圣乾坤功这种至阳至纯的内力,吸收起来颇为舒适。 “别了,亚圣。”假李看向趴在地上的李嗣昭,嘲讽的笑了笑,开口道。 朱友文背着手,立在假李身后,见状,他转身就走。 假李也紧跟着转身离开。 …… 城内。 大殿之中。 镜心魔倒腾着小短腿,走入朱红大殿之中。 殿内,李存勖带着面具,坐于高台之上,望着下方一众身着白衣,脸戴白色面具的伶人之持着剑,彼此之间相互比斗。 刀光剑影一反常态的充斥于大殿之中,但镜心魔目不斜视,毫不在乎的走到李存勖身边,恭敬的行礼道:“晋王。” “嗯,有什么事吗?”李存勖这一次并没有用戏腔开口,而是平常的语气,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晋王,小人这里确实有些消息要告诉晋王。 那假李星云和朱友文两人,去大牢里寻了李嗣昭,并且,吸干了他一身的内力。 我等去时,李嗣昭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是一个废人了。”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禀报道。 “去就去了。”李存勖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乎这个,一个李嗣昭而已。 李嗣源的弟弟,留着他也不过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应用一下这枚棋子,只要他还活着,废了什么的无所谓。 “晋王,还有,戏伶楼的筹备已经大致完成。 戏伶楼的探子回报,李星云大军已往辽州而去,依小人看,他这是想一举切断我大军与保义节的联系,不可不防。 小人曾试图联系仍忠于晋王之人……”镜心魔开口,一条一条的汇报道。 “结果如何?”李存勖有些惊喜的看着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问道。 镜心魔还能给他这种程度的惊喜? 若是两军交战之时,能有内应为之效力,要战胜李星云,就容易了许多。 “对不起,晋王,小人辜负了晋王的信任,在不良人和通文馆的联手绞杀之下,戏伶楼损失惨重,却仍旧没什么成果。”镜心魔向李存勖汇报了这个沉痛的消息。 对李存勖极为了解的镜心魔心里明白,该如何跟李存勖交流,何时该抑,何时该扬,何时该报喜,何时该报丧。 言罢,镜心魔跪倒在地,对着李存勖恭敬的道:“小人辜负了晋王的信任,还望晋王责罚。” “恕你无罪。”李存勖一挥手,示意镜心魔起身。 镜心魔的话并不出乎李存勖预料,事实上,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成功,李存勖心中反倒要起疑心了。 或许他不了解李星云和不良人的实力,但仅凭一个李嗣源,便足够麻烦了,他这位大哥可不是简单的货色。 “多谢晋王宽恕,小人日后必定为晋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戏伶楼上下必定浴血奋战!”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嗯,待打败这李星云之后,这保义节,就赏给你了。”李存勖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开口道。 先笼络住人心,让每一个人都效死力,直到把他头顶上这朵阴云,也就是李星云搬开再说。 “小人多谢晋王恩典。”镜心魔恭敬的一拜,道。 “待大军启程后,我会亲自登台,为戏伶楼,造势。”李存勖娓娓道来,开口道。 “多谢晋王信任。 对了,晋王,小人这里,还有两个消息要告诉晋王。”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对,他今天的话还没说完呢。 “讲!”李存勖开口,对着镜心魔下令道。 “晋王,戏伶楼打探到消息,李星云准备以李唐皇室的名义,收回赐给您家的李姓和宗室之籍。”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这一番话,稍稍让李存勖沉默了。 这一招对他的杀伤力确实大,瞬间,他就从李存勖变为朱邪存勖,由一个名正言顺君临三晋大地的晋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外族侵略者。 “可恨!”李存勖重重的一掌拍在自己座椅之上,让大殿内的一众伶人都有些惊恐不已。 李存勖沉思片刻,最终,他眸中一冷,做出了一个让镜心魔都感到疯狂,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决定。 “传我令,就于大军开拔之时,顺势登基、称帝,大封百官、群臣。 同时,你替我拟一道檄文,布告天下,那李星云不过乱臣贼子,根本就不是李唐皇室遗孤!”李存勖对着镜心魔,下令道。 索性,把桌子掀了,咱们都别玩了。 不过驳斥李星云李唐血脉的檄文可能没什么用,但李存勖觉得,这天下的诸侯中,起码也得有几个心怀异动的吧。 “小人恭喜晋王,不对,是陛下,上承天命,以继寰宇之志,下顺民心,而震诸侯万民,登基称帝。”镜心魔又一次对着李存勖拜道。 ‘嘿嘿,这也就是你最后的疯狂了。 无论你有什么谋划,李存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对了,陛下,还有一个消息,我们截获了一封密信……”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英明,英明啊 “晋王,不对,瞧小人这嘴。 陛下英明,英明啊。”镜心魔笑着跪拜李存勖,一边拜,一边开口道。 称帝一事,利弊皆有,难以一言以蔽之,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李存勖能不能胜得过李星云,但镜心魔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没有自己,还有大帅呢,更何况,监国神机妙算,岂容李存勖嚣张。 “嗯。”李存勖点点头,随后,他看向眼前的镜心魔,道:“替我拟一份封赏众人的清单。” “是,陛下。”镜心魔再拜,开口道。 “对了,你刚刚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呢?”李存勖开口看向眼前的镜心魔,有些疑惑的问道。 “额,这个,他,他……”镜心魔闻言,像是被问住了一样,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何故言语吞吐不详?”李存勖起身,以戏腔唱道。 “陛下恕罪,这不是个好消息,但事关重大,必须要禀告陛下知道。 戏伶楼自建立之日起,便深受陛下恩德,如今陛下刚刚决定要登基,小人就献上了一个坏消息,只怕……”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吞吞吐吐的开口道。 “直说便可。”李存勖一挥手,示意镜心魔直言。 “是这样的,戏伶楼的探子截获了一封密信,这……这密信是李存礼写给巴尔、巴戈、巴也三位大人的,在信上,他们约定好了,要在两军交战之时暗算陛下,以为李星云之助力。”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恭敬的道。 李存勖闻言,沉默了下来。 “信件何在?”李存勖戴着面具,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在此。”镜心魔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恭敬的举过头顶,递给李存勖。 李存勖接过信件,仔细端详了片刻。 “确实是李存礼的笔迹。”李存勖通过笔迹认出了写这字的人,李存礼能文能武,才智过人,他的字虽说算不得什么名家,却也写的很好看,因此,李存勖一眼变认出了这信上的字迹。 “你怎么说?”李存勖望着殿内一众伶人,开口道,语气平静,再加之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喜怒。 这也正显得镜心魔揣度人心之能为,面对一个你既看不起他的脸色,又听不清他的语气中的情绪之人,却依旧能察言观色,拿捏一番对方。 “小人在想,小人是不是中计了呀。 可此事又必须汇报于陛下知道。”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恭敬的开口道。 想要让一个人倒下,那就不能明示自己攻讦的态度,有时,为了打倒某些人,你甚至不得不先和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因为,只有绕道对方背后,并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信任你,将后背交给你,你才能从背后捅刀子。 “我问你,你觉得是真,还是假?”李存勖依旧望着场上的刀光剑影,语气平静,毫无波澜的开口道。 偶尔有几缕阳光照进大殿内,映耀的刀剑之上寒光夺目,让人难以直视,一众令人歌舞、乐曲之中皆是杀气腾腾,寻常之人,即便是一方诸侯,只怕也是早已坐立不安,但李存勖却泰然处之,欣赏着眼前的……杀气腾腾。 “巴尔、巴戈、巴也三位大人虽然出身自李存礼门下,但他们是奉了晋王的旨意来辅佐陛下的,夺下泽州之时,他们几人先登城头,浴血奋战,这才让我军大败王彦章,顺势拿下泽州。 攻保义节之时,也是巴戈出手,以毒蛇暗算了梁国保义军节度使,使其军阵大乱。 若说这几个人是内奸,小人觉得只怕不是。 李存礼才智过人,又武功高强,他若想用间,想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小人想,怕是离间计的可能性更大一点。”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恭敬的开口道。 “那,若是他们真反了呢? 你……戏伶楼可能保证,这三人绝不会反?”李存勖平静,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又一次想起,他本想直接质问镜心魔,但想到镜心魔之前舍身护主的那一幕,又觉得这样太严厉了。 站在李存勖的视角思索一番,你会发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已知为大梁效忠几十年的孟婆是不良人。 已知他父王李克用培养几十年的义子李嗣源一朝之间便倒戈,投奔了李星云。 剩下的投靠李星云的李克用义子中,有不少人都是被李克用从小带在身边养到大的,结果呢? 李星云就是靠着这些被李克用从小养到大的义子们,在杀死李克用之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控制了太原及周边的城池,现在,更是领着十余万大军前来讨伐。 李存忍他都不敢相信,何况是巴尔、巴戈、巴也三人,毕竟,他们本就是李存礼的亲信。 “小人,不能保证。”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眼看着李存勖已经对巴尔等人起了疑心,但镜心魔深知,这样的程度还不够。 所以,还有一道消息,是专门传给巴尔等人看的,他已经在布置了。 站在李存勖的角度,有两个选择,一,赌一把,巴尔等人不是通文馆的奸细,李存勖这一波只能算是毫无损失,可若是巴尔等人真是奸细,那李存勖和李星云此战便必败无疑。 或者求稳,无论三人身份,立斩不留,只是损失了巴尔三人。 “但,小人却有一法子,不仅能确认巴尔等三位大人是不是奸细,还能揪出其他隐藏于我军之中的内奸。”镜心魔嘿嘿坏笑一声,从跪倒在地转变为站起身,早李存勖身旁,谄媚的笑着道。 …… 城中。 另一处。 巴尔、巴戈、巴也三人看着眼前一身黑衣,正在向他们汇报消息的部下,三人皆是瞠目结舌。 他们随李存忍来截杀李星云之事,还带上了礼字门麾下直属于他们三人的三队精锐杀手。 “你能确保,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是真的?”巴也起身,看向眼前跪倒在地之人,厉声质问道。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辽州 “千真万确。”那黑衣人但系跪倒在巴尔三人身前,恭敬的开口道。 坐在主位的巴尔,虽往常时日皆是十分镇定,可今日却也是慌了。 他们收到了消息,李存勖截获了一封密信,他们的老上司,李存礼发给他们的。 这可真是噩梦啊。 眼下他们所在之地皆被李存勖封锁,再加上还有李存忍,殇组织,朱友文等人,李存勖要是起了疑心,想杀他们轻而易举。 “怎么办?”巴戈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巴尔,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这……”巴尔一时之间那拿不出办法。 “几位大人。”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黑衣,一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人突然出现在几人眼前,开口道。 “什么人。”巴也已经握住兵器在手。 “殇?”巴尔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对方乃是殇组织的一名杀手。 “阁下前来,所为何事?”巴尔看向眼前的殇组织杀手,开口道。 “晋王有请。”殇组织杀手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的几人,开口道。 现在,李存勖尚未称帝,自然是称呼其为晋王。 …… 辽州城。 李星云一身朱红蟒袍,骑着战马,立于辽州城头。 抬眼望去,那城墙之上的辽州二字,不由得让李星云心生唏嘘感慨之意。 想想上一世在天师府内和张兄一起绞尽脑汁的痛苦,想想以身祭兵神怪坛,诛杀毒公之时,那遗忘一切,自堕深渊的恐惧,想想李嗣源那毒辣的一掌,想想上一世的朱友珪、朱友文、李存勖…… 可惜了,还是让我这一介沦落渝州的乞儿,走到了今天…… 在李星云身旁两侧,皆是晋军军阵,军阵威武不俗,宛如巍峨的山岳屹立于战场之上。 晋军士卒身着铠甲,持刀枪剑戟,身姿挺拔,步伐整齐,严肃威严。他们排成方阵,紧密有序,铜甲闪烁着寒光,旌旗飘扬,如狂风中的烈焰,气势汹汹,仿佛能够撼动大地一般。 整个军阵如一巨兽,无懈可击。战阵之中,弓弩林立,刀剑交错,一眼望去,震撼莫名。 就在此时,一人架马赶来,马蹄踏地,掀起阵阵沙尘,他骑着马传过人群,来到李星云身侧。 “监国。”李存礼急急忙忙的下马,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李大人,何事如此惊慌?”李星云侧过脸,看向李存礼,开口反问道。 “禀监国,出事了。”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是漠北?好快。”李星云轻声呢喃道。 “非是漠北,而是党项。 李彝昌已经抛弃了李姓,重改姓氏为拓拔,并扬言要趁着晋国内乱,出兵攻打晋国。”李存礼长吸一口气,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老六急了,他确实有点急了。 虽然为人阴险,但李存礼是有那么一份家国情怀在身的。 那些党项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思谏死后更是猖獗,尤其是,拓拔彝昌还是个虎冒烟的角色,真让他杀入了晋国腹地,那还不是血流成河的结果。 “李彝昌?怎会如此突然?”李星云思索着。 难道要退兵,就这么无功而返,坐视李存勖做大? 可现在的情形,已经拖不得了。 “据通文馆线报,拓拔彝昌本来颇为安稳,但他的异动,可能与晋国内乱,和阻卜人有关。 还有,监国,漠北内也发生了一场极大的动乱,耶律剌葛联合了很多人,准备讨伐耶律阿保机。”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阻卜!”李星云双眸一凝,心中暗道不好。 看来必须得想个办法退兵了,他是想平定动乱,而后让天下大同,但若是阻卜人入晋地,而后克中原,那要死的人可就太多了。 他李星云,不会用百姓的性命去赌,哪怕结局是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局势又一次分崩离析,一塌糊涂。 就在此时,又是一骑赶来,是三千院。 “晋王?”李星云看向三千院,那张和李嗣源一摸一样的脸,开口道。 “大帅有一封信,要让小王带给监国。”三千院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李星云。 李星云一抬手,凭一身内力将信封摄入掌中,搭眼一看。 ‘夏州动乱弹指可定,监国勿忧。 ——袁天罡’ 袁天罡…… 李星云又一次在心中默默地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 在他身前,是巍峨高耸,宛如立于人间的巨兽一般的辽州城,以及数以万计的大军,若钢铁洪流一般,但在他眼前,又浮现了那一片麦田,而麦田之中,一身披青衣玄甲,脸戴玄纹面具,头戴斗笠之人,正默默地望着他。 只是这一次,视角不同,他已不在因他的目光而惶恐,彷徨。 “党项之事,已有人去处理。”李星云手上略一发力,掌中雷息滚滚,顿时将那信件焚灭为灰烬。 “传我令,用最快的速度,讨灭朱邪存勖。”李星云开口下令道。 “是,监国!”三千院闻言,坚定的拱手一礼。 “是,监国。”李存礼闻言一愣,但终是也跟着拱手一礼。 …… 此刻。 孟知祥行在路上。 他很郁闷,因为家被偷了。 他奉李克用之命,为晋国寻求盟友,王建、杨隆演、马殷三家皆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而且,他们还许诺会帮助晋国联合其他的诸侯国,比如吴越等地。 现在,天下诸侯之中,就只剩那么几家没有表态,李茂贞、李思谏(孟知祥尚且不知李思谏死讯)、刘守光、王镕、王处直。 王镕、王处直一向为晋王马首是瞻,刘守光虽然与晋王之间有嫌隙,但他也已经称帝,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反贼,只要他不傻就该知道,李星云不会放过他。 那就只剩李茂贞了,只要他表态,大局便已定了。 但刚从楚国出行不久,正往凤翔赶去的路上,他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李克用没了,怎么没的不知道。 李星云占据了太原,李嗣源继任了晋王。 下一章袁天罡剧烈出手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原来是大帅亲至,有失远迎…… 夏州。 李仁福府邸之中。 这间府邸极尽奢华,它座落在广袤的土地上,宏伟的大门敞开着,迎接来访者的到来。一进入府邸,宽敞的大厅映入眼帘。天花板高耸,装饰华丽,府邸内部的每一个角落都展现着奢华与精致。宽敞的客厅设有豪华的家具,精选的古董摆放其中,豪华的设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此地地处夏州,这建筑却充斥着中原的风格。 李仁福背着手,在府邸内来回踱步,面色可谓是阴沉至极。 他这个人很奇怪,他非常重视自己的姓氏,也就是李姓,之前见刘守光派来的李小喜时,甚至会因为他也是李姓而对其顿生好感。 这当然不是因为李仁福多么感念李唐皇室,而是因为他清楚,有了李姓,在这大唐的土地上行走便不会举步维艰。 这李姓关乎他的荣华富贵! 李彝昌……现在应该叫拓拔彝昌了,这个傻东西,居然自己放弃了李姓,就因为阻卜人那几句空话! 就算要合作,也是跟漠北合作啊,起码漠北要比阻卜强不少,也不知道阻卜人给这傻孩子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遥想李思谏还在之时,何其厉害,李唐皇室还在之时,他们为了李唐皇室效命,李唐皇室不在之时,在朱温、李茂贞、李克用三家之中,他们选择了朱温,因为李思谏早就看出这李茂贞和李克用都非凡人,若是倒向他们,不但会招致不良帅的目光,还会恶了另一家。 所以李思谏向朱温上表称臣,但又没让自己家的大权旁落,并因此而加官进爵,到今天,他们定难节和李茂贞、李星云、朱友文三家都接壤,却依旧风平浪静,就是如此。 但拓拔彝昌毁了这一切,不止毁了他自己的,还要连带着他的那一份也砸了。因为他对外宣布的是,他们一家都放弃自己的李姓。 其实站在拓拔彝昌的角度上看,如此行事倒也没什么问题,他们一家曾经向朱温称臣,又是一地诸侯,而李星云先杀朱温、朱友珪父子,又联合李嗣源宰了李克用,现在又要去杀李存勖,这么杀下去,不是很快就要轮到他们党项人的头上了吗? 恰逢此时阻卜人有联盟之意,他随手便将李思谏的嘱咐抛在了脑后,不顾劝阻的答应了下来,可他不知道,天下这盘棋,不是那么下的。 唉…… 忽地,屋内平地生风,一阵异动顿生。 李仁福也感觉到了这一切,他在心中暗叫不好,他猛地转身,在其转身之的同时,整个房间内的烛火、灯火都瞬间熄灭。 一时之间,屋内暗了许多。 一道一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头戴斗笠的身影出现在李仁福眼前,让他双眸一凝,不由得倒退几步,心中发凉。 这道身影他曾经见过,李思谏还在之时,和李思谏一起。 不良帅,袁天罡! 那个活了三百年的怪物,他来了,他竟然来了…… “原来是大帅亲至,有失远迎……”李仁福很快便回过了神来,他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对着袁天罡拱手一礼,开口道。 “拓拔仁福,你可知罪?”幽幽的声音自袁天罡面具之后响起,传出,传入李仁福耳中,让他不禁心中一片发凉。 “大、大帅,我,我……”李仁福闻言,一时之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袁天罡并未在过多言语,只是幽幽的望着李仁福。 那面具之中仅露出的双眼一片黑暗,深邃无比,一眼难窥边际,让李仁福心惊胆战。 但袁天罡并未在过多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此刻的沉默,让李仁福感到窒息。 扑通一声,李仁福跪倒在地。 “大帅,抛弃李姓实乃拓拔彝昌一人之举,我李仁福对其百般规劝,可他就是不听。”李仁福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先是用了一个“我李仁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随后,只听他继续道:“若大帅有需要,小人仍愿为大唐消息,我夏州李家中,也依旧有忠心于李唐皇室,忠心于大帅之人。” “哼。”袁天罡冷哼一声,随手甩出一张丝帛,在其内力的加持下飞到李仁福眼前,但李仁福却不敢动。 待丝帛落地之后,李仁福这才慌忙的将眼前的丝帛捡起,仔细端详。 竟是一封诏书,敕封他李仁福为定难军节度使的诏书。 “这……多谢大帅,小人多谢大帅!”李仁福看向眼前的袁天罡,恭敬的连连叩首,开口道。 “这是监国的恩典,与本帅无关。”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仁福开口道,语气冰冷,毫无感情可言。 “是,大帅,小人谢过监国之恩德,必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效犬马之劳。”李仁福再拜叩首,恭敬的开口道,当袁天罡的狗,不丢人。 “只是……”李仁福看向眼前的袁天罡,恭敬的开口。 “嗯?”袁天罡目光冷冽,望向他。 “逆贼拓拔彝昌手上仍有重兵,又勾结了阻卜人,李思谏死前将毕生功力都传给了他,他功力已在我之上。 臣实在是担心,若是他拥兵犯上,小人制不住他…… 小人身死不要紧,但若让他和阻卜人兴兵攻击晋国,只怕血流成河。”李仁福跪在地上,看向袁天罡,恭敬的开口询问道。 “你去见他,一切自有分晓。”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仁福,平静的开口道。 “是,大帅!”李仁福看向眼前的袁天罡恭敬的应道,但闻听此言,他心中一惊。 袁天罡此言之意,是否说明,不良人在他们夏州,也有人? 连他这个手掌兵权之人都很难将手伸到拓拔彝昌哪里,毕竟那是李思谏留下的人,不良人却能做到,这简直……太恐怖了。 李仁福抬头,却发现袁天罡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不见踪影。 他有些无力的瘫倒在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良久,他爬起身,缓缓的走向屋外,发现屋外的几名侍卫身形僵硬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落子 李仁福抬手在那侍卫肩头轻轻一拍,那侍卫的身影应声倒地。 李仁福心中一片冰凉之意,在探其他几名侍卫,皆是如此。 李仁福有些无力的坐到了石阶之上,在自己的一众侍卫尸身之中。 …… 夏州。 刺史府内。 府邸规模宏大,建筑风格多样,由大门、前厅、内厅、花园等地。大门是刺史府的象征,常常雕刻着精美的门楣和门额,前厅装饰多以彩绘、雕塑和壁画为主,内厅则是刺史办公和会客的地方,其装饰精美而庄重。花园里布置着精心修剪的花草树木、池塘和亭台楼阁。景观和园林建筑为刺史提供了一个休憩和思考的场所。 李仁福仍记得,李思谏就常常在此地思索天下之事。 李仁福身披官袍,心怀忐忑之意,迈入了这夏州刺史府内。 经过一番路途之后,李仁福来到了定难军留后,也就是拓拔彝昌的眼前。 在见到拓拔彝昌之后,李仁福发现,此地还有一个熟人。 高宗益。 ‘他怎么来了?莫非,他是不良人?’李仁福在心中暗感震惊。 只是不知道不良帅藏在了何地? 还是…… 一旁的高宗益见到李仁福来此,也是暗暗吃惊。 他和李仁福的想法是一样的。 实际上,不良人在夏州实在是没什么人手,毕竟渗透大梁,晋国,岐国就已经消耗了不良人太多的人力、物力。 此刻大唐已灭,不良人犹如无根之浮萍,全靠不良帅一人威信,才没有土崩瓦解,很多时候,即便是袁天罡,相对于整个天下这么大的摊子,也不得不面对无人可用的局面。 所以,拓拔彝昌很幸运,因为袁天罡准备亲自出手收拾他。 李仁福没得选,他旁边的高宗益也是一样。 “叔父,高大人何故来此?”拓拔彝昌看着眼前的李仁福和高宗益,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无论是高宗益还是李仁福,在定难军中都可谓是位高权重,手掌兵权之人,他们二人齐齐来此,着实有些令人奇怪。 ‘退则必死,进有一线生机,豁出去了。’李仁福把心一横,而后看向眼前的拓拔彝昌,开口道:“禀留后,我,想请留后断绝与阻卜人的来往,向大唐称臣。” “称臣?”拓拔彝昌被李仁福这一番话都说懵了。 “叔父莫非是在与我开玩笑吗?”拓拔彝昌看向眼前的李仁福,目光和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身上的气势逐渐升腾,开口道。 “非也。”李仁福摇摇头,看向眼前的拓拔彝昌,开口道。 “昭宗已死,何来的大唐?叔父莫非是说那李星云? 叔父难道不知道,此人已经杀了朱温、朱友珪父子,还杀了晋王李克用? 我等曾向朱温称臣,又是党项人,必不为中原所容,与其放弃抵抗,静待来日屠刀降下,何不拼死一搏? 那李星云此刻正和李存勖大战,只要我们联合阻卜,攻破晋国,那漠北,那刘守光就是在怎么窝囊,也知道出兵吧。 到时候,我就不信,那王镕、王处直、李茂贞坐得住。”拓拔彝昌看向眼前的李仁福,厉声开口道。 ‘你说的都对,就是因为你说的对,所以袁天罡一定要你死啊,唉,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李仁福摇摇头,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既如此,请留后退位。”高宗益看向眼前的拓拔彝昌,开口道,丝毫不给拓拔彝昌面子。 “你说什么?”拓拔彝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高宗益,开口询问道。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最重要的是,他拓拔彝昌可是大天位,高宗益和李仁福两人虽有武功傍身,但绝不是他的对手,这四周也都是他的亲卫,你们怎么敢如此行事? “我说,请留后退位,以保我夏州,不会毁灭于战火之中。”高宗益看向眼前的拓拔彝昌,平静的开口道。 ‘果然,你是不良人。’李仁福看向一旁的高宗益,在心中默默一叹。 ‘这李仁福竟然也会是不良人,唉…… 李仁福开口太快,大帅应该在暗地里观察着一切,再不开口,就来不及了。’高宗益看向怒气值飙升的拓拔彝昌,长叹一声,开口道。 “你们,你们!”拓拔彝昌的呼吸渐渐急促,他看向眼前的两人,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这是在造反!”拓拔彝昌看向眼前的两人,愤怒的开口道。 他一拍椅子上的扶手,猛地起身,与两人对峙。 那被他拍过的扶手,连同整个椅子,在其起身之后,瞬间便在其深厚内力的作用下碎了一地。 凶暴的气势压的李仁福和高宗益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们连连后退。 “来人!”拓拔彝昌大喝一声。 但尴尬的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呼唤。 随即,在屋外,一具具尸体从屋檐之上落下,那都是李思谏留给拓拔彝昌的亲卫,尸体落地的阴影映照在门窗之上。 “怎么回事?”拓拔彝昌望着一具具落下的阴影,心中大感不妙,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忽地,一道身影出现在李仁福和高宗益身后。 “李仁福参见大帅。”李仁福恭敬的转身,对着袁天罡行礼道。 高宗益功力比李仁福差一些,听李仁福开口,他才来得及转身,单膝跪地,对着袁天罡行礼道:“高宗益参见大帅。” “大帅?”拓拔彝昌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哼,不管你是谁,今日,此地都是你的埋骨之处! 以我大天位的功力,杀你,可是易如反掌!”拓拔彝昌看向那一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头戴斗笠的身影,虽看不出深浅,但本能的觉得自己不会比那人差,他开口道。 下一瞬,那身影陡然之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出现在其身前,如鬼魅一般。 ‘好快!’拓拔彝昌震惊的在心中想道。 袁天罡抬手按在拓拔彝昌肩上,滚滚天罡诀内力涌动,刹那之间,便震断了其周身经脉,将其摁着跪倒在地。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提亲 夏州,一道震惊世人的消息传遍了天下,掀起些许波澜,随后,有很快消散,被世人遗忘。 拓拔彝昌死了,据传闻是为高宗益所杀。 李仁福为众将推举,继承了定难军留后之位,不久,他公开向李星云称臣,并被加封为定难军节度使。 一场滔天大祸,就这样被消灭于微弥之中,整件事前后,没有人提到不良人,也没有人提到袁天罡,但还是要细心之辈,能管中窥豹,从那只言片语之中,窥得几分真相的波澜壮阔。 …… 数日后。 岐国。 凤翔。 岐王府内。 那人一身紫金王袍,宝石点缀,流苏垂落,展现着尊贵与华丽的气息。头戴王冠,镶嵌着珍贵的宝石,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其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如玉,五官端正,眼神明亮而炯炯有神。身材纤细,身姿挺拔,立于一方石桌之前。 她手上执笔,笔锋如龙,轻而准确地在一张纸上泼墨挥洒。 用独特的技法,勾勒出江山壮丽的山川河流,绘就了一幅充满诗意和力量的江山社稷图。 画中山水宛若真实,山峦起伏,江水奔流,恍若一幅活生生的风景画。整个画面充满了浓郁的历史氛围和文化底蕴,仿佛一方天下被凝聚在这方纸上,宛如一幅描绘着繁荣和和谐的理想国。 一人,一画,一支笔,将理想与现实尽皆书于画上。 忽地,她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纤长的眉毛微微蹙起。侧颜回眸,她的目光投向身后,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警觉。她身姿挺拔,面容凝重,像是在寻找着那个引起她感应的源头。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岐王之功力,真叫人赞叹。”在其身后,一道青衣玄甲,脸戴面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立在了她的身后,那人周身肌肤都被笼罩在衣甲之中,仅露在外的眼部,从外望去,也是一片黑暗。 他轻轻的鼓着掌,看向眼前的“岐王”称赞道。 不良帅,袁天罡。 其实眼前的“岐王”这点功力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小打小闹罢了,若是现在的监国,那还有点意思,但也只是有点意思而已。 但……今天他是来办事的,所以,还是说些好话为好。 “我这点功力,能入大帅之眼?”女帝一身岐王装,转身回眸,看向眼前的袁天罡,故作惊讶的开口道。 她对袁天罡的到来感到惊讶,却并非是没有料到袁天罡会来,而是没想到袁天罡会来的这么快罢了。 忽地,一道道身影手持长剑,从岐王府内两侧桃林杀出。她们身着幻音坊弟子服饰,剑姿矫健,目光凌厉,将袁天罡围在正中。 “都退下,上茶,莫要让人觉得我岐国不知礼数!”她看向一众幻音坊弟子,喝令道。 这些人在袁天罡面前,有和没有,没有任何区别。 “多谢岐王。”身形一闪,袁天罡瞬间来到岐王身前的石桌前。 “大帅请。”她抬手,对着袁天罡一礼,开口道。 “岐王请。”袁天罡闻言,也同样对着眼前的岐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平稳的坐在了“岐王”的对面。 不知为何,女帝总感觉眼前的袁天罡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有礼貌了? 嗯,也不是说袁天罡没礼貌,只是感觉这一刻的袁天罡,没有往常那么霸道了。 怪哉、怪哉…… 袁天罡并未言语,只是平稳的坐在女帝对面。 不久,几名幻音坊侍女恭敬的给眼前的两人上了茶。 女帝抬手拎起茶壶,为袁天罡倒了一杯,推到袁天罡眼前,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有劳。”袁天罡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他抬手,摘下面具、斗笠,放在桌上。 那面容着实有些恐怖,但他面前的女帝确是十分诧异。 她以为袁天罡不会接这一杯茶。 “大帅今天来,不知所为何事?”袁天罡的客套让女帝感觉有些奇怪甚至于……诡异。 “莫非,是为了龙泉剑? 大帅若想要,带回去便是了。”良久,见袁天罡不答复,女帝开口道。 “非也。”袁天罡看向眼前一身岐王装的女帝,开口道。 “本帅今日来,是来为监国,向岐王提亲的。”袁天罡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他当然知道真正的李茂贞在哪里,也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谁,但他还是要这么说,事关监国,自然是正式一点最好。 她闻言,神色微变,美丽的眉头微微皱起,眉眼之间,流露出略带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安,对眼前的情况感到难以置信,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所打乱了思绪。 “不知是我岐国境内哪家女子,竟有如此福分。”袁天罡这一番话给女帝说愣住了,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搪塞道。 “令妹仁慈宽容、谦和贤淑,仪态端庄,有皇后之姿,天下女子中,唯这女中帝者,与真龙天子最为相配。”袁天罡对着远方辽州的方向遥遥一礼,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这、不、可、能! 你明明知道我是……”女帝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但后半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袁天罡当然知道她即是岐王,又是女帝,她也知道,所以,这话女帝没说,没意义。 但女帝想过袁天罡是来杀她的,想过袁天罡是来要什么东西的,就是没想过袁天罡是来提亲的。 “是,本帅当然知道,阁下,是岐王。”袁天罡,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在岐王两个字上,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要多为岐国的子民想一想啊,岐王阁下。 “这,这是监国的意思吗?”女帝看向眼前的袁天罡,白皙的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她有些羞恼的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袁天罡的话语让她稍稍有些乱了方寸。 难道李星云把龙泉剑送给她,打的是这个意思? “非也,监国哪有这个心思。”袁天罡摇摇头,举杯,抿了一口茶水,因为不知甘苦,故而索然无味。 “也就是说,大帅所言,监国根本就不知道,对吗?”女帝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道。 “这可由不得他。”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对阵 “也就是说,此时从始至终都是大帅一意孤行了?”女帝一身岐王装,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质问道。 此刻,她也稳住了阵脚。 “岐王此言,倒也不能说错。”袁天罡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袁天罡,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女帝看着眼前的袁天罡,开口道。 “岐王是岐王,女帝是女帝,历来如此,本帅不明白岐王的意思。”袁天罡看向眼前的女帝,平静的戴上面具和斗笠,开口道。 “舍妹刚烈,又是幻音坊之主,我怕她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到时候,不好收场啊。”女帝看向眼前的袁天罡,语气之中已经带着几分冷意。 虽说她并不抗拒嫁给李星云,但被人这般拿捏,她还是心里不太舒服。 “那岐王可要好好劝劝令妹,让她多为岐国子民,为岐国将领臣工,也多为了你这个“兄长”好好想想啊。”袁天罡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女帝沉默了。 答应了袁天罡,如今岐国军政及幻音坊皆系于她一身,连她都是李星云的人了,那岐国也就亡了。 连带着兄长的托付,一并消亡于风中。 但如果不答应袁天罡,等待着岐国的,必然是国破家亡,就连她那不知道在哪里的兄长,也会…… 十六年了,她受她兄长,也就是真正的李茂贞所托,守卫岐国已有十六年了,从李茂贞最开始离开后,岐国人心浮动,到岐国日渐衰微,只能躲在天下的一角苟延残喘,这其中多少刀光剑影,她皆铭记在心。 这十六年来,天下苍生饱受离乱战火之苦,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被她所亲手改变,也在改变着她。 确实有些累了。 也不该为了所谓的意气之争,去把整个岐国拖入战乱。 她知道,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袁天罡都干得出来。 “如果我答应,岐国子民,会从此安居乐业吗?”女帝闭目沉思片刻,终于平静了下来,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道。 “我大唐子民,自当安居乐业。”袁天罡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大帅,他还好吗?”女帝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问道。 此刻,她仿佛放下了很多,而她口中的他,毫无疑问,是他的兄长宋文通。 只是此刻她背负着岐王的名号,无法直接说出那个名字罢了。 “好的很,幸福的活在自己的梦中。 天下重归一统,百姓安居乐业,龙凤呈祥,以佑我大唐国运。 他,会“欣慰”的。”袁天罡心领神会,开口对着女帝道。 不知道李茂贞从十二峒返回,见到这焕然一新的天下,又会是何等感想? 不重要了…… …… 夜晚。 潞州城内。 某间戏楼之中。 镜心魔正领着一众伶人,在戏楼之中操练。 一众身着白衣,脸戴白色面具,手持长剑的伶人,正按照镜心魔手中的鼓声操练着。 此地,便是戏伶楼的总舵,镜心魔在此操练伶人,可谓是合理合规,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忽地,一名伶人倒腾着小碎步,来到镜心魔耳边,俯身,说了些什么。 “嘿嘿嘿……”镜心魔阴笑两声,扔下了手上的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而那名刚刚贴在镜心魔耳边的伶人接替了镜心魔的位置,继续指挥着一众伶人。 镜心魔则倒腾着小碎步离开,七拐八拐,直到来到一处房间内。 屋内,李星云换下了那一身朱红华贵蟒袍,一身青衣玄甲,头戴铁制斗笠,腰佩埋鞘环首刀,大马金刀的坐在屋内。 在他身侧,则是打扮成李嗣源的三千院。 “参见监国。”镜心魔二话不说,当场便要下拜,只是还未拜下,便被李星云拦住了。 “天罪星不必多礼。”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舵主。”而后,镜心魔看向一旁的三千院,开口道。 “潞州城内,情况如何?”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李存勖这样的狠人,自然是要最大限度的发挥已有的长处,攻其之短。 “李存勖觉得,此刻他手上兵力,守则有余,攻则不足,他准备在潞州坚守,以待晋国内外生乱。”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面对李星云加李嗣源的组合,李存勖果断变换了战法,不在用之前打梁军的那一套,因为没用。 现在李星云急需急胜,因为河东之地,本就强敌环伺,漠北,党项,岐国,梁国,刘守光,还有王处直、王镕这俩李克用的忠实小弟,还有各地刺史、节度使,一旦李星云在潞州久攻不下,大唐好不容易到现在的局面必定分崩离析。 “早在起兵攻打保义节和泽州之时,李存勖就已经命人坚壁清野、加固城墙,准备檑木、滚石、火油、弓箭之类的守城器械,在攻破邢州、洺州、磁州、泽州之后,更是调集了大量的粮草、辎重于城中。 潞州城内此刻又有重兵把守,依小人看,若是强攻,只怕半年之内难以攻破。”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星云闻言,面色凝重。 而一旁的三千院脸色已经是有些难看了。 和张子凡一起整理了晋国国政许久,他对晋国内外的情况是有一个深刻的了解的,拖不下去。 “暗杀,可否?”三千院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询问道。 “难,虽然朱友文已经离开,但李存忍和殇组织时刻护卫在李存勖身边,凭我,和潞州城内的不良人,难以做到。”镜心魔摇摇头,开口道。 自从李克用死后,李存忍完全投靠了李存勖,有她护卫在身边,即便是镜心魔也很难找到机会对李存勖下手。 “李存礼手下那三大高手呢?”李星云开口询问镜心魔道。 “监国是说巴尔、巴戈、巴也? 李存勖虽然对他们起了疑心但却没到反目的地步,至于他们三人的心思,小人一时之间还难以把握。”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平定李存勖(1) 幻音坊。 总舵。 朱红大殿中,地上铺着一条华丽的红色地毯,犹如一条烈火般燃烧着的长龙。殿内的帷幕密密布满。 在殿内,有一个清澈的水池,池水静静流淌,映照着大殿的光影。水池周围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朵,它们绽放着鲜艳的色彩,散发着芬芳的香气。 一只十分可爱,通体白色,但身上有着一块地图摸样的黑色的小猫,正在女帝卧榻之前盘桓。 女帝的玉手轻轻拎起一枚红彤彤的苹果,随手将它扔在了地上。苹果滚动着,最终停在了地面上。枚果毫不犹豫地开始享受起这个美味的水果。它兴奋地咀嚼着苹果,尽情地品味着其中的甜蜜。 此刻,她的主人看着正尽情享用着苹果的枚果,笑了笑,带着万千感慨的开口道:“还是你活的舒服啊,一天什么也不用想,只顾吃就够了。” 不多时,还在凤翔城内的几大圣姬都到了。 在一众幻音坊圣姬之中,还是以梵音天最为火辣,在一众圣姬之中,位于最前列,也最为显眼。 女帝身着一袭华贵的宫装,绣着金线和珠片的细节在她身上闪烁着光芒。她迈开修长如玉般的美腿,优雅地起身,站立在卧榻前。 她的身姿高挺而婀娜,仿佛一尊雕塑般完美无瑕。肌肤白皙如玉,细腻而光滑,在柔和的灯火下更显得妖娆动人。她的长发被精心梳理,散落在她肩上,闪烁着丝丝的光泽。眼眸明亮而深邃,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高贵与威严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为她倾倒。 “参见女帝。”一众幻音坊圣姬齐齐行礼,开口道。 “诸位,我有一事,要与诸位讲明。”女帝看向眼前的一众圣姬,带着几分感慨与犹豫,但随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从在乱世之中成立幻音坊,到一路风雨飘摇,直到如今,是时候了。 不该再让任何人为了她而送命了。 梵音天对此极为感兴趣,女帝这是要出兵讨伐朱友谦了吗?我岐国马上就要据有河中,同州之地,势力大增了吗? 届时,收复之前被梁国攻占的土地也并非不可能。 “从即日起,幻音坊解散了,诸位从此,就是自由身了。”女帝平静的看向眼前的众人,开口道。 言罢,她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丢掉了兄长托付的基业,本该感伤万千的她,心中只剩下了轻松。 ‘哥,你会怪我吗?肯定会的吧,但这一次,也让我任性一回吧。 一切的一切,包括这乱世,都该结束了。’ “嗯,女帝英明,嗯?!!!”梵音天听完话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女帝,您……”梵音天起身,看向眼前的女帝,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您疯了吗? 怎么好端端的人就这么疯了呢? “女帝,三思,请女帝三思啊!”梵音天连忙拜倒在地,看向眼前的女帝,十分焦急的开口道。 …… 潞州。 “那,如果李存勖不得不把殇组织和巴尔、巴戈、巴也等人从他身旁调开了呢?”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面色凝重,开口道。 “小人不明白监国的意思。 什么事儿能让李存勖下这么大的决心?”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道。 “一个能迅速扭转战局的机会。”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监国的意思是?”镜心魔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了几分不祥之感。 三千院抬手,按了按自己跳动着的眼皮。 ‘我这眼皮怎么总跳呢?’三千院在心里有些不安。 “如果他打定机会只守不攻,纵有千方百计,也难以速胜,但他应该知道,这也会让整个晋国在硝烟中毁于一旦。 如果明日,他看到李星云一人一骑,来到城下呢?”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不可,监国万金之躯,怎可轻易犯险?”镜心魔还没开口,在他身后的三千院就已经急了。 “监国,那李存忍厉害非常,她联手其麾下殇组织,就是朱友文也只能甘拜下风,更何况,还有那李存孝、巴尔等人从旁助阵。 那巴戈手上有一条毒蛇,只要被咬到一口,便必死无疑,监国……”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也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如果李存勖死了,潞州城内军心很快就会崩溃,这样的确大大减少了攻城的难度,但,不该以监国的生命为代价,为筹码,为……赌注。 “那你们,可有速胜之法。”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和三千院,开口询问道。 这一番话,让三千院和镜心魔两人都沉默了,尤其是精心魔,他十分清楚,李存勖此刻对自己身边的护卫有多严密,有李存忍在,暗杀、下毒几乎成了不可能之事。 至于攻城? 攻城战自古以来就十分困难,拒坚城、精兵、足够的粮草而守,很多时候,即便是武侯也想不出办法来,何况,指挥守城之人,是李存勖,而且,还不是仓促之间守城,在很久以前,他就为这一战做足了准备。 “监国若是有失,我等无法向大帅交代啊。”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焦急的开口道。 只见他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呼吸急促,显然已经是焦急的不行。 “战乱至今,天下苍生黎庶何其苦也? 如果赌一把,能让晋地的百姓免去一场灭顶之灾,而赌注仅仅是我自己,那可真是太值了。”李星云笑了笑,看向眼前的两人,开口道:“放心,你们家监国我现在可厉害的很,区区李存忍,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镜心魔目瞪口呆。 “监国……”三千院闻言,轻声呢喃道。 不过李星云身上的某些精神,还是让他十分震撼就是了。 “到时候,决定胜负的,还是舵主与天罪星。”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两人,开口道。 “明白了。”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平定李存勖(2) 幻音坊。 总舵。 “女帝,何故如此?”梵音天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帝,开口询问道。 “女帝,补不可啊,万万不可啊。”广目天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紧跟着梵音天一起,开口询问女帝道。 “女帝,您,没事儿吧。”阳炎天看向眼前的女帝,情不自禁的开口道。 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话刚出口,她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了嘴。 “不良帅前来岐国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女帝轻叹一声,看着眼前的一众亦属下亦姐妹的女子,开口道。 “是,女帝,可这跟幻音坊有什么关系?”梵音天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问道。 “不良帅,是来提亲的,以不良帅的身份,替监国提亲,而那监国要娶的,是岐王的妹妹。”女帝言简意赅的向一众幻音坊圣姬们介绍了下现在的情况。 “这不可能!”梵音天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直接把女帝娶走了? “这是不良帅和那李星云不费一兵一卒,想要亡我岐国的毒计!”多闻天想了想,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女帝,答应他了?”阳炎天看向眼前的女帝,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答应了。”女帝平静的回答道。 在女帝身前,几名圣姬尽皆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如果不答应他,等待岐国的,将是国破家亡,等待幻音坊的,是灭顶之灾。 你们,岐国的百姓,不该死。 如果牺牲我一人,能换来天下太平的话,为什么不这般做呢?”女帝看向眼前的一众圣姬,开口道。 “女帝? 我情愿为了女帝战死,也不离开幻音坊。”梵音天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我等情愿为女帝战死!”一在幻音坊圣姬齐齐下拜,恭敬的开口道。 连同殿内的侍女们,也都一齐下拜。 “请女帝收回成命!”梵音天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请女帝收回成命。”一众幻音坊之人齐齐开口道。 “唉。”女帝看向眼前的一众幻音坊之人,长叹一声,开口道:“那若是,我不愿再守呢?” 一众幻音坊之人尽皆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女帝。 …… 第二日。 潞州城内。 在朱红大殿的内部,无数金色的雕花和装饰物闪耀着光芒。殿内的地面铺设着红色的地毯,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和图案,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玉座,座椅上镶嵌着各种珍贵的宝石和珠宝。 玉座的周围摆放着一排排金碧辉煌的屏风,上面绘有精美的山水和花鸟图案,大殿的两侧摆放着一排排高大的青铜香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青铜香炉上刻有精美的花纹和动物。 李存勖一身黄袍,躺在卧榻之上,脸戴红色面具,望着殿内一众身着白衣,脸戴白色面具,或是舞剑,或是演奏的伶人。 在他身侧,放着那柄白色长剑。 镜心魔办事就是爽利,伶人的质量比之前高了不知多少。 李存忍坐在李存勖下首的位置,带着那张面具,望着一众伶人歌舞,目光锐利。 至于五名殇组织杀手,则是埋伏在大殿暗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李存忍往常并不觉得这些伶人有什么足以称道之处,但细细观看,这才发现,这一众伶人剑舞之中,竟暗合九宫八卦之数,一众伶人站位之间,乃是一座杀阵。 ‘听说这些伶人尽皆是那镜心魔所操练,这镜心魔不简单啊。’李存忍看着眼前的杀阵,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即便是李存忍这样精通围杀阵法的绝顶高手,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厉害。 “陛下,陛下。”门外,镜心魔倒腾着两条小短腿,缓缓的进入大殿之中,绕过一众伶人,来到了李存勖身旁。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名身着白衣,脸戴面具,手持长剑,和他一样佝偻着身形的伶人。 李存勖已经称帝了,并且大肆封赏文武百官,只是登基大典相比于上一世,捡漏了许多罢了。 “何事~ 讲”李存勖以戏腔开口唱道。 “陛下,那李星云,来了。”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道。 “哦?”李存勖语气猛地一变,也不在唱那戏腔,而是开口道:“多少人?” “那不良人和通文馆合力,端的厉害,派出去的斥候一个都没回来,所以,小人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只见其军营在城外远处扎营,一眼望不到边际。”镜心魔开口回复道。 “好快的动作。 李星云……”此刻,在殿内的李存忍闻听镜心魔此言,轻声呢喃开口道。 “传我令,擂鼓聚将,登城楼,迎客!”李存勖抬手,拎起身旁那柄白色长剑,“镪”的一声,拔剑出鞘,按剑在手,下令道。 “是,陛下。”镜心魔和李存忍两人齐齐回答道。 …… 潞州城头。 李存勖领着李存忍,殇组织杀手,李存孝,巴尔,巴戈,巴也,镜心魔,一众戏伶楼杀手等人,上了潞州城头。 远处,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阵铺展开来。无数士兵身着坚固的战甲,手持利刃,整齐地列队而立,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墙。黑甲骑士们高高在上,座下的战马威武而雄壮,立于军阵之前,旌旗飘扬,密密麻麻地覆盖天空,旗帜随风猎猎作响,整个军阵仿佛是一股汹涌的钢铁洪流,气势磅礴。 那“李”字旗号,在李存勖的眼中极为刺眼。 “来人,将李嗣昭提上来,两军阵前,我先斩他头颅,以提振我三军士气!”李存勖开口,下令道。 “是。”几名士卒闻言,依令而去。 而在远方的军阵前,李星云骑着战马,一身朱红蟒袍,身着金丝长袍,立于军阵前。 在李星云身侧,则是李存礼和李存仁两人。 “架。”李星云一甩缰绳,架着马就要往潞州城前而去。 “监国,叫阵之事,交于我便可。”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平定李存勖(3) “无妨,我亲自去。”李星云闻听李存礼之言,一扯缰绳止住战马,骑在战马之上,平静的遥望着远方高耸的潞州城,开口道。 “不知监国,可需在下同往?”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我一人足矣。”李星云笑了笑,望着眼前的潞州城,又一次打马向前。 “这……”李存礼只觉得有些离谱,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何必要亲自去干叫阵这种事呢? 不过李星云坚持,他也不知道李星云到底有什么算计,还是不多言为好。 “监国,李存忍就在城中,她和她麾下的殇组织厉害非常,还请监国千万小心。 还有,那巴戈原是我麾下猛将,她武功虽算不得厉害,手上却有一条毒蛇,毒性非凡,那保义军节度使想来就是中了她的暗算,这才惨死军中,以致军阵大乱万望小心。”李存礼见状,也不在劝,只是对着李星云提醒道。 “多谢提醒。”李星云并未回头,依旧隔着远方遥望着潞州城,仿佛在于什么人对视一般,他平静的开口回答道。 不得不说,当一个你觉得十分棘手的敌人来到你的阵营之中时,他们往往比多一个朋友在身旁更加让人安心。 不多时,李星云已经一人一骑,孤身来到城下不远的位置,和身后的大军拉开了相当长的距离,而此刻,他已经进入了城上弓箭手的射程之中,但李星云丝毫不在意。 神功护体,自是刀枪不入。 在城头,李存勖一身黄袍,手持一柄通体洁白的华丽长剑,剑鞘上点缀着几颗璀璨的宝石,剑柄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在李存勖左右,分别是他最信任的两人,镜心魔、李存忍。 而后,是站在李存勖身后的李存孝,他庞大的身形要想挤进这城下,着实是不容易。 五名殇组织的杀手和几名伶人站在李存忍和镜心魔身后,至于巴尔、巴戈、巴也几人,则是站在最外围。 城墙之上,旌旗在微风中舞动。一队队弓箭手们整齐地站立在城墙上,如林立的树木一般,他们手持弓箭,警惕地注视着城下,那悠然而来的一人一骑。 城墙之上,堆着檑木滚石等各种守城器具。 “他,就是李星云? 竟敢一个人孤身来到城下,好胆色!”李存勖看向城下那骑着战马,身披朱红蟒袍,一身金丝长袍之人,略有感慨的开口道。 “他就不怕城上万箭齐发,要了他的小命吗?”巴戈望着那道身影,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缠在其腰间的毒蛇颜色鲜红,看着就诡异无比。 “据线报,这李星云武功不弱,想来,是自恃武功高强,没把城防放在眼里!”镜心魔看向城下的李星云,给身后打扮成伶人的三千院使了个眼色,而后开口,对着李存勖道。 “狂妄至极!”李存勖闻言,也看出了李星云的意思,他冷声喝骂道。 “陛下,好机会啊!”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劝诫道。 “伱是说?”李存勖闻言,转过头看向镜心魔,开口道。 “那李星云武功确实高强,可却不可能是咱们这么多人的对手,有两位门主和诸位高手在,若是能在城下将这李星云拿下,战局或许都将因此而改变啊。”镜心魔笑呵呵的开口,看向眼前的李存勖,道。 李存忍此刻在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李存孝已经急不可耐,想要会一会李星云了,他双手捶胸,震出一阵巨响。 巴尔、巴戈、巴也三人,闻言,也颇为意动。 “那好,十弟,十三妹,你们即可……”李存勖看向城下的李星云,厉声开口下令道,可却被镜心魔开口打断。 “陛下,陛下……”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小声开口打断道。 “何事?”李存勖有些不满的看向打断自己发号施令的镜心魔,开口问道。 “陛下,小人将他引的再近些,待其离城墙不远后,在下令,众将一拥而上,必能一举成功!”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勖,开口劝诫道。 “好,稍后,你们一同出手!”李存勖对着城上众将下令道。 “呔,城下何人!?”镜心魔手指城下的李星云,开口高呼道。 “大唐监国,李星云。”李星云闻言,按照剧本,平静的开口回答道。 他声音不大,但靠着一身深厚内力的加持下,传遍了城头。 “好深厚的内力。”李存忍有些感慨的望着城下之人,赞叹道,年纪这么轻,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陛下,李嗣昭已经带到。”就在此时,奉命去提李嗣昭的人也到了,几人架着已经内力尽失,成了废人的李嗣昭,来到城头。 三千院连忙上前,示意几人先按住李嗣昭,等李存勖发落,而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让自己跟李存勖更近了一些。 “何故无端兴兵,犯我疆界?”镜心魔指着城下的李星云,心中暗暗给监国说了声对不起,开口骂道。 “收复失地,平定藩镇,止兵治乱,何谓无端兴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谓犯你疆界?”李星云在城下,按照约定好的说辞,开口道。 “哼,伶牙利嘴,两军对垒,你孤身来此,所谓何故?”镜心魔继续指着城下的李星云,开口道。 “劝降! 李存勖何在? 莫要等到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届时生不如死,悔之晚矣啊。今不俯首系颈,明日便尸骨无存!”李星云看向城头,高声喝道。 但他麾下的战马不知为何,一直在拖拖沓沓的向前行进着,不知不觉间,李星云离潞州城又近了一些。 “狂妄至极,匹夫,安敢如此辱我!”李存勖闻言,气的牙根都痒痒,他望着城下,开口道。 “可以了。”李存忍估量了一下李星云和城下的距离,开口道:“这个距离,我有十足的把握!” “来人,给我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平定李存勖(完) 城墙上。 早已蓄势待发的李存忍率领一众殇组织杀手,直接从城头飞跃而下,直奔李星云而去。 李存忍此刻手持一枚毒镖,直刺李星云面门,而在她身后,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名殇组织杀手,他持一柄短剑,紧随其后。 只待两人手上利器即将刺到李星云是,只见李星云微微一笑,抬手之间,掌中无色雷霆闪烁,周身裹挟着滚滚气浪的内力环绕,轻松震退的李存忍两人,而后,他身形一跃,瞬间从马上跃下。 而此刻,另外四名殇组织杀手也已经列好了阵势,他们在空中取出毒镖,在殇组织几人的配合之下,几十枚毒镖裹挟着可怕的内力向着李星云袭来。 李星云将一身内力外放化形于周身,身形巍然不动,一枚枚毒镖撞在李星云的护体内力之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就这般被弹开。 “什么?!”李存忍见状,心底一惊。 “不错,不错,我很满意。”李星云给李存忍和他麾下的殇组织鼓了鼓掌。 这些人已经被训练成了完美的杀戮机器,刚刚那一招,释放毒镖的几名殇组织杀手的内力在空中竟能汇聚于一处,这使得几十枚毒镖的威力大大提升,端得是厉害无比。 “啊!!!”城墙上,李存孝咆哮一声,自潞州城上跃下,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扑李星云而来。 …… 远处。 “来人,护驾!”目睹了一切的李存礼抽出腰间软剑,左顾右盼,也没找到李嗣源,于是便开口,下令道。 不过大军距离城头有着非常远的距离,赶到还需要时间。 …… 李星云抬手,掌中雷霆滚滚,轻松架住了李存孝这从天而降、势如排山倒海的一招,五名殇组织杀手合力,结阵将内力汇聚于一处以其带头的一名杀手为阵眼,向着李星云压来。 李星云抬起另一只手,掌中内力催动的雷霆闪烁,架住了那殇组织杀手的一招。 那殇组织杀手与李星云相持,只觉得打出的力道如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无法窥见李星云的深浅,而在他身后,其他四名殇组织杀手正竭尽全力的将自己的内力传递给他。 “你刚刚说不错,是在说我们,还是觉得这潞州城下,是处不错的埋骨之地?”就在此时,李存忍狞笑一声,自李星云身后杀出,一掌正中李星云后心。 一道由外放化形的内力组成的无形光幕,牢牢的阻挡在李存忍的手掌前,让其掌力不得寸进。 “什么!?”李存忍又是一惊。 李星云发力,霎时间震退李存孝与五名殇组织杀手,转身,一个高鞭腿裹挟着一阵劲风,直取李存忍头部。 李存忍抬手格挡,却依旧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腿踢翻,飞到空中,她大脑一片空白。 李星云在一转身,从城墙上跃下,此刻正在空中直扑李星云而来的巴尔、巴戈、巴也三人映入眼帘,连同他们脸上还未消散的兴奋、对李存忍、李存孝都无法拿下李星云的震惊、在空中中门大开的恐惧一起。 李星云周身雷霆愈发旺盛,此刻,他凌厉如雷的目光仿佛能将天空劈开,周身弥漫着令人战栗气势,雷电在他的周围闪烁交织,仿佛他与雷霆融为一体。 李星云抬手一掌,滚滚雷霆夹杂着可怕的内力向着巴尔、巴戈、巴也三人而去,让这三人以比他们跃下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撞在了城墙之上。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潞州城头,李存勖对此大感不可置信,他的功力怎么可能如此深厚?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以三千院为首的几名伶人,已经按剑在手。 三千院率先出手,他以练成的至圣乾坤功摄来蓝色气焰,附着于剑锋之上,一剑直刺李存勖后背。 “来人,放箭,放……”李存勖正呼喊着让人放冷箭暗算李星云,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和冰凉感打断了话语。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后背透体而出,剑锋上还沾着血迹的长剑。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情况如何,又是三、四柄各种各样的兵器捅入李存勖身上。 “这……”李存勖大脑一片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刺打断了思绪。 三千院见他还能动弹,抬手将剑抽出,又刺入,给李存勖捅了个对穿。 其他几名围着李存勖的伶人有学有样,也纷纷拔剑再刺。 就这样,过了几轮之后,李存勖身上已经多了几十个血窟窿。 几名伶人退开,只有三千院,还站在李存勖背后。 “陛下,该上路了。”镜心魔走上前,从一名伶人手上接过一柄长剑,一剑直刺李存勖心脏部位。 一剑穿心。 剩余的其他伶人,则是分头去阻拦城上的将士。 “你、你…… 镜心魔,也、也有你吗?”李存勖此刻站都站不稳了,但还是强撑着,抬手抓在镜心魔那画着小丑妆容的脸上。 和上一世一样,不同的地点,同样的结局。 李存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他的手,他的手臂无力的吹下,只是在镜心魔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被他抓花的妆容。 他到底是不信镜心魔会背叛他的。 这最后的动作,他只是想确认,镜心魔是不是被人暗杀、冒充了,他知道,这世上有奇人,能改容换貌,易容成他人的模样。 但很可惜,不是,那触感并非人皮面具,那将他一剑穿心之人,正是镜心魔,真正的镜心魔。 他最信任、最器重的镜心魔。 ‘不曾想,我还是……看错了人。’ 在一众不良人的冷冽注视,和城墙之上晋军士卒的瞠目结舌之下,李存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最终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而在城墙下,李存忍一行人已经快被李星云打傻了。 李存忍望着周身阴气滚滚,竟凭靠着护体阴气强行悬浮在空中的李星云,满脸的不敢置信。 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从城墙上摔落在地。 李存忍下意识的回头……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称帝(1) ‘二哥? 那是二哥吗?’李存忍望着那从高大的潞州城上摔下来,一身血迹,摔的血肉模糊的身影,仔细一端详,大脑一片空白。 “这……”巴尔等人也是懵了。 殇组织几名杀手此刻也已经背着一幕搞的崩溃了,皇上(李存勖已经称帝)都死了,那他们又该效忠谁呢? 唯有李存孝,他战意涌上心头,不管不顾的又一次冲向李星云。 李存孝高高跃起,攥起已经快比一个人还大的拳头,裹挟着一身刚猛无比的罡风,压向李星云。 李星云掌上五色雷息滚滚,他抬掌一拍,震退李存孝。 以他现在的功力,已经不是区区大天位便可以撼动的了。 就在此时,李存礼、李存仁两人也分别领着数十骑兵赶来,马蹄踏地,溅起一阵飞沙走石。 “巴尔、巴戈、巴也!”李存礼看向还处于迷茫中的三人,一扯缰绳,开口高呼道。宛如雷鸣般的嘶鸣声回荡在战场上,这让巴尔、巴戈、巴也三人稍稍回了回神。 “大……大人。”巴戈心理素质不够,率先禁不住,下意识的开口回应道,这毕竟是他们多年来的顶头上司。 “李存勖已死,你三人还不速速归降! 此时归降,或可封赏; 及至城破,立斩不赦!”李存礼一眼便望清了潞州城前这惨烈的一幕,纷乱的城头,李存勖那已经被扎成筛子,浑身是血的尸体。 ‘原来这李星云……不,监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早有人埋伏在李存勖身边。 唉,连孟婆都是不良人,他大哥李嗣源都可以投靠监国,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呢?’李存礼望着城头的一切,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不过当真正亲眼目睹这一切之后,即便是李存礼也不得不为不良人恐怖的渗透能力所震撼。 到了这里,他也真心承认李星云这个监国了。 “我愿重归大人麾下。”巴尔闻言,稍一思索便知其中厉害,转身对着李存礼拜道。 三人中,巴尔最是沉默寡言,但在大局上也最拎得清,现在李存勖已经死了,等待李存勖集团的,只有分崩离析。 这是一艘已经必定要沉没的船只,早跳船,早逃生。 “放肆,不是重归我麾下,是归于监国麾下!”李存礼指着他喝骂,提醒道。 对于巴尔的识时务,他很满意,要是能再多点眼力见就好了。 李存仁见了这一幕,就好像见了鬼一般。 这老六倒戈的真快啊。 “是,属下明白,属下参见监国。”巴尔转身,对着李星云,五体投地,叩首拜道。 “属下参见监国。”巴也同样下拜道。 “参……参见监国。”巴戈如梦初醒一般,跟着巴尔和巴也对着李星云下拜道。 “你,你们,你们!”李存忍见巴尔等人就在这潞州城下,对李星云下拜,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殇组织五名杀手围绕着李存忍身边。 晋王父子尸骨未寒,你们竟然像害死晋王父子的凶手下拜,你们…… 但她也知道,李存勖已死,大势已去了。 “哼,李星云,咱们后会有期!”李存忍对着李星云撂了一句狠话,就要带着殇组织杀手离开,现在必须试着突围,以免全军覆没。 “十三妹,且慢!”李存礼笑眯眯的翻身下马,一身内力催动间,霎时间便来到了李存忍身边。 “六哥,你想拦我? 就不怕我奋力一搏,咱们玉石俱焚、鱼死网破吗?”李存忍冷冽的声音自其面具后传出,她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不,我只是想问问你身旁的五位。”李存礼笑眯眯的望着李存忍身旁的殇组织杀手,开口道:“晋王父子已死,以你等功力、五感,不用回头也能听清,潞州城上已是一片大乱,军心溃散、兵败如山倒,只是时间问题。 监国的功力,还有我、四哥、我麾下高手的实力你们清楚,若是拒不归降,今日此地,便为你等埋骨之地!” “要我们投降,李存礼,你做梦!”李存忍望向李存礼,开口高呼道。 这一幕倒是让李星云觉得有些奇怪,上一世李存忍不也投降李嗣源了吗?怎么这么大反应? “你们五人,受尽磨难,若是归降监国,当有重用,若是不降,哼哼,勿谓言之不预。”李存礼没打算招降李存忍,同位十字门门主,他怎么能招降对方呢? 但是只要李存忍手下的殇组织五人不是傻子,那他们就知道该如何做。 李存忍此刻也是反应过来了,但却毫无办法,只能恨得牙痒痒。 被李存礼、李存仁、李星云围住,即便是她和殇组织也很难跑得掉。 更何况巴尔等人已经倒戈。 “属下愿为监国效力!”一名声音有些苍老的殇组织杀手率先单膝跪地,将手上长剑插进地里,对着李星云恭敬的下拜道。 李存忍略感不可置信。 下拜那人,是殇组织五人中的头,地位仅次于李存忍,所以,他的想法也更多。 但其实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皆死,不投降等着给他们陪葬吗? 其他几名殇组织杀手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有样学样的跪下行礼。 活着嘛,不寒蝉。 “拿下叛贼李存忍!”李存礼望了一眼李存忍,见她还有些沉浸于殇组织背叛带来的世界观被颠覆的不真实感,他开口下令道。 李存忍闻听李存礼之言,这才有些如梦初醒,但当她反应过来时,殇组织的五柄长剑已经直指其周身各处要害,让她动弹不得。 “禀监国,属下已经拿下巴尔、巴戈、巴也、殇组织,并且俘获了敌将李存忍。”李存礼转身对着李星云下拜道。 李存仁在一边都快看傻了,这老六不一般啊…… “巴尔等人,原就是你麾下高手,自然是重归你麾下,至于那殇组织,也交给你了。”李星云看向李存礼,开口道。 “臣,多谢监国。”李存礼对着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拜道,甚至不顾城上的弓弩。 事实上,以他的功力,城上弓弩很难对他造成威胁,更何况,现在城头已经一片大乱。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称帝(2) 潞州城头。 就只剩下李存孝,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和李星云死磕到底。 哪怕这是一场根本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但李存孝本人性格上就是如此,上一世救李星云时,他不会退缩,这一世为李存勖而战,便更不可能退缩。 李星云对此觉得十分头疼,但他并不想杀李存孝,这么一员猛将,而且难得的没有那么多心思,着实是不好找。 况且上一世对方就是为了救他而死,通文馆内就这么几个真性情的好汉子,不该杀。 “李存礼。”李星云回眸看向李存礼,开口道。 “监国。”李存礼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你去协助镜心魔拿下潞州城。”李星云开口对着他道。 “是,监国。”李存礼自然知道镜心魔是谁,二哥身旁那个伶人嘛,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不良人。 李存仁闻言,稍微有些急了,这不是内卷吗? 活都让你干了,我干什么? 但眼下,李存仁也没说什么。 李存礼飞身一跃,一手抽出腰间软剑,插在潞州城墙之上,而后借力纵身一跃,跃到潞州城上。 巴尔、巴戈、巴也等人见状,纷纷跟上,而殇组织则是留在原地,看押李存忍。 李存孝怒吼一声,直奔李星云而来,李星云则是且战且退,将其引诱向军阵的方向,准备待其力竭,在擒住他。 李存孝全力猛攻,但每次都擦着李星云的衣袂而过,这让他愈发的恼怒。 李存仁转身跟上李星云,只留下殇组织五人围着他们的前上司李存忍,一时之间尴尬无比。 “你们五个叛徒,以为背叛了我就会有好下场吗? 哼,想伱们这种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在哪里都是不得重用的!”李存忍开口,对着眼前的几人喝骂道。 “大人,监国有鲸吞天下之志,怎会容不下我们区区五人呢? 我看,是大人您太多虑了。”那率先跪倒在地的殇组织杀手开口道,而后,他手上一动,一道缠在他身上的铁链飞向李存忍,其他几名殇组织杀手同样出手配合着他,不消片刻,几人把李存忍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存忍狼狈的趴在地上,双手被殇组织杀手的铁链束缚在身后,这让她胸前的饱满不自觉的更加挺拔,此刻她一身上下都被铁链牢牢束缚,却显得她的身材更加的诱人…… 如果不看脸的话。 一名殇组织杀手扶起李存忍,在其胸前几个穴道各点了一下,随后,几人拖着李存忍,往远方的军阵去了。 待几人到时,李存孝已经被李星云拿下了,两人之间,实力有着绝对的差距,李星云拿下他并不困难。 …… 城墙上。 李存礼凭借轻功登上城楼之时,整个城墙上乱作一团,有军心崩溃的,有临阵脱逃的,还有准备为李存勖效死力,为他报仇的。 在李存礼登上城楼时,城楼上正经历一场血战,是李存礼带着巴尔、巴戈、巴也三人,更准确的是靠着巴尔三人在李存勖军中的地位,稍稍稳住了阵脚。 此刻,他们已经控制住了城墙。 不过此刻,城墙之上,已经是尸首遍布,血流不止。城墙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尸首堆叠如山,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脆弱和无奈。鲜血染红了城砖,残肢断臂遍地散落。这种残忍的场面让人不禁感叹世事的荒谬与无情。 就连李嗣昭也死了。 在不良人与城墙守军冲突之时,死在了乱刀之中。 李存礼一袭白衣,手持滴血的软剑,站在李嗣昭的尸首前,不自觉的叹气,李嗣昭的尸首都已经快被砍烂了,唯有那仅剩的首级,瞪大双眼,不知注视着何方。 这是死不瞑目啊…… 李存礼微微蹲下身,轻柔的想将李嗣昭的双眼合上,可第一次却没合动,于是,他稍稍加重了力道,终于帮自己的三个闭上了眼睛。 “大哥、二哥、三哥……”李存礼喟然长叹,不过转而,他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大哥人呢? 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他? 尤其是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居然不在?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可能是监国派他大哥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吧,毕竟监国和他大哥的关系十分密切。 “巴尔。”李存礼身形不动,注视着眼前李嗣昭的尸首,平静的开口道。 “是,大人。”巴尔上前几步,有些费力的迈过城墙上的尸首,对着李存礼拱手一礼,开口道。 “唉,我麾下众将之中,唯你办事,我最放心,替亚圣三哥收敛一下尸首,人死不能复生,但,总要给大哥一个交代。”李存礼长叹一声,开口道。 “是,大人。”巴尔恭敬的回答道。 旋即,李存礼转身,来到了镜心魔身前。 “通文馆李存礼,见过阁下。”李存礼恭敬的对着镜心魔一拱手,平静的开口道。 嗯,李存礼是这样讲礼貌的。 “这位就是通文馆的李大人吧,久闻李大人才智过人,有出将入相之能为,果真是文武双全啊。”镜心魔顶着画着沾染了血迹,又被抓花的小丑妆容的脸,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李存礼,还有他身后的巴戈、巴也两人,笑着开口道。 仿佛没看见对方刚刚出手杀人一般。 “不敢当,监国派我来协助阁下,扫平潞州城内的叛党、逆贼。”李存礼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李大人放心,都是些墙头草罢了,不会太困难的。”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作为在上一世刺死了李存勖后,带着一众文武对着一张空荡荡的龙椅下拜的不良人天罪星,镜心魔说这话,还是有那么几分依据在其中的。 起码在李存勖已死、监国大军在外的情况下,要拿下这潞州城,进而将泽州、邢州、洺州、磁州一并收复,并不困难。 “李大人,请!”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同样彬彬有礼的开口道。 “阁下请。”李存礼回道。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称帝(3) 镜心魔转身,看向打扮成伶人的三千院的方向,又一次给他使了个眼色。 三千院点点头,心领神会。 一众打扮成伶人的不良人纷纷跟着李存礼、镜心魔两人离开,只有三千院缓缓将自己隐匿与人群后,并逐渐退出人群之中。 当今之势,李嗣源可不能失踪太久,李嗣昭死了,总得有人为他收尸,这个人除了三千院以外,再无他人了。 虽然李嗣昭就是他亲手砍死的。 …… 潞州城。 往日李存勖听戏的大殿之中。 朱红华贵的大殿庄严肃穆如常,殿内的墙壁涂成了深红色,顶上镶嵌着金色的琉璃瓦片,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龙凤图案,栩栩如生。 殿内的地面铺设着华贵的红色地毯,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朱红色宝座,宝座上镶嵌着宝石和珍贵的龙凤图案,光线洒入殿内,映照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镜心魔立在李存勖的王座旁边,依旧是那一副十分恭顺的姿态。 朱红大殿今犹在,不见当年李亚子。 不多时,一众潞州城内的文武先后走入大殿之中。 一众文武之间交头接耳,三两成群,商讨着事情,整个殿内渐渐充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此刻,李存勖已死的消息还没多少人知道。 很聒噪,但镜心魔立于王座旁,笑容如初,不管不顾,任由一众文武商讨。 “镜大人,皇上叫我们来所为何事?”就在此时,一名文官上前几步,对着高台上的镜心魔拱手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随着他开口,在他周围的人们的声音霎时间小了很多,看来,有很多人都想听镜心魔口中的答案,但结果注定要让他们失望,并且失望中带来更大的好奇。 “再等等,等人齐了。”镜心魔笑了笑,对着他道。 那文官无奈的点了点头,只得退下。 “镜大人,皇上呢?”又过了一会儿,一名武将有些疑惑的上前,开口询问镜心魔。 往常这个时候,皇上早就在等他们了。 “大人不妨再等等,等人到齐了,有重要的事情宣布。”镜心魔依旧是那一套说辞。 “那不知是好事还是…… 在下唐突了。”那武将开口,不过话刚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唐突了,于是对着镜心魔拱手一礼,告罪道。 这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能得罪。 “大人放心,是好事,天大的好事。”镜心魔讽刺的笑了笑,开口道。 他那画着小丑妆容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不多时,镜心魔点了点。 ‘嗯,人到齐了。’ 镜心魔一挥手。 随着其手臂落下,信号发出,众多手持利剑、身着伶人装扮的不良人冲入殿内,将殿内的文武百官团团围住。 殿内文武霎时间噤若寒蝉,在无几个人敢言语些什么,众人被这变故惊的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大殿外,一人飘飘然,优雅的背着光迈步走入殿内。 他一袭洁白的长袍,头戴一顶黑色儒帽,儒帽上的细节精致而独特,发银白如雪,面容英俊,线条深邃而立体,轮廓分明,双眸明亮而有神,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自信和从容的微笑。 来人气质儒雅非凡,举止间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风度,举止优雅而从容,行走间仿佛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 殿内,一众文武纷纷像那人看去,却因为其背着光走来,被耀眼的光芒映射的难以直视其身形。 在他身后,还跟着巴尔、巴戈、巴也三人。 “李存礼!两军交战,你怎么会在这里!”人群中,一人略有些费力的走出,看向李存礼,带着惊诧的语气,开口道。 元行钦,初为李嗣源部将,后被李存勖讨要到自己麾下,得以重用,在上一世,李存勖还会赐给他另一个名字……李绍荣。 他为人清正、刚强,关心百姓。 重要的是,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对李存勖忠心耿耿。 并且这一世,李星云行兵戈霸道,还未收获人心。 所以上一世,他最终会因为反对李嗣源滥杀无辜,而被乱箭射死。 “是元大人啊!”李存礼看向人群中的元行钦,笑的温文尔雅,拱手一礼道。 “你怎么会在这!? 这又是何意!?”元行钦看向李存礼,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又环顾了一下包围殿内群臣的伶人们,丝毫没有跟他客套的意思,问道。 “我来这里,是替监国传旨,同时,肃清逆贼叛党,以正朝纲。”李存礼闻言,面色微微一冷,他和元行钦对视,冷声开口道。 “皇上呢? 镜心魔,皇上在哪里? 为什么你要派人包围殿内文武,为什么李星云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给我一个解释!”元行钦怒不可遏的转身看向台上的镜心魔,开口质问道。 “逆贼伪帝朱邪存勖,僭越称帝、妄自尊大,已被我等剿灭。 今日此地,便是要问问各位大人,是弃暗投明,还是要为那伪帝陪葬!”镜心魔厉声喝道。 “什么!”元行钦闻言,如遭雷击。 殿内文武也如被当头棒喝一般,霎时间,整个大殿内喧哗开来,好不热闹,宛如沸水一般,不休不停。 “荒唐!荒唐! 皇上待你不薄,恩宠之荣盛,文武功臣皆难比拟,你竟然卖主求荣,投靠了李星云。”元行钦指着镜心魔的鼻子,开口喝骂道。 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两世时光中,仿佛在某种莫名力量的安排下,又把某几个人,推上了历史的舞台。 直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直到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直到化作汗青上的只言片语,为他们波澜状况的人生盖棺定论。 是非、功过…… 直到后世某几个读到这一幕的书生,把酒言欢之际,将那只言片语尽付笑谈之中。 在元行钦背后,李存礼按着软剑在手,锋锐的剑刃映耀起耀眼的寒芒,杀气腾腾。 镜心魔挥手示意李存礼先停下。 “元大人忠心耿耿,令小人钦佩,咱们各为其主,不论对错。当今之势,监国问鼎天下,以不可挡。 人死不能复生,这样吧,今日大殿之上,若还有一位忠臣愿意和你一样站出来,那,我便奏请监国,为朱邪存勖恢复李姓与宗室之籍,如何?” “你……”元行钦闻言大怒,但他略一转头,余光轻轻的一瞥,瞥见了让其不敢置信的事情。 在其身后,李存礼手持软剑,冷笑连连,镜心魔这是既要杀人,又要诛心。 不过说来也奇怪,老六觉得自己和镜心魔的行事作风还挺合得来的,到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殿内,文武百官纷纷跪倒在地,刹那间,殿内只剩元行钦一人,如鹤立鸡群一般。 事实上,那些下拜之人,根本就不关心他们跪拜的人是谁。 “哈哈…… 哈哈哈……”元行钦以手掩面,仰天大笑,那笑声中满是苍凉的意味。 “拿下元大人,等候监国的处置。”镜心魔笑眯眯的下令道。 元行钦还要冲上高台,但却被赶来的不良人摁倒在地,拖了下去。 他一边叫骂着,一边被拖了下去。 不过,或许故事的结局会因为决策之人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这等冥顽不灵之徒,何须劳烦监国? 杀了便是。 矫枉不可不过正啊。”李存礼身形一闪,瞬间便来到镜心魔身边,对着他平静的开口道。 “李大人说笑了。 听说郭崇韬在太原,曾为李克用鸣不平,监国也没有杀他,而是将其“劝”回家中,可见监国仁厚之心,连郭崇韬都能容得下,又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元行钦呢? 我等即为人臣,又怎能替自己的主上做杀孽呢?”镜心魔嘿嘿一笑,看着身旁的李存礼开口道。 镜心魔和李存礼的话声音并不小,元行钦被拖下去之后,整个大殿内便只剩一片死寂般的寂静,夸张些说话,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叫人听的清清楚楚。 众臣子在闻听李存礼之言时,皆不由得心头一颤,但听镜心魔所言,却又放下了心来。 监国仁厚,监国仁厚,仁厚好啊…… 李存礼这才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的询问,竟被镜心魔只言片语间带到了一个一唱一和,敲打安抚群臣的用意。 ‘好厉害,此人摆弄人心之能为,确实厉害非凡,难怪二哥那般信任他,又难怪二哥被他害死……’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星宿,现在是护国神剑,不知镜心魔大人是哪一位?”李存礼带着赞叹之意,看向镜心魔开口询问道。 他没品,他好奇了。 此刻,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星宿的情报尚未向上一世那般人尽皆知,李存礼在来之前,他只听闻李星云说镜心魔是他的人,却不知道镜心魔在不良人中的具体身份。 但仅凭这只言片语,李存礼便断定,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必有这镜心魔一席之地。 这便是李存礼常年打高端局的直觉。 “大人不敢当,小人不过是个弄臣,稍有报国之心而已。 在不良人中,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排不上号。”镜心魔摆摆手,对着李存礼客套道,旋即,他又转身,对着一身着伶人服饰的不良人下令道:“快,快去城外通知监国。” 转过头,又一次迎向了李存礼略带审视的目光,那脸上的微笑分毫不变。 …… 城外。 整齐的军阵前。 李星云一身朱红蟒袍,在他身侧,殇组织五人看押着被擒下的李存忍和李存孝两人,李存仁骑着高头战马,在李星云身侧。 李星云在马上闭目养神,而李存仁则是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监国,晋王来了。”李存仁望着远方拍马赶来的“李嗣源”,开口道。 有李存礼这么个卷王在,李存仁也积极了不少,毕竟这老六有功劳他是真占啊,杀二哥……李存勖的时候,监国设计,城中内应配合,硬是被这小子三言两语弄出一份功劳来,还接手了李存忍的殇组织。 三千院又一次顶着李嗣源的脸,骑马来到李星云身前,他翻身下马,小跑到李星云的战马前,拱手一礼,开口道:“禀监国,潞州城已经被拿下。” 远方,经李存勖之手加固的潞州城墙,城门大开。 “入城!”李星云平静的开口下令道。 “是。”李存仁和几名军中战将闻言,皆是恭敬的拱手一礼,随后转身指挥大军,有序的开入潞州城内。 一场涉及数十万人的乃至天下之局的大战就此结束。 “大帅有一封信,要转交给监国。”三千院上前两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恭敬的呈给李星云。 李星云抬手,以内力将信封摄入掌中,仔细端详一番后,掌上发力,掌中雷息滚滚,将信封焚为灰烬。 袁天罡信上也没说什么,只说让他自泽潞之地挥师南下,直取东都洛阳,必能大功告成。 还有党项人之事,已然处理完了。 随后,他一甩缰绳,架马向着潞州城赶去。 随着李星云一声令下,大军以缓慢而稳定的步伐前进,军阵威武雄壮,晋军士卒步伐整齐划一,配合特定的节奏发出有力的脚步声,步伐有规律地敲击地面,形成整齐的鼓点,军阵行进之时的声音宛如地动一般,摄人心魄。 李星云、三千院、李存仁三人骑着马,来到潞州城前,进入潞州城后,发现巴尔正带着几名打扮成伶人的不良人,围绕着一口棺材。 这奇异的组合吸引了李存仁的目光。 “巴尔,你怎么在这?”李存仁开口,略带几分疑惑的看向巴尔,开口道。 巴尔闻言,身形一僵,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李嗣源”的方向,而后拜倒在地,恭敬的开口道:“禀监国、晋王、门主,请,请晋王节哀,亚圣他……他没了!” 李星云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三千院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巴尔说的是谁,过了片刻,见李存仁等人都望向自己,这才反应过来。 我现在是李嗣源!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称帝(4) “兄弟呀!”三千院此刻仿佛被真正的李嗣源附身了一般,翻身下马,他转身往李嗣昭的灵柩而去,扶着灵柩大哭。 此刻,三千院竭尽所能的想着自己平生的伤心事儿,哭得十分伤心,眼泪如泉涌般从眼眶中溢出,双肩不断颤抖,伴随着深深的呜咽声,整个人可谓是涕泗横流。 “你怎么去了呀! 是谁害了你,大哥一定为你报仇!”三千院嚎啕痛哭,但事实上,哪怕是真正的李嗣源也不会哭的这么伤心。 “禀晋王,那害死亚圣之人已被乱刀砍死了。”一名打扮成伶人的不良人向眼前的三千院,开口道。 当时那么乱,谁看得见? “李嗣昭,真国之忠良也。 传旨,追封其为襄王,以王侯之礼安葬,就交给晋王去操办。”李星云看向一旁的三千院,开口道。 襄王这个名头是李星云随口说的,反正李嗣昭已经死了,追封多大的官那也只是追封,给天下人看的。 至于交给三千院去办,言下之意,别太铺张浪费,随便弄个地方埋了。 “臣李嗣源,替舍弟谢过监国恩典。”三千院转身,对着李星云一拜,恭敬的叩首道。 “快,快,先把亚圣抬边上。”三千院起身,一边抹了抹本就没多少的眼泪,一边指使巴尔干活。 巴尔:=() 这合适吗? 不过……通文馆是这样的。 巴尔指挥几名镜心魔手下的伶人,把装着李嗣昭尸首的棺木往旁边挪移了些许。 大军再次缓缓开动,巴尔护卫在李嗣昭的尸首旁,望着眼前整齐的军阵…… 在没人过来看李嗣昭一眼,这让巴尔不由有了些人走茶凉之感慨。 …… 潞州城。 往日李存勖唱戏的朱红大殿外。 殿内,一众不良人看押着文武群臣,而殿外,镜心魔和李存礼两人立于殿门前。 显然,他们想商量一些不想被别人听到的东西。 “不知大人单独找我,有何事?”李存礼看向身旁的镜心魔,开口询问道。 “嘿嘿,我这里,是真想交李大人这个朋友,所以,有一份大礼想送给李大人。 只要……李大人足够识时务。”镜心魔看向李存礼,嘿嘿一笑,开口道。 “哦?”李存礼看向眼前一脸笑意的镜心魔,面上笑容不减,但心中警铃大作。 两个人都是那种害人之心时时有,防人之心处处多的人,因为神奇的缘故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但依旧难以完全相信彼此。 一举一动,那都得多个心眼。 “这保义节邢州、磁州、洺州三州,可是重镇,失地新收,李大人劳苦功高,不如,李大人去当个节度使?”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笑着开口道。 “和阁下相比,我那有什么功劳? 这节度使之位,还是交于阁下吧。”李存礼想了想,觉得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汴州之事,他也有所耳闻,现在的大梁一片混乱,朱友谦公然自立,还得了个李继麟的明头,李存勖破了泽州,拿下了整个保义节,大梁竟然毫无反应! 这天下之局,虽是扑朔迷离,但有两点,李存礼清楚,一,现在的大梁挡不住李星云的铁骑,晋国什么实力他李存礼太清楚了,毕竟他可不是李存忠那种没什么用的弄臣。 二,镜心魔这小子没安好心。 “李大人……”镜心魔正欲在说些什么,一名不良人便上前前来,对着镜心魔使了个眼色。 “监国到了!”那不良人看向眼前的两人,开口道。 李存礼、镜心魔两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凝。 ‘这小子接下来肯定还要害我,不能让他得逞。’李存礼面上笑容不变,心中暗暗思索道。 ‘李存礼…… 他太危险,不能让他留在监国身边,去保义节养老吧。’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面上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那,李大人,请。”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请。”李存礼温文尔雅的开口道,心中却在思索着。 不多时,两人在殿门前的石阶下恭迎带着大军入城的李星云。 三千院带人去控制城中原属于李存勖麾下的大军,只有李存仁跟在李星云身边。 兵权这种东西,还是放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合适。 远处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旌旗飘扬,密密麻麻地竖立,声势浩大。 李星云身着朱红蟒袍,一人一骑,骑着马,在军阵前,李存仁已经下了马,步行跟在李星云身边。 “小人参见监国。”镜心魔看向李星云,双膝跪地,以一种独特的姿势行礼。 “参见监国!”李存礼单膝跪地,对着李星云行礼。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因为内卷和与镜心魔的竞争,他连作为通文馆势力的一员的小心思都忘了。 “二位请起。”李星云翻身下马,而后抬手,示意两人起身。 “禀监国,潞州城内的文武,皆已“诚心诚意”的表示愿意归顺,偶有一二冥顽不灵之徒,小人也已经让他们“回家修养”了。”镜心魔嘿嘿一笑,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几人一边向着那文武百官所在的朱红大殿内走去,李星云一边听镜心魔开口说道。 “辛苦了。”李星云看向镜心魔,开口道,这一句辛苦他是发自真心实意的,能坚持到现在的不良人,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一段传奇。 “多谢监国。”镜心魔开口,恭敬的回答道。 李星云一身朱红蟒袍,身披金丝长袍,一步一步的走在石阶之上,向着眼前的朱红大殿走去。 而李存礼则是一直深深地盯着李存仁,他的目光让李存仁心底略微有些发毛。 ‘六弟一直盯着我算怎么回事儿?’李存仁心底犯了嘀咕。 ‘在苦一苦四哥,骂名我来担。’李存礼对着李存仁笑了笑,看向眼前的李存仁,心道。 不多时,李星云来到了李存勖的大殿之前,朱红大殿映入眼帘,他率先迈步走入了殿内。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称帝(5) 李星云一步步的从殿外走到殿内,直到那最高的位置,那属于李存勖的位置。 它是李存勖的卧榻,也是李存勖的王座,又是李存勖的龙椅,见证了李存勖的一生。 李星云转身面对大殿内,缓缓的坐在了这把椅子上。 “臣等参见监国! 天佑大唐!”镜心魔、李存礼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跪倒在地,开口高呼道。 “臣等参见监国,天佑大唐!”朱红大殿内,一众李存勖麾下的文武纷纷跪倒在地,跟着李存礼、镜心魔两人,对着李星云行礼道。 李存仁霎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也紧跟着跪倒在地。 朱红大殿内,无数金色的雕花和装饰物熠熠生辉。殿内的地面铺设着红色的地毯,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和图案。 殿内文武山呼参见监国,这让李星云心中五味杂陈,和李嗣源的欣喜、李存勖的狂傲、朱友珪的野心勃勃、朱友贞的丧心病狂不同,上一世年少时,他也曾想过复立大唐,后来随着阳叔子的开导与深刻的阅尽世事,对苍生的怜悯让他渐渐放下了野心……甚至是仇恨。 问鼎之路,即将走到尽头,但他真的能当一个好皇帝吗?能一步步治国、理政、平乱、御敌,还这世上一个天下大同吗? “诸位请起,咳咳……平身!”李星云开口道,在成为皇帝的路上,李星云永远是惶恐的,这或许就是不良帅真正选中他的理由吧。 殿内正中央,巨大的玉座上镶嵌着各种珍贵的宝石和珠宝。玉座的周围摆放着一排排金碧辉煌的屏风,上面绘有精美的山水和花鸟图案,李星云坐于王座之上,俯视着殿内文武,平静的开口下令道:“去告诉李嗣源,约束部将,不得骚扰百姓,违令者斩! 另,内府拨银犒军,以提振士气。” “谨遵监国之令。”镜心魔看向王座之上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回答道。 “监国仁德! 监国圣明!”李存礼带头高呼道。 “监国仁德!监国圣明!”殿内群臣紧跟着李存礼的声音,一起高呼道。 李存仁看着李存礼,又一次傻眼了,这还是他的六弟吗?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大殿的两侧摆放着一排排高大的青铜香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李星云并未继续言语,因为……没经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镜心魔侧脸看了看李存礼,冷冷的笑了笑,正要出列开口,就听得李存礼的高呼。 “禀监国,臣李存礼,有事起奏。”李存礼开口道。 他的声音让殿内不少文武皆是心头一颤,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讲。”李星云看向殿内的李存礼,平静的开口道。 上一世刀剑相向的死敌忽然变成了你的簇拥,这种感觉确实是有些魔幻,让人觉得恍如在梦中一般,不真切。 “此次,收降降卒甚多,应对降卒进行编练,加以收服。 另外,收复泽州、邢州、洺州、磁州一事,已不可再拖,臣请监国,降旨发兵,收复失地!”李存礼对着大殿王座之上的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禀监国,朱邪存勖将大军主力尽皆集结于潞州,欲做那困兽之斗,拼死一搏,此刻,邢州、泽州等地,皆是防备空虚,可一鼓而下。”镜心魔同样开口道。 “言之有理啊。”李星云点点头,李存礼、镜心魔这话说的确实没毛病。 “收服泽州之兵马,我欲亲征,邢州等地,谁来统兵比较合适啊?”李星云看向殿内的镜心魔、李存礼两人,开口询问道。 “晋王治军有方,李存礼大人有勇有谋,出将入相,小人认为,晋王与李大人可担此重任。”镜心魔闻言,脱口而出,这话,他在心里想了很久,说出来自然是顺畅无比。 李嗣源,也就是三千院,他是不良人,收复被镜心魔动了手脚都邢州、洺州、磁州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李大人觉得呢?”李星云看向李存礼,开口询问道。 但其实,李星云不太想让李存礼统兵去邢州。 “臣愿为监国出征,但臣以为,臣的义兄李存仁比臣更可担此重任。”李存礼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李存仁:(w)? “嗯。”李星云点点头,看向李存仁,开口道:“那便辛苦你了。” “臣,领命。”李存仁闻言,恭敬的应了下来,事到如今,也没法推辞了。 “臣,还有一事,不吐不快。”李存礼又一次开口,高呼道。 “讲。”李星云看向李存礼,平静的开口道。 “自朱温篡逆,弑君犯上已久,天下苍生苦于战乱,可谓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国,不可一日无主;天下,不可一日无君……”李存礼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深谙人心的镜心魔已经明白李存礼想要说什么了,他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娓娓道来的李存礼。 常年混迹于晋国,镜心魔对李存礼还是有些了解的,正因了解,所以震惊,这是你李存礼该干的活吗? 李存仁也傻了,李存礼的反应超乎他的预料。 事先怎么也不通个气啊! “监国剿灭朱温、朱友珪父子,收复失地,功盖寰宇,上、可承寰宇之志,下、可镇诸侯万民,今……”言及此,李存礼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高呼道:“臣请监国,登基上位,佑我大唐!” 整个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无论是新投降的文武,还是依旧守在大殿之中的不良人,还是李存仁,亦或者镜心魔…… 这一幕,连李星云本人都没想到。 “请监国登基上位,佑我大唐!”镜心魔紧跟着跪倒在地,开口高呼道。 “请监国登基上位,佑我大唐!”殿内的不良人、巴戈、巴也等人也开始跟着跟倒在地,紧跟着,齐声高呼道。 而后,则是新投降的文武,李存仁,以及一位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的大臣也跟着跪倒在地。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插曲 相逢,纵相疏 朱友文和假李两人坐着同一辆马车,正行驶在路上。 马车的车夫是一个过路的农夫,非常不幸,他非常巧的被朱友文和假李遇到了,然后,自然就被二人强行“征用”了。 车架略有颠簸,但行在路上,假李和朱友文两人都做的非常稳。 “如何了?”朱友文看向坐在对面,闭目打坐的假李,感知到对方气息渐渐趋于平缓,想来是已经有所进展,于是便开口询问道。 假李默然不语。 路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大地上,犹如一抹温暖的金色。森林里弥漫着清新的空气,湿润的泥土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在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构成了一幅宛如仙境般的画卷。 蓝天高悬,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绿茵茵的地面上,瞬间点亮了整个森林。青翠欲滴的树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生机勃勃的光芒,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如同无数颗小小的钻石在树枝间闪烁。 “功力大有突破。”良久,假李这才平静的开口道。 “武学进境本乐事,何故如此闷闷不乐?”朱友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开口询问道。 “这法门有破绽,我虽强行驾驭了李嗣昭的内力,并将其融会贯通,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内力。 我知道,他手上有一门能化人内力的华阳针法。”假李平静的看向朱友文,开口道。 此刻,两人正在去往凤翔的路上。 “哼哼……”朱友文冷笑几声,华阳针法,朱友文自然听说过。 “你说,华阳针法是否也能对他起效果?”假李突发奇想,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询问道。 朱友文闻言,轻微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他练成了完整的九幽玄天神功,弱受功力不超过他,想散掉他的内力只怕没那么简单。” 假李闻言,不说话了。 他要是功力能超过李星云,还在这里寻思这些事儿吗? “慢,停车!”忽地,朱友文面色一冷,开口暴喝一声道。 在其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的加持下,其声如洪钟大吕,吓得那车夫一阵手忙脚乱,连忙一扯缰绳,停车。 就连其对面的假李也被他这一声喝的身形略微向后侧了些许弧度,但非常轻微,根本看不出来。 附近林中的飞鸟都被他这一声暴喝惊的飞起,纷纷振翅高飞,一时之间百鸟起飞,好不壮观。 朱友文掀开帷裳,跳下马车。 “老……老老……老爷,是,是我哪里……”那车夫被朱友文吓得连忙跳下车,跪倒在车边,双手抱拳止不住的求饶告罪,生怕那下不如意,惹得面前这位爷不高兴,招来了杀身之祸。 只是因为太过紧张害怕,他的声音磕磕巴巴的。 ‘是我哪里做的让您不满意吗’这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朱友文打断了。 “把嘴闭上!”朱友文低声呵斥那车夫,开口道。 “是是是……”那车夫闻言,即刻闭上了嘴。 “怎么了,鬼王。”假李一身黑袍,顺带着也遮住了脸,他同样掀开帷裳,走下车架,看向朱友文,开口询问道。 “阁下跟了我们那么久,还不出来一叙吗!”朱友文没有理会假李的问题,而是厉声开口喝问道,四周空旷,假李和车夫两人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朱友文到底在呵斥谁。 而朱友文名为询问,实为质问,言语中的不容拒绝溢于言表。 “不愧是玄冥教的鬼王,果然厉害,如此功力,令在下佩服。”林中,走出一身着锦袍,身披披风,面容宽厚,浓眉大眼,胡须旺盛之人,对着朱友文和假李的方向一拱手,恭敬的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假李望向那从林中走出之人,开口询问道。 “在下孟知祥。”孟知祥看向眼前的两人,开口道。 他跟了这两个人挺久的,可把他累坏了。 “还未请教这位公子的名讳?”孟知祥看向那浑身上下都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恭谦有礼的开口道。 假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上的黑布掀了开来,大大方方的让孟知祥看清自己的脸。 孟知祥: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呢。 嗯…… 嗯?!!? 孟知祥:∑(дlll)!!! “李星云!”孟知祥望向这张虽素未蒙面,但自己在梦中想了很久的脸,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御的姿态,警惕的看向对方。 他刚刚从晋王李克用仅剩的残党冒死传出的消息中得知,李存勖已经死了,这让他很是惶恐,下一个是谁? 李星云会放过他这个替晋王做事的人吗? “看来不是敌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朋友’了。”假李抬手,在脸上一抹,讽刺的笑着,看着眼前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孟知祥,开口道。 那脸上的伤疤让孟知祥疑惑了些许,但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他不是李星云。 “你到底是什么人?”孟知祥看向眼前这近乎和李星云一模一样之人,开口询问道。 “我? 我是李星云,真正的李星云!”假李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冷厉的开口道,在言及李星云这三个字时,或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的眼中多了几分近乎癫狂的狂热之意。 “这是去凤翔的路,我们准备去找岐王李茂贞,谈一场合作,不知道是否与阁下顺路啊?”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询问道。 言下之意,阁下是准备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呢? “巧了,在下也要去凤翔,寻岐王。”孟知祥看向眼前的几人,开口道。 “这么巧?”假李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带着几分询问之意,开口道。 “确实是巧了些,我受晋王父子厚恩,如今晋王与世子尽皆陨落,我自当为他们报仇!”孟知祥看向眼前的两人,对着远方太原的方向拱手一礼,镇定自若的开口道。 “你说什么!? 李存勖死了?”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孟知祥,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询问道。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插曲 闭门羹(1) “是。”孟知祥不明就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眼前的两个人,开口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朱友文信誓旦旦的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道。 此刻,完全没有情报能力的朱友文和假李两人完全就是靠着假李对天下大势的把控程度乱闯,虽然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成功,但这对于两个人而言,已经十分厉害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假李是全知全能的,恰恰相反,受制于信息获取渠道的匮乏,现在的假李远没有上一世舒服,最起码,他根本就不知道李存勖已经死了。 “你莫非欺本座不知兵吗?”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孟知祥,质问道:“李存勖有精兵八万多,八万呢! 其部下兵马近十万,潞州城几经加固,城高池厚,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军械、守城器械,还有一支极为精锐的骑兵助阵,这样一座坚城,就是以数十万大军围困,数月之内也难以平定! 就算是八万个馒头,啃也得啃一阵子!”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孟知祥看着侃侃而谈的朱友文,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们才离开多久,有几天吗?李存勖这就死了? 要说李存勖被暗杀,那也不可能啊? 朱友文自己就是玄冥教的鬼王,暗杀李存勖这种事儿能不能成,他太清楚了。 李存勖身旁有李存忍率领的殇组织,还有那巴尔、巴戈、巴也三人,以及李存孝一尊大天位高手。 尤其是殇组织,那五人联手,连他都要小心对阵。 这个配置在朱友文心中可谓是相当豪华了,起码他最巅峰的时期,也就是被冥帝朱友珪囚禁之前,他麾下都没这么高手,想暗杀李存勖,一旦被殇组织拖住,大军围困之下,精兵如炬,纵是龙也难飞! 假李虽也震惊于李星云的神速,但却并不算太吃惊,因为他知道镜心魔的身份。 只要这镜心魔还在李存勖身边,李存勖就翻不起风浪来。 但其实,若非顾及大帅,他真想除掉镜心魔,而后,在潞州城下,和李星云各凭本事,拉开阵仗好好的打一仗,用实力证明谁更配得上李星云这个名字。 但现在,一场从开始就必败无疑的战争罢了…… “只知道,是李存勖身边的伶人倒戈,导致其被乱剑刺死。”孟知祥也得不真切消息,只得了这样一条荒诞绝伦的信息。 那个凭一己之力挥斥方遒,破泽州、取邢州、阵斩保义军节度使,收洺州、磁州,策反朱友谦,使其割据河中、同州,与之联盟,在短短的时间内,用并不算多的兵力改变了大梁和晋国之间战局的男人,一时之间风头之盛,虽天下群雄而莫能与之争的李存勖,就那么死了。 死在了伶人手里,令人唏嘘。 朱友文虽然没听明白,但是却想明白了。 李存勖之死,想必,又是那不良人的杰作。 就和朱友珪一样。 不过,总不可能岐王、女帝也是不良人吧。 …… 马车又一次在农夫的驱使下踏上了旅程,只是这一次,车架之上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孟知祥。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巨大的压力下,朱友文、假李、孟知祥三人迅速的形成了一个小同盟。 几人共享了一下情报,假李和朱友文将潞州城内的一些事宜,往常该告诉的、不该告诉的,都告诉了孟知祥。 反正也没意义了,李存勖都死了。 而孟知祥则是将自己出使各国的结果对假李和朱友文和盘托出。 得知蜀国的王建、楚国的马殷、吴国的杨隆演都已经决心站起来高举反李星云的大旗,这对于假李和朱友文而言,无疑是个很不错的好消息。 有这些诸侯王在,极大的分散了他们身上的压力,同时,这几个诸侯对于假李和朱友文而言,又是天然的优质盟友。 …… 又数日后。 凤翔。 一架马车缓缓的驶入凤翔城内。 眼前的城池高大而热闹,宛如一座巍峨的守护者,承载着历史的繁华与沉淀。城墙高耸入云,厚实坚固,城墙上巍峨的角楼和望楼,让守城岐军士卒既可以看清城外,又可以俯瞰整个城池的美景。 车架驶入凤翔城内,只见这座“西京”城内热闹非凡,人们穿梭在繁忙的街道上,车马喧嚣,人声鼎沸。各种商铺林立,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街道两旁,吸引着来往的行人。小贩们高声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市井喧哗声此起彼伏。 城池中心更是人山人海,百姓聚集在一起,交流、交易、娱乐。各种表演、杂耍、艺人的才艺展示让整个城池充满了欢声笑语。鼓乐声、锣鼓声、歌舞声此起彼伏,让人们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 “真不曾想,这乱世之中,还有如此的美景。 岐王和早年比,虽不兴兵戈,但岐地民生,确实是繁华。”孟知祥掀开马车的帘子,望向眼前热闹的凤翔城,略带几分感慨的道。 上一世,岐国在朱友贞的疯狂屠戮下凋敝了很多,凤翔城更是险些被朱友贞以兵马、火炮攻破,但这一世,朱友贞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就导致岐国,尤其是凤翔比李星云上一世印象之中还要繁华很多。 或许在天下人的眼中,女帝和宋文通本人执政理念之间的差异带来了些许反差感,但乱世中,各地都在燃烧着战火,但岐国却稍稍的安定了些许,这安定,正是很多人的相望。 不多时,车架已经来到了岐王府前。 鬼王下了马车,孟知祥紧跟在朱友文身侧,而假李则是和上一世一样谨慎,处理了那车夫之后,才下了车。 假李站到朱友文和孟知祥中间的位置,立于这岐王府前。 那马车的车夫脖颈上有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正淌着血,他的尸首无力的载到在马车上,拉车的马尚不知自己的主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一边嘶鸣着,一边拉着轻了很多的马车向未知的前方奔去。 (本章完) 第二百章 称帝(6) 潞州城内。 一方朱红大殿内,李星云一身朱红蟒袍,背着手,在屋内踱步。 他在等人,等他叫的人…… 往日被他披在身上那一件金丝长袍则是被他挂在了一边,这玩意挺贵的。 “唉,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思索着,李星云感叹一声,开口道。 几日前,李存礼带着百官请他登基称帝,不过他暂且搁置了这个提议,他还要好好的考虑考虑,现在称帝是否是合理。 毕竟,就连李嗣源都知道,要三辞三让、要铲除反对势力、要等待自己大势已成、要等天下民心归顺,自己成为众望所归。 称帝有称帝的好处,不称帝有不称帝的好处,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热血,只有再三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 数日前,袁天罡给他发了一封密信,其中就有让他自泽、潞之地顺势挥师南下,趁着大胜之势直取怀州、孟州,而后破东都洛阳称帝,现在掌控洛阳之人,张全义,已经暗中投降了袁天罡。 张全义,大梁的太师、河南尹,身兼数职,有再造东都之功绩,为人……根据不良人的情报来看,这个人似乎不是什么硬骨头,去年,朱温在其家中避暑之时,将其妻子、女儿全部…… 嗯,发生了一些不太好描述的事情,但是张全义居然忍了。 还有一个有趣的事,李星云最近才知道,那就是他现在身上披着的这件蟒袍,就是张全义派人制作出来的,做工之精良令人赞叹。 事实上,不止是张全义,整个大梁已经被不良人渗透得干干净净,在朱温、朱友珪在时,很多对大梁皇帝、玄冥教冥帝不公开的事情,对不良人都是单方面透明的。 而他原本的计划则与袁天罡的计划有着天壤之别,他的本意是先平李存勖,而后灭王镕、王处直,在去平定刘守光,先一统整个北方,不留后患,在以泰山压顶之势收复中原,毕竟有玄冥教在,拿下汴梁轻而易举。 但现在看来,有些事儿,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天罪星镜心魔,参见监国。”镜心魔略有些诡异的语气传入李星云耳中。 “嗯。”李星云点点头,示意其进来。 “不知监国寻小人来,有何吩咐?”镜心魔看着眼前大唐复立的希望,恭敬的开口询问道。 “李存礼劝进之事,你怎么看? 袁天罡传来的密信中,也有着差不多的意思。”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询问道。 “嘿嘿……”镜心魔先是笑了笑,而后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李存礼劝进是为求拥立之功,以为进身之资,至于大帅的心思,小人猜不透,只能揣摩一二…… 小人觉得,这帝,不妨称,而今大势在您,这天下虽看似强敌环伺,可实则不然,刘守光昏聩残暴、不得人心,王镕、王处直这两人传檄可定,至于大梁,那早就是监国的囊中之物了。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嗯。”李星云闻言,点点头,他又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询问道:“那漠北呢? 若是中原大乱,他们趁势南下,又当如何?” “监国放心,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漠北都不会再有精力南下了。”镜心魔冷笑两声。 “你是说耶律剌葛? 他们能是耶律阿保机和述里朵的对手?”上一世最后的时光中,三千院带来的消息可是明确的表明了,述里朵不是个简单角色,而且在他的记忆中,这次耶律剌葛发动的叛乱不是很快就被耶律阿保机平定了吗? 他跟耶律阿保机、倾国、倾城关系都很不错,但别说他这一世根本就不认识耶律阿保机,就算手上一世,他们彼此也都清楚,个人情感比之国家与民族的利益、荣辱微不足道。 “如果大帅站到了耶律剌葛那边呢? 监国放心,大帅说了,和三百年前一样,我大唐正义之师只顾征战便可,那些脏活,就请监国放心的把它们交给不良人吧。”镜心魔笑了笑,这次,大帅亲自出手,不给漠北放足了血是不会收手的。 “嗯。”李星云点了点头,随后示意镜心魔先行离开,去忙他自己的事。 不多时,他又等来了第二个人。 李存礼。 对于李存礼的才华和能力,李星云在与他为敌之时是深有体会。 “臣,李存礼,参见监国。”李存礼拜倒在李星云面前,恭敬的行礼。 “李大人请起。”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客套了一番。 “臣,谢监国。”李存礼闻言,恭敬的起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存忍、元行钦和李存孝,如何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十三妹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但十弟还没有,监国恕罪,十弟他为人忠义……”李存礼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知道了。”李星云摆摆手,表示自己明白李存礼话中的意思,对于李存忍的动摇,李星云倒也觉得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毕竟上一世,对方就曾经因受毒药所制而效力于李嗣源,她虽忠心,但却不傻。 只是要她松口,以及要李星云放心的用她,都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便是了。 “至于那元行钦,此人当真是忠肝义胆……”想到元行钦,李存礼就稍微有些尴尬。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讲,他也是降将,虽然是因为毫不办法才投了降,但毕竟也是投降过。 李星云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了,李大人,那日你带头劝进,可是叫我十分为难。 而今天下大势,不知李大人,可能讲出一番自己的道理来啊。”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询问道。 “禀监国,臣以为天下无主已久,百姓渴望天下大同已久,兴兵戈与四方,自需名正言顺,而监国登基称帝名正言顺,大唐的皇帝征讨四方,收复失地,也是名正言顺……”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称帝(7) 对于自己的做法,李存礼能拿出一套完整的逻辑来。 李星云闻言,思索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既如此,那就按袁天罡的办法来吧,出兵,先收泽州,在破东都! 至于还于旧都长安…… 现在的长安太残破了,一片断壁残垣,几无人烟,下面还埋着旱魃的火药,要重塑这一座城池重新作为大唐的都城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洛阳则完全不同,经张全义数十年经营,到现在为止可谓是繁华至极,这也是为什么李存勖要把都城定在洛阳,李嗣源也是如此的原因。 少打扰百姓吧,身上披着的衣服他都舍不得换,何况城池呢?乱世之中,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已是民不聊生…… “李存礼。”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是。”李存礼闻言,恭敬的拱手一礼,开口应道。 “传我令,起兵!”李星云厉声下令道。 早一天平定这乱世,不知能救多少百姓于累卵,解多少苍生之急与倒悬,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那一步,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要竭尽所能的做到最好。 ‘师父、师妹…… 张兄…… 雪儿…… 女帝、小妖女…… 上官兄、温韬兄、舵主、不良人、万毒窟的诸位…… 还有……袁天罡。 等着我。 这一战,为天下大同!’ …… 潞州城头。 骑兵们身披黑甲,闪烁着寒光,整齐地排列在城门口。其甲坚固且厚重,仿佛铁石一般,散发着威严的气息。锋利的兵戈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黑甲骑兵策马而行,马匹也披着黑色的马甲,马蹄踏地,尘土飞扬,旌旗蔽空,黑鸦军士卒,地面震动,步伐节奏颇为整齐整齐,仿佛地动山摇一般,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难知如阴想来便是如此,带着绝对的暴力美学,在烈阳下形成一幅壮丽的画卷。 李星云又双叒叕一次出征了。 他骑着一匹战马,还是那一身朱红蟒袍,身披金丝长袍,在他身侧,李存礼护卫在他身边。 而后,便是殇组织几人、巴尔等人与姬如雪、陆林轩等人,也跟在李星云身边。 不多时,李星云传令大军开拔,一位身穿铠甲的晋军士卒站在高台上,手中举着一面巨大的鼓锤,他用力地敲击着鼓面。那鼓声深沉有力,如雷霆般轰鸣,回荡在天地间,远远传到了远处的山谷中。鼓声震耳欲聋,宛如一股强大的音浪,向四周扩散。 号角声悠扬,又透着难以言喻的壮烈之感。 不过……李星云总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好像很重要,又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算了,先不想了。 拿下东都再说!’ …… 而此刻,被李星云遗忘的事情,准确的来说是三个人,他们站在岐王府前,等待着岐王召见。 和李星云上一世不同,这次的朱友文站在岐王府前,底气可没有那么足。 这次,没有朱友贞的大军在城外,他身边可靠的盟友只有孟知祥和假李,这两人的实力,要是真跟岐国打起来,不说完全没用吧,只能说约等于没有。 别看假李真的吸纳了李嗣昭的内力,实际上,他还差得远呢。 “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不多时,岐王府的大门打开,接到通报的梵音天一身素衣,披头散发,面容略有些憔悴的自岐王府内走了出来。 和往日火辣至极、以妩媚著称的装扮不同,梵音天此刻就是一身朴素的白衣,也没有梳成往日的发型,就这么一幅不修边幅的模样。 她最近实在是没什么心情打扮自己了,岐国也不需要她在去做什么任务了。 一根自数月前汴州,自李星云手上射出的箭,跨过岁月,正中梵音天的内心。她以为自己会为了女帝尽忠而死,亦或者为岐国而死,又或者…… 但她确确实实没想到,幻音坊的结局是这样的。 和梵音天想象中女帝会有什么后手、亦或者她会不会准备控制住李星云在做谋划的情形不同,女帝开摆了,而且看起来轻松了很多,非常开心。 “阁下是?”孟知祥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女子,开口询问道。 这张脸看着眼熟呢? “小女子梵音天,现为岐王府侍女,见过诸位贵客。”梵音天对着眼前的几人开口道。 呦呵,来的人还不少啊,玄冥教的鬼王朱友文,晋国,李克用的侄女婿孟知祥,还有那黑袍人,不知身份。 “原来是梵天圣姬,失敬失敬。”孟知祥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他时常看到出现在情报上的幻音坊九天圣姬之一的梵音天吗? 画像之上的梵音天通常以极其火辣、妩媚的形象出现,在此之前,他又没见过梵音天本人,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也属正常。 梵音天有心解释些什么,但想了想,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累了。 没意义。 毁灭吧。 “岐王李茂贞,何在?”朱友文背着手,望着眼前岐王府华丽的牌匾,十分霸气的开口道。 ‘在娆疆呢,你去找吧。’梵音天在心底默念着。 “岐王不在。”梵音天看向眼前的三人,继续开口道:“若三位不弃,进去饮一杯茶水吧。” “不在?他去什么地方了?”朱友文阴沉的声音传入梵音天耳中。 “岐王行踪,岂是我等属下能够窥测?”梵音天看向眼前的玄冥教鬼王,开口反问道。 “不会是在故意搪塞我们吧。”朱友文的语气之中已经多出了几分质问之意。 “难道鬼王会把自己的行踪完整的告诉自己的属下吗?”梵音天继续开口,反问道。 朱友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这可戳中他痛脚了,因为他真的是这么干的。 “几位若是能等,就进来饮一杯茶,若是不能,就走吧。”梵音天看向眼前的三人,倒也不惧,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这里是凤翔,她们的大本营,虽然岐王不在,但梵音天也自觉不能堕了岐王府的名头。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插曲 袁天罡的布局 岐王府前。 “听闻除了岐王,岐国还有一位女帝,不知道,我们可有幸得见? 拜托了,我们真的是带着对我们双方都非常重要的事情前来。”孟知祥看向眼前一身素服的梵音天,对着其拱手一礼,开口道。 “女帝……也不在。 和岐王一起走的。”梵音天闻言,面色十分僵硬,良久,她这才看向眼前的三人,开口道。 假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岐国的那点事儿对不良人而言算不得什么秘密,但现在要试探的,是对方真的不在,还是梵音天在糊弄他们。 岐王府的态度,代表着岐国这个在天下间举足轻重的大国的态度,如果有机会将对方争取到自己的阵营中来,那对接下来可是大有裨益。 总而言之,拉拢对方带来了利益远远大过付出,而让天下诸侯明面上的臣服,也能让他在袁天罡面前长长脸。 “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是带着我晋国以及蜀国、楚国、吴国等国的国书与结盟之意前来的,兹事体大,且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孟知祥不死心,他看向眼前的梵音天,开口询问道。 “而今晋国大部分虽都已沦陷,晋王与晋王世子也已经故去,但通文馆内,晋王诸多义子绝不会那么容易就屈服,且王镕、王处直等人皆在,我晋国仍有一战之力。”眼见梵音天虽面色有变,但什么也没说,孟知祥看向眼前的梵音天,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蜀国、楚国、吴国都已经跟你们站在了一起?”梵音天面带惊讶之色,望着眼前的孟知祥,开口道。 孟知祥这番话确确实实有些超乎她的意料。这么说来,天下这盘棋上,棋子和棋手差不多都已经被拖下水了。 “此乃晋王生前授意,泰山虽故去,但其遗志,孟知祥片刻不敢忘。”孟知祥看向眼前的梵音天,点点头,开口道。 “这还真是一盘大旗。”梵音天思索了片刻,随后反应了过来,身为幻音坊九天圣姬之一,虽是女子,但梵音天对天下大势理解不是寻常之辈可比的。 ‘不愧是晋王李克用,好厉害。’ 除了晚了一些,在其缔结的盟约还没开始之前,自己就被暗杀以外,李克用的战略方针几乎就是完美无缺的。 不过转念一想,女帝已经下了决定,她又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不对! 在梵音天眼中,女帝是迫于压力才选择答应李星云(实际上是袁天罡自作主张)的条件的,若是有人能站出来为女帝缓解压力,是不是幻音坊就不用解散了? “诸位快快请进。”想通了关节,梵音天面上少了几分愁思,多了几分笑容,她看向眼前的三人,开口道:“三位请先进府喝杯清茶解解风尘,我这便飞鸽传书于岐王,此刻岐王尚未走远,若是快的话,相比要不了多少时辰。” 假李、朱友文、孟知祥三人闻言,见梵音天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皆是有些面面相觑。 但三人最终还是决定跟梵音天一起入府,毕竟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选择可言了,不是吗? 三人随着梵音天踏入了岐王府内。 …… 一方森林内。 一架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路上。 森林中郁郁葱葱的树木组成了一片碧绿的海洋,高耸的巨木、修长的松柏和婀娜多姿的树枝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色彩斑斓的花朵点缀其中,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将森林装点得如诗如画。微风拂过花草间,花瓣轻轻摇曳。 色彩斑斓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欢蹦乱跳的小动物们在树林中嬉戏打闹。在这乱世之中,此方天地倒是有一番难得的安静。 车架内,袁天罡一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头戴斗笠,正仔细的端详着一本书。 他并未离开,而是跟着女帝一起行动。 在他对面,一身着宫装的女子坐于其对面,这位女子容颜绝美,恍若仙子下凡。她拥有一双明亮的眸子,犹如黑曜石般深邃而富有神采,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丝丝柔顺,微微波动,给人一种温柔与妩媚相结合的感觉。 五官精致,完美地勾勒出她的面容。高挺的鼻梁与柔和的唇线交相辉映,散发出一种高贵与优雅的气质。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光滑细腻,仿佛经过精心护理的玉瓷一般。 她的身姿端庄挺拔,身材曼妙而匀称,然而,最吸引人的是她的气质超然与一双修长美腿。 其双腿白皙如雪,宛若丝绸般柔滑。修长笔直,线条流畅而优美,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弹性和紧致感,肤如凝脂,白皙的皮肤、细腻的肌理仿佛是艺术家的杰作一般。 “还没问过大帅,我们此行的终点是何处呢?”女帝端坐在车架对面,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东都,洛阳。”深沉的声音自袁天罡面具后传出,袁天罡目不移视,一边继续看着手上书籍,一边开口道。 车架之上,只有他们两人,不过一个是武功超凡的女帝,另一个,则是大唐不良帅袁天罡,以他们二人的武功,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护卫了。 “看来大帅,已经将这大梁的东都,视如囊中之物了。”女帝笑了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道。 “非是本帅将东都视为囊中之物,事实如此罢了。”袁天罡平静的回答道。 事实上,整个大梁都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其他的地方和东都没有任何区别可言。 尽快将此间事了,袁天罡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去给漠北放血。 …… 而此刻,在另一处地方。 一名一身紫色漠北服饰,身材魁梧,身上缠满绷带,面容刚毅,但有着明显的异域风情的男子躺在一张床上,悠悠的醒来。 他想要动一动,可身上的伤势太重,每动一下都有种钻心的痛处。 “你醒了。”就在此时,一道深沉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称帝(8) “是阁下从耶律剌葛手上救了我?”耶律阿保机有些费力的看向那声音传来之处,开口询问道。 “是。”那人平静的回答道。 “你是什么人?”耶律阿保机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人,开口问道。 “大唐不良人。” …… 洛阳城外。 一一身紫衣、紫发,一身娆疆配饰,面容娇俏,身材姣好的少女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这洛阳城外。 “哇~好高哦~”蚩梦看向高耸的洛阳城,有些震惊的开口惊叹道。 在娆疆可找不到如此高大的城墙,她这一路走来,所见城池也少有如洛阳这般高大者。 “在这里真的能找到不良帅吗?”蚩梦用一种颇为奇怪、但放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可爱的语气,看着眼前的洛阳城,自顾自的自言自语道。 她下意识的把那天那人对她的提示理解为了“袁天罡就在洛阳城”,不过这倒也没什么错。 蚩梦决定,先进去找找看。 不过进入了洛阳城后,她很快就被城中琳琅满目的繁华之景惊艳到了,张全义虽性子上可能懦弱了一些,但他再造东都的功绩却没有半分虚假,和很多地方相比,不被战火波及的洛阳庇护了很多的百姓,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 蚩梦左顾右盼,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初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城市,她很开心,可不知怎么,竟一不小心之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哎呦!”蚩梦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望去,眼前之人一身白衣,一头白发,面色温润如玉,身姿挺拔,身下长袍之上还书写着一个个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的字体。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潇洒绝伦的气质,与他背后那一柄血红色的雨伞。 “你这个人走路咋个没有一点声音!?”蚩梦看向那男子,有些震惊的开口问道。 娆地武学虽与中原有些不同,可殊途同归,蚩梦身为万毒窟圣女武功不弱,气机感应远超常人,可敬没察觉到眼前这男子的存在。 这家伙不简单啊。 “因为,这样帅!”那男子看向眼前的蚩梦,开口道。 话语是这样的简单,又是这般的让人无语。 “你是万毒窟的人?”侯卿看向眼前的蚩梦,开口询问道。 “你咋个知道!?”被人道破身份,不知为何,蚩梦却反倒有些心惊的感觉,她开口反问道。 眼前这家伙好像不简单。 侯卿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一枚象征着万毒窟圣女身份的令牌。 蚩梦一摸腰间,这才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 …… 再说另一方向。 李星云决心兵分两路,一路直取邢州、洺州、磁州,另一路直取泽州,而后顺着泽潞之地,顺势南下。 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李存勖孤注一掷的近乎将全部能调动的兵力全部调到了潞州防守,这让李星云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也让李星云又一次从他的身上学到了一种东西。 压上自身的全部身家,只为赌一个可能性,这样的魄力对于做事之时时时处处考量着各方各面、苍生黎庶的李星云而言恰恰有些欠缺。 但也因为李存勖的兵败身亡,这导致李星云攻破泽州异常的顺利,甚至说根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也不为过。 此刻,又一次回到了泽州城下,李星云心中不由得心生颇多感慨。 上一次,他化身玄冥教“酆都”,在这泽州城中设计伏杀了朱友贞,这一次,他以大唐监国的身份收复泽州。 又数日后,整顿兵马,大唐的监国李星云挥师南下,剑锋直指怀州、孟州。 对接下来要面对的这一战,李星云很有信心,事实上,在己方占据绝对的优势时,结硬寨,打呆仗,自然而然就能获得胜利,有着绝对的实力差距,这样的仗谁都能打的赢。 更何况,还有不良人与通文馆相助,攻城之时,往往可以达到里应外合的效果。 一名早已投靠了李星云的高官,或是刺史、或是守城大将,将城中文武尽数邀请到府上来,而后在不良人和通文馆杀手的帮助下将他们一锅端,随后,趁着夜色,不良人拿下城墙,趁着夜色进军城内,根本就无法阻拦。 在原时空线的未来,一个名为明王朝的王朝的末年,他们的敌人通过与这种办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用间方法攻破了很多城池。 怀州、孟州先后被攻破,又一次震惊了整个大梁朝野,但朝堂之上,孟婆牢牢的把控着大梁朝堂,在孟婆的授意下,假朱友文终日饮酒,醉心于玩乐之间,不许任何人发兵支援、相助,甚至还为此杀了几个朝臣。 这让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文武臣工人心惶惶,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沮丧至极,有人高呼朝中有奸臣,有人把矛盾直指假朱友文,私下里议论他就是个昏君。 建国不久的大梁,似乎已经有了亡国之相。 而此刻,接连攻破怀州、孟州的李星云,兵峰已经直指东都洛阳,这座大唐的东都,朱梁的西都。 洛阳城城高池厚,天下人都以为李星云的兵锋、士气必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守备森严的洛阳城下碰个一鼻子灰,随后,因为深入大梁腹地,甚至还会面临被后梁调集军队包围的可能性时,又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张全义投降了。 在张全义、不良人、通文馆三方势力的联手绞杀下,洛阳城中仍旧死忠与梁国之人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随后,张全义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率领整个洛阳的守军,就那么直挺挺的投降了。 此事一出,几乎使得天下哗然,也让李星云这三个字,势头上升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大唐监国李星云,到达了他忠诚的洛阳城。 李星云一身朱红蟒袍,身披金丝长袍,立于洛阳城头,遥望着大军整齐的列阵,缓缓的进入洛阳城中。 而在他的身侧,则是上一世的敌人李存礼,这一世,他恭敬的跪倒在李星云的脚下,高呼着:“监国万岁!”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称帝(9) 这世上有种力量,他无形、无象,很强大,在上一世,曾为李星云所掌握,又曾为李星云所忽略。 这就是“势”。 这是一种让掌握优势者,能更加竭尽所能的扩大自己身上的优势,进而将优势由一个方面引导为方方面面个方位的东西。 上一世的蚩笠、李嗣源、李存勖、李克用皆是此道高手,和他们相比,现在的李星云还很年轻,但……他身后有不年轻的人。 和很多人不同,李星云登基上位不需走那权臣篡位三件套,因为他就是李唐皇室的后裔,而且是世人眼中李唐皇室唯一的后裔血脉,虽不知天下百姓如何做想,但他称帝从某种意义上讲可谓名正而言顺。 不知不觉间,数十日过去,三辞三让后,不知不觉间,此刻,已是最后一次。 而李存礼这数十日间除了带头劝进两次以外,也没闲着,带着黑鸦军的铁骑,在不良人、玄冥教、通文馆三大暗杀势力的协助之下,先后攻破了汝州、郑州。 说是攻破,其实还是那一套老流程,用间,斩首城内的主要违逆分子,然后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方式逼迫两州投降,利用暗杀组织夺下城门,趁夜突袭。 这一段时间内,李存礼打仗打的非常爽,因为这一套流程百试百灵,而且因为暗杀组织行动的保密性,在这个信息传递困难异常的时代,天下的绝大多数势力根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存礼来了,这座城池被攻破了。 这让李存礼的声势也跟着李星云水长船高,可谓是如日中天。 东都洛阳。 洛阳宫内。 高耸入云的金黄色屋顶覆盖着整个建筑群,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雕梁画栋,琉璃瓦与彩色琉璃、琉璃砖交相辉映,洛阳宫内的庭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绿树环绕,花花草草点缀其间。池塘中的莲花盛开,借着微风摇曳,水面倒映出皇宫的美丽景色。假山流水、廊桥回廊,美轮美奂。 宫内陈列着珍贵的艺术品、文物和贵重的玉石、宝石等。金碧辉煌的宝座高高悬在正殿之上,象征着属于他主人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 这里曾为战火所波及,洛阳宫被焚毁,昭宗李晔曾在这里被朱温派人杀死,那一日,李星云失去了自己几乎全部的亲人,只留下一个兄弟被立为傀儡皇帝,次年被杀,这里又为张全义所治理,在他的治理之下,渐渐恢复了在乱世之中损耗的元气。 这一日,李星云又在此地,踩着大梁登基称帝。 有时候世事无常,就是如此。 上阳宫中。 进入宫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广阔的大殿。大殿宽敞高大,天花板上雕刻着祥云、飞龙和吉祥的图案,大殿中央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宝座,镶嵌着宝石与珠宝,大殿两侧是华丽的屏风和挂毯。 再其次,就是坐在宝座石阶下,一身朱红蟒袍,外披金丝长袍的李星云。 ‘师父……’坐在石阶上,李星云默念着阳叔子的名字。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以小医治人,大医治世这一番话来向他心中的阳叔子解释一切了。 他也的的确确是这样做的。 只是师父,你会生我的气吗? “皇上,你在想什么呢?”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又娇俏的女声,李星云闻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陆林轩。 他早已感受到了师妹的气息,但对他而言,师妹是至亲的亲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所以他对此完全没防备。 皇上这两个字,在陆林轩嘴里说出来,说是尊称,更像是某种带着调侃意味的玩笑话。 而且…… “你怎么弄了这么一身穿上了,快快快……找件正常的衣服把这一套换了。”李星云看着眼前陆林轩身上的衣服,大脑一片空白。 陆林轩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套宦官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整个人从外貌上看显得不伦不类的。 不过,即便是有些不伦不类,陆林轩也很好看,毕竟颜值兜底,她身体线条平滑流畅,不见任何赘肉。腰臀比例协调,臀部丰满而挺拔,曲线完美,可谓是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不丑。 “我在这里客串一下,侍奉‘皇上’啊!”陆林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姑奶奶,咱别闹了,伱先找个地方……”李星云起身,对着陆林轩连连摆手,他是真傻眼呐。 “皇帝身边怎么能没个宦官侍奉呢?师哥,惊喜不!?”陆林轩一脸坏笑的看向李星云,笑道。 “不见惊喜,只见惊吓。 还有,我决定以后尽量不要宦官之类的东西……”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陆林轩,缓缓的开口道。 不对,李星云反应了过来,自己让陆林轩带偏了,这小妮子! “为什么不要?”陆林轩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 “因为要他们没有用处! 不对,姑奶奶,你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陆林轩,开口道。 这源自于早年作为皇子的经历,昭宗身边的几个宦官以及昭宗的经历给了李星云极其深刻的印象。 “不换!”陆林轩笑着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禀监国,诸位大人们到了。”一名身披黑甲,守卫在殿门前的甲士入殿,向着李星云禀报道。 “这……”李星云略微有些迟疑,而陆林轩则是趁机一路小跑,踩着李星云身旁的石阶来到了那张龙椅旁,跪倒在龙椅边上,用另一种方式将自己藏了起来。 那殿内甲士望着陆林轩跑上去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在李星云“和善”的目光中,最后什么也没说。 “让他们进来。”李星云有些无奈的对着身旁的甲士下令道。 随后,他缓缓的回身走上石阶,走向那一张龙椅,坐了上去。 不多时,洛阳城内的文武皆已入殿,有李存礼,有张全义,还有三千院打扮成的李嗣源,李存仁被留在了保义。 而大殿的最后方,还能看到巴尔、巴戈、巴也三人。 最重要的是,李星云竟然还看见了袁天罡。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称帝(10) 见到袁天罡,多少让李星云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这一天出乎意料的事儿可真多呀。’李星云在心中感慨着。 “臣,参见监国!”袁天罡率先行礼,拜倒在地。 “臣等参见监国。”殿内群臣拜倒在地。 陆林轩饶有兴致的躲在李星云身旁,看着殿内跪倒在地群臣、甲士,随后,转身学的有模有样的叩首行礼。 李星云:…… “诸位平身。”李星云无奈的开口道。 “谢监国。”袁天罡与一众大小臣工起身。 李星云身旁的陆林轩则是依旧维持着叩首于地的诱惑姿势。 这大唐复兴的一幕,袁天罡想要亲自见证。 “臣请监国,登基称帝,佑我大唐!”袁天罡看向龙椅之上的李星云,又一次行礼,拜倒在地。 “臣请监国,登基称帝,佑我大唐!”殿内,李存礼等一众臣工也跟着又一次跪倒在地。 “准。”沉默良久,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不多时,今日在没了事,袁天罡又和一众臣工退出了大殿。 “你还不起来!”李星云没好气的走到陆林轩身旁,轻轻的把她扶了起来。 “是,皇上。”陆林轩笑了笑,开口道。 “那‘皇上’,‘奴婢’就先告退啦!”陆林轩向着李星云翻了个白眼,随后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大殿,对陆林轩而言,这只能算是和师哥之间一场较为有趣的扮演游戏而已。 “唉,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李星云有些无奈的叹道。 …… 第二日。 “祭苍天,奠玉帛。 起驾西宫。”一人悠然的高呼道。 身披黑甲的甲士手持鼓锤,擂动战鼓。 无数黑甲骑士整齐的在前方开道,而后,便是后方手持旗帜的一批甲士,列成方阵,其上的红色旗帜上书写着“唐”字。 在军阵正中,一架通体为明黄色的华贵车架正为军阵所护卫着,缓缓的向着西宫的方向前行。 车架的主体由紫檀木构成,木料表面经过精心的抛光和上漆,质感光滑。 车架上部有一座华丽的篷房,篷房由名贵的丝绸和细密的金线绣制而成,绚丽多彩的云纹点缀其中,车架四角上装饰着金属雕花和铜铸的龙头雕饰,精美而栩栩如生。这些雕饰象征着天子的权威与威严,车轮采用优质的青铜制成,经过精湛的工艺处理。车轮外沿雕刻有吉祥纹样。 车架前,是数匹通体雪白的白马,不见一分杂色,它们稳稳的拉着车架前行。 李星云坐在车架内,袁天罡骑着战马,跟在李星云的天子车驾旁。 他得确定今天不会有人来捣乱,就算有,那个来捣乱的人也一定得死才行。 三千院打扮成李嗣源,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李存礼、巴尔、巴戈、巴也三人,以及殇组织的五名杀手,几人皆是骑着战马,护卫在车架旁。 陆林轩则是躲在李星云的车架内,好奇的观望着车架外的情况。这一回,她终于换下了那一身阴间的服饰,换回了之前的衣服,这让李星云稍稍松了一口气。 至于姬如雪,她没来。 有很多原因。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街道边,黎民百姓纷纷拜倒在地,山呼万岁。 “恭喜师哥,天佑大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车架内,陆林轩起身,然后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地,叩首在车架上。 双膝并拢,腰下的很低,这让陆林轩本就完美的臀部曲线显得更翘、更加完美,不得不说,以陆林轩的身材做这个姿势还是相当的有诱惑力的。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李星云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师妹,开口道。 “师哥当得起。 师哥宠我,但这一天,天下都将为师哥低头,我自然也不例外。”陆林轩直起上半身,跪坐在李星云身旁,平静的开口道。 她知道她师哥平定乱世的大志向,作为一个侠女,有着明显侠客思维的她对于忧国忧民的师哥好感在某些方面再次暴增。 她跟她师哥之间的关系很好,好到她可以坐在专属于李星云的天子车架上左顾右盼,好到坐在龙椅上,李星云也不会说什么,但此刻,陆林轩还是选择了下拜。 为已经,或即将被李星云拯救于水火的天下黎民百姓,也代她故去的父亲,不良人陆佑劫。 不多时,车架已经到了西宫,到了地方,这座车架缓缓的停了下来。 “吉时已到,登祭台,入西宫~” 陆林轩缓缓的伸手捧起李星云放在一旁的玉玺,这玉玺并非传国玉玺,而是袁天罡选了一块上好的美玉,亲手雕刻而成。 陆林轩恭敬的低垂着头,将玉玺捧过头顶,递到李星云面前。 李星云看不清她的脸色,神色复杂的接过玉玺,随后,陆林轩又一次恭敬的叩首在车架上。 缓缓的掀开帷裳,翻身下了车架。 眼前景色万千,一座座石制白马石雕立于路旁两侧,一眼望去,便是悠长的道路,高耸几乎入云的石阶,以及那石阶之上的西宫。 李星云一手拎着玉玺,缓缓的迈步,踩在纯白的石阶上,走向了那最高处的西宫。 “自吾祖先始,血脉相承,传世龙庭。受天命托付,当代风云,事国家社稷,思百姓疾苦。君临天下之际,心怀忧患,欲治理国家以安民生。 愿以至诚之心,恪守圣训,推行仁政,匡扶正义。 吾将崇尚德行,慎守礼法,以道德为邦本,政治为民本。以正直而不阿,宽容而不纵,奉行公平正义,舍私利而顾大义。让天下万民皆享太平之乐,富饶之福。吾将勤政为怀,勤于听取百官之言,审慎决策。 望天下臣民共襄盛举,同心协力,毋忘古训,承继先祖之遗志。愿天地神明庇佑,众臣协助,国家兴旺,永享太平之福。 此乃吾登基前之愿,誓为天下百姓,殚精竭虑,至死不渝。望各位臣民共勉之,同谋国家大业。”一边迈步走向那西宫,李星云一边开口道。 完了,篇幅超了,我傻眼了兄弟们。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娶亲(1) 事毕。 李星云在心底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又仿佛背起了更沉重的石头。 他缓缓的自石阶之上走下,随着他平缓的走回,袁天罡又一次带头领着文武百官参拜他们的天子。 礼毕。 没有像李嗣源那样,还需要一个人做人凳,李星云脚尖一点,身形一跃,返回了车架之上,拎着那块玉玺,掀开帷裳,回到了车内。 回到车内,李星云发现陆林轩整个人有些垂头丧气的盘腿坐在车架底部的木板上。 李星云随手把玉玺扔在了之前的位置上,毫无形象的坐在了陆林轩身边。 “师妹,在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李星云侧过脸看向陆林轩,开口道。 “在想师父、我爹,还有李焕爷爷他们……”沉默良久,陆林轩坐在地上,开口对着李星云道。 闻言,李星云也沉默了下来。 “陆佑劫前辈、李焕,还有师父他们,想来是不会希望我走这条路的。”良久,李星云长叹一声,开口道。 “但如果真有乱世平定,再造大同的那一天,我想,他们会很开心的。 也不知道师父去哪了,好久都没见到他了。”陆林轩把头轻轻靠在自己师哥的肩上,轻声开口道。 就和小时候无数次一样。 但李星云身形一僵。 “但愿吧。”李星云长叹一声。 在平定李存勖之后,李星云实际上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晋地,也就是李克用之前的全部地盘,并且,还要在加上收复了泽潞之地,把控了晋、梁之地的门户,由此,进可攻、退可守。 在此基础上,以不良人、玄冥教、通文馆三家为辅助,大军为主,再加上袁天罡的布局,以及早已投靠李星云的内奸,以及被李星云声势吓破了胆子的守将,李星云一路又攻破了孟州、怀州,收复洛阳后,李存礼又替他拿下了汝州、郑州。 李存仁此刻也应该已经拿下了整个保义节三州。 看似声势滔天,实际上也确实是声势滔天,但实则离平定乱世还远。 现在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藩镇。 接下来该怎么办? 请教请假袁天罡吧,他肯定清楚。 …… 洛阳城内。 城内街道宽阔而繁忙,车水马龙。商贾、行人、车辆络绎不绝,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市场,马车、马匹、牛羊与行人一起穿梭于忙碌的街道之间,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华丽的建筑与车水马龙的繁忙场景相互交织,充满活力和繁荣之感。 李星云的车架前后,一队队身着黑甲的甲士列阵,整齐有序,他们的黑甲披挂整齐,光洁无瑕。黑色的甲胄闪耀着金属光芒,一举一动整齐划一,步伐铿锵有力,犹如钟鸣般有序。 “吾皇万岁万万岁!” 路边,一众百姓见到车架纷纷下拜,这让车架内的李星云身形又是一僵。 “那就是不良帅?”在一旁的建筑顶部,蚩梦悄悄的趴在建筑的顶部,窥视着过往的车架。 不过她的目光,主要还是放在那白马拉着的马车,以及护卫在马车旁边的袁天罡上。 在她身旁,侯卿一身白衣,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维持着一个他自认为,也的确十分潇洒的姿势,躺在蚩梦身边。 他跟着蚩梦,主要是想学习一下蛊术,毕竟他想学这东西有一阵子了。 “是。”侯卿略一感知,随后开口肯定了蚩梦的说法。 那种恐怖的气场,这世间再无他人。 “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去找他。”侯卿顿了顿,开口道:“最好过几天,或者,你直接找一个能管不良帅的人。” “为啥子现在不能去找他?”蚩梦转过身,她看向眼前的侯卿,一脸疑惑的看向他,开口询问道。 “因为李星云刚刚登基,你去闯架,估计还没靠近袁天罡,就被乱箭射死了。”侯卿抬起手,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手,淡淡的开口道。 “啊,这样啊。 那,你说的那个能管不良帅的人,就是李星云?”蚩梦看向眼前的侯卿,开口问道。 “想知道? 教我学蛊术,我就告诉你。”侯卿侧过脸,看向眼前的蚩梦,开口道。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收徒,这不合规矩。”蚩梦看向眼前的侯卿,摇了摇头,坚决的道。 “那你就自己琢磨咯。”侯卿满不在乎的开口道,有的时候,这位尸祖老哥是真的能气死人。 “你,小白脸,你不帮忙,我还不稀罕呢! 你以为本姑娘自己想不出办法来嘛!”蚩梦生气的鼓了鼓嘴,翻身下了房顶。 侯卿望着蚩梦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 洛阳宫。 车架在宫门前缓缓停下。 护卫的甲士、文武臣工大多早已按照李星云的意思散去,李星云掀开帷裳,准备下车,却被陆林轩伸手拉住了衣袖。 “嗯?师妹?”李星云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向陆林轩,开口询问道。 “师哥~ 抱我下车。”陆林轩带着一种撒娇的语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这……”李星云闻言一僵,他看向眼前的陆林轩,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不愿意?”陆林轩见李星云愣神,攥起了拳头,看向李星云开口道,语气之中,隐隐有威胁之意。 ‘姑奶奶这两天可是给够你面子了……’ “好。”李星云闻言,点点头,再也没说什么,俯下身子,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陆林轩,随后转身,陆林轩替他掀开了帷裳,李星云跳下车。 殿前的甲士见李星云下车,纷纷单膝跪地行礼。 “帮我……传不良帅袁天罡。”李星云看向身旁的甲士,开口下令道。 “是,陛下。”一名甲士开口回应道,随后,他起身一路小跑,去找袁天罡了。 李星云双手握拳,抱着陆林轩,往眼前的宫殿内走去,到了宫殿里,李星云走到那一张龙椅前,把陆林轩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放在了那张只属于他的龙椅上,随后转身走下台阶。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娶亲(2) 宽阔的大殿内,陆林轩躺在龙椅上,不断的变换着姿势。 主要是因为这椅子硬,并不是很舒服。 龙椅由名贵的红木制成,充满着深沉的气息。它的背面高高耸立,仿佛一条神龙盘曲而起,蜿蜒入云。整个椅身雕刻着精细的龙纹、云纹和祥云图案,细致入微,栩栩如生。龙头和龙爪张牙舞爪,大殿的正前方是一座高大的金碧辉煌的屏风,上面镶嵌着精美的宝石和珍珠。屏风上绘有绚丽多彩的壁画。 “师哥,这椅子真硬啊。”良久,陆林轩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她侧卧着,看向正在大殿内踱步的李星云,开口道。 “师妹你说对了,不过这已经是这座大殿内最好坐的椅子了,委屈你一会儿。”李星云背着手,一边在大殿之内来回踱步,一边开口道。 他在思考,顺便踱步。 陆林轩就这样躺在上面看着他转来转去,也不烦。 良久,袁天罡披着一身青衣玄甲,来到了大殿之上。 来到大殿上,袁天罡一眼就望见了正躺在龙椅之上的陆林轩,以及在殿内踱步的李星云,不过他并没说什么。 “臣,参见天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袁天罡恭敬的拜倒在地,行礼道。 “得。”李星云见状一拍脑门,随后对着袁天罡一挥手,开口道:“请起。” “臣,谢陛下。”袁天罡,开口,而后缓缓起身。 “袁天罡,我欲申大义于天下,然时至今日,天下间群雄并起,北有阻卜、漠北、刘守光、王镕、王处直、李仁福,南有王建、马殷、杨隆演,且不知……计将安出?”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询问道。 在言谈之中,他下意识的规避了李茂贞这个让他感到复杂的名字,无论如何,他很难将女帝视为自己的敌人。 况且,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策略,只是他下意识的觉得袁天罡会有更好的法子,所以……就想问问袁天罡。 “天下虽大,却任天子纵横,无论是先灭北地诸侯,而后以泰山压顶之势挥兵南下,亦或者先克中原,在平北地,皆大有可为。”袁天罡深邃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 袁天罡注意到了李星云自称为“我”,而不是“朕”,他心中暗叹,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臣这里,还真有一道能对陛下平定天下大有可为的良方。 臣今日,也是为此而来。”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哦?是什么良方?”李星云闻言,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且不知天子的武功,进境如何?”袁天罡沉思一刹,话锋一转,并没说出那所谓的良方,而是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有些事儿,李星云肯定不同意,那他这个做臣子的就得帮李星云一把了。 “你的意思是?”李星云被袁天罡这话锋一转弄得也有些懵,他看向眼前的袁天罡,疑惑的开口道。 “不知臣,是否还有资格,考校一番天子的武功?”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嗯,请指教。”李星云闻言,点点头,到目前为止,他根本不知道女帝已经在洛阳城内,也不知道袁天罡今天打的什么算盘,对袁天罡突然要跟自己较量的请求也是十分疑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吸纳李克用内力、以至圣乾坤功改良自身功法之后,他实力大增,这天下间已然难寻敌手,今日能和袁天罡较量一番,到也让他跃跃欲试。 除了袁天罡,再难找到一个合格的对手了。 “天子,请赐教。”袁天罡一挥手,殿内大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自动扶上,随后,他对着李星云恭敬的拱手一礼,开口道。 李星云闻言,周身金色气焰涌动,双手握爪,掌中五色雷息滚滚,周身各处,皆有五色雷霆闪烁。 高台上的陆林轩见状,翻身坐起,她看着殿内的两人。 李星云抬手,直取袁天罡,袁天罡身形不动,挥掌与李星云相持于一处,滚滚内力相持在一处,劲风四起,好在两人都留了手,再加上殿内现在也没什么东西,这才没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 劲风扶起陆林轩的一头墨发,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旋即,李星云和袁天罡之间展开了更加全面的较量,他们二人在各自深厚内力的加持下皆是身形矫健,每一次出招都准确而迅猛,完美的展现出他们精湛的技巧和敏锐的反应能力。 拳脚相互交织,快速而精准,攻防转换迅速灵活,犹如舞台上的两位舞者,演绎着一出精彩的舞蹈。他们时而闪避对方的攻击,时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击,让人难以捉摸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和意图。实际上,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李星云、袁天罡两人的拳脚招式差不了多少。 因为两人的招式手法皆出自天罡诀,李星云虽练成了不少神功秘籍,但除了七星诀外,皆是只练其内功,不练招式。 陆林轩见状目不转睛,心潮澎湃。她凝神屏息,目睹着眼前两位绝世高手的对决,感受着每一次碰撞带来的震撼和刺激。 “能与本帅较量到如此地步,三百年间,无论王侯将相,天子是头一人。”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欣慰的开口称赞道。 “那是,我天罡诀、七星诀皆已大成,又将其与五雷天心诀合而为一,岂是李克用之流能比得了的?”对自己的实力,李星云还是颇为自信的,挑战一直以来在他心中这世间的至强者袁天罡,这种成就感非常高。 且不料袁天罡闻言,周身气势逐渐升腾,最后渐渐到了一个让李星云感觉殿内空间都在这可怕的内力威压下颤抖的地步。 三百年功力,完全启动! 还没过几个回合,李星云倒头就睡。 “唯,你……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把我师哥打昏了?”陆林轩自龙椅上起身,看向眼前的袁天罡,不顾袁天罡可怕的实力,开口质问道。 “本帅准备为天子说一桩婚事,这婚事对我大唐国运大有裨益,但天子定然不从,不得已,只得出此下策。”袁天罡看向陆林轩,平静而又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自其面具后传出,他开口解释道。 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届时木已成舟,以天子的性格,是肯定不会不负责任的。 数十年来他眼中唯有李星云一人,他太了解李星云了。 “婚事?什么婚事!?我师哥不同意,你就要强迫他同意吗?”陆林轩闻言,不知为何,在听到‘婚事’二字之时,心中有些慌乱,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被夺走了一般。 “那不如,陆姑娘也一起?”袁天罡看向龙椅前的陆林轩,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道。 要改变现在的陆林轩的主意,对袁天罡这个三百年的老魔头而言还不简单吗? 陆佑劫的女儿,品性很不错,也很合适。 “你什么意思!?”陆林轩闻言,俏脸微红,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回避的开口道。 良久,见袁天罡不说话,她又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合适吗? 师哥可是我挚爱亲朋,我们之间是……手足、兄妹啊。” “本帅曾为天子卜下一卦,卦象中,陆姑娘与天子有缘,却无分,但今日,只要陆姑娘觉得合适,那便合适。 不过,只有这一次机会。 过了今天,天子的意志,我也无能为力。”袁天罡看向眼前的陆林轩,深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也不能隔三差五就把李星云打昏了对吧,那成何体统?这种法子用不了第二次,也不能用。 “那……成交!” …… 洛阳宫,寝宫内。 李星云在床上悠悠转醒。 此刻,已经是数个时辰后了,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天空逐渐染上了橙红色的余晖。金乌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而周围的云彩则被映照成金黄和粉红色。 天空中的云朵像细薄的纱幕一样飘浮着,轻盈而柔美。天空逐渐变暗,而群星随蓝色夜空暗下而渐渐亮起,勾勒出一个宏伟而壮观的星空画卷,静谧而又美好。 这座寝宫位于洛阳宫内,设计精巧,由数个宫殿和花园组成,构成一个庞大而精心规划的空间。 进入寝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而豪华的寝殿,屋顶装饰着金线绣花和华丽的彩画,寝殿内陈设着一张床榻,床榻的床褥和帷幔精美绝伦,用上等的丝绸、绒毡和细致的刺绣制成。周围摆放着华丽的屏风和摆设,玉兰花、琉璃灯等。 寝宫周围还有精心布置的花园和园林。花园中种植着各种稀有的花卉、树木和草坪,形成了一片静谧而美丽的景观。 李星云缓缓的恢复意识。 他梦到雪儿了,好奇怪,雪儿就在他身边,有一阵子没做这种梦了。 ‘我之前干什么来着?’李星云一边恢复意识,一边在心中暗暗沉思着。 哦,他想起来了,在和袁天罡比武,后来袁天罡给他打昏了。 也不知道这老妖怪发什么疯,不过不知为何,李星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醒来之后,他的世界观都会随之崩塌一样。 李星云一边想着,一边伸展了一下身子,忽地,他身形一僵。 这触感,好软,好像……是个人!? 在感知了一下,他身旁确实有两道气息。 “啊?”李星云陡然坐起身。 他望向身旁一侧,映入眼帘的,是陆林轩那张清丽脱俗,且面上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脸。 少女的身材姣好,线条流畅,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修长的身躯看起来轻盈而富有魅力。纤细的腰部和修长的双腿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肌肤如凝脂,白皙细腻,仿佛能够滴落水珠。 她的肤色宛若清晨的雾气,散发出一种纯净而温暖的光芒,柔滑的皮肤令人仿佛感受到了丝绸般的触感。陆林轩清雅的脸庞展现着天生的姿色,五官精致而立体,双眸灿若晨星,最重要的,此刻,陆林轩身上几乎不着片缕。 大好的春光极为诱人,结合着此刻陆林轩脸上似笑非笑的坏笑,有种异样的魅力。 李星云:Σ(°△°|||)︴? 他,陆林轩,一张床上,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这一瞬间李星云大脑一片空白。 “啊?!!!”良久,李星云这才从混乱的思维中反应过来些许,他震惊的看着躺在身旁的师妹。 天地良心,他李星云确实是对陆林轩有过想法,但那都是他年少之时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再后来成熟了以后,他就抛弃了那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他,李星云,忠贞不二的纯爱战神。 不对,他身旁的气息有两道,还有一道。 他转身,看向躺在自己身上另一侧之人。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这名女子身材姣好,宛如一尊艺术品般的完美曲线展现出她的魅力。苗条的身材线条流畅,她挺拔而修长的身姿,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面容精致,五官秀美动人。高挺的鼻梁,柔和且光滑的额头,柳叶眉在她脸上勾勒出端庄和灵动的气质。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犹如深邃的湖水,红润的唇色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眉宇之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英气和高贵之感,最诱人的,是她一双修长美腿,纤细修长,展现出完美的曲线,线条优雅地延伸到修长的大腿,勾勒出完美的比例。肌肤白皙而光滑,好看极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太熟悉了,女帝,幻音坊女帝! 李星云:=()! “你……你们……他、这个,我……”一时之间,大脑空白的李星云语无伦次。 “臣妾参见皇上。”陆林轩见状,有些俏皮的掀开被子,也不顾春光乍泄,反正屋内没有其他人,来到卧榻前的软榻上,恭恭敬敬的对着李星云叩首行礼道。 这一章比较阴间。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娶亲(3)(内容不太正常,慎入) “我靠。”李星云暗叹一声,他明白了,他中了老贼的奸计了。 完了,全完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袁天罡啊袁天罡,你好歹也是有三百年功力的绝顶高手,怎么能干这种……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师妹,你先起来!”李星云望着眼前的陆林轩,大脑一片空白,伸手就想去扶陆林轩,但想到此刻陆林轩的穿着太过清凉,他还没碰到陆林轩,李星云的手仿佛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李星云想将被子先给陆林轩披上,可刚想到这一点,又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位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李星云将目光从陆林轩身上挪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此刻,陆林轩的姿势确实太过诱人了些,纤细腰身与修长的双腿映衬出她完美的比例,但是最吸引人的是她那翘起的臀部曲线,在跪姿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优美。 “看来师哥不喜欢我叫你皇上啊,那……叫夫君?”陆林轩直起身,跪坐在李星云卧榻前的软榻上,带着几分调侃之意,看向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的师哥,开口道。 今日的陆林轩不知是何原因,一反常态的柔顺,这让李星云觉得心里发寒。 “我,我让袁天罡打昏以后,都……都做了……做了什么……吗?!”李星云没敢回答陆林轩的问题,哆哆嗦嗦的望着床上被子上绣着的花纹、图案,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开口道。 在李星云身后的女帝见到李星云的反应,大出所料。 说实话,女帝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她觉得,一个男人睡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他身边,大概率不会冷静的思考,而是会遵循着某种本能而行动,但李星云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真正的坐怀不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李星云虽然气息稍稍有些紊乱,但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在这个年纪,单凭这份克制力,也算不简单了。 思及此,女帝也生了逗一下李星云的意思。 她起身,迈开一对修长的玉腿,直接迈过李星云,来到陆林轩身边,和陆林轩一样,在软塌上恭敬的叩首行礼。 即是对自己未来相濡以沫的夫君,又是对自己即将效忠的君王。 都已经这般‘抵足而眠,坦诚相见’了,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了。 “臣妾参见皇上,未能及时行礼,还望皇上恕罪。”女帝开口道。 “不不不……”李星云闻言,连连摆手道。 “皇上既不饶恕臣妾的罪行,那臣妾也认罚,请皇上责罚。”女帝直起身,跪坐在陆林轩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少年,开口道。 这一刻的李星云好玩的她都有些好奇他下一刻会是什么反应了。 不过说实话,和李星云相处到现在比她想象中要……愉快,这让她很自然的带入到了对方妻子的角色,哪怕他们现在……还不是。 “额……也不是…… 等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星云有些疑惑的问道,但此刻,他又不敢直视女帝。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皇上是不是该让我们……姐妹,先起来?”女帝看向床上的李星云,笑了笑,开口道。 “二位快快请起。”李星云闻言,连忙开口道。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更衣吧。”陆林轩起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着开口道。 陆林轩的容貌本就清纯无瑕,散发着一种纯净而温柔的气息。她拥有一张姣好的面庞,皮肤白皙娇嫩,仿佛羊脂玉般的光滑。双眸明亮有神,眼中透着天真和纯真,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但此刻,加上她身上的着装太过火辣,诱惑,这种清纯与妖娆的结合给她带来了特殊的魅力。 “师妹,你,我自己能穿衣服,不用服侍。 我服侍你还差不多,也不对…… 二位,二位祖宗,我服了,服了,咱们是不是都换上衣服再说?”李星云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带着哀求的语气看向眼前的两人,开口道。 女帝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李星云的窘迫,颇感有趣,笑了笑,娇艳的容颜因这笑意都更明媚了几分,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丹唇带笑斟美酒,美目含情送秋波”。 谁能想到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连天下群雄都不放在眼里的少年天子,也会有这般窘迫的时候? “皇上昨夜可不是如现在这般绝情。”女帝看向床上的李星云,开口坏笑道。 这个是她昨夜和陆林轩商量好的,昨天李星云来的时候是被袁天罡打昏的,但他自己不知道啊,发生了什么,当然由她……和陆‘妹妹’说了算。 李星云闻言,如遭当头棒喝一般,大脑又一次一片空白。 在其意识之中,这句话仿佛一枚炸弹一般,打碎了他所有的思绪。 “我……昨夜?”李星云不敢置信的开口道,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被子上好像有斑驳的血迹。 这血迹是袁天罡安排的,袁天罡拿捏算计李星云,一步百算,百算百灵。 “是啊,师哥,就像……张子凡和倾国、倾城一样,你当时还笑话他了呢? 我想想,师哥……夫君您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左拥右抱,喜极而泣”,我没记错吧。”陆林轩坐倒李星云身边,抬手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靠在李星云身上。 李星云默然不语,只是抬起另一只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这一番话当初怎么对张子凡说的,现在他李星云就怎么吃回去。 “师哥是不愿意娶我,准备始乱终弃吗?”陆林轩看向李星云,开口道:“如果我真的让师哥感到为难的话,我也不强求师哥,但是事已至此,我愿从一而终,削发为尼,从此长伴青灯古佛一世,为师哥守节。” 李星云遭受了数值极高的暴击伤害。 陆林轩拿捏李星云,一招鲜,吃遍天。 “祖宗啊……”李星云长叹一声,既然事已至此,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也只能负责了。 “对了,袁天罡呢?” “他不在,走了有一阵子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十章 娶亲(5) 大殿之上。 假朱友文看着跪倒在大殿正中,身披官袍的臣工,实在是……做不出什么反应。 如果这大梁的江山有半分是他的,如今战事糜烂,前线接连损兵折将,他只怕都早已焦急的如同火上的蚂蚁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孟婆用绝对稳固的手腕和绝对可怕的统治力告诉了他,这大梁的江山既不是他的,也不是大梁臣民的,而是属于另外的、其他的某些人。 孟婆的权势之稳固,对‘玄冥教’的控制力之强,让假朱友文老老实实的在焦兰殿上当一个傀儡。 在假朱友文、孟婆的操控下,从朱友谦叛乱,到李存礼打倒郑州为止,大梁朝廷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可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让众臣急了。 眼看着几个月以前还只是苔藓之疾,游荡浆糊的李星云,现在已经占据了洛阳,有席卷天下之势了! 陛下,是战是降,你得给个话了。 说句不好听的,是战,汴州城内还有数十万大军,北方魏博之地也未失守,身后还有大片的土地和富饶之地,起码不会遭遇双方夹击之危害。 是降,你也给个准话,臣子们也私下里准备准备。 就算是迁都,这也是个需要准备并且真的要提上日程的大工程了。 “额……再等等,再议、再议……”假朱友文如同往常一般打着哈欠,看向殿内群臣,开口道。 “不能再议啊,皇上!”那名臣工看向坐在最高位的假朱友文,焦急的开口询问道。 “如今李星云兵马已随时能兵临城下,皇上,要早做打算啊!”那臣工劝的是苦口婆心,殿内一众梁国群臣听的是胆战心惊。 “叉出去。”假朱友文开口,冷冽且毫不留情面的下令道。 他必须扮演好昏君这个角色,不然孟婆会要他的命。 “皇上,不可啊皇上…… 大梁江山危在旦夕啊皇上!”几名甲士冲入殿内,不由分说的就把那还在高呼不止的大梁臣工架出了焦兰殿。 “既然无事了,那边退朝吧。”良久,见在没有人说话,假朱友文摆摆手,开口道。 “报!”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似是有人想来传什么消息,实际上,以孟婆对汴州的掌握程度,不可能会放不相干的人进来。 “启禀皇上,诸位大人,前线有急报传来。”那人单膝跪地,开口道。 “讲。”假朱友文开口回答道。 “启禀陛下,李星云已经在洛阳称帝。”那人一面禀报,一边一一记下殿内的大臣们的反应,以此来作为对自己身后之人的回应。 “什么!” “怎么会?!” 霎时间,焦兰殿内的人群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一般,突然开始商议事情,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时之间,热闹的声浪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无数小蜜蜂忙碌的嗡嗡声。他们三两成群、交头接耳,低声细语,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而专注。 李星云称帝,又一次撕开了大梁那为数不多的遮羞布。 这一下,大梁的臣子们就算是相当鸵鸟,也当不成了。 …… 洛阳宫内。 大殿巍峨耸立,红院落中繁花似锦,流水叮咚潺潺,层层的珠帘和锦绣绫罩,泛着光彩夺目的色彩。金漆雕梁翠柱,琉璃玉瓦闪烁着奢华与华丽。 寝宫内摆满了珍宝与稀世之物。龙纹的宝座高悬,镶嵌着宝石和珠玑,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宫廷内香气缭绕,缕缕清香弥漫其中。花鸟画壁上绘制着美丽的景色,和如同炼狱一般的人间相比,恍如天上。 李星云的寝宫内。 陆林轩仍在卧榻之上沉沉的睡着。 她是真的累坏了。 但女帝坚持要起来“服饰”李星云更衣,无论李星云如何强调自己可以自己穿衣服,都没什么用。 能被女帝这样的大美人服饰,何曾几时,也是少年的梦,如今,却成了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上的事实。 女帝气质高贵,温文尔雅,宛如古代仙子降世。容貌绝美,五官秀雅端庄,眉梢微挑,眼神明亮晶莹,仿佛星辰在其中闪耀。 此刻,她身上只穿了两件亵衣,将宛若曲线雕塑一般完美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修长的身姿展现出优雅与自信,纤腰蜂腰,胸部丰满挺拔,臀部曲线诱人,肤如凝脂,白皙细腻,光滑如玉。 她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善解人意,这让李星云感到……很吃惊。 他的确没想到,即可对镜贴花黄,也可铁甲披寒光的女帝还有这般温柔如水的一面。 “多谢了。”两人一时皆是不语,良久,李星云轻轻的道了一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陛下,请。”女帝转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捧下了一柄宝剑,双手恭敬的将剑奉上,开口道。 这是之前他给予女帝的龙泉剑,不曾想以这样的方式又重回了他的手中。 “嗯。”李星云闻言,点点头,同样以双手接过宝剑,随后,一手拎着这柄龙泉宝剑,转身欲走。 在其背后,女帝恭敬的双膝跪地,叩首行礼,送别自己的夫君。 …… 走出寝宫。 李星云看向一名侍卫,开口道:“传晋王李嗣源。” 实际上,他就是想先找找三千院。 在如今洛阳众人之中,身为不良人的三千院明显更能得到他的信任。 而且化身为李嗣源的他,也更能得到各方势力的信任,并在其中斡旋。 不多时,三千院顶着一张属于李嗣源的脸,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李星云面前。 他一身白色儒服,头戴儒冠,手持修文扇,佛面带着笑意,看上去温文尔雅。 他先是下拜行礼,而后环顾一下四周,眼见四下无人,便不在以假声开口,而是以自己的真声音开口道:“臣,不良人天藏星,恭喜陛下。” “何喜之有?”李星云看着眼前的三千院,面无表情的开口询问道。 “陛下大婚,自当是喜事!”三千院开口,恭敬的道。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十一章 娶亲(6) “唉……”闻言,李星云只是一声长叹,最终什么也没说。 抬头仰望天空,此刻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之色。 反正大帅是这么交代的,这婚事对现在的大唐大有裨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此事,确实是该有一个议程了。”李星云自言自语般的开口,轻声呢喃道。 虽然做了如此这般不负责任的事情,但还是竭尽所能的亡羊补牢为妙,起码,要给女帝和师妹一个……名分。 ‘李星云,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陛下大婚之议程,如若陛下放心,便交给臣来办吧。”三千院现在可是放心了,他笑着开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可这句话更像是再往李星云的伤口上撒盐,他略微有些无语的看向眼前的三千院,开口道:“行啊,舵主,你也开始说上‘放心’这两个字了。” “那是,那是……”三千院连连开口,答复道,也是真的什么都没听出来,只当眼前的少年天子是在夸赞他。 “除了此事外,还有一件事,要劳烦舵主。”沉默片刻后,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三千院,开口道。 “为陛下分忧。”三千院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询问道。 “首先,嗯……把我张兄,张子凡调到洛阳来。”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三千院,开口道。 以他和他张兄之间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信任张兄,对于理政之事,还是张兄更在行一些。 ‘唉,张兄,我真该死啊。’想到陆林轩,李星云面色又是一黯。 “是,陛下。”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还有,写封密信,问问孟婆,汴州是何动向。”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三千院,继续开口道。 作为如今的大唐天子,他所做的每一个决断都必须复合天下大势,以及大唐在天下大势之中的最高利益,所以,他必须得知道大梁的动向,方能做接下来的决断。 是战,是和? 若是他转身去平定王镕、王处直、刘守光等人之时,是否会有人有什么异动? 毕竟汴州还有几十万人马,看着就是一个能让撞上去的人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铁壁,任是谁,见了这几十万人马,尤其其中不乏精兵,都得发憷一阵子。 若是汴州局势难以明朗,那他就得先从大梁入手,在转身去平定刘守光了。 事实上,李克用已经给他留下了很好的攻打刘守光的根基,刘守光在燕地治人残暴,不得民心,已是冢中枯骨,但刘守光这种……奇葩往往能出人意料,现在大梁已经被他所操控,既能稳定局势,又能作为他与南方诸侯之间的阻隔。 所以,李星云是倾向与先平定北方的严重不稳定因素刘守光,这位燕国皇帝的。 至于南方诸侯……现在的孟知祥还不是蜀王,但王建、杨隆演、马殷这些人不约而同,或是约好了一起对抗他,他们一起发表了针对他的声明,这事儿李星云自然也是听说了。 但即便听说了,很多时候也只能感慨一句世事无常。 这世间事,有得便有失,上一世,孟知祥、马殷、杨溥等诸侯在朱雀门之约时坚定的站在了他背后,可这一世,他亲取霸权之时,他们又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当真叫人感叹造化弄人。 不过,这或许也是袁天罡为何要将他们的名字也列上那名单的原因吧。 他们之间,终归不是一路人啊,即便是上一世,若无意外,只怕也是早晚必有一战。 “是,陛下。”三千院顶着一张佛面,满脸笑意,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这一路到如今,也该有个赏功罚过的时候了,舵主也帮忙一并安排一下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三千院,平静的开口道。 李存礼为什么带头劝进?又为什么攻城略地如此积极? 大赏有功之臣这一天的到来这是必须的。 “那,岐地之事?”三千院看向眼前一身龙袍的少年天子,开口请示道。 “直言。”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三千院,开口道。 “那位……在此之前便以交代臣等,岐地从此便归顺大唐,大帅还亲手安排了岐地章程,是否要臣拿来让您过目?”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询问道。 至于女帝……那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了,他不太敢直呼人家的名字。 就算不是,女帝的功力也足够让三千院对其敬畏有加。 ‘看来这袁天罡算计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星云在心底长叹一声,开口道。 “既然是大帅拟好的,那便按照他说的来吧。”李星云开口,长叹一声道。 …… 凤翔。 岐王府。 不得不说,岐王府的装修很是讲究。十分华丽,宛如人间仙境。宫墙高耸,红墙金瓦闪耀着太阳的映衬。庭院中碧草如茵,花木葱茏,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香气。府邸内外的建筑雕梁画栋,宏伟而壮观。层层的翘角,琉璃宝珠点缀其中,散发着王者威严。金碧辉煌的大殿庭院,浑然上下,室内装饰精致细腻,华美而富丽堂皇。 最美的,还是府邸中的园林湖泊、曲桥流水,花草树木种类繁多,景色优美动人。宛若置身于仙境一般,让人沉醉在自然之中。 女帝善于作画,平日里又乐于作画,常常对着这一片桃林提笔作画,或是折下一枝花,温文尔雅的泡茶。 不过此时,原本岐王常常坐着的石椅旁,却是朱友文、假李、孟知祥三人,他们三人各个面容凝重。 尤其是假李,他面色凝重,愁云惨淡。皱纹深深刻在额头上,眉宇间弥漫着一丝沉重的忧愁,此刻,他眼神黯然而失落,眼角微微瞇起,似乎承载着无尽的痛苦和心碎。眼中透露出的忧伤甚至到了让人不禁心生同情的地步,整个面容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氛围,仿佛笼罩在一层灰暗的迷雾之中。 因为他知道,李星云称帝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十二章 插曲 加封 为有功之臣加官进爵,这是一个必须进行的步骤。 这个过程能避免现在大好的局势走向分崩离析。 所以,在稍稍安排之后,李星云开始短暂的对现阶段需要封赏的人进行了封赏。 这其中包括三千院的马甲李嗣源,以及李存礼、李存仁兄弟,在三人中,实际又以李存礼获得的封赏要更高一些。 上一世李存礼获得的护国大将军职位,这一次过程虽然更加离奇曲折了些许,但最终还是他的。 因为李存礼确实合适,本人有能力、有眼力见,能捕捉到风向,同时又没有那种对李克用的愚忠,最后,封赏他也能给全天下的人打个样,即便是降将,在李星云的麾下也能得到重用。 随后,这份封赏计划中还包括了对很多不良人的封赏。 接下来,对于李星云而言,重中之重的便是天子的大婚了。 …… 凤翔。 岐王府。 在得知李星云已经在洛阳称帝之后,假李、孟知祥、朱友文三人虽然心思各异,但实际上都不好过。 孟知祥心中惊惧不已。 要知道,他可是替李克用出使各国的使臣,又是李克用的侄婿,李星云没放过李克用、李存勖父子,能放过他吗? 李星云越强,他要面临的压力就越大,越可怕。 朱友文则是盘算着对方如今的真是实力、势力,以及其称帝后,气焰会如何滔天。 毕竟朱友文清楚,如今李星云的时机地盘除了晋国,还要再加上大梁。 至于岐王李茂贞…… 而假李,他是三人之中最难受的那一个,也是受打击最深的那一个。 因为他清楚,当李星云称帝后,他对不良帅便再无用处。 等待他的,可能是未来某一天内,和惨遭大帅的清算,最终不知死在那里,又在那个地方腐烂。 对死亡的恐惧一瞬间压倒了他心中近乎一切的情绪。 “两位。”沉思良久,眼见孟知祥、假李两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到底是朱友文这个老江湖先开了口。 “事到如今,鬼王有话,还请明言。”孟知祥看向眼前一身黑甲,身材魁梧,端坐于石桌旁的朱友文,恭敬的开口道。 “凤翔,不能呆了。”朱友文沉思片刻,吐出一句。 假李一时之间思绪混乱,对袁天罡的恐惧压倒了他心中一切的其他想法,竟导致此刻他一时之间没理解朱友文的意思。 不过沉思片刻,假李便明白了朱友文此举的用意。 这个看似粗犷的大汉,却是假李三人中第一个看出岐王李茂贞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李星云的,那过不了多久,这岐王府只怕也不太安宁了。 之前梵音天传了一封密信给女帝,女帝收到了,但却并没给任何回复。 “那下一步,又要、又能去何方呢?”孟知祥闻言,略一思索也明白了眼前两人的意思,他长叹一声,开口道。 此刻,三人身处桃花林中,桃花林中艳阳高照,阳光洒满大地。明媚的阳光穿透稠密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绘出美丽的图案。桃花盛开,粉色的花瓣如云般飘散,点缀着整片林间。微风拂过,桃花摇曳着,仿佛在歌颂春天的到来。 桃花树上百鸟啼鸣,在枝头争相跳跃嬉戏,非但不吵,更成了一种奇景,为这片桃花林增添了一份生机和活力。宁静的环境中伴随着鸟语花香,给人一种宁静与安详的感觉。 只不过景色安详,其中的人不安详罢了。 朱友文闭目沉思。 这个时候,他开始不说话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交给假李和孟知祥两人商讨就够了。 他去哪里都差不多。 “孟大人意思呢?”假李见朱友文不语,看向孟知祥,开口询问道。 孟知祥闻言,低头沉思,良久,沉吟半晌的他缓缓的开口道:“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 他比较中意去蜀国,因为他本能的觉得蜀国和他有着某种极为神奇的缘分在其中,仿佛冥冥之中上苍注定。 假李闻言,并未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朱友文。 朱友文自然也明白假李那点小心思,还是不甘心放弃自己这张脸,以及这张脸所能带来的一切,假李不希望去蜀国。 尤其,王建已经称帝了。 “孟大人还是再想想吧。”朱友文开口,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孟知祥的说法。 “那,在下也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了,不知鬼王有何高见?”孟知祥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询问道。 提议被朱友文否决,他也不恼,以朱友文的性子,能耐下心来思考、讨论,这已经是看在李星云的面子上了。 当然,这个李星云指的除了假李以外,还有真正的李星云。 朱友文将视线投向假李。 你既然否决了孟知祥的意思,那不知你自己又是何想法? “南方诸侯,以吴、楚、蜀三国为首,而吴国国力强盛,目前又离天子尚远,两位以为如何?”假李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孟知祥二人,开口道。 “吴国……”孟知祥轻声呢喃了一下,沉思片刻,抛去他内心之中对于蜀地的某种特殊的情感可言,孟知祥不得不承认假李是对的。 他的做法的的确确最符合现阶段三人的利益。 一,李茂贞也许已经投降了。 二,大梁的实际控制人是李星云。 这样的话,去蜀地极有可能遭遇两面围攻。 而剩下的吴、楚之间,又以吴国的国力更强一些,并且最重要的是,相较于马殷这个老狐狸,杨隆演更加的好对付。 好对付的多。 君主大权不在握,国内有权臣,国外有强敌,这简直是上天赐予他们三人新的战场。 即便,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流窜了多少地方了。 …… 汴州。 依旧是那个车水马龙的汴州,但此刻,比之数月前,已然荒芜了不少。 大街小巷之中,多了很多披坚执锐的大梁士卒巡逻,而郑州被攻破,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战火会不会烧到汴州,所以很多机灵的商人已经离开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十三章 插曲 申冤 钟小葵在路上。 不过他觉得,她是时候该启程离开汴州,去寻找鬼王了。 钟小葵此刻一身寻常人家的衣衫,因为身材娇小,这导致她也不是很引人注目。 她在汴州城内苦苦的寻了许久,但她发现,想要完成鬼王朱友文留给她的寻找九幽玄天神功的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和上一世不同,孟婆,也就是石瑶,她牢牢的把控着汴州城内的一举一动,让这个大梁的头脑在面对李星云这个强敌之时,毫无反应和应对。 钟小葵要找到九幽玄天神功的下卷,尤其朱友文还注明了自己的要求,要的是降臣改编后,完美无缺的九幽玄天神功下卷,这就要了钟小葵的命了。 和上一世的黑白无常不同,此刻的钟小葵既没能力去面对孟婆,并从中获得有关九幽玄天神功的消息,又没有任何可以调动,借助的势力,她一个人在汴州城里,要不是还有一身中天位的本事,只怕早就沦落为乞丐了。 在汴州城内像没头苍蝇那般乱撞了许久,找了许久,和上一世的黑白无常相比,她连朱友珪都尸体都没找到。 看来黑白无常的运气也不是谁都有的。 只可惜,这一次不会再有机缘巧合之下找齐九幽玄天神功的黑白无常了,他们的坟头草已经快有钟小葵本人高了。 ‘只是鬼王,此刻你在哪里呢?’ …… 夜晚。 洛阳。 两道身影躲在洛阳宫外,窥伺着这座宫殿。 洛阳宫巍峨耸立,高楼巍峨入云。其气势如山岳般雄伟,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历史沉淀。庭院之中,翠竹拂云,花木婆娑,古韵盎然。 宫室之间,琉璃瓦片闪烁着斑斓的色彩,雕梁画栋展现出精湛的匠心。廊道蜿蜒曲折,青石铺地,飞檐翘角,雕龙刻凤,瑰丽非凡。 远眺宫门上方,巨大的匾额悬挂,金碧辉煌。 而躲在暗处窥伺着宫殿之人,一男一女,少女一身紫衣,一头紫发,头戴娆疆配饰,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月光的映耀下如凝脂一般,洁白细腻,她的身材极好,曲线玲珑有致,恰到好处地展露出女性的婀娜风姿。修长的腰肢,曼妙的身姿,让人为之倾倒。 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眸,似深邃的星海,眉弯如画,轻轻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唇型,结合着一身娆地服饰,给她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韵味与异域风情之感。 另一人一身白衣,一头白色长发,那位男子的面容犹如冠玉,洁白晶莹,光滑细致。他的五官轮廓清晰,颧骨高挺,眉如墨画,眼若明星。身姿挺拔俊朗,玉树临风,高大而修长。 正是蚩梦与尸祖侯卿二人。 “苗娃娃,你想好该怎么办了吗?”侯卿满不在乎的坐在蚩梦身旁的楼顶之上,此刻,两人皆在一座建筑的顶部。 “唯,小白脸,建这样一座宫殿,要花不少钱吧。”蚩梦看向身旁的侯卿,开口询问道。 “对谁?”侯卿想也不想,开口反问道。 “当然是对这座宫殿现在的主人了!”蚩梦闻言,下意识的开口回答道。 眼前巍峨的宫殿群在蚩梦眼中可谓是奢华至极,身处娆疆的她对建筑认知的极限也不过是万毒窟罢了,一路虽见识了不少奇观,却也难有一处可以与洛阳宫相比。 “一分钱没花。”侯卿淡淡的开口道。 “咋个可能,小白脸,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骗? 不过也对哦,这座城池是被攻破的。”蚩梦看向身侧的侯卿,她开口询问道,一幅我很聪明,伱不可能骗得到我的表情,不过很快,还没适应中原人习惯的蚩梦也反应了过来,这座洛阳宫李星云确实是一分钱也没花。 连带着洛阳城都是他打下来的,打下来的东西凭什么给钱? “你打算怎么做? 事先提醒你,李星云不简单。”侯卿看向眼前的蚩梦,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他很想看看,蚩兄的女儿,会作何打算? “趁着夜色,我们偷偷溜进去,找到李星云,让他帮我们找到不良帅就是了。”蚩梦看向眼前的侯卿,不假思索的开口回答道。 “你就不怕被当成刺客乱箭射死?”侯卿反问,旋即,他继续道:“你怎么能确定,李星云就一定想管这件事呢?” “我老爸是大唐的不良人,是大唐的臣子,臣子! 我是去申冤的,他是大唐的天子,应该会管吧。”蚩梦开口,但不知为何,越说越没底气。 这一路上,她经历了很多事儿,出了娆疆来到中原之后,说来奇怪,且心酸,在中原,她的日子还算舒服,可在娆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结结实实的给她上了一课。 “那我给你个建议。”侯卿枕着自己背后的红伞,看向蚩梦,开口道。 其实这红伞挺硌人的,但是为了帅、为了维持此刻潇洒的姿态,侯卿忍了。 没错,侯卿是这样的。 “啥子建议,快说!”蚩梦看向眼前的侯卿,开口询问道。 对于侯卿,她是真的没脾气,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还是个怪人。 不过同行了一阵子,蚩梦在心底也稍稍把侯卿当成了同伴。 “比起偷偷潜入,你不如直接写一份状子去宫门前申冤吧。”侯卿看向眼前紫衣紫发的美少女,开口道。 道理很简单,侯卿大概能知道李星云不简单,这一世的李星云和侯卿尚未相逢,但侯卿行走江湖,又怎能不清楚李星云的事迹? 最近这几年,风头就没有比李星云更盛的。 侯卿可是知道,李克用也死在了李星云手上,年轻时和李克用喝过酒的侯卿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楚,李克用到底有多强。 虽说都没他帅吧。 对蚩梦的武功,侯卿大概心中有数,想完美的潜入洛阳宫,不说不可能吧,只能说是十死无生。 蚩梦是蚩兄的女儿,最好,还是让她避免被大唐之人当成刺客乱箭射死的结局为妙。 “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申冤 此刻,李星云正在大殿内,对着一大堆折子奋笔疾书。 写着写着,李星云就觉得奇怪。 他拿起一个折子,仔细的翻阅,写完之后,将其放在了一边。 “不知不觉间,政务都累计这么多了。”李星云呢喃道。 “陛下如日月之光明照耀众生,臣愿请陛下勿负过多沉劳,恪守鸿图大略。 如此,以养精蓄锐,方能旷达决策。”在一旁,镜心魔看向眼前的少年天子,开口劝道。 原属戏伶楼的伶人在他的安排下,担任了现在洛阳宫中部分侍者的身份,人数不多,还有一批则是黑鸦军的精锐甲士,剩下的,则是一批原属洛阳宫的宫女。 毕竟国家初立,名为大唐,实际上,却和历史上的两汉一样,李星云也算是开国皇帝。 而他,镜心魔,主打陪伴的不良人天罪星,就这样成为了天子身旁的侍者。 “天罪星啊……朕有个问题。”李星云看向身旁的天罪星镜心魔,开口道。 “陛下请讲,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若此刻这位子上做的是李存勖、李克用,亦或是李嗣源,他们会如何处理这么多政务?”李星云一边思索,一边开口道。 他依稀记得,李克用闭关多年,不理政务,李存勖热爱戏曲、行军打仗,上一世,李嗣源成监国之势后,他也拿出了大把的时间来设计诸侯,修炼武功,这个时候,他们是怎么稳住国家不乱的? “李嗣源的办法,臣不敢乱言,李克用牢牢的把持着晋国的军权,政务上托付给了其麾下的臣子。 至于李存勖的政务,嘿嘿,是臣帮着他办的。”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呵呵的开口回答道。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李星云闻言,眼前一亮,他缓缓的将视线转向镜心魔。 李星云的注视让镜心魔脊背发凉,他连忙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恭敬的开口道:“陛下,可是小人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非也,非也。 你说的太对了,太好了。”李星云越看眼前的镜心魔,越感到满意。 他怎么把镜心魔给忘了呢,这可是个文韬武略兼备的好人才,而且作为最后仍不背弃不良人忠臣,其忠诚度极高,绝对值得信任。 “臣,谢陛下夸奖。”镜心魔美滋滋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别急着谢,还有更大的夸奖呢。”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招招手,开口道:“镜大人,你把这些政务处理一下吧。 处理完了,把所做的重要决策拟一道言简意赅的折子,让朕看。” “啊…… 啊!?”镜心魔双眼瞪大,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还有他身边摞起来快比他人还高的折子,也是懵了。 这么多政务让他一个人去处理,效率低,且他出身江湖,确实难以完善的处置这么多政务,但镜心魔的话语给了他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他之前就有,但现在,还要更加完善一些。 现在三省六部的台子还没搭起来,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改进三省六部制,但他可以在三省六部之外另设一个部门、机构之类的东西,专门向他负责,由他能绝对信任,且精于政务的同伴、臣子组成,负责处理机械性的政务。 嗯……这个部门叫什么好呢? 再想想,不急。 “报。”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黑甲的甲士入殿,恭敬的拜倒在地,看向李星云,开口道。 “讲。”李星云身形闪烁,下一刻,伴随着一道道金色雷息,他便如鬼魅般出现在那甲士身前。 那黑甲士卒被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 “启禀圣上,宫门外有人喊冤。”那甲士低着头,恭敬的开口道。 “哦?”闻言,李星云来了精神。 他刚登基不久,就有人趁着夜色喊冤? 那他可要好好处理,一如商鞅徙木立信一般,这件事将昭示新朝立国后对天下百姓的态度。 他年少时,游历江湖之际,经常见到很多仗势欺人,仗权欺人,那时他恨透了这些发国难财,在天下危难之际对着百姓落井下石的狗官,今日掌权,在他这里,屠龙的少年永远都还是那个少年。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想歪了…… “将喊冤之人带入宫内。”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黑甲士卒,开口道。 李星云甚至没问喊冤之人是谁,就这样下令了。 “是,陛下,可是……”那黑甲士卒闻言,接令道,但还是有些许犹豫。 “可是什么?”李星云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甲士,开口询问道。 “陛下的安全?”那黑甲士卒有些忐忑的开口道。 “无妨,传喊冤之人上殿吧。”李星云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平静的开口道。 以他的武功,还怕刺客吗? “是,陛下。”那黑甲士卒恭敬的回答道,而后,转身一路小跑出了大殿。 李星云转身,身形一闪,又瞬息之间出现在镜心魔身后。 这让镜心魔身形一僵。 有武功太高的上司很多时候不一定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陛、陛下……”镜心魔转身,但他的话语很快就被李星云打断了。 “不急,你先处理政务,好好干,朕欣赏你。”李星云拍了拍镜心魔的肩膀,看向他,开口道。 随后背着手,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唉。”镜心魔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 在李存勖麾下要加班,李存勖死了他还加班,那这李存勖不是他妈白死了吗? …… 此刻。 洛阳宫内。 接到了命令的黑甲士卒引领着一位一身娆疆服饰的紫衣少女,缓缓的行走在洛阳宫内。 跟在黑甲士卒身后,蚩梦好奇的望着身侧的宫殿。 看着眼前富有中式美感的巍峨高耸的宫殿,屋檐飞舞,金碧辉煌,散发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途径宫殿中的庭园,她又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回廊曲径,湖泊花园,池塘亭台,草木葱茏。假山流水,宛如人间仙境。花卉灵动绚烂,竹林幽静清雅,构成了一幅幅宛如世外桃源的画面。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见小妖女 “怎么这么晚了,才来申冤? 也不挑个早点的时候。”在蚩梦身前,一名引领着蚩梦的不良人看向身后的紫衣少女,开口询问道。 “这个嘛……”蚩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也就是天子仁厚,换了天下任何一处其他地方,有你受的。”那不良人转过头,将视线从蚩梦身上挪开。 这姑娘自称是不良人天伤星之女,且有天大的冤情要诉,如今的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颇受天子重视,事关紧急,且是自己的同僚,不可不重视。 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巍峨的大殿前,那不良人对着蚩梦点了点头,旋即,转身便离开了。 蚩梦左顾右盼,宫殿前的石阶之上,每几步就立着一名披坚执锐的黑甲士卒,心中有些小忐忑,但想到自己正在蚩笠手上受苦的‘老爸’,她便坚定了下来,迈步走向那灯火通明的大殿。 此刻,他还不知道,蚩离和蚩笠两人已经离开了娆疆,来到了中原。 迈入大殿之中,蚩梦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眼眶内滴溜溜的转,在恢宏且巍峨的大殿之中,她一眼便望见了那道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 少年一身龙袍,外披一件金丝长袍(还是之前监国套装上的那一件),佛靠金装,这一身服饰将其丰神俊秀,英俊非凡展现的淋漓尽致。肌肤白皙细腻如羽毛,修长的剑眉宛如墨笔所画,星目灼灼有神。 一见迈入殿内的蚩梦,李星云目光一凝。 ‘小妖女…… 久违了啊……’ “民女蚩梦,参见陛下。”蚩梦有些慌乱的拜倒在地。 她并没开口说她上一世说的暗号,原因是因为她也不确定李星云讲不讲这个。 李星云周身金色雷息闪烁,霎那间便来到蚩梦身前。 ‘好快!’蚩梦感受到眼前之人举手投足之间带来的压力,心中一颤。 这就是中原的天子吗? 李星云给她的压力要比她面对他老爸蚩离,还有巫王八蚩笠之时还要可怕。 李星云伸手,想要将蚩梦扶起来。 蚩梦见李星云伸手,心领神会的恭敬的用双手将象征着万毒窟圣女身份的腰牌奉上。 李星云:…… 蚩梦:你就说心没心领神会吧。 此刻,在李星云身后的御案旁,镜心魔自己找人立了一张小案,正在比自己还高的折子山之中奋笔疾书。 李星云暗暗叹了一口气,抬手,以内力将蚩梦手上的令牌招到自己手上,随后,又以内力将蚩梦扶起。 “你先起来。”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多谢陛下。”蚩梦闻言,有些怯怯的起身。 她双眸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有些紧张的盯着眼前的李星云。 “这是万毒窟圣女的令牌,你……有冤情?”李星云侧眸望向眼前的蚩梦,明知故问的开口道。 等蚩梦先开口,而后他在开口。 毕竟他也没法解释他知道蚩梦冤情的事情,那就等蚩梦先开口吧。 “是的,陛下,我父亲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的天伤星,平日里坐镇万毒窟,可万毒窟的巫王蚩笠为夺权,将我父亲囚禁了起来。 我此次来中原,就是为了找不良帅主持公道。”言罢,蚩梦又一次双膝下拜,拜倒在地,开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叩首行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孤星、天伤星皆为不良人,也是陛下的臣子,民女想请陛下主持公道。” 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得不说,蚩梦的身材极好,尽显曼妙曲线。她的身姿窈窕婀娜,如同弯月初现,美轮美奂。腰肢纤细,宛如柳枝柔韧,令人心生怜爱。臀部丰满饱满,线条匀称流畅,胸部挺拔而丰盈。 双腿修长笔直,修长的大腿和纤细的小腿交相辉映,展现出完美的比例,且她身材完美无瑕,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她都是一道令人陶醉的风景线,让人为之倾倒。 只是在场的其他两人,一人醉心于奋笔疾书,另一人则是正在思索该如何给蚩梦一个交代。 李星云看向眼前拜倒在地,显得格外的乖巧柔,但比上一世的最后,却少了几分……莫名的羁绊之感的蚩梦,神色复杂。 镜心魔坐在一堆折子山之中,听闻蚩梦此言,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批完一份折子,他将其合上,拿着它无所谓的扇了扇风,随后仍在一边已经处理完的那一堆里。 不得不说,镜心魔的效率相当之高,因为多年来为李存勖处理政务练出来的速度,加之身为不良人,对情报的熟悉,他批起这些折子来可谓是小菜一碟。 ‘累就累点吧。’镜心魔这般安慰自己。 多少人……例如李存礼,想累还没这门路呢。 不过两个上一世之间除了敌对几乎再无关系之人,这一世却因为某种神秘的原因彼此之间起了某种神奇的反应,形成了某种介乎于政敌、竞争者、同僚三者之间相互结合的关系,倒也让人感慨命运无常。 至于蚩笠那点小心思? 在镜心魔眼中,他和蚩离的水平也就半斤八两,这两兄弟玩玩巫蛊之术还行,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忠诚于大唐、天子、大帅,大帅和天子也都信任他,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的镜心魔是无敌的。 “我明白了,你先起来。”在蚩梦面前,他下意识的用了“我”这个自称。 蚩梦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闻言,她略微抬起身子,而后犹豫了一番,却并没直接站起身,只是跪坐在原地,仰望着眼前的李星云,见李星云正端详着她的那一枚万毒窟圣女的令牌,思索着,她便缓缓的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柔顺且恭敬的站在一边。 李星云侧眸望了一眼蚩梦,他注意到了此刻蚩梦的动作,但什么也没说。 “姑娘,你且先住下,但这枚令牌,我要借用些许时日。”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蚩梦,平静的开口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运筹帷幄 “来人。”李星云开口呼唤殿外的甲士道。 几名身披黑甲的士卒闻声,来到了殿内。 “为这位姑娘在洛阳宫内安排一处住处。”李星云看着入殿的几名甲士,开口下令道。 几名甲士依令而行。 “姑娘,请。”其中,一名不良人看向眼前的蚩梦,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开口道。 “哦。”蚩梦点点头,一头紫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略有波动,她看了看李星云,而后转身跟着殿内的甲士离开了。 “镜心魔。”李星云转身,向着正在奋笔疾书的镜心魔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 抬手,掌心之中躺着那一枚蚩梦的万毒窟圣女令牌,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手上的令牌。 “圣上?”镜心魔扶着桌案,缓缓起身,看向李星云,开口道。 “帮我把这枚令牌送给袁天罡。”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他相信,看到这枚令牌之后,袁天罡会明白该如何处理娆疆之事的。 “若是只为娆疆之事的话,还请圣上放心,不需送令牌给大帅,大帅,已经安排的妥当极了。”对于袁天罡的安排,镜心魔也是知情的,他看向李星云,嘿嘿一笑,开口道。 再说了,收拾区区蚩笠、蚩离这两难兄难弟之间的小矛盾还需要大帅亲自出手吗? “只是不知道,圣上想如何为这小姑娘主持公道呢?”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他们要怎么办,自然是以天子的意思来办了。 “我听说……”李星云此刻已经走到了御台前,迈步缓缓的走上台阶,一边开口道:“此刻,娆地之中,盛行所谓“枫叶之辱”的说法?” 李星云并没直接回答镜心魔的问题,而是漫步经过那如山一般的奏折,坐在了那一张明黄龙椅之上。 “嘿嘿,野心家的小把戏罢了。”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自家的天子,嘿嘿怪笑着,俯身到李星云近前,开口道。 一如他当年服饰李存勖一般。 “哦?”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 “挑动仇恨,最是能让人狂热、盲目,只是这手段着实算不上高明,这背后之人,也确实太异想天开了些。 巫蛊厌胜之术确实叫人防不胜防,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解释道。 “这道,指的是袁天罡吗?”李星云看向身旁的镜心魔,笑了笑,开口询问道。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的在桌案上一拂。 “若是大帅,高的便不只是一丈。”镜心魔嘿嘿怪笑着。 向他这样的挂件类不良人,挂在越强的人身上,水涨船高之间,他也就越强。 上一世的镜心魔,在大帅死后,只能唯唯诺诺,这一世的镜心魔背靠大帅和天子,活着的大帅和天子,还有渐渐恢复元气的不良人,顺风局里重拳出击。 “还不知道,天子之意,在何处?”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询问道。 “娆地道阻且长,但……‘朕’心知,无论是娆地之民还是中原之民,皆是心向和平与大同。”李星云沉思,上一世,在他以身祭兵神怪坛,以求诛杀蚩笠之时,几乎整个娆疆的各方势力都在侯卿的策划下加入了他们。 “这挑动人心者,当罚,其心可诛。 但我依稀记得,三百年前,大唐刚立国之时,娆疆便生乱,最终被袁天罡、李淳风联手设计平定,今日又有人鼓动人心。 这天下心向和平,心向大同之人,为何便不能一起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李星云似是感慨,似是呢喃的开口道。 如果,能把娆疆也变成大唐的一部分,是不是就能彻底终结所谓的枫叶之辱?从此,娆疆和中原便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当然,或许大唐还会再一次分崩离析,但此刻他即为天子,自然是让大唐越强越好。 “圣上英明。”镜心魔闻言,画着小丑妆容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笑意。 不止是娆疆,还可以有漠北,乃至很多很多的地方,从此以后,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成了一家人,是否战乱就会少很多呢? …… 汴州。 焦兰殿。 宫殿巍峨耸立,金碧辉煌,大门高耸入云,门额上方挂着巨型匾额,雕刻精美,金光闪烁。朱红色的柱子承托着屋顶,彩绘壁画装饰着墙面,龙凤纹饰瑰丽夺目。 殿内,香炉里飘散出一缕缕檀香,弥漫在宫殿的空气之中。 殿堂中央有一座玉座,上面铺满了锦绣绒被,假朱友文一身黄袍,坐在龙椅之上,那曾是朱温坐着的地方,这把无数人想要坐上去的椅子,此刻,假朱友文却坐的是如坐针毡。 因为此刻殿内手拄盘龙杖,满头白发苍苍,身材佝偻,面容苍老的孟婆正立于大殿正中。 而此刻,殿内两侧,是身披黑甲鬼面,手持明晃晃的弯刀,看着像是玄冥教众,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之人。 “孟……孟婆,您老人家好啊。”假朱友文看向殿内的孟婆,有些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那弯刀在殿内灯火的映耀下闪烁着寒光,让假朱友文着实心中惊惧不已,连带着被大梁文武百官朝拜之时,这几天多了的那点心气儿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清楚,孟婆随时随地都能让他去死。 “老身参见皇上。”孟婆如是开口道,只是她虽开口行礼,却也只是停留于表面,实际上身上一点动作也没有。 “免礼、免礼。”假朱友文尬笑着看向殿内的孟婆,此刻,他已经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唐已破郑州,兵峰可直指汴州,皇上,是不是该拿个主意啊。”孟婆看向龙椅之上坐着的朱友文,开口道。 她语气不快不慢,颇为温和,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挥,焦兰殿外走出几名捧着各种盒子的玄冥教众。 那几名玄冥教众当着假朱友文的面把盒子打开,着实是让这个傀儡狠狠地吓了一跳。 人头、全都是人头……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迁都 孟婆深知,胜则反攻倒算,败则怀恨在心。 白起的死,和范睢有一定关系,廉颇、李牧兵败,郭开功不可没。一个存在于朝廷内部,能直接影响到皇帝的奸臣的存在,对于一个国,尤其是外有强敌环伺的国家而言,是一件在恐怖不过的事情。 但事实上,还有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把控朝堂的权臣是对方的间谍。 经典案例包括秦桧,也包括此刻的石瑶。 龙椅之上,假朱友文被吓的面如土色,脸色苍白。 白天还在向自己提意见的臣子,晚上竟然就变成了撞在盒子里的人头,血淋淋的现实让恐惧击穿了假朱友文内心承受能力的上限。 毫无疑问,那都是这几日讨论之中提议出兵伐唐的梁国臣子。 “孟……孟婆大人,我、我……”此刻,假朱友文被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陛下莫不是没听清楚?老身在问,若是唐军来攻,陛下该如何是好!”孟婆一顿手上的盘龙杖,语气平稳如初,开口道。 盘龙杖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孟婆深厚的内力的加持下极为浑厚,这让龙椅上的假朱友文脸色一白。 他听的清楚孟婆口中的威胁之意。 这……这……一时之间,假朱友文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孟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作为一款合格的间谍,孟婆深知,不能让朱友文,亦或者说,现在的大梁继续将首都放在汴州。 汴州城内,有几十万大军在,她要竭尽所能的削减天子身上的压力,听说,天子刚刚登基,这汴州城,便作为他们的贺礼吧。 “孟婆大人说如何是好,那便如何是好。”闻言,假朱友文有些荒唐的开口回答道。 “既然皇上有意,能体察臣一片苦心,那便这般行事。”孟婆开口,随后,一名不良人拿着一张已经被拟好的圣旨,走上了高台,直接将圣旨扑在了假朱友文的桌上,面前。 其上,赫然是迁都的圣旨。 而假朱友文如蒙大赦,连忙在圣旨之上落笔,签字。 …… 洛阳。 洛阳宫内。 劳碌了一天,大唐天子李星云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内。 宫殿大门高耸,门楣雕刻着祥云和龙凤图案,金光闪耀,充满着庄严肃穆之感。 李星云坐在上等的红木和白玉制成的大床之上,这床雕刻精美,层层叠叠,富丽堂皇。床帐悬挂着锦缎和绸缎,装饰着精致的刺绣图案,床上铺着锦缎和丝绒的被褥,配以华美的枕头。 ‘张全义真是个能人啊。’望着身旁美景,李星云开口感慨道。 寝宫的墙壁上挂满了名家书画和绘制精美的屏风,再现着历史神话和自然景色。珍贵的瓷瓶和玉器摆放在红木雕花的柜子上。 李星云摇了摇头,他在想接下来大婚之事。 良久,他摇摇头,准备睡觉,但忽地,他感受到一道气机,正悄悄地溜进他的寝宫内。 “皇上~”香甜软糯的声音以撒娇的语气响起,这让殿内的李星云面色一变。 “师妹?”李星云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少女的面容清丽动人,齿如纯玉,眸子明亮晶莹,透着一丝灵动。她的皮肤细腻白皙,如同春水一般光滑柔嫩,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她的五官端正秀美,眉弯如柳叶初展,眼眸如星辰闪烁,鼻梁挺拔,唇线优雅,微微卷曲的睫毛更加烘托出她那双迷人的眼眸,令人为之倾倒。 身材绝好的她,曲线婀娜多姿,纤细的腰肢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肩膀修长而匀称,臀部丰满饱满,双腿修长笔直,可谓步步生花。 此刻,陆林轩的气质既有其独特的清丽、又有一分初为人妇的妩媚,最重要的是,此刻,她换了一身颇为华贵的衣服,虽不是皇后的服饰,却也和往日的装扮大相径庭,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长袍宽大而拖地,裙摆上装饰有精美的刺绣图案,绚丽多彩。袍身常常配以腰带或锦带,突显出其纤细修长的腰线。头戴花冠,上面镶嵌着宝石、珍珠,闪烁着耀眼的光彩。头发以盘发的方式梳理的整齐而精致,梳着复杂而华美的发型。 古诗有云“人面桃花相映红”,此刻,陆林轩其人、其衣、其所处的环境相结合,魅力相得益彰,让人倾倒。 “师妹?你怎么来了?”李星云眼见着陆林轩前来,她手上还端着一个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的盘子,有些惊讶的开口询问道。 “自然是来服侍师哥啊。”陆林轩上前两步,缓缓的端着手上的盘子走向李星云。 离近了,李星云才看清楚那盘子上是什么东西。 是一根像竹签一样的东西。 “服……服饰?”李星云看着陆林轩手上的盘子里仅有的一根竹签一样的东西,实在是没明白自己师妹这祖宗有想干什么。 “臣妾来侍奉皇上翻牌子啊。”闻言,陆林轩在李星云面前拜倒,李星云伸手想拉她,但是没拉住。 陆林轩恭敬的将手上摆着一枚竹签的盘子递给了李星云。 李星云平静的将那盘子上的竹签拾起,而后有些无语的开口道:“师妹,快起来吧,以后不用这般……生疏。” 对于陆林轩,虽然是中了袁天罡的奸计,但李星云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 “是,皇上~”陆林轩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软糯之意,她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温柔的开口道。 李星云一看牌子,上面赫然刻写着陆林轩的名字。 “这……还有翻的必要吗?”李星云苦笑着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女,开口询问道。 “当然了,师哥。 其实原本有两块牌子的,但是姐姐她说她累了,就把那块牌子抽走了。”陆林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站起身,点了点头,开口道。 李星云:…… “皇上,夜深了,就寝吧……” …… 此刻。 洛阳宫中另一处。 一处小房间内,蚩梦躺在房间里,正思索着,自己是否能大仇得报之时,她忽地感受到一些异动。 旋即,她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谋划 “啊?”蚩梦听见这诡异的敲门声,心肝一颤。 黑夜里,一个人,一间房,突然出现的敲门声。 蚩梦的确靠着气机感应感受到了异动,但这并没有让她心中多出几分安全感,因为当她感受到异动之时,对方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在她的感知之中,对方宛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 “什……什么人?”蚩梦轻轻的娇喝一声,翻身上床,下意识的将被子翻开裹在身上,缩到角落里,只露出半张脸。 她一边运转驭虫术,悄悄地催动蛊虫,一边紧张的望着门边的方向。 “是我。”侯卿的声音自门外传入屋内。 “小白脸……”蚩梦闻声识人,放下了心,也收回了蛊虫。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准备出门去见一见侯卿。 对她而言,和她一起同行了些许时日的侯卿也算是个熟人了,她父亲的兄弟夺权,软禁了他父亲,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尤川背叛了她,和她站在了对立面,这么多日来,其实她有些没心没肺,但内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份孤独少女的悲伤的。 但侯卿的“善意”……嗯,姑且算作是一时兴起的善意吧,对蚩梦而言,颇为温暖。 娆疆的习俗,闯了娆疆姑娘的闺房,就要…… 多次游历娆疆,寻找十二峒的侯卿自然知道这规矩,故而,他并没直接闯入蚩梦的房间。 蚩梦推门,门前一颗大树,以及皎洁的月光与漫天星辰落入蚩梦眼中,在其眸中和她可爱的紫色双眸一起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小白脸,你在……搞什么?为什么坐在树上?”蚩梦有些无语的看着靠着大树树杈之上,独望苍穹的侯卿,有些无语的开口道。 “因为,这样帅!”侯卿一边仰望苍穹,一边开口道。 天命孤星,独望苍穹,便是这般潇洒,端得是帅气无比。 他身形腾挪间,潇洒的自树上跃下,轻松来到了蚩梦身前。 蚩梦被他这一手吓得倒退了半步。 “你,来干什么?”操着一口神奇的将各地口音融合在一起的独特口语,蚩梦看向眼前的侯卿,开口询问道。 “事情办的如何?”侯卿看向眼前的紫衣少女,开口询问道。 “他答应了。”蚩梦看向眼前一身白衣飘飘,即便是谈话也在凹造型的侯卿,顿了顿,默默地开口道。 “嗯,那便好,所以……”侯卿双手抱拳,对着眼前的紫衣少女拱手一礼,开口道:“教我蛊术吧。” “诶?(@[]@!!)”蚩梦闻言,有些小小的诧异感,她注意到了,侯卿的腰间有一枚笛子,看着材质像是……骨头? 这家伙怎么就非让自己教他蛊术呢? …… 翌日。 又是一夜缠绵,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李星云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去准备为大唐的事业而奋斗。 洛阳宫,平日里议事的大殿之中。 李星云一身朱红龙袍,身披金丝长袍,走进了大殿之中。 此刻,已入深秋,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就要到冬天了。 冬季天寒地冻,交通不便,粮草、补给物资等供应困难。在冬季作战需要面对严寒的天气条件,无法及时调度和运输足够的粮草辎重,同时,易引发寒冷病、冻伤等问题,同时也影响了部队的机动性和作战效率。 同时,由于地面结冰、河流封冻等原因,行军困难,特别是在草木凋零、水源冻结的情况下,部队难以获得足够的补给和休整条件,行军风险极大。 所以,哪怕此刻他已然坐拥不良人、玄冥教、通文馆三家势力,幻音坊也算得上他们的盟友,短时间内,李星云也不打算在大动干戈了。 但有些事儿,李星云必须要去做,首先便是取出龙泉宝藏。 龙泉宝藏之中有不少金银珠宝,具体数目有多少李星云也不知道,但上一世的李嗣源后来那么猛,几乎威震天下,这与他借着执掌晋地之利,得到了龙泉宝藏不无关系。 很多人只看到了李嗣源从龙泉宝藏之中得到的玉玺,却没看到他得到的金银,以及用金银换来的铠甲、兵器、粮草、死士。 现在龙泉宝藏所在何地,他心中清楚,剑锋帝王血与龙泉剑也在他手,寻个时机取下龙泉宝藏在合适不过。 第二件事,就是他准备去寻尸祖焊魃。 上一世,侯卿曾带着他去寻过尸祖焊魃一次,他自然也是记下了这地点,他准备去尝试一下,能否争取到尸祖焊魃。 上一世,李嗣源设计毁太原之事,让他意识到了尸祖旱魃的可怕之处,或者说,是他掌握着的火药之力的可怕之处。 侯卿曾以此法将他们从蚩笠手上救出,朱友贞曾以大梁无敌大将军攻城略地,那一日,朱友贞宛如天灾般的炮击,以及他当时的震惊、震撼和无力感,到现在还让他记忆犹新。 若能借着这火器强军,自是再好不过。 李星云正想着事情,李存礼、镜心魔两人联袂而至。 “臣李存礼(镜心魔),参见陛下。”两人齐齐下拜,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两位请起。”李星云开口,示意两人起身。 “谢陛下。”李存礼、镜心魔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而后起身道。 “陛下,臣有本奏,请圣上过目。”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他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本奏折,恭敬的双手递给李星云。 镜心魔对李星云的称呼很多,皇上、陛下、圣上,他对于使用这些称呼也有种莫名的神奇规律,但李星云暂时还摸不透。 李存礼看向身旁的镜心魔。 得了护国大将军之位,李存礼此刻也算是威风八面,此间乐,不思李克用也。 你有本,我也有本。 “陛下,臣也有本。”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慢。”李星云抬手,示意李存礼和镜心魔两人先停下来。 李存礼和镜心魔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就里。 “不知上面的阁下,此来所为何事?”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昏招\’ 大殿之中,李存礼和镜心魔两人皆是有些不明就里。 却见一道一身白衣,身材修长,面如白玉,一头白发,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落在殿门前,瞬息之间,他便已然来到了殿内。 他腰间别着一柄红伞,手上拿着骨笛,看着眼前的君臣三人。 “尸祖侯卿? 来人,护驾!”李存礼看向进入殿内的白衣男子,伸手自腰间抽出软剑,警惕的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同时高呼道。 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一大群身披黑甲,手持利器的甲士冲入殿内,将侯卿团团围住。 侯卿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甲士,并未在做出任何反应。 “这位便是玄冥教的尸祖侯卿了吗?久仰大名。”镜心魔看向眼前的侯卿,眼神中带着警惕,但语气之中仍能带着几分善意,开口道。 这便是镜心魔的厉害之处,口蜜腹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 “你,就是李星云?”侯卿看向眼前一身龙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大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给我拿下!”李存礼抬手,将手上软剑分为两柄,他开口道。 玄冥教四大尸祖的本事他清楚,殿内的甲士拿不下侯卿,还得他亲自出手。 “慢。”李星云抬手,示意李存礼停下。 “是。”李存礼依令而行,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而后退到李星云身后。 “尸祖今日来此,莫非是有事找我?”李星云看着眼前的侯卿,开口询问道。 上一世,侯卿也是这般特立独行,且无厘头,行事专凭好恶,随心所欲,不过李星云还是蛮欣赏侯卿的性格的。 “我有件事找你。”侯卿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嗯。”李星云闻言点点头。 侯卿瞥了一眼李星云身旁的李存礼、镜心魔二人。 李星云心领神会,他开口道:“李大人、镜大人,还请到殿外稍后片刻,我与尸祖聊聊。” “这…… 是。”李存礼本想在进言,他十分担心尸祖侯卿行刺,但转念一想,李星云的武功有多高,他是清楚的,就凭一个侯卿,远不是他们家天子的对手。 想通了关节,李存礼拱手一礼,而后和镜心魔、殿内的甲士一起,退出了大殿。 “还没问过,尸祖为何而来若是无故而来,那便……太没品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侯卿,笑了笑,开口道。 听到“没品”两个字,侯卿的面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 ‘他刚刚说什么?我没品?!’ 不过尸祖侯卿还是很快稳住了心态。 要是三言两语就被激怒,那他可真是没品了,对于侯卿来说,丢范比丢命严重,严重的多。 “不过,我知道,似尸祖这般风范之人,来寻我,自是有风雅之事,我说的可对?”李星云看了看眼前的侯卿,开口道。 他不知道侯卿为什么来找他,但既来之,则休走之,他不求能把侯卿直接拉到大唐这条船上,但也要确保尸祖侯卿这一世不能成为他的敌人。 毕竟上一世,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觉得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侯卿闭目不语,故作深沉,但实际上,他恰恰是被李星云这一番话给拿捏住了。 事情的起因十分蹊跷。 昨夜,他又一次希望蚩梦教他蛊术,但蚩梦以娆疆习俗,为成亲之前不能收徒为由拒绝了。 侯卿笑了,就这? 要么怎么说侯卿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呢,其他人都能听出蚩梦的拒绝之意,但侯卿不,他觉得……这年头找个男人成亲还不简单吗? 他信誓旦旦的向蚩梦保证,自己肯定能给他找一个好男人,保证能满足她所谓的‘长的不丑、能说会道、逗她开心、身手不凡,不要求以一敌百怎么也要以一敌十’等一系列要求。 他左思右想,突然发现,与其去大街上随便找一个,眼前,洛阳宫内,这不就有一个吗? 他这就想到了李星云。 他听说了李星云会九幽玄天神功,那一日潞州城前,他靠着护体阴气立在空中的事看到的人太多,根本瞒不住,他和降臣的关系侯卿也猜到了,所以,他大摇大摆的来了。 如他所想,李星云没有对他表现出敌意,但他没想到的是,李星云会揪住‘没品’这两个字说事儿。 这可让侯卿为难了,毕竟,堂堂尸祖干媒婆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有品的事儿,对吧。 “尸祖,请。”李星云走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看向侯卿,开口道。 “去哪?”侯卿开口,有些疑惑的问道。 “初入洛阳宫不久,这洛阳宫的风景,我也还没仔细看过呢,不过今日尸祖这般人物到来,自是应当纵情风月一场,尸祖觉得呢?”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侯卿,笑了笑,开口道。 “嗯。”侯卿闻言,应了下来,他发现了,李星云……范拿捏的挺正啊。 都已经能让侯卿感受到压力了。 面对‘有品’之人,侯卿自然也是认真了起来。 如果李星云知道侯卿是怎么想的,那也只会笑笑,毕竟他师承袁天罡、李偘,又从李克用、李嗣源、李茂贞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论拿捏姿态,上述的这些人是有水平的,言传身教,哪怕没人特意教过,李星云对这方面的能力已是不弱了。 “请。” …… 此刻。 汴州城内。 此刻的汴州城,已是一片人心惶惶,一地狼藉。 这一切的起因,则是因为大梁皇帝朱友文的一道诏书,迁都。 起因是因为大唐的兵峰势如破竹一般的攻破了郑州,兵峰直指汴州,而大梁皇帝为了避大唐“兵峰”,故而迁都。 这是一个绝对的昏招。 且不说汴州作为大梁都城,其象征意义,一旦迁都,人心动荡不休,但说这城中的人口,乃至多年来大梁的积蓄、经营,便是难以言喻的损失。 但假朱友文依旧成功的下了诏书,原因很简单,因为孟婆,乃至她身后的不良人们,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昏招不昏招的无所谓,只要能对大唐有利便可,就这样,一道天大的荒谬信息就这样传遍了天下,连带着,无形之中将大唐的声势又一次壮大了不少。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福定无双至,祸必不单行 某处密林之中。 假李、朱友文、孟知祥三人坐在一棵树下,借着树荫乘凉。 不得不说,这三个人此时虽然狼狈了一点,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接连受挫,行事一片恶劣,这三个人还能聚在一起,不至于到散伙的地步,也是厉害。 一棵树下,一片树荫之中,三个人各怀心思。 朱友文想着九幽玄天神功,以及传说中龙泉宝藏之中的神功秘籍,若是练成,不知该多么厉害。 假李满心想的都是不惜代价得到老大的承认,无论这过程要用多少卑劣的手段,无论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么低。 其实假李并没有多么在乎李星云,李星云对他而言不重要,哪怕他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和那人从相貌上看一抹一样的怪物。 他只在乎袁天罡。 至于孟知祥,他想的就多了,也更加正常一些。 去国怀乡,敌对势力日盛,如日中天,而他此刻只得躲在一方树下,借着树荫遮阳,同时,他还在想他的发妻,太原失陷,李嗣源投降之后,他的家眷都落在了李星云手上,她还好吗? 但他不能回去,也不能投降。 走到这一步了,回去必死,如果不回去,李星云顾及他还在外,不会杀她。 就在此时,一位颤颤巍巍的行人裹挟着一身风尘,背着包袱,途径这一条小路,经过假李三人眼前。 假李眸中杀气闪烁,这杀气让孟知祥心惊,他抬手之间,一枚华阳针被他捏在手里。 假李深知不良人有多可怕,他们可能是路边的行人,可能是瘸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乞讨的乞丐,可能是奄奄一息的老人,甚至可能是街边的小孩。 他们传递出的情报和精锐不良人传出的情报一般致命。 朱友文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并没做任何反应。 孟知祥心血来潮,他看向眼前拖着行礼的行人,开口询问道:“老丈,往何处去啊?” 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森林呈现出一片明亮而宁静的景象。树木高大挺拔,接受着温暖的光芒,散发出葱绿的生机。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影子,如同金色的细丝舞动在地面上。 他们三人坐在树荫下,而那行人行在阳光之中,同处一片天空之下,却又彼此泾渭分明。 “什么事儿啊?”那行人闻言,他老早便看清这树下坐着三个人,抬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之上的汗水,下意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三人的衣着。 一人身披黑袍,面部被遮住,一人身披锦绣,面容宽厚,一人身着黑甲,身材魁梧,这三人奇装异服,但又各自有一番气度在身。 不像土匪,但更不像好人。 “嗨,我见老丈风尘仆仆,像是有什么人追赶一般,心生好奇,这才开口相问。”孟知祥看向眼前的老人,开口道。 “要打仗了,我呀,是去躲兵祸的。”那老丈闻言,也不隐瞒,开口道。 他觉得孟知祥有拿他寻开心的可能性,但见孟知祥三人气度,且对方人多势众,他这心气儿矮了三分又三分。 “打仗?又有什么地方要打仗了?”假李闻言,蹭的一下起身,看向眼前的老人,有些焦急的开口询问道。 “汴州啊,皇上(这里指孟婆扶植的傀儡政权假朱友文)已经下令要迁都了。”那老丈言罢,摆摆手,转身便继续向着远方而去。 假李闻言,沉默了下来。 他一边沉思,一边抬手,华阳针裹挟着滚滚蓝色气焰直奔那老丈而去,正中其心脏部位,华阳针刺入体内,又透体而出,那老丈惨叫一声,而后倒地毙命。 李嗣昭的内力给他的功力带来了极大的提升。 林间的寂静被打破,无数羽翼振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鸟群们在恐慌之下,纷纷飞离树枝,如同烟花般在空中绽放。 孟知祥侧颜看了一眼那倒地毙命的老丈,长叹一声,转而,他开口道:“迁都? 怎会出此昏招? 都城一动,人心大乱之间,岂不……” 岂不白白便宜了李星云? 话还没说完,孟知祥就想起来了。 真正的朱友文在他身边呢,现在汴州内只剩一个李星云扶植的傀儡,他行事,自然是越符合李星云的利益越好。 假李心态又崩了。 好在心态已经崩溃了很多回,有一定抗性了,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还有机会。 “两位,看来咱们得加快脚步了。”假李抬眼,站在树荫下,望了一眼正在中天之上映耀的烈阳,顿感眼睛刺痛,移开了视线,他开口对着朱友文和孟知祥两人,开口道。 只是他该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前方,又有一道坏消息在等着他。 三人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直到下午时分,太阳下移,天色渐暗,这才寻了一座小村落,寻到了一家客栈,三人准备住下。 三人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店家,上好的席面衣着,温壶好酒,三间上房。”孟知祥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看着客栈的掌柜,开口道。 “好好好。”这客栈的掌柜一见孟知祥等三人衣着打扮,以及那一块碎银,连连点头,踱着步子来到孟知祥三人所坐的桌子前,拿起那一小块碎银,转身,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而后,他开口招呼道:“贵客三位,上好席面一桌,快去安排。 快把我珍藏的‘杜康酒’给三位贵客温上。 懒东西,这次是贵客临门,手脚放利索点,要不扣你工钱。” “我日,本人什么时候手脚不干净!”此刻,一名身材极为矮小,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有着奇怪口癖的“侏儒”骂骂咧咧的从后厨走了出来,手上拎着一块麻布。 来人正是本人,他顶着一头冲天辫,整个人的形象可谓滑稽至极。 “扶桑人?”孟知祥一眼便认出眼前这身高不过三尺之人是扶桑人,这口音,这身高,想认错都难。 “我日,这位客官好眼光,本人正是有着扶桑小太白美誉的……”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日,本人…… 假李,朱友文,孟知祥三人就这么听着眼前的矮子自吹自擂。 眼前的扶桑人太过拙劣,以至于假李连杀他的心都没有,这么一个小矮子,能翻得起什么风浪来? 不多时,本人温好了一壶酒,在掌柜带着监视之意味的视线之下,费力的将酒壶端到了桌上,又费力的为三人摆好酒碗。 “哼,侮辱本人,你会后悔的!”本人见那掌柜一直以冰冷的目光盯着自己,撇撇嘴,开口道。 “收留你这倭瓜到今天,本掌柜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那掌柜看向本人,开口讽刺道:“你这样的懒东西,不好好在你们扶桑待着,来我们大梁干什么?” “我日,还大梁呢? 要不了两天,这里就是大唐的土地了。”本人开口,和那掌柜针锋相对。 那掌柜正要开口反驳,不过转念一想,旋即开口道:“哼,你这矮倭瓜,这回算你说对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快,快干活,这是本掌柜给你的福报。” “我日,你们这些人真是坏透底了。”本人开口讽刺道。 不多时,本人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的去了后厨,走了。 “掌柜的刚才说,此地要不了多久便是大唐的土地了?”孟知祥见那掌柜张口便是大梁二字,料想他心中对大梁二字的认可度还是很高的,可那掌柜竟没反驳本人的话。 难道李星云的声势已经可怕到这种地步了吗?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处之地虽算不上大梁腹地,可也算是大梁较为靠近中心的地带了。 “哦,是那矮倭瓜带来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真假,只能都当成真的来听了。”那掌柜听贵客开口,于是也爽利的开口回答道。 “是大梁迁都之事?”孟知祥看向那掌柜,开口,明知故问道。 但并非每一次明知故问都能得到自己设好的答案,这一次就没。 “不是,这矮倭瓜带来了一条消息,说是那岐王李茂贞,还有党项的李仁福都投降了李星……大唐天子。”那掌柜寻了块抹布,一边擦拭了一下之前不知被擦拭了多少遍的桌子,一边开口道。 本人总是有渠道能获得各种各样的信息、情报,而且这些情报还都不假。 事实上,在女帝的授意下,现在的岐国已经完全并入了复立于世的大唐,而深知袁天罡厉害的李仁福,除了向大唐投降之外别无任何选择。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臣服,但这也足够了,起码保证李星云北部又少了一个大敌,同时,若是阻卜人有异动的话,李星云还可以用李仁福去牵制阻卜人甚至是漠北人。 “什么?!”假李闻言,又双叒叕震惊了。 三观碎了一地。 李茂贞投降了? 这的确是假李所没想到的,对岐王和女帝的内情,他也算知道一二,扺掌幻音坊与岐国大权,居然……就这么投降了? 这多逆天啊! …… 洛阳。 洛阳宫中。 一方凉亭之中,李星云和侯卿两人相对而坐,凉亭由精美的红木和雕花白石所建,屋檐上悬挂着细密的金饰,闪烁着阳光的折射。阳光透过屋檐的间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 四周种满了各色花卉,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周围有小河流过,河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漂浮着粼粼的倒影。 镜心魔侍立于一旁,至于李存礼,则是被李星云暂时打发走了,毕竟和镜心魔不同,李存礼是军中将领,而镜心魔则偏向内侍一点,让李存礼站在这里不合适。 镜心魔一边怪笑着,一边给李星云和侯卿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品茗乃乐事,尸祖,请。”李星云端起茶杯,对着眼前的侯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开口道。 “嗯……陛下,请。”侯卿闻言,琢磨了半天,cpu都快干烧了,对方叫他什么?尸祖,那我也得称呼他的身份才行,这才有品,这才对得上。 “如此风景,当真叫人心旷神怡,今日托侯卿尸祖的福,得享半日清闲。”李星云抿了一口茶水,看向眼前的侯卿,开口道。 这半日闲后,他还要为天下大同而战。 “还未问过尸祖今日此来所谓何事呢。”李星云放下茶杯,看向眼前的侯卿,平静的开口道。 侯卿心中一紧,暗道:‘来了。’ “方外之人,随心所欲。”侯卿同样放下茶杯。 侯卿这个人很奇怪,他的行为被“有品”和“从心”两个重要要素决定,他可以因为“有品”这两个字,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把自己摆个好姿势。 因为“从心”,他可以帮着李星云对抗在娆疆只手遮天的蚩笠,也可以帮助李星云、姬如雪对抗如日中天的监国李嗣源。 在面对一个没自己“有品”的人,侯卿会尽力而为的展现自己的有品,在面对一个“有品”程度和自己相近之人,例如十一峒主之时,他能和对方迅速的拉近关系。 但这一刻,遇到李星云之后,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出现了。 对方也相当“有品”,并且,在侯卿眼中,对方还质疑了自己的“有品”程度。 前所未有的压力裹挟着血压涌上心头。 所以,在面对李星云时,他并没选择直接说自己是来做媒的,而是给出了一个随心所欲的答案。 李星云则是笑了笑。 蚩梦刚来,第二天侯卿就来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毕竟上一世侯卿就拜师蚩梦学习了蛊术。 不过李星云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但面对侯卿这种虽然行事风格混乱,但的确有着某种独特的行事逻辑的人,李星云觉得,应该用他自己的逻辑去拿捏他。 “结识尸祖,当是一件美事啊。”李星云点点头,言语之间满是风轻云淡,姿态拿捏的相当到位。 正好,用这段时间,他想想怎么把雪儿追回来,虽然他已经…… 但他还是不想放弃雪儿。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年号 一方凉亭之中。 李星云和侯卿两人相对而坐。 镜心魔已经让他们俩靠走了,去处理各地送来的政务了。 不多时,镜心魔又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回来了,手上,还捧着一封奏折。 “圣上。”镜心魔恭敬的将奏折双手奉上,李星云打开奏折,翻看了起来。 是一封有关改年号的奏折,此事必须由他亲自定夺,李星云闻言,闭目沉思了起来。年号这个事儿,他一时之间还真难以决断。 “圣上,大帅还有一封密信,要我交给殿下。”此时,镜心魔又一次开了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哦?什么内容?”李星云开口问道。 “大帅说,此信乃是他之前所卜一卦,可夺天机、气运,唯有陛下一人可看。”镜心魔恭敬的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恭敬的双手递给李星云。 “唉。”李星云闻言,长叹一声,抬手将密信接过,信纸之上只有四个大字。 ‘见龙在田。’ 闻言,李星云似是心血来潮一般,想到了什么。 “既如此,这年号,不如就叫‘建隆’吧。”李星云沉思片刻,开口道。 “是,陛下。 陛下英明。”镜心魔拍了拍手,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陛下,还有两件较为重要的事儿,请陛下定夺。”镜心魔继续开口道。 “嗯。”李星云闻言点点头,示意镜心魔说下去。 “陛下,李继麟,也就是那朱友谦,他摄于陛下天威,欲倒戈投降于陛下,此事,需请陛下定夺。”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多米诺效应就此开始了。 事实上,这一阵子因为李星云如日中天的声势而心态崩溃的不止一个人。 蒸蒸日上的靠山李存勖说倒就倒,岐王李茂贞举国投降,就连凶残的党项李仁福也上表称臣,洛阳被攻破…… 朱友谦眼看着自己这点地盘已经被李星云包围了,终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像大梁求援? 别说他朱友谦早就把大梁得罪死了,就算大梁还没被他得罪完,已经被逼迫到迁都的大梁是否是李星云的对手还很难说。 没有人在愿意看在大梁的份上拉他一把了,自他亲手攻破同州开始,和往日的一切可能援助他的人的情分,已经被他亲手斩断。 打? 就凭他两州之地,如何与吞并了岐国、晋国与部分大梁土地的李星云抗衡? 既如此,不如早投降,趁此机会,还能得个好价码。 “准。”李星云点点头,示意自己同意了,能少一场战争,日后这天下便多一分元气。 “那陛下,李存勖……”言及此,镜心魔抬手轻轻的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一下,继续开口道:“朱邪存勖假借李唐之名,赐给他“李继麟”这个名字,该如何办? 是收回还是依旧赐给他?” “给他吧,安安他的心。”李星云闻言,开口道。 “是。”镜心魔又一次恭敬的开口回答道。 “对了,陛下,之前泽州被朱邪存勖攻破,大梁名将王彦章被李存勖俘虏,此刻,被押在大牢之中。”镜心魔又一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王彦章也会被俘吗?”李星云闻言,有些诧异的开口询问道。 在李星云的印象之中,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王彦章都是忠勇至极,到了某种极端的地步的形象,上一世朱友贞已经穷途末路,他尚且原以为朱友贞战死,这一世竟会被俘? “王彦章确实忠勇,可这世上,却不是什么人都有陛下这般武功,以他的功力,在朝堂江湖上却可成名一方,可在李存忍的面前,他连自尽都做不到。”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解释道。 他这一身吹拍之功已然炉火纯青,成为了某种独特的本能。 不过话说回来,倒也不能完全算是吹拍,李星云此刻的功力确实算得上惊世骇俗。 “他……愿降否?”李星云看向镜心魔,开口询问道。 这王彦章可是一员猛将,若能得其相助,却是一件幸事。 “不愿,终日不语,也不和任何人交谈。”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禀报道。 “唉,那便这般吧。”李星云也不在乎是不是多一双碗筷,一个王彦章也吃不穷他,就这么养着吧。 等大梁亡了,想来他也就想开了,若是想不开,以王彦章的品性,在放他,想来也不会祸及天下了。 “陛下,李存孝和李存忍,陛下准备如何处置?”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这两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镜心魔身为不良人,对此也是颇为重视。 “他二人可愿降否?”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询问道。 李存孝有大天位功力,且心性纯良,没有谁会不喜欢李存孝这般的属下,至于李存忍,她能训练出殇组织这般厉害的组织,可见其厉害之处。 “李存忍的态度有了动摇,但李存孝依旧不配合。”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回答道。 “嗯。”李星云点点头,继续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让李存忠和……‘李嗣源’去劝劝他?” “圣上英明,小人告退。”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一礼,而后缓缓的退了下去。 紧急的和李星云需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事儿,就不大方便当着侯卿的面说了,这些事儿,镜心魔不用李星云提醒,心里也是如明镜一般。 李星云又一次将视线投向了眼前的侯卿,他开口道:“还未问过,侯卿尸祖亲至,所为何事? 但侯卿尸祖既来,想必,或能挽狂澜于既倒,救苍生于水火。 或,必是高雅至极之事。” 靠不动了,侯卿这人脑回路太奇怪,李星云准备单刀直入,问问侯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额……天子,你要……老婆吗?”犹豫再三,侯卿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口。 想想他侯卿学成蛊术,而后江湖中人先闻声便丧胆的场景,他便是一阵心潮澎湃。 没品就没品吧,没品乃有品之母。 之前挖的一个伏笔埋上了,吸取教训了,下一次不挖太长的伏笔。 今天就一更,抱歉,让人灌酒了,当时喝的我胃疼,已经站不起来了,现在意识不太清醒,写出了不好的东西就坏了大家的兴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唐内阁的筹备和组建(1) 李星云又一次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尸祖震撼。 “不要。”李星云摇了摇头,对侯卿的话题不感兴趣。 “当真不要? 那人和你……很是般配。”侯卿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尸祖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侯卿,开口询问道。 “没了。”侯卿诚恳的点点头,看着眼前李星云,开口道。 他是真的很诚恳,诚恳的李星云现在就就想暴打他一顿。 靠着了这么久,你就说这种奇葩事儿? 但想想还是算了,虽然这一世侯卿已经远远不是李星云的对手,但看着情分上,李星云还是压下了动手的欲望。 “尸祖,这般没品之话,竟也会从你的口中吐出吗?”李星云起身,看向眼前的侯卿,开口道。 “我没品?我……”话说到一半,侯卿未吐出的话语戛然而止。 这事儿好像确实挺没品的。 侯卿在想解释,发现李星云已经走了,独留侯卿一人在凉亭内凌乱。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既如此,只能随便上街上给师傅找个夫君了。 侯卿记住这个说他没品的人了,奇怪的胜负欲在他的心中燃烧。 等他练成了蛊术,定要把今天的的没品变成有品,把场子找回来。 …… 返回平日里议政的大殿后,李星云发现李存礼和镜心魔两人居然都在。 “李将军,等到现在是有什么要事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臣李存礼,参见吾皇。”李存礼正在屋内踱步,猛地听到身后传来李星云的声音,他闻言,连忙转身对着李星云行礼。 “参见陛下。”镜心魔也拜倒在地。 “平身。 二位……爱卿,可有什么事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两人,平静的开口道。 两人闻言,起身。 “陛下,这是……”镜心魔从怀中掏出一本有些厚的奏折,他上前,双手将奏折递给李星云。 这是他之前想要呈给李星云的奏折,却因侯卿的到来而搁置。 “嗯。”李星云抬手接过镜心魔的奏折,又转而看向李存礼。 “陛下,臣听闻梁国要迁都,此乃天赐良机也。”李存礼连忙上前两步,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拱手一礼,开口道。 随即,他双手奉上一封奏折。 李星云闻言,从他手上接过奏折,仔细一端详,是一封请战的奏折,在这上面,李存礼还详细的设计了一份作战计划。 “李将军,果然不愧是晋王保举的国之栋梁。”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笑了笑道。 有功要赏,有过要罚,在焦兰殿前,他曾言‘兴功令后御六合,执敲扑以慑八方’,自是不能食言。 所以,他准备好好“奖励”一下李存礼。 “臣多谢陛下。”李存礼又一次对着李星云拱手一礼,谢恩道。 “李将军,朕决意,在三省六部之上,另设一部,和不良人一起,专门像皇帝负责,平日里,辅佐朕处理政务,你觉得,什么人有能力,且适合进入这个机构,为朕效力?”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笑着开口道。 李星云觉得,最近李存礼太过活跃了一些,他活跃的好像其他通文馆门主都是死人一般。 作为皇帝,他认为自己要赏李存礼,却不能使其手中权柄过甚,进而失衡。 他看似是在问李存礼答案,实际上,是在用某些见不得光权力交换来抵消李存礼的功劳,而且,李存礼非凡不会恼怒,反而会极为开心,因为在他的眼中,他的收益远高于复出。 而从他问出这个问题开始,李存礼就根本没得选,只有一个答案留给他,那就是……李嗣源。 用他手上的资源全力把自己的大哥推上那个皇帝放出来的位子,因为他自己不够格。 如果他僭越而上位,那情况对李星云而言会更好,因为,他李存礼明白,尽入那个位子意味着什么,如果他僭越,其他通文馆的兄弟们怎么看? 那么,现在的李嗣源在哪呢? 想必已经有几个月大了吧。 从此,三千院可以成为他和晋国、通文馆派系直接沟通的一条桥梁,并替他更好的监视通文馆,直到……不良人彻底吞并通文馆。 事实也正如李星云所想,在李存礼听闻李星云之言后,他迅速的展开了头脑风暴。 机构、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负责处理政务。 这几个字眼对于身为政治生物的李存礼而言太过敏感,在听到李星云之言时,李存礼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在李克用手下待久了,对这些事儿,李存礼有应激反应,这样一个机构看似只是辅佐皇帝处理一些机械性的政务,实际上,其衍生权力大到李存礼无法想象,李克用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么一个可能成长为怪物的东西出现的。 但李存礼转念一想,他突然发现,李星云和李克用不一样。 这种机构对于生于民间的李星云而言,确实是可行的,并且,他还有不良人为之助力,但即便如此,对李存礼而言,这也是一块天大的肥肉。 皇帝既然开口问了,那么,报谁的名字合适呢? 他第一时间排除了自己。 把自己弄进这个机构,那可就进步的太快了,你这么进步,大哥怎么想?四哥怎么想? 思来想去,李存礼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大哥! 平日里对他们百般庇护的大哥,最是不错了! “陛下有问,那臣便斗胆进言,臣、臣以为……”李存礼十分紧张,仔细的斟酌着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 这关系到整个通文馆派系未来的走向、荣辱、盛衰。 “臣以为,晋王最是合适。”李存礼斟酌良久,开口道。 “陛下,万万不可!”就在李存礼话说完之际,镜心魔突然开始高呼,这让李存礼吓了一跳。 这死伶人,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李星云转过头来看向镜心魔,却见镜心魔挤眉弄眼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臣镜心魔,请陛下收回成命。”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唐内阁的筹备和组建(2) “何意?”李星云看向已经拜倒在地的镜心魔,心领神会,假意开口道。 虽不知镜心魔要干什么,不过这家伙惯于摆弄人心,说不定能给他一个惊喜呢。 反正最终裁定权在皇帝手里。 “臣以为,让晋王这般能臣,劳累于这点小事,实在是太过屈才,此事,臣镜心魔一人足矣。”镜心魔看向李星云,笑了笑,开口道。 他一人当然不足,但这不代表他不能临场和天子一起做一场戏,把李存礼装进去,让他再吐出来点东西。 李存礼闻言,用能杀人的眼光看向镜心魔。 镜心魔刚刚话语中透露出的消息中有一条,那就是,现在这个部门是镜心魔负责的,他一定是看出了这个正在筹划的部门的潜力与衍生权力,这才阻止他大哥也加入进去! 天子身边有佞臣啊…… “臣只是建议,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一应事宜由陛下定夺,臣绝无二话。”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嗯,既如此,那便按照李将军所言。 此事,便劳烦李将军替朕,去通知晋王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不敢言劳烦,分君之忧,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存礼闻言,做惶恐状,对着眼前的天子拱手一礼。 “李将军,不良人历经多次大劫,此刻人手已然不足,朕欲重振不良人,不知李将军对此可有什么意见?”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又一次开口道。 这话让李存礼心头一震。 大家都是聪明、体面的人,基本上对方一开口,哪怕不明示,也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天子早就设计好了,在这里等着他呢。 此刻,他麾下除了巴尔、巴戈、巴也三大高手外,还有李存忍的殇组织,也被他收到了门下,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身上的担子确实太“重”了。 更何况,现在岐国已降,那天子的手下明面上就有了不良人、通文馆、幻音坊三家势力,这也确实太多了。 ‘既如此,大哥,让小弟最后为你牺牲一次吧。’ “臣李存礼,愿助陛下重振不良人。”李存礼看向眼前的少年天子,不由一阵恍惚,他拱手一礼,对着李星云开口道。 李存礼是个聪明人,他清楚李星云的实力,已经眼前这位少年天子的潜力。 既然有上这艘船,等待着水涨船高的机会,那又何必在做什么其他的举动呢?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其中多有空缺,久闻李将军一手剑术出神入化,这“天剑星”如何?”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询问道。 吞并通文馆计划,启动! “臣,谢陛下。”李存礼闻言,拱手一礼,开口道。 从此,通文馆礼字门将永远的消失,而成为不良人再次重振的养分,但用一个礼字门换来了大哥平步青云的机会,李存礼觉得值,况且,就算有朝一日通文馆没了,他们不还是义兄弟吗? 而在他身后的镜心魔看向李存礼下拜的身影,诡异的笑了。 “你们说,这个机构……他该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李星云又一次像眼前的两人抛出了难题。 闻言,镜心魔、李存礼两人皆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了,圣上,此机构专门向陛下负责,那,臣便取一个“内”字,能入其中者,必是圣上信任的臣子,圣上曾封秦王,有图太宗皇帝贞观之治之伟业之心。 太宗皇帝曾为功臣立“凌烟阁”,那,再取一个“阁”字,不如,就叫“内阁”吧。”天罪星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不得不说,镜心魔在取名上很有天赋,比如“李天下”,比如“戏伶楼”,比如此刻的“内阁”。 “善。”李星云点点头,开口道。 …… 洛阳宫。 女帝所在之处。 这一处宫殿是袁天罡挑的,不得不说,袁天罡很会挑地方。 宫殿由优质的大理石和雕刻精美的白玉建成,屋顶披着精美的琉璃瓦,闪烁着微光,大门上悬挂着细密的丝绸帷幕,这是女帝自己要求加上的,帷幕随风轻拂,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氛围。 宫殿外,还可以看到殿外的花园。花园中种植着各种色彩斑斓的花朵,如绽放的玫瑰、娇艳的牡丹和婀娜多姿的兰花。花瓣轻轻地飘落在空中,仿佛舞动的精灵。花园中的小径由鹅卵石铺就,穿行其中,可以闻到花香的芬芳。 在花园的角落,有一座优雅的凉亭。凉亭上缀满各种花卉,形成一片遮荫。在凉亭中,可以俯瞰整个花园的美景,很是养人。 李星云拎着镜心魔、李存礼两人的奏折,迈入了宫殿之中,途中遇到的宫女纷纷行礼。 女帝宫中的宫女基本上都来自于幻音坊,洛阳宫中有宫女,那也大多都是大梁的……算是遗产吧。 一如宫中,李星云便见到坐在原地一方铜镜前的女帝。 她,还是那么美。 此刻,女帝一身宫装,婀娜的身姿优雅而挺拔,仿佛一株盛开的花朵,容颜绝美,五官精致而立体。 她一双秋水明眸好看至极,皮肤白皙如凝脂,仿佛吹弹可破,光滑细腻,令人陶醉。修长的项颈如天鹅一般优雅,纤细的手指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一幅艺术品。发丝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至腰间,微微波动。 此刻,她身穿华贵的宫装,流苏和锦缎装饰点缀其间,让她更加娇艳动人。裙摆轻轻拂过地面,如同一道行走的风景线,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臣妾参见皇上。”感知到李星云前来,女帝俏脸之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粉红,她便要行礼,却被李星云突然闪到身前扶住。 “不必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开口道。 “谢陛下。”感受着近在眼前之人的气机,女帝耳垂都快红了,她略一低头,小声的开口回答道。 “这边……请,我有一些事想跟……梓童商量。”李星云轻轻拉着女帝的玉手,往卧榻的方向而去。 嗯……别想歪,只是那里坐着宽敞。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唐内阁的筹备和组建(3) “什么事?”床上,李星云和女帝两人并肩而坐,女帝坐在李星云身边,低着头,轻声的开口道。此刻,她脸上带着一抹羞红,仿佛盛开的花朵吐露出初夏的娇艳。 李星云侧眸凝望着她的脸,她的脸庞线条柔和而精致,宛如天鹅般的颈项与修长的下巴相得益彰。眉弯轻轻扬起,如画的弧线勾勒出青丝间的柔情。 此刻,她面带隐隐的笑意,唇角轻启,若有似无地勾勒出动人的弧度。她的嘴唇粉嫩如玫瑰花瓣,诱人而柔软。在她羞涩的微笑中,一抹淡淡的红晕浮现,给她的脸庞增添了一份可爱和妩媚。 到现在为止,他又一次觉得人生如梦如幻。 “能不能,帮我打一场仗?”李星云看向身旁的女帝,开口道:“以岐王的身份。” “嗯?”女帝猛地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李星云。 “你来,就说这个?”女帝起身,她依旧是那一身幻音坊女帝的宫装,赤着玉足,她转身看着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质问道。 “对啊。”李星云点点头。 他是天子,不能总是御驾亲征不是? 他觉得,让岐王去拿下汴州,最是合适,在石瑶的周旋下,这一战根本不可能出任何意外,而这场战功,交给“岐王李茂贞”最是合适。 等到事后,李星云觉得,这个……内阁也可以有女帝,还有他张兄,如果袁天罡有空的话,把他也加上,让袁天罡来做大唐内阁的首领。 这些人处理政务的能力肯定比他强得多。 “你……你……”女帝抬起玉手,指着眼前的李星云,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玉手纤瘦修长,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美感。 她的指尖修长而柔软,指甲修剪整齐,手背洁白如雪,光滑细腻。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的肤质显得更加亮丽。 “禽兽不如……”女帝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女帝:(σ;*Д*)σ死刑! “啊? 我?”李星云闻言一愣,不知所措看着眼前的佳人。 “还能有谁!?”女帝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星云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仗?怎么打?!”女帝见李星云不语,又一次开口道。 “在这呢,伱看看。”李星云抬手,把李存礼递上来的奏折递给了女帝。 她抬手扯过这封奏折,翻开,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一边阅读,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读罢,她点点头,合上了这封奏折。 “李存礼,确实是能人啊。”女帝点点头,感慨着开口道。 这么多年来,幻音坊和通文馆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彼此也在明争暗斗,对李存礼这个礼字门门主的能力,女帝一直都是很重视的,但今日因为某种神奇的缘分,站在了同一阵营之中,她又一次对李存礼的能力有了一个认知。 “我已经封他为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之一的天剑星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女帝,突然开口道。 “那你想没想过,让岐王李茂贞或是女帝也成为你那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之一?”女帝抬眼,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天子,开口询问道。 “合适吗?”李星云有些诧异的反问。 “当然不合适,你这……”女帝咬牙切齿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最终还是把没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忍了下去。 ‘呆子……’ “不过,让我扺掌兵权,你就不怕祸起萧墙?”女帝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突然换了一种很认真、很严肃的语气,开口询问道。 “不怕。 你不是那种人。”李星云闻言,同样严肃且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 洛阳。 李嗣源府邸。 这本是通文馆的一间分舵,三千院就顺势将其作为自己在洛阳的居所。 这本是三千院为了节俭而做出的行为,不过阴差阳错之间,这却让李存礼和一众晋国臣工感觉到自己的大哥,他们的晋王在传递一种信号。 晋王不忘本呐。 一架车架缓缓的停在了三千院的府邸前,车架前,巴尔翻身下了马车,对着车架拱手一礼,恭敬的开口道:“将军,到了。” “嗯。”李存礼掀开帷裳,下了马车。 在他麾下一众高手之中,巴尔毫无疑问是最得他心意之人。 李存礼缓缓的走向他心中大哥的府邸。 “参见门主。”门口,几名身着白衣,脸戴白色面具的通文馆门徒一见李存礼,连忙下拜行礼。 李存礼看都不看他们,径直走进了这座府邸内。 此刻,三千院正坐在一间屋内,他一身白袍,正是李嗣源平日里所穿的衣物,不过那人皮面具则是被他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此刻,他正在屋内,翻看着一本书。 “晋王,礼字门门主到了。”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禀,这可把屋内的三千院吓了一跳。 “快,请六弟进来。”三千院一边将书放在桌上,一边熟练的戴好了人皮面具,转身看向铜镜,整理了一下,确保没有任何破绽,这才又坐回了原位,继续读着书。 不多时,门徒推开屋门,李存礼迈步走入屋内,他看向眼前的李嗣源,拱手一礼,恭敬的开口道:“参见晋王。” “六弟,咱们兄弟之间,可以不那般生分,来,快请坐。”三千院以李嗣源的声线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多谢大哥。”李存礼开口道,随后,他按照“李嗣源”的指示坐在了李嗣源对面。 “大哥又在读《孙子兵法》?”李存礼看向眼前三千院手上的那本书,开口询问道。 这算是他们兄弟之间见面客套的说法。 “嗯。”三千院也摸不准李存礼的脉,只是点点头,开口道。 “大哥,恕小弟直言,您现在更该看《韩非子》。”李存礼端坐在三千院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开口道。 “六弟,莫开玩笑。 《韩非子》可不是我有资格看的。”三千院闻言,差不多明白了今日李存礼为何而来。 “大哥此言差矣。”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开口道。 “大唐复立在即,天子之势如日中天,即为唐臣,只需统摄兵马即可,学《韩非子》又有什么用呢?”三千院模仿着李嗣源的语气,开口试探眼前的李存礼道。 ‘这老六不是有什么歪心思吧,我得试探试探他,然后,禀报天子和大帅。’三千院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这李存礼麾下有殇组织和巴尔、巴戈、巴也三大高手,单他一个人手上的高端战力就快比除了女帝以外的整个‘高手如云’的幻音坊还要多了。 至于已经只剩孟婆一个人和一大堆不良人的玄冥教,那已经不能算作是一大江湖势力,只能算作是不良人的大号分舵了。 “非也,大哥。 我今日入宫之时,得知了一个消息,天子欲在三省六部之外另设一部,如不良人一般,专门像天子负责,主要负责替天子处理机械性的政务,而后禀报天子知晓。 镜心魔给这个机构取了一个名字,叫“内阁”。”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开口道。 “嘶~”三千院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 一时之间,他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李嗣源,对权力之间的利害关系的认知没有那般敏感。 但即便如此,李星云大胆的举动也还是让三千院心头一颤,天子就不怕…… 这时,袁天罡的面具,以及那双眼部位深邃的黑暗又一次浮现在了三千院脑海中。 有大帅在,天子怕什么? “看来大哥已然知晓其中厉害。”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嗣源”,笑道。 ‘我明白什么了?’三千院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端着架子,开口道:“六弟所言甚是,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李存礼看向眼前的大哥,开口询问道。 “不过,此事应是天子亲自定夺,又与我等臣子何干呢?”三千院大脑飞速运作,终于想出来一句能说的话。 “原来大哥是在担心这个啊,大哥放心,今日天子召我,曾询问过小弟,谁入这“内阁”合适,小弟‘推举’了大哥。”李存礼开口道,在“推举”两个字上,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三千院此时,终于是听明白了。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六弟。”三千院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询问道。 “此事小弟正要禀报。 大哥,天子欲重振不良人,我被天子敕封为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星宿之一的天剑星。 殇组织和巴尔、巴戈、巴也三人乃至整个通文馆礼字门,自是也要跟我入了不良人。 不过,请大哥放心,即便我未来不再是通文馆的门主,我们也永远是兄弟。”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嗣源,这个从小对自己多有照拂的大哥,拱手一礼道。 命运无常,在李星云上一世,大肆屠戮不良人的李存礼,在这一次,却将成为不良人振兴的一块重要的基石。 说来,也颇为戏剧性。 …… 第二日。 洛阳宫。 李星云一身明黄色龙袍,龙袍上以刺绣手法精细绘制着各种吉祥纹样,如云朵、龙纹、祥云,袍身上还镶嵌着宝石和珠子,立于龙椅前。少年天子的身姿挺拔而庄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度和威严。 凹造型,谁不会? 陆林轩一身宦官服饰,手持一柄拂尘,站在御台下,一对古灵精怪的美眸四处乱转,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镜心魔站在她身边,其实原本现在陆林轩的工作是由镜心魔负责的,不过陆林轩好奇之下,镜心魔也就“勉为其难”的顺水推舟了。 不过到底是美人,陆林轩硬生生将一身宦官的服饰穿出了翩翩贵公子的感觉,再加上一柄拂尘,说她是道家高人……也未必没有人信。 此刻,李星云还并未真正的大婚,所以殿内群臣,除了少数几个,也根本不认识陆林轩是谁。 今天女帝也换上了一身岐王服饰上朝,她和一身白袍的李嗣源并列在群臣的最前方,极为显眼。 文武百官缓缓进入殿内。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李存礼等人。 “天佑大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群臣齐声开口,行礼道。 “诸位爱卿,朕决意,在三省六部之外,另设一“内阁”,专门对皇帝负责,辅佐朕处理政务。”李星云坐在龙椅上,平静的开口道。 “吾皇圣明。”一众大小臣工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晋王辅佐朕起兵到如今,功劳不小,又有多年来经营三晋大地之手段,就入内阁辅佐朕吧。”李星云看向三千院,开口道。 “臣多谢陛下信任,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千院心领神会,拱手一礼,开口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要奏啊?”李星云轻咳一声,看向殿内的群臣,尤其是站在人群前的女帝,开口道。 “陛下,臣有本奏。”女帝一脸的漠然之色,将带在身上的的奏折取出。 没错,就是李存礼的那一份,上面计划的非常详细,已经不需要什么补充了,女帝索性就直接拿来用了。 ‘唉,书画、泡茶,玩的正开心呢,又要上班了!’ 女帝内心:(皿) 陆林轩心领神会,走到女帝身前,从她手上接过奏折,而后来到了御台之上,将奏折恭敬的双手奉上,递给了李星云。 李星云从陆林轩的手上接过了那一封奏折,而陆林轩也漫步退了下去,临走还不忘借着视觉死角向她师哥扮了个鬼脸。 ‘这丫头……’ 李星云装模做样的翻开奏折,这一翻属实让李星云颇为震惊。 这就是李存礼的奏折,女帝简单的在原本奏折的署名“李存礼”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叉,然后又写上了“李茂贞”,外带李茂贞三个字旁边的“萧规曹随”等一共七个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龙泉(1) 李星云坐在龙椅上,望向殿内的女帝。 “臣,李茂贞,请旨发兵伐梁!”女帝看向御台之上,龙椅之上的李星云,拱手一礼,开口道。 李存礼转过头盯着女帝,他怎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准。”李星云看向女帝,点点头,开口道。 …… 散了朝,众臣各自退去,女帝没有回后宫,而是去点兵聚将。 “陛下。”镜心魔嘿嘿一笑,凑到李星云身边。 陆林轩手捧着浮尘,看向镜心魔,又看了看李星云,开口道:“师哥,我去玩了。” “去吧,注意安全。”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陆林轩,开口道。 “知道啦。”陆林轩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大殿。 李星云手抚额头,看向眼前的镜心魔。 “陛下,通文馆的圣主张子凡到了。”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张兄到了啊,我知道了。”李星云点点头,随后他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你去点齐千余将士,要信得过的,准备随我去晋地。” “是,陛下。 陛下这是要?”镜心魔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如今国家尚处危难之中,这龙泉宝藏,也是时候取出来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陛下英明。”镜心魔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拜倒在地,开口道。 “走,你找方凉亭,带我温壶美酒,我去迎迎张兄。”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臣,镜心魔,遵旨。”镜心魔拜倒在地,开口道。 …… 漠北。 坚实的木质营墙围绕着整座大营,营中尽是各种营帐。大营位于广袤的草原上,周围是茫茫的草原和蓝天白云,马匹的嘶鸣声不时在营中响彻。营帐搭在草地上,采用骨架结构,覆盖着毛皮或者厚重的羊毛毯子。 营帐旁,篝火的熊熊烈焰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给整个军营增添了一份光明。 不时能看到一队队壮硕的骑兵在马匹上驰骋,举着武器和盾牌,或是巡逻,或是出入军营之中。 大营之中,气氛十分凝重,压抑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沉重,阴云笼罩,天空灰暗而压抑。阳光透不过云层,给人一种压抑和沉闷的感觉。仿佛天地都变得阴冷而寂静,生机正逐步消散。 大营中,身披皮甲的士卒的表情和动作都显得凝重万分。他们眉头紧锁,不少人面容之中流露出忧虑和沉思之色。交谈声可能很低沉,甚至几乎没有言语的交流,只有沉默和沉思。 此刻,漠北陷入了一场空前的浩劫之中。 内战。 在所有的天灾人祸之中,战争是最可怕的东西,因为他会让人们亲身感受到秩序崩溃的可怕,只有人类,才懂得如何完美的消灭人类。 耶律阿保机的弟弟们又一次造反了,这些所谓漠北王那天不造两次反?但很显然,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远不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耶律阿保机,乃至他的贤内助述里朵的对手。 但这一次不同。 漠北王耶律阿保机失踪,人不知在何处,到现在也没找回来,整个漠北阵营的战力天花板,奥姑耶律质舞,连同幻术大师大贺峰,两人不知所踪。 但即便如此,有着耶律塔不烟和耶律塔不花两姐妹,乃至其余漠北高手与武将相助,深谋远虑的述里朵本应轻松平定耶律剌葛的叛乱。 但这一次,耶律剌葛的很多决策出奇有效,一夜之间仿佛换了个人,换了个脑子一般,硬是和述里朵打的有来有回,难解难分。 述里朵的大帐之中。 述里朵头戴毡帽,穿着一身貂绒紫衣,坐在大帐之中的主位上,手里还拿着一卷兽皮纸,此刻,她面色凝重的读着纸上的内容。 在其背后,挂着一张虎皮,以及一张雕弓,帐中,一大批忠于耶律阿保机的武将,乃至耶律倍,耶律尧光等人皆在。 世里奇香一身长发飘飘,侍立在述里朵身后。 “耶律剌葛的背后有高人,这个漠北的叛徒!”述里朵读罢战报,愤怒的将手上的兽皮扔在地上,愤怒的开口道。 “王后息怒。”世里奇香与一众漠北武将纷纷劝诫道,但事到如今,除了劝王后息怒,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前线战况不利,数次大战,本应以压倒性优势战胜耶律剌葛的述里朵一方连战连败,损兵折将,以至于到了今天这般士气低落的地步。 “母后,前线指挥的大将很多时间死的不明不白,此事当严查,这不是叔叔他能做得到的。”耶律倍从人群中站出来,看向眼前的述里朵,开口道。 说来也离谱,很多漠北武将在战前莫名其妙的死在大帐之中,死法离奇古怪,不少漠北士卒甚至以为是邪魔发难,亦或者是长生天降下了神罚。 死去的武将皆是七窍流血而死,他们死在帐中,而他们护卫在帐外的亲兵甚至没有任何的察觉。 就仿佛真是厉鬼索命一般。 “莫非,这世上真有鬼神不成!”述里朵一只手不自觉的攥紧,喃喃自语道。 此刻,恐惧已经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谁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还能维持住军心不散,已是述里朵手段通天。 对于述里朵而言,这一段日子十分不好过,原本准备跟李克用合作,皆是趁着中原内乱之际,不说拿下完整的燕云十六州,也起码要夺下一部分燕国土地,同时,利用通文馆除掉耶律剌葛,为接下来的战略目标做准备,谁曾想耶律质舞人还没到太原,李克用已经让李星云弄死了。 晋国一朝变天,她亲生女儿耶律质舞连同麾下高手被李星云扣在了太原,她们还因此得罪了李星云。 随后,便是耶律剌葛又一次起兵反叛,他带人围攻了耶律阿保机,虽然据传回的情报说,耶律剌葛没能杀死耶律阿保机,但此刻耶律阿保机依旧处于失踪状态之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耶律剌葛这个蠢货就好像……让人夺了舍一般,统兵,战略水平不知为何比之之前高了不止一个水平。 这场战乱已经让漠北遭遇了重大的损失,其中包括人口的损失,军心的动荡,士卒死伤惨重等等。 这一系列的人祸让述里朵心都在滴血。 …… 另一方面。 耶律剌葛的大帐之中。 此刻,耶律剌葛坐在大帐之中,饮着美酒,奎因掀开营帐,走入了帐中。 “好朋友,你来了。”耶律剌葛操着一口怪异的口语,看向走进来的奎因,开口道。 “奎因,见过漠北王。”奎因看向眼前的耶律剌葛,拱手一礼,开口道。 “哈哈哈……”听到漠北王三个字,耶律剌葛很是受用,他看向眼前的奎因,开口道:“漠北人会记得每一份友谊,朋友,你真是长生天的宠儿。 我的草原有你一份,待我成为真正的漠北王之后,我也封你做王。” 他看中了奎因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奎因手眼通天,说杀述里朵麾下的大将就杀,这让他在战场上无往不利。 “封王便不必了,在下是为了朋友情意而来,漠北王这般说,便是侮辱我奎因了。”奎因故作豪爽的看向眼前的耶律剌葛,开口道。 “哈哈,朋友,长生天不会白白的赐下牛羊,最鲜美的水草要靠着最锋利的刀剑来夺取。 朋友,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该如何报答你呢?”耶律剌葛看向眼前的奎因,这一番话,便有试探之意了。 “报答,不如等到咱们擒下述里朵之后,再说?”奎因打着哈哈,看向眼前的耶律剌葛,开口道。 ‘你已经是冢中枯骨了,还寻思着报答呢?’面上虽然恭敬,但奎因在心底还是不屑的想着。 耶律剌葛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助大唐削弱漠北,如果削弱的不够,还可以让漠北和刘守光碰一碰,三百年间,这样的肮脏手段袁天罡不知用了多少次,已是得心应手。 “好,好朋友……”耶律剌葛看向眼前的奎因,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但一切都被掩盖在他粗狂的外表下,以及桀骜不驯的气质中。 …… 洛阳宫前。 张子凡一身道袍,身上绣着阴阳鱼图案,手持铁扇,扇上花纹复杂,铁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既为他添了几分儒雅,又为他添了几分冷冽。 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可谓玉树临风,不得不说,张天师还是很有姿色的。 远处,李星云一身朱红龙袍,身披金丝长袍,背着龙泉剑,自宫门内而出,亲自来迎。 “臣,张子凡,参见陛下。”张子凡见状,便要下拜行礼,却被李星云拉住。 “你我兄弟之间,何须这般俗礼。 来,张兄,跟我来。”李星云拍拍张子凡的肩膀,拉着他的手,开口道。 对他的张兄,他的心底是有一份愧疚的,但他现在还没法说。 “嗯。”张子凡点点头,李兄还是这般……讲义气啊,哪怕当了皇帝,也没忘记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李兄真好……’ 一对黑甲骑兵拉着一架华贵的车架往此地而来,车价前几匹骏马皆是毛发纯白,张子凡一眼认出,那是专属于天子的车架。 李星云拉着张子凡,往车架的方向而去。 “陛下,这……”到了车架前,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提醒道。 他是臣子,上天子的车架,不合适吧。 “张兄,请。”李星云对张子凡的提醒置若罔闻,他一跃至车架上,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嗯,李兄。”张子凡感动的点点头,同样跃上车架。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 ‘张子凡圣眷之隆,可见一斑啊。’很多人在心中感慨。 车架缓缓驶过热闹的洛阳。 洛阳城内的道路宽阔而繁忙,车辆络绎不绝。马车、驮着货物的骡车、马匹穿行其中,车轮奔驰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城市之中。 人们行色匆匆,来往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商贩们摆设着各种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路人驻足购买。人们争相交流、讨价还价,商谈生活琐事或者交易事宜,街头市井充满了喧嚣的人声和谈笑声。 路边两侧,各色的摊位陈列着美食、手工艺品,吸引了不少行人围观。偶有耍把式卖艺之人,不时引起人们的惊叹,欢呼。 见车架驶来,路边百姓纷纷跪拜行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 人们高呼着。 “陛下,我听说,又要打仗,且这一次,是岐王统兵?”车架缓缓启动,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好奇的开口询问道。 “是啊?”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回答道。 “看来陛下已然是胸有成竹。 却不知,咱们现在是往何处去啊?”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又看了看移动的车架,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回晋国。”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啊?”张子凡看向李星云,也是懵了。 我才刚从太原来到洛阳,这就又回晋国了? “去将龙泉宝藏取出,以为大唐之助力,此次,还要访一位贤才,张兄与我同去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嗯。”听到“龙泉宝藏”几个字,张子凡也知晓了其中利害,他带着几分打趣的开口道:“原来这龙泉宝藏真的存在,却不知是何物? 我已经好奇已久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想来是些金银之物,还有传国玉玺。”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李星云坐在车架前,又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坐这车架的场景。 这车架到目前为止李星云一共只做过两次,一次是称帝时,另一次便是现在。 上一次是和陆林轩一起啊…… “唉……”李星云想到这里,低头轻叹一声。 ‘张兄,我真该死啊……’ “怎么了?”张子凡见李星云面色凝重,不由得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对了,张兄,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你……”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龙泉(2) “何事?”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清秀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他转过头,将视线从车架帷幕外的百姓身上转回到李星云身上,开口询问道。 李星云抬手,掌中真气涌动,隐隐有金色雷息闪烁,将张子凡放在身旁的铁扇摄入掌中,缓缓的摊开。 良久,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张兄,我欲建立一机构,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名曰“内阁”,专门负责处理各地政事。 若论治国理政,我所能用者,出张兄之右者寥寥无几,故而,这内阁,由张兄负责最好。” “这……”张子凡闻言,眸中眼神闪烁,良久,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像是忽地想通了什么一般,开口道:“既然陛下信我,那张子凡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有张兄在,我可高枕无忧矣。”李星云手抚铁扇,感受着扇上的冰冷,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点点头,笑着开口道。 “这龙泉之中,有多少金银? 陛下又准备如何使用这些金银呢?”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沉声,一边思考,一边开口道。 “还请张兄教我。”李星云抬手,双手持铁扇像张子凡抱拳,略带几分调侃意味的模仿着上一世他张兄的模样,开口道。 “依我之意,将这金银尽数用以强军。”张子凡沉吟半晌,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目光平静而又坚决的开口道。 “张兄,这……”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面带迟疑之色。 “看来陛下的想法与臣不同,那不如,先请陛下讲讲您的看法?”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的开口问道。 “我曾许诺,要让天下大同,既得龙泉之中金银无数,自当减免赋税,与民更始,不再打扰百姓,休养生息。”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思虑片刻,而后开口道。 “治国之道,不在善恶,而唯治乱,治着盛,而乱者衰。 李兄如今是天子,而非江湖侠客,自当思索长治久安之道。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他抬手,下意识的想要摊开折扇细说,却发现折扇在李星云手里。 他就这般静静地望着李星云。 李星云见状,下意识的便想要将扇子递还给张子凡,但转念一想,又模仿着平日里张子凡潇洒的摊开折扇的姿势,将折扇摊开,还扇了扇。 “愿闻其详。”李星云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如今之世,便不谈老生常谈之战乱,但说当下之局。 战乱连年,以致水利失修,清壮殁于疆场。 但说那张全义,自光启三年任河南尹时,白骨蔽地,荆棘弥望,四野俱无耕者。 营田之制,其弊甚重,以致地方豪强兼并土地; 而今各地节度使手掌大权,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平天下诸侯易,而平使诸侯为祸之制难;以兵戈止战易,但使百姓安居乐业难。”言及此,张子凡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星云,而后坚定的开口道:“李兄……陛下,今日您麾下之兵攻伐四方尚可。 但要守江山长远,百姓安居乐业,你需要一支只属于你自己的军队。” 李星云沉默了。 他慢慢的低下头。 “以龙泉之金银减赋,并不能改变天下百姓的困苦,以龙泉之力变法,方能开万世之太平。 李兄,可以把扇子还给我了吗?”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了笑,开口道。 “嗯。”李星云闻言一惊,他将铁扇合上,递给了张子凡。 张子凡平静的自李星云手中接过铁扇。 两一时之间,两人皆是沉默不语,李星云再思考张子凡所说的话,而张子凡则是在等着李星云反应过来。 “张兄,这是不是一种罪啊。”良久,李星云长叹一声,幽幽的开口道。 李星云并没说什么是什么,但张子凡都明白。 “没那么容易的。”张子凡开口道,随即抬手,拍在李星云的肩膀上,开口道:“李兄,一个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孤弱乞儿,能不行邪道,便是大善。 为侠客着,恪守本心不以己身之勇武残害他人,可称大善。若能劫富济贫,或舍身为天下苍生而战,便可称圣矣。 但对天子,不行邪道,恪守本心,不够。一个君王布施乞丐不算本事,能让天下没有乞丐,才算合格。” 不多时,车架已然驶过了洛阳城,镜心魔早已安排好了千余士卒,等候在此地。 军阵威武,整齐划一,身披黑色铁甲的猛士个个身姿高大,肩膀宽阔,黑色铠甲闪烁着寒光,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他们手持利剑、雕弓,散发出锋锐的气息。剑刃闪烁着寒光,弓弦紧绷,往西北而望九天之上,天狼垂眸,杀气凛然。 军阵整齐划一,呈现出精心布置的阵型。黑甲士卒们排列成方阵,严密有序,浑然一体。军阵威武的气势让人无法抵挡,仿佛凛冽的北风吹拂而过。 “陛下,已经准备完毕。”一名不良人走到车价前,单膝跪倒在地,恭敬的开口道。 镜心魔亲手安排,把控这一支千人士卒的各级军官皆是不良人,也不会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差错。 “起兵!”李星云心有所感,开口道。 “遵命。”那不良人应声退下,而后开始传令,大军缓缓开动。 “对了,陛下,还没问过,你说要访的贤才,是何人呢?”张子凡靠在车架上,摊开铁扇,一边无所谓的扇了扇风,一边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略带几分好奇的开口询问道。 “张兄可听过玄冥教四大尸祖,赤地千里扎彩匠,焊魃?”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四大尸祖? 早在年少时,曾听李嗣源说过,玄冥教曾有四位绝顶高手,各怀神通,厉害非凡。”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回答道。 “嗯。”李星云闻言,点点头,承认了张子凡的说法。 …… 此刻。 洛阳宫内。 镜心魔正坐在龙椅、御案旁的一张小桌前,醉心于案上的各种奏折。 “真累呀,唉……”镜心魔仰起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脸上的妆都擦花了,稍稍放松了一会儿,他又一次埋头于折子中,开始苦干。 不多时,一名面容清丽的少女悄悄地来到了殿门外,趴在门框上悄悄地望着殿内。少女容颜昳丽,面容绝美清俊,脸庞柔和而精致,线条优美。水灵的双眸闪烁着一份无尽的亮丽。她的眉弯轻轻上扬,如画的线条勾勒出端庄和俊美。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光滑细腻。 她的嘴唇红润而饱满,微微含笑的弧度勾勒出优雅和温润,鼻子直挺精致,与她的脸庞完美地协调在一起。整个脸庞轮廓匀称,给人一种卓越的美感。身材窈窕,修长的身形展现出优雅和娇媚,曲线流畅而魅惑。她的身姿挺拔而优雅,自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明亮和青春的气息,她的美丽令人心驰神往。 她的容颜和身材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完美的视觉享受。她就像是大自然中最美丽的花朵,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不是陆林轩又能有谁? 此刻,她还是那一身初出剑庐之时的装扮,尽显女侠风范,悄悄地望着殿内的动静。 见殿内只有镜心魔一人,陆林轩缓缓的走入殿内。 镜心魔敏锐的感知到了陆林轩的到来。 虽然镜心魔武功不高,但陆林轩也没隐藏自己的脚步,察觉到陆林轩的行踪并不困难。 “镜心魔见过……陆姑娘。”一见是陆林轩前来,镜心魔连忙起身,看向眼前的陆林轩,恭敬的拱手一礼,开口道。 “是镜大人啊。”陆林轩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道。 “大人二字不敢当。”镜心魔闻言,连连摆手,开口道。 “我师哥呢?”陆林轩左望右望,也没看到李星云的身影。 女帝在忙着出征的事儿,哪怕李存礼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孟婆也在大梁内安排好了一切,兵马一动,随性的一切问题都不是简单的问题。 所以,自下朝后,女帝就一直很忙。 陆林轩有着闲不住的性子,她准备来问问她师哥,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 “天子出宫了。”镜心魔闻言,开口回答道。 “我师哥出宫了?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陆林轩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开口询问道。 “天子此去,是去取龙泉宝藏,这龙泉所在之地,只有天子知晓,不明行程, 天子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小人也无从推断。”镜心魔看向眼前的陆林轩,恭敬的开口道。 “哦,这样啊。”陆林轩看向眼前的镜心魔,喃喃自语道。 而此时,陆林轩敏锐的感知到一道气息正在靠近。 “嗯?”陆林轩转身,看向那气息所到之地。 那是一紫衣少女,俏皮可爱,皮肤白嫩,紫红色长发,头戴苗疆圣女的银质头饰,紫红色瞳孔,下唇间一点红,衣着粉紫色为主,项戴苗疆银质项链,腰间两个葫芦,一支笛子,光脚穿着凉鞋,身材窈窕。 陆林轩满脸震惊之色。 “敢问这位姑娘,伱是?”陆林轩看向眼前的蚩梦,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蚩梦此来,别无他意,只是从心的想来看一看英武的少年天子。 “在下蚩梦,小姐姐你是?”蚩梦看向眼前的陆林轩,开口道。 “我叫陆林轩,你好。”心大的陆林轩暂时还没察觉到任何让她感觉到不对的地方,她看向眼前的蚩梦,开口道。 “这位蚩梦姑娘,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之一的天伤星蚩离之女。”在陆林轩身后,镜心魔好像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又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看向眼前的陆林轩,有些焦急的开口解释道。 “哦哦……嗯?!”陆林轩点点头,看向眼前的蚩梦。 ‘不良人,也就是说她是师哥臣子的女儿吗? 师哥的臣子为什么要把他的女儿送入宫内?’ 竟镜心魔一遮掩,陆林轩敏锐的发觉了不对的地方。 …… 吴国。 金陵府。 宰相府。 假李、朱友文、孟知祥三人运转内功,跑断了腿,终于是到了吴国。 这一路风尘仆仆,困难至极,但三个人还是赶到了。 孟知祥上前几步,叩了叩宰相府的大门。 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不多时孟知祥又叩门一次。 “谁呀!干什么!”府门内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一尖嘴猴腮的小吏推开府门,不屑的看向府门外的众人,开口道。 此人正是徐温府邸的门子。 “烦劳阁下通禀一声,晋国使臣,孟知祥前来拜访徐相。”孟知祥看向眼前的小吏,虽然受辱,却并未与其一般见识,而是好言好语的看向眼前的小吏,开口道。 “什么晋国使臣,晋国都他妈亡了,李克用、李存勖父子都挂了,哪来的晋国!? 滚滚滚,要乞讨去别的地方,别在这碍大爷的眼!”那门子闻言,冷笑一声,厉声呵斥道。 随后,他随手将大门一关,给孟知祥吃了慢慢的一大口闭门羹。 孟知祥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气的直哆嗦,他面色铁青,眸中杀气闪烁。 将军有剑,不斩蝼蚁;那也得是这蝼蚁自己开眼! “孟大人。”在孟知祥身后,假李开口制止了孟知祥杀人的想法。 “嗯?”孟知祥转身看向假李,有些不解。 ‘往日杀人,可是你假李傻的最勤,怎么遇到该杀的人,反倒不杀了?’孟知祥在心底暗道。 这便是孟知祥不懂假李了,袁天罡教出来的徒弟,在不成材,又怎么会有不敢杀的人呢? “孟大人,稍安勿躁。 杀一个门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假李看向孟知祥,笑眯眯的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孟知祥听他这么一说,到真有几分拿捏不准了。 “徐相已经拒客,咱们又何必赖在这里不走呢? 换个地方吧。”假李开口道。 “哪里?”朱友文已经察觉到血流成河的前兆,他看向假李,开口问道。 “桀桀……”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血流成河 徐温。 吴国宰相,权臣,南唐烈祖徐知诰的养父,兵变中架空嗣主杨渥,又于天祐五年弑杀杨渥而拥立杨隆演,先后架空了包括杨溥在内的三任吴国君主,是整个吴国事实上的扺掌者。 这或许就是吴国国力强于楚国,可杨溥在李星云上一世之时远没有马殷和孟知祥强势,总是一脸忧虑的原因之一吧…… 他是在风浪中蛰伏与水面之下,伺机觊觎苍天的潜蛟。 以徐温的才智,会将孟知祥拒之门外吗? 若是真如孟知祥所愿,当场打上门去,或许会真相大白,但已接连遭受打击和失败,时时刻刻担心着遭受袁天罡清算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假李已经彻底走入了某种极端。 这一路,假李连随手拦下都樵夫、难民都要杀死,并不是因为假李嗜杀成性,只是恐惧,恐惧会扭曲人的本性,恐惧会推动着人们去做违背他们本心的事情。 真正见识过袁天罡的手段,便能理解假李的杀心。 事实上,一来三人轻车简从,二来,有关三人到来的情报被隐瞒,徐温根本没有接到任何有关孟知祥三人来报的消息。 若是得知孟知祥来见,即便如今李克用父子已死,晋国已亡,他依旧不会放弃孟知祥这个盟友,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李星云,是最不可能放过他们这些诸侯、豪强的人。 但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巧合。 只有在阴影中支配着一切的“深渊”。 宰相府。 门房。 昏暗,但并不拥挤的房间中,只有一座火盆正在燃烧,幽幽的火光照亮了房间,偶尔有裹挟着星火的灰烬自盆中飞出,又在空中,将余温燃尽,慢慢失去光明,慢慢坠落…… 白日百般羞辱孟知祥的门子自脸上撕下人皮面具,将面具摆在了桌子上,又从怀中取出一份已经有些发黄的纸张,摆在那人皮面具旁边。 那已然发黄的纸张之上,有三个如玉龙般锋锐的大字,“不良人”。 宰相门前的门子,说来只是个七品官,却有能力在这封建社会之中,决定谁能见得到宰相,谁见不到。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的态度就是宰相的态度,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门子都会非常识相。 “对不起,我是卧底……”说话之人正是刘贾,他曾经亲自前去娆疆通知蚩笠、蚩离入中原,是已然为数不多蛰伏于南方之地的不良人之一。 徐温此人,有雄猛逸才,又有不甘居人下之心,加之其手操吴国大权,久,必为祸患! 这种盗版司马懿,袁天罡给他们的选择,除了死,还是死! …… 吴国。 夜晚。 吴王宫。 王宫的建筑巍峨而又高大的,精美的红木和雕花白石点缀着王宫的奢华。整个宫殿群气势磅礴,宫殿的屋顶上,黄色的琉璃瓦色彩鲜明。 宫殿内的庭院被精心布置,池塘中游弋着金鱼,花坛中绽放着各种色彩斑斓的花朵。宫廷花园也可能种满了奇花异草,以及珍贵的花卉树木,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 杨隆演躺在自己的寝宫内,左思右想,也睡不着。 他几乎每天都睡不着,这不稀奇,一个人干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要妃子侍寝,也不挑灯夜读,只是躺着。 因为徐温。 任何一个君主摊上徐温这么一个和司马懿性质上差不多的臣子,他的心中都不会痛快的。 在李星云的上一世,他很快就会被徐温凌辱,忧郁而死,死后由杨溥即位,再然后,便有了自朱雀门起,上饶公主与焊魃不得不说的一系列故事。 但今夜,对于杨隆演而言,注定连失眠都是一种奢望。 推门而入的声音让杨隆演心中更加烦躁,失眠的病人本就更忌讳任何打扰,他头也不抬的大喝道:“滚出去,本王正心烦着呢!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良久,却也不闻关门的声音,只听得那脚步声由远而近。 ‘不对!’杨隆演心中警铃大作。 ‘莫非,徐温这便要连本王一同杀掉吗?’ 他翻身而起,一身白色睡衣凌乱,扣子都掉了几颗,一头长发凌乱,望向那一道身形。 那人一身黑衣,身材匀称,脸被面罩遮住,看起来像极了杀手。 “你,你是什么人?!”杨隆演大惊失色,他不会武功,遇到杀手便只能等死,还不待假李回答,他便开口大喝道:“来人!快来人呐! 来人,护驾,护……”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为无。 假李闻言,面罩后的脸上浮现一抹讽刺的笑。 来人?护驾? 外面那几个人早让朱友文收拾干净了,就吴国这几个臭鱼烂虾,比之玄冥教的鬼王,差的太远了。 “我是什么人,不妨,请吴王一猜?”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假李面具之后传出,假李开口用了假声,而这一次,他的声音是模仿袁天罡的。 “你!伱是徐温老贼派来的!”杨隆演忽地像是看透了一切一般,伸手指着假李,哆嗦着,开口高呼道。 声音陡然间高了八度,又有些尖细。 “猜错了,不过若是我摘下这面罩,想必吴王应当能认出在下这张脸吧。”假李说着,伸手揭开了自己的面罩。 “你,你是,你是李星云! 不,是天子!”杨隆演盯着假李的脸仔细端详了半天,这才如恍然大悟一般,认出了眼前之人是谁。 之前徐温强压着他认下了李星云的脸,并要求吴国和蜀国、晋国一起驳斥李星云李唐皇室的身份。 对此杨隆演没什么想法,甚至也不关心李星云是谁,这倒不是他目光短浅,而是徐温欺辱他欺辱的太甚了,李星云顶天要他的国家,他投降起码还能当个富家翁,‘李茂贞’、‘李嗣源’二人不也投降了吗?到今天也活得好好的。 唯独徐温,这个奸佞又要他这个吴王的国,又要吴王的命! “吴王能认得这张脸,在下也就放心了。”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道。 “你来干什么? 实话告诉你,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干不了,本王名为吴王,实际上只是个空架子,什么也不是。”杨隆演一时心头火起,赌气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说完他就后悔了。 再怎么也是吴王,天子面前,不该失礼。 “在下今日来,是来和吴王做一笔交易的。”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道。 白日,徐温门前的门子的态度已经能说明一切,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要弄得那么难看呢?但吴国,他必须要。他一定要像老大证明,他不比李星云差! 所以……既然徐温不想合作,那就换个能合作的人吧。 “什么交易?”杨隆演见眼前之人开口,将信将疑的继续开口道:“天子富有四海,能与我这笼中之鸟有什么交易? 不对,你自称“在下”,你……” 杨隆演突然注意到了眼前之人的自称。 身为天子,不应该自称“朕”吗? ‘什么毛病……’ “因为,我现在还不是李星云。”假李伸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如裂纹一般的伤疤暴露在杨隆演眼中。 杨隆演:Σ(д|||) “这……这与本王何干?”杨隆演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人开摆了,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难道就不想成为真正的吴王吗?”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询问道。 “怎么成?吴国上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服从我的王命,一个诏令出不了自己卧房的王,和丧家之犬有何区别?”杨隆演闻言,心中虽有热血涌动,但片刻就凉了。 整个吴国上下,哪还有人把他当成吴王呢?什么时候徐温想弄死他,一句“喂吴王吃饼”,也就把他处理掉了。 “那如果,徐温死了呢? 满门上下,死的一干二净。”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脸上笑意弥漫。 但那一半完好,一半满是“裂纹”的脸,着实让人心中发寒。 在此刻夜色的衬托下,就仿佛是索命的厉鬼一般,但杨隆演,一个摆烂之人,他哪里还有什么惧怕呢? 你就是真的恶鬼,本王也开摆了。 “哪有那般容易?徐温若是好杀,他还能走到今天? 更何况权之一字,自下而上,杀了徐温,徐温那些部将也不会服我。”闻言,杨隆演摆了摆手,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他很想徐温去死,但光是靠杀人,不够,远远不够。 “难道吴王殿下,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假李闻言,没有否认杨隆演的说法,也没有赞同,而是换了一个方式开口劝说。 “这……”杨隆演闻言,也沉默了。 身为王侯,又岂会甘心沉沦,只是徐温逼迫过甚,但今日他已然和徐温势如水火,此事人尽皆知,徐温此刻就在密谋如何合理的让他自行死去,然后再次废立吴王,以巩固他的权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思虑后果的必要呢? “况且,李星云如晋阳宫杀李克用后,不是也顺势拿下了晋国吗? 只要让他们怕,人,自会臣服。 你是吴王,还怕没有臣子吗?”假李此刻笑的仿佛一名蛊惑人心的恶魔,他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道。 “你……有什么条件? 又需要我做什么?”杨隆演思虑片刻,仅是想通了关节,便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他要徐温死,此刻,这个念头大过一切。 “什么也不需要你做,只需要事后,你以吴王的名义,助我登基称帝。”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杨隆演闻言,答应的斩钉截铁。 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不是吗? “只是,你要如何诛杀徐温?那徐温身旁护卫无数,守备森严。”杨隆演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就像今天不请自来,对付你宫外那些护卫一般。”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回答道。 他吸纳了李嗣昭的内力后功力大增,朱友文功力在大天位之上,孟知祥武功也不弱。 吴国呢?李星云上一世,李嗣源轻松掳走了吴王最爱的女儿,焊魃又能做到孤身闯王宫,如入无人之境。 连守卫,或是看守吴王的力量都如此薄弱,哪能指望吴国的江湖势力强大呢? 面对连一个大天位都凑不出来的吴国,假李三人对徐温的那点护卫力量几乎是降维打击一般。 …… 月黑风高的夜晚,寂静中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凄凉的氛围。天空中乌云密布,挡住了明亮的月光,使整个夜晚变得更加昏暗。狂风呼啸着吹过,如鬼魅般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发出嘶嘶的声响,没有月光的照耀,整个景象被包裹在黑暗之中,每一丝风吹过都让人寒毛直竖。 假李、孟知祥、朱友文三人又一次站在了徐温的府邸前。 “开始吧。”假李周身蓝色气焰被滚滚气流裹挟着涌动,这是他催动天罡诀与李嗣昭内力的结果,他一身气势之盛,让孟知祥都不由得侧目,但朱友文神色不动,平静的站在两人身侧,宛如一尊巍峨的雕像一般。 “开始吧。”假李平静的开口道,随后,他脚尖一踮,飞身跃至徐温府邸的大门之上,正好站在那“徐府”的牌匾的正上方,仿佛将其踩在脚下一般。 几名家丁正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途径此地,却见假李翻身跃下,几个平日里作威作福尚可的徐温府家丁,在第一瞬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遭遇了敌袭。 假李拳脚腾挪间,尽是狠厉杀招,以他此刻的功力,对付几个强壮了些的普通人,最是简单不过,不消片刻,几人尽皆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刻,用绝对的力量主宰着他人生命的假李,又一次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这并不能说他是个坏人,只是在这一刻,他拜托了李星云三个字,只遵从他内心的杀意。 这一刻,他只属于他自己。 徐府外,朱友文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孟知祥长叹了一口气,旋即飞身一跃,跟上两人脚步。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破城 此刻,杀戮正在徐温府邸内上演。 此刻,徐温正搂着自己的妻子李氏,躺在卧榻之上。 李氏是徐温的第二任夫人,也是南唐开国皇帝李昪之母,再后来,她更是被追封为明德皇后。 不多时,一阵巨响响起,床上的徐温和李氏两人皆是一惊。 房间的木门被人以绝对的力量破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声音宛如炸雷般突然响起,将寂静的空气瞬间撕裂开来,整个房屋都仿佛为之一颤。木门被撞开的瞬间,玻璃碎裂的声音开始弥漫在空气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划破了寂静。 随后,余音逐渐消散,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木香和尘埃的味道。 房间内又一次寂静了下来,恍如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但徐温已然再无任何睡意,他坐起身,却见屋内灯火,转瞬之间便一同亮起,刹那间,屋内灯火通明。 这反常识的一幕震惊了徐温,他身旁的李氏更是忍不住惊骇失声,但很快,她又控制住了内心的惊讶,压制住了想要尖叫的冲动。 在遇到危难时放声尖叫,除了添麻烦以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一道一身黑衣,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房间内。 假李大摇大摆且自顾自的坐在一张桌前,丝毫没把徐温放在眼里。 “阁下是什么人? 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徐温看向眼前的黑衣人,心生警惕之意,平静开口道。 虽然遭遇突袭,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府中有护卫无数,又有高手坐镇,想必他们很快就会…… “我只是来问徐相一个问题。”假李深沉的声音自黑色面罩之后传出。 徐温的府邸确实守备森严,嗯……比杨隆演的王宫守备还要森严,甚至还有江湖高手坐镇,但他们这点实力,和朱友文比起来,简直差的太多了。 朱友文大手一挥,周身阴气滚滚,九幽玄天神功,启动! 而在假李对面,坐在床上的徐温闻言,心生诧异之感。 就为了问一个问题? 不会这么简单吧。 他缓缓翻身下床,在他身后,李氏紧紧的裹着被子,将自己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至春光乍泄,她面带担忧之色的看着眼前徐温的背影。 “不知这位英雄要问什么问题,徐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贵客远道而来,真让寒舍蓬荜生辉,有失远迎,万罪、万罪。”徐温先是拱了拱手,看向眼前的假李,说尽了好话,而后又装作不知道一般,开口道:“来人,还不快给这位贵客上茶,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本相怠慢贵客。” “不必呼唤了,徐相。你那些下人现在‘睡’得正香呢。”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温,开口道。 ‘在夜间被杀手突袭至面前的情况下,此人竟无半点惊色在脸上,而短短片刻,先是以好话稳住我,又试探自己府中情况,确实厉害啊。 可惜,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也会有犯蠢的时候。’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温,开口道。 徐温把孟知祥拒之门外,这是什么意思? 你徐温是不是怕了李星云,要向李星云投降? 在怎么聪明、有能力的人,站错了队,也留你不得! 杀。 徐闻必须死! “既然徐相说到了待客之道,那不如,就请徐相亲为我自泡一杯茶,如何?”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温,开口道。 徐温闻言,虽因受辱而心生几分愤懑之意,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稳住心态,从容的为假李泡茶。 这徐温竟也是精通茶道之人,房中就有茶具、茶叶,不多时,已然泡好了一壶清茶,徐温抬手,为假李倒了一杯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大方的坐在了假李身前。 “阁下,请。”徐温看向眼前一身黑衣之人,开口道。 “徐相,往日位高权重的权臣,今日却为他人端茶倒水,这滋味,怕是不好受吧。”假李缓缓摘下脸上的黑色面纱,开口道。 “别急,不折辱伱。”一张震惊徐温一整年的脸大大方方的暴露在了徐温眼前。 “你!你!”饶是刚刚刺客近身都没露出惊色的徐温,此刻却因为一张脸而失了态。 “能替我倒茶,是你这辈子的荣幸。”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温,学着当年将这张脸送给他的那个人的语气,开口道。 其实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荣幸,但,无所谓了…… “李、李星云……”徐温傻了眼,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不敢置信的开口道:“你,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 “徐相,还记得,我刚刚要问的问题吗?”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温,开口道。 “什、什么问题。”徐温一时心神被慑,下意识的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询问道。 “你觉得,“我”(这里指真正的李星云),会放过你吗? 大唐,会放过你吗? 不良人,会放过你吗?”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温,深沉的声音响起,开口询问道。 “你…… 您这是什么意思?”徐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会,还是不会?”假李没有管他,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上茶杯,端详着茶水在杯中荡漾,房中火光于杯中茶水中闪烁。 两人皆是沉默不语,一时之间,房中只剩一片寂静,与满房火光,在夜色下闪烁。 “我猜,答案是不会?”徐温沉吟半晌,最终,沉声开口道。 “嗯,猜对了。”假李笑了,旋即,他换了一幅杀气腾腾面庞,看向眼前的徐温,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不止,咆哮道:“那,为什么你这么蠢,为什么!” “什么?”徐温一时之间被假李喝的心神恍惚,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之人此刻宛如疯魔一般,实在是不好交流,饶是徐温心中有千百妙计,手握万千权,刀剑临身,也只得如寻常百姓一般无计可施。 并没高贵到哪里去啊…… 房屋外,一道身影被扔入房中,那被扔进来之人已然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彭奴!”徐温正觉诧异,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养子徐知诰! 他大惊失色,失声开口道。 “儿啊!”床上的李氏借着屋内火光看清了儿子此刻的模样,大惊失色,掀开被子,再也不顾春光乍泄,跑向徐知诰。 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怎么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 看的她心都在滴血。 但还没等她跑到儿子身边,假李掌中蓝色气焰滚滚,随手一掌,便让她香消玉殒。 看着奄奄一息的养子,已经化作一具尸体的妻子,一股浸透全身的冰冷充满了徐温的内心,旋即,便是愤怒:“本相和你们拼了! 今日,纵使本相身死,你也绝不会好过!” “别急!”假李身形闪烁,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道残影,他身形骤然之间来到徐知诰身边,抬腿,而后,以天罡诀内力、李嗣昭至圣乾坤功的内力,重重的踩下。 一道令人牙颤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刹那间,黄的、红的、白的,充斥在房间内,在灯火的照耀下,倒也让这房间多了几分色彩。 这位未来的皇帝,就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了一朵盛开的“花”。 “你!你,呃……”徐温话还没说完,假李以手为刀,裹挟着滚滚内力,一掌刺入徐温腹中。 徐温很想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力量如潮水般退却,他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假李潇洒的将手掌从抽出,转身便走,不在给徐温任何一个眼神,而在他身后,徐温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最终,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且慢、且慢……” 远方传来某个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假李凭借着敏锐的五感感知到了,那是孟知祥的声音。 门外的朱友文也懵了。 人都杀干净了,你在这喊“且慢”? 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下辈子慢点吧。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啊!”孟知祥跌跌撞撞的赶到了徐温卧房前。 假李裹挟着一身淋漓的鲜血与浓重的血腥味缓缓自房门中走出,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孟知祥。 一见他这般形象,孟知祥的心跌倒了谷底,完了…… “何事?”假李冷声看向眼前的孟知祥,开口道。 “徐温他,他人呢?”孟知祥还是不死心,他看向一身杀气和鲜血的假李,开口询问道。 此刻,假李的手上还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流着血,当然,不是他自己的。 “徐温一见我这张脸,便心生愧疚,已然去找昭宗,诉说自己对大唐的忠诚去了。”眼见孟知祥这副模样,假李没好气的看向孟知祥,开口道。 “唉。”孟知祥闻言,一声长叹。 “何故唉声叹气?”朱友文闻声眉头一皱,看向孟知祥,开口道。 “请二位随我来,一看便知。”孟知祥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看向眼前的两人,平静的开口道。 因为心生疑虑,所以,他便想找到白日那门子,询问一番,但这不找还好,一找便吓了一跳。 不多时,朱友文和假李两人便随着孟知祥来到了一处房间前。 这房间完好无损,里面一片漆黑。 孟知祥抬手,推开大门,而后入屋内,将房中灯盏点起,似是早有预料一般,房中诸多物品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唯有这一盏油灯,里面的油还是满的,还是在等着什么一般。 假李带着一身鲜血,和朱友文两人迈步走入房中,假李四下打量着这间空旷的房间,但最终,他的视线却在一张桌子前停了下来。 那上面的东西只有两件,孟知祥一样也没动,一件是一张人皮面具,另一件,则是一张信纸,上面用如血般殷红的笔墨书写下三个大字,“不良人”。 这一刻,假李心中也是一片冰冷。 朱友文看着那“不良人”三个大字,先是双眼略微瞪大了几分,后是皱起了眉头。 这一刻,他算是理解了假李为什么一路上见人杀人,连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发华阳针了。 …… 汴州。 此刻,女帝一身岐王装,腰佩紫霞剑,骑着高头大马,立于汴州城前,清俊的脸上满是冷冽之色。 在军阵中,旗手高举旗帜,此刻,在女帝身后,大唐的旗帜又一次在汴州城前飘扬。 士兵们身披盔甲,手持利刃或长枪,刀剑闪烁着寒光,反射着阳光,犹如一道道闪电贯穿天际。他们肩并肩,背对背,紧密地排列成方阵,步调一致地前进,一队队的迈步走入汴州城中。 军阵行进时,地面震颤,脚步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 对于女帝而言,这一战极为轻松,事实上,女帝兵临城下之后,城中剩余的汴州守军争先恐后的向女帝投降。 从始至终,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行动,剩下的时间里凹造型就够了。 毕竟,当一支军队从上到下,各级军官都是不良人卧底之时,还能指望这其中有多少忠于已经抛弃了他们的大梁皇帝朱友文的人呢? 汴州城,大梁的国都,就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被复立于世的唐朝攻破。 女帝知道,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小胜而已,真正能让现在的大唐赢麻了的时候还在后面。 根据情报,虽然在孟婆的授意之下,假朱友文带走了大多数都汴州守军,但在孟婆的精心设计之下,除了寥寥几支足以维系这假朱友文这个皇帝,以保证他能为大唐最后一次发挥自己的利用价值的军队以外,剩下的大多数军队的家眷都被扔在了汴州。 汴州城破的消息传开,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静静的等候着接收降卒的投降,然后缓缓的消化他们了。 …… 晋地。 解梁。 一支由千余士卒护卫着队伍,来到了这云长故里。 在整支车队之中,各种车架、骡马无数。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架由数匹白马拉着的华贵车架,那车架通体明黄色,四壁挂满锦绣绣品和绫罗绸缎,配以金丝彩绣和彩绘图案,车厢顶部则悬挂着华丽的丝绸和珠帘,配以金丝线和宝石装饰,翩然飘动,如同仙境中的飘带,华丽的彩色木雕和金箔图案,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地宫 晋地。 解梁。 “龙泉宝藏,在这里?”张子凡左顾右盼,望着眼前的盐泽,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龙悬天边,忠目可辨,古渡东南岸,若稼若圃园。”李星云一身龙袍,身披金丝,平静的走在盐泽之上,在他身边,还跟着张子凡,与一众身披黑甲的……唐军。 “人间无常事,唯镜正衣冠。”李星云平静的念下了这最后一句。 眼前的盐泽美景,让人宛如置身于一个光影交错的梦幻世界。如镜像一般,当太阳的余晖照射在盐川之上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 他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吧。 上一世,袁天罡就在这里杀死了他的无名兄长,上一世,袁天罡也死在这里。 上一世,天下大乱自此而伊始,那一刻,李星云本身的世界观几乎被完全击碎。 远处的高山山顶笼罩在白雾之中,此刻正值晨曦时分,阳光将其染上金色的一抹,如同天国的殿堂一般。 山腰上的森林郁郁葱葱,树木参天,苍翠而茂密。山坡上点缀着各种野花和芳草,五彩斑斓,香气扑鼻。这些细小而娇媚的花朵,宛如山间的明珠。 高山脚下碧波荡漾,仿佛一面明镜,映照着周围的山峦和云彩。云雾缭绕,云雾弥漫之中,人仿佛置身于仙境,流连忘返。 盐泽之镜像呈现出完美的对称和清晰的倒影。天空的蔚蓝与云朵的洁白,在镜像中得到了细致而真实的呈现。远处的山脉、树木和建筑物,都投射在镜像中。 “龙悬天边,忠目可辨……”张子凡以手轻抚面颊,仔细呢喃着李星云刚刚所说的话。 还没待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便见李星云手上龙泉剑已然出鞘,其周身金色气焰与五色雷息滚滚,雷光闪烁于其周身。 随着五雷天心诀启动,天空突然变得阴云滚滚,宛如一幅即将展开的黑白水墨画。原本明朗的天空霎时间被乌云密布,挡住了阳光的照耀,使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昏暗。 阴云滚滚,像是一群黑色巨兽在天空中游荡,在空气中纠缠,碰撞出雷鸣般的隆隆声,天空中的风也开始变得急促而诡异,狂暴地吹动树木和草丛,搅动起一阵阴冷的寒意。 “陛下的“五雷天心诀”,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张子凡凝望着此刻阴云滚滚的天空,其中孕育着的雷霆隐隐在阴云中闪烁。 以李星云现在的功力催动“五雷天心诀”,其声势已非“浩大”二字可以形容。 之间李星云一剑插入地面,随着其内力催动,张子凡与身旁甲士只觉得整个地面都在轻微的震动,无数如蛛网一般裂纹出现在盐泽之上。 不多时,龙泉地宫的入口已然显现在李星云、张子凡一行人的眼中。 “在那里!”张子凡以手指着十数丈外地面之下渐渐显现出来的龙泉地宫的入口,那个金色的长方形“大盒子”,开口惊呼道。 却见李星云抬手指天,九天之上道道雷霆被接引而下,这让他周身雷息更盛,他又是一掌拍在盐泽之上,如上一世张子凡、李存义发力那般,硬是将从他脚下到龙泉地宫入口处的地面尽数震碎。 随着李星云全力出手,附近的盐泽地面也随之震颤,随着地动的加剧,土地撕裂,形成了深深的裂缝,裂开如同一道可怕的巨口,尘土飞扬,远处传来轰鸣般的隆隆声。 取出龙泉之道,就在其中。 待烟雾稍稍散去,张子凡率先动身,站在被李星云人为制造出来的大坑前,飞身一跃而下,来到那地宫入口前。 “这是,逐鹿之战!?”张子凡看着眼前的地宫入口的图像,开口道。 “我来试试能不能打开。”张子凡催动五雷天心诀与至圣乾坤功,周身雷系滚滚,他抬手一掌,拍在了地宫入口之上。 毫无反应。 张子凡这势大力沉的一掌没有对龙泉地宫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它依旧屹立于原地,纹丝不动。 ‘再来!’张子凡把心一横,开始用尽全力提升功力,但几招过后,依旧没有反应。 李兄刚刚出手,他也手痒了,打算试试。 此刻,李星云脚尖一踮,飞身跃下。 他正要抬手让张兄别再白费力气了,却见张子凡又有大动作,旋即也就立在了原地。 正好看看张兄现在的武功如何了。 ‘我就不信了!’张子凡此刻心中一股好胜心也是兴起,他抬眼望天,李星云以五雷天心诀招来的雷云还未全部散去,他飞身一跃,纵身行至高空,同样以五雷天心诀开始接引天上雷霆。 不过仅仅片刻,他便已然到达了极限,他翻身跃下,裹挟着雷息与居高临下之势的一掌拍在龙泉地宫的入口上。 依旧毫发无损。 “怪了,好生坚硬。”张子凡拍拍这龙泉地宫的入口,略微一喘息,开口感叹道。 “看来,这龙泉宝藏的入口,有其他打开的方式啊。”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李星云:…… 在他们二人身后,一众黑甲士卒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之色的望着李星云和张子凡。 五雷天心诀声势浩大,能接引天上雷霆之力,对于普通人而言,可怕程度直接拉满。 却见李星云周身金色气焰大盛,他一手抬起龙泉剑,另一只手按在剑锋之上。 斑驳的鲜血缓缓自龙泉剑上流下。 李星云走到张子凡身边,将带着伤口,仍在流血的手按在那黄帝像上。 在旋即,一道和龙泉剑形状极为贴合的凹槽出现了。 这一次,只能放他自己的血,别无其他任何选择。 霎时间,金光闪烁,气焰大盛,滚滚气流激荡,在片刻后,机关缓缓启动,龙泉地宫的入口缓缓打开。 李星云抬手,以内力将龙泉剑摄入掌中,一手持剑,背在身后。 在他身后,几名甲士跃下盐泽,其中一不良人来到李星云身旁,开始为他包扎手上的伤口,这让李星云颇有些不习惯,但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之后,李星云便任由对方施为。 带着复杂的心情,李星云又一次走入了这龙泉地宫之中。 张子凡与一众不良人、唐军甲士紧随其后。 上一世,他那无名兄长在龙泉地宫前状若疯魔,那一刻,李星云的心中没有任何的快意,只有恐惧。 摊上袁天罡这么一个臣子,谁也说不准是幸运还是…… 上一世,天下诸侯皆到场,但这一世,却只有李星云、张子凡二人,以及一众甲士而已。 不良人和唐军甲士整齐的在地宫前列阵。 李星云又一次来到了那扇大门前,抬手一挥,滚滚气劲将整扇大门推开,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李星云抬掌,借着掌中雷光照明,缓缓的伸手,在地宫中摸索着,直指按到一处机关,他抬手,轻轻的按下。 随着机关启动,霎时间整个地宫一道道火光亮起,驱散了浓郁的黑暗,眼前的柱子上,表面充满了精细而精巧的龙纹。龙的身躯盘绕在柱子上,栩栩如生地展现出龙的神态和气势。每一鳞片、每一爪子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有着真实的生命力。 龙的身躯既有力量感,又展示出优雅和灵动,柱子底部通常还雕刻有云朵、波纹和其他吉祥纹饰。柱子的上端通常是一个华丽的檐口,滚滚火光燃烧于其上。 在远方,最高的高台上,是一方龙椅,在龙椅背后,则是一块巨型龙形雕刻,十分威武,高大而雄壮,栩栩如生地‘栖息’在那块庞大的石壁之上。巨龙的身躯线条流畅,肌肉贲发,每一块鳞片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它以一种威武而凶猛的姿态展现出来,仿佛随时便要鲸吞天下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心中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陛下很熟悉这里?”张子凡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道,此刻,他跟在李星云身后。 忽地,他注意到了两侧跪倒在地,排列整齐的枯骨,不由发出一声轻呼。 “他们,他们是?”张子凡看向两侧的枯骨,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道。 在李星云、张子凡背后,一众不良人皆有些不忍直视这地宫内的枯骨。 “他们是当年负责建造此处的不良人。 唉……”言罢,李星云一声幽幽长叹。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张子凡看向两侧跪的整整齐齐的枯骨,心声感叹,开口道。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改变这个世界。”又一次见到这地宫中的枯骨,李星云已经镇定了很多。 上一世,这地宫被毒公炸塌,这一世,便留着吧。 “张兄。”忽地,李星云心有所感,看向一旁的张子凡,开口道。 “何事?”张子凡看向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这地宫便留着,待到我百年之后,便请你将我也葬在这地宫之中吧。”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开口道。 他的故事,自不良帅的算计而始,那也因这龙泉而终,到也算……合情合理? “嗨,李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察觉到李星云语气不对,张子凡换了个说法,看向眼前的少年天子,开口道。 李兄的说法倒也…… “能与他们相伴而长眠,幸甚,最起码,这一次,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没有辜负他们,会为大唐,为这天下战斗到最后一刻。”李星云长叹一声,开口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功业则更甚,但这枯骨若是不包括“王侯将相”自己,便太不公平了些,李星云不喜欢。 至于规矩?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现在,是谁说了算! “李兄。”张子凡抬手轻轻的拍在李星云肩上,坚定的开口道:“我陪着你。” 这在外人看来大不敬的一幕在此刻的众人眼中却没什么不对。 “臣,代诸同僚谢过天子,愿为大唐战至终章,誓死方休!”在李星云身后,一名不良人单膝跪地,开口高呼道。 “愿为大唐战至终章,至死方休!”在他的背后,上千甲士齐齐拜倒在地,高呼道。 李星云走到上一世袁天罡所触动机关之地,单膝跪地,慢慢的摸索着,不消片刻,他便已然找到了机关,重重的按下,机关触动,龙椅旋转,传国玉玺升起。 巨大的龙形雕像之上,机关触动,霎时间,地下金银闪烁,一阵金光璀璨。 那是一座由黄金堆砌而成的“黄金湖泊”,璀璨的金光闪耀在整个地宫之中。 谁也不知道龙泉地宫之中埋了多少金银,只知道上一世李嗣源得了这龙泉宝藏之后,势力大增。 李星云缓缓的起身,面对着眼前的龙椅和玉玺,五味杂陈。 张子凡看了看李星云,走到玉玺旁,缓缓的端起了玉玺,又走到李星云身旁,单膝跪地,将玉玺呈给李星云。 “陛下,请。”张子凡平静的开口道,这一刻,他对李星云的称呼又变为了“陛下”。 李星云有些混沌的接过了玉玺,张子凡旋即起身,缓缓的扶着李星云来到了龙椅旁,又“扶着”李星云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子凡拜倒在地,行礼道。 旋即,不良人和唐军甲士们也紧随其后,紧跟着向着李星云行礼。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搬宝藏环节,这个环节则由张子凡统筹,一众不良人仔细规划,并且和一众唐军士卒处理。 “张兄。”李星云看向张子凡,开口道。 “陛下。”张子凡来到李星云身前,开口回答道。 “伱来统计一下这龙泉宝藏之中的金银到底有多少,事后,以此金银为基,募兵、练兵、统兵之事,便也由你负责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平静的开口道。 “臣多谢陛下信任,为天下大同,张子凡义不容辞。”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神色坚定的开口道。 他张子凡出将入相,得益于李嗣源的教导,统兵、练兵之能,张子凡也是在行。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探监 一道震惊世人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江湖。 唐皇李星云开启了龙泉宝藏,得金银珠宝无数,且重新取回了传国玉玺。 这条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江湖,连带着,其他的诸侯国,也尽数传遍。 此刻,整个江湖都在讨论有关龙泉宝藏的事宜,毕竟是在江湖上流传了数十年的传闻,在此之前,不知多少江湖人士都在猜测龙泉宝藏是真是假,到底是否存在,但在此之后,这件事也算是就此盖棺定论。 …… 汴州。 原大梁皇宫内。 焦兰殿。 宫殿墙面以珍贵的大理石、上好的木材等材料镶嵌,闪烁着金光和宝石的色彩。每一块砖瓦都经过精心雕刻,宫殿的屋顶是金黄色琉璃瓦覆盖,屋檐上挂有丝绸彩带和锦缎,随风飘动,宫殿内部装饰豪华,金碧辉煌。 焦兰殿比她的……她兄长的岐王府华丽。 不过不知为何,这珠光宝气之间,女帝感受不到华丽,只能感受到一阵阵的阴冷,隐约间,似有鬼魂哭泣,其声哀怨至极,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但女帝之道,这声音并不存在,只是她的一种错觉罢了。 此刻,女帝一身岐王装,腰佩紫宵剑,倾听着玄净天、妙成天两人汇报各种军情、消息。 假朱友文在孟婆的安排下裹挟了大量的士卒南下,但接到汴州被攻破的消息之后,梁军士卒便开始大范围溃散、奔逃,因为他们的家眷还在汴州,历史上,吕蒙白衣渡江之时,也是靠着这一招,让关羽麾下士卒潜逃大半,以至于,将关云长都逼入了绝境。 守着汴州,不断的接收各地的降卒,对于女帝而言,已然是收获颇丰。 “不良人,真是厉害。”女帝听罢两女汇报,红唇微启,长叹一声,开口感慨道。 汴州被破,取下汴州周边数州之地,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易如反掌。 这一次,女帝根本没出什么力,就是在不良人的设计之下替李星云接收不良人战果。 女帝转身,望着身后,焦兰殿上那一方龙椅,长叹一声。 自十六年前她在兄长的手里接过岐国,已经许久没打这么轻松的仗了。 “启禀……岐王。”妙成天看向眼前的女帝,左顾右盼一番,旋即开口道。 “还有何事?”女帝看向眼前的妙成天,开口询问道。 “有传闻说,天子打开了龙泉宝藏,得到金银无数。”妙成天看向眼前的女帝,试探性的开口道。 对于女帝和李星云之间不能说又不能不说的秘密,她们也都知道了,但该禀报也一定要禀报啊。 “唉。”闻言,女帝又是一声长叹。 想到龙泉二字,她最先想到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他的兄长,真正的李茂贞。 ‘兄长,你现在还好吗?’女帝在心中思索道。 ‘你会怪我吗?还是……为这天下以另一种形式成为唯一而开心?’旋即,女帝又开始了胡思乱想起来。 不过……背井离乡至今已然十六年,只为了所谓的龙泉宝藏,这真的值得吗? 思及此,女帝摇摇头。 不过她还是觉得,她得抽个时间派点人把她哥哥找回来,不用去找十二峒了,龙泉宝藏已经被打开了,没用了,回来找个地方养老吧。 …… 晋国。 石府。 一间卧房内,石敬瑭正平静的坐在一方案前读书。 他读书倒不是因为他高雅,主要是现在他一天天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干,纯粹是闲的。 现在的石敬瑭在晋国的地位很奇怪。 照理说,他岳父李嗣源有拥立、从龙之功,如今在整个大唐数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天子对其的恩宠之盛,整个大唐无有出其右者,可谓是如日中天。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李嗣源身边之人迟迟不见任何提拔,而李嗣源本人的资源、人脉,几乎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张子凡这个义子倾斜。 现在整个家晋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子凡就是李嗣源的接班人。 而石敬瑭这个女婿则没得到任何差事,事实上,别说是石敬瑭这个女婿,就是李嗣源的亲儿子都没得到任何加封。 上一世,察觉到中枢动荡,石敬瑭主动外放做官,其一是在地方积攒实力,以期中枢有变,他自地方而剑指中枢,其二,是他一向与漠北交好,选个临近漠北之地,更方便双方交流。 但这一世,李星云虽然是通过暗杀李克用而上位,但即便是对于李克用的残党,也没有大兴屠刀,李存孝、李存忍,这些人都只是被关在大牢,而没有被杀。 察觉到大唐气运日盛的石敬瑭也曾想过拜托一下他的好岳父,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他上升一番。 可‘李嗣源’不同意,甚至都不怎么见他。 三千院:笑话,李嗣源在哪呢? 三千院毕竟是假冒李嗣源,而非真正的李嗣源,虽然借助张子凡的帮助已然学的非常像,但他毕竟不是李嗣源,若是被人看出端倪,难免会出问题,届时若是造成了动荡,他这个天藏星便罪在不赦了。 所以三千院平日里顶着李嗣源的脸,不是装高冷就是打谜语,好在通文馆一堆谜语人,他倒也就这么应付了过去。 但对李嗣源的家眷,那些最亲近、最可能看出破绽的人,三千院则是敬而远之。 后来,石敬瑭又找到过张子凡,想看着同出一门的份上,让张子凡帮他运作一番,京官做不成,那就外放啊。 张子凡也没同意。 张子凡对石敬瑭这个人有一定的了解,事实上,张子凡到没看出什么不对,相反,张子凡觉得石敬瑭本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但是虽然肯定了石敬瑭的能力,但……他有些软弱,立场不坚定这些问题也被张子凡看在眼里。 忠诚不绝对,那就是绝对不忠诚。 更何况,石敬瑭和很多漠北人有来往,而漠北的耶律质舞还曾经暗杀过李星云,张子凡怎么可能提拔石敬瑭? 就这样,石敬瑭人麻了,在外人看来,他是李嗣源的女婿,张子凡的同辈人,李嗣源、张子凡二人现如今在大唐‘权势滔天’,深得天子的宠爱,他这个李嗣源的女婿迟早跟着水涨船高,但他本人每日坐困石府之中,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大人。”门外,一名甲士走入房中,看向石敬瑭,恭敬的开口请示道。 “何事?”石敬瑭看向那甲士,开口询问道。 “回大人的话,漠北来人了。”那甲士看向屋内的石敬瑭,开口禀报道。 “漠北?”石敬瑭听说漠北内乱,死伤无数,漠北王不知所踪,不知这种时候,漠北人来找他这个闲人有何事? “请进来。”左思右想,石敬瑭还是决定要见一见来人,于是,他看向那甲士,开口询问道。 “是,大人。”那人恭敬的应了一声,开口询问道。 不多时,那甲士引着一道一身上下都背了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纤细身影来到了石敬瑭屋内,随后,他对着石敬瑭恭敬一礼,便自觉的退了下去,而后,恭敬的将房门带上。 那黑袍人掀开黑袍,正是世里奇香。 “世里奇香见过石大人。”世里奇香看向屋内端坐着的石敬瑭,恭敬的一礼道。 漠北内乱国力大减,而大唐国力日渐昌盛,面对石敬瑭这个大唐重臣的女婿,哪怕他没什么官职,也万万不能失礼。 况且今天她是来求石敬瑭办事的,王后特意叮嘱她,务必要小心行事,对石敬瑭,要拿出绝对的尊敬。 “姑娘太多礼了,石某与漠北是永远的好朋友,姑娘这般,岂不是折煞石某了? 况且,我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石敬瑭见世里奇香行礼,换了一幅让人感觉满面春风的笑容,看向眼前的漠北人,起身,开口道。 “石大人太谦虚了,石大人是晋王的女婿,大唐天子宠臣张子凡的同辈人,即便您身无官职,这天下又有谁敢轻视您呢?”世里奇香忍着恶心,看向眼前的石敬瑭,有些谄媚的开口道。 她背负着王后的使命,她必须忍! 为了王后! “这位姑娘过誉了,石某是在只是一介闲人。 不过若是漠北有什么需要的话,只要在石某能力范围之内,石某愿尽绵薄之力,全力相助姑娘。”石敬瑭看向眼前的世里奇香,开口道。 “既如此,事情紧急,在下便直言了,我漠北的奥姑不知为何,在晋地离奇失踪,如今家中生事,可否请石大人,帮忙找找?”世里奇香看向眼前的石敬瑭,恭敬的开口道。 她回避了他们和李克用的交易,反正李克用已经死了,现在耶律剌葛在前线打的太凶,他们急需奥姑回去支援。 当然,他们不清楚,袁天罡面前,这一切都没什么用处罢了。 “阁下所说的奥姑是指耶律质舞姑娘吧,她犯了些事儿,被关在了太原大牢。”石敬瑭看向眼前的世里奇香,平静的开口道。 “那一定是误会了,在下带来了黄金无数,各种名贵的补品也有不少,不知,可否请石大人帮忙打点一下,解开漠北和大唐的误会,将奥姑放回?”世里奇香看向眼前的石敬瑭,说尽了好话。 “难,难,难。”石敬瑭一连说了三个“难”字,旋即,他继续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你家奥姑是冲撞了天子,凡人的误会好解,天子的误会还能好解吗?” “那,若是相救……”世里奇香到底是漠北人,肚子里的弯弯绕没有中原人那么多,她单刀直入的让石敬瑭都有些不知如何接话。 “姑娘,那便更难了。 太原大牢守备森严,如今负责太原防卫的,是通文馆的圣主张子凡,他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对天子忠心耿耿,姑娘的想法……难如登天。”石敬瑭看向眼前的世里奇香,平静的开口道。 太原大牢的防卫森严到什么程度?上一世的李星云被关进去也是死了一次才出来。 虽说落在李嗣源手里是李星云上一世设计好的,但其中守备森严也是真的。 “那不知,能否请石大人带我去探视一下奥姑?看在您与漠北人的友谊之上,拜托了。”世里奇香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单膝下拜,开口道。 双方来往甚密,我提出了前两个过分的要求都达不成,那这最后一个总该有机会了吧。 来时的目的打消了,正好借着这段时间,给王后传信,在做打算。 石敬瑭闻言一愣。 这个要求确实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三千院都能以巴尔的身份去见李星云不止一次,何况是石敬瑭? 而且他再拒绝,就确实不太合适了。 …… 太原。 太原大牢内。 石敬瑭领着一名身着黑甲,腰佩长刀的“护卫”,缓缓的走入了大牢内。 七拐八拐,两人终于是到了耶律质舞的所在地。 耶律质舞和大贺峰被关在了一切。 世里奇香躲在一身黑甲之下,眼看着那边的大贺峰已经被圈的没人样了,正在脏兮兮的牢房里抓虱子玩。 这一幕给世里奇香人都看傻了。 耶律质舞这边就干净的多,但她一身上下,从修长的玉腿到纤细的腰肢,再到修长的玉臂,纤细的鹅颈之上挂满了一道道冰冷的锁链,看起来多了几分禁忌的味道,这一幕看的世里奇香很是心疼。 耶律质舞察觉到石敬瑭和世里奇香的到来,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 ‘没到饭点啊……’ 却见石敬瑭看向眼前的耶律质舞,拱手一礼,又对着身旁审批黑甲的护卫抱了抱拳,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耶律质舞:??? 那个穿长衫的明显是个大人物,怎么给身旁的护卫行礼? 却见那护卫摘下来面具,轻声呼喊道:“奥姑。” “奇香!”耶律质舞见到世里奇香,有些惊喜的开口道。 而另一边,刚刚走到一个合适位置的石敬瑭又麻了。 此刻,在他眼前,一身白袍,一头白色秀发,面容清俊的张子凡,带着一众黑压压的黑甲士卒与通文馆门徒,直接将他堵住了。 “圣主!”石敬瑭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连忙行礼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拷问(1) 太原。 太原大牢。 “石大人,你来这里干什么?”张子凡立于一众黑甲甲士与通文馆门徒之前,看向眼前对着自己恭敬行礼,显得谨小慎微的石敬瑭,平静的开口询问道,语气之中没有任何感情。 在张子凡身后,一众甲士林立,黑压压的一片,压迫感十足,这让石敬瑭心里一阵发虚。 太原大牢守备森严,且不说张子凡本身武功高强,再说这张子凡身后又有甲士、杀手无数,要是让张子凡知道他把世里奇香带了进来,那今日此地,怕是就成了他石敬瑭埋骨之地了。 毕竟,他也清楚什么人不该出现在这大牢里,如若不然,直接带世里奇香进来便是,何故还要让她打扮成甲士呢? “在下,在下……”石敬瑭维持着拱手行礼的动作,一时之间,言语有些模糊,原因无他,他根本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子凡,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出理由来? 归根结底,张子凡来的太突然了。 “石大人,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双眼微眯,开口道。 龙泉宝藏之中的金银珠宝尽数归他调遣,这段时间里,他以这一批珠宝募兵、从各军中抽调精兵加在一起已有数万之巨,整个太原城的防卫皆系他一人之手。 今日来此,当然不是因为李星云又想起了他这一世还没结拜的兄弟的女儿,事实上,李星云去拜访尸祖焊魃了,张子凡来此,纯粹是因为自以为行事隐秘的世里奇香在从漠北出发开始就被不良人截获了信息。 直到她来到太原城中为止,她一路所有的行踪都在不良人、通文馆的监视之下。 张子凡就是为了堵石敬瑭而来的。 ‘难言之隐……’张子凡的话语倒是给了石敬瑭启发。 若是强行解释不通,不若自污名节,化死罪为小罪,化小罪于无形。 同时,卖给张子凡一个把柄,也好让他更加的放心。 忽地,石敬瑭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他换了一幅谄媚的语气神情,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嗨,圣主,咱们同出一门,那有什么难言之隐。 既然圣主问了,那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在下听说,这太原大牢内关押了一名美貌女囚,更是漠北皇族,一时好奇,就想来看看,看看。” 张子凡冷着脸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对他说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但转念一想,张子凡又有了别的想法。 “嗨,原来如此,你说的是那耶律质舞吧。”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石敬瑭,仿佛真的被他糊弄了过去一般,笑着开口道。 “对对对……正是、正是! 此女真人间绝色也。”石敬瑭看向眼前的张子凡,一脸的坏笑,开口道。 “石大人,你我同出晋王门下,张子凡这里有几句“心里话”,相告。”张子凡手挥铁扇,看向眼前恭谦有礼的石敬瑭,开口道。 “圣主请讲,在下洗耳恭听。”石敬瑭看向眼前的张子凡,依旧维持着抱拳的姿势,手都举酸了,也不敢动弹。 “这色字头上一把刀,耶律质舞是犯了刺王杀驾的罪名被关进大牢之中的,石大人此行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那怕是难以如此简单的了结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开口道。 “这……”石敬瑭闻言一惊,但转瞬之间心领神会,又是大喜,他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谄媚的笑着道:“在下明白,明白,多谢圣主提醒。 今日圣主提携之恩,石某没齿难忘。” 有的时候,要竭尽所能的让自己欠对方人情,你来我往,如此这般,人情慢慢就成了世故。 重要的是,当对方欠你人情时,对方什么时候想还是对方的事,而你欠对方人情时,什么时候还是你的事。 “嗯,石大人既然明白了,就请先回府吧,回头,我为你寻个美差,届时什么美人找不到?”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平静的开口道,面上带笑,但笑容不入眼底。 “多谢圣主,那在下便告退了。”石敬瑭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拱手一礼,开口道。旋即,看着张子凡身后一众甲士让出的路,他识相的笑了笑,弯着腰变准备离去。 绕过张子凡,走到一半,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世里奇香还在里面呢! 让张子凡抓住世里奇香,他一样是个死啊! 思及此,他的脚步慢慢停下,可看到一众甲士危险的眼神,他终究还是没胆量留下来。 只希望世里奇香她福大命大,能随机应变。 思及此,他又一次迈开脚步,离开了此地。 待感知到石敬瑭的气息离得足够远之后,张子凡看向身旁的几名通文馆门徒,开口道:“去盯着他,看看他这几天还跟什么人有来往。” “是,圣主。”几名通文馆门徒单膝跪地,领命道。 “对了,帮我找到天速星,让他们师徒助你们一臂之力。”张子凡想了想,又一次开口道。 “是,圣主。”那通文馆门徒恭敬的答道,旋即,便点了一队人马,往石敬瑭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张子凡转身欲走,却又眉头一皱,他看向身旁甲士,开口询问道:“石敬瑭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两个人,还有一名护卫。”身旁一名甲士上前抱拳一礼,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恭敬的回答道。 “石大人走的真急啊,连自己的护卫都忘了带,走。”张子凡双眸一凝,开口看向身旁的甲士,下令道。 石敬瑭与漠北人有勾结,此事并非秘密,而漠北与现在的大唐并未友好势力,说他们是潜在的敌人也不为过。 无论是有人要勾结外族,还是有人要危害大唐,他,通文馆圣主张子凡,绝不答应! 旋即,张子凡带着一众黑压压的甲士,往太原大牢的深处而去。 …… 太原大牢内。 世里奇香站在耶律质舞和大贺峰两人的牢房外,看着一身上下都被锁链紧紧的捆住的耶律质舞。 这是他们的奥姑啊,漠北的公主,宗教领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 “奥姑,你怎么样?没受苦吧!?”世里奇香看向眼前的耶律质舞,关切的问道。 一旁的大贺峰欲言又止。 平心而论,对耶律质舞还是很优待的,除了捆得像是粽子一般,剩下的时候好吃好喝。 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但眼下之局,他开口也不合适了不是? “额……”耶律质舞一愣,旋即开口道:“我没事,奇香,你怎么进来的?!” “奥姑,你先别问这个了,漠北出事了,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等我。”世里奇香看向眼前的耶律质舞,开口道。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中原没那么简单。”耶律质舞闻言,看向眼前的世里奇香,开口道。 李星云那一脚算是让她见识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种恐怖的内力,是耶律质舞平生仅见,哪怕是上一代的大萨满,也没给过她如此可怕的感觉。 被关入大牢内许久后,她一直在思索如果有机会再一次面对李星云,她该怎么做,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赢不了,根本赢不了。 要么和其他高手联手围攻,否则根本打不赢。 那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战胜的存在。 “有人来了!”世里奇香感知到有脚步靠近,心中一惊,开口道。 旋即,她立马带上面具,随后站在了大牢门口。 不多时,只见远处,一道一身白衣,一头白发,面容清秀的身影,手持一柄铁扇,身后带着一众黑甲士卒,各个披坚执锐,往此地而来。 “见过大人。”世里奇香以假声开口,单膝跪地。 她不知道张子凡是谁,但此人绝非寻常人物,直接叫大人便是了。 张子凡环顾四周,当目光落在大贺峰身上时,他还在自顾自的捉着身上的虱子,好似自己没来一般,又看了看耶律质舞,耶律质舞平静的在一身铁链的桎梏中,坐在一张椅子上。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着椅子的扶手,这个小细节被张子凡注意到了,但此刻,张子凡不打算拆穿,他已经清楚眼前的黑甲之下是谁了,但对方还不知道。 那不如佯装被蒙蔽,以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机会。 他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人和石敬瑭一样,和漠北人有勾结! “你是什么人!”张子凡看向眼前的黑甲士卒,明知故问道。 “小人是石敬瑭大人的护卫。”世里奇香心里紧张到一定的程度了,她扶着地面的手略微用力,但还是开口道。 “石大人的护卫?他都已经走了,你这个护卫还在此地? 好不称职,还不快走,若是石大人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拿你是问!”张子凡看向眼前的世里奇香,开口喝问道。 “是是是,多谢大人提醒。”见张子凡如此的“好糊弄”,世里奇香心中大喜,故作慌张的姿态,连忙起身离开。 耶律质舞也松了一口气。 张子凡目送世里奇香离开,又把视线投向了耶律质舞。 耶律质舞心里“咯噔”一下,又紧张了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况且此刻耶律质舞一身内力尽数被封印,看着眼前的张子凡,耶律质舞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对方完完全全看穿了一般,心下一惊。 “把她带到刑房去。”张子凡冷着脸下令道。 耶律质舞心中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 不过他转念一想,他自己对付女人不在行,又开口道:“去替我请不良人天巧星前来,有事要他相助。” 几名甲士闻听张子凡之言,依令而行。 …… 上官云阙接到张子凡的邀请时很奇怪,但还是来了。 身为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他跟张子凡这个通文馆圣主之间分不出高低来,不过现在都是在为了他们家星云办事,那他也就给张子凡一个面子咯。 这么多日子来,他也算是对张子凡放下了戒心,毕竟对方也是真的在位李星云考虑了。 “圣主,叫我来,什么事儿啊?”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摇曳着,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询问道。 “上官兄,你还记得那个刺杀天子的漠北公主吗?”张子凡看向眼前的上官云阙,开口询问道。 “被关在太原大牢里的那个?”上官云阙十分关心李星云,这种事儿他怎么能不知道。 “对。”张子凡点点头,看向眼前的上官云阙,开口道。 “和她有关?”上官云阙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今天,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带着一个漠北人去了大牢,见了耶律质舞,但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担忧与漠北人勾结之人不止一个,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将其一网打尽。 而耶律质舞这边,便想劳烦天巧星一程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上官云阙,娓娓道来。 上官云阙已经知道现在的“李嗣源”就是三千院了。 属实是事后三千院不堪其烦,且退一步越想越气,找到他,因为他之前找茬的行为,和他一起好好的“交流”了一番。 “好说,好说,感刺杀我们家星……天子,我一定让她领教领教不良人的手段!”上官云阙一脸杀气腾腾,虽依旧是那般非男非女的姿态,但凌冽的杀气还是让周围的人心头一惊。 “上官兄,切记莫要伤她性命,她毕竟是漠北的皇族,留她一命,或许还有用处。”张子凡看向眼前的上官云阙,叮嘱道。 “放心,明白。”上官云阙看着眼前的张子凡,拍拍胸脯,表示自己明白了。 张子凡见他表示自己明白了,也放下了心,随后带着几名通文馆门徒,转身便离开了。 “那个刺杀我们家星云的小贱人在哪?”上官云阙看向左右甲士,开口询问道。 “回护国神将之话,圣主已经将她带到了刑房。”一名甲士来到上官云阙身前,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回答道。 “走!”上官云阙开口,只是说了一个字。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尸祖焊魃 阴阳村。 李星云一身红衣,头戴斗笠,背后背着龙泉剑,骑着一匹白马,来到了这阴阳村前。 在他上一世的记忆之中,尸祖焊魃就隐居于此,上一世,侯卿尸祖带他们来寻焊魃之时,期间路上还闹出了不少荒诞的笑话。 不过直到最后,他才自不良人们的口中得知,长安城下埋着大量的火药,而那些火药,又被毒公用来炸塌了龙泉地宫。 此行来寻尸祖焊魃只他一人,再无他人,他这一身红衣由短袖改为了长袖,且衣袍更长,倒是很像他自娆疆回来后的那一身打扮。 李星云骑在马上,打量着眼前的这阴阳村,这阴阳村十分阴森、荒凉,漆黑的天空充满了厚重的乌云,遮蔽了一切光明和希望。偶有寂静的风声在空中呼啸着,带起一阵“幽怨的哀嚎”,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土地龟裂,呈现出一片荒凉贫瘠的景象。没有一丝生气的植被,只有凋零的枯草和残败的树木。沙尘弥漫,掩盖了一切生机,就连那刻着“阴阳村”的石碑也倒塌了一半,寥寥几只乌鸦栖息在荒凉的树枝上,发出沉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荒废的房屋或建筑物沧桑蜕变,墙壁倒塌、窗户破碎,露出破败和残破的内部。阴森的气息弥漫其中,充满了阴影和死寂,给人的感觉极为压抑。 村中偶有隐隐的啼哭声传入李星云耳中。 若是寻常之人,见了这么一座鬼村,不吓个半死,只怕也得慌几分心神。 不过,以李星云现在的功力,便是尸祖焊魃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这一二阴影之下的“魑魅魍魉”呢? “终于……到了。”李星云感慨一声,架着马缓缓的驶入了这“阴阳村”内。 到目前为止,四大尸祖他都已经见过了,尸祖焊魃应当便是四大尸祖之中唯一的“正常人”,能好好交流的那一种。 …… 蜀地。 某处山谷之中。 一片山谷如同大自然的宝藏,展现出无尽的宁静与美丽。蜿蜒的山脉环绕着山谷,山谷中绿树成荫,郁郁葱葱。各种植物呈现出丰富多样的色彩,花朵盛开,散发着芬芳的香气。细长的溪流在山谷穿行,水声潺潺,如同天籁之音。 山谷四周的峭壁陡峭而挺拔,山石裸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斑斓的色彩。巨大的岩石和峭壁上挂满了苔藓和藤蔓,山谷中时不时还能看到野生动物的身影,它们在自由自在地穿行,鸟儿在枝头上欢快地歌唱,阳光洒在山谷之上,照耀着它的一切,创造出迷人的金色光影。 山谷中,毒公一身娆疆服饰,盘腿在一处树荫之下打坐,而在他附近的位置,一众万毒窟虫师、毒师正在花蝠子、鬼头幺、旧部的指挥之下结寨。 “去,叫我儿尤川来。”蚩笠开口,语气深沉的道。 “是。”在他身侧,一名蛊师单膝跪地,看向眼前的毒公,恭敬的开口道。 随后,他便起身去寻尤川传令。 不多时,一身红衣,一头白发,面容清俊、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尤川便来到了毒公蚩笠身边。 “唉。”毒公一声长叹,在心中暗暗道:‘娆疆之地,终是不如中原人杰地灵。’ 毒公的感慨并非没有理由,他手下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旧部、花蝠子、鬼头幺这些人顶天能算是打手,可真到了要出谋划策的时候,往往就得他蚩笠一个人去处理,顶天在加上一个尤川。 一个人的谋划之能在怎么厉害,他的双眼能看到的东西终归是有限的,总会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时候,任何上位者都需要有人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他蚩笠也不例外。 到中原以前,蚩笠本以为也就是需要他们万毒窟为袁天罡出出力,可到了中原以后,一分析形式,蚩笠人麻了。 李星云这种……怎么会有两个呢? 上一世,真李星云志在山野,极力的反抗着袁天罡强加给他的命运,假李虽然声势滔天,可却如烈火烹油,况且上一世,毒公直接效命于袁天罡,且有拿下李克用的大功,这让他在中原各方势力的争斗中,带着万毒窟势力游走,进而游刃有余。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蚩笠清楚,能决定他生死的,能直接决定他和他的万毒窟生死的,是袁天罡对他们的态度。 只要袁天罡不想让他死,那他就死不了。 这一次,袁天罡没有给蚩笠任何明示,现在蚩笠对中原的情况几乎就是两眼一抹黑,全靠分析,所以…… 这两个李星云,谁是袁天罡让他选的答案? 要说是洛阳的那一个吧,他此刻确实势大,要说是吴国的那一个,他也有吴楚等国支持,声势不小。 其中一个人已经称帝成为了天子,可袁天罡为什么还要让另一个人活下来呢? 是为了测试谁忠谁奸?还是为了测试谁能对大唐忠心耿耿? 很多时候,问题答案虽然非常明显,但当你是否答对这个问题能关乎你的、很多人都生死,以及此刻你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时,你有的东西越多,做决策就越困难。 上一世,万毒窟在蚩笠手上是棋手,可以坐山观虎斗,这一世,蚩离、蚩笠两兄弟都下了场,他们兄弟之间早晚必有一场腥风血雨。 “毒公,少祀官到了。”一名万毒窟蛊师看向眼前的毒公,开口道。 “嗯。”毒公点点头。 “我儿尤川,对这中原之势,你,没有看法?”蚩笠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道。 尤川对着眼前的毒公抱拳一礼,开口道:“中原之势错综复杂,我……分辨不清。” “不过……”尤川话锋一转,看向眼前的毒公蚩笠,开口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等等呢? 等到水落石出在下注?” “没那么容易的。 你不知道袁天罡的厉害。”蚩笠摇摇头,否定了尤川的说法,开口道,旋即,他继续道:“好好想想,眼下,整个万毒窟的生死,都取决于你我父子的决定。” 聪明人知道该如何体面的办事。 袁天罡把整个万毒窟都拉进了这一方棋盘之中,就是为了让他们站队的,哪有那么容易就游走于各方之间? 更要命的是,眼下,万毒窟不止一家,他被迫释放了蚩离,且蚩离的身边虽然人少,却有几位精锐蛊师,还跟着鲜参。 要是蚩离比他率先站到了正确的一方,那就要他的命了。 兄弟情分? 早在他对蚩离下手的时候,他们兄弟就注定势同水火了,就算放下戒心,彼此也不会相信。 “你说说,这两个李星云,哪一个是真的?”蚩笠看向眼前的尤川,继续发出灵魂拷问。 “两个都是。”尤川闻言,斩钉截铁的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道。 “哦?”蚩笠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他起身,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 尤川心领神会,跟上蚩笠的脚步。 不多时,这对父子来到了密林深处的地方,此地远离人烟,再无第三个人。 “你的意思是?”蚩笠转身,看向眼前的尤川,平静的开口道。 “我听说他们其中一人已然称帝,且取出了在中原传闻已久的‘龙泉宝藏’,此人不可能是假。 但另一人既能存在,在他背后之人眼中,又怎会不真?”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娓娓道来。 蚩笠闻言,点点头,对尤川的觉悟表示满意,虽然没带来什么启发,但却证明了尤川清醒的头脑。 “那,依你之言,万毒窟,该怎么选呢?”蚩笠看向眼前的尤川,继续开口询问道。 尤川闻言,一时不语。 良久。 “我儿尤川,为父想让你带一队人马,先万毒窟大队人马一步,去中原,去寻真正的天子,辅佐其重振大唐,为父晚一步便到。”蚩笠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选了总比不选强,在两个天子之间站错队,总比在袁天罡心里站错队要强。 让尤川去,先保个底。 尤川选错了,就把责任推到尤川身上,他这个“义父”也是被自己不成器的孩子蒙蔽了。 至于袁天罡信不信…… …… 另一边。 蚩离和鲜参两人则是没想那么多。 蚩离坐在一棵树下,低着头思索着。 而在他面前,鲜参正来回的踱步,一众万毒窟精锐蛊师也不敢上前和她搭茬,生怕挨打。 “蚩离,你真没用啊,早晓得你这么没用,当初就不该把姑娘送到万毒窟去!”鲜参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而后看向蚩离,开口道。 “唉,姑娘她,会去哪呢?”对于他们夫妻而言,能寻回蚩梦,一家团圆便是最大的幸事,可仅凭他们这个几个人,想在偌大的中原里找到蚩梦谈何容易。 “虺王,您不是不良人吗? 现在还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就不能找找不良人帮忙寻找圣女?”一名蛊师看向蚩离,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蚩离闻言,低头沉思着。 “对了,你还是不良人呢?”鲜参看向眼前的蚩离,开口道,但见他面带难色,便又开口,关切的询问道:“咋个啦,有什么难言之隐?” “且不说我已多年未回中原,对如今的不良人已然有了几分陌生,单说如今这中原有两位天子,该寻哪一位天子麾下的不良人? 你是十二峒圣女,他们是万毒窟蛊师,不懂中原党争之残酷,尤其涉及到那张龙椅,兄弟相残,也是常态。”蚩离摇头叹息,开口道。 他对中原的局势信息全来自街边路人的探讨,比蚩笠还两眼一抹黑,起码蚩笠还有一大批喽啰差事呢。 至于他手上万蛛蛊之类的蛊术,虽有手机情报之用,但为了这么几条没用的情报便草菅人命,他做不到。 “就像你和蚩笠那个样?”鲜参满不在乎的看向眼前的蚩离,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开口道。 “不,残酷的多。 会死很多的人,很多无辜的人。”蚩离看向眼前的一众自己最亲近的人,开口道。 …… 太原。 大牢。 耶律质舞整个人被绑在一张老虎凳上,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一身粉衣,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上官云阙。 上官云阙的打扮、形象、神态、动作,再结合着牢房的背景,一看就是变态啊。 一身上下的绳索、铁链的束缚虽然让耶律质舞有了几分狼狈,但却让其修长的身姿展现的更加完美,一双玉腿肌肤洁白细腻,玉足赤裸,嗯……因为她本来就不穿鞋…… 刑房的墙壁由坚固的石头或厚重的木材构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沉重的铁门作为唯一的出入口,其中弥漫着一种死寂和血腥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伴随着残破的木质梆子和锁链的沙哑声音,悬挂在墙上的鞭子、各种刑具,让人心生恐惧。 “说说吧,之前在大牢里和你交谈的那个人是谁?”上官云阙走到一个火盆前,一边自顾自的摆弄着火盆里的烙铁,一边好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什么交谈,我不知道。”耶律质舞闻言,心中一惊,却并不打算出卖世里奇香,她佯装不知,开口道。 “小姑娘,和人家说了这么久悄悄话,却说自己不认识对方,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信吗?”上官云阙冷笑着继续吓唬耶律质舞。 就是吓唬。 虽然对耶律质舞刺杀李星云这事儿他很生气,但好男不跟女斗,能用吓唬解决的问题就吓唬,反正这耶律质舞……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你是说那个身穿长袍的中原人? 我不认识他,他也没说什么。”耶律质舞看向眼前的上官云阙,继续装傻充愣。 ‘死人妖,不男不女的,等本奥姑脱了困,早晚弄死你!’ “奥姑。”上官云阙身形一闪,便来到耶律质舞身边,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但转而又嫌弃的松开了手。 ‘狐狸精,脏死了……’ “我说的不是石敬瑭,是他身边那个身披黑甲的护卫。”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提亲 阴阳村内。 李星云一人一剑一匹马,行于这阴阳村之中。 入目皆是荒凉,在街道两侧,还有人家跪在地上一边啼哭一边烧纸钱,阴森至极。 村落的房屋大多是老旧的建筑物,墙壁上裂痕密布,窗户破碎,散发着一种腐朽和荒凉的气息。 屋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街道上弥漫着一股阴冷和湿气,仿佛有无形的手在人们的背后窥视。沉重的雾气缭绕,村落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树林和丛林,树影摇曳,隐约传来枝叶摩擦的声音,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忽地,李星云一扯缰绳,停在一路口前。 在他身后,烧着纸钱的人依旧披麻戴孝,随意的跪在路边烧着纸钱。 上一世李星云来时,这阴阳村便是这般模样,这一次,也是如此。 不多时,一身材矮胖的老妪,佝偻着身体,引领着一队好似迎亲一般的队伍走来。 她面容苍老而充满皱纹,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闪烁着一抹阴森的光芒,穿着一件破旧的红衣,布料已经被岁月和风吹雨打侵蚀得残破不堪。那红色仿佛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此刻,她垂头丧气的带着身后的几人,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缓慢地移动着,近乎无声地穿梭在街道上。 在她身后的队伍中,几人扛着一顶花轿,花轿中人,似乎还在隐隐约约的啜泣着。 ‘是她……’李星云一见她的脸,便想起了她是谁,上一世,就是这老妪以尸毒毒倒了他们,带走了陆林轩,其手法很是诡异。 但眼见着老妪面容之中似有愁思,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一般。 她确实是犯愁了,原因无他,正是李星云此次来寻的焊魃。 她们给焊魃介绍了很多姑娘,就没一个能看得上焊魃的,而焊魃本人也没有强迫这些姑娘,但他本身的实力和几乎非人的面容给了这些“媒婆”很大的压力。 万一焊魃一怒之下,大开杀戒呢? 虽然焊魃大概率不会这么做,但是万一呢? 谁见过不咬人的猛兽?寻常江湖人士一言不合,尚且拔刀相向,血溅五步,何况是焊魃这样的绝顶高手。 “前辈,有烦心事吗?”李星云心血来潮,立在马上,看向那一众抬着花轿之人与花轿前的老妪,开口问道。 李星云的嘹亮、沉稳的声音让那老妪与几名自顾自的聊着天的轿夫皆是一愣。 就连轿子里的啜泣声也小了很多。 不多时,那花轿之中伸出一双玉手,掀开一条缝,一双明眸躲在那一条缝隙后望着李星云。 躲在轿子里的少女眼前一亮。 能被选中去嫁给焊魃,必定容貌不俗。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刚刚见过焊魃的那种神奇的形象,在看眼前骑着高头骏马,气质温和、潇洒,面容英俊,一身红袍,背着华贵巨剑的少年侠客,这一对比,心动的感觉就这么来了! “少侠,少侠。”这老媒婆拄着拐杖,连忙上前了几步,到李星云身前,搓着手,笑着开口道。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诡异。 “少侠可有婚配,若是没有,不妨让老身凑个喜事?”那老媒婆一脸阴森的笑意,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不必了,前辈。”李星云摆摆手,看向眼前的老媒婆,开口道。 “少侠不愿,便算了,可惜了。”那老媒婆一近身之间,察觉到了李星云不简单,摇摇头,转身便走。 “不过在下此来,确实是为了凑一桩婚事。”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媒婆,开口道。 “什么婚事?”那老媒婆拄着拐杖的手一顿,转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不知阁下可听说过尸祖焊魃? 在下此来,是专门向他提亲的。”李星云立在马上,看向那媒婆,拱手一礼,开口道。 焊魃尸祖和上饶公主之间的美好爱情,他李星云这一世自然要帮他们续上。 穿针引线之间,成人之美,多是一件美事呀。 那老媒婆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脸色都变了。 ‘你是不是……傻了? 这少侠看着挺聪明的呀?’ 焊魃尸祖是一幅什么尊荣他们心里都清楚,倒贴都没人愿意要他,这还有上赶子来的? “少侠……不是在拿我们这些人开玩笑吧,若是惹得……他大怒,我们这些人怕是就要没命了。”那老媒婆陪着笑脸,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从这只言片语之间,便能看出这媒婆对于焊魃到底有多惧怕,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虽说以焊魃的性格,外貌招人害怕的可能性过大。 李星云运起一身内力,周身气势猛地大盛,猛烈的风压掀起一阵狂风,只刮的眼前几人面上生疼,如刀割一般,在李星云身后,随着李星云周身气势大盛,啼哭声和烧纸的动作也渐渐停息。 这气势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一身武功不用不是白瞎了吗? “倒是老身走了眼,没想到,少侠如此年纪,竟能跻身天下绝顶。”那老媒婆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一脸震惊之意,开口道。 李星云看向那老媒婆,平静的点点头。 “还不知少侠要替什么人向焊魃尸祖提亲?”那老媒婆恭维了一番李星云,又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吴国,上饶公主。”李星云看向眼前之人,点了点头,开口道。 他相信,以他老李的本事,再加上一点点的小手段,促成这一桩天定的婚事定是手到擒来。 …… 太原。 太原城的街道上,马车、人力车、行人穿行其中,形成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马匹嘶鸣,车辆轧轧行进,人们的喧闹声与丝绸交织在一起。 石敬瑭府邸对面,耸立着一座华丽的古代建筑,它是由木材与石材砌成,颇为高耸,拥有精细雕刻的柱子和华丽的立面。整个建筑物被装饰着精美的雕塑、浮雕和纹饰,建筑的正门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拱形门廊,上面雕刻着神话故事的场景,栩栩如生。 张子凡一身白衣,就立于这一栋建筑的楼顶,一头白发飘飘,手持铁扇轻摇,凝望着眼前的石敬瑭府邸。 不多时,一道身影一闪而逝,来到了张子凡身前,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拱手一礼。 那身影看着年幼,只是个少年,却形如鬼魅,极为迅速,于楼阁建筑来往之间,若苍鹰击于长空,步伐迅速华丽。 正是骆小北。 只不过,若是让段成天看了他这极为炫酷,近乎于炫技一般的步伐,肯定会狠狠地痛骂他一顿,然后让他加练,因为“无声要术”就不是这么花哨的东西。 但对于石敬瑭,够了。 “有什么发现了么?”张子凡看向眼前的骆小北,面色平静,抬手将铁扇合上,在掌心一拍,开口询问道。 就在刚刚,从大牢里出来的世里奇香跟上了石敬瑭,两人一起回了石府。 “通文馆的门徒传言,那的确是个漠北人,是个女子,但他们说话之时屏退了众人,没人听清。”骆小北看向眼前的张子凡,面带几分兴奋的神色,开口道。 他也开始和他师父段成天一样,作为不良人执行任务,第一次的任务还是监视漠北探子。 对于现在比上一世段成天死之时更加不成熟且少年心性的骆小北而言,这实在是……太酷辣! “嗯,小北,干得漂亮。”张子凡看向眼前的骆小北,称赞道。 有了一个学会无声要术的人传递消息,的的确确是比之前高效了很多。 “劳烦你帮我去询问一下天巧星,那个漠北公主,审的怎么样了。”张子凡看向骆小北,这个精力充沛且极有干劲的少年,开口道。 “好嘞!”骆小北闻言,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张子凡一人,平静的又一次将视线转向石敬瑭的府邸。 …… 蜀地。 一方山谷之中。 蜿蜒曲折的小径穿过茂密的森林,向着不为人知的深处延伸。山谷两旁耸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笼罩在云雾之中,给整个景色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山峰间流淌着清澈的小溪,溪水碧透见底,沿溪而上,有一座座古老的石桥横跨其上,连接着两岸的树林。 此事天色不错,山谷绿树成荫,凉风习习,给人带来清凉与舒适,天上耀阳撒下金芒,山谷的树木渐渐染上金黄和红色,宛如一幅绚烂的名画。 植被茂密,参天的大树环绕着,投下阵阵绿荫。林间有各种野花野草点缀,小鸟在树枝上欢快地歌唱。偶尔,一只小动物从树林中探出头来,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石桥之上,尤川一身红衣,白发飘飘,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凝望着石桥下方的景色。 他在想蚩梦…… ‘你,还在怪我吗?’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那一只‘石头蛊’,虽然解开石头蛊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但……他舍不得。 ‘对不起,为了娆疆,我必须这么做。’思及此,尤川摇了摇头,一面坚定自己的心神,一面想着。 只是心中苦涩,唯他自己清楚,有些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 不多时,一直苍鹰飞向尤川,尤川身形不动,面色不变,抬起手臂,任由那只苍鹰落在他手臂上。 随着苍鹰落下,数名身着紫衣,腰佩苗刀,带着面具的万毒窟喽啰来到尤川身侧,单膝跪地。 “少祀官,我等已探明路途。”其中一名万毒窟喽啰恭敬的开口道。 “中原诸国,我等该向着那个方向前进,还望少祀官决断!”另一名万毒窟喽啰看向尤川,同样恭敬的开口道。 “吴国。”犹豫了片刻,尤川这般开口道。 尤川为人沉稳,其处事、行事思维在不涉及蚩梦之时,绝对果断,且完全按照整个娆疆的利益最大化前行。 他知道袁天罡恐怖,但到底也只是按照蚩笠的反应推断,以及多年来流落在万毒窟的传说,毕竟他询问蚩笠时,蚩笠也不愿多说,到现在为止他本人还没被袁天罡以任何形式毒打过。 在他眼中,袁天罡是和十二峒一样的传说,听着厉害,但实际上未必就能管得了那么多。 所以他现在觉得,万毒窟加入那一方阵营,应该看如何做才能最大限度的削弱中原势力。 北方的大唐如日中天,那便连弱抗强。 更重要的是,娆疆太弱了,弱到做不到远交近攻,在体量上,只能寄希望于中原诸侯毁灭彼此,进而渔翁得利,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蚩笠在听到玄武门李星云和假李并没开战之时,说了一句“可惜”的原因。 而娆疆紧邻蜀地,蜀国皇帝王建又与吴国、楚国结盟,这一路蜀地风向他们看在眼里,去北方,容易让娆疆惹火烧身。 要知道,王建的蜀国虽说比不得大梁,更比不得吞并了岐国、接连拿下洛阳、汴州的大唐,迫使党项李仁福称臣大唐,但也是能拿的出上万骑兵的。 随着他做出决断,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时之间,尤川竟然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也不知为何。 “怎么了,少祀官?”一名万毒窟喽啰看向眼前的尤川,见他面色不对,关切的看着他,开口询问道。 “无妨,只是…… 无妨。”尤川抬起一直背在身后的那一只手,抬起手指垫在胸口心脏的部位。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尤川有些怅然若失的想着。 …… 骆小北按照张子凡的指令来到了太原大牢之中。 沿途护卫在大牢里的甲士和不良人见到张子凡,纷纷对着他抱拳行礼,骆小北毕竟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之一天速星的弟子,甚至有传言他即将被提升为不良人地煞校尉,所以这些甲士对于骆小北很恭敬。 但骆小北本人见他们行礼,只是腼腆的笑了笑,他现在非常年轻,对这些事儿还没什么认知和经验。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出山 骆小北来到上官云阙所在之地之时,见到了这样一番奇景。 在阴森的摆满各种刑具的房间内,上官云阙滔滔不绝的说着,耶律质舞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听着,听的还挺认真,两个人就这样僵持。 上官云阙依旧在吓唬耶律质舞,从始至终就没真对耶律质舞下手。 毕竟他也是在李星云上一世对幻音坊的梵音天都下不了手的主,很难说,上官云阙看起来奇怪的外表下是一颗怎样的心。 在乱世之中求存多年,只能说,算不得良善,也算不得丧心病狂。 “不良人骆小北,见过天巧星。”骆小北站在上官云阙身后,看向正在耶律质舞身前滔滔不绝的上官云阙,抱拳一礼道。 “嗯,什么事儿?”上官云阙转过头去,看向眼前的骆小北,他早就感知到了骆小北的到来。 “圣主让我问您……”说到这里,骆小北看了看耶律质舞,此刻她也正在看着骆小北,而后,骆小北又转过头看向上官云阙,开口问道:“问的怎么样了。” “额……”上官云阙闻言一愣,旋即眼珠在眼眶里一转,看向骆小北,开口道:“我,正在问。” 骆小北:…… “懂了。”骆小北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唉。”见骆小北转身离开,上官云阙伸手在空中,欲要阻拦,但转而又放下了。 “要是大帅还在就好了……” …… 一方幽暗的山洞内。 李星云和那老媒婆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焊魃所在的山洞,上一世是侯卿领他来的。 一片幽暗的世界展现在眼前。微弱的光线从洞口透入,照亮了洞内一部分区域,其余的地方则沉浸在黑暗之中。洞内的空气湿润而凉爽,带着淡淡的地底气息,岩壁布满青苔,折射着微光,如同星星点点的钻石闪烁。古老的石形成物散发着一种神秘的美感,天然的艺术品。 沿途,李星云还看到了一些纸人,这是‘扎彩匠’焊魃的杰作。 李星云抬手对着一道纸人一招,那纸人在一股莫名力量的作用下飞到李星云身前,悬浮在空中,李星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纸人,嗯……抽象派。 不知画的是哪一位女子,且这纸人之上还有硫磺的味道。 旋即,李星云手一挥,那纸人又一次飞回了原处,稳稳的停在之前立着的位置。 “真没想到,阁下年纪轻轻,竟有这一身鬼神莫测的内功,阁下究竟是什么人?”那老媒婆神色复杂的看着飞回去的纸人,又一次迈开了脚步,往山洞内走去。 “这很重要吗?”李星云一边跟着她,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之前那几名轿夫则是抬着那一顶花轿回去了。 “到时,就劳烦前辈了。”李星云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放心! 不过你可千万别骗我,要是惹得他勃然大怒,我怕是没有命在了。”那老媒婆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口道。 要不是看李星云这一身神功傍身,她也得罪不起,谁能信上饶公主能看上焊魃这种“鬼话”呢? 还不是没得选罢了。 不多时,两人终于到了地方。 那老媒婆还想往前走,但李星云已经停下了脚步。 一道黑影迅速从两人身旁略过,掀起一阵狂风,挂的人面上生疼,那老媒婆被吓了一跳,往日里阴森冷厉的神色也不端着了,连拐杖都吓掉了。 她慌张的左顾右盼,按照生物的本能企图捕捉到焊魃的身影,但她根本做不到。 那一道黑影在李星云两人周边徘徊、来回穿梭了许久,最终寻了一个地方,在黑暗中停下。 “你是什么人?!”焊魃将身形隐匿与黑暗之中,粗犷的声音传出。 那老媒婆求助一般的看向李星云,却见李星云对着她点了点头。 她也只能强忍着恐惧,转身看向焊魃,磕磕巴巴开口道:“这……这位是来提亲的人。” “没问你,对了,伱怎么又回来了!?”焊魃语气冷冽的开口道,他死死的盯着李星云的身影,又看向那媒婆,开口道。 作为一个社恐加恋爱脑,刚刚被嫌弃了一番的焊魃属实是心情不太愉悦。 身为绝顶高手,对于高手他有着一种敏锐的直觉,这个随媒婆前来的红衣少年不是普通人。 ‘那把剑莫非是……’ “你怎么找到我的?”焊魃冷着脸,虽然他戴着面具且躲藏在黑暗之中,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色。 “自然是……”李星云张口就来,但发现这一世好像侯卿还没告诉他焊魃在哪里,把侯卿卖了不合适。 “通过某个知道你在哪里的人知道了这一切。”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某个知道我在……”焊魃跟着李星云念叨了一遍,念到一半发现不对,他厉声质问,开口道:“到底是谁!?” “情报人员。”李星云看向黑暗中的焊魃,笑了笑,开口道。 “故弄玄虚,你走吧,我不想见你。”焊魃摆了摆手,示意李星云离开。 “焊魃尸祖还没问过我是来干什么的呢,就要赶人走,未免也太冲动了吧。 要知道,在下可是转成来向焊魃尸祖提亲的。”李星云看向焊魃,平静的开口道。 一时间,只剩下沉默。 李星云不语,焊魃尸祖也不语,那老媒婆夹在两人之间,仿佛被三少爷和燕十三夹在中间的剑客,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唉。”沉默良久,焊魃似是自暴自弃的开口道:“你走吧,我放弃了。” 一直在相亲,然后被打击,然后心灰意冷,这个过程重复的多了,人就会社恐。 虽然焊魃现在远远不到彻底心如死灰的地步,但却处于刚刚被拒绝的心灰意冷的时期。 李星云看向那老媒婆,示意她开口讲两句,忽悠忽悠焊魃。 先把焊魃忽悠走,上饶公主那边好说。 可那老媒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试试被吓傻了,眼看焊魃就要走向山洞深处继续自闭,李星云身形闪烁之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伴随着一阵金色雷息,出现在焊魃身前。 “好功夫,不曾想,还是个高手。 不愧是李唐皇室后裔。”尸祖焊魃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刚刚李星云这一手,功力起码也得不在他之下。 “尸祖,若是能让在下提亲成功,成这一桩婚事,多是一件美事呀。”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焊魃,继续开口道:“毕竟我想,尸祖也不想一辈子在山洞里孤独终老,终日和纸人作伴吧。” “你说你是来提亲的,若是去了,那姑娘又看不上我,岂不荒唐?”尸祖焊魃想了想,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他以李唐皇室几个字试探李星云,但李星云不接茬,他本想继续试探,但对爱情的渴望和恋爱脑压倒了一切。 “在下以人格担保,绝不会有此事发生。”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焊魃,开口道。 “嗯……”焊魃尸祖沉吟半晌,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能劳动你这等……亲自来提亲,是什么人?” 单凭刚刚那一手,尸祖焊魃就能看出来,以尸祖焊魃对江湖的理解,就算版本在更迭几个时代,李星云的武功依旧算的上天下绝顶。 “是吴国的上饶公主。”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焊魃,开口道。 “吴国,上饶公主?”焊魃挠了挠头,堂堂公主,能看上他这等…… “实在不行,在下把龙泉剑压在焊魃尸祖手里,如事不成,这“龙泉”便归你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开口道。 其一,此事必定能成,上一世,是上饶公主看尸祖焊魃看对了眼。 其二,龙泉宝藏已经被他尽数取出,这龙泉剑,不过是一柄寻常的宝剑罢了。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把龙泉剑压出去了。 “好,那我就再相信一次。”焊魃点点头,开口道,也不知他是相信李星云,还是劝说自己再相信一次爱情。 见两人之间那股子剑拔弩张的气势已经弱了下去,那老媒婆,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担心被杀了。 ‘活着真好……’ …… 李星云就这样和尸祖焊魃两人一起,离开了阴阳村。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完成! 李星云牵着马,尸祖焊魃捧着李星云的龙泉剑,两人一起走在路上,行至一方山谷之中。 无数高大的树木伸展向天空,形成一个茂密的树冠。阳光透过树叶洒下,营造出一片幽静而舒适的氛围。小路蜿蜒穿行于树林之间,被厚厚的落叶覆盖。这些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你的脚步。小路并不宽敞,但足够容纳李星云与焊魃两人行走。 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和野花,松鼠从树枝间跳跃,寻找着它们的食物,不时发出咔嚓的声响。偶尔,野兔闪烁着小尾巴,在草丛中迅速穿行。 …… 李星云、焊魃两人行进的路前。 树林中,一名身着紫衣,脸戴花纹面具之人背着手立于山谷之中,不多时,几名和他身着同样服饰之人以飞快的速度来到了他身边。 他们是……不良人。 “都完成了?”那为首的一名不良人环顾眼前的几人,开口道。 “是,放心吧。 就在天子行进的路上,都已经布置完成了。”其中一人看向那之前一直站在原地之人,开口道。 “漠北那边如何了?”那为首的不良人看向眼前的几人,继续询问道。 “大帅出手,那种场景可是难得一见啊。” …… 另一边,李星云与焊魃两人一马。 “年轻人,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路上,尸祖焊魃看向眼前牵着马,走的四平八稳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星云。”李星云平静的开口回答道。 “嗯。”尸祖焊魃点头,李这个姓氏已经说明很多了,剩下的,便不必再问。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事吗?”焊魃看向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哦?尸祖焊魃何出此言?”李星云饶有兴致的看向焊魃,开口询问道。 “无缘无故,怎会有人寻我提亲? 事先说好,若对方不喜欢,你可不能强迫那女子嫁给我。”焊魃看向李星云,坚定的开口道。 “尸祖想到哪里去了? 放心,放心。”一连说了两句放心,李星云看向尸祖焊魃,开口道。 忽地,李星云和尸祖焊魃两人先后感知到了什么。 “有人。”李星云感知到一道气息的存在,就挡在他们前行的路上,一旁的尸祖焊魃也感知到了。 ‘奇怪,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人影,来去也没消耗多少时间,怎么会突然蹦出个人来? 是巧合?’李星云思索着,但片刻后,他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袁天罡还在,他的身上就不存在所谓的巧合。 李星云和焊魃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继续向前走,不多时,便见一道一身皮毛劲装,面容粗狂,看装扮好似漠北人的身影,被一张大网挂在李星云和尸祖焊魃两人前行路上的一棵树上。 李星云定睛一看。 ‘耶律阿保机? 怎么是他?’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神色不动,心中却有些惊讶。 ‘不管是谁,先救人再说。’ 尸祖焊魃则是看着李星云,想看看他如何动作,见李星云上前将耶律阿保机放了下来,焊魃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尸祖焊魃作为四大尸祖中人格上唯一正常没有缺陷的人,他的三观非常正,对于善举,能得到他的好感。 李星云扶着耶律阿保机,为他号了号脉,将其平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枚华阳针,替他梳理了一番。 “咳咳……”随着李星云的针灸,耶律阿保机咳嗽了两声。 李星云这时才想起来,诶,他是不是把耶律阿保机的女儿抓了起来,现在在太原大牢里关着呢? 面对着渐渐醒来,但还不认识自己的好兄弟,李星云略微有些羞愧,但转瞬之间便把这份羞愧丢到了脑后。 “他没事儿吧。”焊魃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又看向李星云,开口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伏击(1) 一棵树荫下,耶律阿保机靠在树上,李星云蹲在他身边,而尸祖焊魃则是立在李星云身前。 不多时,耶律阿保机悠悠转醒。 “你,你们是?”耶律阿保机望向眼前的李星云,又望了望尸祖焊魃,见到尸祖焊魃之时,他面色一凛。 这倒不是耶律阿保机以貌取人,主要是尸祖焊魃确实面貌非凡。 一身青蓝色皮肤,身材魁梧,身体肌肉发达得令人惊叹,无论是站立还是行走,他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粗壮有力,肌肉纹理紧实,每一根肌肉都像是被铁丝般紧绷着,属实是人形猛兽了。 就连上官云阙和温韬两人都会被焊魃吓到,就更别说耶律阿保机了。 “在下李星云,刚刚见老兄你…… 就把你放了下来。”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旋即又转向尸祖焊魃,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在下朋友,名为焊魃。” 耶律阿保机神色复杂的看向眼前的两人。 “李星云……”耶律阿保机呢喃着这个名字,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继续开口道:“恩公的名字是不是很有名?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肯定听过李星云这个名字。 但是和上一世不同,他这一世先是被追杀,后是被不良人囚禁了非常久,中途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他一时之间有些记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至于尸祖焊魃,彼此之间看破不说破罢了。 “要说名声的话,在下在这中原之地,倒还真有两分名声,不过不多。”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笑着开口道。 “恩公是大人物吗?”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这么巧? “哪里,也别叫什么恩公了,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应该的。 中原这个地方,大人物很多,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笑着开口道。 耶律阿保机闻言,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 终于是遇到好人了啊。 从被耶律剌葛追杀,到被身份不明之人(不良人)扣下囚禁,榨干了身上钱财和名贵的物品,再到最后,没了利用价值之后,就被他们放了出去。 在到最后,已经筋疲力尽的他又中了山中猎户的陷阱。 这一路艰辛已非区区一个惨字便可言语。 “两位好朋友,在下刘亿,只因遭人追杀,这才一路沦落至此。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在下来日必有报答。”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和焊魃两人,抱拳一礼,开口道。 他本是想找耶律塔不烟和耶律塔不花两位小妹寻求庇护的,结果…… 不提了,都是心酸都是泪呀。 “刘亿老兄,你身体还没回复。 还没问过你要去哪里,若是顺路,接下来的旅途,我们不如同行,也好有个照应。”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平静的开口道。 以李星云的医术,给耶律阿保机号脉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哥们也不知道是落入了什么贼人手里,又被吊了半天,属实是被祸害的不清。 他到没有别的心思,上一世,长安之时,对方鼎力相助,这一世两人虽然素未蒙面,但李星云依旧准备拉他一把。 这是男人之间最纯粹的友谊,只不过对方还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那……那边多谢了。”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又看了看焊魃,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他虽然不好意思,且在面对陌生人之时尚有戒心,但对方对他也算有救命之恩,他心怀感激,不愿多做怀疑。 “对了,还没问过两位好朋友要去什么地方呢?”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焊魃两人,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吴国。”焊魃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太原。”李星云几乎是和焊魃一起,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尸祖焊魃:(⊙o⊙)??? “不是去吴国吗?”焊魃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唉……”李星云深知眼前两人为人,又想到尸祖焊魃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便起身,开口道:“焊魃尸祖,得去一趟太原,准备写银钱彩礼,帮你提亲啊。” “哦哦哦……对对对…… 还是李公子想的周到。”焊魃尸祖挠挠头,经李星云这么一提醒,他反应了过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十分疑惑的开口道:“可是、可是……在下虽有些银钱,但怕是不够……” ‘不够娶一国公主。’ “放心,这钱我出。”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焊魃,开口道。 而尸祖焊魃闻言,想说些什么,点了点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但李星云怎么也想不到,袁天罡还为他准备了一件天大的惊喜。 …… 竹林之中,茂密的竹子高耸入云,笔直而苍翠,绿草如茵,覆盖着整个地面,柔软而细腻。当微风轻拂,绿草随风摇曳,波光粼粼,如同一幅宁静的画卷。 雾气缭绕,朦胧的水汽弥漫其中,细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七彩光芒,时而,一阵微风吹过,竹子沙沙作响,发出一种悦耳的音韵。风穿过竹林,带来一阵清凉,拂过脸庞,令人心旷神怡。 一块巨石之上,一身着紫衣,脸戴面具的不良人立于巨石之上,在巨石下,还有几名身着紫衣的不良人护卫。 忽地,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立在巨石上的那名不良人随手一挥,石下几人心领神会,四散退向四周,身形退至云雾之中,直指在极高的隐匿之法下消失不见。 不多时,十数名骑着马,身披皮甲,腰佩弯弓的漠北骑手,在一身披皮甲,披着披风的漠北将领以及一名披着紫衣的不良人的带领下,迈入了这一片竹林之中。 那漠北将领环顾四周,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立在巨石之上的不良人看向那骑着马跟在漠北将领身旁的不良人,点了点头,旋即,那骑着马的不良人掉头,架着马离开了此地,退出了竹林。 “你们也出去。”那漠北将领操着一口奇怪的口语,看向身旁的十数名漠北骑士,开口道。 “是,大人,可是……”十数名漠北骑士纷纷领命,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都退出去!”那漠北将领又一次开口下令道。 “是。”见他坚持,其他漠北骑士终是不敢在做坚持,退了下去。 “何必非要让他们退出去呢?”那身着紫衣,脸戴面具的不良人从巨石上一跃而下,来到耶律迭剌的身前,平静的开口道,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 这漠北将领正是耶律迭剌,“诸弟之乱”的发动者之一,在李星云上一世,他被耶律阿保机和述里朵平定,但这一世,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因素的强势介入,他来到中原,取代了耶律剌葛,追杀耶律阿保机。 “好朋友,我们讲究以心,换心,草原上的友谊就是这么纯粹。”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不良人,开口道。 “哈哈哈……好、好、好。”那不良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来到耶律迭剌身前。 “好朋友,我拜托你们帮忙办的事儿……”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粗狂的脸上满是急切的神色,他看向眼前的不良人,不待任何试探,便开口道:“朋友,放心,虽然你们不要任何帮助,但事后,我们必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前线的战事到目前为止只能算是平稳,论指挥,耶律剌葛不及述里朵,且手里的棋子也没有述里朵多,但是架不住袁天罡降神一般的手段。 以大帅把玩了中原三百年的心眼,去漠北属实是降维打击了。 袁天罡仔细的把控着每一分战场的局势,不让任何一方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就这样,在死伤不断上升的情况下,双方不断的添油,战事逐渐由小规模的叛乱,过渡到现在将同一部族分割成两个大阵营的大规模战争。 同一部族,同一信仰的兄弟彼此间渐渐杀红了眼。 耶律迭剌十分焦急,他看出了前线现在的情形不对,但现在已经不是像李星云上一世那般小打小闹,事后打一顿,关起来就能解决的了。 仿佛有某种推手在推波助澜,或是有什么在煽动一般,双方明明是同族兄弟,可对彼此的怨恨突如其来,且随着战争的持续渐渐变得超乎想象。 接连损兵折将的述里朵在各部将巨大的压力下,已经放下了狠话,要那他们的人头去祭奠死去的将士,以及警示后人。 现在对他们而言,唯一能打破僵局的办法便是杀掉耶律阿保机,拿着他的人头回去,对方军心必定崩溃。 “放心,我们已经替你们找到了耶律阿保机的踪迹,这一次,他必定插翅难飞。”那不良人躲在面具之后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他缓缓的开口道。 “那便多谢好朋友了,事后,必有重谢。 漠北人的豪爽就像秋天的风一样,不会让好朋友失望的。”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不良人,开口道。 “好朋友先去歇息,片刻后,我等便为你指路。”不良人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开口道。 “多谢。”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不良人,抱拳一礼,而后拨马掉头,离开了此地。 在其走后,几名不良人自暗处冲出,来到那为首的不良人周边。 “真要把耶律阿保机的行踪透露给他? 要知道,天子可是还在他身边呢,万一伤及了天子,我等可是万死不辞。”其中一名不良人看向那为首的不良人,带着质疑之意,开口道。 “哼,伤? 你以为天子是你吗?那么容易伤? 这都是大帅算计好的,耶律迭剌所带兵马不过数十。 那些兵对付耶律阿保机容易,但在天子和尸祖焊魃两人任何一人的眼里,都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更何况,是天子和尸祖焊魃两人联手。”那为首的不良人看向身旁的几人,继续开口道:“不这样,怎能让耶律阿保机发自内心的相信呢? 大帅说了,这一次,不但要给漠北放血,事后,还要让漠北人感恩戴德。” …… 一方山路之间。 这条山路蜿蜒而上,在蔚蓝的天空下延伸向远方。两旁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众多树木形成了一道绿色的长廊,树木高大而挺拔,它们的枝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为行人提供了阴凉和遮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间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给整个山路增添了一抹神秘和浪漫。树木的繁茂让山路显得更加宁静和私密。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带着一丝清凉与舒爽的感觉。 李星云和焊魃两人走在山路前,至于耶律阿保机,则是虚弱的趴在李星云的那一匹马上,跟着两人。 眼看着山路就快走到尽头,李星云记得,前方是一大片平原,望不到尽头的哪一种,上一世,侯卿带着他们赶来之时,可是把他们折腾了个够呛。 尸祖焊魃隐居的阴阳村居然能偏远到这种地步,也是让人超乎想象。 而在另一边,李星云等三人路途的前方。 一众数十名骑士在耶律迭剌的率领下,已经是蓄势待发。 而在耶律迭剌身侧,则是几名身着紫衣,脸戴面具,一身上下都被遮蔽的严严实实的不良人。 “阁下,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便不便继续出手了,为了我们的友谊,在此预祝阁下马到成功,铲除大敌,一统漠北。”那一名骑在马上的不良人看向耶律迭剌,平静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 要是让天子认出他们和漠北人搅合在一起,那可就麻烦了。 “多谢了,不过,好朋友,你能确定耶律阿保机会走这一条路吗?”耶律迭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不良人,开口询问道。 “千真万确。”那不良人看向耶律迭剌,开口道,而后,他一扯缰绳,拨马离开战阵,在他身后,几名不良人紧紧相随。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伏击(2) 李星云、焊魃、耶律阿保机三人缓缓前行。 复行数千步,豁然开朗,一片土地平旷的平原映入眼前。 焊魃全程没什么话语,但李星云和耶律阿保机两人不出所料的很聊得来。 两人你来我往,聊的热切。 “刘兄,可以啊,老婆孩子热炕头啊,你都有五个孩子了!”聊着聊着,李星云看向趴在马上的耶律阿保机,开口惊呼道。 何曾几时,娶妻生子,平静的过完一生是他最大的梦想,但世事不如意,十恒居七八。 虽然耶律阿保机的人生也并不平静罢了。 “嗯,李兄,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笑着开口道。 李星云听闻这略带歧义的话语,尴尬的笑了笑。 想到耶律质舞,李星云就更尴尬了。 “成家立业,是什么感觉?”旱魃看向李星云和“刘亿”两人,略带几分好奇之意的开口询问道。 焊魃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李星云闻言沉默了下来,而“刘亿”,也就是耶律阿保机闻言则是没什么想法,看向尸祖焊魃,侃侃而谈。 他还没有孩子呢,对这方面经验没有耶律阿保机足,不过耶律质舞的能力让他侧目,耶律阿保机的教育能力或许……还挺强? 又或者,是他的那一位王后从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不过很快,李星云一愣,立在了原地,看向远方。 靠着远超常人的五感,他感受到地面略微有些异常的颤抖,那是战马奔腾的场景,而且数量不少。 不过片刻,尸祖焊魃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有些警惕的望向李星云望着的方向,没有在接耶律阿保机的话茬。 “怎么了?”聊的正欢的耶律阿保机见两人皆是一副戒备着的模样,有些奇怪,但片刻后,他也察觉到了不对。 那是……战马奔腾的声音! 耶律阿保机本身也有内功,再加之他就是出身漠北,对此并不陌生。 ‘坏了……’耶律阿保机心中一凛,对于这些声音,他都有了些应激反应了。 “李兄,焊魃老兄……”耶律阿保机有些颤声的开口道。 “怎么了?”李星云侧过头去看向耶律阿保机,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尸祖焊魃依旧盯着远方,身形蔚然不动,如一座小山一般。 “一会儿,如果出了事,伱们就抛下我先走…… 不,李兄,焊魃老兄,你们现在就得走!”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和尸祖焊魃的身形,有些痛苦的开口道。 他不敢赌,来人到底是不是漠北的追兵。 才出虎穴,又入龙潭,从耶律剌葛叛变之后,他一路历经被追杀,被奸人暗害囚禁等一系列悲惨的遭遇,刚刚遇到了李星云、焊魃两个好人出手搭救了他一番,结果追兵大概率又一次追到了眼前。 从天堂一下子跌入谷底的大起大落不是谁都能抗住的,耶律阿保机抗住了,但他不认为靠他们三人可以对抗一队漠北骑兵。 况且,从言谈之中,耶律阿保机也算看出来了,这两人皆是好人,一人虽面相凶恶了些,但也是心地质朴的好人。 事到如今,耶律阿保机不愿再拖累他人。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来找你麻烦的?”尸祖焊魃身形不动,看向远方数十骑即将奔来的方向,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有很大可能!”耶律阿保机看向尸祖焊魃,焦急的开口道。 “刘兄说的哪里话,既然相识一场,又怎会弃你先逃?”李星云摇了摇头,他大概率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不过很是奇怪,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些对中原本不太熟悉的漠北追兵是怎么找到的? “李兄,焊魃老兄,快走吧,算我求你们了,晚了就来不及了。”耶律阿保机在马上勉强撑起身子,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李星云拉住了耶律阿保机胯下战马的缰绳,面色平静。 他感受到了,大概有几十骑的样子,不到一百骑。 “李兄,焊魃老兄,你们……”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两人,有些焦急的开口,想继续劝说,却被李星云打断。 “刘兄,放心、放心。”李星云平静的笑了笑,开口道:“既然相识一场,便没有弃你而去的理由,要真是来对付你的,这一架我替你打了,打不了,等你身体好起来以后,在替我打一架便是。” “这……”耶律阿保机闻言,看向李星云,又看向什么也没说,但并未离开,身形不动的尸祖焊魃,心下感动。 听到李星云称呼他为“刘兄”,想到自己连真名都没告诉对方,心下不由得更加羞愧。 “李兄,我还有话说!”耶律阿保机挣扎着,想开口,起码要在死前告诉两位好朋友他的名字。 “来了,等下再说吧。”李星云平静的开口打断了耶律阿保机想继续说下去的可能。 不多时,远方尘土飞扬,那种地面在震动的感觉也更加明显,数十名身着厚实皮甲的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列,驾驭着威武的战马,直冲李星云三人的方向而来。 一见那些骑兵的服饰,耶律阿保机什么都明白了。 此刻,在李星云和尸祖焊魃背后,耶律阿保机脸色苍白,这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的痕迹。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失落和无助。他的肩膀低垂,身体仿佛被沉重的负担压迫着,弯下的背脊,手握成拳,指节凸起,每一次颤抖的呼吸都能表达出耶律阿保机此刻内心的复杂之意。 ‘完了,全完了……不仅他耶律阿保机完了,连同整个漠北以及刚认识的两位好朋友李兄和焊魃老兄也完了……’耶律阿保机面色苍白,脸上止不住的冷汗流了下来,他在心中这般思索道。 要是寻常土匪、山贼,或许还有交钱保命的机会,现在,没了。 耶律剌葛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眼前的数十漠北骑兵手持弯刀和弯弓,个个身姿挺拔,驾驭战马熟练自如,步调一致。当先一人身形高大魁梧,披着披风皮甲,骑着战马,手持弯刀,直扑此地而来。 他高大挺拔,肌肉发达,双臂肌肉线条凸显,脸庞轮廓深邃,目光中闪烁着某种决绝之意,驾驭着汹涌奔腾的战马,身姿稳健而自如。 正是耶律迭剌。 眼见耶律阿保机真的在此,耶律迭剌心中大喜过望,在强烈的杀死耶律阿保机的杀心的催动下,他忽视了耶律阿保机身旁的尸祖焊魃和李星云。 耶律迭剌一声令下,骑兵们纷纷挥舞刀剑,高举长弓,纵马冲锋而去。战马如腾空的暴风,奔驰于战场之上,尘土飞扬,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颇为可怖。 ‘杀,杀了他!杀了他,将来有一天我也能成为漠北的王! 不杀他,就像那位中原的好朋友说的一样,‘事到如此,早晚必为其所害’。’耶律迭剌在心中这般想着。 ‘不过那位好朋友的能力真是强。’耶律迭剌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他们苦寻了那么久的耶律阿保机,竟被对方轻松找到,这等能力,若不能为他所用便太可惜了。 等除掉了耶律阿保机,他要邀请那几名身着紫衣的好朋友(不良人)和他回漠北,为他出谋划策。 耶律迭剌一声令下,他麾下的漠北骑兵将李星云三人团团围在中央。 “哼哼,这次,你跑不掉了。”耶律迭剌看向趴在马上,脸色苍白的耶律阿保机,狞笑着将明晃晃的弯刀凑到了脸前,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桀桀怪笑着开口道。 言罢,他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手上的弯刀,此刻,他一身杀气前所未有的浓郁和强烈。 杀死耶律阿保机,除了为了争夺王位,更多是让耶律迭剌有了一种执行正义的使命感。 这场让漠北人死伤无数的战争本不该爆发。 ‘一切的罪人都是你,耶律阿保机,我的兄长!’耶律迭剌在自己的心中,暗暗道。 这场叛乱的起因是因为耶律阿保机担任联盟首领以后,仿照中原帝王建立世袭权力,违背了契丹首领三年一选、以次相代的旧习。 这不仅对他们这些弟弟不公平,更是对天地、草原和长生天的亵渎。 “迭剌,不,耶律迭剌,你!”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一时气急,说不出话来。 “耶律阿保机,你跑不掉了,哼哼……桀桀…… 你也有今天啊! 你也有今天啊!”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在左右骑兵的护卫下,笑的逐渐放肆,逐渐猖狂。 “耶律阿保机?”闻言,早有心理准备的尸祖焊魃看向骑在马上的耶律阿保机,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虽是问句,但语气平静,仿佛陈述句一般。 “对不起,两位好朋友,耶律阿保机是在下的真名,在下是漠北人。 刘亿这个名字是在下行走中原之时的化名。”耶律阿保机看向身前的两人,开口道。 “无妨。”李星云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耶律阿保机,你还找了两个帮手,哼,那是个什么东西?”耶律迭剌环视这耶律阿保机身旁的两人,尤其在尸祖焊魃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开口道。 怪物啊。 但是他不怕,数十骑对三个人,其中一个人(耶律阿保机)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已经没了一战之力,优势在我! 焊魃眉头一皱。 管中窥豹,一叶知秋,他知道李星云的实力,所以,他本来就没打算出手的。 “耶律迭剌,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你要还是漠北的汉子,就莫要牵连他人!”耶律阿保机翻身下马,但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 原因无他,最近这几天他实在是被不良人祸害的太厉害了。 李星云在耶律阿保机即将倒下的最后一刻扶住了他。 “刘兄,刘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我永远认你是我的‘刘兄’。 耶律阿保机也听出了李星云的意思,心下颇为感动。 患难于危难之间,这等真情不多。 “放心,这一架,我替你打!”李星云无所谓的笑了笑,又一次开口道。 “中原人,好大的口气。”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不屑的笑了笑,开口道。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之间李星云抬手对着尸祖焊魃的方向一招手,以一身内力将尸祖焊魃怀中的龙泉剑摄入掌中。 “铮”的一声,龙泉剑出鞘之音余音若能绕梁,好似龙吟一般。 李星云一手持剑,周身金色气焰与五色雷息、滚滚如黑雾一般都护体阴气逸散开来,一身气势大盛,也有滚滚内力被他外放在体表,形成了一层无形的金色光壁,整个人看起来可谓是炫酷至极。 焊魃侧颜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他觉得他心中对李星云实力的评价已经高估了几分,没想到,对方的内力竟能深厚到这般地步! 就连他只怕也…… 这小子是不是打娘胎起开始练功的? ‘还有,这滚滚阴气是……’ “九幽玄天神功!”尸祖焊魃认出了这门功夫,当即,心中一惊。 这不是降臣的? 他怎么会?! …… 太原。 东城门。 古代城池中的华丽壮丽令人赞叹。城墙高耸入云,由坚固的石块垒砌而成,若一座蛰伏于人间的巍峨巨兽。 城池的主街宽阔而繁忙,两旁是华丽的商铺和高耸的建筑。商铺门面装饰精美,招牌闪闪发光,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建筑风格多种多样,有古典的柱廊建筑,也有巍峨的塔楼。 只是此刻,本该热闹的大街之上并无任何百姓,只有…… 一批身着黑甲的士卒披坚执锐,列阵十分整齐,显得极为威武和凶猛。他们的黑色铠甲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士卒们身穿战衣,细节处装饰着精美的刻纹和浮雕,甲胄坚固而贴身,每个士卒手握利刃,剑刃冷光闪闪,其锋芒与威压难以言喻。 还有在军阵之前立的稳稳当当的张子凡,他一身白衣,颇为潇洒。 而被军阵和城墙堵在中央的,正是世里奇香。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伏击(3) 太原城。 世里奇香左顾右盼,窈窕的身子紧绷,手持两柄弯刀,做警戒状,警惕的盯着四周如潮水般围上来的甲士和通文馆门徒。 一队队战甲和马甲皆是黑色的骑兵列阵在城门前,他们身穿厚实而沉重的黑色战甲,闪烁着令人生畏的寒光。头盔上的羽饰随着风儿摇曳,紧凑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黑色墙壁,给人一种无法逾越的压迫感。 军阵前,张子凡身穿洁白的道袍,衣袖随风轻拂,面容清秀,皮肤如雪,一头洁白如雪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潇洒绝伦。 他手执一柄古朴的铁扇,扇上镶嵌着精美的符文,在阳光下闪耀着神秘的光芒。 只见他轻摇铁扇,身姿挺拔笔直,步履轻盈,行走间宛如行云流水,给人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似乎与天地相通,威压颇盛。 “唉。”张子凡率先一声长叹,笑着开口道,虽是叹息,但他清俊的脸上却并没多少落寞之意,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情感来。 “这太原城守备何其森严,且是我大唐的陪都,却不曾想,这太原城中,竟有人与漠北之间有所联系。”张子凡笑了笑,摇着铁扇的手停了下来,立于军阵之间,身姿不动,看向正警戒着的世里奇香,开口道。 “倘若这样的人再多一些,那还真是让人……很头疼啊。”言罢,张子凡以铁扇拍手,将铁扇合上,继续开口道,语调、音调都不变,但世里奇香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杀意。 “张大人说笑了。”世里奇香站直了身子,攥着两柄奇形弯刀的手却不自觉的更加用力,她面向眼前军阵之前的张子凡,开口道,但此刻,她依旧在用眼神瞟四周的黑甲士卒和通文馆门徒。 “不愧是通文馆的圣主,好像无论我如何谋划,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啊。”世里奇香打量了半天,终是又一次将视线投向了眼前的美男子张子凡,笑着开口道。 “未必。”张子凡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虽知晓你的行踪,以及你和石大人之间有所勾连。 但你秘密前来太原,这太原城中还有多少……像石大人这样和你们有勾连的人,还有你来、你此刻的离去要做什么,我却不知。”张子凡又一次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手上的铁扇摊开,一边欣赏着铁扇之上的纹路、图案,一边风轻云淡的开口道。 表面上看,张子凡是在披露自己的不知,可落在世里奇香眼里,便让世里奇香觉得,这是一种炫耀。 ‘能探明自己的行踪,而且第一时间就进行了监视,此人好生厉害。 久闻中原的通文馆圣主张子凡出将入相,很是厉害,却不曾想,竟厉害到这种程度。’世里奇香在自己的心中,暗暗思索道。 要是张子凡的情报能力强大到能知道她和石大人之间说了什么,那其他人也不用玩了。 ‘现在看来,那日在地牢中,不,那日他能去到地牢,怕不是眼前之人放长线钓大鱼的手段罢了,王后,奇香没能完成您的使命,且今后怕是再难侍奉于您左右了。’世里奇香在自己的心中暗暗思索道。 “你去见了刺杀天子的刺客,但在牢中遇到我之后,石大人马上便让你离开了此地。”张子凡合上铁扇,拍了拍手,开口称赞道:“很快的反应速度。” “不过像石大人这样的人,犯这种错误的时候可是不常见啊。”张子凡开口感慨着道。 这一世,李嗣源已经被张子凡亲手除掉,石敬瑭作为李嗣源的女婿还没真正的起势,如果不是不良人恰好将信息传来,而后又有了后续一系列的监视,饶是张子凡也想不到,石敬瑭竟会和漠北勾结。 因为现在还不需要他去和漠北人勾结。 石敬瑭是个非常谨小慎微的人,瞒不住时,他也会左右逢源,把一部分无用的、局部的信息摆在明面上,让人对他不做怀疑。 就像在上一世李星云死后不久的未来,他用一座西宫同时交好了李嗣源和李星云、张子凡两边。 这样的聪明人,很难抓住他犯这种大错的时候。但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犯错。 “投降吧。”张子凡看向眼前的世里奇香,平静的开口道。 “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你走不掉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世里奇香,语气平静的毫无波动的开口道。 “哈哈哈哈……”世里奇香闻言,仰天大笑,笑的颇为豪迈,窈窕的身姿都随着他的笑声而摇曳着,良久,她停下了大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张大人,我这里也有一番话要送给你,不知道,张大人有没有兴趣听啊?” “请讲。”张子凡看向眼前的世里奇香,温文尔雅的开口道,以手持合上铁扇,向着世里奇香做了一个示意其“请”的动作。 “张大人能文能武,仅作为一个通文馆的圣主实在是太屈才了。 我家主人惜才,若是张大人倒戈卸甲,以礼来降,愿以王侯之位待之。 不如,请张大人也考虑考虑?”世里奇香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哈哈……”张子凡闻言,笑了笑,而后轻轻的叹道:“也是忠义之士,可惜了。 你挡的……是我大唐的铁骑!” 言罢,张子凡的眼神之中,已满是冷冽的杀意。 “来,比划比划!”世里奇香双手灵动,手上弯刀转动,锋锐的寒芒之上裹挟着猛烈的罡风,她身形一跃,直奔张子凡而去。 ‘走不掉了,营救耶律质舞的任务也失败了,那就在临死之前再换他几条人命吧。’世里奇香发了狠。 张子凡一挥手,示意手下士卒与通文馆门徒不动,而后又恢复了那平静的模样,直到世里奇香的弯刀到其近前之时,他周身雷息骤然之间升起。 张子凡以手上铁扇拍在世里奇香弯刀之上,卸力、以五雷天心诀引导,雷息闪烁之间,张子凡身形不动,而世里奇香则是被他击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世里奇香和大贺峰、遥辇弟弟配合,在幻术和毒雾的掩护下或许能打出不错的操作,否则,单凭她的功力,在一对一的情况下面对练成五雷天心诀之后功力已是中天位,且得到了张玄陵悉心教导,经过多日苦练功力再次大增的张子凡,还是不太够看。 张子凡掌上蕾西滚滚,将手上铁扇摊开,趁着世里奇香被击退之际,将铁扇作为暗器扔向世里奇香,世里奇香拧身躲过了这凶险的一招。 但在站稳身形后,她有察觉到不对。 侧脸用余光一瞥,那柄铁扇竟然在空中一个回旋又飞了回来,不过这也难不倒世里奇香,她身形一跃而起,躲过了这一招。 伏击于四周的弓箭手拉开弓弦,直接对着跃起的世里奇香开始自由射击,箭矢飞快地划过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随着弓弦的释放,一排箭矢如同雨点般迅速穿越空间,直奔世里奇香。 这让在空中无处借力的世里奇香脸色大变。 她在空中,双手之上两柄弯刀舞的密不透风,周身下上,若舞梨花,遍体纷纷,似透瑞雪,两柄弯刀在寒光下闪烁着寒芒,叫在场的不少甲士看的是胆战心惊。 奔向她的箭矢来自弓弩,大概有二十三支,除去射偏的,真正对其构成威胁的,只有十七支左右。 这十七支箭矢,她足足拦下了十四支。 世里奇香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这让她大脑都有了一瞬间的空白,因为被箭矢命中,世里奇香感觉到突然而强烈的冲击力,箭矢的高速撞击让世里奇香的身体剧烈的晃动和震荡,也让她的身形彻底失衡。 她无力的自空中摔下,跌倒在地,两支箭矢命中了她的后背,一支箭矢射中了她的一侧手臂,手上的两柄弯刀也因为手臂被箭矢贯穿而丢了其中一柄。 她无力的趴在地上。 铛的一声,弯刀坠落在地之时产生了清脆的声音。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 张子凡一挥手,一众黑甲士卒冲上前去,用手上的兵器压住了世里奇香。 张子凡缓缓的走上前去。 “堂堂通文馆圣主,竟也搞偷袭。”世里奇香看向缓缓走来的张子凡,愤怒的开口道。 “你,你杀了我吧。”世里奇香看向走上前的张子凡,挣扎着开口道。 “把她也交给不良人。”张子凡抬手封了世里奇香的穴道,而后对着身旁的一众黑甲士卒下令道。 “是。”一众黑甲士卒齐齐开口,回答道。 随后,一众黑甲士卒架起世里奇香,往大牢而去。 …… 另一处地方。 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一片宽阔的风景展现在眼前。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落在平原上,映照出一片金黄色的光辉。草原延伸到天涯海角,青翠的草地随风起伏,像一片绿色的海洋,草叶摇曳间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远处的山脉仿佛是静静守候的巨人,层层叠叠,蔚为壮观。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在山巅,给人一种神秘而壮观的感觉。山间的溪流如银带般蜿蜒流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李星云缓缓的压向一众漠北士卒,手持龙泉宝剑,面对数十身着皮甲、手持弯弓的骑兵,他的目光如炬,透射出冷冽的杀意。 风卷起他的长发,衣袂随风飘扬,他身形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 “放箭、放箭!”感受着那越发让人无法呼吸的可怕气势,耶律迭剌连忙下令道。 一众漠北骑士闻言纷纷弯弓射箭,李星云不偏不倚,不躲不避,任由箭矢射向自己。 神功护体,刀枪不入,从至圣乾坤功里学来的招式,不用一番颇为可惜。 一根根箭矢被李星云外放化形的内力和护体阴气挡住,弹开,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邪魔,邪魔…… 这是邪魔,上,给我上!冲上去!”耶律迭剌傻眼了,他环顾四周,对着自己麾下的数十漠北骑士,开口下令道。 本来杀耶律阿保机已经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怎么又碰到这么一个……邪魔横插了一脚? 那滚滚的黑烟一看就是“妖气”,这就是邪魔,是长生天的敌人! 数十名漠北骑兵闻令而行,齐刷刷冲向李星云,箭矢如雨点般射来,但依旧对李星云无可奈何。 其实耶律迭剌的指挥有了些许失误,在麾下尽是弓骑手之时,下令让部下直接冲上去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但以他麾下的兵力,面对李星云这样的绝顶高手,无论如何指挥,怕也免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耶律迭剌眼看着部下们都冲了上去,拨马便走,调转方向,往一众亲兵冲锋的反方向前行。 战略撤退,战略撤退…… 要是落在耶律阿保机手里,让他知道了现在漠北的情况,非得杀了他不可。 他还得回去报信,让耶律剌葛等人做好耶律阿保机重返漠北的准备,或是在多摇一批人,竭尽所能的围杀耶律阿保机。 见他要逃,尸祖焊魃以脚重重跺地,身形霎时间一跃而起,他在空中一个翻滚,恰好落在耶律迭剌逃跑的前路之上。 耶律迭剌:??? 耶律迭剌:错了哥,刚才人多,找个地方小弟给你跪下了,放小弟一马(φ(◎ロ◎;)φ) 尸祖焊魃:来,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是什么东西!(σ;*Д*)σ死刑! 而李星云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空飞跃,身形如鬼魅,周身雷息滚滚,在剑光的映照下,一时间剑芒四溅,剑影纵横。 每一次挥剑,一道闪亮的弧线划破空中,他的剑法犹如神助,准确无比,一剑剑凶猛无比地斩落下去,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敌人惨叫声和骑兵倒地的声音,他来去如风,不多时,耶律迭剌麾下的数十漠北骑士已然被他以压倒性的力量屠戮殆尽。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返程 耶律阿保机缓缓的翻身,坐在了地上。 此刻,他面色略微有些苍白,脸上、额头上还有些细小的汗珠,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身形蹒跚不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枯枝,显得十分疲惫和无力,仿佛连基本的体力都已经消耗殆尽。 但此刻,他心中还是多生出了几分惊喜之意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而充满喜悦,透露出内心的愉悦。 本来已经认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可谁曾想,两位新认识的好朋友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强,轻轻松松的就拿下了耶律迭剌和他麾下的数十漠北骑兵。 从地狱来到天堂,这可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不是吗? “诶诶诶……诶呦!”耶律迭剌被焊魃仍在耶律阿保机身边,这一下可把他摔的七荤八素,都快让他看见上一任奥姑了。 这就算是他口出不逊的教训吧,至于这种垃圾该怎么处理,哼……交给耶律阿保机自己吧。 “刘兄,怎么样了?”李星云一边潇洒的挽了个剑花,宝剑锋芒毕露,寒光闪烁,在李星云的手里如一道流光飞舞,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刺目的银白色光芒。剑身上蕴含的神秘纹路在烈阳的映照下绽放出幽幽的光彩。 甩下剑上的血迹和油脂,李星云一抬手,将龙泉剑插回尸祖焊魃手上的剑鞘之中。 “李,李兄,没什么。 我有些事儿要问耶律迭剌。”听到李星云以后称他为“刘兄”,耶律阿保机心中情绪莫名。 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好朋友,日后若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漠北寻我。 若是好朋友想,可来漠北,按你们中原人的话,我愿以封王之礼相待。 漠北人不会忘记情谊和友谊。”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诚恳的开口道。 这一番话说的极为真诚,惹得尸祖焊魃一阵侧目。 李星云无所谓的笑了笑,开口道:“刘兄,在下在中原还小有些产业,虽然不大,却也有些人指着老李我吃饭,走不开,一刻也走不开啊。” “李兄在中原是大人物吗?我记得被奸人囚禁之前,好像就在什么地方听过李兄的名字。”耶律阿保机从刚才就一直开始仔细的回想,他发现,自己确实是听过“李星云”这个名字。 不过是听路过的樵夫自言自语的提了一嘴,然后,就是一直被追杀,被奸人殴打、囚禁…… “刘兄先问吧,我还是那句话啊……”李星云无所谓的笑了笑,旋即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一边笑的风轻云淡,一边开口道:“中原这个地方大人物很多,我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哦哦……”耶律阿保机闻言,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也跟着笑了笑,旋即,他又转过头去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 那冷冽的目光让耶律迭剌整个人心里都是一惊,颇为害怕。 “哼……”耶律阿保机冷哼一声,在自己的弟弟面前终于是拿出了自己漠北王的尊严。 …… 吴国。 原徐温府邸。 徐温的府邸,华丽之景令人叹羡。雄伟朱红大门耸立,巍峨屋宇凌霄,金碧辉煌,玉栏瑰丽。 大理石镶嵌,红木雕刻,瑰宝珍器,琳琅满目。金银宴席,瓷器精艳,墙上丹青,雕塑瑞兽。书房雅静,花园幽深,园林曲径,石桥弯弯。富丽堂皇,富贵荣华,尽显官家之尊威。 可以说,这么一间府邸未必就没有吴王的吴王宫奢华,也难怪吴王忌惮徐温到这种地步,单看其府邸便可见一斑。 在那一日他们屠杀徐温府邸之后,假李、朱友文、孟知祥三人的团队就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分开了。 现在,假李和孟知祥这两个后认识的人在三人团队中反而关系最好,两人平日里住在吴王宫内,而朱友文则是住进了原徐温的府邸内。 原因无他,以朱友文的最贵身份,也只有徐温的府邸配得上他了。 府中徐温家人仆役的尸首已经被处理掉了,但空气中隐隐依旧散发着一缕缕让人心烦意乱的血腥味,叫人难受,且心烦意乱。 假李三人的团队之中出现了裂纹,但又迫于外部压力,强行凝合在了一起。 龙泉宝藏已经被李星云打开了,此事瞒不住,也没法瞒,但龙泉宝藏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现在谁也无法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字。 只知道有很多的金银珠宝。 更多的情报就谁也不清楚了。 原本朱友文跟着假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龙泉宝藏,但现在龙泉宝藏已经为李星云所得,他和假李之间的合作自然是弱了下来,可事已至此,若是真让李星云得了这天下,那他在这中原还有一分立足之地吗? 没了。 所以,他不得不和假李联合在一起。 但什么事儿,不怕事上吃亏,就怕事后琢磨,现在,朱友文一琢磨,朱友文怀疑起来了。 你说这个假李星云……他有没有可能是真李星云派来的卧底呢? 专门为了祸害天下诸侯而放出来的一颗烟雾弹? 投李存勖,则李存勖败,投李茂贞,则李茂贞降,如果说这两者还有解释的话,刚来吴国,就把最能和他们之间合作的徐温满门老小杀了个干净,事后证明自己是遭了他人算计。 吴国上下一片大乱,几乎每一天都有需要“请”他出手去杀的人,和假李不同,多年前朱友文也是扺掌过兵事的,不是不知兵之人,现在整个吴国上下一片人心惶惶,若是李星云兴兵征讨,又怎么可能赢呢? 可假李和杨隆演两个骤然间被解开了缰绳的疯子,他们就这样杀红了眼睛,他们的眼中只能看到反对的声音在变小,而入鸵鸟般忽视了这背后的危机。 ‘龙泉宝藏之中,真的有神功秘籍吗?’朱友文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不多时,朱友文忽地感受到一阵异动。 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朱友文稳坐在原地打坐,身形依旧不动。 徐温府邸内,现在还有不少假李、杨隆演为了安抚朱友文这个现在的高端战力,而送来的仆役、侍女,但是朱友文练功心无旁骛,毫不在意他们,整日只是练功打坐而已。 不多时,一道一身赤红服饰,头戴钟馗帽,面容娇俏,身材玲珑的少女出现在朱友文眼前。 只见她身材玲珑娇小,宛如一朵娇艳的花蕾。修长的身姿纤细柔美,娇小的腰身纤细柔软,在赤红色紧身衣的勾勒下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眉眼虽不算绝美,但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英气和杀气。 正是钟小葵。 “属下参见鬼王。”钟小葵单膝下拜,看向眼前的朱友文,行礼道。 “嗯。”朱友文点了点头。 一见钟小葵,朱友文实际上是十分欣喜的,因为,她来了,是不是说明完整的九幽玄天神功就要到手了? 他朱友文,马上就能神功大成了。 “拿来吧。”朱友文起身,颇为激动的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道。 “什么?”钟小葵被朱友文问住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九幽玄天神功’的下卷《玄天》。”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平静的开口道。 “请鬼王恕罪。”钟小葵闻言,由单膝下拜变为双膝下拜,叩首在地,开口道:“属下并没有找到九幽玄天神功的下卷。” “什么?!”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顿感失望。 “属下有罪,没能找到完整的九幽玄天神功,请鬼王责罚。”钟小葵看向眼前的朱友文,恭敬的开口道。 “何故失败?”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询问她失败的原因。 “鬼王,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钟小葵一听此话,心中顿时就有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开口道:“鬼王,朱友贞已死,整个汴州被孟婆控制的极为严密,属下孤身一人寻遍了整个汴州,可是最终一无所获啊。” 让她去找‘九幽玄天神功’? 从谁身上找?孟婆还是李星云? 这和“你去把唐僧师徒除掉”有何区别? “罢了,罢了。”朱友文摆摆手,又转身回去打坐了。 失望的太多,也就没那么容易破防了,历经朱友珪多年的囚禁,朱友文的心态很稳,只要他不想被激怒,通常就不会出问题。 “你且重新留在我身边,为我效力,助我……重振玄冥教。”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道。 “属下多谢鬼王,愿为鬼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钟小葵恭恭敬敬的叩首在地,满怀感恩的开口道。 历经了朱友贞的残暴统治多年,钟小葵现在对朱友文的宽宥有一种魔幻的感觉。 任务失败了,不打屁股?不挨鞭子? 鬼王也太好了吧。 “你去招募些喽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他们能听话,且忠诚。”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这个自己目前唯一的下属,开口道。 历经一路磨难,朱友文发现了,手下没有一批人,有些事儿是真不好办。 …… 另一边。 一片平原之上。 湛蓝的天空延展无垠,澄澈如碧玉。白云如羊脂般柔软,飘逸自在,宛若仙境流云。蓝天高悬,洁净而明亮,给人一种宽广和自由的感觉。阳光洒下,温暖而慈爱,照亮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白云朵朵,形态各异,如细密的羽毛在天空中轻盈飘舞。 数十具身着皮夹的尸体躺在地上,他们的战马有些跑丢了,有些则是平静的站在原地。 李星云三人分工各异,焊魃站在耶律阿保机身旁,盯着耶律迭剌,看着他,而耶律阿保机则是在审问耶律迭剌。 李星云则是动身刨了个大坑,准备把这些尸体埋上,医者父母心,此地虽荒无人烟,但若生了疫病,很多事儿便难说了。 这天下啊,少些灾难吧。 看到李星云还为被自己杀死的漠北骑兵刨了个坟,让他们入土为安,耶律阿保机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暗流涌动。 连对自己刀剑相向的敌人也可以原谅,并且让他们入土为安吗? 没错,李星云这一份行为在耶律阿保机这个自诩“中原通”,连漠北王都要按中原的方法一直来的人眼里,就是这样一种“宽宏大量”的感觉。 “耶律迭剌!”耶律阿保机转头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冷冷的开口道。 “兄长,兄长,小弟错了,小弟知错了。”耶律迭剌一见耶律阿保机开口,便开始求饶道。 全然没有了刚刚那般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刻,耶律迭剌惊惧万分,身躯颤抖不止,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他颤声哀求,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但还是不愿放弃,恳求耶律阿保机放过他,不顾一切地放下尊严寻求怜悯。 强行在眼角挤出了几滴泪水,像是被恐惧所淹没,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死神将至的惊惧和求饶充斥着他的整个存在,一旁的怪物(尸祖焊魃)正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开膛破肚一般,这让他的内心被恐惧所淹没。 “哼。”耶律阿保机对这个刚刚还猖狂的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弟弟没有任何好感,但他还是强忍着杀心开口道:“为什么是你来杀我,耶律剌葛呢?” “回,回……回兄长,啊不,王上的话……”耶律迭剌磕磕巴巴的开口,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对耶律阿保机的称谓,企图通过血缘唤醒兄长仅存的感情,避免自己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自己的士兵们埋在一起。 “快说!”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冷喝一声,开口道。 “耶律剌葛他造反了,他此刻正在漠北兴兵反叛,与嫂嫂激战啊。 小弟是因为不同意耶律剌葛兴兵,而被他发配到这里来的啊,大哥。”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开口道。 事实上,他当然是自愿前来伏杀耶律阿保机的,而且十分踊跃,但现在落在了耶律阿保机手里,话变不能这么说了不是?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纷乱 “你在胡说什么?”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愤怒的开口道,此刻,他的心情可以形容为愤怒到了极点,如火如荼。他盯着眼前的耶律迭剌,脸色阴沉,眉头紧锁,双眼充满了怒火。 即便身体虚弱,但听到这个逆天的消息,还是把耶律阿保机、李星云两人都震惊的不清。 耶律阿保机一声怒吼,落在耶律迭剌的耳中,其中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声,吓得他面色苍白。 李星云手捏下巴,摩擦着,就那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和耶律迭剌两兄弟,他在思考。 他知道耶律迭剌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耶律剌葛不在局限于杀死他,而是准备用一场浩大的内战来夺取王位。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不,这群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蠢!? 一旦漠北在这场内战之中消耗了太多的力量,那接下来漠北还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而李星云想的是,漠北的情况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在上一世,这场由耶律剌葛等人掀起的叛乱被耶律阿保机轻松平定,根本就没造成什么大损失,可现在却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改变,为什么? 是因为他重生后的一系列动作? ‘比如被我扣下的耶律质舞,还有那个叫什么……忘了,不知道叫什么的。’李星云眼看着眼前的两兄弟,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仔细推断了一会儿,李星云觉得自己虽然做了一些事儿,但可能无法如此严重的影响漠北,即便少了两位高手,按理说耶律阿保机这边对耶律剌葛那几个莽夫也该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就在此时,在李星云心中,一道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脸戴面具,一身上下都被笼罩在衣袍和黑暗之中的危险身影在他心中的黑暗里一闪而过。 旋即,便再也离不开他的视线。 ‘不会又和袁天罡有关系吧。’李星云思索着。 忽地,平地一声惊雷炸响,这打断了李星云的思绪,他连忙抬起头,凝望着四周的天空。 惊雷声威,如古琴弦断之时,破空而出,震撼天地。其声如雷鸣滚滚,若金鼓擂动,振聋发聩。犹如天神怒吼,山岳回响,使人心神摇曳,魂魄为之颤动。 雷声如龙啸九天,狂风鼓舞,令人闻之心悸,体悟到自然之力的浩渺无边。 尸祖焊魃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这一声雷声难道能吓得到你吗? “晴天打雷……唉,准没有好兆头。”李星云有些无奈的仰望着眼前的天空,呢喃着开口道。 苍穹高悬,蓝若蓝田;白云翻滚,如朵朵仙瑞。天空开阔,如同一幅无边无际的画卷,静谧而澄澈。 蔚蓝的天幕宛如碧玉琼瑶,洁净无瑕,犹如天地间的宝石,散发出宁静和宁谧的气息。白云如羽毛般轻盈,飘浮其中,或如仙鹤翱翔,或如绵羊欢跃,构成了一幅幅优美的画面。 “李兄,何故如此?”耶律阿保机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星云,换了一副面孔,笑着开口道。 “一震之威,乃至于此。”李星云摇了摇头,感慨着袁天罡的厉害,其手段简直如同那神话中的天罗地网一般,无孔不入。 “大丈夫亦畏雷乎?”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说实话,他有些无法理解李星云这一番话。 以李兄的武功修为,竟会相信“晴天打雷不是好兆头这种话”吗? “嗨,刘兄,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笑着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审问耶律迭剌,开口道。 他不准备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跟耶律阿保机分享,不合适。 耶律阿保机又一次把视线转向了耶律迭剌,眼神之中满是冷冽之意。 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带着讨好之意,笑了笑,活像一只刚刚把全家都拆了个稀巴烂,而后讨好主人的哈士奇。 “我,我没有胡说啊,兄长,真没胡说,若有半句虚言,叫长生天治我,马踏而死。”耶律迭剌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认真的开口道。 “战事如何?”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开口质问道。 “额……”犹豫再三,耶律迭剌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他吞吞吐吐的开口道:“耶律剌葛大胜、小胜数次,此刻,此刻已经能和嫂嫂……应天王后分庭抗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述里朵她手里有精兵猛将无数,就凭耶律剌葛,他那里来的本事能起兵造反而不被浇灭?”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厉声开口质问道。 “兄长有所不知,这耶律剌葛身边有高人啊,他从中原请来了一位……据说是“不受重用”的世外高人,那高人为他出谋划策,这才有了他数次大胜。”耶律迭剌连忙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平静的开口解释道。 “中原……高人?”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耶律迭剌,神色复杂的开口道。 那神情之中有不甘、有不敢置信、有愤怒,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钦羡? ‘中原之地,果真人杰地灵。’耶律阿保机看向李星云,又看了看尸祖焊魃,又想着耶律迭剌所说的在中原不受重用的世外高人,在心中钦羡着中原的一切。 其实仔细想想,被耶律迭剌追杀,耶律剌葛造反,而耶律迭剌恰恰在李星云找到他之后到来,站在上帝视角,依然能够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 但耶律阿保机没有,他对李星云的第一印象太好,这导致他并没有怀疑到李星云头上,也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被囚禁了那么久,恰恰在此刻被释放。 只当一切是巧合。 他宁可认为是自己运气太背了,也没想过是被人设计。 而到了现在,李星云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问题在何处。 “刘兄,接下来作何打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这……”李星云的问题倒是把耶律阿保机问住了,他看向眼前的两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脑海之中的愤怒也被冲淡了几分。 “为今之计,在下想先回漠北,怕是要与两位好朋友分别了。”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想了想,神色坚定的开口道。 “可刘兄,以你此刻的状态,怎得远行?”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带着几分担忧的开口道。 “这…… 我的族人和家园此刻正值危难之中,我必须回去,纵死不悔!”耶律阿保机想了想,他也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体状态,但他别无选择。 作为一个男人,他做不到放弃自己的亲人去养伤。 “这样吧,刘兄,焊魃老兄。 焊魃老兄,我书信一封给你,你持龙泉剑往太原去,寻一个叫‘张子凡’的人,他会帮你办成这件事。 而刘兄,我护送你回漠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和焊魃,笑了笑,开口道。 既然袁天罡已经设下了邀请,那他便进去看看袁天罡又设下了什么局。 总不是为了打个照面,才让他把耶律阿保机送到自己眼前的吧。 反正以他的脚程,一来一回用不得多长时间,国事有袁天罡、女帝、三千院、镜心魔、张子凡等人操劳,他放心,至于替尸祖焊魃提亲的事情,想办到并不困难。 至于脑子一热,准备护送自己前一世的好兄弟这件事……李星云是这样的。 不需要他亲自出手,以张兄的本事,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心中万分感动。 他并没怀疑李星云是因为贪图富贵才护送他的,以李星云这一身万夫不当的本事,在哪里没有一份荣华富贵? “不,我不能这么走了。”尸祖焊魃此刻却提出了异议,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坚定的开口道。 “什么?”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思维。 “既有性命关天之事,我岂能弃你们先去?”尸祖焊魃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和李星云两人,开口道。 “此事我一人便可,若能成一桩天作之合的美事,也算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我很早就想去漠北逛逛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两人,开口笑着道。 “你就不怕我拿着龙泉剑,就这么跑了?”尸祖焊魃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忽地换了一幅毫无感情的语气,开口询问道。 “我信尸祖,尸祖,请。”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开口询问道。 旋即,李星云给尸祖焊魃留了一封书信,两人就此分成两路,分别往漠北、太原而去。 好在耶律迭剌的士卒留下了大量的马匹,足够他们使用。 至于被俘虏的耶律迭剌? 他自然就是这一路上的马夫和仆役了。 …… 一段时间后。 漠北。 一片大漠孤烟直,烟雾蔓延,黄沙铺陈,千里无边,沉默而广袤,恍若无尽的时光之河。 长河落日圆,红霞如血,将天地染成一片绚烂的颜色。夕阳西下,将大漠映照得如火如荼,犹如万道金光洒落,染红了整片苍穹。 此刻正直夕阳西下之景,天空渐渐昏暗了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被不良人祸害的不轻的耶律阿保机也终于是恢复了活力,至于耶律迭剌,整个人则是瘦了一大圈。 经过数日的寻找,李星云三人终于是找到了述里朵的大营。 一座庞大的军营隐隐浮现在眼前,如龙腾虎跃之势,气势磅礴。 高墙围合,若藩篱阻隔,护卫着军营的安全。巍峨的角楼耸立,旌旗飘扬,如烈火般燃烧。 观察了一下述里朵扎营的方式,李星云在心中暗暗感慨着此人的厉害。 “站住,什么人?!”几名身着皮甲,骑着战马,挽着雕弓的的漠北士卒看到了李星云三人。 一个中原人,另外两个是……耶律迭剌和……王上?! “参见王上!”几人连忙下马,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行礼道。 “王上,您怎么和……”几名身着皮甲的漠北斥候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身旁的耶律迭剌,开口询问道。 怎么和这种叛贼待在一起? 现在漠北人恨耶律剌葛、耶律迭剌等人恨得要死,以至于连一旁的李星云都忘了。 “快,先带我入营。”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几名斥候,开口下令道。 “这位是最尊贵的客人,是我能活着从耶律迭剌的追杀下回来的恩人,你们要向尊敬我一样尊敬他。”耶律阿保机指着眼前的李星云,看着眼前的几名漠北士卒,开口下令道。 “是,王上。”几人齐齐下令,开口回答道。 “见过贵客。”几人又转过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以手抱胸,行礼道。 “不必,不必。”李星云摆摆手,示意几人不必如此。 不合适。 “李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突然开口道。 “刘兄,请讲。”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平静的微笑着开口道。 “我愿与你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不久,又继续开口道:“同时,我愿以封王之礼相托。” “哈哈哈……刘兄啊刘兄,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结拜可以,封王这事儿便算了吧。”李星云闻言,哈哈一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开口道。 两名漠北斥候自觉的分别为耶律阿保机和李星云两人牵着马。 “为何? 如若不然,我该如何报答李兄你呢?”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行医救人是医者本分,两肋插刀是朋友义气,说什么报答。”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摆了摆手,开口道。 “若真想报答,一间营帐,一顿美酒便够了,明日,在下还要返回中原呢。” 开个漠北副本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结拜(1) 漠北。 述里朵大营。 四面高墙,层层防御,鹿角城楼耸立,守卫严密。披甲卫士,持戈守卫,严守军纪,威严凛然。昏暗的天空下,火把照耀,守军巡逻,步履坚定。 一方面,李星云和耶律阿保机两人骑着马,在两名身着皮甲的士卒牵马执蹬的侍奉下往大营内走来。 在他们身后,几名漠北士卒压着耶律迭剌,往大营内走去。 另一面。 一方营帐之中。 身形窈窕,头戴毡帽,穿着一身貂绒紫衣的述里朵正坐在大帐的主位,平静的读着一本兵书。 在大帐外,遥辇弟弟背着自己的武器,冷着一脸横肉,注视着来往的一切人,严防有人要对述里朵不利。 不多时,一名身着皮甲的士卒急匆匆的飞奔来到大帐前,单膝下拜,看向守在帐前的“肉山”,恭敬的开口道:“在下有要事要禀报王后。” “何事?”遥辇弟弟看向眼前的士卒,开口询问道。 能有什么大事? 还真说不准,怕不是又是哪一位漠北大将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帐之中。 太要命了。 “王上回来了。”那身着皮甲的漠北士卒看向眼前的遥辇弟弟,恭敬的开口回答道。 “嗯,嗯?!!!”遥辇弟弟看向眼前身着皮甲的漠北士卒,一脸的震惊之色。 “你说什么?王上回来了?!!!”遥辇弟弟看向眼前前来通报的漠北士卒,声音高了八度不止,震惊的开口询问道。 “是。”那漠北士卒看向眼前的将军,恭敬的开口回答道。 就在此时,述里朵缓缓的掀开营帐,自营帐之中走出。 “何故喧哗?”述里朵威严而又冷清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这让帐前的两人皆是心头一惊。 “回王后的话,王上回来了。”身着皮甲的漠北士卒看向眼前的述里朵,转身面向她下拜,恭敬的开口回答道。 述里朵深深地望着眼前的漠北士卒,面色平静,不动声色。 良久,她笑着开口道:“走,咱们去迎接王上。”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阶段耶律阿保机能返回漠北,对他们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情,不是吗? 动荡的人心将得以稳定。 也不知……世里奇香那边如何了。 …… 另一面,李星云和耶律阿保机两人骑着战马,往大营内走去。 往来的漠北士卒一见耶律阿保机,纷纷行礼,但因为李星云和耶律阿保机两人非常近,也不知他们是在像谁行礼。 不多时,李星云之间远处,一姹紫嫣红,丽质天成,窈窕的身材仿佛婀娜的柳枝,优雅而曼妙的女子自远方走来。 此女一身成熟少妇的韵味,面容威严,宛如冰雪之尊,身披紫衣,衣袂飘逸,头戴貂帽,帽缘轻轻垂落,衬托出她那傲然的神采,更添一份神秘与尊贵。 步履间自有一股风华绝代的气息,仿佛是一位女王一般,令人不敢亵渎。 在她身后,一众漠北士卒,身着红衣,包括赵思温在内的漠北武将,还要他的儿子们。 “真的是你。”述里朵看向远方缓缓骑着马驶来的耶律阿保机,心中感慨万千。 “那是什么人,竟能与王上并驾齐驱?”遥辇弟弟一介武夫,根本不认识李星云,但见李星云一身红衣,和耶律阿保机两人并驾驶来,有说有笑,心生疑虑。 至此,述里朵才将视线投向耶律阿保机身旁的李星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李星云!?”述里朵看着那张脸,不由得惊呼出声,其人目瞪口呆,眉梢微微颤动,双眸中流转着惊诧的光芒,宛若星辰坠落,剧烈的震惊让她身躯微微一颤,忽地,一霎寒风袭来,让她回了神。 李星云已是大唐天子,她述里朵又没有被人追杀、囚禁,作为一个庞大势力内的掌权人之一,怎会没见过李星云的画像? “确实,有些……神似。”赵思温也是见过李星云的画像的,他仔细的盯着正在和耶律阿保机有说有笑的往此地而来的那一位骑着战马的红衣少年,仔细一打量,发现确实像。 “李星云?”耶律倍看向那红衣少年,心生震惊之意。 “不大可能吧,中原的天子怎会来此?” “是啊。” 在述里朵身后一众漠北臣子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已然骑着战马行驶至近前。 “参见王上。”述里朵带着一众漠北臣子和耶律倍,耶律尧光等人,看向眼前骑在马上的耶律阿保机,行礼道。 “诸位快快请起。”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众人,平静的开口道。 “谢王上。”一众漠北臣子与述里朵等人纷纷起身。 “王上,这位是?”述里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这次能安然回来的恩人。 他叫李星云,是我在中原游历之时结识的豪侠,若非他出手相助,一路护持,我早已为山匪、耶律剌葛、耶律迭剌所害。”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众人,缓缓的开口道。 ‘姓名也叫李星云!?这么巧?’述里朵一听此言,心中打起了鼓。 “诸位,我已决意,和这位好朋友结拜为异姓兄弟,并封其为王,你们准备一下吧。”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一众臣子,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开口道。 眼前的一众臣子皆是面面相觑。 不多时,赵思温、耶律倍两人站了出来,齐齐开口称了一声:“是,王上。” “刘兄,封王便不必了,不太合适。 不过能与刘兄结拜,倒是一件善事。”李星云对着耶律阿保机一摆手,看向他,开口道。 “这怎么能行,在下已经决定要用最隆重的大礼来感谢好朋友的恩情,漠北的汉子不会忘记自己的朋友。”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情真意切的开口道。 “这位……李公子,敢问……”述里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面带几分凝重之色,看向眼前之人,试探性的开口道。 她知道李星云扣下了她女儿耶律质舞,还有她们手下大将大贺峰,但她更知道,她们是刺杀李星云未遂,并且,两人都没有死。 大唐天子近前,以现在大唐蒸蒸日上,如日中天的国力,还真容不得她放肆。 述里朵这种人,厉害与好对付之处都在于,她是一种政治生物,其行为模式通常会以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项为主,十分理性,而不会被感性所拖累。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吧。 断腕王后,想想就狠。 但述里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阵风风火火的声音打断。 “大哥,你回来了!”这声音粗狂中带着豪爽,完全听不出是女性的声音,李星云一听就知道是谁。 倾国。 “是啊。 诶,诶呀妈呀,姐姐~ 你快看呐,这……这不是李星云李公子吗?”这声音魔性之中带着几分女性之意,起码能让人听出是女性的声音来。 是倾城。 耶律塔不烟和耶律塔不花两姐妹。 听到这声音,在场的漠北众人心中皆是一哆嗦,生怕那下自己表现得好了,直接让这两位公主看上了自己。 那可就有的是好日子过了,想想就刺激,对吧。 “瞎说啥呢?妹儿啊,你是不糊涂了,李星云李公子已经是皇帝了,怎么可能来漠北。 诶呀,这还真是李公子啊!”倾国看向眼前在耶律阿保机身边的李星云,也是心中一震。 “哟,倾国、倾城二位美女,近来可好啊。”李星云侧过脸,看向正风风火火的赶来的倾国、倾城,笑的让人如沐春风,开口道。 一众漠北臣子、将领,乃至耶律倍等耶律阿保机的子女,乃至述里朵本人都在心里惊呼好家伙。 ‘倾国倾城……美女? 是个真男人。’ “诶呀,李公子,你咋想着来漠北了呢?”倾国扯着大嗓门,上前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李兄,这是我的妹妹们,耶律塔不烟和耶律塔不花,额……你们已经认识了? 还有她们刚刚所说?”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忽地,他也有些十分震惊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开口道。 刚刚倾国、倾城说,李星云和皇帝这两个字……有联系? 这还真别怪他,这一段旅途李星云刻意的封锁了耶律阿保机所能得到消息的渠道,这让本能有所察觉的耶律阿保机被瞒到了现在。 “王上还不知道吗? 你身旁这位公子,可是大唐的天子。”述里朵斟酌了一下措辞,确保不会得罪李星云以后,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开口提醒道。 “什么? 李兄你是?”耶律阿保机明白了,但却又更加不明白了,李星云和他刻板印象中中原的皇帝实在是大相径庭,沾不上一点边。 “在下主业是医师,兼职当当皇帝而已。”李星云大方的承认了,摆了摆手,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开口道。 他还真就不怕承认自己的身份会惹出什么麻烦,就算没有袁天罡,靠着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的加持,他也依旧能在漠北大营之中来去自如。 就如同上一世的后续,李星云孤身闯漠北大营能离开,除了述里朵的算计以外,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有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能绝对对述里朵本人造成致命威胁的实力。 哪怕在那之后,会被如潮水般涌来的漠北士卒淹没。 “难怪,唉。”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身为一个并不那么正常的漠北王,他四处游历多年,还跟很多大人物约为兄弟过,例如李克用。 现在看来,想跟李星云结拜,倒是他这个漠北王高攀了,他还要给对方封王,这简直是…… 让他很尴尬就是了。 “刘兄,还认我为朋友否?”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平静而又坚定的开口道。 “当然了,李兄。”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同样目光坚决的道。 不得不说,对李星云而言,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如果说迎合侯卿、降臣是双方迥异的性格的碰撞,那么李星云和耶律阿保机两人出乎意料的合得来。 同样在世人眼中身份尊贵、同样游历于江湖,有一身侠客气,同样尚武,且武艺高强,很多时候,两个人的经历相似,且灵魂高度同频。 “那这结拜之事……”李星云笑吟吟的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平静的开口道。 “好,我这便差人准备。”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心中不胜欢喜,开口道。 这欢喜无关双方的身份,而是为他真的能和李星云成为好兄弟而准备。 “去准备吧。”耶律阿保机看向耶律倍,笑着开口道。 “是,父王。”耶律倍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开口回答道,而后转头又把这件事吩咐给了别人。 “七日之内,准备好……”耶律倍开口,却被耶律阿保机打断。 “立刻,马上。”耶律阿保机开口,下令道。 “额……”耶律倍一愣,旋即便反应了过来,开口道:“准确的说,是一天之内,准备好父王和恩公结拜所需的一切。” 听到耶律倍口中说“恩公”二字,述里朵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李兄,这是我的妻子述里朵,这是我的大儿子耶律倍,这是我的次子耶律尧光,他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还有我的女儿,她是我的骄傲。 诶,质舞她人呢?”耶律阿保机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他回来了,怎么他的“小棉袄”耶律质舞不来迎接啊? 李星云闻言心中一凛,述里朵闻言面色一变。 “王上有所不知,奥姑她,被人抓了起来。”述里朵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镇定自若的开口道。 “被什么人抓了!?”耶律阿保机心中一震,他看向眼前的述里朵,焦急的开口询问道。 述里朵看向李星云……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结拜(2) “王后看着在下做什么?”李星云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看向眼前的述里朵,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 述里朵心下虽生疑虑,这疑虑来自于为何中原的天子会来漠北,不过想想耶律阿保机本人也天天在外面飘着,就没那么疑惑了。 奇葩事儿多的是,不是吗?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把耶律质舞救回来。 事后因有人通报,她便得知,耶律质舞被李星云关进了大牢,而并没有被处死。 她派出了世里奇香去太原运作,但不知是否可行,但如若对方肯出手相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阁下有所不知,我女儿耶律质舞被抓,和阁下还有极大的关系。”述里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了下来,镇定自若的开口道。 她不能在这里出手拿下李星云,但却可以利用一下这对方已经快和自家男人结拜的关系。 “哦?”李星云继续装不知道,眼里透露着清澈的疑惑。 “和李兄有关?”耶律阿保机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他看向眼前的述里朵,开口询问道:“奥姑她平日里皆是待在漠北,如何能被李兄抓去?” 他去中原一路颠沛流离,这一段时间对他而言几乎就是空白期。 述里朵无语的看了一眼耶律阿保机。 “说来,此事是我漠北与大唐的误会,我漠北愿以厚礼相赠,只求能与大唐解开误会。”述里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什么误会?”李星云继续佯装不知道,装傻充愣就是了,这招他熟悉。 “是啊,什么误会?”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又看了看述里朵,同样开口询问道。 耶律质舞能被李星云抓走,这在他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一名刺杀过您的漠北刺客? 此事是我被那李存礼、李克用蒙蔽,所犯下之错,在下,愿因此误会向阁下致歉。”述里朵以手扶胸口,像李星云遥遥一礼,平静的开口道。 “奥姑她去刺杀过李兄?”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得知事情真的如此,十分吃惊的开口道。 “奥姑她去刺杀过李公子?姐姐,这……”倾城以手捂着嘴,颇为吃惊。 “妹儿啊,这……”倾国也没反应过来。 “漠北刺客……”李星云呢喃着开口道,佯装思虑了一番之后,李星云佯装恍然大悟一般,看向眼前的述里朵,开口道:“是不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孩,还有一个手持长杖的老头啊?” “是,确实如此。”述里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我想起来了,刘兄,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她跟着李存礼来见我,但在见面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便出手了。 被我一脚踢昏,她从始至终也没自报家门,李存礼也没说她到底是谁,她身旁那个老头也被李存礼出手拿下了。”李星云开口,缓缓的解释道。 几乎句句都是真话,只不过他“修饰”了一番。 ‘李存礼。’述里朵咬着牙暗恨一瞬,但转而又笑的让人如沐春风,看向眼前的李星云。 她听说了,李存礼带着她女儿去刺杀李星云,她女儿被扣在了大牢里,但李存礼渐渐位高权重,混的是风生水起。 不过听到眼前的李星云能一脚踢昏耶律质舞这等绝顶高手,述里朵还是心下一惊。 其麾下诸将、亲信亦是如此。 不管信或者不信,听到这一番话,总是要打些哆嗦。 毕竟耶律质舞的恐怖,他们是清楚的。 “早知如此,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回去便叫人将他们放回。”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述里朵,笑着开口道。 “那边多谢了。 我漠北会备下一份赔罪礼,万望天子海涵。 且望我漠北能有幸与大唐万世修好。”述里朵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又看了看耶律阿保机,开口道。 关键时刻,对于中原的礼节,倒是述里朵更加的熟悉,且用的得心应手。 漠北现在的国力让她没法在以任何形式硬气的说话,耶律阿保机的归来能让人心稍稍安定,耶律迭剌的被俘也许能成为胜利的天平渐渐向他们倾斜的开始。 但这一次,想解决耶律剌葛绝没有那么简单,他的背后有高人。 这一战,将会让漠北元气大伤,起码未来有一阵子里,他们都要静心蛰伏下来,养精蓄锐。 “原来是误会啊,是误会就好,走,李兄,咱们喝酒去。”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哈哈一笑,仿佛刚刚听明白一切一般,豪爽的开口道。 耶律质舞得罪了李兄很是抱歉,他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喝顿酒给李兄赔罪吧。 他军中有战事,不能多饮,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快,为李兄安排一方营帐。 今夜我与李兄不醉不归。”耶律阿保机开口下令道。 “诶,刘兄,你身体刚好,且营中由战事,小酌几杯吧,一醉方休便太夸张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耶律阿保机,笑着开口道。 自刚刚开始便有些紧张严肃的气氛,从此消弭于无形之中。 …… 大漠之上,夜幕降临,星辰闪烁,如钻石点缀黑幕。 远方,大营外,寂静的沙丘延伸至天际,仿佛一片无尽的孤独。微风拂过,沙粒沙沙作响,时而带来一丝清凉,又时而带来一丝寒意。 漠北的夜晚,宛如久违的诗篇,月华洒下,犹如银河倾泻,照亮了大地,但也昭示着几分难言的荒凉。夜空繁星点点,仿佛无数的眼睛注视着这片广袤的沙海。 军营里,一方营帐之中,李星云和耶律阿保机两人自营帐之中走出,他们二人身上皆是沾了些酒气,而李星云则是将耶律阿保机送出了对方给自己安排的大帐。 待耶律阿保机离开后,李星云抬眼仰望着今夜的夜空。 夜幕降临,天穹之上,星辰点点,犹如璀璨的珍珠散落其中。明月高悬,如一轮银盘挂在碧空,洒下柔和的月华。星河银河,穿梭于天际,延伸至无尽的远方,宛如织就的绚丽画卷。 繁星闪烁,如火苗跳跃,闪耀着神秘的光芒。夜空瑰丽绝伦,仿佛仙境的一角,让人沉醉其中,心灵为之荡漾。 “羡天地、日月、山河、江河湖海之无穷,如此美景,若此刻天下一统,我亦卸甲,与民更始,休养生息,何其善也?”李星云长叹一声,开口道,转而,他转身掀开了营帐,走入了营帐之中。 耶律阿保机给他安排的营帐不小,很是合适。 不过一入大帐之中,李星云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屹立于大帐之中。 那人一身青衣玄甲,头戴斗笠,脸戴面具,一身上下都被笼罩在衣袍之中,面具之后,即便是那唯一露出来的眼眶部位,从外望去也是一片漆黑,笼罩在黑暗之中。 袁天罡。 “臣,参见天子。”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单膝下拜,行礼道。 “请起。”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道。 “漠北之事,是你在背后推手?”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询问道。 “正是。”袁天罡起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出,落入李星云耳中。 “你需要我做什么?”李星云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询问道。 “按部就班即可,剩下的,便交给臣吧。 我大唐正义之师只顾征战便可,剩下的脏活,自然是不良人的。”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嗯。”李星云闻言,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看向眼前的袁天罡,开口道。 耶律阿保机也好,袁天罡也罢,由他们去吧。 反正他一个也管不了,他和耶律阿保机是朋友不假,但他更是大唐的天子。 ‘还好天子没说什么‘世间无辜之人,皆民矣’的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世间之人皆民矣。 我土之民与他方之民当然不同。 …… 第二日。 太原城。 城池高耸巍峨,如巨龙腾空欲飞。城墙高耸,厚实坚固,仿佛巍峨的山峦屹立在大地之上。 城楼巍然屹立,俯瞰四野,宛如巨龙蛰伏人间,凝视世界,威严而庄重。 城门矗立于城墙之间,巨大而厚重,彰显着难以言喻的威严,太原守城的黑甲士卒在城门前护卫,百姓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城内宫殿楼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巍峨耸立在城池之中,彰显着文明的繁荣与辉煌。城池四周护城河环绕,水波荡漾,宛如一道天然屏障,保护着这座巍峨的城池。整个城池气势恢宏,宏伟壮观。 一一身青蓝色皮肤,身材魁梧高大,宛如一头猛兽般之人展现在人们眼前。他的肌肉发达,线条凸显出强大的力量与爆发性。宽厚的肩膀宛如两座山峦,胸膛宽广有力,肌肉饱满坚实,双臂尤为的粗壮有力,肌肉贲发,每一块肌肉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步伐稳健而有力,每次踏地,皆是能给周围的路人一种地面在颤抖的直觉,身上散发出一股野性的气息,真如同一头猛兽般,让人望而生畏。 正是尸祖焊魃。 此刻,他骑着一匹马,背着龙泉剑,往此地而来。 周围的行人一见他这般模样,皆是离他远了几步。 没办法,任谁在路上,看到这么一个“怪物”,只要是正常人,就会情不自禁的远离几步。 就连温韬一见尸祖焊魃都直呼“如果那还算得上是人的话”,何况是普通人? 所以说,上饶公主和尸祖焊魃真是……天作之合。 …… 不多时,通文馆总舵内。 一方房间内,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画风清丽素雅,展现着自然山水之美,让人心生遐思。 房间内的家具以红木为主,线条典雅,雕刻精细,散发着古典的气息。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案放在中央,上面摆放着书籍和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墙角摆放着一架古琴。 透过窗纱透进来的阳光洒在地板上,画出斑驳的光影。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淡雅的氛围。 屋内,一容貌清丽,宛如仙子下凡一般,五官秀美端正,眉弯如画,眼如明星的美少年。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发丝满是银白之色,如同白雪般纯净洁白,与他的容颜相得益彰。一袭白色的道袍,袍身轻盈飘逸,仿佛随风而动。袍上绣有精致的云纹,身姿挺拔,宛如一棵修竹一般,正端坐在屋内的案前读书。 不多时,一名通文馆门徒慌慌张张的跑到张子凡门前,单子跪下。 “启……启禀圣主,门……门外有……有人,啊不对,他不能算作是人,有个……来访。”他喘着粗气,磕磕巴巴的看向屋内的张子凡,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看向屋内的张子凡,开口禀告道。 “嗯?”张子凡只觉得有些奇怪,不能算作是人……是什么意思? 他起身来到门前,看向那通文馆门徒,开口道:“带我去看看。” “是,圣主,要通知不良人和其他门主吗? 属下只恐来者不善。”那通文馆门徒看向屋内的张子凡,恭敬地开口询问道此刻,他也喘上了一口气。 “先不必了,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人,他有没有说过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张子凡看向跪倒在自己身旁的通文馆门徒,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到没有,那“怪物”只说要见圣主,而且,而且……”那通文馆门徒言及此,倒是支支吾吾了起来,他看向眼前的张子凡,面具之后的脸开了口,却没有在说下去。 “而且什么?”一见眼前属下支支吾吾,张子凡十分不解的开口询问道。 “而且,那“怪物”背着天子的“龙泉剑”啊!圣主!”那通文馆门徒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有些慌张的开口禀报道。 闻言,张子凡略微一皱眉,他看向眼前的通文馆门徒,思索着。 李兄说他去访贤了,这来人便是吗? 可李兄他人呢? 张子凡并不认为以李星云的武功和医术,会被别人暗算。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返乡 “走,将他请进来。”张子凡看向眼前的通文馆门徒,一手持着书本,另一手扶着桌案,平静的开口道,但转而,他就改变了想法,抬手叫住了那正要去传令的通文馆门徒,又一次开口道:“带我去看看。” “是,圣主。”那通文馆门徒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恭敬的开口回答道。 不多时,通文馆总舵门前。 眼前建筑犹如一朵巍峨的玉莲,文气冲霄,又似剑锋出鞘,杀气凛然。 其墙壁苍劲挺拔,仿佛雄鹰展翅欲飞;屋檐高耸入云,宛如剑刃破风。内院幽深如仙境,花木修竹间隐现一片静谧之景,令人心旷神怡。 而建筑外观的雕梁画栋,彰显着其“名门大派”的古朴典雅,若是李星云亲至,大概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无穷无尽的‘历史厚重感’。 大概是因为在这座建筑的氛围中,外表文风浓郁,内在却伴随着一股凛然之气,这“佛面蛇心”的氛围太容易让人联想到李嗣源了。 而李嗣源已经在‘不良人ol’这款游戏之中重开已久了。 一众通文馆门徒紧张的围着一一身青蓝色皮肤,浑身肌肉极其发达,背着龙泉剑,如同猛兽一般的男子。 一众通文馆门徒没敢做出任何的敌对表现,一个个恭敬的站在尸祖焊魃身前,个个十分拘谨。 单看尸祖焊魃这形象,便不是寻常人能惹得起的,这要是得罪了他,今儿让他大开杀戒,那可就完了。 说到底,小命要紧,更何况,对方是带着天子的“龙泉剑”来的,那是“贵客”,万万不可得罪。 不多时,尸祖焊魃便见一一身白色长麾道袍,面容清俊,唇红齿白,一头白发,头戴道冠的美少年在一众通文馆门徒的拥簇之下走来。 “参见圣主。”一众通文馆门徒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单膝下拜行礼道。 “通文馆张子凡,见过阁下,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张子凡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手持铁扇抱拳一礼,开口道。 “焊魃。”尸祖焊魃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平静的开口道。 相比较深不可测的李星云,张子凡的气场就差了不止一筹了。 “原来是四大尸祖之一的赤地千里扎彩匠当面,哦,对了,还未请教,你手上这柄在下挚友的“龙泉剑”,是如何出现在阁下手上的呢。”张子凡闻言,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抱拳一礼,一边开口道。 尸祖焊魃闻言,也没说话,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抬手向着张子凡的方向一挥。 那信封霎时间在焊魃恐怖的内力的加持下,来到了张子凡眼前,又稳稳的停在他眼前,而后缓缓落下,宛如风中落叶一般。 张子凡伸手自风中接过李星云写给他的信,平静的拆开,并打开,阅读了起来。 ‘张兄,不日便归,放心。 我应了尸祖焊魃一桩婚事,劳你差人去吴国将吴国的上饶公主请来,成此天作姻缘。’ 张子凡读完,看了看眼前的尸祖焊魃,又仔细思索了一番李星云刚刚所说的话。 上饶公主……能看上眼前的焊魃? 张子凡心底是有这种疑惑的。 不过李星云既然说了,那便这般就好,他们直接按李星云说的办就是了。 “焊魃尸祖,里面请,天子所应之事,便由我等臣子完成。”张子凡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抱拳一礼,开口道。 尸祖焊魃同样对着张子凡抱拳一礼,随后,紧跟着张子凡缓缓的走入了通文馆的总舵之内。 不多时,一男子一身垂白衣袍,来到了这通文馆总舵之前,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通文馆总舵。 他白发如霜,容貌姣好,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潇洒风华,豪情万丈。其身姿挺拔笔直,犹如松柏挺立,白袍之上诸多血红字体刻画其中,颇为邪意,但整个人的整体却在这种种潇洒之中显得潇洒非凡。 尸祖侯卿。 “这是……焊魃?”侯卿闻着味道就追了过来,说来也巧,他觉得,要让蚩梦心甘情愿、毫无保留的教他虫术,以便他未来能够名震江湖,以达成让江湖之人“先闻声后丧胆”的成就,便往太原而来。 一到太原城内,在路上行走、散步之时,忽地便感受到了尸祖焊魃的气息。 这可把他震惊坏了。 对尸祖焊魃,侯卿心理是清楚的,他怎么会来这里? 还是他感受错了? 不过眼见眼前巍峨的通文馆总舵,侯卿觉得,自己没感受错,应该就是李星云或者他手下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尸祖焊魃弄到了这里。 “嗯,他乡遇故知,也算潇洒……”侯卿一手拿着一柄骨笛,背后背着“泣血录”的血红雨伞,准备找个机会去瞧一瞧。 …… 片刻之后。 一方古色古香,墙上古画挂,墨色山水临的房间内。 红木桌端设,茶具文房珍。红木家具陈,雕花工艺真。薄纱随微风,轻摇映尘尘。古画卷展开,岁月情凝神。 一方案前,张子凡平静的端坐在一侧,至于另一侧,则是李存礼。 “六叔。”张子凡率先手持带着华丽花纹的铁扇,对着眼前的李存礼抱拳一礼,开口道。 再张子凡对面,眼前的李存礼身披白袍儒服,面容英俊,一头洁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随风飘逸,这显得他的眉宇间少了几分阴狠算计,多了一丝不羁之气,仿佛世事皆能豁达于胸。 他身上的书生气息却又浓厚而明显,手持书卷,墨香扑鼻,看向眼前的‘大侄子’。 “贤侄,何故来此?”李存礼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他抬手将手上的书卷放在两人眼前的案上,而后,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按理说通文馆现在张子凡最大,但老六就是老六,靠着一番神奇的操作,他摇身一变,从一个通文馆的门主成为了现在炽手可热的护国大将军,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之一的天剑星。 阴差阳错之下,现在的李存礼和张子凡在某种层面上已经和其他通文馆门主拉开了层次,但彼此却又能和对方平起平坐。 说来倒也讽刺,在李星云的上一世,屠杀不良人无数的李存礼,这一世,竟成了不良人…… “自是有件事,来寻六叔帮忙,此事是天子交代,我思来想去,唯有六叔您最合适。”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平静的开口道。 “何事?”李存礼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略带几分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他知道这几日天子不在宫中,有什么差事需要他去办? “去吴国,带一个人回来。”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平静的开口道。 “什么人?”李存礼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询问道。 “吴王杨隆演兄弟杨溥的女儿,吴国的上饶公主。”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平静的开口道。 “需要我将杨溥一并带回吗?”李存礼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询问道。 这一下倒是给张子凡问住了,不过良久,张子凡咬咬牙,做了主。 “吴国的情报已经传回,如事可行,便按六叔所言行事。”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村礼,开口做了决定。 对方麾下有巴尔、巴戈、巴也三大高手,还有从李存忍手下接管过来的“殇组织”,实力强悍,是大唐朝堂之上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此事由他去最是何事,毕竟,现在的吴国也算是风云际会,有不少人借机兴风作浪。 以李存礼麾下的力量,完成这次任务应当是绰绰有余。 杨溥父女身旁的护卫不可能比吴王杨隆演身旁的护卫力度更大了,不是吗? “明白了。”李村礼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便拜托六叔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存礼,起身抱拳一礼,开口道。 李存礼见状同样起身还礼,两人是叔侄不假,但现在更是同僚,自是要以“礼”相待。 不多时,待张子凡走后,李存礼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口道:“来人。” “是,将军。”巴尔自暗处走出,来到李存礼身旁,单膝跪地,开口回答道。 “去召集人手,咱们去吴国。”李存礼看向眼前的巴尔,开口下令道。 “是,将军。”巴尔闻言,恭敬的回答道。 …… 大漠上,一片广袤无垠。大批的漠北士卒骑着骏马,身着华丽的服饰,聚集在一处宏大的祭祀场所前。 场所中央耸立着一座巍峨的祭坛,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上面雕刻着神秘的图案和纹饰。祭坛周围燃起熊熊烈火,烈焰跳动,将周围的草地映得通红。 随着夕阳的西下,不少类似“萨满”一样之人,身着华丽的装束,头戴羽毛饰品,身披兽皮斗篷。他们手持格式礼器,围绕着祭坛起舞。 乐器的声音响起,鼓声震天,笛声婉转,群众们跳跃、旋转,舞动着身体,尽情表达着对神灵的崇敬与祈愿。祭祀仪式逐渐进入高潮,萨满祭司手持祭祀的器具,面色庄重而肃穆。 盛大的祭祀仪式在漠北的一处军营里进行着,此次祭祀仪式转为李星云与耶律阿保机两人而准备。 台下,述里朵、耶律倍、耶律尧光、耶律塔不烟和耶律塔不花姐妹,赵思温等未去执行各种命令的漠北武将见证着这一幕。 台上,李星云和耶律阿保机两人按照礼节,彼此“约为兄弟,并约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在和刘亿,也就是耶律阿保机结拜了之后,李星云领着数十漠北骑士,一支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漠北大营。 这数十漠北骑士是耶律阿保机送给李星云这一路上的侍从,同时,他们负责押送送给李星云的礼品,直到到了大唐境内,李星云能找到自己的属下来押送这些礼品。 都是一些很珍贵,但与大局无伤大雅的东西,例如各种金银珠宝之类的。 游牧民族总是能视自身情况与中原情况,熟练的在能征善战与能歌善舞之间从新的自由切换自己的行为模式。 而这一场漠北的内战让漠北的国力大为衰弱,其攻击性大大降低,而李星云也在思考,袁天罡准备做到什么地步? 不过想想看,他已经亲至漠北,那这一次,漠北怕是要惨了。 若只是除去寻常之人,断断用不到袁天罡自己亲自出手。 不过他还是决定,在返回太原之后,便释放耶律质舞,好歹也算是他“大侄女”了不是? 就这么把自己“大侄女”一直关在大牢里也不是一件事儿啊。 …… 数日后。 太原。 晋阳宫内。 宏伟壮丽,宫墙高耸,由巨石垒砌而成,犹如天地之垒。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顶,闪烁着阳光的映照,熠熠生辉。宫殿的大门雕梁画栋,龙凤纹饰栩栩如生,展现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踏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庭院,庭院中央修建着一座精美的仪式台,台上石雕栩栩如生,栏杆上悬挂着华丽的绣帷。 四周环绕着花木扶疏的花园,花朵盛开,香气弥漫,令人陶醉其中。庭院四周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宛如人间仙境。 大殿金壁辉煌,藻井华丽精致,以金漆点缀,熠熠生辉。墙壁上挂满了名家的字画,绘有山水、花鸟等各种绝美的图案。 大唐的天子经过一番游历,回到了他忠实的太原城内。 不多时,张子凡匆匆来见。 “张兄,好久不见。”殿内,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一身白色道袍,一头长发的张子凡,笑着开口道。 “嗯。”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同样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陛下信上所嘱托之事,臣已拜托不良人天剑星,臣的六叔李存礼去办了,想来不日便会有结果。” “嗯,张兄办事,我放心。”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笑着开口道。 “对了,李兄,有吴国的情报传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行事 “嗯。”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点了点头,面色平静的开口道,示意张子凡说下去。 ‘吴国,会发生什么事呢?’ “是有关那位和您相貌相同之人,与玄冥教的鬼王朱友文,以及孟知祥之事。”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清秀的脸上满是凝重的意味,他一席白色衣袂微微飘动着,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回答道。 “哦?”李星云平静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之意,他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示意对方说下去。 “他们杀了吴国的宰相徐温,还灭了对方满门,现在吴国上下一片大乱,但他们就仿佛杀上瘾了一般。”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面色凝重的开口,缓缓的道。 不过片刻,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面色凝重的开口询问道:“陛下,臣有一事要问,还望陛下能为臣解惑。” “张兄请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星云一见眼前张子凡一脸坚定与凝重之意,亦是认真了起来,他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陛下,臣已经控制住了孟知祥的家眷,但却有一事不明,那位与您相貌相同之人……是不是不良人埋伏在天下势力之中的卧底?”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带着几分好奇之意,开口询问道。 “何出此言?”李星云闻言,心下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道。 “徐温是吴国实际的掌权人,此人对于我们日后南下必是巨大的威胁,若是欲图徐国国力而与我等抗衡,也应当与徐温联手才是。 可这样的威胁,却被他们铲除,以致吴国动荡,国力衰败。 这,未免有些……”张子凡缓缓开口,像李星云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开口道。 “还有……”张子凡开口补充道:“他之前虽然与我等站在不同的阵营,可却没做出什么能实质性给我们造成危害的行为。” 闻言,李星云心里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袁天罡到底是做了什么打算,他心底也不清楚,他那无名兄长和袁天罡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复杂又简单到了极致,有没有可能,张子凡说的对? 他的确是袁天罡派去搅合天下诸侯的卧底? “要说他是卧底……那这演的也忒像了。 要说不是,他动向也不对啊。”李星云抬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呐呐自语着道。 良久,李星云舒缓了皱着的眉头。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直接问布局的人便是了。 “算了,不想了。 直接给袁天罡去一封信,问问他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张子凡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 “陛下,这尸祖焊魃有何本事,竟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好奇的开口询问李星云道。 “他有一手制作火药的绝学,将此绝学用于军队之中,无往而不利。”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开口回答道。 “不过想让他帮忙,还得先帮他一个忙才行。”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点了点头,开口补充道。 低手害人以克人,高手救人以克人,李嗣源用血的经验教训证明了武力胁迫这种招数容易遭到反噬,虽不知上一世最终结局如何,但绑架上饶公主以胁迫尸祖焊魃制作火药事后,他与吴王杨溥、尸祖焊魃之间的关系必然决裂,进而走向对立面。 “嗯。”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点了点头,开口应道。 “李兄,还有些时间。”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面色微微一凝,语气平静,但却深沉的开口道。 “何意?”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今年还有时间。”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深沉而认真的开口道,良久,他又补充道:“在孟婆的设计下,‘岐王’一举领兵攻下了,说是攻下,不如说是接收,其中有魏博、宣武、平卢、横海等镇。” “你的意思是?”李星云开始渐渐明白张子凡的思路了,他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询问道。 “漠北内乱、梁国自顾不暇,上下人心惶惶,南方诸侯各自为战,又有梁国阻隔,在岐王归顺朝廷、李仁福上表称臣之后,整个北地便只剩王镕、王处直、刘守光三人是威胁。”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始讲解道。 “情形如何?”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询问道。 “王镕、王处直本就是晋国附庸,几无自主之权,李克用死后,两人虽有异动,但在李存勖……朱邪存勖被消灭后,也安定了下来,他们二人或可传檄而定。 就算他们真要起兵反叛,此刻,我也已然接手了通文馆在他们属地内的一切情报网,届时一并扫清便是。 而讨灭刘守光之决意,李克用早有准备,只是因为陛下之事而耽搁了,更何况,我们要讨灭刘守光,要比之前的晋国容易,因为我们还可以从横海起兵。”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娓娓道来。 “刘守光,可能战否?”沉吟片刻,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询问道。 他心动了,若是能拿下刘守光,他便能全据燕云十六州,届时和漠北之间,无论是战是和,皆进退自如。 当然,他由衷地希望漠北和大唐的友谊天长地久,但人的情意尚且有穷尽之时,何况是国家这种复杂的集体呢? “小惠未遍、小信未服者,尚且不能战,何况刘守光这等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的跳梁小丑?”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坚定的开口回答道。 张子凡评价刘守光是跳梁小丑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刘守光的执政能力与个人品行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看看给他所建立的国家的国号便知道了,“桀燕”二字,已然说明了一切。 “既如此,便由张兄来筹划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神色坚定看着他,开口道。 他的张兄一定已经有了好办法。 “嗯,陛下放心,为大唐盛世计,臣必当未雨绸缪。”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拱手一礼,温文尔雅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张子凡心中已然有了些许计较,一路按照李克用之前的计划起兵,另一路自沧州起兵,眼下,女帝和她麾下的部队恰好就在横海。 “对了,李兄,你走之后,我们抓了个漠北高手,还有石敬瑭,他和漠北有勾结,我已然将其软禁在府邸之中,密切的监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忽地响起了之前之事,开口道。 …… 漠北。 苍茫大漠之中,孤烟直上,犹如千古之秋风吹过黄河边。长河波澜壮阔,日西沉,圆影将天地间抱于怀。远山仿佛虚幻,云霞织锦绣,如梦如幻。 红日西坠,辉光如血,照耀大地,绚烂耀眼。此景如诗如画,令人心魂荡漾,思绪飘然。万物迎着夕阳的余晖,沉浸于宁静与安宁之中。 这就是诗人口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此刻,大漠之上,两方士卒正在紧张的对峙。 一名名漠北士卒褐色皮甲披身,骑着战马,列阵于战场。 千万骑纵横,如山如海,视野中一望无际。战马蹄声响彻云霄,铁甲闪烁寒光。旌旗招展,风吹鼓动,披坚执锐,挽着雕弓。 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 苍穹无垠,天空之上,几只飞鸟翱翔。它们翩翩起舞,翅膀拂动间,留下一串串流云。 不多时,耶律阿保机骑着战马出阵,他身旁还跟着几名骑士,骑士们用铁链拖着耶律迭剌,往军阵之前说话。 “耶律剌葛何在? 让他出来答话。”耶律阿保机心如烈火燃烧,怒火滚滚,却面带平静无波;内心的愤怒如山峦沸腾,却被冷静的面容隐匿,他看向对面的军阵,开口大喝一声道。 之前耶律迭剌说,耶律剌葛和述里朵之间打的有来有回,他根本就不在意,在他的印象中,耶律迭剌和耶律剌葛都可以轻松的被打败,因为他们的水平确实是差不少。 最起码和他和述里朵没法比。 他也没怎么把耶律剌葛背后的高人放在眼里。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离谱。 直到回到了这漠北,耶律阿保机才知道情况到底有多么糟糕,和上一世相比,这一次耶律阿保机被囚禁了太长时间是一,他们这边失去了忠心耿耿的大将大贺峰、耶律质舞是二,耶律剌葛背后有袁天罡在推波助澜是三。 大贺峰、耶律质舞,这两个人要比世里奇香、遥辇弟弟更要的多,这两人的能力皆是战略级别的。 数次,耶律剌葛都精准的打败了述里朵,以至于其麾下从一开始的人心惶惶,到现在此消彼长之下,竟能与他们相持平。 不多时,对面军阵之中,耶律剌葛带着耶律阿保机的一众弟弟们,也出了战阵。 “耶律阿保机,你倒行逆施,占据大位而不肯交出,视先祖之法与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如无物,你这独夫,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说?”耶律剌葛看了看对面军阵前的耶律阿保机,先声夺人,开口暴喝一声,道。 好朋友教他的这一番话也真是不错啊。 对面的耶律阿保机瞬间便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耶律剌葛不一样了,和之前异常的不一样了。 之前的耶律剌葛可没脑子说出这么一番极具煽动人心的话来。 三言两语之间,便曲解了他要一直当漠北王的真意,并且还刺激了己方大军情绪。 此刻,耶律剌葛的军阵之中,已然有了不少人正哇哇乱叫,虽然诡异,可却也极大的提振了士气。 “耶律剌葛……”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的耶律剌葛,虽然内心很讨厌他,但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看向眼前的耶律剌葛,开口喝道:“你我兄弟之间的私事,这是何苦来哉? 不要再让我们麾下的将士们送命了,耶律迭剌在此,我也没有杀他,我以漠北王的身份许诺,凡事现在就放下武器投降的,一律不追究。” 耶律阿保机看向眼前对面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阵,开口喝道。 每损失一个漠北士卒,耶律阿保机的心都在滴血啊。 无论怎么打,消耗的都是漠北的力量,削减的人口,是最重要的资源。 “耶律阿保机还向我们许诺过,会按照祖制,将王位还给他的兄弟们。 弟兄们! 一个连自己的兄弟都欺骗的人,谁还能相信他呢?”这一番话,也是他的好朋友教的。 真是厉害啊,连耶律阿保机想说什么,如何回答都想得到。 “漠北的男儿,要用刀剑和弓为自己争取公平,此战,所有战利品尽数归于尔等,杀敌英勇者,亦有重赏。 随我冲杀!”耶律剌葛看向对面的军阵,朋友让他说的话到现在为止也就说完了,他背后的漠北士卒的情绪也已经被煽动到了极致,耶律剌葛果断下令全军出击。 “迎战!”耶律阿保机开口爆喝一声,下令道。 两支数万人的骑兵犹如狂风暴雨般彼此冲杀而来。 战马腾空飞驰,蹄声震天,尘土飞扬。铁甲闪烁寒光,刀剑交错间,寒芒四溅。 骑兵们高举旌旗,威风凛凛,战鼓震天,尘烟弥漫,战马奔腾。 不多时,一场场残酷的场景令人心悸。 战场上血腥气弥漫,尸横遍野。刀剑交错,兵器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战马嘶鸣,惨叫声、呐喊声与战鼓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凄厉的乐章。 骑兵彼此冲锋相撞,肉搏激烈,同出一族的战士们,却在两面大旗之下的战士们拼尽全力,奋勇屠杀自己的同胞。 鲜血染红了大漠,残肢断臂遍布战场,惨状令人心寒。整个战场上四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生命在这里如草芥一般脆弱,人命如草芥,这一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提亲 吴国。 李存礼一袭白衣,骑着一匹战马,此刻,他一袭洁白的儒服,袖口飘然而下,轻风拂面,衣袂飘逸如云。执手抚衣,清风拂面,潇洒的气息如晨曦初升,在他身上弥漫开来。 头戴儒冠,一头银丝在太阳下熠熠生辉,他抬眼望去,凝望着近在眼前的这一座城池。 彼时九天之上,万年积淀,成就万世之荣誉。一座宏伟壮丽之城耸立于山河之际,城墙高耸入云,尽显威严之势。城门巨阙,双柱双槛,犹如巨龙欲腾舞,张弛有度;城楼巍峨,丹楹碧柱,似凤凰展翅,气势磅礴。 “将军,到了。”巴尔骑着战马来到李存礼身边,此刻,他一身黑色校尉装扮,刚毅的面容之上满是冷冽之色,他对着李存礼抱拳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不愧是吴国的王城,果真气派。”李存礼遥望着眼前的城池,感慨了一句,开口道。 在他身后,则是身着一身华贵服饰的巴戈,还有背着奇形怪状兵器的巴也,以及他们几人身后,五名骑在战马之上,一身锁链,腰佩长剑,一身上下都被裹在黑色战斗服之中的殇组织杀手。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巴尔、巴戈、巴也三人的部下,他们相比黑鸦军的士卒更加适合江湖上的作战,相比较通文馆的门徒,他们更加厉害,水平更高。 零零总总,大概有上百骑,黑压压的一片,压迫感极强。 在这一路上,他们负责各种边缘性质的工作。 “将军,为什么非要我们去绑吴国的上饶公主? 这……用意何在?”巴戈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抬手一甩缰绳,往李存礼身旁靠了几步,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是啊,这吴王是杨隆演,上饶公主是杨溥的女儿,劫她有何用?”巴也也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天子自有天子的想法,我们只需执行便可。”李存礼看向眼前的古城,没有正面回答巴戈、巴也两人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方式,开口道。 “将军。”在巴尔、巴戈、巴也三人身后,一众黑衣门徒之前,五名殇组织杀手之中为首的那一位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抱拳一礼道。 “讲。”李存礼开口,示意对方说下去。 “将军,听说玄冥教的鬼王、还有孟知祥都在这城中,是否要一并处理发落? 以我等之力,未必就没有能力成此天功,为天子分忧。”殇甲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恭敬的开口道。 作为降将,最缺的便是能站得住脚的战功。 而今大唐蒸蒸日上,谁不想多立几分功劳。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知你等急着立功证明自己,别急,办好了差事,自有水涨船高之日。”李存礼略一侧颜,用余光瞥了一眼殇甲,而后平静的开口道。 鬼王朱友文的人头可不是那么好拿下的,更何况,此地是在吴国,一旦被大军围困,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更何况,除了危险以外,就像孙悟空遇到虚设西天的黄眉怪会麻爪一样,面对一个和李星云顶着一样的脸,又会天罡诀、华阳针法的家伙,李存礼心里多少也犯嘀咕。 这种火中取栗的事情,没有天子的明确指示,还是算了吧。 “入城。”李存礼开口下令道,至于任务,先让属下们打探一番,今夜动手,趁着月黑风高之际将吴王杨溥和其家眷掳走。 “是,将军。”在其生后,一众属下纷纷恭敬的抱拳行礼道。 没错,就是带着杨溥全家一起回大唐。 吴国情形混乱,天子既然点了名要着上饶公主,不管是为谁,总而言之,不能留下祸患。 这或许,就是他那贤侄亲至,要求他出手的原因吧。 …… 城池内。 街道如龙脉般纵横贯穿,青石铺就,历经沧桑而不倒。繁华的市集,人来人往,沧海桑田,岁月流转,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人们络绎不绝地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不过交谈声不大,虽然来往的人不少,但是相对而言,却很静。 商贩们摆设着五颜六色的货物,也不吆喝。穿梭在人群中的行人们,有的匆匆忙忙地赶着路程,有的在街头巷尾驻足观看摊贩的商品。 街道上还有一些小吃摊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人们围绕着这些摊位排起长队,食客们边品尝美食边交谈,营造出一片热闹的氛围。 虽然人口摆在这里,但毕竟实力这几天杀了不少人,其中自有殃及池鱼的倒霉蛋,一来二去,大家自然噤若寒蝉。 再看远处宫殿。 宫室宏伟,琉璃瓦上绘着神采飞扬的仙鹤,四角飞檐,金碧辉煌。花木扶疏,湖水池塘,曲径通幽,融入了自然的恩泽。 街道上,一位美少年少年身姿挺拔,如同一棵玉树矗立在风中。他的面容清秀,宛若一幅精雕细琢的画作。 少年的头发纯白如雪,如同一缕银丝般柔软垂落在额前。白发与他年轻的容颜形成鲜明的对比,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智慧和成熟。他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衣,红色的衣袍宛若火焰般燃烧。 少年的面容线条清秀,五官立体而富有神采。一双明亮的眼眸中蕴含着智慧和坚定,宛若星辰闪烁。他的皮肤白皙光滑,宛若白玉,细腻无瑕,令人为之倾倒,身姿挺拔笔直,站立间透露出一股自信和优雅。 万毒窟,尤川。 非常巧合的是,尤川和李存礼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吴国,又同时来到了此城池之中。 “少祀官。”不多时,一名身着紫衣之人来到了尤川身旁,他看向眼前的尤川,恭敬的开口道。 “好生繁华的城池啊,若是我娆地也能如此富庶,我独受饿冻而死亦足。”尤川看向眼前的一切,开口道。 “此地繁华,不亚蜀地。”良久,感慨了一番,尤川又一次开口,给眼前这座城池下了定义。 “少祀官所言极是。”那万毒窟喽啰看向眼前的尤川,恭敬的抱拳一礼,开口回答道。 顶头上司,加上势力领导的义子,也是现在的万毒窟势力法理上的继承人,除了这个身份以外,尤川本人武功高强,待人亲善这些都让他的部下们十分的尊敬他。 “可打探清楚了?”尤川背着手,侧颜以余光看向身后的万毒窟喽啰,他开口询问道。 “禀少祀官,属下等已经打探清楚了,您要找的人待在吴王宫里,而中原势力玄冥教的鬼王朱友文则是在原徐国宰相徐温的府邸之中。”那万毒窟喽啰看向眼前的尤川,恭敬的开口回答道。 “敢问少祀官,我等何时行动? 还请少祀官吩咐,我等也好早做安排。”那万毒窟喽啰看向眼前的尤川,继续恭敬的道。 “走,咱们去拜访一下这位玄冥教的鬼王。”思虑片刻,尤川下了决定。 让他下决定的原因也很简单,此刻他有试错的成本,不许唯唯诺诺,没有人会拒绝万毒窟的友谊,尤其,此刻他们身处内忧外患之中,已是焦头烂额。 先拜访朱友文,则是为接下来接触哪一位“李星云”最好缓冲。 …… 片刻后。 原徐温府邸。 尤川带着一大群身着紫衣,手持弯刀的万毒窟喽啰,来到了这一座府邸之前。 尤川抬眼望去。 眼前府邸的正门高大宽阔,由厚重的红木雕刻而成,散发着深沉的木香。 门框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祥云图案,展示着主人的高贵身份和富有的家族背景。门两侧矗立着雄健的石狮,雕工精细,栩栩如生,显得庄重而威武。 门上悬挂着巨大的红色绣帷,上面绣有金线的龙凤图案,闪烁着金光。绣帷的边缘装饰着华丽的金丝流苏,摇曳生姿,门前有两根高大的石柱,柱身雕刻着龙凤、花纹和吉祥图案,柱顶上雕刻着精美的石狮,雄姿威武。 朱友文接手这座府邸之后,几乎没做出任何改变,只是把徐府的牌匾摘了下来,换上了“玄冥教”几个烫金大字。 尤川立在府门前,犹能嗅到一丝丝血腥味,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什么人?!”不多时,一声娇喝响起,在浑厚内力的加持下自四面八方传来,让人不知发声之人到底在那个方向。 尤川身后,一众万毒窟喽啰纷纷拔刀在手,左顾右盼的望着四周,要将那出声之人寻出来。 尤川则是淡然一笑,以他大天位的功力,还在钟小葵之上,钟小葵的这点伎俩能瞒得过尤川身后这些棒槌,却不可能瞒得过尤川本人。 不多时,大门缓缓敞开。 尤川抬眼一看,眼前府邸正门敞开时,可以看到一条宽敞笔直的石板路延伸向府邸深处,通向主厅和庭院。路两侧种满了参天古木,树荫婆娑,给人一种宁静和庄重的感觉。 一身材娇小玲珑又不失窈窕,头戴判官帽,一身红色劲装,气质精悍的身影缓缓自门内走出。 而在她身后,随着她漫步走到尤川的对面,自府邸之中冲出了数十名身着黑衣铁甲,手持弯刀,脸戴鬼面的玄冥教喽啰,开始和尤川以及他的部下对峙。 这些人就是钟小葵为朱友文招募的江湖高手,平日里可以干些杂活,或者干些摇旗呐喊之类的差事。 当然,喽啰兵打不了高端局,甚至中端局也打不了,虽然钟小葵仔细的训练了他们一番,但毕竟时日尚短,水平不够。 面对尤川之时,钟小葵的心理压力实际上非常巨大,刚刚的试探,是她略逊眼前这一身娆地服饰的男子一筹,她功力不如尤川,身后的手下也不如尤川。 可那又能怎么办? 直接召唤鬼王? 那样鬼王会觉得他们非常没用的。 “回姑娘的话,在下万毒窟尤川,奉万毒窟毒公之令,特来拜访玄冥教鬼王。”尤川看向眼前戒备的钟小葵,抱拳一礼,温文尔雅的开口道。 “你要见鬼王?”钟小葵闻言一愣,对方如此来势汹汹,她都已经做好了为鬼王而和对方一战的准备了,没想到,竟不是来找麻烦的吗? 那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是,劳烦姑娘为在下通禀一声,此事关乎我万毒窟与阁下的玄冥教两家,事关重大。”尤川看向眼前的钟小葵,笑着开口道。 “你在这里等着。”钟小葵身形一闪,霎那间消失在原地。 …… 杨溥府邸。 整座府邸宏伟壮丽,正门巍然耸立,门额上刻着金色的龙凤图案,熠熠生辉。门前石狮张牙舞爪,雄风凛凛,散发出一股庄严的气息。宽阔的庭院中,翠绿的青石铺成的台阶交错延伸,宛如蜿蜒的玉龙,引领着人们踏入府邸的深处。 庭院内花木扶疏,错落有致,中央的荷塘碧水清澈,荷叶上点缀着晶莹的露珠,如同一颗颗宝石,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主厅巍峨宽敞,檐角上饰以精美的彩画,绘有仙鹤翱翔、山水奇观,展现出绘画艺术的精湛和华贵。厅内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充满了浓郁的古代文化气息。府邸内的廊道纵横交错,廊柱上雕刻着各种神兽和花鸟图案,栩栩如生。 这便是如今吴王杨隆演兄弟的府邸,倒也奢华至极。 只是这一座府邸的主人马上就要倒一个或许他一辈子都没倒过的大霉了。 因为,李存礼来了。 在杨溥府邸的对面的一栋建筑上,李存礼一袭白衣,立于那栋建筑之上,在他身后,则是巴尔、巴戈、巴也三人,以及殇组织的五名杀手。 “禀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人手都散出去了。”巴尔上前两步,看向正在观摩着眼前府邸的李存礼,恭敬的抱拳一礼,禀报道。 “嗯,你们也去。”李存礼闻言,点点头,开口下令道。 “殇组织潜入府邸内,负责控制吴王杨溥、上饶公主父女及其家眷,巴尔,你去联络通文馆、不良人此地分舵,安排事后出城事宜。”李存礼开始下令,一一的给部下们分功劳。 马上大舅哥就出场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吴国。 杨溥府邸。 某一间房间之中,身形矮胖,身着绿色长袍的杨溥正在房间之中踱步。 他天生便是一幅愁容,哪怕没什么表情也是依旧愁苦。 但这一次不一样,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要大难临头,心慌的厉害。 他也在心底安慰自己,有可能是因为最近的腥风血雨而导致自己太紧张了,心神不宁,才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毕竟假李和杨隆演两人杀的是血流成河,杀官诛吏之刀日夜不停,只杀的是城中一片血流成河,天街踏尽公卿骨。 虽然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杨溥在吴国的地位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还比之之前略有提高。 毕竟杨隆演和假李两人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干净,打压一派,那就得拉拢一派。 杨溥抬眼望向屋内的一扇屏风,这屏风是这几日杨隆演赏给他的。 屏风上绘着奇异的山水,笔触流畅而神秘,色彩浓郁如丹,使得墙面宛如一幅宫廷绘画。 窗棂间透出扭曲的阳光,照亮了室内的细腻瓷砖和雕花木地板。 几缕阳光撒在杨溥身上,他不太喜欢这一扇杨隆演赐给他的屏风,原因无他,上面有那么丝丝缕缕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床榻,床榻位于房间中央,巨大而雄伟,床柱雕刻精美,镶嵌着琉璃和黄金,床上铺陈着由锦缎织成的锦被,细腻而华贵。 床旁边放着一组华丽的红木家具,木质光滑如玉,雕刻精细,显现出工匠的高超技艺。 他应当是最近太累了,歇歇吧。 他刚费力的把自己矮胖的身形挪动到床上,只听“轰”的一声,大门化作碎屑,倒在地上,一并被扔入屋内的,还有几名守在屋外的护卫。 杨溥噌的一下站起身,他看向那几名躺在地上哀嚎的守卫,心下一惊。 一身姿挺拔,宛如一株高耸的玉树临风,穿着一身洁白的儒服,衣袂飘逸的男子,缓缓的踩着阳光走入屋内。 他身材修长挺拔,肩膀略微宽阔,步伐轻盈而稳定,仿佛漫步云端。他的面容英俊,双眸明亮有神,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儒雅的气质。 正是李存礼。 “你,你是什么人?”杨溥心中一惊,他有些气短的看着眼前的李存礼,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向眼前之人,有些慌乱的开口道。 李存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环顾了一下房间内的陈设,在杨溥房间的书架之上略微多停留了几秒视线。 旋即,李存礼扯开被他扎紧的衣袖,他转身看向杨溥,拱手一礼,笑着开口道:“通文……不良人李存礼,见过阁下。” “你是李存礼?!”杨溥闻言,心下一惊,直教他眼前发黑,他一紧张,只觉得呼吸无力,一阵血气上涌,瘫坐在了床榻之上。 虽不知这人为何自称不良人,但晋王麾下的十三太保,从通文馆圣主、亚圣、十字门门主再到李克用的亲子李存勖,个个皆是凶名在外。 让李存礼找上门来,焉有他的活路? “正是。”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杨溥,笑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这笑容落在杨溥眼里,那可就恐怖了。 “阁下……阁、阁下此来,所为何事? 久闻李存礼以礼字立身,这不请自来,还伤我徒众、侍卫,是否有些太不讲礼数了?”杨溥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强撑着自己的底气,用冷冽的语气开口道。 只是这外强中干的一幕,落在李存礼眼里,则是有些让他觉得好笑。 “请阁下随我走一遭,有一道大机缘,正等着阁下父女。”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杨溥,笑着开口道。 其实李存礼虽然在执行任务,但对于这任务,他还是有自己的理解的。 为什么专程把上饶公主请去大唐,这难免让李存礼多想,或是误会其中一二。 但现在,都无所谓了。 “我不走、我不走,我,我不要机缘。”杨溥看向眼前的李存礼,连忙摆手,示意自己对对方提议的拒绝和抗拒。 “这,可由不得伱。”李存礼冷笑一声,看向眼前的杨溥,一个养尊处优多年,位高权重且毫无功夫在身的老头,他实在是没把杨溥看在眼里。 “你,你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我是吴王的兄弟,你这么做,吴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杨溥色厉内荏的威胁着李存礼,企图能用这种办法为自己争取些时间。 “不干什么,阁下,只是你不走,让上饶公主一个人上路,那她怕是太孤单些吧。”李存礼上前几步,直压的杨溥心慌不已。 但听到了“上饶公主”这几个字眼,杨溥瞬间便急了,他强撑着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来,他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厉声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你们把上饶怎么样了? 别动她,你要我给你什么都可以,要是她出了事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别急,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吴国最近不太平,想请你和上饶公主去一个太平的地方。”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杨溥,微笑着开口道。 “唉。”良久,杨溥最终还是屈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存礼都杀到眼前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屈服便是了。 要是对方动了上饶,那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得想方设法弄他个鱼死网破,但若只是让他们跟着李存礼去一个地方,那杨溥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李存礼背后,被他打倒的几名杨溥的侍卫尽皆缓缓的站起身,这些人倒也忠心,哪怕知道自己不是李存礼的对手,但为了杨溥,依旧愿意站出来。 “别!”杨溥抬手,想要阻止几名对李存礼下手之人,他深知李存礼的厉害,这几人绝难是他的对手,若是触怒了他,只怕要有血光之灾。 但他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锋锐的寒芒划过屋内,不多时,一道身形魁梧,面容冷冽,一身黑衣的身影冲出。 残影与寒芒共舞,带起一道道血色。 正是巴也。 几名试图偷袭李存礼之人,尽皆被巴也斩杀。 他的动作让杨溥咽下了还没说出的那几句话。 “你们!”杨溥见到这一幕,心中十分愤怒,他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可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世上没有只许他们偷袭,可却不许我们还手的道理吧。”巴也一甩奇门兵器之上的血液,冷笑着开口道。 “诶。”李存礼一抬手,和巴也两人之间一唱一和了起来:“你这莽夫,还不快道歉,今日冒昧来访,属实是我等失礼,怎可在滥杀无辜?” “将军教训的是。”巴也闻言,连忙收起了那一幅阴阳怪气的嘴脸,看向眼前的李存礼,作揖道。 “还不快给阁下道歉?”李存礼脸上笑意不减,他看向眼前的杨溥,开口道。 巴也看向眼前的杨溥,作揖行了一礼。 “阁下,路途有些遥远,接下来的路途,便由我这位属下,巴也来护送你,如何?”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杨溥,平静的开口道。 “请放心,我巴也向来战无不胜,绝对能护卫阁下安全。”巴也手持利器,他看向眼前的杨溥,开口道。 “你,你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对方便敢如此猖獗,可转念一想,杨溥又放弃了动手的打算。 他接到的线报有不少都是描绘李存礼的,这些线报未必能告诉他如何对抗李存礼,却可以告诉他现在的李存礼有多可怕。 最终,敢怒不敢言的杨溥还是随巴也一起上了路。 …… 原徐温府邸。 现吴国玄冥教总舵兼所有分舵。 瑰丽华贵,彰显尊崇。府邸依园林之地,葱茏扶疏,鸟语花香。大门高耸,白玉雕琢,金丝彩绘,光华夺目。 踏入府邸,豪华厅堂,纹壁金箔,闪烁金辉。水晶吊灯璀璨悬挂,照亮广厦。漆木雕龙大桌,锦缎铺陈,瓷器金银摆列。内室精致繁华,红木卧榻主宰,绮被锦帷,家具摆设精美。私园花径,珍奇花草,小桥流水,曲径幽深。亭台楼阁,巧夺天工,雕梁画栋,精雕细刻。 朱友文此刻正在打坐练功,他盘腿坐在一张蒲团之上,双手合抱,赤红色的气流在他双手之间激荡,他周身阴气滚滚,道道黑雾浓郁围绕着朱友文的身躯,如恶鬼般转个不听。 他一身黑甲也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现在朱友文算是魔怔了,终日练武修行内功,可却突破不了。 实际上,朱友文现在的情形和昔日的李嗣源十分像,一样的渴望能得到补全自身缺憾的功法,一样的在孤注一掷之时,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还有另一条路。 只不过李嗣源想的是“五雷天心诀”。 而朱友文想的则是九幽玄天神功的下卷玄天。 不多时,他的气息乱了,便又一次突破失败,他收回内力,周身的阴气渐渐消散不见。 ‘可恶,把玄天篇交出来!把龙泉宝藏中的神功秘籍交出来!!!’朱友文在心底怒吼着,但面上依旧平静不动。 虽有心魔,但朱友文远比李嗣源坚韧,没那么容易迷了他的心。 “进来。”朱友文闭着眼睛,缓缓开口道。 他刚刚突破失败,除了有困顿于心魔的缘故,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感觉到了有人靠近。 这是当年朱友珪偷袭给他留下的应激反应。 他心下虽恼怒,可是却也知道不能迁怒他人,控制好了情绪,开口道。 “鬼王。”钟小葵缓缓走入屋内,在朱友文身前单膝跪下,看着眼前的朱友文,恭敬地开口道。 “什么事?”朱友文闭着眼睛,语气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不用想也知道,怕不是那假李星云和杨隆演两人又闹出了幺蛾子,需要他去杀人吧。 “有人要见您。”钟小葵抬头,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禀告道。 “嗯?!”预料出错,这让朱友文睁开了眼睛,他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道。 “是什么人?”朱友文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询问道。 “回鬼王的话,是一众娆疆之人,其中,那为首之人功力高深,不在属下之下,其余部署也颇为精锐。 恐……与那“万毒窟”有关。”钟小葵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禀报道,顺便把自己的猜测,推断,也一并呈给了朱友文。 “娆疆人? 万毒窟? 有意思了。”闻言,朱友文心中突破不顺的阴云散了几分。 钟小葵的消息确实让他感到很有意思。 万毒窟的人,来找他干什么呢? “走,‘迎客’。”朱友文冷哼一声,身形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钟小葵连忙起身跟上。 …… 不多时。 原徐温府邸门前。 尤川麾下的一众万毒窟喽啰和眼前的玄冥教众正在紧张的对峙。 一众玄冥教众大多都是刚从江湖之中招募而来,万毒窟的恐怖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也略有耳闻。 那是杀人手段比玄冥教更加臭名昭著的组织,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至于尤川这一边,虽然尤川表面上气定神闲,可毕竟身在人家的主场,心中没有几分紧张也是说不过去的。 不多时,只见一众玄冥教众自动自觉的让开道路。 一一头赤发赤髯,男子,身材高大魁梧,犹若天地间巍峨之山,胸膛辽阔有力,肌肉结实有型,臂膀犹如铁炮,一身黑甲的男子,缓缓自建筑之中走出。 在他的身后,钟小葵紧随其后,紧紧的跟着自家鬼王的脚步,亦步亦趋。 尤川眼见眼前的朱友文气度威严,令人不由自主生起敬畏之心,暗道这便是他要寻的人了。 不过朱友文的形象倒是让他联想了一番,若是蚩梦在的话,他估计会给眼前之人起个“红毛大狗熊”之类的外号吧……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既然见到了这鬼王朱友文,那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便也值了。 “你说要见鬼王,鬼王在此,还不上前参拜!”钟小葵看向眼前的尤川,喝令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慢着,我还没倒下 原徐温府邸之前。 朱友文身披金纹黑色铠甲,其战甲犹如夜空中的星河,流转着神秘的光芒。金丝织就,如龙蛇盘旋,流畅而有力,黑色如墨,深邃而沉稳,宛若一片寂静的夜幕。 魁梧的身姿傲立于一众玄冥教众之前,下巴微抬,俯视着眼前的尤川和他身后的万毒窟喽啰。 他还真就没把尤川放在眼里。 带这么几个人就敢上门找他朱友文的麻烦?你以为你是谁? 李星云吗? 在朱友文身后,一众玄冥教众身披黑甲鬼面,手持弯刀,张牙舞爪了起来,霎时间宛如群魔乱舞一般。 狗仗人势,如今朱友文这个鬼王在前,他们这些玄冥教的‘小鬼’自然也是该把玄冥教的威风耍起来。 “在下今日来,是诚心要和鬼王谈合作的。”尤川看向眼前的朱友文,闭目养神了片刻,而后终是下定了决心,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他做出了选择,命运的齿轮开始了转动。 事实上,他的义父蚩笠并未授意他加入那一方,到目前为止,这算是他的“自作主张”。 “合作?”朱友文轻声呢喃了一句,似是感慨,又仿佛能透露出几分不屑之意。 “就凭你,也想跟本座谈合作?”朱友文霸道开口,看向眼前的尤川,语气之间满是睥睨之意,丝毫不把眼前的尤川放在眼里。 的确,朱友文承认,他最近是狼狈了、落魄了一些,但,他也依旧是玄冥教的鬼王! “那不知鬼王要如何才肯听在下讲话呢?”尤川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微微一笑,开口道,只是他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却不入眼底。 “哼。”朱友文冷哼一声,身形不动,不在言语,但却开始催动九幽玄天神功,以一身内力摄来滚滚阴气,笼罩自己周身。 尤川见状,也是没了之前的平静,他连忙做防御状,看向眼前的朱友文,戒备着对方出手突袭。 “自然是要试试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接本座三招,三招过后,你若还能站稳,今日之事便应你!”朱友文抬手,看着环绕在掌心的滚滚阴气,感受着那可怕无比的力量,嘴角微微上扬,略显得意。 这功力,这等深厚的功力,只能属于他! 言罢,朱友文周身阴气大盛,滚滚阴气逸散开来,震得周围的玄冥教、万毒窟喽啰们皆是不由得身形暴退,就连钟小葵也是后退几步,一手拂面,遮住了席卷而来的罡风。 “阁下连我所求何事都不问,是笃定我会输吗?”尤川身形不动,虽然朱友文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但他还撑得住。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威压远不足以直接压倒尤川。 “哼,你能接下,什么都依你!”朱友文闻言心头一恼,怒上心头,催动一身功力,冷冷的开口道。 朱友文抬手一掌,直接拍向了眼前的尤川。 他现在心情不好,想打人。 只能算眼前这小子倒霉了。 九幽玄天神功被他催动到极致,其周身黑暗弥漫,阴风阵阵,黑雾笼罩,隐隐约约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让人心生惧意。 这一次,他不在做任何保留,催动自己全部的功力,放弃了以往以守为攻、偏防御性的打法,直奔尤川而去。 尤川见状心中一惊,但运起功力,双臂交叉架住了这一掌,双方功力碰撞的那一刻,尤川只觉得自己的内力宛如湖泊,而对方的内力宛如汪洋大海一般,一股不可抗力的力道自朱友文掌上传来。 “呀!!!”朱友文一声暴喝,周身阴气大盛,掌上发力,这一掌硬是震退了尤川。 尤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身形暴退,难以停下,直撞入一众万毒窟喽啰之中。 “少祀官!”一众万毒窟喽啰纷纷惊呼,担忧的大喊道。 尤川一路撞飞数名万毒窟喽啰,却也靠着他们阻碍借力稳住了身形。 尤川踉跄着站稳,只觉得胸中一股滞气不散,在见朱友文,不过片刻,他便又一次压了上来,阴影笼罩了尤川的身形。 朱友文腾空一跃而起,裹挟着九幽玄天神功护体阴气的一脚重重的踢在尤川身上,直打的尤川身形暴退。 堂堂万毒窟少祀官,竟无还手之力,须知,尤川可是能和侯卿过招,还靠着血液暗算了侯卿的高手。 待尤川又一次自朱友文手上稳住身形之时,他直觉刚刚被朱友文踢中的手臂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仿佛不是他的了一般,半边身子从内脏到筋骨都在钻心的疼。 更糟的是,经脉受损,聚气困难,而朱友文还有一招未出。 尤川只觉得口中一片腥甜之位,但却强撑着没有吐血,却还是有丝丝血迹自嘴角、鼻孔、眼角、耳中流出。 而朱友文不会给尤川歇息的机会,他又一次欺身近前,抬起一掌,拍向尤川。 这一次,尤川的反应明显慢了下来,被朱友文一掌正中胸口。 尤川的身形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而尤川本人在中招的那一刻,大脑都被打的一片空白,终是再也忍不住伤势,口中鲜血如箭,喷射而出。 尤川倒在了地上。 “哼哼,小子,我不杀你,在回去练几年吧。”朱友文看向倒在地上的尤川,冷冷的邪笑几声,略带几分不屑之意,开口道。 他愿意和假李合作,除了因为对方真的有手腕,有手段以外,更因为对方救了他,将他从那阴暗的地牢中放了出来。 若没有假李,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便会活活被困死在地牢中,或是在那之前,便被李星云找到杀死。 有这份恩情作为基础,这才有了他和假李之间的合作,如若不然,还真以为他这位玄冥教的鬼王是好说话的角色吗? 恰逢突破被尤川打断,他今天便要用这一战,为之前的颠沛流离的经历好好出一口恶气。 此刻,尤川躺在地上,难以动弹,只觉得四肢百脉如堵铅铁,五脏六腑满是滞气,周身上下除了失去知觉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疼。 “少祀官!”一众万毒窟喽啰中有不少直接抽刀对准了朱友文,还有几名尤川的亲信赶到了他的身边。 一众玄冥教众见状,气焰更加嚣张,他们持着弯刀和一众万毒窟喽啰对峙着。 “都别……咳、咳咳……都别动!”尤川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强撑着开口道。 嘴角之上,还有血沫在溢出。 此刻,朱友文已经准备转身离开此地了。 “慢着!”尤川轻声挣扎着开口道,强撑着身子,缓慢而又艰难的爬起身。 朱友文停下了脚步。 挣扎了半天,尤川才勉强提起半个身子,又过了一会,他挣扎着站起身。 鲜血淋漓的脸上已然少了几分清俊,多了几分冷冽,他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你还没打倒我!” “有意思了。”朱友文侧过脸,看向了强撑着起身的尤川。 上一世,朱友文一直都在隐藏实力,虽然不隐藏也没多少隐藏实力吧,而且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的全盛时期,就中了黑白无常的奸计,功力大损,虽然靠着吸收玄冥教总舵教众的内力补足了一部分,但不用想也知道,区区玄冥教众的那点内力精气算不了什么。 眼下他全力出手,这小子接他三招竟还能站起来,也是人物。 “哼!” …… 不多时。 原徐温府邸。 客厅。 翠幕垂下,红木雕花屏风环绕,细腻的雕刻勾勒出吉祥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沉香气息。四壁挂着古画,墨色深浓,勾勒出山水间的云雾流转,仿佛能让人身临其境。 雕花的紫檀桌案散发着古老的香气,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青花瓷器。茶具银光闪耀,茶香袅袅,宛如一幅画卷,让人心生安宁。 宽大的红木椅子静静地摆放在厅中,绒凳上铺着锦绣的绣花垫子,柔软而舒适。宫灯悬于天花板,散发出柔和的光线,仿佛星辰在天幕之上闪烁。墙角处摆放着一架古琴,琴弦轻拨,音韵悠扬,仿佛能穿越时光,将人带回古代的风华之中。 对伤势稍稍进行了一些恢复的尤川,此刻强撑着身子,端坐着这客厅内,此刻,他一条手臂挂在脖子上,那是刚刚在和朱友文的交手中被其踢伤的那一条手臂,说来也巧,他上一世被蚩笠砍掉的那一条手臂也是这一条。 经过些许调养,他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伤势。 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一脸不爽之意,一看脸色就不太好的朱友文。 尤川见状,心中一叹,顿感失误,早知如此,自己应该直接去那吴王宫,寻杨隆演和那一位的。 谁知道朱友文如此恶劣,一言不合就动手…… “有话直说,本座不喜欢有人自作聪明、拐弯抹角。”朱友文端坐在尤川对面,他看向眼前的尤川,冷冷的开口道。 而尤川这是对他充满敌意和阴阳怪气的语句置若罔闻,仿佛没听到,或是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在下今日此来,是奉了我万毒窟毒公之令,特来与鬼王达成合作。”尤川一手抚这胸口,一边看向的朱友文,开口回答道。 “哦?”朱友文闻言,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道。 ‘万毒窟,毒公?’朱友文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们的人有事儿应该去找杨隆演,找假李星云,找他干什么?! …… 吴王宫。 玉墙金瓦,巍峨屹立。朱门高耸,瑞气云霞,昭示着王侯的尊贵。宫殿宏伟,琼楼玉宇,富丽堂皇。丹青瑰丽,层层画阁,描绘着神仙之境。 琉璃瓦上,飞舞彩凤,翩翩起舞。仙乐缭绕,音律悠扬,洋溢着乐土之声。内廷深宫,丝竹缠绕,婉转入耳。鸾凤和鸣,珠帘宝幕。 寒玉温香,瑶池琼浆,尽显华贵之态。长廊曲径,红墙绿树,宛如仙境。宫女侍婢,衣袂飘飘,美丽动人。 杨隆演身前的桌案之上,金樽清酒,御膳宫廷,珍馐美味,香气扑鼻。 宫灯高悬,玉阶瑟瑟,龙鳞踏响,彰显着吴王权柄的威武。 此刻,杨隆演一身吴王王袍,端坐在主位之上,一手持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身前的案上,他一边喝酒,一边看向眼前的歌舞。 如此人生,好不快活。 谁能想到,谁又能想到,此刻面色红润的他,就是之前被徐温欺辱的夜不能寐,食不能下咽,险些让他一病不起的杨隆演? 不过此刻,杨隆演可谓是威风了很多,面色也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现在他把国事全都交给了假李和孟知祥,原因无他,他争不过假李和孟知祥两人。 就算他反抗,结果可能还是他比较惨烈就是了,连徐温都死在了他们手下,何况是杨隆演这个徐温手上的玩物呢? 但事到如今,杨隆演也看开了,就算国家权柄被假李纂夺,他也认了,起码快活过了,最重要的是……那个徐温,那个日日夜夜欺负他的徐温终于是死了。 而且是不得好死。 这让他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畅快淋漓。 再说了,人家假李将来是要当天子的,定不会忘了他这个“从龙之臣”,不是吗?就算假李失败了,对他而言结局也没什么两样,毕竟徐温本来就打算要对他下手了。 不多时,只见屋外,一一身红衣,面容清俊的少年缓缓走入屋内。 是假李。 杨隆演一见假李来了,他大手一挥。 台下舞女接着奏乐接着舞,毫无反应。 “都下去!”杨隆演有几分尴尬的开口下令道。 “是。”闻言,得到了明确指令的侍女们缓缓的停下了歌舞,乐曲,对杨隆演行了一礼,而后缓缓的退到了屋外,在经过假李身边之时,她们还对着假李也行了一礼。 “殿下来了,此来所谓何事?有什么事需要我的配合吗?”杨隆演看向眼前的假李星云,有些满不在乎的开口道。 “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知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安敢如此? “什么事?”杨隆演一边将一颗葡萄塞进自己嘴里,一边看向眼前的假李,略带几分疑惑之意的开口道。 还有什么事需要他知道? 吴国军政大事他已然尽数托付与假李之手,他只负责身为吴王“尊容”的那一部分,为假李在吴国何其所谓的“李星云”的身份背书。 其实他杨隆演和假李两人都清楚,假李不是李星云,但是无所谓,除了假李和那帮子无聊的臣工,谁又在乎呢? 吴国的百姓在乎谁是李星云吗? 不在乎。 杨隆演在乎吗? 吃着葡萄看着舞,已经被徐温彻底迫害的心力交瘁的他也不在乎。 折腾去吧。 他都已经这个岁数了,本来身体就不好,还不像李克用、李思谏那样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护体,折腾不动了。 “你的兄弟杨溥,他……失踪了。”假李斟酌了一下语句,尽量使用了他认为杨隆演能接受的方法,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道。 “我的兄弟杨溥失踪,这根本不是什么……”杨隆演一开始并不在意,顺着假李的话说了出去,不过很快,杨隆演就意识到了不对。 “什么?!!!”杨隆演拍案而起,看向眼前的假李,死死的盯着他那一张脸,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你的兄弟、杨溥、全家都、失踪了。”眼见杨隆演好像“没听进去”一般,假李换了一种口气,一字一句的看向眼前的吴王,开口道。 “这,怎么可能? 谁干的?!”杨隆演看向眼前的假李,带着几分急切的开口道。 作为徐温把控的傀儡,杨隆演对于自己的兄弟还是很在意的,并没有多少帝王家之间争权夺利的无情。 “据我推断,是通文馆的人,嗯……大概率是那位‘天子’在背后授意,其中,应还有不良人的配合。”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一手抚着下巴,看向眼前的吴王,思考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语句,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假李对李星云的称呼是“天子”二字。 “‘天子’为什么要抓我兄弟?”杨隆演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询问道。 有这本事直接来找他不就是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这……我倒是还没推测出来。”假李思考了片刻,发现自己没法给出任何答案,他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星云……天子要派人不远万里专门绑走杨溥一家人。 有这等人力物力,其实可以暗杀更有意义和价值的目标。 至于杨溥和他的家人里有没有有大才学的人? 那自然也是没有的,上一世徐温最后选了杨溥当傀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作为一个人,他不傻,但也仅此而已。 “这、这……”杨隆演走下台阶,环顾了一下屋内,再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在屋内踱步。 假李就这么看着他转来转去,也没了其他的动作。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那抓人之人,或是把我兄弟和他的家人赎出来?”杨隆演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语气、神色之中略带几分“哀求”之意。 “怕是不能,虽不知他专程来绑杨溥及其家人何用,但只怕没那么容易将人救回,赎出,至于找到刺客,怕是也不能,这等江湖高手,以我们现在所有的人力物力根本无力寻找。”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慢慢的,一条一缕的给杨溥推断道。 假李不是没试着寻找一下,就在吴国国都内,这么一大家子人说没就没,虽然留下了些蛛丝马迹,却也根本不足以让假李找到李存礼。 这也足见李存礼的厉害。 说实话,最近,他都有些看不懂李星云了,或者说,他其实并没看懂过李星云? 从李星云出山开始,他的行为便和假李认知中的李星云大相径庭。 “可是,可是,可是……”杨隆演一时气急,他看向眼前的假李,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开口道:“你们不是正在重建玄冥教吗? 不是正在大量的招募江湖高手吗? 为何还会出现这种事儿?” 假李听到杨隆演的质问,也不动怒,毕竟这么好的合作对象(傀儡)不好找了,没必要得罪对方。 “吴王殿下,你知道……现阶段,我们在吴国重建玄冥教的主要作用是什么吗?”假李话锋一转,看向眼前的吴王杨隆演,平静如初,表情语气没有半分变化,开口道。 “为了保护吴国?”杨隆演看向眼前的假李,闻言,他先是一愣,旋即又一次开口道。 “不,吴王殿下,是为了让人们相信吴国正在被保护。”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道。 朱友文要重建玄冥教,那这钱自然就需要人来出,假李、朱友文两人都是身无分文的主,朱友文身上的衣服还是假李掏钱垫的,也就孟知祥有些积蓄,但在重建玄冥教这个“大项目”面前,依旧是杯水车薪。 毫无疑问,这钱只能让杨隆演来出。 索性能和他的目的相重合,假李也就顺水推舟。 “让李星云……”杨隆演张口就来,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是‘天子’,李星云,我死之前,他还不是。”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纠正道。 “让‘天子’和大唐的文臣武将相信?”杨隆演也不在意假李打断他说话,人家毕竟也是“李星云”嘛,这点小事无所谓的。 “不,是让现在吴国内部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相信。 所谓借力打力、顺势而为,若无势可借,那便造势。”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犹豫了片刻,他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又一次补充道:“天子和大唐的文臣武将知道那没什么用处。” 杨隆演:…… 杨隆演:‘现在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沉吟半晌,屋内静悄悄的,一众侍者早已自动自觉的退了出去。 “也就是说,本王没什么办法了? 我兄弟他,有没有危险?”交谈的最后,杨隆演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询问道。 “现在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但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若欲杀人,留下的变不是空旷,而是一地死尸。”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平静的开口分析道。 …… 吴国。 原徐温府邸。 巍峨之宅,庭院广袤,墙垣高耸,宛如龙腾之所。门楣雕刻精美,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石阶踏入,犹如踏入仙境,红墙翠瓦,花木掩映。朱门紧闭,犹如玉宇之隐,显露出冥冥之尊威。 只是院内花园,经过假李三人一番屠戮,早没了生机,流水环绕之间,隐隐有血红之色流过,至今未绝。 假李三人下手的时候十分狠辣,假李把徐温府邸内的各种鸟都杀干净了,这就是发现那一封不良人的信发现得早,要不然泥蚯蚓都得给他横着劈成两半,附近的蚂蚁窝都得浇上铁水。 不过厅堂宏伟,屋宇错落有致,雕梁画栋,彩绘斑斓,宛如画卷中的仙境。 朱友文令人做饭,设宴款待尤川,这个被自己痛打了一顿的万毒窟少祀官,所设,宴席琳琅满目,美食佳肴令人垂涎欲滴。 “你能接我三招,确实有些本事,却不知你背后的毒公,又有什么手段呢?”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尤川,冷笑一声,开口道。 “娆疆巫蛊之术玄妙无比,我不过一小辈,毒公修为,我怎能参透?”尤川闻言一顿,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平静的开口道。 此刻,他清俊的脸上还有几道青紫伤痕。 单论武功,他义父蚩笠和眼前这红毛怪物之间……难说。 论武功,他比之在上一世几乎一招就废了李星云的花蝠子和鬼头幺两人亦是不差,可在朱友文手上,却连三招都撑不过。 这么多年父子,他对蚩笠也算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 他义父蚩笠虽有一身深厚的道行,但一身本事尽在毒术之上,近几年又钻研了蛊术,但他的武功比之他的毒虫两道就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而他专精的毒术,其实在同境界高手的较量上未必就能取得多大优势,只要他的对手不傻,也不大意。 至于他的蛊术? 现在这个阶段,蚩笠怕是刚把‘万蛛蛊’玩明白,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罢了。 以尤川的眼力,还真就看不出来朱友文和毒公之间一战,最终谁胜谁负。 更何况,他此行是来寻求合作,皆是如此,自然不能激化朱友文和万毒窟之间的矛盾。 尤川算是看出来了,这朱友文有几分武痴的属性,若是说他本事不如他义父,对方勃然大怒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若是太过卑微,对方也不会看得起他们万毒窟。 “哼哼。”尤川这不卑不亢的回答显然不是朱友文想要的答案,他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冷笑了两声。 “那若是不拿出足够的实力来,又有什么资格能与本作合作呢?”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尤川,又一次抛出了一个难题。 “万毒窟的本事,阁下放心便是,至于够不够资格,怕也不是鬼王一个人便能说的算的吧。”尤川看向眼前的朱友文,虽然实力不如对方,但气势上,却也不能输。 “我想见见那一位,不知鬼王,可否为我引荐一番呢?”尤川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不必了。”朱友文自身前案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开口道。 “何意?”尤川此刻负伤在身,五感大减,远不如之前敏锐。 忽地,一阵劲风拂过,这让尤川心中一惊。 他侧眼望去,一道一身红衣,面容清秀的身影已然到了近前,那一身蓝色气焰颇为耀眼,周身气势之盛,让尤川为之一惊。 本就有中天位的功力,又吸收了李嗣昭全部内力的假李,实力未必就在尤川之下。 “你是?” …… 娆疆。 十二峒。 山清水秀,宛如世外桃源。群山环抱,云雾缭绕,苍松翠柏,林间鸟语花香。 山脚溪流潺潺,水波荡漾,清泉如镜,鱼儿欢腾。蜿蜒小径通幽,花草掩映,古树参天,静谧宜人。 碧湖如镜,湖水荡漾,倒映着青山绿树,宛若一幅山水画。红梅白雪,紫藤花落,每一刻都是一幅令人陶醉的画卷。 几间竹屋,犹如隐世之所。青竹修长,簇拥成林,屋顶覆以茅草,自然而朴实。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一曲自然的旋律。屋内陈设简朴,竹编家具散发出淡淡清香。 窗外望去,山峦起伏,云雾飘渺,景色宜人。竹屋四周种满了各种花草,蔓藤攀绕,花香弥漫,彩蝶翩翩。清晨,鸟儿啾啾,曙光透过竹林,洒在竹屋上,宛如一幅生动的山水画。 屋内,一位上身赤裸的美男子,身材修长强健,肌肉线条流畅有力,宛如雕塑般完美。他面容清秀俊美,眉目间流露出一丝超然的神采。 此时,他盘腿而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屋内弥漫着一种宁静的氛围,不过,最是叫人觉得诡异的是,他一侧肩膀乃至整条手臂之上,皆是一种看起来十分诡异的图腾,以及他的双瞳异色,着与常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岐王,李茂贞。 真正的,活着的,岐王李茂贞。 此处景色如诗如画,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尽享天地间的宁静与美好,可李茂贞此刻心思却十分烦躁不知为何,他最近一直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十分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可他坐困此地十余年,此刻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怎能轻易离开? 这十余年来他背井离乡受尽折磨,巨大的沉没成本已然让他再也无法放弃,有了执念,心魔便已然诞生,哪怕,他已然不记得自己的本心。 其实不该在叫他岐王李茂贞了,他已经不是岐王了。 早在他离开岐国的那一刻开始。 “妹妹,一别多年,岐国还好吗? 等我回去,取出龙泉,岐国,便是唯一了。 这龙泉宝藏,只能属于岐国!”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各方 吴国。 某地。 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李存礼一行人正在丛林之中行动。 李存礼一袭白衣飘飘,骑着战马,跟在一辆被马拉着缓缓前行的车架旁,在这车架的四周,是五名身着黑衣,手持长剑,同样骑着马护在车架旁的殇组织杀手。 巴尔带领属于自己的小队护在车架前。 后面还有数辆车架,负责护卫这几辆车架的则是巴戈、巴也等人和他们的部下。 相比较被李存礼、巴尔、殇组织护卫着的那一辆车架,后面几辆车架的护卫力度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车架内,身形矮胖,一身绿色华贵丝绸长袍的杨溥面如死灰的坐在车架内,任由车架时不时的颠簸摇晃着他的身形。 而在杨溥的对面,则是一身材娇小玲珑,宛如一朵娇艳的花朵的少女。 她身姿曼妙,纤细的身材透露出优雅与柔美。修长的腿部线条流畅,肩膀修长,腰部纤细,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幅精致的画作,五官也十分精致,就是……看起来不太正常。 就仿佛安静下来的哈士奇十分帅气,可当它不安静时,你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神奇一般。 吴国,上饶公主。 一个的确不太正常的女子。 此刻,她坐在车架内,好奇的张望着马车内的陈设,即便她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不多时,她又掀开车帘,偷偷的望着车外李存礼或是他的部下们,直到有人被她盯的不自在了,转头看她一眼,她又飞速的缩回车内。 然后捂着嘴偷笑。 李存礼:…… 李存礼很帅,从面容上看十分英俊,但上饶公主的审美不正常,完全无感。 李存礼一脸无语之意的看着眼前的车架,颇为无奈。 天子亲自下令要带上饶公主回去,这他可不敢有半分不耐。 身逢乱世,‘枕边风’这东西有多可怕,都不用看历史,李克用、朱温几十年征战经历之中多少也能弄出几个让人胆战心惊的例子来。 不多时,上饶公主掀开帷裳。 在她身后,杨溥试图伸手阻止她的行动,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了下去。 人都到这里了,还有什么能阻止的呢?他还能阻止什么呢? 这天下变得太快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天下之局已有大变,期间光怪陆离,谁又能看的清呢? 真不知道他杨溥和他女儿上饶公主的未来在何方啊…… 事已至此,不想了。 看向眼前一身白衣飘飘,骑在马上的李存礼,先是试探性的伸手在李存礼面前挥了挥,而后开口道:“唯,唯,那个谁? 你、你……” 话一出口,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李存礼叫什么。 李存礼见上饶公主呼唤自己,在心底微微一叹,他抬手一扯缰绳,催动战马来到车架旁,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拱手一礼。 “李存礼见过上饶公主,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李存礼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温文尔雅的开口道。 “哦,李存礼……”上饶公主呢喃一遍,而后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在马车上掐着腰,看向眼前一身白衣的杀手头子,想了想,开口道:“内个,我饿了,有吃的吗?” 李存礼:(; ̄д ̄) 良久,李存礼一脸无语的把视线从上饶公主身上转向巴尔,他开口下令道:“巴尔。” 在车架前警惕的望着四周环境的巴尔听到身后自己的顶头上司李存礼呼唤自己,一扯缰绳停下了战马,直到李存礼所骑战马和车架从自己身旁经过时,才又一次架马跟上。 巴尔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动作,一边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抱拳一礼,恭敬的开口道:“将军,有何吩咐?” “去寻些吃食来,多寻些。”李存礼一边用眼神瞟了一眼此刻正望着他们二人的上饶公主,给巴尔提醒,一边开口道。 巴尔办事,他一向是十分放心的。 “是,将军,属下明白了。”巴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抱拳一礼,而后一甩缰绳,架马飞奔而去,脱离了大部队。 “还请公主稍候片刻,不多时,美食便到。”李存礼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抱拳一礼,开口道。 有吃的堵上你的嘴,希望你接下来别这么闹腾了…… “唉……”李存礼长叹一声,他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许久,心中不免哀叹。 ‘天子,大哥,你们看到了吗?’李存礼仰天长叹,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喂,那个李,李存礼是吧,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啊?”上饶公主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被绑架一般,她看向眼前的李存礼,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她眼中清澈的愚蠢和好奇甚至压过了……疑惑,值得一提的是,面对李存礼及其属下这般奢华的阵容,便是朱友文、李嗣源、朱友珪这些绝顶高手也要变几分脸色,但上饶公主丝毫不惧。 你要说她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吧,倒也不全是,这姑娘天生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极强的探知欲。 “还请公主见谅,在下现在不能告知公主。”李存礼闻言,依旧是那一幅温文尔雅,但不卑不亢的模样,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平静的道。 “小气鬼,不说就不说。”言罢,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上饶公主对着李存礼翻了个白眼,又吐了吐舌头,缩回了车内。 李存礼则是将视线从上饶公主身上又一次转向其他地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 太原。 地牢。 墙壁阴湿凋零,滴水成声,寒气弥漫其中,让人心生寒意。牢房内,锁链横陈,铁栅阻隔。 一间最里面的牢房之中,耶律质舞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身上下都是各种各样的铁链,无力的低垂着头。 精神状态还很不错,毕竟上官云阙也不敢真的下手打她,世里奇香被抓之后,也就那样了,再也没有任何处理。 而在耶律质舞对面,则是世里奇香,她有气无力的躺在牢房内,身上还缠着不少纱布,和张子凡那一战,她伤的不轻,再被张子凡抓住之后,就被关进了太原大牢。 而在世里奇香旁边的牢房里,则是大贺峰。 之前,他的确是快被圈疯了,但是之后,世里奇香也被关进来之后,他心里就平衡多了。 虽说被关在一个地方,但他大贺峰好歹也是和对方的最高战力间接交过手才被拿下的,和被对方的手下拿下的世里奇香相比,他也就没那么丢人了。 至于耶律质舞旁边的牢房,这是关着一脸生无可恋之意的石敬瑭。 不多时,脚步声响彻在只有些许细微脚步的牢房之中。 ‘送饭的来了?!不对,还是没到饭点。’耶律质舞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时间,而后发现情况不对,心中的警铃开始大作。 旋即,她熟练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束缚在她手上的铁链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要见天子,我要见晋王,我要见天子,我要见晋王……”在耶律质舞旁边牢房里关着的石敬瑭像疯了一样冲到大牢门前,以手把这牢门,高声呼喊道。 “我为大唐流过血(其实并没有),我为大唐立过功(其实也没有),我要见天子,我要见晋王! 我冤枉,我冤枉啊……”石敬瑭继续对着牢门外可能来到的人高呼道,希望能帮到自己。 他被关进大牢也是有了一阵子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世里奇香从一开始怕不是就被人盯上了,而他正好成了那个倒霉蛋。 他现在十分的担惊受怕,因为未知。 他本以为,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看在李嗣源的面子上,张子凡不会对他从重发落。 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再不济,他是李嗣源的女婿,天子宠臣,晋王李嗣源的女婿,天子破李克用取三晋,他岳父李嗣源立了头功,他岳父不可能不管他吧。 结果还真是如此,从石敬瑭被关进来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来看他,无论是李嗣源派系还是什么其他人,连提审的人都没有,一片宁静。 每天除了送饭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再来。 这多多少少让石敬瑭有些慌乱。 他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这一次怕是要了他的命了,但他不甘心,所以每当有人来的时候,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依旧会高呼。 只盼得能为自己求来一线生机。躺在牢房内养伤的世里奇香又双叒叕被石敬瑭吓了一大跳,她翻着白眼,无力的看着天花板,开口道:“石大人,别喊了,没用的。” “你还说,若非是为你办事,我石敬瑭堂堂晋王女婿,怎会沦落到这般境地?”石敬瑭心态也是崩了,他此刻宛如一条疯狗一般,对着躺在牢房中的世里奇香破口大骂,再没了往日的温文尔雅。 一朝之间,什么都没了,说不得还得连累家人,现在数着秒过日子,每天睡觉都担惊受怕,生怕什么时候一把大砍刀裹挟着寒风砍到他的脖子上。 血溅三尺,魂飞魄散,石敬瑭的脑袋满地滚,然后皆大欢喜…… “石大人说的对,我这个边地漠北蛮夷陪着你死,公平。”世里奇香对石敬瑭的气急败坏完全不在意,满不在乎的开口道。 “你……”石敬瑭看向对面牢房里的世里奇香,恨她恨得是牙痒痒。 不多时,一道一身金丝长袍,身着朱红与金色相间的龙袍的李星云迈着步子,缓缓的自黑暗中走出。 石敬瑭转身看向来人,一见是李星云亲至,他吓得一激灵,连忙纳头便拜,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拜道:“罪臣石敬瑭,参见天子。” 耶律质舞闻言心中一紧。 天子……李星云? 就是那天一脚就让她失去了意识的那人? 耶律质舞也是武痴一个,平日里在漠北难寻敌手,不曾想,来了中原的第一战,就被人如此干脆利落的击败。 想到那一战,直到现在,她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 “嗯?”大贺峰停下了在身上抓虱子的动作,冲到牢门前,望向来人的方向。 在他旁边的牢房里,世里奇香也下意识的想起身,但碍于身上的伤势,最终还是躺了回去。 打不了一死而已,他不在乎。 在李星云身后,“李嗣源”和张子凡两人紧随其后。 “罪臣石敬瑭拜见泰山大人,参见圣主。”石敬瑭又一次对着李星云身旁的两人也开口见礼。 虽说他就是被张子凡下令抓起来的,现在对于张子凡心中也有恨意,但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尚且不得不低头,何况他已经被关在了大牢里,是一介阶下之囚了呢? 李星云在石敬瑭的牢门前停下了脚步。 “天子,天子,臣,不对,罪臣冤枉,罪臣冤枉啊。 岳父、泰山,我冤枉啊!”石敬瑭看向眼前的三人,练练开口道。 眼见大唐三巨头一个说话的也没有,石敬瑭心里慌了神。 “岳父、泰山?”三千院模仿着李嗣源的声线看向眼前的石敬瑭,略带几分厌恶之意的开口道。 对这等身在大唐,还有些关系,却勾结外族,吃着大唐的饭,还砸着大唐的锅的人,三千院这个不良人可谓是恨透了。 要是早年间少些这种人,那么强盛的大唐又怎会灭亡,天下又怎会有今天,百姓又何必饱受这么多年的离乱之苦? “三番五次的欺君罔上,勾结外邦,你要是冤枉,那这天下还有不冤的吗?”三千院顶着李嗣源的脸,用着李嗣源的声线,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冷冷的开口道。 “泰山,我,我……”石敬瑭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嗣源”开口打断。 “我问你,你见漠北人这事儿,怎么从没跟我说过啊? 出了事儿,却是想起我这个岳父泰山来了。”三千院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开口逼问道。 三千院觉得,就是李嗣源还活着,今天也饶不了石敬瑭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要不然早晚得让他坑死。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处决 太原。 太原大牢之中。 石敬瑭看向眼前的‘李嗣源’,止不住的磕头,求饶,告饶。 “泰山,泰山大人,小婿错了,小婿真的错了,我也是一时被奸人蒙蔽,这才有了后面的祸事啊!”石敬瑭看向眼前的‘李嗣源’,对着他抱拳连连行礼,开口道。 只是,还未待李星云、张子凡、三千院三人做出反应,一道清冷中带着几分高傲的声音便从几人身后的牢房之中响起。 “石大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是世里奇香,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满脸不屑的看向正在李星云三人面前跪地叩首的石敬瑭。 这家伙胆子真小,真是个窝囊废,一死而已,何惧之有? 石敬瑭:Σ(д|||)??? “你收钱的时候,我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要见谁。 奥姑的身份,你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世里奇香满脸不屑的看向石敬瑭,奉上了一刀恶狠狠的背刺。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他们几人大概率要一起上路了。 在漠北,刺杀上位尚且不会被饶恕,何况是在中原之地呢? 而营救刺客的她和勾结外族的石敬瑭,有可能能活吗? 当然不可能。 石敬瑭:(皿)!!! 石敬瑭闻言,大脑一片空白。 她刚刚说了什么? 石敬瑭:世里奇香,你***,我***! 虽然在大脑被世里奇香的背刺刺得一片空白,而后又在心里忍不住骂娘,但面上,石敬瑭很是不动声色,面色极为平稳,只是显得略微有些吃惊。 但他很快又一次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辩护理由。 “天子,晋王,圣主,她是漠北人,外族之人的话,怎能作数? 太原大牢守备森严,罪臣料定无人劫狱能够成功,便应了下来,罪臣也是一时贪心,这才铸成千古之恨呐!”石敬瑭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李嗣源、张子凡三人,慌慌张张的开口道。 他带着漠北人去大牢的事情算是被坐实了,但他不能承认叛国的罪名,那就不可能有活路了,任何时候,当汉奸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罪名由叛国变成一时疏忽,在贪心之下的无心之过。 这样也许看在他岳父李嗣源的面子上,能保住一条命。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活着,才能谈希望…… “哼哼,中原人,真是虚伪造作,作了便认,何必……”言及此,世里奇香觉得姿势不太舒服,她费力的把自己往后方挪了挪,靠在大牢的墙壁内,继续开口道:“何必唯唯诺诺。 不过一死而已,何惧之有?” 石敬瑭看向世里奇香的方向,他整个人都快被气傻了,这傻娘们是真要拖着他一起死啊。 拉着我一起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位姑娘,倒是有几分骨气。”李星云略一侧过脸来,用余光瞟了一眼此刻正靠在大牢墙壁上的世里奇香,平静的开口道。 “哼哼,你就是中原的天子? 我听奥姑说过,你本事滔天,佩服,能死在你的手下,不怨,来吧,十八年后,我还会在草原上骑着马驰骋。”世里奇香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李嗣源、张子凡三人,开口道。 耶律质舞:??? 这就不审了,直接快进到弄死他们? “石大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李星云又转过头去看向跪在自己眼前的大牢里的石敬瑭,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他周身上下开始隐隐有血色、金色、蓝色的雷光闪烁自其周身之间,雷光渐渐从若隐若现开始,愈发激烈。 雷光劈在周围的石壁,牢门之上,带起一阵火花。 “天子,天子饶命啊!”石敬瑭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磕头如捣蒜一般,连连开口高呼道:“罪臣也是一时无心之过,一时无心,罪臣愿将功折罪,罪臣愿将功折罪啊。” 眼见李星云身上的气息之中压迫感和杀气愈发凝重、冷冽,石敬瑭愈发的忍受不住。 “天子,天子,在给臣一个机会,给臣一个机会呀。”石敬瑭一边磕头一边拼命的用余光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地开口道。 “石大人,还有什么招数,或是其他的遗言吗? 若再不使出来,或是说出来,朕,可就不等了。”李星云抬起一只手掌,他轻轻的凝望着自己的掌心,其中雷芒闪烁愈发剧烈。 在石敬瑭隔壁的大牢之中,耶律质舞不由得身形绷直,坐直了身子。 ‘我……这就要死了吗?’耶律质舞在心里,有些茫然的想着。 她并不害怕死亡,只是这一幕来得太突然,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 “天子,天子,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再给罪臣一个机会吧! 岳父,泰山大人,救救小婿,救救小婿……”石敬瑭愈发的惶恐,死亡将至,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保持平静。 此刻,石敬瑭脸上的肌肉紧绷,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和惊恐,眉毛紧皱,嘴角下沉。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或者变得灰暗,伴随着一丝不安和颤抖。整个面部可能散发出一种绝望的气息,仿佛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弃,这份坚韧也算是李嗣源一脉相承。 只要活着,肯定就无绝人之路。 他岳父不会放弃他的,晋王不会放弃他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此刻的隐忍,更加坚定了李星云的杀心。 就像李星云上一世,李克用带着巫王、李存忍、殇组织把李嗣源、李嗣昭兄弟俩堵在一处地方之时一样,一个有二心,有潜力,且极能隐忍,工于心计的人,不杀留着他成为主角吗? 说时迟,那时快,李星云抬手一掌,浑厚的内力裹挟着滚滚雷息往石敬瑭身上拍去。 这一掌正中石敬瑭身上,以双方实力的差距,他根本无法躲避。 因为李星云是在牢门外出手,这一掌巨大的掌力直接贯穿并撕裂了整个牢门,整个牢门被李星云的掌力撕碎,破碎开来,巨大的隆隆声,就像是地震的余震一样,震动着周围的空气和地面。随着牢门的崩塌,一切逐渐变得更加剧烈和混乱。 张子凡和三千院两人在李星云出手之时,便各自退到了一边,这恐怖的内力他们两人也要退避三舍,哪怕李星云并未对他们出手。 滚滚雷息随着一身神功的催动自李星云体内逸散开来,无序的劈在四周的墙壁,地面之上。 自李星云发力开始,四周的砖石、瓦块都开始渐渐随着李星云行功,而被某种力量从地面上摄起来,飘在空中。 砖石的碎裂声,修筑太原大牢的材料在崩溃的过程中发出尖锐而沉重的崩裂声。这些声音裹挟着石敬瑭凄厉的惨叫声,形成一种混乱而恐怖的声音。 大贺峰茫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这就要死了吗? 不给个商量的机会了吗? 我们虽然有底线,但不是不可以灵活一些,最重要的是,世里奇香说了,王后那边急需支援啊! 滚滚雷息自李星云掌中打入石敬瑭体内,又自其体内透体而出,劈在牢房的墙壁上,掀起一片火花、裂纹。 石敬瑭的身体倍李星云以内力控制在空中,随着李星云最后一发力,石敬瑭整个人的身躯都被焚为灰烬。 彻底的消散开来。 牢底坐穿? 哪来这种好事儿,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必须死,否则破坏性太大。 让人灰飞烟灭这种事儿,连朱友文都能做到,何况是李星云呢? 世里奇香和大贺峰惊恐而又震惊的望着这一幕。 他们两个虽也是武功高手,可直接用内功让人灰飞烟灭这种手段,他们两个在漠北多年,却也从未见过。 随着李星云最后的一发力,连同石敬瑭这座老房内的几面墙壁都因此而遭了殃,碎的这里一片,那里一片。 牢房的墙壁被打破,正好让耶律质舞看清了石敬瑭牢房内的一片狼藉。 嗯……嗯? 空无一物? 不过耶律质舞虽然没亲眼得见石敬瑭被化为齑粉,但她的眼界远比大贺峰和世里奇香两个人要高,大概是推测了出来。 ‘好手段啊,要是我能有这等内功就好了。’耶律质舞在心底暗暗感慨道。 ‘诶,不对,这功夫好像马上就要被用在我身上了,父王,母后,以后都不用再做我的饭了……’ 李星云缓缓的迈入耶律质舞的牢房。 “天子!中原的天子。”此刻,大贺峰看向正裹挟着滚滚雷息压向耶律质舞的李星云,伸手探出牢房,向着李星云的方向挥了挥。 正准备放开耶律质舞的李星云闻言,有些疑惑的把目光投向他。 他没打算杀耶律质舞,但三个人他也没打算全放。 世里奇香和耶律质舞放就放了,有袁天罡在,漠北的局势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大贺峰……李星云总觉得放过了他,将来必生祸端。 “你有何话说?”张子凡看向大贺峰,开口询问道。 “中原的天子,莫要杀奥姑,她是王后和王上的女儿,还是我们漠北的奥姑,杀了她,会让漠北与中原之间不死不休,再无缓和的可能。”大贺峰开口道。 还不待张子凡等人开口怼他,他便继续开口补充道:“我与奥姑刺杀天子实属被李克用蒙蔽,如今我等已然改过自新,天子可遣使往漠北而去,王后知道错后,必回带重金来赎我等啊!” 大贺峰求生欲爆棚,他知道,这个时候耶律质舞和世里奇香是靠不住的,想活命,还得靠他自己。 “你觉得,天子缺钱?”三千院已然知晓李星云之意,但此刻面对大贺峰,他故作不知,语气冷冽的开口道。 大贺峰闻言,下意识便要说“是”,谁不缺钱呢? 然后继续按照自己的意思接过话茬,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了不对。 这家伙话里下套害我呢! “不不不……当然不是……”大贺峰连连收了笑容,摆手否认,补充道:“在下以为,这种方法对天子的利益更大罢了。” “大贺峰,莫要求他,一死而已,何惧之有!”在他的隔壁牢房,世里奇香靠在牢房的墙壁上,对大贺峰服软的行径很是不耻。 大贺峰:…… 旋即,大贺峰和李星云三人皆是自动自觉的忽略掉了世里奇香的存在,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启禀中原的天子,我族有一绝技,可以幻术迷人五感,厉害非常,我愿将其奉送给天子,以为我等之前失礼行径的歉意。 如今我漠北遭此大难,只要天子愿意放回世里奇香和奥姑助战,我大贺峰愿以一切自己能做到的条件相赠!” 耶律质舞神色复杂的望着大贺峰。 真没想到,对方平日里性情张扬跋扈,还十分自负,可如今到了这绝境之时,竟愿意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不急,不急。”李星云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随后,他抬起一掌,掌中雷息直奔耶律质舞而去。 耶律质舞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 吴国。 华丽的殿宇巍峨挺拔,宛如天人之所居。高耸的门楣上雕刻着祥云和神兽,金光闪烁,更显威严。 华丽的客厅,繁复的木雕和绘画,彰显着官员的豪华品味。宝石镶嵌的家具,柔软的绒面布料,使人倍感舒适和尊贵。墙壁上挂着名家的字画,墨香氤氲。宴会厅如同世外桃源,餐具犹如艺术品般精致,瓷器上绘有精美的花鸟。 屋内。 假李一身红衣,是李星云刚出山时的那一身服饰,他立于客厅之中,看向眼前一身伤痕的尤川。 宴席之上,金樽里盛满了琥珀色的清酒,香气扑鼻,令人陶醉。玉盘上摆满了珍馐美味,色彩鲜艳,令人垂涎欲滴。 “阁下是娆疆万毒窟人,不远万里来中原,不知,究竟有何贵干呢?”假李抬眼,看向眼前的尤川,平静的开口道。 此刻,他化了妆,也没人能看出他脸上的伤痕来。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半年(1) “我既来此,自是为了合作。”尤川一袭红衣,坐在地上,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假李,抬手扶着身前的桌案,起身开口道。 “合作?”假李看向眼前的尤川,他转身随意的在宴席之中寻了个位子,随意的坐下,挥手示意宴席间侍者为自己倒酒。 一名身着黑甲鬼面的玄冥教众持着一枚金樽,来到假李身前,为他斟了一杯美酒。 假李看向眼前的尤川,示意性的端起了酒杯。 尤川见状,也同样翻身坐下,端起酒杯。 朱友文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身形一闪,离开了此地。 “先不提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单说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假李看向眼前的尤川,面色平静的开口道。 尤川自假李口中听到了刀光剑影的杀意,这冷冽的杀意让他不由得心惊。 “阁下请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尤川看向眼前的假李,面色同样平静,仿佛假李的杀意从未存在一般。 “我凭什么相信你?”假李看向眼前的尤川,沉声开口质问道。 此刻,天空渐渐变得阴云密布,原本湛蓝的天穹逐渐被灰色的云层所覆盖。 浓厚的云雾如同柔软的棉絮,悄悄地弥漫开来,将整个天空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阳光逐渐被云层遮挡,斑驳的阳光穿过云隙,洒在大地上形成暗淡的斑斓光影。 微风在云层中轻轻穿行,带来了一丝湿润的气息。天空的颜色从明亮的蔚蓝转变为沉闷的铅灰,宛如一幅即将降临暴雨的画卷。阴云密布的天空让人感到一丝压抑和沉重,此刻,山雨欲来。 假李太清楚内奸的可怕了,这些人平日里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比百万大军都要可怕,从外部坚不可摧的堡垒却能被人从内部轻松瓦解,朱温、朱友珪父子,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皆是如此。 他自那一夜焦兰殿出山伊始,见证了李星云一路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其中基本没什么高深算计,除了大帅以外,都离不开“用间”二字。 “人心难测,我没办法在第一次见面之时,便让阁下相信我……”尤川闻言,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哦? 既然连信任都做不到,那又谈何合作呢?”假李接过话茬,开口道。 “但我想,对于阁下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为了信任,而是如何不让更多的人倒向你的对手,不是吗? 毕竟,依我看,对一个已经被刀锋悬在了脖颈上的人,结果不会再坏了。”尤川抬起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 “哈哈……”假李阴冷的怪笑了一阵,随后同样举起了手上金樽一饮而尽,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道:“不错,不错…… 你说服了我,那么……” “第二个问题,这天下熙攘,皆为名利二字,既需合作,那便要为双方都带来利益才稳妥,不知,我能给你什么?”假李看向眼前的尤川,平静的开口道。 “我们想要的东西,阁下与我心中皆是清晰如明镜一般,现在,阁下还给不了。”尤川看向眼前的假李,平静的开口道。 假李闻言,点点头,示意尤川自己明白了。 说来也巧,这云来的快,去的也快,霎时间,天空之中又一次阴云密布。 天空覆盖着轻柔的云朵,宛如白羊在蓝色的画布上自由舞动。微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一丝丝清凉,仿佛小天使在耳边低语。 阳光透过云缝洒下,照耀在大地上,点点光斑在人间大地之上跳动,如同精灵的足迹。 “从此,万毒窟毒公一脉,会成为阁下最坚实的助力。”尤川看向眼前的假李,笑着开口道。 “娆地道阻且长,待我夺得帝位之后,蜀地繁华,当叫娆疆之民共享。”假李看向眼前的尤川,同样开始笑着给对方画大饼。 现阶段,最重要的是把对方糊弄上船,绑上战车,剩下的,等事成了之后再说。 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未来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娆地之中,也有阁下这般英才,足见天下英雄,真如过江之鲤。”良久,假李心血来潮,看向眼前的尤川,带着几分感慨之意的开口道。 他活着,便是为了袁天罡的承诺,成为‘李星云’,成为老大最珍视的‘东西’,曾经他嫉妒、痛恨李星云的无能与放任自流,今天,李星云的一切让他稍稍理解了老大对于李星云的珍视,但假李不会放弃。 终有一日,他会让袁天罡跪在他面前,承认他才是天子,虽然现阶段屡战屡败,而且情形依旧不容乐观,但假李并没放弃希望。 昔日吴蜀联盟,能在赤壁大败曹操,他带着楚国、蜀国等数国之力,凭吴国之富庶,未必不能以南克北,打败李星云。 …… 太原。 太原大牢之中。 地牢之中,虽然黑暗几乎笼罩着整个空间,但却有光透过狭窄的窗户洒下,加上地牢内处处插着的火把,照亮了一部分区域。 墙壁由厚重的石块垒砌而成,表面粗糙不平,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墙角积满了青苔和蛛网,显得阴森而荒凉。地面上铺满了尘土和碎石,踩上去发出低沉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潮湿和霉味,令人不禁感到压抑。 牢房,角落里放置着一些铁链和手铐,沉重的枷锁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耶律质舞看向眼前的一身滚滚雷息闪烁的李星云,感受着那可怕的内力,闭上了眼睛。 ‘希望不会太疼……’ 此刻她一身上下都是各种锁链,加之内力被封印,本就远远不是李星云对手的她在这样糟糕的状态下更不可能躲过李星云的杀招。 只能期盼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了。 “奥姑!”世里奇香和大贺峰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看向对面牢房之中李星云和耶律质舞的方向高呼道。 “慢着。”突然,耶律质舞睁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 正准备给她打开镣铐、桎梏的李星云闻言一愣,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等着她说下去。 ‘大侄女,有什么想法说就完了……’ “我是漠北的皇族,可否给我留个全尸,把我的尸首送回漠北安葬?”耶律质舞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李星云闻言,没有回答,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最重要的是,他想逗逗眼前的大侄女。 李星云闭口不言,掌中雷息又一次旺盛了起来。 李星云闭口不言,掌中雷息又一次旺盛了起来。 耶律质舞又一次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又睁开了双眸,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高呼道:“可否在住手一次?” 李星云闻言,闭口不言,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虽说耶律质舞的年纪跟李星云应该差不多,只是辈分比他小…… “听说中原在处死犯人之前,都会给犯人吃一顿断头饭。”耶律质舞说完,便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眼前的李星云。 ‘嗯,这是我耶律质舞情急之下想出来的缓兵之计。’ 李星云抬手,掌中数道雷息闪烁,打在耶律质舞周身铁链之处。 呼吸之间,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锁住耶律质舞的铁链就这样被李星云摘了下来。 张子凡看向眼前自己的李兄,李兄这一招之上的功夫不免让他赞叹,李兄对‘五雷天心诀’的领悟之深厚,真是厉害啊。 在李星云上一世,乾陵之行,张子凡就曾以这招震慑江湖人士,厉害非凡。 “奥姑,请。”李星云抬手对着耶律质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耶律质舞平静的站起身,按照李星云的指示,从牢房中被李星云刚刚打穿的大洞之中走了出去,平静的站在张子凡和‘李嗣源’身边。 李星云对着张子凡使了一个眼色,张子凡心领神会,打开了世里奇香的牢房牢门,同样对着世里奇香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世里奇香明白,到了上路的时候了,她撑着站起身,按照张子凡的指示走了出去。 旋即,几人就这样离开了此地,徒留大贺峰一人留在此地。 “唉……”大贺峰低头叹息一声,转身无力的靠在牢房的墙壁上,身形慢慢的下坠,靠在牢房的墙壁上无力的坐了下去。 ‘只剩他一个人了吗? 这里……是地狱啊。’ 不过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证明他能活下去了。 远方,走在几人之前的李星云忽地脚步一顿,平静的一挥手,太原大牢之中的大部分火把就此熄灭,霎时间,周围暗了许多。 大贺峰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这让他一时之间心神一颤,略微有些慌乱,但他很快就就稳住了心神。 “嗯?不对,有虱子! 邪魔,这些邪魔! 怎么就我这里虱子这么多!” …… 刚一出太原大牢的牢门,便有一身着紫衣,脸戴花纹面具的不良人寻到了李星云。 在李星云一行人面前,不良人单膝下拜,恭敬的开口道:“参见天子。” “嗯,何事?”李星云看向眼前的不良人,大概是袁天罡又有什么事情吧。 “请天子移驾。”那不良人并未言语自己前来所为何事,只是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张兄,晋王,交给二位了。”李星云侧过头看向身后的“李嗣源”和张子凡二人,平静的开口道。 “请陛下放心。”张子凡和三千院两人非常整齐的持着折扇,看向身前的李星云行礼道。 旋即,李星云便跟着那不良人往远处走去了。 原地,只剩下张子凡、“李嗣源”、耶律质舞、世里奇香四人,以及……如潮水般涌上来的通文馆门徒们。 世里奇香给耶律质舞试了个眼色,但耶律质舞并未回应。 她的视线落在“李嗣源”身上,听说这位原来的通文馆圣主,现在中原的晋王,也是绝顶高手。 不可异动啊。 ‘只是今日,真要命丧于此了吗?’ …… 路上。 李星云看向身前带路的不良人,开口询问道:“我们此去何地?” “回陛下的话,那位大人在晋阳宫,她带了些许‘重物’,在晋阳宫内等您。”那不良人听闻身后李星云之言,开口恭敬的回答道。 …… 不多时。 太原。 晋阳宫内。 门扉巨大,青铜铸成,纹饰精美,神兽图案栩栩如生,泛着金光。门前广场铺白玉石,大道通幽,两旁松柏修竹,如行仙径。 行宫内部,布置精致华美,金碧辉煌,璀璨莲花灯火照耀下,犹如璇璣繁星,照彻全殿。墙壁绘壮丽壁画,描绘神话传说、历史故事,生动逼真。壁画点缀金线宝石,熠熠生辉。 大殿正中设红木宝座,巨大华贵,宝座上覆锦缎绣花,宝石边缘镶嵌。宝座后立巨型屏风,绘祥云仙鹤,活灵活现。屏风两旁巨型屏风门,雕刻神兽花鸟,金光闪闪。 行宫走廊花瓶陈设,精美无比,花瓶内盛锦簇鲜花,馥郁花香四溢。廊顶彩绘穹顶,绘蓝天白云飞禽走兽,如置仙境。处处华丽摆设,闪烁金银光华,每一角落皆闪耀光辉,每一细节展现工匠精巧之技艺。 “臣告退。”那不良人见到了地方,恭敬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单膝跪地行礼,而后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紫色头发,内衬、裙摆、护腕均为紫色,胸部与腰部佩戴金色饰品的美人自一处屏风后走出,她腿穿紫色渐变白色裤袜,紫色高跟鞋,小腿部分有着与上身相同的金色饰品。 其容颜如花,美人婉约动人。素面含娇,眉柳如画,眼似秋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柔媚的桃花口红点缀着她的嘴唇,恍若花瓣般娇嫩。衣袂飘逸轻盈,裳裾如云,衣袂翩然起舞,丝带缠绕,如蜿蜒的溪流,轻轻拂动,宛如舞动的彩蝶。 “原来是天佑星。”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石瑶”,抚掌开口笑道。 “奴婢石瑶,参见天子。”石瑶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下拜行礼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半年(2) “天佑星快快请起。”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石瑶,一边抬手,一边开口道,示意眼前的天佑星石瑶起身。 石瑶平稳的起身,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满是美感。 “天佑星来此,所为何事? 是梁国出了什么事吗?”李星云看向眼前花枝招展的石瑶,十分疑惑的看着她,开口询问道。 对方执掌玄冥教,负责把控梁国,此来所为何事? 莫非梁国生变? “非也,梁国未出什么事。 我想向天子要一个人,去办一件事。”石瑶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哦? 天佑星要什么人?又要办什么事?”李星云带着几分疑惑之意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石瑶沉默了下来。 “王彦章。”良久,石瑶玉唇轻启,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我欲以梁国之兵马伐吴,需一猛将助力,王彦章最是合适不过。”石瑶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继续开口道。 “伐吴?”李星云闻言,心神闪烁,这一幕怎么有些熟悉呢? ‘对了,上一世李存勖能一举拿下汴州,也是因为朱友贞伐岐导致后方空虚,且己方兵力大损。’李星云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了这一幕。 “好。”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石瑶,点点头,开口道,这件事他应了下来。 “臣,多谢天子信任,但是……”石瑶言及此,有几分欲言又止之意。 “但是?”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石瑶,略带几分疑惑之意的开口询问道。 还有什么可但是的? “臣斗胆,想请玄冥教的酆都大人陪我走一遭,如此,方能让王彦章深信不疑。”石瑶玉唇之上勾起一抹弧度,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但不知为何,李星云见到她这笑容,倒是有几分不自然了。 不良人的可怕程度,他算是领会了。 “唉。”李星云抬头仰望苍天,长叹一声,开口道。 “天子何故叹息?”石瑶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询问道。 “此事应你,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因战乱而家破人亡,此皆我之过也。”李星云将视线由房顶转向石瑶,看着她,开口哀叹一声道。 “此事不应我,那些人也未必能活,若是没有全救下来的本事,杀九十九人和杀一百人之间,天子怎么选?”石瑶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言罢,她便笑而不语,看着眼前一身龙袍,身披金丝长袍的李星云。 “也罢,也罢,我去和张兄他们说一声,便随你走一遭。”李星云想了想,终是叹息了一声,看向眼前的孟婆,平静的开口道。 他会动摇,是个人就不可能不动摇,但他能让自己坚定下来。 “天子请,事情紧急,臣便在此恭候天子归来。”石瑶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行了一礼,开口道。 一会儿自称“臣”,一会儿自称“奴婢”,石瑶的心思李星云摸不透啊…… …… 晋阳宫中。 另一处地方。 瑰丽宫殿灯火辉煌。盈盈宫廷,翩翩羽扇,雅乐声声,脍炙玉食,佳肴美酒,香气弥漫,品味无穷。 金樽盛载琼浆,清酒琥珀流光。玉盘雕刻华美,珍馐香气四溢。金液入口,醇香滋味弥漫,口舌留香久久不散。佳酿尽展风华,芳醇酒香令人陶醉。 珠玉满盘,美味垂涎欲滴。精心烹調,色香味俱佳,令人食欲大开。细嚼慢咽,满口生香,回味无穷。金樽清酒、玉盘珍馐,尽显奢华与美味。 耶律质舞、世里奇香、张子凡,打扮成李嗣源的三千院几人围着一桌宴席,世里奇香平静的吃着饭菜,虽然算不上狼吞虎咽,但和中原女子相比却也是颇为豪爽,但耶律质舞的吃相却让人有些跌破了眼镜。 本以为这一位呆萌奥姑会十分优雅,但实则……她的吃相和蚩梦差不多。 “嗯嗯,味道不错,这个怎么做的?”耶律质舞一边吃着,一边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询问道。 “奥姑,这,还有必要吗?”一旁的世里奇香看向眼前的耶律质舞,有些无奈的开口询问道。 咱俩都快上路了,咱还惦记着这个,有意义吗? “朝闻道,夕死可矣。”作为大萨满,耶律质舞信誓旦旦的给出了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或许是同出一脉的缘故,某种呆萌和反差存在于耶律阿保机和他的子女身上,耶律尧光,耶律质舞皆是如此。 “你吃的这道这佛跳墙以海味为主,选用鲍鱼、鱼翅、鸽蛋等珍贵食材,烹制而成。其味鲜美,层次丰富,入口酥软,回味无穷。 那一道火腿选用上等猪腿,经过腌制、熏制等工艺,使其肉质鲜嫩,香气四溢。切成薄片,搭配馒头或者烧饼,美味可口。”张子凡手持铁扇,指着耶律质舞吃的最欢的两道菜,开口介绍道。 “嗯嗯……满足了。”耶律质舞带着满足的笑意,开口道。 “满足了,就快走吧,刘兄他们还在等着你回去助阵呢。”耶律质舞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句声音传入耳中。 ‘这声音,是哪个怪物……啊不对,是李星云!’耶律质舞闻言心头一颤。 上次和李星云交手之后,对方已经快成为她的心魔了。 “你,你在说什么?”耶律质舞一时之间有些被呛到了,她咳嗽了两声,咽下口中的食物,看向缓缓走进来的李星云,开口道。 “我说……”言罢,李星云身形瞬息之间消失在耶律质舞的视线之中,又一刹那,已经来到了耶律质舞身边,他抬手按在耶律质舞的肩膀上。 周围的气流都随之一震,激荡了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幕很熟悉,上一世三千院跳到脸上挑衅之时,他也是这样震慑三千院的。 耶律质舞整个人都麻了。 “捡回一条命不容易,好好珍惜吧。”李星云抬手,手掌自耶律质舞的肩膀之上移开。 耶律质舞清秀如春花,娇美而又不失英气的面容之上闪过一抹红晕,其发丝如墨,飘逸自然,这一幕融合了温柔与刚毅,娇媚与坚强,清秀而又富有英气,令人为之倾倒。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力封印被解开了。 没错,刚刚拍耶律质舞的肩膀只是为了提她解开封印而已。 耶律质舞红着脸,侧过头去看向身后李星云的身影,略带几分疑惑之意的开口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刘亿。”李星云背着手往远方走去,没有回头看耶律质舞,自然也没注意到她此刻脸上微妙的表情。 “刘亿?”世里奇香挠了挠头,略微有些疑惑。 好耳熟啊,在哪里听过? “奇香,这是我父王行走中原之时所用的化名。”耶律质舞转过头去,看向世里奇香,开口解释道。 在中原用“刘亿”这个名字,在漠北用“耶律阿保机”这个名字,二者其实是互不相通的。 “可是你又与我父王有何关系?”耶律质舞此刻也是摸不到头脑了。 “想知道? 回去问你爸妈去。” …… 不多时。 宴席之间只剩下了李星云和张子凡两人。 耶律质舞和世里奇香的囚徒之旅暂时结束了,而三千院则是负责将她们两人送出城去。 “这姑娘真能吃啊。”张子凡看向眼前基本上都被打扫了个精光的盘子,开口感慨道。 “嗯。”李星云闻言,点点头,转头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张兄,我要离开些许时日。” “哦? 所为何事?可需我同行?”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一键三连,开口询问道。 “些许小事,我走之时,大唐子民百姓便拜托张兄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平静的开口道。 “陛下放心,为天下大同,我必披荆斩棘。”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抱拳一礼,坚定的开口道。 …… 潞州。 那古城城墙高耸入云,矗立于大地之间。墙体巍峨挺拔,坚固异常,仿佛巨龙蜿蜒盘旋。城墙上砖石交错,错落有致。 城门雄伟壮观,巨大的铜门镶嵌着精美的图案,闪耀着金光。大门两侧矗立着雄狮铜像,威武凶猛。 城墙上值守的守卫,身披铁甲,手持长枪,严阵以待,守卫着这座古城的安宁。城墙上的箭楼高耸,箭矢密布。 李星云换了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头戴铁质边缘斗笠,手扶腰间挎着的唐横刀,立于潞州城前。 在他身旁,则是手拄着盘龙杖的孟婆,还有一众分别打扮成通文馆门徒和玄冥教众的不良人们。 一行人骑着战马,不少人还披着黑袍,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一看就非常不好惹。 这王彦章被李存勖俘虏,而后就一直被压在潞州城里。 说来也巧,多日来王彦章一直被关押在潞州城的大牢里,现在的他,甚至都不一定知道关押他的势力是哪一方。 当然了,他大概率还是知道的,不过无所谓,问题不大。 李星云此来就是准备按照孟婆的意思做一场戏,把王彦章装进去,让他心甘情愿的参与到孟婆的伐吴大业之中。 李星云一行人架着马,又一次来到了这潞州城内。 朱温曾于此地和李克用对弈,朱友贞和李存勖有分别在这城下对峙博弈,再到后来,这一世,李星云和李存勖也围绕着这潞州城,一番大战惊天动地,其间刀光剑影,让人胆战心惊。 到现在,乱世的又一个转折点将从此而开始,让人不免唏嘘。 远处,此城已然有几分摆脱了战乱带来的伤痛之意,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城门之中进进出出,让冰冷的城墙多了几分生机。 “入城。”李星云以假声开口下令道,今夜,便是“酆都”这个马甲的‘谢幕之战’了。 …… 夜晚。 夜空之中,皓月当空,星光稀疏。月亮高悬,明亮如银盘,洒下柔和的光辉,照亮大地。繁星寥寥,点缀在宇宙的深处,宛如珍珠撒落天幕。 忽然,一群乌鹊南飞,宛如黑云掠过夜空。它们飞翔迅捷,黑羽扇动,形成一道流动的黑色长带,划破了寂静的夜幕。它们嘹亮的叫声在夜空回响,仿佛在述说着它们的旅途和故事。 牢房幽深阴暗,仿佛是人间地狱。四面墙壁由粗糙的石块垒砌,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墙壁上斑驳的墨汁痕迹,见证着囚禁者的绝望与苦痛。 牢房中的空气潮湿而沉重,几乎令人窒息。微弱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户投射进来,勉强能照亮一角,却更显出牢房的阴森。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污垢,使脚步沉重,仿佛深陷泥泞之中。 牢房内的铁链与铁环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囚犯的呻吟与叹息。冷风吹过,发出凄凉的呼啸声,令人毛骨悚然。墙角堆积着一堆堆的藤条和铁棍,作为监狱的刑具,向人们展示着残酷与不仁。 王彦章还是那一身蓝衣,靠在牢房的墙壁之上,听着四周囚徒们隐隐约约的哀嚎声,平静的坐在原地。 关了这么多天,他心中戾气和锐气差不多都被关散了。 ‘我是大梁的罪人呐,酆都大人,陛下,先帝,臣愧对你等的期望啊!’王彦章侧过头去,凝望着牢房之中仅剩的能透露几分光明的窗口,又双叒叕一次在心底哀叹道。 亲手丢了泽州,泽州、潞州尽失,大梁往后的局势可就难了。 可就在此时,王彦章却听闻远方一阵脚步声传来,听起来人数还不少,这让他心头一紧,略微打起了几分精神,坐直了身子,不在靠在墙壁之上。 不多时,远方,一身着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的身影,带着不少身着唐军士卒盔甲的身影,往此地走来。 见状,王彦章心头一颤,是酆都大人,是酆都大人啊! 大梁还没忘了我王彦章啊,正欲开口,但见酆都大人没反应,便按耐了下来。 不多的,李星云已然带人来到了王彦章的牢房前。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半年(3) 王彦章站起身,双手死死的抓住牢房里的木制围栏,盯着眼前一身青衣玄甲,脸戴红甲玄纹铜环面具,手扶唐横刀的熟悉身影。 ‘是……是你吗?’王彦章心中万千感慨,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在心中暗暗道。 其他牢房里关着的其他囚犯一见这黑压压的一片,个个默不作声,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牢房之中没了那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音,只剩一片寂静。 “带出来。”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后,传出一道令人感到阴沉、压抑的声音。 “大……大人,这位是天子钦定的要犯,且此人武艺高强,是否……”在李星云身旁,一打扮成大牢牢头模样,一脸胡茬的男子,转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抱拳,一遍讨好的行礼,一边开口道。 这也是不良人,专门找来给王彦章下套的。 “我等不良人乃是天子亲军,转为天子负责,按天子之意行事,今日之事,便是天子的意志,怎么……”言及此,李星云转过头去看向那‘牢头’,开口道:“是不是要我把天子的圣旨拿出来,你才肯同意啊,啊?!” 说到这里,那阴沉的语气之中已然多了一抹森然之意。 “不不不……大人,只是每日有通文馆的人来检查此要犯身上的……封印,眼看着时候快到了,若是耽搁了事儿,小人怕是人头不保啊!”那“牢头”颤颤巍巍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一行人,开口道。 “怎么,怕通文馆,却不怕我不良人吗? 带他出来,再有推诿,拿你头颅!”李星云带着几分威胁之意,开口道。 “是是是,小的遵命,小的遵命!”那牢头唯唯诺诺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旋即,他掏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你,你们是?”王彦章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一行人,若有所指的开口道。 “带出来。”李星云没有理会王彦章的话,只是扔下了这样一道命令,旋即转身向着其他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一众不良人进入牢房之中,拉着王彦章走出了牢房。 铁链坠地,多了叮当作响的声音。 王彦章拎着锁在他身上的铁链,平静的向前前行着。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大牢内的刑房之中。 这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充满了压抑和绝望的氛围。房间狭小,四周墙壁由冰冷的石头构成,给人一种阻隔世界的感觉。昏暗的灯光在房间里散发出阴森的光芒,勉强照亮着房间的一角。墙上有一些生锈的铁链和铁环,用来束缚囚犯的手脚。 房间中央有一张酷刑台或刑具架,上面摆放着各种残酷的刑具,如刑剪、刑棒、刑刀等刑具,房间中没有窗户,没有新鲜空气的流动,让人感到窒息和束缚。 “大人,钥匙在此。”那牢头上前一步,要把王彦章身上镣铐的钥匙递给李星云,但却被一名不良人拦住。 这也是戏的一部分。 “是是是……”那打扮成牢头的不良人看向眼前拦住自己的不良人,恭敬的将自己手上的钥匙递了上去。 随后,他便低着头后退了几步。 王彦章则是平静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不过心底确实热切了起来。 自从被李存勖收拾的沦为阶下囚之后,他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心若死灰的境地,已然很久没有这般热切了。 就在那牢头后退之时,李星云扶着唐横刀的手抬起一挥,伶俐的打了个手势。 在那牢头身后,一人手持短刀,直接给牢头来了个一刀封喉。 那牢头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鲜血流了满地,霎时间,空气之中多了几分血腥味。 “快,替王将军打开桎梏。”李星云阴沉的假声自红甲玄纹铜环面具之后传出。 “在下多谢酆都大人相救,败军无能之将,丧权辱国,深负圣上之望,惭愧至极。”王彦章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抱拳一礼,开口道。 而此刻,手持着钥匙的不良人上前一步,开始打开王彦章身上的桎梏和枷锁。 “前因后果我已知晓,李存勖用兵如神,又有李存孝,李存忍等人为之助力,你不是对手很正常,能打到那种地步已算为国尽忠。”李星云沉着嗓音,用假声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道。 “恨不能自裁而死,只是想到或许还有机会再为大梁效力赴死,这才苟活至今。”王彦章抬手摸了摸眼眶旁的泪花,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而又激动的开口道。 上一世大梁主力灰飞烟灭,大梁土地城池尽为李存勖所得,王彦章唯有一死,而在这一世的王彦章的视角之中,他被俘时实在是无计可施。 能用的手段都用了,最终还是被李存勖以奸计诈开了城门,最终战败被俘,但酆都大人还在,孟婆还在,他未必不能再回到大梁。 “王将军,走吧,孟婆带人在外面接应。”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道。 “王某一介罪将,何德何能能劳动酆都大人与孟婆大人一同出手。”王彦章颇为感动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走吧,别说了。”李星云转身便走,王彦章和一众不良人纷纷跟上。 等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听不见了以后,刚刚被他们“杀死”的牢头则是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坐起身,打扫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这一天天的,这份工钱不好拿啊……” …… 不多时,一行人已然来到了大牢的门前。 牢门口,几名身着玄纹黑甲,披坚执锐的甲士正在大牢门前守候。 “止步。”其中一名看似领头之人上前,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一行人,伸手示意他们停下。 李星云并没理会,而是随手甩出一块玉制令牌,那一众大牢守卫的头目抬手接下令牌。 ‘不良人!’那牢门守卫盯着眼前玉牌之上的三个大字。 “还有什么问题吗?”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牢门守卫,开口询问道。 “没了,没了,各位大人请过。”言及此,那牢门守卫首领对着眼前的一行人开口道,而后,他对着一众自己麾下的士卒开口下令道:“放行,快放行!” …… 不多时,一行人出了潞州大牢。 某处僻静的地方。 “酆都大人真是手眼通天。”王彦章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 而李星云身旁直属孟婆的不良人们,也纷纷扔下了之前的打扮,换回了玄冥教众的装扮。 “王将军,今晚的夜色美吗?”李星云手扶唐横刀,看着眼前的王彦章,开口询问道。 王彦章闻言一愣,他下意识的仰望着头顶的夜空。 此刻,夜空如墨,星光璀璨如玉。月华洒落,银河织就,繁星点点,犹如天上的明珠,撒满宇宙的浩瀚。皓月高悬,如镜如盘,星辰闪烁。 “酆都大人好雅兴,美,确实是美。”王彦章盯着夜空看了半天,不明就里,但还是对着李星云开口道。 他是个武夫,通军略不假,但是肚子里墨水不多,他欣赏此刻的夜空,更多的只是因为被关久了,已然很久没有这般自由的欣赏夜色了,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下次,可要小心些,不是每次我都能救你的。”李星云面具后的脸似笑非笑,他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提点道。 “是,多谢酆都大人提醒。”王彦章闻言,又一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带着几分感激的开口道。 愿意提点我,酆都大人真是大好人啊…… “走吧。”李星云开口道,旋即转身欲走。 “酆都大人。”在李星云背后,王彦章开口道。 “何事?”李星云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的王彦章,开口询问道。 “属下的内力被封印了,可否请酆都大人出手为我解开封印,接下来若有变,属下也可尽绵薄之力。”王彦章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满脸诚恳之意的开口道。 “小事。”李星云闻言,平静的点了点头,旋即身形一闪,来到王彦章近前,以九幽玄天神功摄来滚滚阴气,掌中黑色阴气缭绕,他一掌拍在王彦章胸口处。 不多时,王彦章身上的封印被他轻松解开。 “多谢酆都大人。”王彦章对着眼前的李星云抱拳一礼道。 “走。”李星云开口下令道,旋即,他翻身一跃,身形跳到一处建筑的顶部,王彦章和一众身披黑甲鬼面,打扮成玄冥教众的不良人也紧随其后,跟着李星云的脚步。 …… 片刻后。 李星云领着王彦章一行人来到了潞州城城门前。 孟婆早已带着另一波不良人守候在此。 “王彦章多谢孟婆大人搭救。”王彦章伸手对着孟婆同样抱拳一礼。 “王将军免礼,像王将军这样的国之栋梁若是折了,那可就太可惜了,王将军被俘之后,圣上(假朱友文)朝思暮想,要我等玄冥教众救你回去。”孟婆手拄盘龙杖,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平静的开口道。 “罪臣王彦章,多谢陛下天恩啊!”王彦章面相远方汴州的方向下拜,叩首行礼道。 此刻,他还不知道汴州已经丢了。 “既如此,我便先去了。”李星云看向孟婆,点点头,略带几分暗示之意的开口道。 “酆都大人且去,大梁有我等,请大人放心。”孟婆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将戏做到底,开口道。 李星云闻言,最后看了一眼王彦章和石瑶两人,点了点头,旋即翻身离去。 “怎么……酆都大人不和我们一起回汴州吗?”王彦章起身,额头之上还沾着灰尘,他略带几分疑惑之意,看向眼前的孟婆,开口道。 “酆都大人自有要事,我们也不回汴州。”孟婆看向眼前的王彦章,拄着盘龙杖,对其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回汴州?”王彦章闻言,倒是又一次疑惑了起来。 “汴州已经……已经沦陷了。”孟婆用一种带着几分哀叹之意的语气看向眼前的王彦章,开口告诉了他这个残酷的消息。 “什么!”王彦章大感震惊,甚至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那可是大梁的皇城,连皇城都丢了,那这大梁的气数还能有几日? …… 数日后。 太原城。 晋阳宫。 那座城池矗立于大地之上,高大巍峨,仿佛天地间的巍峨山峦。城墙高耸,如巨龙腾飞,屹立不倒,城楼巍然屹立,千年的岁月无法磨灭其威严。 层层叠叠的塔楼,俯瞰着整个城池。在阳光的映耀下显得金碧辉煌的瓦片覆盖其上,将城池衬托得更加庄严肃穆。城墙上的雕刻精美绝伦,宛如古代神话传说的画卷。 晋阳宫前,一车队缓缓的开进这晋阳宫前。 为首之人骑着高头战马,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随风轻拂,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莲。白发如银,梳理得整齐而优雅,映衬着他成熟而沉稳的气质。他的容貌俊美,五官轮廓深邃而立体,眼如星辰,眉如墨线,唇若樱花轻启。 正是李存礼。 因为路途实在是过于遥远,他此刻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连往日戴的十分整齐都儒帽都摘了下来,但却依旧难掩其潇洒绝伦的风采。 在他身后,巴尔、巴戈、巴也,还有殇组织五名杀手,他们几人的部下护卫着几辆马车,来到了这晋阳宫前。 晋阳宫宫门前的守卫一见是李存礼来了,上前简单的盘问了两句以后,便下令让部下打开城门放行。 其中一辆马车内。 身形矮胖,一身绿色华贵长袍的杨溥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一般,颓废的坐在车里。 而在他身边,一一身红衣,面容娇俏,身材绝好的少女好奇的掀开车架的帷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城池,而后又欢快的回到马车内,看向杨溥,开口道:“晋阳宫,我们到了晋阳宫了。 这是哪里啊!?” 欢快过后,上饶公主突然反应了过来,晋阳宫是什么地方? 她还不知道呢。 杨溥的心被上饶公主这一番话又补了一刀。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半年(4) 不多时,李存礼领着巴尔、巴戈、巴也三人与殇组织五人,引着杨溥、上饶公主父女往晋阳宫内而去。 眼见这亭台水榭,钩心斗角李存礼又何尝不是万千感慨。 一段时间以前,这里的主人还是那个雄据三晋大地的独眼龙,现在,他却属于另一位少年天子了。 不过这晋阳宫本就是天子行宫,到也算物归原主吧。 杨溥跟在李存礼身后,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往前走着,本就是天生一幅苦相,现在又一脸愁容,更是苦矣。 上饶公主在杨溥身边绕来绕去,看看这里,又瞧瞧哪里。 眼前的一切让她大感新奇。 宫殿巍峨,尽显壮丽。琉璃瓦上闪金光,殿宇重叠如云翳。岁月沉淀,古宫矗立,气派磅礴。玉阶踏上,步履生风;彩云飞舞,翩若仙凤。金碧辉煌,宛如天宇璀璨之星。 龙凤纹样,红墙丹砖,熠熠生辉,犹如朝阳初升,温暖万物;碧瓦琉璃,闪耀着天地间的灵气。雕梁画栋,精雕细琢,绘就了一幅幅神采飞扬的宫殿画卷。 这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也是她人生第一次见到比吴国的吴王宫和徐温的府邸还奢华的宫殿,这倒也难怪,晋阳宫在落入李克用手中之后,经其之手经略多年。 看李克用、李嗣源、李存勖三人行事便知道,主打的便是一个金絮其外,表面功夫和内里霸道皆是做得十足,如此这般,晋阳宫又怎能不奢华? 不多时,李存礼一行几人来到一处别院。 这别院内摆着一幅巨大的棋盘,此棋盘正是李克用之前所下棋之棋盘,只是不同的是,棋盘上的棋子由枯骨换为了石头,而棋盘之上的晋字换成了唐字。 下棋之人……也换了。 昔人不知何处去,棋局依旧笑春秋,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 李星云坐在这一方棋局前,抬手以内力摄起一枚石制棋子,随着其掌中气流滚滚,这沉重的石制棋子被缓缓的,平稳的抬到了棋盘上空,而后在指定的位置降落下去,最终落在棋局之中。 这倒不是李星云玩物丧志,对他本人而言,一,借着与自己对弈磨砺心性,二,借着这一方棋局修炼功法,增加内力的同时争取尽早将现在的几门功法完全合而为一,届时功力必定大增,且不留隐患。 现在他体内有大量的李克用的内力,这内力虽然让他神功大成,将五雷天心诀与七星诀、天罡诀强行合而为一,但如果有一决顶高手对他施展了这华阳针法,确实有可能化去他一部分的内力。 不过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只有袁天罡,所以这个弱点趋近于无。 最重要的是,还能借着下棋展现自己的运筹帷幄,沉稳,进而安稳人心,在大唐的内外树立一个强硬而又足智多谋的人设,以震慑宵小,所谓上位者不怒自威便是如此。 至于国事,张子凡、镜心魔等人可是比他厉害太多了,再不济还有袁天罡呢,这就叫亲贤臣,远小人。 也正因为三千院,张子凡,镜心魔,女帝等人极为高效地处理了各方政务,这也导致李星云本人非常闲。 “臣李存礼,参见天子。 天佑大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多时,李存礼引着一行数人到了,李存礼率先恭敬的下拜对着李星云行礼道。 “天佑大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李存礼身后,李存礼的部下们也纷纷下拜行礼,他们一边下拜一边开口道。 杨溥一脸愁容都被这一幕惊的是舒缓了几分,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这是见到李星云本人了。 “罪……罪、罪臣杨溥,参见天子,未能及早觐见,万罪万罪。 请陛下降旨,治微臣应得之罪呀!”杨溥恭敬的下拜,叩首在地,对着眼前的李星云行礼道。 此时,就只剩上饶公主一人还站着,好奇的望着李星云正在下棋的背影。 此刻,李星云正背对着他们下棋,也看不清真容。 不多时,李星云起身,双手抬起,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催动,滚滚气流激荡,一阵飞沙走石之后,场上棋盘之上刚刚下到一半的棋局之中,颗颗棋子被李星云提起,在某种莫名力量的牵引之下,落在棋盘两侧,摆的整整齐齐。 杨溥用余光这么一瞥,吓得是魂飞魄散,自己的傻女儿还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呢。 他伸手便要拉一下自己的女儿上饶公主,但很快,一道声音传出,让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诸位快快平身。”李星云平静而又年轻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谢陛下。”李存礼等人齐齐开口道,随后起身,杨溥也跟着道了一句,颤颤巍巍的起身。 待感知到众人尽是起身之后,李星云这才转过身来。 “这就是天子,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嘛。”上饶公主心直口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觉得这也就是个普通人,便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倒不是她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降了心智,而是上饶公主本就不正常。 这一句话说出口,在场除了李星云和她本人以外,其他人都僵了。 杨溥一点一点费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脖颈,将视线转向上饶公主。 傻女儿啊,你这句话是要遭杀身之祸的! 李存礼正欲呼喊呵斥,还未待其开口,便听得他背后殇甲一声高呼,他拔出长剑,直指上饶公主,大声呵斥道:“大胆,天子乃人间真龙,岂能普通!” 别管天子本身怎么想,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好,天子不杀她,是天子大度,是上苍有好生之德,是天子菩萨心肠,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在领导被冒犯时毫无表现,那可就遭了。 小鞋有多好穿,那都不敢想。 尤其是,谁是第一个开口的,谁就能留下最深的印象。 李存礼: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六还快!? 殇甲:将军,我们和您学的不错吧,您看我们五兄弟什么时候能出师,也封候拜将? 李存礼紧紧的盯着殇甲,旋即紧跟着开口,他以手指上饶公主,开口呵斥道:“大胆无知之妇,天子近前,还不上前参拜! 你当真以为天子修为,感知不到你的小动作? 刚刚天子已然宽恕了你的无礼,你怎敢如此得寸进尺?” 他不是第一个开口的,这事儿出乎他本人的预料,毕竟在场除了天子,剩下的人都是他的下属,替天子分忧这种事儿怎么有人敢抢在他的前面? 不过相比较被训练为杀戮机器的殇组织五人,他的水平可就高多了,替天子出头,怎能一昧的喊打喊杀? 展现自己的义愤填膺的同时,要展现天子的仁慈。 李存礼:殇甲,你还差得远呢,再好好修行几年吧。 殇甲:不愧是老六。 李存礼:说的好,大大有赏,作为你的顶头上司,我保证,今后你睡觉的时候,掀开被子,里面都是小鞋。 “罢了罢了,何必如此。”李星云倒是没感觉到李存礼和殇甲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事儿对他而言本就不重要,他笑着开口道:“上饶公主好眼力,在下的确和寻常之人没什么普通。” 旋即,他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下令道:“李存礼。” “臣在。”李存礼转身对着李星云恭敬的拱手一礼,开口附和道。 “你引上饶公主去见见那一位,看看情况如何。”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李存礼,若有所指的开口下令道。 “哪一位?”李存礼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犹豫了片刻,他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上前两步,用仅有他和天子能听清的小声音开口询问道。 他是真不知道,这要是不懂装懂办错了事儿,那可就坏菜了。 “尸祖焊魃。”李星云同样轻声回应道。 李存礼恍然大悟一般都点点头,但旋即马上反应了过来不对,但最终脸色变换了几番,终是什么也没说。 我什么也不问,我什么也不说,办事儿就完了,把事情办好就完了。 “臣领命。”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行了一礼,开口道。 旋即,李存礼退了几步,照顾着属下们带上饶公主离开。 “来来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杨溥了吧,来来来,你我交谈一番……”李星云颇为热情的上前两步,对着一脸愁思、震惊、担忧、害怕、劫后逢生等多种表情糅杂在一起,表情扭曲如扇形图的杨溥,笑着开口道。 “这,罪臣多谢天子宽恕,我这女儿平日里娇纵惯了,不通礼数,还望天子见谅,若有怪罪,罪臣愿一力承担。”杨溥一边上前,一边拱手作揖,一边恭敬的开口道。 “嗨,杨溥先生哪里话,不提这个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杨溥,笑着开口道,笑意似能让人如沐春风。 可这却让杨溥内心压力巨大,毕竟刚刚从进门伊始,李星云给他的压迫感无与伦比。 而在另一边,李存礼一行人刚刚出了别院不远。 “甲。”李存礼停下了脚步,开口呼喊道。 剩下的一行人不明就里,也只得跟着停下脚步。 上饶公主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将军。”殇甲恭敬的对着李存礼抱拳一礼,开口道。 “还认得我吗?”李存礼平静,若有所指的一边仰望着此刻的晴空,一边示意巴尔将上饶公主请走,先行一步,一边开口道。 “属下怎敢不认得将军?”殇甲故作惶恐的开口道。 “刚刚你出门之时,那一只脚先迈出别院?”李存礼抬头仰望着天空,一边开口询问道。 一时之间,殇甲还真让他问住了。 谁会记得自己是那一只脚先迈出院子的呀。 “回将军的话,属下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左脚。”殇甲对着李存礼恭敬的抱拳一礼,开口禀报道。 既然李存礼要问,他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不是? “嗯。”李存礼闻言,笑着点点头,他转身看向殇甲,笑着开口道:“好啊,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本将军要赏你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多谢将军!”殇甲一时之间不明就里,只得开口称谢道。 “听闻漠北有剧变,我要你孤身前去打探清楚,而后在漠北建立通文……不良人分舵,仔细监视漠北、阻卜情况,若有异动,随时报于我知道。 此事若成,你便是天功一件,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殇甲,笑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开口道。 李存礼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位同僚都下意识的和殇甲拉开了几分距离,好像怕什么脏定西沾到自己身上一般。 “将……将军,这、这……”殇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也是麻了。 这个时候离开大唐? 还没有期限。 还孤身前往,不允许他带着殇组织的其他成员。 这是迫害! 去了肯定就回不来了! “怎么,你不愿为大唐建功立业吗?”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殇甲,换了一副面孔,开口道。 “不不不,将军,将军误会了,我……我只是,我…… 将军,都怪小人一时“心直嘴快”,刚才我记错了,我不是左脚先迈出的别院,而是右脚,小的错了,小的该死。”殇甲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拱手作揖,恭敬的开口道。 我认得你了,将军,我服了。 以后不会再心直口快了。 “右脚先迈出第一步也有赏,俗话说,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世,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这样吧,你去娆疆,仔细打探娆地情况,而后蛰伏下来,静候我指令。”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殇甲,继续笑着开口道。 “这,这……”殇甲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李存礼,若不是带着面罩,此刻他便要失态于众人之前。 娆疆? 将军,这合适吗? 蛰伏? 这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流放吗? 谁知道有没有攻伐娆疆的那一天,要是没有怎么办?娆地瘴气丛生,中原文明一向不屑一顾。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半年(5) 不多时。 别院之中,李星云和杨溥两人正在交谈,不消片刻,两人起身,李星云笑眯眯的对着杨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杨溥也自动自觉的转身离开。 他转身走时,几名侍者自觉的上前来到杨溥身前,扶着他离开此地。 “李大人,你回来,是有什么要事吗?”李星云转身又一次坐回了之前下棋之地,抬手以内力招来一枚棋子,立于棋盘之上,一边平静的开口道。 那一枚棋子正好落在天元之上,在整个棋盘的正中央,显得颇为显眼。 平静如溪流而又深邃如大海一般的声音在内力的加持下传出很远。 在其身后,李存礼一跃而至,在李星云的座椅后单膝跪地。 “臣,参见天子。”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行礼道。 仰望着眼前天子的背影,李存礼心中敬畏与日俱进。 此刻,在外人眼中的李星云的确就是一个英明神武,且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天子形象。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利用天下大势打下如此基业,一统九州也是指日可待。 而其此刻,将权力分散给了不良人、通文馆的前圣主,现在的晋王李嗣源,以及和他要好的张子凡,以及投降的岐王李茂贞等人之手这一招也让李存礼叹为观止。 毕竟之前李克用就是这么玩的,将大权交给儿子们,自己闭关修炼积攒实力,实力大增的同时,晋国的国力也在李存勖和李嗣源集团在其控制之下的良性竞争之中蒸蒸日上。 今日的李星云,靠着不良人也能轻松的平衡李茂贞和他们李嗣源集团,而后让现在的大唐不断的变强。 “禀天子,臣听闻那梁将王彦章越狱而走,此人统兵之能颇为厉害,纵虎归山,恐成巨患。”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的背影,恭敬的开口道。 李星云闻言,眉头一皱。 王彦章就是他放走的,不过此事乃是绝密,只有他和孟婆以及一众不良人们知晓,李存礼不知也是正常。 或者,若有所指? 李星云以手指轻轻的点在自己此刻的座椅扶手之上,思索了起来。 一霎清风乍起,轻柔的微风拂过衣袖,如丝般的触感温润心扉。然而,转瞬之间,天地之间的气息骤变,狂风忽起,席卷而来。 咔嚓一声,有树枝为风所折断,随后,这声音便不绝于耳。 狂风犹如惊蛰之龙,别院之中,樹枝纷纷折断,花瓣飘落如雨。 “天象无常,变得真是频繁啊。”李星云抬头仰望天空,感受着拂过自己周身的风,他虽会乙巳占,但刚刚心神沉浸于思绪之中,未能察觉天象的变化。 风吹起衣袖,但李星云、李存礼两人身形皆是巍然不动。 “听你之言,已是成竹在胸,可有良策教我?”李星云又一次抬手,一枚棋子被其招来摄入掌中,旋即李星云随手一挥,那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禀天子,臣想,臣那十三妹李存忍想来也该想通了,臣想试试,招她来为天子效力。”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对着他的背影拱手一礼,开口道。 殇甲被他发配了,虽说既没有发配到漠北去,也没有发配到娆疆去,而是将其派到了吴越国,在吴越国建立势力与情报网。 他手下的战力遭受了一些打击,毕竟殇甲是殇组织五人列阵之时的阵眼,失了他,殇组织杀伤力和威胁都大大降低。 但他却并非是不可取代的,李存忍就能取代他。 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他清楚的知道,干这种招降的事儿是一定需要天子本人的同意才行,只要天子同意,日后便不用担心授人以柄。 “哦? 你去吧。”李星云平静的摄起一枚又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开口道。 “臣代十三妹多谢天子,只是十三妹和殇组织之间配合,颇有奇效,这……”李存礼言及此,有几分欲言又止之意。 “那她若愿归降,便在你麾下做些差事吧。”听出了李存礼话中之意,李星云平静的道。 即便李存礼和李存忍联合,大概率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千金买马骨,他对李存礼这个降将的信任,天下诸侯的麾下可都看在眼里。 这就和曹操招降张绣是一个道理。 …… 太原城外。 远山之间,一片树林若隐若现。翠绿的枝叶交织成幽深的蔓延,仿佛一抹翡翠镶嵌在大地之上。 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低沉的沙沙之音。阳光透过树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如同金色的绢帛轻轻舞动。偶尔,一只鸟儿在枝头婉转歌唱,使得整个树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这片树林。 殇甲骑着一匹战马,背着长剑,立于树林之中,他最后望了一眼已经有些消失在视线之中的太原城。 ‘李存礼,你心胸狭隘,残害忠良,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把我发配到吴越之地,我便无再起之机了吗? 我便要在吴越之地做出一番基业,届时,协天功归来,叫你悔不当初!’ 这般想着,带着去国怀乡,忧谗畏讥,以及对李存礼的控诉,还有一腔渐渐沸腾起来的热血,以及一身壮志,殇甲下马,缓缓的从地上捧起了一碰黄土,包裹好,挂在马背上。 旋即,他又一次翻身下马,架着战马,往远方飞奔而去。 “若不客死他乡,或马革裹尸,他日归来,必封侯拜相,以战功加官进爵!” 殇甲一骑绝尘,往自己的未来飞奔而去。 被李存礼流放,此事对他而言有利有弊,弊端很明显,从此原理中枢,远离天子,所去之地,乃是吴越,哪里里中原、晋国极远,无论是晋国还是大唐的影响力,在吴越都不大,也没什么江湖势力可言。 好处也并非没有,那就是,他摆脱了原来身为殇组织一员的局限。 从此以后,他便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所立之功勋,也只属于他自己。 他也许可以找回曾经被他抛弃的名字了,因为,他现在又一次需要他的名字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招降 太原大牢。 潞州一战,靠着用间夺下了城池之后,就有两个重量级的俘虏难以处理。 李存忍、李存孝。 这两人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李存孝就不说了,铜头铁脑,一身功夫厉害至极,李星云上一世初见他之时,那可被他整得够惨龙泉剑都破不开他的防御,李存忍则更加麻烦。 李存忍武功比李存孝稍差,但相对而言,她智商更高,更加敏锐,更加危险。 李存孝则是由“李嗣源”,也就是三千院和李存忠联手“劝解”,在好兄弟的规劝之下,李存孝早已没那么暴躁,毕竟相比较李存勖,还是李嗣源、李存忠和他的关系更好。 更何况,还有一个张子凡呢。 只是至今为止,李存孝和李存忠两兄弟相伴在一起,有点近乎于隐居的意思,但李星云清楚,李存忠是个有野心的,他觉不敢甘心自己的仕途就此结束。所以,只要有他在,李存孝之力早晚也能为李星云所用。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这一世,得益于李嗣源行倒行逆施之事之前,李星云就把他弄死了,这极大的挽救了李嗣源本人的形象。 在解决了李存孝的问题之后,便只剩李存忍了。 而李存忍,恰恰也被关押在太原大牢之中。 牢房内,墙壁由厚重的石块垒砌而成,透着一股潮湿和腐朽的气息。昏黄的火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牢房的一角。 破旧的铁链和锁具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地面上散落着几根腐朽的木柱,昏暗的光线透过破洞投射而下,形成诡异的影子。 牢房内,李存忍靠在一面墙壁之上坐下,丰满而美好的身材在不羁的坐姿之下展现的淋漓尽致,丰盈的胸部,完美的腰线和修长的双腿,除了脸上那几道疤痕以外,几乎完美。 此刻,她脸上也没带着之前一直带着的面具,和耶律质舞不同,她也并没被束缚,只是坐在大牢内。 不多时,李存忍警觉的抬起了头,双眸微微一凝,仿佛有什么危险将至一般。 不多时,一袭白衣的李存礼领着太原大牢的牢头来到了关押李存忍的牢门前。 “六哥?”李存忍见来人,心里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 “开门。”李存礼开口下令道。 “是,将军。”那牢头恭敬的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应道,旋即掏出钥匙打开了李存忍牢房的牢门。 李存礼旋即迈步走入了牢房之中。 “你先退下吧,我与十三妹有话要说。”李存礼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 不过他目光虽是在李存忍身上,可话,却是对他身后的牢头说的。 “是,将军。”那牢头恭敬的对着李存礼应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开。 “六哥在李星云麾下当真是混的风生水起。”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礼,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十三妹所言,我不否认。”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平静的笑着开口道。 “六哥今日前来,是为了劝降吗?”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名为劝降,实则,六哥还是想劝十三妹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道。 “李星云杀了义父,你竟向他投降,还为他效力,六哥,你知道你百年之后,后世的史书之中会怎么书写今日的一切吗?”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礼,靠在墙壁上,开口质问道。 李存礼缓缓走到李存忍身前,蹲下,抬手捏住李存忍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笑着开口道:“十三妹,这还不简单,我去向天子讨个编纂史书的差事,不就完了? 只有胜者才配书写历史。” “世间还有这般荒唐无耻之事吗?”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啐了一口唾沫,开口质问道。 平常之时,李存忍还是十分能忍耐的,但李存礼刚刚的话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你像杀父仇人投降的骂名!”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所以十三妹,你是选择在这牢房之中老死,还是投降于当今圣上。 以你的能力,即便现在投降,仍不失高位,届时荣华富贵,岂不美哉?”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存忍,继续开口劝诫道。 十三妹能力出众,再加之同为通文馆十三太保出身,李存礼表示,兄弟姐妹之间,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更重要的是,和殇甲不同,李存忍对于李存礼的地位没什么威胁可言。 …… 而另一边。 太原城。 某座府邸内。 府宅依山傍水,错落有致。朝门高耸,雕梁画栋,古木参天,古香扑鼻。青石铺就的庭院,花草参差,几只垂柳低垂于水池之畔。 府内亭台楼阁,巧妙布置,古朴典雅。行廊曲折,藏风聚气,步移景异。宅中花木繁茂,枝叶摇曳,孔雀展翅,百鸟齐鸣。 巴尔引领着上饶公主来到此地。 “公主,请。”巴尔十分恭敬地给上饶公主行礼,示意上饶公主进入府邸之中。 怕了,服了。 李存礼流放殇甲的手段着实是让巴尔吓破胆了。 他们出山征战,本就为了荣华富贵,这要是被流放到吴越、娆疆之类的地方,那还不如去死。 杀鸡儆猴,现在对李存礼下达的每一条命令,巴尔都带着十二万分的认真去办,生怕什么时候不注意,自己也被流放了。 “哦。”上饶公主看了看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巴尔,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不多时,上饶公主又瞪着两只充满智慧的大眼睛,望向眼前的巴尔,看向他,开口询问道:“这府邸之中住的是什么人啊?” 巴尔闻言一愣,这他可不敢说实话。 焊魃那副尊容,别的不说,就连巴尔这样身经百战的杀手第一次看了都得下一哆嗦。 这家伙偏偏还一身神力,又有制作火药的异术,威力无穷。 这要是让上饶公主知道了,对方害怕了不敢进去怎么办? 不过话说回来,也真是奇了怪了,这上面的人都是怎么想的,怎么偏偏要带着上饶公主来见尸祖焊魃? 前三个月报全勤,这几个月要保均订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因缘际会 太原。 焊魃府邸之前。 巴尔看着眼前的上饶公主却是犯了难。 难在他知道不能说实话,可也不能完全说假话,但他这个人只是李存礼手下的一个杀手,平日里哪有需要他费口舌的事儿,这都是李存礼在办。 殇甲已经用实际的行动向他们证明,多说话,说错话是要出事故的。 但若是欺瞒眼前的上饶公主,谁知会不会有天大的祸端砸到头顶。 毕竟天子对杨溥父女也是颇多礼遇,以如今李星云在大唐的地位,以及如今大唐内外派系交杂,天子的一举一动,皆需要他们用心揣摩。 “算了,我自己去看吧。”上饶公主满不在乎的往大门内走去。 在她身后,巴尔连忙跟上,将上饶公主送入府邸之中,交由府内侍者引导之后,巴尔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此地。 一,他还要去向李存礼复命,二,万一焊魃恼火,不至殃及池鱼。 …… 而另一边。 焊魃府邸之内。 此时的焊魃正在一片竹林之中打坐静修。 竹林幽静,笔直的翠竹拔地生枝。风吹过,竹叶随风摇曳,发出悦耳的沙沙声。林中幽径蜿蜒,石阶嵌于其间,犹如一条通往仙境的隐秘小径。 竹林内空气清新,微风拂过,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阳光透过翠竹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如同一幅幅精美的山水画卷。偶尔有小鸟停在竹梢上,啼鸣清脆动听,为这片宁静增添了生机。 竹林之中有一小池清泉,水波荡漾,鱼儿穿梭其中。池畔建有一座小亭,亭子四周树立着青石栏杆,亭顶覆盖着青瓦,若隐若现间透露出一种宁静和雅致。 虽是打坐,周围风景也是优美,按说此等竹林清净之色入目,鸟鸣风拂之声入耳,人心也该紧跟着宁静下来才是,但焊魃却无法静下心来。 原因无他,欠了他人礼遇,故而心神不宁。 作为四大尸祖之中唯一一个正常人,尸祖焊魃虽面如猛兽,但性格憨厚纯良,有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之品质。 对于焊魃这种“君子”,李星云对他如此礼遇,一日两日便罢了,时间一久,任是谁也得犯嘀咕,这份情他该如何偿还? 更何况李星云还答应替他做媒,若此事真成了,这天大恩情他又该如何偿还? 却在此时,一侍者自竹林外缓缓入内。 “见过尸祖。”那侍者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恭敬的行了一礼,开口道。 “何事? 可是李……天子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助力?”尸祖焊魃一见那侍者前来,颇有些激动的站起身,看向眼前的侍者,开口道。 “非也,非也,上饶公主到了,不知尸祖焊魃,是否前去一见?”那侍者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继续恭敬的开口道。 “上饶公主……”尸祖焊魃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不知不觉间已然念了几遍,于是他看向眼前的侍者点点头,但旋即又有些担忧,叮嘱道:“莫要出声。” 他想先看看上饶公主长这么样子,而且,着实也是因为自己这一幅尊容,怕唐突了佳人。 …… 太原。 通文馆总舵。 因为天子的“圣驾”在太原的缘故,很多东西都跟着他来到了太原。 建筑矗立于红尘之中,宛若一朵盛放的莲花。古风徐徐,缭绕其中,恍若穿越时光之门,抵达古代的繁华岁月。然而,其中蕴含的杀意却如寒风凛然,刺骨入骨。恍若触电,令人胆寒之余又倍感敬畏。这建筑,文气冲霄,凛然杀意,如刀剑般锋锐,无人可挡。 巴尔一身黑衣,缓缓的走入了通文馆的总舵内,驻守在四方的通文馆门徒一见是这位李存礼手下的大红人,纷纷拱手行礼。 巴尔的地位比之寻常的通文馆门徒大到不知哪里去了。 虽说如今的李存礼严格意义上说已然不在是通文馆人,隶属于不良人,但藕断丝连,义兄弟之情分仍在,谁又敢多说什么呢? 入了殿内,在过几个回廊,巴尔在一通文馆门徒的引领下入一房间之内。 早在屋外之时,巴尔侧耳一听,便听得屋内李嗣源那神奇的笑声。 说这笑声神奇,主要是因为其中却有快乐之意,但慈祥之中却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巴尔知道,这多少是因为他对于李嗣源这个人的了解改变了他的主观印象,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的腔调便是这般。 巴尔再往前走几步,便听得屋内李嗣源又开口道:“如今十三妹归来,有十三妹助力,大唐又得一猛将,必然蒸蒸日上啊。” “大哥,小妹从前不懂事,向大哥赔罪了。”屋内,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嗣源,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他面前,开口道。 “无妨,无妨,兄弟姐妹之间,何须多言十三妹放心,大哥信你。”屋内,“李嗣源”端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李存忍,手摇修文扇,笑着开口道。 如今,扮演了李嗣源这么久,三千院对于这份工作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而在李存忍身后,李存礼则是平静的立在李存忍身后。 就在此时,却听得屋外有人通禀道:“晋王,将军,巴尔大人到了。” “且教他先在门外侯着。”李存礼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 李存忍的问题还没处理完呢。 说来兄友弟恭,其实都是利益关系,对李存忍这么一个家伙,哪里来的什么信任可言? 别的不说,若是不做限制,以李存忍的本事,她半路跑了,叛逃了,怎么办? 办事儿不尽心尽力怎么办? 更糟糕一点,拿捏不住她的生死,她为了报复,为了给李克用复仇,替其他的势力做卧底怎么办? 故而,虽然李存忍已然同意了投降,但却还没结束。 门外,巴尔闻言,则是恭敬的等候在屋外。 “十三妹。”李存礼在李存忍背后,平静的开口道。 李存忍闻言,无力的低下了头,最终还是只能屈辱的在心中一叹,走到用膝盖跪着前行几步,更靠近了李嗣源一些。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降服 太原。 通文馆。 总舵。 “还请晋王赐下。”李存忍低着头,跪倒在“李嗣源”的身前,恭恭敬敬的对着眼前的“大耳贼”开口道。 别无选择,要想活命,只能如此。 站错了队,岂能没有代价?更别说李嗣源本就是一疑心极重之辈。 而且她站错队还错了不止一次。 唯有让李嗣源对她下毒,还必须得是那种他独门调制,几乎无法解开的毒,对方才能放心。 而且,为了通文馆内义兄弟之间兄友弟恭的好场面,还必须是她自己求着李嗣源对她下毒。 毕竟是你自己的要求,那便怨不得李嗣源,更不能说李嗣源迫害自己的义兄弟了。 却是不曾想,她义父李克用那般手段,最终居然那般轻而易举的便倒了台。 “十三妹,这是干什么? 你这么跪着,这不是打大哥的脸吗? 快,快起来。”“李嗣源”装模作样的抬手虚扶了一把李存忍,却是没有扶动,于是,“李嗣源”便也不再强求,收回了自己的手。 “李存忍自知罪孽深重,能得将功赎罪之机遇,已然是十分幸运。 为通文馆诸位兄弟计,即便晋王信我,也请晋王赐下圣龙之毒,最起码……安天子之心。”李存忍绞尽脑汁的给眼前的“李嗣源”想出了一个能给她自己下毒的说法。 “是啊大哥,我等与小妹之间固然兄妹情深,可通文馆其他兄弟也不能不顾,小妹言之有理。 更何况,天子还看着呢。”李存礼看向眼前的“李嗣源”,恭敬的拱手一礼,对着对方开口道,他这一开口,算是给“李嗣源”解了围。 虽然李星云每日只是在之前李克用下棋的地方下棋,但真的只是如此吗? 张子凡治国理政之能为,李存礼看在眼里,那镜心魔的阴毒刻骨,更是让他如芒在背,看过一眼之后便从此时时刻刻铭记在心。 李存礼永远也没忘记这一路攻城略地是有多么容易,每每近乎兵不血刃的攻下一城池,李存礼对于那不良人的恐惧便加深几分。 除了恐惧不良人已经出现在明面之上的力量,更恐惧其可怕的战争实力。 好在如今,他们也已经是天子的人了。 不多时,“李嗣源”站起身,走到一处案前,拿起一个小瓷瓶,转身来到了李存忍身前,又一次平稳的坐下,将手上的瓷瓶递给了她。 李存忍识相的摘下了面具,随后打开瓷瓶,取出里面的药丸服下。 随后,“李嗣源”起身,俯身在李存忍腹部几处要穴之上,汇聚起“至圣乾坤功”内力,点了几下。 李存忍闷哼一声,便再无动作,上半身一颤,险些跌倒在地,关键时刻,她伸手撑地,才让自己没有倒下。 这就是上一世李嗣源控制李存忍的手法,将蛇毒封入人的“丹田穴”,乃是一种成本低廉,又极为高效的控制人的手法。 能解这法子的人,除了“李嗣源”以外,那便只有会“华阳针法”之人了。 至于这手段,则是张子凡结合着自己的经验和李嗣源所授之东西,教给了三千院,也就是现在的“李嗣源”。 “李……李存忍,谢恩。”李存忍叩首在地,有几分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蛇毒入体,好似身上多了一颗随时可以被他人引爆的定时炸弹,这让她如何能好受,只是已然没有了选择的余地罢了。 “来人,带十三妹下去休息。”李存礼平静的开口下令道。 屋外,巴尔和几名通文馆门徒闻声入内。 “上饶公主已然送到? 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吧。”李存礼见巴尔进入屋内,随口开口询问道。 “将军放心,天子交代之事,卑职已然通通办好。”巴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抱拳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嗯,那便带着十三妹下去吧。”李存礼开口道。 正好巴尔来了,那就把看着李存忍的任务交给他。 “是,将军。”巴尔开口应道。 他清楚,李存忍就是来取代殇甲,和他们成为同僚的人了。 随后,他挥手一招呼,几名通文馆门徒便架起了瘫软在地上的李存忍,几人一起出了房间,临走之时,身为礼字门的高手,巴尔还不忘将门带上。 …… 太原。 焊魃府邸。 亦名府堂,华丽瑰丽,令人叹为观止。府邸气势磅礴,巍峨高耸,城墙严密,大门厚重威严。 曲径通幽,花草繁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流水潺潺,池塘清澈明亮。花园中的奇花异草,绽放着五彩斑斓的花朵,散发出浓郁的芬芳。 一身着红衣的少女正在侍者的引领下,在府邸之中悠闲的闲逛,并且欣赏,其人身姿娇小,宛如娇花般娇媚可人。纤腰窈窕,若柳枝柔韧,宛若一弯新月。修长的颈项,如白玉雕琢,宛若天鹅曲线,曲线婀娜,胸脯微凸,恰到好处,宛如初绽的花苞。 纤细的腰身,纤腰如束,细细握之,恰似柳枝一般纤弱。臀部圆润饱满,宛若水蜜桃,诱人动人。修长的双腿,如青瓷雕琢,修长笔直,步履轻盈。 却不知此刻,暗处正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上饶公主的外貌精准的击中了尸祖焊魃的审美点。 一见眼前佳人,尸祖焊魃不由得有几分倾心于她,但要出去与她相间之时,尸祖焊魃却又犹豫了。 万一,对方也和以前那些女子一般,因为他的容貌而心生恐惧,最后落荒而逃呢? 失去的太多,让尸祖焊魃在心中已然对于下一次得到的机会心生恐惧,对自己心底升起的希望心生抵触,因为在心底,他恐惧又一次的希望破灭与失去。 思及此,他不由得心生烦闷,身形一动之间,在其深厚无比的内力的作用下,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裹挟着一道劲风,来到了园林之中的另一处地方。 他换了个角度观察上饶公主的美貌。 不多时,他又一次换了个位置。 周围响起的阵阵风声让引领着上饶公主的侍者心觉不妙,他连忙向上饶公主告辞,旋即慌慌张张的离开了此地。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半年(6) 太原。 焊魃尸祖府邸内。 上饶公主一身红衣,左顾右盼,望着四周,表情开始越发的凝重。 四周的沙沙声,她也听见了,而且觉得有些诡异。 不,是十分诡异。 虽说因为从小被保护的很好,依旧是一副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有些天生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她多多少少还是害怕的。 比如说……某些神秘的东西。 而此刻,将视线投向她身后,便会发现,不知何时,一一身青色皮肤,脸戴面具,身材魁梧远过常人,一身肌肉发达至极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她身后。 此刻,尸祖焊魃鬼使神差的走出了暗处,来到了上饶公主的身后。 而此刻,正左顾右盼的上饶公主也恰好回眸,焊魃的身姿撞入她的眼帘。 有一种狰狞至极的美感。 在上饶公主回头之时,尸祖焊魃下意识的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不过很快,看着自己蓝色的巨大如猛兽利爪一般的手掌,他就反应了过来,遮挡是没有用的。 自己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和正常人一样的地方。 但这世上就是有一些神奇至极的事情,比如,上饶公主会觉得尸祖焊魃英俊,并喜欢上他。 上饶公主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尸祖焊魃身边,两人立于一方园林之中,颇有一种美女与野兽的名画之感。 反倒是人人惧怕的尸祖焊魃,被上饶公主的热情劲给吓退了几步。 “姑……姑娘,你不怕我?”尸祖焊魃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颇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询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啊?”上饶公主闻言,略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英俊的“美男子”焊魃,开口道。 尸祖焊魃闻言不语,但其心中大受震撼。 这一份平等,对于尸祖焊魃的一生而言殊为难得。 …… 太原。 杨溥府邸。 杨溥被李星云安置在一座风清水秀的小庄园里,园林中古木斑驳,枝叶婆娑。四周环绕着一道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微风拂面,溪畔的柳树低垂着婆娑的枝条,轻拂水面,倒映出如诗如画的景象。一座古朴的小桥横跨其上,宛如一道飞虹,连接着庄园的各个角落。 青砖黛瓦的小楼宇错落有致,雕梁画栋,古香古色。朱门敞开,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让人心生向往。门前的青石小路纵横交错,古树修竹点缀其间,宛如一幅幅古画。 小庄园内还有一片花园,花开如海,香气袭人。牡丹绽放着红色的花瓣,似锦如火;梅花挺拔而坚韧,寒梅初绽。还有繁花似锦的牵牛花、娇艳欲滴的玫瑰,宛如置身花的海洋中。 杨溥躺在庄园里的一座躺椅之上,此刻,正悠闲地望着天,殊不知,很快会有一件将他雷的外焦里嫩的事情发生。 这些日子,杨溥的小日子算是过的有滋有味,多日以来,离开了吴国,虽然经过了一阵子的舟车劳顿,但到了现在的大唐之后,他则放松了下来。 到了太原,他算是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和出路都没了,余生只有按照李星云的安排走下去一条路,但这反倒让杨溥放下心来,毕竟李星云看起来十分……和善,而且就算李星云有凶狠暴戾的一面,也不太可能比徐温更加凶狠暴戾。 至于假李、朱友文,和他们一比,李星云几乎和天使差不多了。 什么都不想了,心里没有执念了,自然就会放松许多。 “上饶,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啊……”杨溥想了想,在心中思索着道。 ‘会是天子看中了上饶,要娶上饶为妃吗?’杨溥在心中思索着:‘亦或者,想借着上饶和我来收吴国臣工武将之人心?’ 那也不对啊! 杨溥心里清楚,吴国的人心不在他们杨家,而在徐温,徐温全族被假李、朱友文、孟知祥三人灭门之后,吴国上下已然是一片大乱,在让假李他们祸害一阵子,那他也不知道会怎样了。 但不论如何,过去,,现在亦或者未来,他们父女对吴国的局势影响都是那般的微乎其微。 天子要他们干什么呢? 不过如果他女儿能和天子成一桩姻缘,那多是一件美事啊。 谁能拒绝一个年少有为,且相貌英俊,文武双全的女婿呢? 不多时,一名侍者恭敬的来报,他来到杨溥身边,拱手一礼,开口道:“上饶公主回来了。” “上饶回来了。”杨溥闻言,颇为惊喜的坐起身,虽然因为起身的动作过于剧烈,让他因为连日舟车劳顿而十分酸痛的腰、腿又疼了一瞬间,但听闻女儿归来,他还是兴奋的起身迎接。 但因为走的过快,他忽略了侍者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过很快,这表情便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庄园的门口,看着拉着尸祖焊魃大手的一根手指的亲女儿,看着眼前“美女与野兽”的神奇组合,杨溥的血压骤然升高。 在李星云的上一世,杨溥能接受尸祖焊魃娶他女儿有很多种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上饶公主喜欢尸祖焊魃,而且他亲眼见识过尸祖焊魃的人品和本事,而且尸祖焊魃救过上饶公主。 但这一世,在在此之前和尸祖焊魃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见到尸祖焊魃的第一面,他就被焊魃这一幅连很多不良人都能镇住的相貌吓了一跳,尤其是这个“野兽”还拉着自己最宝贝的女儿的手。 “上……上饶,你,你……”杨溥抬手指向尸祖焊魃,不过他毕竟久经风浪,虽然有些发颤,但是大体上还是能保持冷静的,他看向尸祖焊魃,恭敬的开口道:“还不知这位高人……尊姓大名?” “这位是尸祖焊魃。”上饶公主看向眼前的杨溥,兴致冲冲的开口回答道。 “这,这……女儿啊,你们、你们……”杨溥看着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呆若木鸡。 …… 而另一边,女帝也已经班师回朝了。 姬如雪一马当先,赶往太原,准备将最新的战报送给天子。 码字不能停,一停就想一直歇着,我的问题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重归 半年后。 蜀地。 蜀道崎岖峻险,如翠峰耸立于天际。曲径蜿蜒,山峦叠嶂,如龙腾云起。峭壁悬崖,险峻难攀,如登临仙境。风吹云卷,雨淋瀑布,如天地相接之奇景。 一人行走于深山巨谷之中,蜀道虽艰险,于他而言,却是如履平地。这人脚步平缓,看着不紧不慢,可行进速度却是不慢,且踏天地奇险视如无物。 此人丰姿挺拔,高大魁梧,如巍峨山峰矗立于人间。容颜清秀,眉目如画,宛若明月皎洁。犹如玉树临风,华贵红袍衬托其风华绝代。其身姿端庄,气度非凡,红袍飘逸,如焰火般绚丽夺目。 最是引人注目的是,他眸中双瞳异色,且一条手臂之上,露出的部位有些许奇异纹身,那是一种怪异的图腾,叫人望着便觉得古怪。 岐王,李茂贞。 又或者可以叫他宋文通。 不多时,他停下脚步,一手攥紧紫宵剑的剑柄,望着前方初生的烈日,只见朝霞初现,赤日初升,犹如盈盈明珠挂于苍穹之间,胸中豪气顿生。 十余年来,他背井离乡受尽折磨,自十二峒学成归来,终得了一身出神入化的虫术,且得了打开那龙泉宝藏的方法。 他依旧没忘记,他当年许下的许诺,他要他归来之时,岐国,便是天下唯一! 这十六年来,多少次他想要放弃,多少次绝望之级,就是重归岐国,天下一统这个心愿,让他坚持了下来。 他要回到中原,他要一步一步带着岐国走到最高处,他知道袁天罡算计了他,可到头来,还是他赢了! 前方便到了剑州,再过不远,便是岐国了。 李茂贞归心似箭,一路餐风露宿,不问天下之事,只管赶路,只想快些回到岐国,因为孤身一人,身边无人差使,再加上蜀地普通百姓也不可能知道什么重要情报,因而,此刻他对于中原目前的情况还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不多时,李茂贞紧赶慢赶,终于是看到了剑州城的影子。 “得寻辆车架了。”李茂贞望了望天色,以手抚颚,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远方,剑州的城墙犹若一条巍峨蜿蜒的巨龙,横亘于大地之间,石砌而成的高墙伫立,犹如天柱般耸立于苍穹之下。 其城墙之上刻着“剑州”二字。 颇为壮观。 城门处人流攒动,车马如龙。行人衣着各异,有商贾行商,有文人雅士,有百姓闲逛,其声喧哗,如蜂鸟纷飞。车辆穿梭其间,马蹄声节奏有序,宛如江河奔流。 李茂贞漫步走到城门前,抬头又一次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剑州”二字。 随后,他平静的迈步走入了剑州城中。 ‘就快到岐国了…… 一别十余年,岐国还好吗? 你……还好吗?’李茂贞一边走着,跟着人流进入城内,一边思索着,在心中暗暗道。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李茂贞气魄非凡,但他对自己的亲生妹妹,终究是有那么一份愧疚在心中的。 不过没关系,都来得及。 一切……都还来得及。 十六年之期已到,该是时候……让天下恭迎岐王归位了,袁天罡、李克用、朱温,你们终究还是输了! 心中一边想着,李茂贞双眸微动,随后,他的视线锁定在一处摊位之上。 那是一处卖阳春面的小摊位,他正好饿了。 且他身上剩下的余财实在是不多了,虽然有一身通天本领,但李茂贞不愿恃强凌弱,用手段、武功掳掠百姓,这导致李茂贞一路越走越穷。 摊位上的几张桌子已然有顾客在吃饭,只有寥寥几个空位,李茂贞选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好。 “客官来点什么?”店小二是个清秀的少年,一看李茂贞一身华贵服饰,不凡的气度便知道眼前之人非凡人,他连忙上前看向李茂贞,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开口道。 “一碗面。”李茂贞平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口道。 “额……客官要什么面?”店小二闻言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眼前的客官,开口询问道。 “随便。”李茂贞闻言,平静的开口道。 “好好……”店小二闻言,连连开口附和道,言罢,他还不忘恭维李茂贞一句:“客官气度非凡,一看便是达官显贵,我家这面怕是难和客官平日用度相比,客官莫要生气。” 李茂贞闻言一笑,也不在意,抬手捻了几枚铜钱在桌上一字排开,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做。 他有鲸吞天下之气度,又怎会与寻常百姓为难。 不多时,面做好了,店小二端着一碗阳春面,一杯凉茶赶来,随后将他们一一摆在李茂贞身前的桌上,此刻,李茂贞正在欣赏着来往奔走的人流。 “慢。”那店小二刚刚转身欲走,边听李茂贞平静的开口道。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一边摆出苍蝇搓手的动作,一边看向眼前的李茂贞,带着几分讨好谄媚之意,开口询问道。 “你可知何处有去岐国的商队?”思来想去,李茂贞准备找个商队搭一下车,虽说他身上钱财基本已经告罄,但靠着一身蛊术搭车轻而易举。 他是岐王,到了岐国还怕没有钱财吗? “岐国?什么岐国?哪个岐国?”店小二看着眼前的李茂贞,清秀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之意,他看向眼前的李茂贞,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嗯?”闻言,李茂贞也疑惑了。 百姓大多不识字,也不知天下之事,比如蜀国腹地的百姓,消息闭塞之下不知道天下有几个诸侯国,这很正常。 但剑州应当已经离岐国不远了,这店家平日里迎来送往,竟也不知岐国? “这位……贵客所说的‘岐国’……”一名刚好吃完饭食的商贩看向李茂贞的方向,先是打量了一下对方穿着气度,随后才开口道:“可是那半年前亡了国的岐国?” “伱、说、什、么!?”李茂贞闻言心下大惊,他看向那开口搭话之人,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客官说的是那个岐国啊,瞧小人这记性,时间有点久,我一时没想起来……”店小二看向眼前的李茂贞,又补了一刀。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社火 数月前。 某夜。 太原。 高耸的城墙仿佛是天地间一道宏伟的屏障,矗立于人间,巍峨的城楼如一座傲立的巨塔。 城中,一栋栋建筑之上的瓦砾如星辰点缀,青石板铺就整齐的道路, 城池的灯火璀璨,点亮了古代的夜空。宛如明珠般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照亮着繁忙的街道和熙攘的人群。城内的居民在古老的街巷中穿行,衣着华丽,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古代的繁华盛世。 这一夜,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带着妻小家人走上街头,城中虽是夜晚,可却灯火通明,人们偶尔抬头仰望着夜空,好像期待着什么,又好像怕错过什么,又好像两者皆有,又转而将视线投向四周的张灯结彩。 忽地,某间屋子内,一只手按上了房门,又轻轻发力,将房门推开。 一片祥和之景映入眼帘,街道犹如一片人间烟火。灯笼高悬,红红的灯光洒在大街小巷,映衬出喜庆和热闹的氛围。人们蜂拥而至,形成了一片人山人海,犹如潮水般涌动。 孩童们兴奋地奔跑着,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们笑语盈盈,玩耍打闹。小小的手中挥舞着彩色的火把和放松的孔明灯,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夜空中划过,照亮了他们天真的笑脸。 街头巷尾弥漫着热气和美食的香气,摊贩们挤满了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新年的特色小吃和红红火火的年货。 夜色中,舞狮、舞龙队穿梭于人群之间,他们身姿矫健,舞动如飞,鼓声和锣鸣回荡在街头巷尾,吸引着无数人围观。人们欢呼雀跃,击掌喝彩,将热情和喜悦融入到了这个狂欢的夜晚。 伸手推开房门,走上街道之人,是一红衣少年,一身红衣红袍,面容清俊,气质潇洒而又不失沉稳,但见眼前一片祥和,他眼底满是笑意,溢于言表。 正是李星云,他披着一身红衣,迈步走在街上,唯人间之合舟共济,与孩童欢声之笑语,耳得之则为声,目遇之则成色。 李星云立于喧嚣之中,仰望着夜空,仿佛有种天下已然太平一般的错觉。 走在路上,不时有街边百姓三两成群,或议论着当今“圣上”的英明,或议论着一统天下,重归大同的时间,或议论着今年的收成,或对明年的展望。 也有好事之人,在议论一些更加神奇的东西,比如天子的得力干将,立下了汗马功勋的臣子们,有人在讨论晋王‘李嗣源’,有人则是在讨论大放异彩的张子凡,还有人在讨论举国投降,现被重用的岐王李茂贞。 此刻人们脸上的笑颜,对李星云而言是一幅史诗般的画卷,仰望星空的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时空交错,那一夜,他和姬如雪两人面对李嗣源、李存礼大军无数,太原城中便埋着火药,危机四伏,孤立无援。 这一刻,再抬头时,一切都已然大不相同。 不会再有人想要毁灭太原了,至于那龙脉,呵,一块石头罢了…… 穿过纷乱的人群,李星云找到了今天他想找的人。 人群中,一位纤云弱雾般的女子身披蓝衣,如水晶般的清澈,如玉石般的洁白。眉梢微挑,眼若秋波,在寂静的夜幕中散发出一种神秘、妖娆,有淡若清风,静若寒蝉的感觉。其身姿高挺而修长,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蓝莲。 少女一头墨发绑成马尾装,垂在身后,此刻,她正在路上闲逛,却又高冷的用一副面罩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正是姬如雪。 姬如雪正走着,一边转头看向街边两侧。 人们的欢声笑语很是治愈。 又一次抬头看向身前之时,却见到了一道身影,已然立于她身前,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天……”姬如雪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李星云伸出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后,他看向眼前的姬如雪,伸手。 一晃两世,对天下,对不良人,对悠游众生,李星云问心无愧,自问做到了最好。 论自身文韬武略,他一身功力也已经是惊世骇俗,任用张子凡、女帝、李存礼、镜心魔等人替他处理朝政,又收拢了一批晋国臣子之心,虽谈不上海晏河清,却也让自己治下之地多恢复了几分元气。 张子凡编练新军已然有了几分成效,就在不久前,尸祖焊魃也与上饶公主大婚,小夫妻格外恩爱,焊魃感激之下,也答应帮助李星云练兵。 在他的帮助下,靠着龙泉宝藏之中的财力支撑,这支新军已然装备了很多口径不一火器,剑锋已锐,只待试剑之人。 三千院以李嗣源的身份整顿了黑鸦军的军纪,让这支精锐骑兵从此完完全全属于大唐。 但却有一点,那就是姬如雪。 他和雪儿的感情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进展。 这、怎、么、行!? 姬如雪见状,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旋即抬手将手放在李星云的手上。 …… 太原城中,还有人在闲逛。 这姑娘一身紫衣紫发,双眸也是紫色,身材窈窕姣好,正是蚩梦,此刻,她左右手拿满了各种吃食,在热闹的太原城中闲逛。 走在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之中,此刻蚩梦一个人的身影倒也……没那么孤单。 “唯,话说……你当真不愿教我蛊术?”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蚩梦耳中。 “小白脸?”蚩梦闻言,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是侯卿。 “这是我们娆疆的……”蚩梦话还没说完,就被侯卿开口打断。 “规矩,我懂。”侯卿接上了话茬,这话他听了很多遍了。 “知道还问。”蚩梦满脸傲娇的将脸侧了过去,不在理会侯卿。 “可惜啊,可惜……”侯卿自言自语道,不过旋即,他转头看向眼前的蚩梦,开口自顾自的解释道:“我不是说我没法拜师于你可惜,而是……” “而是什么?”蚩梦转过头去,看向眼前的侯卿,开口询问道。 侯卿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蚩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愣在了原地。 手上拿着的各种吃食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地上。 让我构思剧情,用若森的办法给你们一点小小的震撼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烟火(1) “老、老爸……”蚩梦看向那道熟悉的身影,语气颤抖着开口道。 此刻,她瞪大了眼睛,心中惊喜,却又怕眼前的这一幕只是黄粱一梦的幻觉。 远方,蚩离一行人和鲜参一起,慈祥的微笑着看着她。 蚩梦漫步,而后步伐逐渐加快,跑向蚩离,蚩离和鲜参两人也连忙迎上,蚩离抱住了跑向自己的蚩梦,而鲜参则在一边慈祥的看着她,她伸手向着蚩梦的方向,却又不知为何缩回了手。 就在她的手已经快要放下之时,鲜参整个人都被蚩离揽入怀中,就这样,在四周一片祥和的夜色之下,红火之中,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蚩离宽厚的臂膀环抱着鲜参和蚩梦,传递着某种坚定和安全感。 不是巫术……真的、真的是你们,可…… “姑娘。”蚩离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祥之意,虽有些上了年纪,但却依旧风度不减。 “老爸,你们、你们咋个会…… 那个巫王八怎么会……”许久,蚩梦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蚩离,又看了看鲜参。 ‘怎么会放过你们?’ 这是谁? 看着……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自然是你找对了人。”在一旁,侯卿漫步走上前,看着眼前的蚩离,抱拳一礼道:“蚩兄。” “侯老弟,这段日子,我家这娃娃麻烦你了。”蚩离看向眼前的侯卿,同样有礼的回礼道。 “小白脸,你说,我找对了人? 是……”蚩梦猛地转身看向侯卿,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天子的诏书,谁人又敢不尊呢?”侯卿在一旁,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看着蚩梦,笑着开口道。 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街上,侯卿一边这般说着,一边抬头独望星空,整个人显得颇为潇洒。 “那……那……”过了一会儿,蚩梦看向站在自己老爸身旁的鲜参,有些疑惑的开口,但还没来得及询问,鲜参便轻轻的抬手,带着几分宠溺和心疼意味的在蚩梦头上摸了摸。 “我是你老妈。”鲜参开口,以一种独特的,但和蚩梦很像的口音开口道,说完,她还宠溺的刮了一下蚩梦的小鼻子。 “你,你是、是我……”蚩梦看向眼前的鲜参,大受震撼。 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姑娘,这次多亏你了。 若是无你,只怕我和你这些叔叔伯伯,还有整个万毒窟都要在毁在蚩笠手里了。”蚩离看向眼前的蚩梦,带着几分笑意和赞许,但眉眼之中又带着几分严肃之意,开口道。 “多谢圣女相救。”在蚩离背后,几名最后还跟着蚩离的万毒窟蛊师也纷纷上前,对着蚩梦郑重的行礼道谢道。 蚩梦闻言连连摆手,蚩离却抬手拍在她的肩膀上,郑重其事的开口道:“姑娘,你长大了,老爸为你感到骄傲……” 但话还没说完,他便被一旁的鲜参抬手掀翻,摁倒在地,鲜参骑在他身上,抬手扯住他的衣领,开口骂道:“你还有脸说,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让姑娘一个人不远万里跑到中原来……” 而在她身下的蚩离,闻言也只得苦笑着挨训。 …… 晋阳宫内。 李星云拉着姬如雪,两人一红一蓝,就这样走在恢弘的晋阳宫内。 青石蜿蜒而上,仿佛神龙盘旋,红墙黛瓦相间,金碧辉煌,宛如仙境的门户,宫廷的御道,铺满了细腻的青石,光滑如镜,行人如履平地,步履轻盈。 只是和张灯结彩的太原城不同,晋阳宫内,倒是没多少光亮,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多少其他人。 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平静的走着。 “不知天子要带我去哪?”姬如雪此刻冷艳如冰雪般的脸上满是疑惑之意,她看向身前拉着自己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嘘……”李星云抬手放在唇边,开口道:“到了就知道了。” 姬如雪:…… 怎么感觉……那么幼稚呢? 这和天子平日里深不可测的形象不符啊。 …… 晋阳宫内另一处宫殿内。 静谧之氛围令人心旷神怡,高悬的红灯笼点缀其中,微光映照,犹如夜空中的明星,闪烁生辉。 书架上排列着卷卷古籍,封面泛黄,散发着古老的书香,墙上挂着名家书画,抬眼望窗外,园林美景尽收眼底。 一方案前,镜心魔端坐于此,奋笔疾书,脸上厚厚的白色妆容都有些遮不住浓重的黑眼圈,桌案之上,两侧,镜心魔身边,如山一般堆积的各种奏折、竹简堆在一边。 在镜心魔的另一边,则是一身白色道袍,一头白发,面容英俊的张子凡,他同样端坐在一方案前奋笔疾书。 写写停停。 三千院打扮成李嗣源的模样,一席白衣秀士一般的儒服,手持修文扇,佛面之上满是平静的神色,靠在一方书架前,饶有兴致的看着镜心魔和张子凡加班。 “舵主,别光看着,来帮帮忙啊!”镜心魔扯着嗓子,随手将写完的奏疏放在一旁已经摆好的那一堆里,看向一旁悠哉悠哉的三千院,开口呼唤道。 “这你可就难为我了,我又不是真的李嗣源,我哪懂这个。”三千院撇了撇嘴,用自己的原声笑着开口道。 “岐王呢?”镜心魔抬头,开口询问道。 自从岐王领兵攻破大梁国都之后,岐王也在李星云的安排之下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内阁,协助他们一起治国理政。 今日少了一个人,其他人工作量自然暴增。 ““岐王”今天有“事”儿,来不了了。”三千院迈步走到镜心魔身边,将修文扇插在自己腰间,而后将一堆镜心魔已然批完的奏折搬了开来,而后大马金刀的坐在镜心魔身边。 “舵主,天罪星。”良久,张子凡抬手落笔,而后一甩衣袖起身,开口道:“先停一下,有些有意思的东西要开始了。” “你是说……哦……”镜心魔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而后恍然大悟,明白了张子凡说的是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烟火(2) 太原城上,明月伴群星共舞,清风随浮云齐飞。 夜空一片寂静,明月挂在苍穹之上,如一颗皎洁的明珠,照亮大地,群星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清风轻拂,吹起了蓬勃的浮云,浮云像棉花般轻盈,与清风一起飘动。 它们像一幅悠然的画卷,随着明月的舞动,绽放出绚丽多彩的景象。 一方殿前,张子凡手持铁扇,快步走到窗前。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时,张子凡又不由得想起了远在玄武山的父母。 可惜了,此身既已许国,再难…… ‘爹,娘……’张子凡在心中暗暗的思索着道。 “儿砸!”忽地,张玄陵自房梁之上翻身而下,倒挂在房梁之上,看着走到窗边的张子凡。 紧跟着张子凡脚步的三千院被这一幕吓的一哆嗦。 ‘什么时候,我竟完全没有察觉……’三千院心底大惊,看着此刻像个老顽童一般的张玄陵,心中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就连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面色,此刻也是紧跟着微微一变。 对方虽然没有敌意,但单凭能让他毫无察觉的潜伏到他们所在的大殿旁,这便厉害非常。 “爹!”张子凡见状也是震惊了。 片刻,张玄陵身形闪烁之间,消失在原地,转而如鬼魅般出现在屋内,周身华贵道袍之上逸散而出的蓝色气焰与雷息叫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他背着手,平静的踱步走入殿内,恢复了平日里正常的模样。 “这感觉是……”三千院见状,不由得失声开口感慨道。 “不愧是天师府的张天师。”镜心魔自案牍堆旁平静的站起身,用余光瞄了一样张子凡,又看向殿内的张玄陵,恭敬的拱手一礼,开口道。 “见过张天师。”三千院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对着张玄陵抱拳一礼,同样开口道。 “二位,贫道失礼了。”张玄陵看向两人,同样有礼的还礼开口道。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 “爹,你怎么来了。”张子凡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张玄陵,有些疑惑,但又十分欣喜、惊喜的开口询问道。 离家的游子与亲人重逢,其间滋味,叫人感慨万千,欲辨却已忘言。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你爹我当然是来看你的,还有你娘呢!”张玄陵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笑着开口道。 话音刚落,殿外,许幻推门而入,还拎着两个食盒。 “尝尝你娘的手艺。”张玄陵看向张子凡,又看了看许幻,带着慈祥和几分得意的开口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告辞了。”三千院见状,很是高情商的抱拳一礼,随后便打算离开,却被张玄陵拦下。 “诶,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张玄陵“瞬移”来到三千院身旁,按住了他,旋即又看向站在案牍堆之中的镜心魔,还未待其开口,便道:“莫非,是不给我这个老道面子?” “不敢,不敢。 既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太原城中。 一栋高耸入云,屋顶上雕刻着精美的瑞兽和凤凰,显得异常瑰丽。 墙体上镶嵌着琉璃瓦,熠熠生辉,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华贵。巍峨的门楼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和神秘的图案,给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感觉。 建筑之上,一道一身粗布麻衣,身形矮胖,面容憨厚,气息平静的身影正悠哉的坐在建筑之上,平静的俯视城中的万家灯火,望着一片喧嚣,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段成天。 一道纤瘦的身影正在太原城中的建筑之中翻转腾挪,飞檐走壁,旋即,他身形高高跃起,而后又潇洒的落在段成天身边。 骆小北。 “师父,怎么样?”骆小北似是炫耀一般的看向一旁的段成天开口道。 段成天慈祥的看着眼前的骆小北,平心而论,对方施展的轻功不太符合无声要术的要求,但此时对外无有太大压力,骆小北的错误可以慢慢指出。 现在嘛,莫要打消年轻人的积极性了…… “不错,不错。”段成天看向眼前的骆小北,开口称赞道。 单看对方这一套华丽的动作,时如脱兔,时如飞鹰,确实好看。 “真的吗,师父!” “嗯。” …… 晋阳宫内。 李星云拉着姬如雪,两人走在华丽又有些寂静的晋阳宫中。 但不多时,随着黑暗逐渐消散,一方宫殿前,灯火之中,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李星云的眼帘。 望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姬如雪人麻了。 一位佳人身姿若柳,如藤蔓般纤瘦修长,面庞绝美,宛如神仙下凡。身躯姣好,曲线婀娜,犹如画中仙子。眉宇之间透着英气和贵气,瞬间让人心生敬仰。她身披红紫色宫装,尤其是那一双美腿修长如杨柳,纤细若玉,皮肤白皙如同琉璃,光滑细腻,在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女帝。 另一道身影长相清丽,紫色发带将一般的头发挽起,中分,发前用发梳固定。脸庞白皙,涂有淡紫色眼影,额前点梅妆,少女身姿曼妙,曲线玲珑有致,容颜绝美,肌肤细腻如白玉,散发着清新的花香。 陆林轩。 此刻,她眸子明亮如星,笑靥如花,仿佛春风拂面,看着眼前的李星云和姬如雪。 姬如雪:( ̄ー ̄)…… 不多时,李星云已然拉着她来到了女帝和陆林轩身前。 此刻姬如雪红着脸,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女帝和陆林轩两人。 陆林轩看着姬如雪此刻害羞的模样,偷偷的捂着嘴笑了笑。 女帝抬起玉手,轻轻的将姬如雪的俏脸挑起,力道不重,姬如雪顺从的跟着女帝的手抬起了头。 “雪儿,乖,抬头。”女帝笑着看着眼前的姬如雪,开口道。 姬如雪抬起了头,看着此时的夜空。 今晚的月亮也很美…… 就在此时,时间到了。 社火节开始了…… 夜空中烟花盛放,灿若繁星,绚丽夺目。彩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绽放,如花瓣飘舞,宛若仙境降临人间。它们与明月星辰相互辉映,犹如夜空中的盛宴,令人陶醉其中。 明月高悬,皎洁如银,投下柔和的光辉。而烟花璀璨绽放,如星河落地,点亮了整个夜空。烟花和明月星辰相得益彰,交相辉映,犹如天上的珍珠和明灯,将黑夜点缀得如诗如画,让人心醉神迷,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此刻,李星云,陆林轩,女帝,姬如雪四人站在一起,欣赏着此刻的社火节绝美的烟火。 …… 另一边,一方殿内。 张玄陵、张子凡、许幻一家三口,加上镜心魔和三千院几人,正在一方案前一起把酒言欢,桌上美酒伴着家常宴席,也是颇为温馨的一幕。 三千院顶着李嗣源的脸,和张玄陵,张子凡父子一起举杯共饮,而在一旁,许幻和镜心魔两人笑着看着这一幕。 烟火在夜空中炸开,此刻,几人被声响吸引的回了头,一起欣赏起了这人间美景。 绚烂的火光伴着如墨的背景,和明月星辰一起勾勒出了一幅绝美的,独一无二的名画,落入众人眼底。 千里共婵娟,终是不如此刻阖家团圆。 …… “哇,好美哦。”太原城中,蚩梦,鲜参母女俩望着天上炸开的烟火,异口同声的开口惊呼道。 蚩离相较于鲜参,蚩梦则要平稳许多,不过看着天上烟火,心中也是万千感慨。 希望这美好而安宁的一幕,很快能在全世界上演,世上再无战争,再无杀戮,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耕者有其田,互不相识却又彼此厮杀的人们放下兵器战甲,握手言和。 或许那样的世界,会更美丽一些吧。 万毒窟一行人,与蚩离,鲜参,蚩梦几人一起,并肩站立,和太原城中的万千百姓一起,欣赏着此刻社火节的烟火。 蚩离和鲜参的手,又一次紧紧的握在一起,此刻蚩梦被他们二人怀抱在中间,带着幸福的笑意,望着天上的烟火。 拄着外表为木杖的须发皆白的老者,带着面具的蛊师,几人一同仰望着此刻的星空,和他们的虺王,鲜参,圣女一起。 烟火或许终将停下,散去,但万毒窟,万劫不朽,就如同明年的社火节,烟火又会又一次升起一般。 天下大同的意志亦然…… …… 段成天和骆小北两人翻身下了房顶。 建筑之下,便是上官云阙和温韬两兄弟。 还有一众不良人兄弟。 “来来来,开饭了!”上官云阙扯着嗓子开口呼唤道。 欢声笑语之间,一派喜气洋洋。 不多时,上官云阙摇曳着走到一个人身边,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怎么,不去看看吗?” 那人一身白衫,面容严肃,但其中又带着几分慈祥之意,身姿挺拔,气质超然。 “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我去干什么?”阳叔子一脸无语的看向跟自己勾肩搭背的上官云阙。 旋即,几人也一起欣赏着此刻的烟火。 …… 烟火还照亮了很多地方。 通文馆内,李存礼,李存忠,李存孝兄弟,并李存勇、李存忍等人一起,欣赏着此刻的烟火。 暗流涌动是真,兄弟情深却也未必就是假…… …… 漠北。 一方帐中,一道一身青衣玄甲的身影正端坐在一方棋盘之前。 袁天罡。 面具和斗笠摆在身边,还有一坛美酒。 其实他已许久不在饮酒,又或者不知甘苦,饮酒亦无用处,又或者三百年的苦心孤诣,让他时刻不敢让任何东西扰乱自己的清醒。 绝对的清醒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很累很累。 但今日例外。 他想喝一杯了。 在他的眼中,这方棋局对面,一道白衣白发,面容清俊的身影就坐在他对面,执子与他对弈,举杯与他共饮。 此刻,他也不再是那个不人不鬼的不良帅,而是当年风度翩翩的仙人,盛世大唐的国师袁天罡。 棋局变化万千。 直到他亲手落下最后一子。 “袁兄,请。” 恍惚间,那道熟悉的声音又一次随风入他耳中。 “李兄,请。”袁天罡举杯,敬自己,敬李淳风,敬此方棋局,敬每一枚棋子。 又一阵风拂过,再回首时,李淳风已然不在,又只剩他自己,还有那一方棋局。 不多时,袁天罡戴好面具斗笠,走出营帐,一望无际的大漠之上,独自仰望着此刻的星空。 仰望着远方,大唐的方向。 仿佛有一场绚丽的烟火落入他眼中…… 如果到这里就结局,是否不失为是一种圆满? 大家中秋节快乐,国庆节快乐。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伐吴(1) 数月后。 蜀国。 剑州城内,那方面摊上,李茂贞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岐国,亡了?! ‘半年之前,亡了的岐国……’ ‘亡了的岐国……’ ‘的岐国……’ 对方笑谈间的一句话,却给了李茂贞这位当世绝顶高手当头一棒。 此刻,李茂贞如堕无尽黑暗之中,脑海里再无一丝光亮,心中,耳边,皆是这一句话,反反复复的重复,只搅的他心烦意乱,头昏脑涨。 李茂贞心态崩了。 从当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中一路杀出开始,再到后来获赐李姓,封岐王,割据一方,国富民强。 再到后来,大唐亡了,野心勃勃的他又从袁天罡口中得知了有关龙泉宝藏的消息。 李茂贞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因为他确有治国平乱之能为。 为了据有这天下,他背井离乡出走娆疆,一路千难万险,受尽折磨才得了这打开龙泉宝藏的手段。 他就是靠着对岐国,对妹妹的思念和一股不服输的劲才支撑到了今天。 岐国,怎么会亡!? “看客官这架势,难道是刚刚知道?”店小二看向眼前的李茂贞,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但刚开口他便后悔了,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不在言语。 其他几人一看李茂贞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岐王……”忽地,李茂贞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画面。 “岐王呢?岐王怎么样了?!”李茂贞像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头看向身前的几人,开口询问道。 ‘妹妹,你还好吗?’ 此刻,李茂贞在脑海之中脑补出了自己妹妹在大军压境之下奋战不休,但战死沙场的场景,但转而他便摇了摇头,将这个按他的了解最可能发生的可怕情况驱逐出了自己的脑海。 ‘这……是不是有什么亲人在岐国啊。’一名同样在吃饭的客商看着此刻气度不凡,但满脸焦急的李茂贞,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不过面对李茂贞的问题,几人又是一番面面相觑之后,纷纷摇了摇头。 他们哪知道岐王怎么样了。 见几人都对着他摇了摇头,李茂贞心里一沉。 不过他知道他妹妹的本事,估计不会被俘,就算岐国没了,想来也不会…… “喂,那个谁,你要问岐王怎么样了?”就在此时,一道有些古怪的声音传入李茂贞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李茂贞闻声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乃是一个剃着奇怪发型,双手抱胸,一身破衣烂衫的侏儒。 正是本人。 “这样吧,只要一点小小的代价,本人就告诉你岐王的去向。”本人抬手,一边搓着手指,一边看向眼前的李茂贞,开口道。 “哼,国战事大,你这矮子,也能知道岐王(女帝)的消息? 一边玩去。”李茂贞闻言,眉头一皱,若是寻常江湖中人,肯定要直接殴打本人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但李茂贞不同。 他虽然因为岐国亡国的消息心神大乱,但却没到六神无主的地步,拿捏本人这种段位的选手,轻而易举。 请将不如激将,再不济也要激他说出消息的来源,如若不成,在用蛊术。 “我日,本人多年来走南闯北,现在只是暂时落魄,怎会骗你?”本人一见李茂贞那理都不想理自己的“高傲”模样,当时便受了激,他看向李茂贞,言之凿凿的开口道。 “那倒要请你……说说看了。”李茂贞抬手将紫宵剑拍在桌上,“嘭”的一声,吓了周围众人一跳。 这时,本人突然发觉了一件事。 眼前这衣着华贵,面容清俊的美男子,好像不好惹…… 可事已至此,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半年前,岐王李茂贞向大唐天子李星云投降,岐国被并入大唐,岐国的幻音坊也解散了,再然后,就没什么其他的消息了。”本人也就是道听途说,巧合之下能打探到些许小道消息,时灵时不灵。 可这话落到了出走中原十六年的李茂贞耳朵里,就变成了又一幅模样。 “大唐?”李茂贞都蒙了。 是他穿越了吗? 昭宗李晔已死,大唐血脉被朱温赶尽杀绝,哪里来的大唐? 还有……投降? 北地诸侯之中,势力最大的是朱温,而后是李克用,还有他们岐国,三家三足鼎立,相互制衡,一时半刻之间都出不了什么问题,除非某一家极为强盛,或者某一家极为昏聩,否则相互制衡之下很难有一家被灭掉,这也是他当年能放下一切出走的原因。 “我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是爪哇国来的吧。 半年前,晋王李克用病死,大唐后裔李星云,在不良人和晋王李嗣源的辅佐之下在太原登基称帝,随后讨灭了造反的逆贼,李克用的亲儿子李存勖。 后来岐王迫于压力,为了岐地军民,向李星云投降了。”本人看向眼前的李茂贞,声情并茂的开口讲述道。 现在本人讲的,就是流传于江湖之上的版本,虽然和事实有些许出入。 “也就是说,我……岐王落到了不良人的手里。”本人的话里信息量很大,常人可能很难听出什么,但李茂贞听得懂。 ‘李星云,大唐李家的后裔,真没想到李唐皇室还有血脉未绝……’ “袁天罡……”李茂贞呢喃着,一边攥紧了拳头,手指的骨骼都被他攥的吱吱作响。 ‘还有,如果敌人是袁天罡,加上晋国两家,便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要投降了,她是为了保护岐地百姓而投降的,我没资格怪她…… 还有,她落到了不良人手上。’想到自己的妹妹落到了袁天罡手上,现在可能被关在不知道哪个阴暗的地牢里,李茂贞的血压开始蹭蹭的往上涨,怒气值开始飙升。 欺人太甚了。 ‘还有,李克用死了。 好手段。’ “朱温就这样坐视岐国被吞并?”李茂贞忽地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本人开口询问道。 “这位公子看着衣着华丽,没想到真是不知天下事啊。”一个有些好事儿的吃客看向李茂贞,开口道:“朱温早死了,大梁的国都都被大唐攻破了……” 祝大家中秋国庆快乐。 上一章算是个完美的结局,但不良人的路,又怎么可能完美……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伐吴(2) 剑州城外。 “伐吴?!”李茂贞一身红紫色华贵王袍,背着双手站起身。 深山巨谷中,郁郁葱葱的树木争相生长,形成了一片茂密的绿色世界。树枝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绚丽多彩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草地上点缀着五彩斑斓的野花。 在他身后,本人昏死在一棵树前,靠着一棵树,已然陷入了昏迷。 李茂贞掌中捏着印诀,气息滚滚,不多时,一枚奇形怪状的虫子自本人脖颈处爬出,被李茂贞以内力摄入掌中,慢慢爬回李茂贞的袖口里。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远处传来了鸟儿欢快的歌声,它们在树枝间跳跃飞舞,为这片静谧的山谷增添了生机与活力,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李茂贞立于深山巨谷之中,抬头仰望,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光影交织,形成斑驳的光斑,让他有了些许恍如隔世之感。 在剑州城中,交谈间,李茂贞敏锐的发现本人消息灵通,好像知道很多情报。 既如此,刚连上网的李茂贞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李茂贞身上的钱财自然是不够满足本人的胃口,但是李茂贞还有不用钱也能让本人“心甘情愿”,“自动自觉”的把情报交给他的办法。 身为十二峒留学生,他的手段不是本人能够想象的了的。 “李星云……”呢喃一句,李茂贞异色的双瞳之中满是凛冽至极的杀意,许久,他收回了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带着几分复杂之意的呢喃:“袁天罡。” 本人虽然消息灵通,但实际上知道的情报并不多,除了一些没什么价值的地区性江湖情报,剩下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各大势力放出来的情报,只有参考价值。 李茂贞梳理了一下自己得到的情报。 李星云出山并起势,大概就是在一年前到半年前,时间不定,江湖传言广、多而又杂,有说李星云身怀天命,是天降的帝王的,等等,本人知道的消息不少,作为一个吃瓜多年之人,本人将这些消息熟记于心。 而后,便是李星云第一次成名,这个本人记得很明确并且十分肯定,有人将李星云的身世背景汇成了图像,布告了天下。 李茂贞不用想也知道,这事儿除了袁天罡没别人,都找不到第二个背锅的。 再然后,本人知道的消息又开始变得奇怪且复杂,并且有多种多样的说法了起来。 那就是朱温之死。 有人说朱温是病死的,也有人说朱温是被李星云亲手刺死在焦兰殿上的,也有人说朱温是死在自己的亲儿子朱友珪手上……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李星云去了大梁国都汴州之后,朱温和朱友珪死了,而朱温的义子朱友文登上了大梁的帝位。 李茂贞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是怎样的。 贸然推导,可能过程都是错误的,但可以预见的是,他未必不能用谁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这件事来通过错误的过程推导出正确的答案。 李茂贞不知道朱友珪和朱温之间激烈且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也不知道朱温有多么宠爱朱友文。 十六年前,他离开中原之时,朱友珪是赫赫有名的玄冥教教主,玄冥教声势浩大,一日胜过一日,大梁攻城略地如日中天。 不把自己的皇位留给劳苦功高的亲生儿子,却要留给自己的义子? 他和朱友珪交过手,就算朱友珪相貌丑陋,可朱温也不止一个儿子。 恰好,本人交待的情报还有一条,一段时间后,朱温的嫡子,正在攻击潞州的朱友贞被迫撤军,然后在泽州,守备森严的刺史府内遇刺身亡。 思及此,李茂贞不屑的一笑。 他闻到老鼠味了…… ‘这李星云和朱友文之间,怕是有什么不明不白的联系啊……’ 不久之后,李克用莫名其妙就病死了,而李星云则是以监国的身份,先是除掉了李存勖,而后有攻破了洛阳,他妹妹也是在那个时候投降的。 ‘可怜朱温一代枭雄,打下偌大基业,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 至于他妹妹投降这件事…… 那自然是原谅她。 因为通过获得了这一系列情报之后,李茂贞大概理解了那时他妹妹面对着的压力,表面上是他妹妹带领岐国向着大唐投了降,实际上是在不良人,玄冥教,通文馆,大唐和梁国的多方面压力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敏锐的直觉加上错误的信息误导,让李茂贞走上了一条十分接近真相,却又没那么接近真相的道路。 不过若说靠着捕风捉影便做出推断,那也太过武断,真正让李茂贞做出判断的,是从本人身上得知的一条消息。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朱友文起兵伐吴。 准确的来说,是在朱友文屡战屡败,接连损兵折将,丢城弃土,在汴州和洛阳都被攻破,主力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在最应该和天下的其他诸侯国联合一处之时,究极全国的兵马,掏空了武库里最后一件战甲,拿上了国库里最后一两金银,要给此刻虽然和梁国对峙,但基本秋毫无犯的吴国迎头痛击。 “有意思啊。”李茂贞开口呢喃道,随后周身紫色神芒闪烁,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既如此,那便先不回岐国,去吴国看看吧。’ 在他走后,不多时,靠在一棵树上昏迷不醒的本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我日,本人,本人怎么到这里来了。”本人噌的一下跳起来,看着周围的深山巨谷,花鸟树林,吓的一激灵。 他抬起两只小拳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此刻,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之前在一个面摊前和人聊天,忽地就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挠了挠头,忽地又一阵风吹过,直接吹的本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声音,这本是在平常不过的声响,但落在此刻刚刚遭遇了“灵异事件”的本人耳中却显得十分可怖。 他连忙撒开腿,顺着道路跑向远方。 不过现实往往总是很魔幻的,本人知道的情报之中,李茂贞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情报不知道,因为李茂贞因为太自信的缘故,根本就没问,那就是李星云已经打开了龙泉宝藏。 而在李茂贞心中,掌握龙泉线索的只他一人,这龙泉宝藏只能是他的,除了他以外,根本就没人能打开龙泉宝盒,解开其中的圣蛊,然后找到传说中的圣童,然后通过圣童给与的线索找到龙泉宝藏。 国庆节快乐,谢谢大家读到这里(*`*) 祝祖国繁荣昌盛,河晏河清,祝我的可爱的书友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天下,未必不能姓…… 太原城中。 一方幽室,疏窗微启,盏盏莲灯与古蕉灯映照于屋内,丝丝光华映耀,照映得整个室内如同银汉缭绕一般。 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香,似是来自那张古朴的木桌上摆放的青瓷茶具。一盏盏古蕉灯燃起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墙上的字画上,仿佛给那些龙飞凤舞的文字赋予了新的生机。 在室内的角落,一尊古铜宝炉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薰香,令人心旷神怡。炉中的香料熏烧,升腾出细细的烟雾,渐渐弥漫开来,如同一层轻纱,将室内装点得更加神秘而幽静。 密室内,李星云盘腿于一方莲台之上打坐,周身各色雷息滚滚,他双手合抱,双掌腾挪之间,道道残影并滚滚雷息共舞,一手持金色雷息,一手持血色雷息,道道雷息正在一道道白色气流的作用下缓慢的融合在一起。 虽然此刻李星云已经当上了天子,但他却很闲,比他想象中的要闲,甚至比他上一世游山玩水,“闲云野鹤”之时还要闲。 国事有张子凡、女帝、镜心魔,以及袁天罡看着,绝大多数情况下用不到他这个门外汉,而张子凡,女帝,镜心魔三方又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向着较好的方向发展。 而李星云本人的时间都用在了修行和陪伴亲朋好友上。 不多时,李星云周身雷息愈发旺盛,最后,随着其功力又一次有了突破,可怕内力形成的风压霎时间刮灭了密室内全部的灯盏,又随着李星云将真气内力收回体内,霎时间,密室内暗了下来。 “成了。”李星云情不自禁的轻声呢喃一句,依旧盘腿于原地打坐,良久,他平稳的起身,往密室外走去。 李星云抬手一挥衣袖,掌中气流一阵,石室的大门被李星云推开。 迈步走出石室外,他与密室之中修行不知时日,竟不知此刻已是夜晚。 夜幕低垂,漆黑的夜空中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星辰,犹如银河洒落于人间。 清风拂面,带着微凉的气息,轻轻吹散了天空中的浮云,展现出一片宛如黑玉般的深邃。月亮悬挂高高,洁白如玉,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照亮了大地。 “恭敬圣上出关。”一道娇嫩的声音如同清泉从山间涌现,好似水滴落入琉璃盆中,叫人觉得十分的悦耳。 李星云顺着声音望去,一道穿着宫中宦官服饰的身影跪倒在地,向着他的方向叩首行礼。 李星云平静的迈步向着那道跪倒在地的身影走去,就在快要走到那跪地行礼的“宦官”身边之时,忽地,那身影身形一闪,一柄闪烁着寒光的断剑已然杀到李星云眼前。 李星云的身形巍然不动。 眼前这持剑之人面容清丽,五官端正精致,身材纤瘦窈窕,随着其动作,还有几缕清香拂过李星云耳边。 “嘿嘿,师哥,怎么样?”陆林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俏皮的笑了笑,而后一边将自己的那一柄断剑收入新剑鞘之中,一边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带着就像小孩子向自己的家长炫耀自己的进步一样的骄傲感开口道。 师兄妹之间的小游戏罢了。 “不错,不错,师妹的武功大有进步。”李星云给陆林轩鼓了鼓掌,看向眼前的陆林轩开口道。 陆林轩所用的剑还是那一柄出山之时的断剑,不过剑鞘却多配了一柄,新的剑鞘和那柄比正常的剑短了些许的断剑和在一起入鞘之时,从外观上来看就像一柄不起眼的拂尘一般。 这柄新剑鞘还要从他师妹陆林轩的新爱好说起,不知道冲到了什么,或者是初出茅庐的陆林轩觉得好玩,她经常穿着一身宦官的服饰于宫中行走。 偶尔还兼职传旨和协助不良人等势力完成一些任务。 起初李星云只以为自己这师妹只是玩玩而已,谁知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还为了这场“扮演游戏”特别的做了一柄新剑鞘。 “师哥,若是他人埋伏于此,你会中招吗?”陆林轩跟在李星云身边,两人就这么走着,陆林轩忽地有些好奇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问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说的很。”李星云闻言,无所谓的笑了笑,开口道。 今夜只有他和他小师妹陆林轩,原因是因为其他人都很忙。 今年开春,梁国在孟婆的操控下开始准备伐吴,大唐也要开始逐步讨灭北地诸侯,天下动荡了起来,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开始激增,平时张子凡他们就忙的连轴转,何况是现在。 也只有陆林轩有时间算着他出关的日子,然后守在关前和他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李星云觉得如果他现在去找张子凡的话,大概率能看到他们现在还在忙。 至于他这个大唐天子…… 还是把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吧。 “走,师哥,跟我来。”陆林轩抬手拽着李星云的衣袖。 “嗯、嗯……”李星云点点头,就这么跟着她往前走。 “对了师哥,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陆林轩一边走,一边突发奇想似的对着李星云开口道。 看着陆林轩脸上的笑容,李星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预谋已久啊……’ “什么事儿?”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陆林轩,平静的开口道。 “师哥,师妹这里想向你讨份差事。”陆林轩笑着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姬如雪跟在女帝身边帮忙,女帝、张子凡他们能帮忙处理政务等等…… 李星云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帮到他,但是好像只有他这个师妹不行,这让她有些不服气。 毕竟陆林轩的武功,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武林高手了。 她陆林轩才不甘心一辈子被别人保护,她也要保护她师哥。 “我想帮帮你嘛,师哥。”陆林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带着几分撒娇卖萌的意味摇晃着她拉着李星云的那一条手臂,开口道。 “嗯,你想要什么差事?”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陆林轩,拗不过她,只好开口询问道。 “嗯,我想想……” 国庆快乐,书友们。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这不可能,不可能…… 李茂贞骑着一匹骏马,向着远方飞奔而去。 马蹄踏地,掀起一片沙尘,忽地,李茂贞抬手一扯缰绳,随着一阵战马的嘶鸣声,李茂贞停在了原地。 有个尾巴,而且跟了他有一阵子了,得把它除了。 李茂贞抬手一拍,而后手腕一翻,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寒光之中,紫宵剑已然被他拿在了手里。 只见其抬手一挥,一道锋锐的罡气便向着树林之中划去,挥出这一剑后,李茂贞潇洒的收剑入鞘。 凛冽的剑罡斩断一片树木,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大树倒地声,一道狼狈的身影自尘土飞扬之中跃出,在地上翻滚了一番,狼狈的趴在地上。 原来是有人躲在了李茂贞前进的路上。 那人有些狼狈的趴在地上,身上还沾染了不少尘土,他有些颤抖的抬头看向李茂贞的方向,却只发现一匹停在原地的马,而李茂贞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人呢?’因为未知的恐惧,他止不住的四下观望,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让他心里越来越慌。 “你是在找我?”一道平静的声音自这人身后传出,让他不由得心头一颤,连忙回头,发现此刻李茂贞就站在他背后,平静的看着他。 李茂贞高大的身形背着阳光撒下阴影,当阴影笼罩他的时候,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 “你、你……”这人哆嗦着,佝偻着身子看向眼前的李茂贞,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伱跟了本王许久了,却没什么说的吗? 不说没关系……”见这跟了自己许久的家伙一言不发,李茂贞抬手,密布十二峒图腾的那一条臂膀之上,一只蛊虫缓缓爬出。 “本王有的是办法。”李茂贞冷哼一声,挥手之间,便施展了蛊术。 将军有剑,不斩蝼蚁,他是真不愿意理会这些小角色,但是对方跟了他这么久,着实是给李茂贞恶心到了。 跟一会儿就得了呗,还一直跟着,怎么的,堂堂岐王,奈何不得你这小角色? 这人虽是满心恐惧,但在李茂贞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还手能力,不过片刻,他便被李茂贞的蛊术操纵。 这种低级蛊术但凡对方功力高一些,只怕都不能得手,但对这些喽啰已然足够了。 “你是什么人?”李茂贞背着手,平静的转身,一边向着远处自己坐骑的方向走去,一边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不,不良人……李文。”那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听到不良人这几个字之时,李茂贞双眸一凝,就连一直向前行走的身形都为之一顿。 “不良人……”李茂贞开口呢喃,眸中冷冽之色愈发凝重。 “来蜀地所为何事?”李茂贞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打探……情报,为……为天子伐蜀……铺路。”那不良人慢吞吞的开口回答道。 这倒不是李星云的命令,甚至不是袁天罡的命令,当大唐需要之时,很多时候不良人自己会动起来的。 “伐蜀,哼,好大的“龙威”。”李茂贞冷哼一声,解除了蛊术的控制,不良人李文随之倒地,恢复了意识。 “你,你……”李文趴在地上,带着几分惊恐与震怒之意,看向眼前的李茂贞。 他来蜀地打探情报,顺便潜伏,准备暗杀蜀地不愿归顺大唐之人, “回去转告袁天罡,还有他扶持的傀儡天子,就说,请他好生照料本王的亲人,不日,本王必当亲去拜访。”李茂贞风轻云淡的开口道,这一番言语下来,将自己的气势烘托到了某种极致。 不良人李文听到“袁天罡”三个字之时,不由得瞳孔一缩。 但李茂贞却不知道,因为某些信息上的差异,他说的这一番话在他身后的不良人眼中……很奇怪。 “阁下稍后。”李文强自支撑着站起,开口望向李茂贞的背影,开口高呼道。 这到不是他找死,而是另有图谋。 眼前这人要杀他易如反掌,又能呼出大帅真名,身份必不简单,刚刚他控制住自己那一招……莫非是娆疆的某种蛊术? 自己这等小角色,未必就能入对方之眼,说句不好听的,不一定够资格死在对方手里,那倒不如趁机打探一番。 至于如何让对方自己将有关的情报说出来,那自然是……请将不如激将。 李茂贞略一侧过脸,用余光扫向身后的‘蝼蚁’。 “阁下刚刚说让小的帮您带话,看来您还是我们大帅的故友,那有些话,小的就直说了。”李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看向李茂贞,试探性的开口道。 李茂贞沉默不语,没做任何回应,但立于原地不动的身形让李文明白,他成功了一半。 起码……李茂贞决定听听他说什么。 “小的在不良人中身份低微,不是什么大人物,更没资格随随便便见到大帅。”言及此,李文抬手,向北方遥遥恭敬一礼,而后继续开口道:“大帅执掌大唐事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忧国忧民,夙兴夜寐。 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上报到大帅眼前的。 所以阁下要是真和我们大帅有旧,那还是留下名号为好,如若不然,怕误了阁下要事。” “哼。”李茂贞闻言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放在他清俊的脸上,到让他多了几分不羁,李文话还没说完,他这边就已经听出他想说什么了,他开口道:“你只言“龙泉”二字,你们家不良帅自会知晓。” 李文:??? “阁下怕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李文嘴角抽搐了几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李茂贞。 ‘有这等修为,却不知龙泉宝藏已经被天子取出,不应该啊。’ “嗯?!”李茂贞闻言,不知为何,心中顿觉不妙,转身看向身后的李文,似要瞧出什么端倪来。 “还是换一个理由吧,阁下,那所谓的龙泉宝藏已然被天子取出,当然,若阁下说的不是那龙泉宝藏,而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那在下愿为转达。”李文看向眼前的李茂贞,收起了几分僵硬,陪笑着开口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惑 这一瞬间,饶是心性坚定如李茂贞,也是心神失守,如遭人当头棒喝。 毫不夸张的说,“龙泉”这两个字,对李茂贞极其的重要。 或许在十六年前出发娆疆寻找龙泉宝藏之时,龙泉宝藏对他而言还没有那么重要,那时的他或许以为只需要几年甚至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能找到十二峒,练成蛊法,然后找到龙泉宝藏,振兴岐国。 但这个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沉没成本。 随着沉没成本越来越高,李茂贞心中的执念慢慢化作了一条锁链,将他自己牢牢套死,再无挣脱的可能。 执念是一种好东西,他能增强人的意志力,这十六年的折磨,李茂贞就是靠着对“龙泉”的执念挺过来的。 但任何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执念亦然,如今岐国没了,龙泉宝藏也没了,支撑他做这一切的动力骤然被抽空,这让李茂贞心神失守,不能接受。 “什么……不可能啊?”李文看向眼前如遭雷击,失魂落魄的,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天子找到了龙泉宝藏,和眼前这位……有什么关系吗? ‘李星云……怎么可能找到龙泉宝藏呢? 这龙泉乃是绝密,需要先找到龙泉宝盒,然后解开苗疆圣蛊,最后得到“圣童”,然后通过圣童得知的线索确定龙泉宝藏的坐标位置。’ “不对。”忽地,李茂贞灵光一闪,他转头看向那不良人李文,抬手直接以蛊术惑其心神,而后开口询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龙泉宝藏的?” “天子……天子带人寻到了龙泉地宫的位置,打开地宫后,寻到了埋藏的金银与传国玉玺。 此事……此事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还有晋地的龙泉地宫可以左证。”李文在被操控之中,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李茂贞(内心):(皿)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龙泉宝藏是真的。 龙泉宝盒,娆疆圣蛊,圣童可能也是真的。 但那个叫李星云的有挂,直接知道龙泉宝藏的最终位置,可以越过之前的一系列过程,找到龙泉宝藏也是真的。 “荒唐、荒唐……”李茂贞身形摇晃了一下,心神失守带来的精神恍惚让他连自己的身形都不在能控制。 “哈哈……哈哈哈……”李茂贞踉跄着,身形倒退两步,仰天长啸,苍凉的笑声充斥于天地之间。 毫无疑问,他心态彻底崩了。 想振兴岐国,现在岐国城头的大旗已经换了,他连岐国的“头七”都没赶上。 想寻找龙泉宝藏,现在龙泉宝藏也已经被搬空了。 到今天,他手中无有兵马,脚下没有寸土,偌大天下,竟连一处立身之地都找不到,离开中原已然十六年,对当今天下大势也是一无所知。 而此刻,袁天罡已经让大唐复立,就李茂贞此时已知的情报,大唐已然吞并了晋国、岐国,以及梁国大片土地城池,而且据说其吞并晋、岐之时,连大战都未经历过,国力会强到什么程度,李茂贞心中大概还是有数的。 前方,还有路吗? “袁、天、罡!” 这是一声感情复杂如扇形图,带着苍凉、悲愤、恼怒、痛恨的怒吼。 …… 吴国。 扬州。 吴王宫内。 宫墙高耸,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玉砌琼楼。穿行其间,彷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似踏上天际之云,华服宫妆,珠宝璀璨,丝绸细腻如水;绣鞋点翠,宛如步履于彩云之上。香烟缭绕,花瓣飘落,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芬芳扑鼻,美景愈发绚烂夺目。 只是今日的吴王宫内,却没了往日的宁静和祥和,以及那一片歌舞升平。 战争要来了。 一方宫殿内,杨隆演背着手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之意。 徐温前脚刚死,他靠着假李、朱友文清算了徐温残党,虽说还是没什么实际权力吧,但当个吉祥物也好过继续被徐温迫害。 就这样的傀儡清净日子,多少人想过还过不着呢。 可是,好日子没过几天呢,噩耗就接踵而至,像过年在他这团圆一样。 梁国要打他。 而且还是还不是小打小闹,而是那种倾全国之兵马、粮草,不死不休,打到一方亡国为止的国战。 消息传开,整个吴国上下一片大乱,此刻,谁也不知道还未从假李,朱友文等人的屠戮之下恢复元气的吴国,能不能抗住梁国的雷霆一击。 不多时,孟知祥披着战甲、披风,腰挎宝剑,匆匆赶来。 “孟大人。”杨隆演此刻正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殿内乱转,一见是孟知祥来了,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连忙迎向孟知祥。 吴国若亡,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了。 “吴王。”孟知祥不失礼数,看向眼前的杨隆演,温文尔雅的一礼道。 “情况如何…… 怎么……只你一人前来吗?”杨隆演见只有孟知祥一人前来,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吴王且宽心,殿下和鬼王他们,正为吴王心忧之事奔波。”孟知祥看向眼前面带急色的杨隆演,开口安慰道。 “那不知,此战胜负之数几何?” …… 而在扬州城内另一处隐蔽之地,一身材魁梧几近狰狞,皮肤灰暗,一身紫色服饰与银色配饰,须发花白的老者,也于一方幽暗之处内盘腿打坐,向伫立于他身前的几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那老者双眸紧闭,似是在闭目养神,又好像在感应着什么。 正是蚩笠。 而在蚩笠背后,则是一身红衣,一头白发,面容清秀的尤川。 假李在蚩笠对面盘腿静坐,听着蚩笠的灵魂拷问,一时之间并未给出回答。 而在假李身后,则是朱友文和钟小葵两人,这主仆俩一左一右的立于假李身后,气势上倒也不弱毒公父子。 毒公所处的这间房间十分的阴暗潮湿,在几人四周,幽幽的烛火燃烧着,墨绿色的诡异火焰宛如鬼魅一般,将阴暗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入魔(1) “事到如今,不知巫王可有何高见教我?”假李端坐于毒公身前,双眸微微一凝,看向眼前的毒公,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他个人还是喜欢称蚩笠为巫王。 虽然面色平静,但实则,他已然是破防过的。 现在的情况对于假李一方来说十分的不乐观,原因无他,梁国准备倾全国之力伐吴,不用想假李都知道,这是李星云的安排,而执行这项命令的,是天佑星,也就是孟婆。 驱虎吞狼,让吴、梁之间自相残杀,这一招太狠了,虽然眼下大梁国都被大唐攻破,国力大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梁的兵力依旧不容小觑,而他们因为中计误杀徐温而不得不一错再错,大开杀戒,清理掉一大批徐温旧部。 眼下正是吴国国力最衰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梁国趁着这个机会要伐吴,该怎么办? 况且,梁国来势汹汹的大军还不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在更北方。 大唐。 就算梁、吴之间打的脑浆子都出来了,李星云又有什么损失呢? 大唐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消耗他们的实力,只待他们两败俱伤,精疲力尽之时,李星云在来坐收渔翁之利,吴、梁尽破,到那时,就真的没人能阻止他一统天下了。 眼下死局已成,如何破局? “老朽摆弄些毒虫尚可,治国理政,殿下寻错人了。”蚩笠手里捧着一个银色的小坛子,淡漠开口,苍老的声音响彻在一片幽暗,只有些许邪异烛光的空间内,显得有几分诡异。 但假李丝毫不怕,毒公再怎么可怕,能有李星云可怕吗?能有大唐的兵马可怕吗? 能有……大帅可怕吗? 但毒公一心推脱,假李也不好强行开口。 此时,假李在心中一边焦虑,一边痛骂毒公短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愿全力出手,难道扬州城破,李星云会放过你蚩笠吗? 这天下还有人比李星云更懂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吗? 可他又不能把话说的太过火,以免这家伙直接翻脸不认人。 朱友文给钟小葵使了个眼色,随后就闭上了双目,闭目养神。 钟小葵心领神会。 “毒公。”就在此时,一身红衣的钟小葵上前两步,走到假李身侧半步的位置,旋即她又和尤川见礼,随后,钟小葵转身对着假李抱拳一礼:“李……殿下。 冒然开口,还望殿下恕罪。” 如今他们双方合作,面子上的功夫钟小葵还是要给的。 假李面上仍沉得住气,但心里有些烦躁,见钟小葵开口,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一挥手,示意钟小葵有什么说什么。 最好能把这家伙直接忽悠瘸了,有什么底牌都掏出来。 “毒公乃万毒窟之主,修为高深莫测,放眼天下也是一绝,怎会没有办法? 如今事态紧急,便不要在考验殿下了。”钟小葵维持着抱拳拱手行礼的姿势,看向眼前的毒公,恭敬的开口道。 欲请人办事,先为他戴上一顶高帽便是。 尤川抬头看向此刻正在开口的钟小葵,心里却在想蚩梦。 ‘她还好吗?’ 和上一世不同,这一世蚩笠从蜀地到中原这个过程之中,基本上没得到任何袁天罡的指引。 大帅让他走,可却不告诉他该怎么走,就明着告诉他你走错了路本帅会要你的命,这怎么办? 他一个几十年没来过中原的人就只能自己摸索了。 “若说能扭转战局之法,本王到真有些小玩意,或可助殿下一臂之力,但是……”蚩笠怀抱手上的坛子,心中又想起了“兵神怪胎”,轻叹半声,幽幽的开口道。 “但是?”钟小葵见状,便想追问。 “但那法门我只习得一半,况且,就算法成,能扭转一时之战局,也未必能改变殿下内忧外困之根本。”蚩笠看向眼前的假李、钟小葵、朱友文三人,平静的开口道。 假李内忧外患的根本是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啊…… “不知毒公口中之法门,是?”钟小葵看向眼前的毒公蚩笠,开口道。 她现在要考虑的事儿,就是怎么帮吴国把眼下这一关过了。 “殿下可曾想过合纵连横之法?”蚩笠这一次没有回应钟小葵的提问,而是换了个方式开口道。 袁天罡还活着,就算把完整的兵神怪坛之术给他,他也不敢用。 “巫王的意思是,联合蜀国、楚国还有其他诸侯一起?”假李看向眼前的毒公蚩笠,开口道。 “殿下天资聪颖,老朽佩服。”蚩笠看向眼前的假李,身形不动,面上也不动声色,平静的开口道。 “人心志异各怀鬼胎,哪有那么容易。”假李长叹一声,无奈的开口道。 他又不傻,合纵连横之术他怎么会没想过,毕竟袁天罡教了他很多东西,但是蜀国和楚国是那么好说话的吗? 他早就派人去联络马殷和王建了,但事情却没有想象之中顺利。 其中,王建旗帜鲜明的表达了对吴国的支持,但马殷却没有,不仅趁着梁国伐吴之时在吴、楚边境搞了不少小动作,对于假李此时送去的结盟文书,他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百般搪塞。 在假李的心里,如果说王建还稍稍明白些事理,那马殷这个老‘出生’算是上了假李心头‘出生榜’的榜首了,眼看李星云就要大兵压境,他这边居然还在和他钩心斗角,暗地里耍各种花招。 而王建居于蜀地,和吴国不接壤,中间隔着楚国,对他们现在的困境可谓是鞭长莫及。 很小的时候跟着‘老大’学习之时,他也曾思考过为何当年秦灭六国之时,六国不联合起来灭秦,现在看到马殷,假李算是明白了。 这老东西滑头的很,实打实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天塌下来了,李星云挥师南下要一统江山了,也得先喂饱他马殷的肚子在谈合作。 这种落井下石的手段如何让假李不恨? “据玄冥教线报,李星云已经在准备挥师伐燕,而今漠北内乱,若是燕国被灭,则北方再无任何能干扰到大唐的势力,届时,李星云必定起兵南下,可恨那马殷,灭顶之灾临头犹不自知。”钟小葵也在一旁恨恨的开口道。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入魔(2) “殿下若只想让马殷改口,不难。”毒公盘腿坐于原地,面色、身形皆是没有半分变化,看向身前的假李,平静的开口道。 在幽暗的烛光的映耀下,毒公诡异的面孔显得颇为可怖,偶尔爬过的毒虫,如蝎子、蜘蛛等更为其形象增加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诡异。 但此刻在假李的眼中,蚩笠的形象则是“和善”了起来。 能解决问题的巫王才是好巫王。 “不愧是不良人天孤星,娆疆的巫王,果然非凡。”假李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称赞道。 蚩笠闻言,在听到‘天孤星’三个字时,不由得双眸一凝。 他不奇怪假李知道他的身份,很多事儿假李如果不知道才奇怪。 但听到‘不良人’这三个字,他还是不由得心头一震。 看着这张和传闻中李星云一模一样的脸,此刻,蚩笠的心境之中,一道一身青衣玄甲,脸戴面具,眼眶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那就是黑暗的化身的身影涌现,心魔化作千丈之高,俯瞰着蚩笠。 隐约之间,有无数条血色的丝线,自袁天罡形象的心魔身上蔓延开来,往无尽的黑暗而去,不知都连在了哪些傀儡上。 那黑暗之下不知是玩味于蚩笠的小心思,还是嘲弄,亦或者,那人的眼中……根本没有他,因为即便是现在的他,也依旧没资格被大帅放在眼里? 蚩笠身形不动,回头给了尤川一个眼神,尤川心领神会,对着蚩笠、假李、朱友文三人各见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去。 蚩笠抬头看向朱友文,但很快就又一次将视线转回到了假李的身上。 钟小葵见状,双眸一凝,眸中隐约有杀气显现,但见朱友文没什么动作,背着手转身慢悠悠的走了,钟小葵见状也只得冷哼一声,而后亦步亦趋的跟上朱友文的脚步。 “巫王若有法门教我,来日必有厚报,十万大山既贫且瘠,不如蜀地天府之国怡人。”假李看向眼前的蚩笠,双眸微凝,看着对面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蚩笠开口道。 没错,王建现在和他是盟友,那又怎么样呢? 盟友如果不是用来出卖的,那还有什么意义? 想让蚩笠替他干活,那就得拿出足够的利益来,既然要画大饼,那自然是画的越大越好,大到蚩笠不得不心动,大到整个万毒窟不得不心动。 先成为“李星云”再说。 蚩笠抬手,掌中持着一本有些泛黄的古籍,手腕一甩,这古籍便飞向假李,假李淡漠的抬手,将古籍握在了手里。 “这是?”假李看着手上封皮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内容的古籍,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但蚩笠并未回答,只是双手摊开,示意他翻看一番。 旋即,假李翻开古籍,略一阅读后,发现这是一种蛊术。 “此术乃是老朽所创的秘法,融毒、虫两道之奥妙,控人心神,御人如驱鬼,殿下若有所想,可凭此法而行。”蚩笠看向眼前的假李,平静的开口道。 “毒公快人快语,晚辈佩服。”假李看向盘腿坐于自己身前的蚩笠开口道,假李明白,这就是毒公所谓能帮助他“改变”马殷心意的法门了。 虽然阴损了些,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想让马殷改变主意,并且坚定不移,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直接使用蛊术让他一劳永逸的闭嘴,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殿下施为便可,老朽静候殿下威震四海的那一天。”蚩笠看向眼前的假李,平静的开口道。 “此事若成,来日必有厚薄,且决不相负。”假李看向眼前的蚩笠,深沉的开口保证道。 “唉……”蚩笠闻言,并未顺着话茬说下去,其实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该说些体面话,但他说不出来。 ‘说什么报答,他日惹出祸来,你在大帅面前不把本王供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询问道:“此秘法,可能解开?” 要是他给马殷下了蛊,自己将马殷得罪死以后,马殷后来自己又解开了蛊虫,那乐子可就大了。 “此秘法乃老朽融毕生绝学自创,于常人而言,想破掉老朽的秘法,几近不可能,除非……”蚩笠看向眼前的假李,虽然他对自己的秘法十分自信,但却也没把话说绝。 越是见多识广,越是知道世上事无绝对。 “除非?”假李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除非大帅出手。”蚩笠淡漠开口,说出了第一种可能,但这第一句话便让假李如坠冰窟。 蚩笠清楚,自己这点小伎俩放在世间算是秘法,放在不良帅面前什么也不是。 “亦或者十二峒高手出世。”蚩笠又一次开口,说出了一个可能。 十二峒数百年底蕴摆在那里,他这点道行还真未必能难得到十二峒。 “十二峒……”假李抬手,手指摩擦着下巴,一边开口道。 蚩笠自信,除了大帅和十二峒之外,世上再无人能破他毒公秘法,哪怕是他那擅长蛊术的弟弟蚩离也不行! “那便多谢毒公了。”假李看向眼前爆了些金币的蚩笠,平静的开口道,旋即他拍了拍衣袖,便要起身。 “殿下,且慢……”蚩笠见状,沉沉的开口道。 …… 夜晚。 夜空中月亮明亮,星星稀疏,仿佛洒满了银色的光芒。寂静的夜晚,一只乌鹊自南方飞来,穿梭于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阴云散去,皓月的光辉照破黑夜的黑暗,月光洒满古镇街头,一片烟雨笼罩着古老的瓦房小巷。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古树参天,枝叶婆娑,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曲曲折折的小巷蜿蜒而过,两旁的老房子依水而建,青瓦白墙,苍劲的梁柱,散发出岁月的沧桑与韵味。沿街而立的红木店铺,门楣上刻满了精美的雕花。 一方店内,一一身红衣,面容清俊,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正在痛饮。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入魔(3) “客官,客官……”店小二端着一壶酒,走到李茂贞近前,先是轻轻的将酒壶放在桌上,而后看向眼前的李茂贞,小心翼翼的轻声开口道。 李茂贞此刻因饮酒过度,清俊的脸上满面潮红,平日精心整理的衣冠外表此刻也不在了,披头散发,多了几分狼狈的意味。 “客官,别喝了,您看……我们这要打烊了,诶……客官!”店小二还欲在劝,可却被李茂贞抬手摁住了手臂,感受着那如铁一般扯着自己的那只手,已经其上蕴含着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店小二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言语。 “倒酒、倒酒……本王、本王不短你酒钱。”李茂贞挥手甩出一锭银子,随后一边甩开店小二的手臂,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去倒酒,别来烦他,一边开口道。 听到李茂贞自称“本王”,这店小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过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多说,只得继续看向眼前的李茂贞,苦心的劝着:“客官,爷,爷,真不是我们不懂事儿,酒钱已经够了,您之前给的酒钱还没花完呢,实在是……” 言及此,店小二把李茂贞甩出的那一锭银子捡了起来,又放到了李茂贞身边,这才继续开口道:“实在是您喝了太多了,怕您出什么事儿,我们这小本买卖,可担待不起啊。” “够了!”李茂贞酒醉之中,爆喝一声,他看向那店小二,清俊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开口道:“你自倒酒便是,莫要多言。” “是是是……”李茂贞何许人也,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就算李茂贞并没想要针对这店小二,也不是他能受得了的,那店小二被他这么一吼,也是不敢再劝,只得叹了一口气,而后唯唯诺诺的下去倒酒。 执念,哪是那么容易看得开的? 更何况李茂贞心中所怀之执念,已然到了有几分迷失自我的境地,可他一朝功成,岐国和龙泉却都已不在,叫人如何受得了? 可现在,至亲之人下落不明,他心心念念的壮大岐国进而制霸九州一匡天下的夙愿也已随着岐国的灭亡而破灭,十六年的背井离乡,受尽折磨,他为了对抗袁天罡不惜修炼陨生蛊这样的蛊法,可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茂贞迷茫了,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自剑州离开后,他一路浑浑噩噩的走来,路遇十数余盗匪,具体的数目李茂贞没细查。 本来以李茂贞的性格,几乎不会和这样的小角色计较,教训一番也就算了,他并不嗜杀成性,但恰逢其心神大乱之际…… 那就只能算这些强盗、土匪倒霉了。 那十数余拦路的盗匪自然是活不了了,李茂贞还以蛊术逼问出了盗匪的山寨与藏身之处,一路追杀过去,赶尽杀绝。 这些强盗本来也就是一方江湖势力,平日里欺压良善,却不曾想今日招惹了这么一尊瘟神,李茂贞手持紫宵剑,一路大开杀戒、毫不留情,直到将山寨内百余土匪尽数杀死这才罢休。 他现在所用的银两就是从那些土匪身上随手搜刮的。 ‘他的前路,究竟……’ …… “究竟在什么地方?”假李看着手上的画像,抬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静静地看着。 扬州城内,假李、朱友文、孟知祥三人又一次聚首。 此刻夜色已深,房中却依旧灯火通明,高悬古画,墨香弥漫,琴书雅集,文墨飘然,青砚雕镂,红木摆设。 孟知祥立于一方书架旁,扫视着书架上古籍珍本。 朱友文背着手立于窗前,窗外花木成荫,晚风拂面,让人不由得思绪飞扬,但却没人能窥探到这位玄冥教的鬼王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假李一边看着手上的画像,思绪一边已经回到了之前与毒公交谈之时。 而他手上的那一张画像,虽然稍显粗糙,但却将少女容颜的娇俏可爱,宛如桃花初绽,红颜脱尘展现的淋漓尽致。画像中之人眉梢弯弯,似月华倾泻,目光如星辰闪耀。皓齿微启,笑靥如花,樱唇含香,如蜜般甜美,不是蚩梦又能是谁? 而假李则是在想着毒公所说之话,与他口中的秘法。 当日,朱友文、钟小葵、尤川几人离开后,蚩笠便以毒法向他传递了一些消息,其中包括很多事情,有些假李已经知道了,有些假李还不知道,比如说…… “兵神怪坛,世间真有如此逆天之法门?”孟知祥抬手抽出一卷徐温典藏的古籍,一边翻看,一边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意味开口道。 回来之后,假李找到了朱友文、孟知祥两个人开了个小会,专门商讨蚩笠所说之话。 蚩笠和假李的交流是通过毒法展开的,没有留下任何的书面证据,蚩笠给假李的条件是,要帮他抓住万毒窟的圣女蚩梦,事后,蚩笠会用一种名为“兵神怪坛”的奇术来帮助假李,并且,蚩笠还耐心的向假李介绍了何为“兵神怪坛”。 归来后的假李便通过自己在蚩笠毒法之中得到的蚩梦形象为蚩梦烩了一幅图像。 不过假李不知道的是,事实上,毒公没想用兵神怪坛之法来帮助假李。 袁天罡还活着,他能去造这东西吗?万一大帅误会了,觉得他蚩笠造兵神怪坛是要造反,那可就完了。 因为信息差的缘故,蚩笠到目前为止并不知晓鲜参、蚩离夫妇已然到了大唐境内,更不知道蚩梦很早就找到了李星云头上。 但他知道自己和蚩离、鲜参已然势同水火,而蚩梦是他们夫妻的心头肉,想利用假李抓住蚩梦,而后用蚩梦去胁迫鲜参、蚩离夫妇罢了。 很早以前,他就密令万毒窟喽啰抓捕蚩梦,但是一直一无所获,他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的傻儿子尤川又放水了,但又没有直接的证据,于是他便想到了假李。 反正这点小事儿,大帅不可能会管,就连大帅的眼里有没有万毒窟都还是两说。 此事对于毒公这样的棋手而言,只是一枚闲子,就算不成,毒公也没损失什么,若是能成,蚩笠就赚大了。 而且,由于信息差的缘故,在蚩笠眼中,只带了几个精锐部下的蚩离不可能比他们先找到蚩梦。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伐燕(1) 太原。 凌云之上,李星云身披龙袍,立在一匹战马之上,一人独立于悬崖峭壁,凛然俯瞰着眼前、脚下天地间的壮阔平原。 不多时,清风拂面,带起衣袂飘飘,凝神注视着眼前辽阔山河,当教人心潮澎湃。 眼前大地绵延万里,山河如画,云卷云舒,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望着此景,自当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只是心中壮志尚未升腾多久,转而便被忧虑替代。 山下,乃是唐军战阵,群山重叠,战旗猎猎,如海浩渺。军容整齐,铁甲光芒耀眼,步卒如林,骑兵如云,一望无际的壮丽景象。 军阵之中,还有一些非常奇特的东西,万斤之铁,铸成巨炮,长躯挺拔,如山岳耸立。鳞片般的黑铁覆盖其身,犹如战甲护体。炮口如龙嘴般张开,铜光闪烁,犹如星辰殒落。 这是尸祖焊魃与一众岐国、晋国工匠铸造的武器,和李星云上一世朱友贞攻城所用的‘大梁无敌大将军’差不多,算是一种超越历史的黑科技。 上一世,朱友贞便是用此法,一时之间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曾经,他痛恨于朱友贞的不义,以个人喜好生杀予夺,掀起一场又一场杀人盈野的可怕战争,不曾想今日,他李星云也要做和朱友贞一样的事情了。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蹄踏地,声若龙吟。沉稳有力,如雷霆轰鸣。每一踏之间,传来低沉的震颤,仿佛大地都为之颤动。 李星云身形不动,依旧环视着山下的军阵。 在其身后,张子凡一袭白衣飘飘,拍马赶来,到李星云身后之时,张子凡翻身下马,小跑着来到李星云身边。 “大军已然就绪,只待军令,便可进军伐燕。”张子凡对着骑在马上的李星云抱拳一礼,开口道。 “就以此战,为往后三百年太平之始。”迎面,一阵寒风乍起,拂面,直教人觉得酥酥麻麻,李星云闭目,轻声呢喃着开口道。 良久,李星云睁开双目,眸光如剑,周身气势升腾,直搅的天地间,风雨骤变,好似山雨欲来,必有狂风满楼。突如其来的狂风呼啸,如千军万马奔腾,霎时间天地之间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天地间仿佛失去了平静与安宁。 “传我令……” “伐燕!” “大唐万胜!!!” 声音在浑厚的内力加持之下传向四方,好似雷鸣一般,绕山间不绝,回音层层叠叠。 战鼓声如雷动,轰鸣于战场之间。那震撼人心的鼓声,低沉而有力,犹如天上雷鸣,令人心神颤动。鼓槌敲击,声如金石相撞,铿锵有力。 “万胜!” “万胜!” 山下,大唐将士们山呼万胜,呐喊声响彻天地之间。 …… 吴国。 扬州。 原徐温府邸。 高墙围合,犹如雄伟的城堡,庭院中错落有致的假山、流水、花木,勾勒出一幅瑰丽的园林画卷。府邸大门高耸,巨大的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金字镶嵌的门牌闪耀着光彩。 书房内。 假李、孟知祥、朱友文、尤川在此聚首,开了个小会。 李星云伐燕之事没多久就传到了假李的耳朵里,这种情报瞒不住,也没必要瞒,这一战,李星云亲征燕国,可谓是大张旗鼓。 假李又一次破防了。 不破防不行啊,漠北内乱,战火到现在也没有停歇,在此之后,刘守光的燕国就成了北地唯一有能力在背后牵制李星云的诸侯国,更何况刘守光早已僭越称帝,和李星云之间势同水火,是假李天然的盟友。 “一面驱使梁、吴鹬蚌相争,一面举兵大张旗鼓的伐燕,看来不日,天子便要挥师南下了。”孟知祥看向一面悬挂与书房内的 “什么天子!什么天子!”假李闻言,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看向孟知祥,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开口道,这一幕可把在场的孟知祥和尤川两人都吓了一跳。 朱友文则是背着手欣赏着窗外假山、园林的风景,身形巍然不动,谁也看不到他正面的脸色。 朱友文内心:‘什么毛病呢……’ “据说,刘守光麾下带甲数十万,天……李星云应当没有那么容易拿下燕国吧。”尤川看向在座的其他三人,平静的开口道。 他麾下的万毒窟喽啰为了填补情报的空白,最近一段时间通过各种渠道搜集了大量的情报,这些情报有助于尤川更好的了解如今的天下大势,并帮助其做出判断。 “确实,刘守光不是简单的角色。”朱友文平静的开口道。 这家伙能同时得罪死朱温和李克用,然后还能活着称帝,虽说是小丑了一点,可是未必就如世人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假李端坐在原地,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刚刚对孟知祥太过失礼了。 而孟知祥虽然被假李一喝惊了心神,却也没放在心上,以他的格局还不至于在一个称谓上斤斤计较,至于假李的……他就当成是一种压力过大之下的敏感了。 他放在心上的是另一件事儿。 “诸位,情况可能没有诸位想象中的那般……乐观。”良久,孟知祥摇了摇头,苦笑着开口道。 除了凹造型的朱友文以外,假李和尤川两人齐齐看向孟知祥,而依旧欣赏着窗外风景的朱友文此刻的心思也已经不在风景之上,而是孟知祥的话中。 晋燕相邻,孟知祥出身晋国,对燕国的了解更多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何意?”假李看向眼前的孟知祥,此刻,他已然平复了心境,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半年以前,我岳父李克用便准备起兵伐燕,是因为要对抗李星云才停了下来,刘守光他……”言及此,孟知祥顿了一顿,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来形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刘守光他怎么样? 当然是比众人想象之中更加逆天。 单看纸面实力,刘守光也算一镇诸侯,可实际上,他就是个反复无常的跳梁小丑,不可能拦得住李星云。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入魔(4) 某地。 颓废了一、两日的李茂贞走在路上。 不过他一身气势相比之前街边买醉之时已然大不相同,稍稍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李茂贞并不准备就这么放弃。 毕竟是一代宗师,意志坚定远非常人能。 当然,一生所求的两大目标被尽数毁去,他的心态多多少少有些崩溃,但李茂贞这种人就是这样的……抽象。 执念被毁,心中魔性便会滋生,不把南墙撞塌,不撞到濒临家破人亡不回头。 岐国亡了,那就重建岐国,龙泉丢了…… 那也只能丢了。 更何况,他妹妹还在袁天罡手里,得想个办法把他妹妹救出来啊。 ‘就是不知道……那龙泉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李茂贞一边走着,一边在心底暗暗的思索着,盘算着打开龙泉宝藏之后,李星云和大唐的实力能得到多大的增幅。 据他这几天打探到的情报可知,如今的大唐已经拿下了之前的岐国、晋国以及大梁的半壁江山,此刻正在大张旗鼓的伐燕。 “先北后南吗……这倒在我意料之中。”李茂贞在得知这条消息之时,便推断出了如今大唐的战略意图。 不错的方针,如果是李茂贞,他也会选择先一统北方,再以泰山压顶之势南下。 想推断出李星云的意图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如今他大势已成,有跨州连‘节’之势,麾下兵马良将无数,又羽翼丰满,有不良人,与被收编的通文馆、幻音坊残部相助,在绝对的,已经在国力上和其他诸侯国拉开了短时间内难以弥补的差距之时,该如何阻止他。 现在的李茂贞看李星云,可比上一世李星云看已成监国之势的李嗣源要可怕多了,毕竟上一世的李嗣源身后没有个袁天罡不是。 “不过说来奇怪……”李茂贞抬眼扫视了一下天上的天空,禁不住心中疑虑,轻声呢喃半句,而后暗暗思索着。 ‘为什么这个时候梁国要举兵伐吴呢?’ 先去吴国看一看,看看情况如何。 …… 某处山谷之中。 幽谷深深,翠竹婆娑,清溪潺潺,风景如画。沿着山谷而行,只见峰回路转,云雾缭绕,犹如走在天上。山间野花争艳,鸟鸣蝉鸣声声入耳,让人心旷神怡。远望群山峰峦叠翠,近看岩石嶙峋,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李存礼一身白衣,骑着一匹高头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在李存礼身后,则是同样骑着战马的李存忍,以及四名身着黑衣,背着各种武器的殇组织杀手。 在李存忍与几名殇组织杀手身侧,便是巴尔、巴戈、巴也三大高手,已经上百名身着黑衣,手持各种奇门兵器的沙陀族高手,与通文馆礼字门……现在是不良人天剑星麾下的高手。 而这队伍之中,还有一个看起来与整个队伍格格不入的人。 此人服饰瑰丽奇特,充斥着漠北风格,不类常人,面容苍老,似历尽沧桑,半边脸被面罩遮住,露在外面的皮肤满是褶皱,身形佝偻,犹如风中之烛。 正是大贺枫。 他和身边密密麻麻的杀手们一样,骑着一匹战马,手持一根诡异的长杖,其上有一枚羊头骨点缀,正是被大贺枫修补完的山蛮杖。 此刻,以李存礼为首的一众高手们正在赶往吴国,准备执行天子的任务。 更准确的来说,是张子凡的任务。 起兵伐燕之后,张子凡觉得吴国这边也不能闲着,得给杨隆演找找事儿,枪打出头鸟,把吴国这个蹦跶的最欢的诸侯国打垮,剩下的人再想跳出来那就困难多了。 而讨伐一个区区刘守光,根本用不到那么多高手,有李星云在军中坐镇,又有他功力大增的张子凡统摄兵马,还有在焊魃的帮助下建立的火器新军与黑鸦军精锐骑兵,这个华丽的阵容收拾三个刘守光都绰绰有余。 李存礼和他麾下的这一大堆高手,也不能闲着不是? 于是,李星云和张子凡一合计,就按照张子凡的意思,让李存礼带人前往吴国,伺机而动。 李存礼的心思又一次活泛了起来。 不良人的情报把如今的吴国情况探查的清清楚楚,假李、孟知祥、朱友文等等高手,听说最近吴国境内还出现了和万毒窟有关的痕迹。 李存礼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但认知也很明确,他清楚,让他收拾那个假李星云和孟知祥还可以,那是小菜一碟,可要是让他去对付朱友文这样的高手,哪怕有殇组织和十三妹助阵,也依旧有翻车的风险。 风险他不想承担,功他又想立,怎么办? 李存礼一下就想到了之前李克用下令,要让他们围杀李星……呸呸呸,天子之时的手段。 幻术与物理杀伐手段相结合。 而恰好,幻术大师大贺枫就在太原大牢里面扣着。 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李存礼在向着李星云禀报之后,把大贺枫从太原大牢里捞了出来。 而后,他还特意实验了一下大贺枫的能力(让十三妹去体验了一下大贺枫的幻术),发现大贺枫这家伙确实不简单。 不实验不行啊,这次可是要面对朱友文这种绝顶高手,虽说他可以纯粹的监视,但功劳在手边,岂能就此放过?上一次见大贺枫出手之时,还是他和那漠北奥姑对抗天子之时。 他一路费劲心思把奥姑和大贺枫护送回来,这两个人一路上吹的是人五人六,给李存礼的感受就是,都快上天了,结果那什么奥姑让天子一脚踢翻,大贺枫练出手都没来得及就被拿下,不实验实验大贺枫所谓的幻术能力里注了多少水,他不放心。 等面对朱友文的时候再去发现问题,到时候出了事儿可够他受的了,而且远在吴国,他们几乎就是一支孤军,救援不便,等到时候出了事儿,援兵赶到的时候,他李存礼的头七都过完了。 但这一实验,还真别说,真给了李存礼一个不小的惊喜。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十面埋伏(1) 经过测试,李存礼发现大贺枫的幻术出乎李存礼意料的厉害。其所用幻术,能使人中幻术而不自知,在幻术中无法辨别真假、五感尽失,犹如待宰的羔羊,即便功力通天也难以破解。 他和他麾下三大高手合力,再加上李存忍与四名殇组织杀手为辅,未必就拿不下假李、朱友文、孟知祥几人,再加上大贺枫的幻术,大事可成也。 不过现在想想,不应该那么早就把殇甲给流放了,应该最后榨干他的价值之后,在流放他。 不过事到如今了…… “巴尔。”李存礼骑在马上,平静的开口道,目不斜视,依旧眺望着远方。 “将军。”此刻,正行至一处狭缝型峡谷,也就是俗称的“一线天”,这种地势易有伏兵,所以巴尔在听闻李存礼开口之后,先是抬头扫视了一眼山谷四周,而后才恭敬的架马来到李存礼身侧,恭敬的抱拳一礼,开口道。 “巴尔,你去把朱友文等人除掉。”李存礼一边望着前方,一边开口道。 “啊? 将军,我? 我?”巴尔一脸Σ(д|||)的表情,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你且附耳过来。”李存礼对着巴尔招了一招手,示意他俯身过来倾听,他自有良策。 “是,将军。”巴尔闻言听令,架马靠近李存礼,俯耳听命。 李存礼开口,开始小声的向着巴尔吩咐些什么。 巴尔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眼珠乱转两下,随后神色一凝。 “请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完成将军的命令。”巴尔对着李存礼抱拳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随后,巴尔策马驱前,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的部下跟上自己,随后,他一扯缰绳,架马向着远方而去。 在身后的人群中,冲出十数骑跟上巴尔的身影。 …… 扬州城。 吴王宫内。 玉柱云开,紫气盈宫,金壁辉煌。红烛高燃,烟雾缭绕,黄绫帷幔垂挂,画栋雕梁瑰丽绝伦,银漆宝座高悬,龙椅威仪凛然。殿内灯火辉煌,宛如星河倒映。 身披着王袍的杨隆演,身着玄冥教鬼王战甲的朱友文,一身玄冥教服饰的钟小葵,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假李。 还有换了一身战甲,有身披长袍,既不失武将威风,有不失书生文雅,一身儒将气质的孟知祥。 还有几名身披铠甲的小将也在殿内,几人正在探讨着该如何应对大梁的猛攻。 前线消息,梁军前锋王彦章一日之内,日不移影,连打吴军大将数名,吴军士气一落千丈,再加之假李大肆屠戮朝臣的后遗症,在梁军的猛攻之下,楚州已然被梁军攻破。 梁军的进攻远比假李想象之中要更加可怕,吴军的士气也比假李想象之中要更加低落。 海州已然是一片飞地,泗州更是岌岌可危,更可怕的是,拿下了楚州,接下来梁军的兵峰便可以沿江而下,直指扬州。 这可把假李气坏了,这些梁军,打李星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卖力呢? 轮到打他假李的时候,那是个个奋勇当先。 不过说实话,别说假李,就连实际上在幕后推动着这场战争的孟婆也没想到能打的这么快。 主要是之前假李的清理手段有些……太极端了。 殿内众人熙熙攘攘,大家吵了起来,也不知最后能吵出什么结果来。 “报。”忽地,屋外一人一边高呼,一边快步走入屋内,在大殿正中央单膝跪下。 “何事?”杨隆演高居于主位之上,看着十分急切的来到大殿内禀报的军士,开口道。 “禀王上,各位大人,城外数十里有一支兵马正在赶来。”那军士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 “什么?大梁的兵马这么快就到了? 这不可能!”孟知祥闻言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上前几步,看向那军士,开口道。 这不可能啊? 他们接到梁军攻破楚州的消息不久,梁军的兵马就是能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扬州城下啊? 更何况,这次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这支兵马便突然出现,怎么可能?且不说沿途城镇,防线,单说他们广布的密探、斥候,也不至于让一支兵马直捣扬州城啊! “有多少人?打什么旗号?”一道冰冷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出,正是假李,他眼神冰冷的看向那军士,开口询问道。 “回诸位大人话,不是梁军,他们打着楚、蜀两国旗号,皆是骑兵,行军路上尘土飞扬,怕是有数千之巨。”那军士对着在场的众人开口道。 “莫非,是楚国和蜀国的援兵到了!”殿内,一小将有些激动的开口道。 “援兵,哈哈哈…… 有援兵!” “如此说来…… 莫非真是楚国和蜀国的援兵?”孟知祥抬手摩擦着下巴,思索着。 “太好了,本王就知道马殷和王建这两个家伙还没糊涂!”杨隆演听闻楚国和蜀国的援兵到了,高兴的从王座之上跳了起来,欣喜的开口道。 殿内原本冷峻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火热了起来。 如果蜀国和楚国愿意增援他们吴国,那么情况将大大改善,最起码不会有灭国之危了。 钟小葵闻言,原本皱着的眉头也开始舒缓了起来,她抬眼望向身侧的朱友文。 鬼王的心情也一定好了起来吧。 但其实……并没有。 “可曾探明他们前来的目的?”假李闻言,皱着的眉头微微舒缓,但片刻后就又一次紧皱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甚,他看向那军士,开口问道。 “额……这……”那军士闻言,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 “嗯?”假李看向眼前来报信的军士,冷哼一声。 “回诸位大人话,小人报信一时心急,尚未来得及探明。”那军士对着在场众人开口道。 “还不再探?”假李看向眼前的军士,开口下令道。 “是。”那军士听闻假李的军令,倒也没在等杨隆演有什么军令,径直起身,便要去再探。 “慢着。”此刻,一道冷冽之中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十面埋伏(2) 众人循声望去,开口之人正是朱友文。 假李看向沉声开口的朱友文,眸中精光闪烁,并未开口打断。 他清楚,朱友文是个老江湖了,虽说是被关了很长一阵子,精神上…… 但朱友文还有很多老道的经验值得借鉴的。 这所谓的蜀、楚援兵来的太蹊跷,在此之前,他们竟未得到任何与其相关的消息,简直堪称诡异。 就算对方兵马尽是骑兵,且昼伏夜出,裹甲衔枚,也不应当让他们收不到消息才是,毕竟楚、蜀两地兵马想到扬州,一路关卡、路途甚多。 除非两国援兵借道其他诸侯之地。 不过有的时候事情坏就坏在没有选择。 谁都知道这援兵来的可疑,可疑极了,可眼下梁军兵临城下,如黑云压城,而城欲摧,楚州陷落,整个吴国朝野上下一片惶惶不可终日之风。 他们在徐温府邸大开杀戒的果报现在来了,为了弥补杀徐温这个过错,他们不得不犯下更大的过错,对徐温的残党大开杀戒。 屠刀能镇住这天下一时,却镇不住一世,在这梁军兵临城下之时,那日在徐温府邸挥动的最后一刀终于是落在了他们身上。 在这个时候,吴国太需要一支援兵了。不为这援兵有能力改变战局,单单为了重振士气。 那军士看向鬼王朱友文,转身抱拳一礼。 “你说来着尽是骑兵?”朱友文看向那军士,冷声开口道。 “禀鬼王,小人心急禀报,并未看清,但见其军阵之中多数都是骑兵。”那军士也没完全探明军阵情况,只是看到了有一大片骑兵,不敢多说,只得如实禀报。 “那可看清了其军中马匹是何种马?”朱友文看向那军士,镇定自若的开口询问道。 钟小葵闻言,心中先是有些疑惑不解,但很快,常年跟着朱友贞混迹于军中的钟小葵就反应了过来自家鬼王的意思。 想辨别这支突然出现在城外的兵马是大梁的伏兵还是蜀、楚的援兵,很简单,不是多数都是骑兵吗? 看其军中的马匹就是了,蜀国马匹多为矮脚马,旗帜、盔甲可以伪装,但那么多的马匹如何伪装? ‘鬼王英明啊。’钟小葵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回鬼王的话,据小人观察,其军中马匹多为矮脚马。”那军士恭敬的回答朱友文道。 “哦?”朱友文看向眼前的军士,点了点头,示意其可以继续完成命令了。 ‘有意思了。’朱友文在心底默默地思索道。 朱友文的心底对于城外骑兵是蜀、楚援兵的可能性大大提高,虽然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备便是了。 毕竟,这世上难不成还有人能凭空变出一大批蜀地马匹来不成? “那……诸位,咱们是不是打开城门,迎援兵入城?”杨隆演有几分急切的看向殿内的众人,焦急的开口道。 假李一脸无语的开口看向王座上的杨隆演。 如此轻易就放下了戒备? 难怪徐温那么欺负你杨隆演,他假李要是徐温,估计也会忍不住犯上作乱的,原因无他,像杨隆演这种蠢货当王上,这不是老天都在给反贼喂饭吗? 不过也好,就是因为杨隆演是这种好控制的废物,他假李才会容得下他。 “钟葵。”朱友文身形不动,淡漠的开口道。 “鬼王。”钟小葵上前几步,对着朱友文抱拳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你带人出城一探究竟。”朱友文开口,对着钟小葵下令道。 “是,鬼王。”钟小葵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恭敬的开口道,而后转身离开。 …… 钟小葵一马当先,冲出扬州城城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宽阔的原野,绿意盎然,如诗如画。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点亮了那些矗立在田间的青山。远处的河水潺潺流淌,似一条清泉,托起了整个风景。几只白鹭自由翱翔,徐徐飞舞,偶尔,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丝花香。 只是钟小葵没有心思去欣赏此刻扬州城外的美景,她的心里只有城外那支来路不明的骑兵。 在钟小葵身后,还跟着十数名身披黑甲鬼面,同样骑着战马的玄冥教众,手持弯刀,紧跟着钟小葵的步伐。 按照之前前来报信的军士的指引,钟小葵很快就找到了城外所谓的蜀、楚骑兵。 远看这支骑兵,确确实实打的都是蜀、楚旗号,这让钟小葵心中稍稍放松了些许。 “来人。”钟小葵立于马上,开口下令道。 “大人。”在其身后,几名玄冥教众连忙上前开口回应道。 “上前叫阵。”钟小葵下令道。 这种事儿当然是让手下人去干咯。 “是。”一名玄冥教众闻言,当即一扯缰绳,向着远方军阵冲去。 …… 某处密林内。 一棵树下,独享枝头绿意,阳光穿透叶间,洒落地面,化作斑驳陆离的诗篇。 大贺枫一身粗布长袍,手拄山蛮杖,单膝跪地,将身形隐匿于树荫之下,山蛮杖在大贺枫内力的作用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鱼,上钩了。”大贺枫淡漠的开口道,这一刻,他自信满满,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尽在掌握。 在他身侧,李存礼一身白袍,靠在一棵树上,双手插在袖子里,闭目养神,对大贺枫的话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大人。”不消片刻,巴尔飞身越至李存礼身侧,单膝跪地,开口道:“来人一身红衣,像是玄冥教失踪已久的钟葵。 还有些许玄冥教众。” “要动手吗,六哥?”李存忍在李存礼身侧,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对着李存礼询问道。 “说了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李存礼看向李存忍,有些不满的开口道。 “对不起,将军。”李存忍闻言,双眸一凝,但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对着李存礼抱拳一礼,开口道。 “不急,放长线钓大鱼。”李存礼毫无语气波动的开口下令道,旋即,他又转向大贺枫,对他开口道:“之前交待你的,都记住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此时归降,或可封赏…… 天下纷争,兵戈扰攘之事,远非一处。 定州。 “可叹如此城池,却未逢明主,以至于此。”李星云立于一匹汗血宝马之上,一身赤、金相间的龙袍,衣袂随着一阵清风拂过而微微飘扬,此刻,大唐的天子望着眼前这座定州城,开口感叹道。 远看定州城墙,一眼便能望见岁月磨砺,风雨洗礼,沧海桑田之意。 与太原、洛阳那等坚城不同,定州城城墙已然有了几分年久失修之意。 破损的痕迹虽有,却隐隐之中蕴含着几分雄浑威严,它如一道历经沧海桑田的长城,巍然耸立于天地之间。 曾经屹立的辉煌,如今被岁月抚摸得斑驳而沧桑,在阳光的照耀下,它的石块仿佛诉说着古老的传说,每一块石头都承载着过往的岁月,见证着历史的变迁。 张子凡一身白色道袍,手持铁扇,同样骑着一匹高头战马,立于李星云身旁,望着远方的城池,清俊的面庞之上满是凝重之意。 “张兄,你说,他怎么选?”李星云望着那城墙之上飘扬着的几面大旗,还有那已然有些破损,需要费些力气才能看清那是“定州”的两个字。 “自然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张子凡闻言,面上的凝重之色少了几分,笑了笑,回应李星云道。 李星云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王处直了。 而张子凡说王处直会投降,这话倒也不是没有依据。 王处直这一生的经历和后世某个国家很像,不过这一世,因为某些改变,这个国家可能还未出现,就要永远的消失了。 乾符六年的王处直:当大唐和堂兄的狗真幸福啊! 乾宁二年的王处直:当大侄子的狗真幸福啊! 光化三年的王处直:我不当大侄子的狗了,我要造反,然后直接把堂兄的儿子赶下了位子,然后……李克用来了。 李克用那是什么人?拎着他的九凤朝阳定唐刀,从黄巢起义开始砍到黄巢起义结束,那一只独眼都不眨几下,眼睛还不干。 从朱温到李茂贞,在到他们的小伙伴,就没几个没让黑鸦军收拾过的。 于是…… 王处直:当晋王的狗真幸福啊! 但是,王处直当了晋王的狗,有一个人不开心了。 那就是朱温。 收拾不了李克用还收拾不了你吗? 朱温亲率大军来到定州城下…… 王处直:当梁王的狗真幸福啊。 这一世李克用在袁天罡的安排下体面的退出了天下这个舞台,王处直又准备当狗了,这一次,他选中了被李星云设计杀死的李存勖。 王处直:当晋王世子的狗真幸福啊。 交杂与梁、晋之间,朱温、李克用在过去对他挥起的屠刀,终于是在这一日,即将在李星云的手上落下。 “生,还是死,这的确是个好问题。”李星云平静的开口叙述道,就只是在叙述这件事情。 抬头仰望天空,万里无云。 “嗯,今天是个好日子。” 在看李星云、张子凡二人身后。 偶有战马嘶鸣,铁蹄踏地,战旗飘扬,猎猎作响,黑鸦军黑色的甲胄闪烁着寒芒,如同太阳下的开放金鳞,熠熠生辉。 黑云笼罩城头,压得城池几欲摧毁,让人心生一种无法抗拒的震撼与恐惧。 重要的不是唐军士卒装备精良,而是他们……多。 人一满万,无际无边,绵延的军阵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犹如蚁穴般密集纷杂,令人目眩神迷。步兵排成方阵,盾牌相连,一门门奇异的,焊魃制作的火炮整齐的排列在军阵之中,宛如一堵坚不可摧的铁墙,将敌人的希望封锁在远方,让人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城上的士卒胆都快要吓破了,他们认得出,那军阵之中的骑兵是“黑鸦军”,而那些奇异的金属制品他们虽然没见过,但是压迫感也是十足。 王处直就在城墙上,一身普通士卒打扮,趴在城墙边上悄咪咪的望着城外的军阵。 在他身侧,一个一身道袍,面容憨厚之人跟在他身边。 “应之,咱们是战,还是降,你快拿个主意啊。”王处直一边悄咪咪的躲在城墙后观察着前方的军阵,一边对着身后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拿个主意。 李应之是个道士,还没什么真本事,纯粹是靠着一些旁门左道的手段坑蒙拐骗,而王处直还偏偏就喜欢巫术,这两人的组合也算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了。 而且王处直对这个李应之不是一般的宠幸,历史上李应之被自己麾下的甲士擒杀之后,王处直暗暗记下了杀死李应之的甲士姓名,在其后的时间里用各种手段将这些甲士全部杀死。 历史上,他也就倒在李应之的养子的手上。 “王上,且容臣卜算一番。”望着城外的军阵,李应之脑门上的冷汗开始丝丝的往下流,他借口卜算之法,实则是想要拖延些时间,好想个什么办法搪塞王处直的同时还能把眼下这一关过了。 容不得李应之不怕,城外的李星云可是据传闻已经先后杀死了朱温、朱友珪、李克用、李存勖这些人的狠角色,连李茂贞都投降了,他们要是负隅顽抗,等城破后只怕是难逃一死。 跑?怎么跑? 不良人名声在外,逃得过天子的兵锋,逃得过不良人的暗箭吗? 城外,军阵前。 “张兄,伱去代……朕,催一催这位北平王。”李星云侧过头看向身侧的张子凡,笑着开口道。 张子凡闻言,也不多言,拍马往定州城而去。 劝降书他都写好了。 练了半年兵,身后有黑鸦军这种天下一流的骑兵和焊魃帮助他们建立的火器军队,同时靠着早年通文馆和不良人的情报深知北地各诸侯麾下士卒实力的张子凡也是稍稍有些飘了。 由不得他不飘,其一,这一世的张子凡跟着李星云就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其二,现在的大唐和天下其他诸侯相比,在国力上已然有了鸿沟般的差距。 就算现在王处直反叛,要平定他也是易如反掌。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及之城破,立斩不赦 张子凡拍马往定州城赶去,一骑绝尘。 躲在城墙后的王处直有些急了,他转头看向李应之,开口道:“快啊,到底是战是降,快为本王卜算一番。” 其实他也清楚,他就不可能是李星云的对手,就连李克用、李存勖、朱温这样的狠角色都不是李星云的对手,何况是他呢? 作为北平王,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一来,他之前站队李存勖,怕是已经得罪死了城外的天子,若是归降,他还能保住手上的权力吗? 历史上,王镕被张文礼斩杀,李存勖要讨伐张文礼的时候,他也是因为害怕失去权力而反对李存勖派兵讨伐镇州,只能说……他这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决策都不奇怪。 李应之闻言,呼吸一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刻,他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如果他说降,但是王处直不开心了怎么办?这家伙不开心是要杀人的。 可要是不降,天子破了定州城之日,王处直是一定会出卖他的。 到时候天子问起来,问王处直为什么造反,王处直就说‘是这个叫李应之的人算了一卦,说我肯定能打赢,我就开打了。’ 思及此,李应之猛地打了一个哆唆。 别看王处直宠幸李应之,李应之平日里也是飞扬跋扈,但在李应之心里,王处直还真没那么靠谱。 靠谱的人麾下,他李应之也不可能起势不是? 李应之猛地摇了摇头,把脑海中不该有的想法驱逐了出去。 “王上,臣卜算……”李应之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着王处直拱手一礼,开口道,但话还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自他耳边拂过,然后狠狠地撞在他们身后的城楼之上。 王处直和李应之,乃至城楼上的一些士兵,还有跟在王处直、李应之身旁的一些将领,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连忙向着其他地方躲去。 插在城墙之上的一面旗帜被刚刚飞过的东西拦腰截断,倾倒而下,落下定州城的城墙,缓缓的飘落在地。 王处直、李应之等寻着刚刚那物体飞过望去,却见是一杆短矛,裹挟着一块布帛,插在城楼之上,那布帛之上隐约还有字体。 王处直、李应之望去之时,那短矛之上还有几缕蓝色的雷光加持于矛身之上,尚未散去。 王处直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这是……”王处直结结巴巴的望着那插着布帛的短矛,开口询问左右道。 “王上,这是通文馆圣主张子凡的五雷天心诀。”那将领一身铁甲,上前一步,对着王处直禀报道。 “张子凡……”王处直呢喃了两句,这个名字他听过,是李嗣源的义子,同时还是李星云的心腹,是现在威震三晋大地的通文馆的圣主。 但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 王处直再往城外望去,张子凡已经架马返回本阵了。 “王上,那短矛上插着的布帛之上……好像有字。”李应之小心翼翼的看向王处直,恭敬且带着几分试探意味的开口道。 “这我知道,劝降的书信嘛。”王处直头也不回的望着城外的军阵,这个时候射进城内的书信除了劝降的书信以外还能有什么? “那,王上,咱们要不要看一下,天子的劝降信上写了什么?”李应之闻言,看向王处直的背影,继续开口道。 “看,怎么不看?”王处直想都没想的直接开口道。 得看看天子劝降他都开了什么条件啊。 “是,是……”李应之连忙应道,随后指挥着身旁的士卒将短矛和上面的布帛取了下来。 李应之摊开布帛,搭眼一看,看清布帛上的字体之后,他先是将布帛团成一团,而后抬眼望了一下王处直,见他依旧在观望,而后悄悄地将手上布帛上的字出示给身旁的众人,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本官没看错吧。” 没有回应,只有众人如死一般的沉寂。 “写了什么?”这时,王处直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他转身来到李应之身前,抬手抓过李应之手上的布帛,一看布帛上的字,他当时也愣住了。 ‘不降我军,则必破此城。 通文馆,张子凡。’ “就这一句?”王处直有些不敢置信的将手上的布帛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却发现……的确只有这一句。 “猖、狂!!!” …… 城外。 张子凡架马回到李星云身边,二人又一次并肩而立,面对着眼前的定州城。 “张兄,你说,他会降吗?”李星云看向身侧的张子凡。 劝降信,那不都该是封官许愿,先画一张大饼把对方糊弄投降了在说吗?你这确定不是在激王处直造反? “陛下放心,这王处直是最软弱、没用的,若他有威胁,李克用焉能容他到今天? 对这种小人,就算要诱之以利,也必须先示之以慑,叫他胆战心惊,若是客气了,他反倒会以为我军软弱可欺。 只要能活命,他会投降的,如果不降……”张子凡抬手,手上铁扇摊开,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寒芒,继续道:“那就正好拿他开刀,杀鸡儆猴。” 鸡,是指王处直,这猴嘛,可就多了。 “若是他降,正好顺势迫降赵王,讨伐燕逆之时,当叫他二人立功赎罪,相信,他们会愿意为大唐献身的。”张子凡继续开口,风轻云淡的开口道。 正说着,远方的定州城城门缓缓打开,一行人自定州城中走出。 “张兄果然神机妙算,佩服。”李星云看向远方走出来的那一行人,靠着惊人的目力,他望清了走在最前方的领头之人,那一身华贵服饰的领头之人他在画像之上见过,正是王处直。 没错,想了想,王处直还是投降了,虽然对方十分猖狂,但……谁让对方有猖狂的资本呢? 反观他们这边,要是负隅顽抗,那恐怕国破家亡的灭顶之灾就要来了,从此放弃权力做个富家翁,哪怕从不过数人,也好过直接死去要强啊。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子饶命啊 定州城前,李星云和张子凡两人架马缓缓的来到王处直身前。 “小王参见天子。”王处直见李星云来到眼前,麻利的跪倒在地,他身后跟着的北平国文武也跟着一起跪倒在地。 “北平王在北地拥兵自重,对抗朝廷,意图谋反,竟也还认当今天子吗?”张子凡立于李星云身侧,先是给李星云打了个眼色,而后看向王处直,冷冷的开口道。 张子凡这冰冷的声音落入王处直耳中,就像索命的恶鬼一般,让王处直如坠冰窟,如遭当头棒喝,大脑一片空白。 “天、天子,小王、小王……”王处直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张子凡可是天子身边的红人,怎么、怎么会突然开口对他发难呢? 他从来没得罪过张子凡啊? “北平王是想说自己很冤枉吗?”张子凡看向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王处直,继续开口质问道。 “圣上,臣请旨站此奸贼。”张子凡又转过头,看向李星云,抱拳一礼,开口道。 “不可,天子,臣冤枉,臣冤枉啊!”王处直跪倒在地,开始不断的磕头,一边磕,一边高呼道。 ‘天子身边有奸佞啊!’王处直一边高呼,一边在心中暗暗的开口道。 “诶,张兄,北平王既能迷途知返,弃暗投明,又怎么能苛责呢?”李星云摆了摆手,平静的开口道。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经典手段。 “朕相信,北平王既然降了,便不会再有二心,北平王,你说是吧。”李星云先是看着张子凡,开口道,而这后半句,则是看着王处直说的。 “是是是……”王处直闻言,磕头如捣蒜一般,连忙开口道。 “既如此,北平王,咱们,就入城吧。”李星云看向眼前跪着的乌泱泱一片的人,平静的开口道。 …… 扬州城外。 钟小葵派出的那一名玄冥教众架马来到军阵前,这玄冥教众一番环顾,这才开始叫阵。 “前方军阵,来此所为何事?!”这玄冥教众开口高呼道。 不多时,一人骑着马自战阵之中冲出,跃马扬鞭,在钟小葵派来叫阵的玄冥教众身前停下。 “马希钺?!”钟小葵一见那人,心中大惊,不由得失声开口道。 身为鬼王的左膀右臂,在上一世朱友文死去后玄冥教的第三任教主,钟小葵不可能不认识这位楚国的大公子。 这可是在楚国权倾朝野的楚国大公子,除了楚王马殷以外,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下一任楚王,包括马希钺和他的弟弟马希声。 “玄冥教?”“马希钺”看向眼前的玄冥教众,皱着眉头开口道。 “阁……阁下是?”这玄冥教众不认识马希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在后方观察着的钟小葵眼前情况不妙,身形一闪,自战马之上消失,下一瞬,她已然来到了马希钺身旁。 这可把“马希钺”吓了一跳,他有些惊骇的一扯缰绳,架马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是什么人? 伱是玄冥教的?”“马希钺”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质问道。 “在下玄冥教钟葵,见过楚国大公子。”钟小葵看向眼前的马希钺,抱拳一礼,同时给身侧的玄冥教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 “玄冥教? 本公子是奉父王之命,率楚、蜀联军军前来驰援吴国的,快叫吴王前来迎接。”“马希钺”骑在马上,神态颇为倨傲的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道。 钟小葵扫视了一下马希钺所骑战马,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不知何时,这吴地竟开了许多紫色的、未知名的花朵,看起来十分艳丽、好看。 不过钟小葵并没有多想,而是看向眼前的马希钺,抱拳一礼道:“在下代吴王多谢大公子驰援,却不知大公子是如何进兵来到这扬州城下的? 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如今却是有失远迎。” “本公子怎么知道!这都是父王他老人家的命令。 父王他老人家叫我一路昼伏夜出,裹甲衔枚,不许走漏半点风声。”“马希钺”骑在马上,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解释道,不过很快,他便不耐烦了,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道:“还不快叫人前来迎接? 我们不远千里赶来驰援,如今大军粮草已然消耗殆尽,难道吴王要将我们这些援兵拒之门外不成?” “请大公子稍后,在下马上回去通禀。”钟小葵对着眼前的“马希钺”抱拳一礼,恭敬的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楚国的大公子,需得有礼些才行。 “快去快回。”“马希钺”没好气的开口催促道。 …… 定州城。 一身披铁甲,手扶宝剑,披着披风,身材颇为魁梧雄壮,面容宽厚的青年正走在大营中。 在他的身侧,还有数名身披铁甲,手持利器的士卒跟随。 此人名唤王都,是王处直的养子,在成为王处直义子之前,他还是李应之的养子。 他确实生的一幅好皮囊,面容英武,身材高大,此刻,他行走在路上,眉头紧皱似是在为什么事儿发愁。 “啊!!!”忽地一声惨叫传入他的耳中,旋即,又是几声惨叫,惨叫声很近,就在他身边,且声音很熟悉…… 正是他那几个仆从。 王都猛地转身,却见一一身白衣,一头白发,面容清俊的美少年,手持铁扇,立于他身后,而在他的身侧,则正是他那几个随从的尸体。 在其周身,还有几道雷光缓缓散去。 敢在我的地盘杀我的人,好生猖狂! 可……谁让他是天子的宠臣,圣眷正浓呢! 王都眉头一皱,但见来人是张子凡,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压下心头怒火,恭敬的抱拳一礼,开口道:“张大人。” “王将军看起来……不大开心啊。”张子凡一手持铁扇,轻轻的拍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看向眼前的王都,笑眯眯的开口道。 ‘最让我不开心的就是你了!’王都对眼前这个在自己的地盘不由分说就动手杀了自己的人的家伙可没什么好感。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能走多远? 张子凡立于王都身前,笑吟吟的看着他,只是他清俊的面容和和煦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并没能让王都对他升起什么好感,反而在心中更加厌烦。 这种笑面虎,最是可怕,最是值得忌惮。 可……他是王处直的义子,还颇为受宠,难道张子凡敢直接在大营之中动手杀了他不成!? “张大人,容卑职一问,卑职的这些手下犯了什么罪,要惹得张大人痛下杀手?”王都看向眼前的张子凡,一手扶在腰间宝剑之上,攥着剑柄,看着眼前的张子凡,冷声开口道。 张子凡闻言,无所谓的笑了笑。 成为通文馆圣主之后,从质疑李嗣源,到理解李嗣源,在到成为李嗣源,这就是张子凡这一路的心路历程了。 当然,只是手段上的些许摹仿罢了。 “难得王将军还有心情质问我。”笑完了,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王都,平淡的开口道。 这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话倒是让王都有些惊疑不定了。 王都听不懂,但不明觉厉,因为张子凡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说一句没有任何用处的废话的。 “张大人此言何意? 莫非在下的人死了,却还不能问一句不成。”王都闻言,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透张子凡的意思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如果是王将军,现在一定是惶惶不可终日,昼夜寝食难安,根本顾不上几个死人。”张子凡平静的越过身旁的几具尸体,一步一步走到王都身前,开口道。 “你,你什么意思? 本……本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都闻言一惊,见张子凡步步紧逼,他不知为何,有些心慌的随着张子凡的前行倒退,此时,他紧握着剑柄的手,已然是松开了。 张子凡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甩在王都身前,与此同时,停下了脚步。 “这是?”王都有些惊疑不定的望着张子凡扔在自己脚下的信件。 “王将军一见便知。”张子凡轻摇铁扇,任由扇风拂过自己的脸颊,看向眼前的王都,笑着开口道。 王都将信将疑的捡起地上的信件,拆开,仔细的读了起来,张子凡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他读完。 “可恨、混账,这是谁写的东西! 竟敢……竟敢如此污蔑本将!”王都读着那字里行间,只觉得胸中一股滞气涌上心头,不由得勃然大怒,厉声开口道。 他双手攥紧手上的信纸,似要把手上的信纸撕成碎片,又好像这信纸是某个人一样。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将手上的信纸撕碎,按耐了下来。 这信上倒也没有其他的信息,就是单纯的甩锅,将之前王处直拥兵自重,投靠李存勖对抗李星云的事情全都推到了王都这个养子的身上,不仅如此,还写的绘声绘色,有模有样,和真的一般。 “可恨,是谁在陷害本将。”王都此时确实是没心思在管那几个被张子凡杀死的亲信了,他确实是要大祸临头了。 这封信,可是天子身旁的红人张子凡拿出来的,那是否说明,天子也看到了…… 想到这里,王都已然有些不敢在想下去了。 “看来王将军是挡了别人的路啊。”张子凡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王都,笑着开口道,说完这一句,他又补充了一句:“弹劾你还有李应之的信有很多,接下来可能会收到更多,王将军还想看吗?” 王都闻言心头一震,他并没怀疑张子凡所言有假,因为他和李应之确实挡了很多人的路,这其中,包括王处直的亲儿子。 “这、这……张大人,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王都一手持着那张已然被他攥的有些皱皱巴巴的信纸,另一只手摆着手,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 不过磕磕巴巴的解释了几句以后,他突然眼前一亮,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开口道:“张大人既然来找我,那便是……我、卑职还有机会?” “当然。”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王都,开口笑道:“有人想把这些东西递到天子眼前,只不过,被本座截了下来。 王大人,为这些东西不出现在天子的眼中,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这句话是骗王都的。 需要李星云看的东西,没有人能截下来,就算有,张子凡也只会是除掉做不该做的事儿的人,而不会是那个试图堵塞言路的人。 这算是张子凡和李星云两人心照不宣的演的又一出戏。 不过……有人弹劾王都和李应之,乃至王都此刻手上把一切的罪责都推给了王都,将他和李应之贬的是一文不值的这封信倒还真不是张子凡伪造的,而是真的。 …… 扬州。 吴王宫。 王宫璀璨华丽,琉璃玉瓦,金碧辉煌,龙凤呈祥,翠阁朱楼,流光溢彩,宫墙缤纷,宛如仙境一般。议事的大殿之上,巍峨华丽,金碧辉煌,龙飞凤舞,琉璃玉瓦,华灯初上,烛影摇曳,龙鳞凤阙。 杨隆演,假李,朱友文,孟知祥等人正焦急的等待着钟小葵的回报。 不多时,一一身红衣,身材娇小玲珑的身影闯入了大殿之中,正是钟小葵,她对着大殿之中的众人一一行礼,而后开口道:“恭喜诸位,城外之人便是蜀、楚联军。” “何以见得?”假李看向钟小葵,上前一步,开口询问道。 “我已探查明了,城外骑兵所骑战马多为矮脚马,梁国战马并非此类,且,我在军中看到了楚国的大公子马希钺。”钟小葵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回答道。 “那又如何解释,他们的骑兵毫无消息的出现在扬州城外呢?”孟知祥看向眼前的钟小葵,开口询问道。 他和假李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他们两人心头此刻都有一种莫名的不详的预感。 “他们只解释说是奉楚王令,必须昼伏夜出,裹甲衔枚,想来,是要防范不良人的探查,在下认为可信。 不管如何,城外的骑兵是真的,既然不可能有援兵凭空出现在城外,那么,又为什么认为梁国的伏兵能越过我们的眼线、斥候,出现在城外呢?”钟小葵侃侃而谈,开口道。 梁国的兵马什么水平,她能不清楚吗?(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伏杀(1) 定州。 大营之中。 “一切,我愿付出张大人想要的一切,不,是我拥有的一切。”王都看向眼前的张子凡,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珠自额头上留下,然后顺着铠甲滴落在地上。 他是真的怕了。 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接下来会遇到陷害,毕竟他和李应之得罪了不少人,王处直的儿子们个个恨他恨的咬牙切齿。 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迅猛,这么致命! “不够。”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王都,一边把玩着手上的铁扇,一边风轻云淡的开口道。 “扑通”一声,王都跪倒在地,而后带着几分哀求之意开口道:“张大人,张大人,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糊涂,失礼了,我该受天打雷劈之刑罚。 我被弹劾,李应之、李大人也应当被弹劾了,可否容小的叫上李大人,一起为张大人备一份厚礼?” “你这是要在搭上李应之、李大人的一切吗?”张子凡俯身,看向眼前的王都,开口道。 这一瞬,给王都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让他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他嘟嘟囔囔的说不出话来,已然一片空白的大脑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可是王将军有没有想过,加上李应之、李大人的一切,依旧不够呢?”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王都,继续开口道。 “可是,可是我……”王都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张子凡开口打断了。 “可是,就算这次你凑够了,侥幸躲过一劫,岂不知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说,伱的运气足够你的脑袋在你的脖子上待几天?”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王都,开口继续询问道。 “这,张大人如能救我,我从此愿奉张大人马首是瞻。”王都左思右想,忽地眼前一亮,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张子凡的裤腿,开口道。 “好,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王都,笑着开口道,这就是他和李兄日后拔除北平王的一根毒刺了。 “诶,王将军,已经是自己人了,怎么还跪在这里,这不是打张某人的脸吗? 王将军,快快请起。”张子凡看向眼前的王都,笑着开口道。 王都闻言,将信将疑的起身,却又听张子凡说道:“你说,从你的大营到北平王的王宫有多远?” “这……末将、末将从未数过,约摸,约摸有……”王都一时之间察觉出了张子凡话中有话,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那你说,你从你的大营走进北平王的王宫,又要用多长时间?”张子凡又一次开口,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 “这……卑职怎么知道,还请张大人教我。”王都看向眼前的张子凡,挤出一抹微笑,笑着拱手一礼开口道。 “你看,我从通文馆走到今天,所用的时间不过数月而已。 跟对了人,很快的。” …… 扬州城。 吴王宫内,众人一片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相互谈论着什么。 不过很显然,众人的心情在因为钟小葵禀报的消息而慢慢放松下来,也变得更加喜悦,很简单,援兵到了城下总比敌军兵临城下要好,好的多。 “楚国的大公子亲至,于情于理,本王都理应出城亲自迎接啊。”杨隆演看向殿内众人,率先开口道。 “吴王英名。”殿内吴国臣子们一片附和之声。 但不知为何,事到如今,明明该是喜事,可假李的心中却多了几分焦虑和不安。 太巧了,巧的都有些太奇怪了。 城外这支援兵来的疑点重重。 而且假李觉得,虽然有唇亡齿寒的道理在,但楚王马殷那个老东西怕是不敢得罪大帅和如今的李星云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投降了活着总比一家人都死在楚王的王位上要好。 他怎么敢把自己的大儿子也派来呢? 可城外援兵却切实的存在着,迎接盟友之事不容拖延,否则恶了马希钺事小,恶了楚国事大。 ‘不能让杨隆演出城,这废物一旦死在城外,整个吴国刹那间便要大乱。’假李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吴王。”于是,此刻,假李开口打断了殿内臣子们夸赞杨隆演的声音。 杨隆演见状,心中略有不快,原因很简单,徐温在的时候他可没这待遇,如今有了,还不让他享受享受? 但见是假李开口,他还是给了对方这个面子,按耐下心头的不快,开口询问道:“何事?” “不良人厉害,更何况,此刻幻音坊、通文馆也都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吴王出城太远,只恐……发生不忍言之事啊。”假李看向眼前的杨隆演提醒道。 “哦对对对……”就在这时候,杨隆演也反应了过来,好像确实是挺危险的。 他弟弟杨溥就是被不良人的人劫走的。 “可是,咱们也不能怠慢了楚国的大公子啊。”杨隆演看向眼前的假李,让马殷那老王八蛋改主意可不简单,今日半分的礼数不周,明日再求援时,可能会遭到对方千方百计的阻挠。 “就请吴王殿下至城门处稍候,而去楚国大营迎候楚军之事,不如,就交给鬼王吧。 在当今的吴国,唯鬼王武功最高,便是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能与鬼王抗衡,些许魍魉之辈,鬼王随手可平。”假李看向了殿内的朱友文,笑着开口道。 以朱友文如今的身份正合适,以对方的武功,就算遭遇了埋伏,脱身也是易如反掌。 “好。”在听到假李的奉迎之时,朱友文这次却并未回绝,如今李星云有鲸吞天下之志向,他还是暂且以大局为重。 “那就请鬼王率百骑,以及吴国国相出城,替在下迎接楚、蜀援兵,连日来,鬼王与楚、蜀援兵都辛苦了,本王会在吴王宫中摆宴,且亲至城门处,恭候鬼王与楚、蜀联军。”杨隆演看向殿内的朱友文,开口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伏杀(2) 扬州城门。 翠绿的柳树垂垂欲滴,轻风拂过,微波荡漾,如诗如画的江水倒映着天空,城门上的瓦片泛着斑驳的光芒,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述说着古城的沧桑与辉煌。 城门前,杨隆演身旁跟着假李、孟知祥,还有一大堆新提拔上来的吴国臣子,一行人打着仪仗,声势浩大的来到了扬州城门前。 在远方,鬼王朱友文架着一匹战马,领着一众吴国士卒往“楚国大营”的方向去了。 数百名骑兵如同疾风般奔腾而去,他们的战马踏起烟尘,铁蹄踏击大地,仿佛是一幅壮丽的油画,战袍随风飘扬,刀枪闪烁着寒光,令人胆战心惊。 …… 扬州城内。 某处十分阴暗的地方。 房间里,阴暗笼罩着一切,几乎没有一丝光线能够穿透,只有几盏烛台发出的幽绿光芒在空气中摇曳,投下诡异的阴影。 在这微弱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蝎子和蜘蛛,在墙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匍匐而行。 偶尔有风拂过,烛台的火苗飘荡间,将它们更加扭曲变形的身影投放在墙上,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一个超越现实的诡异世界中。 一名身着一身紫衣,身上背着各种诡异的配饰,皮肤颜色灰暗,身上纹着诡异图腾的老者,此刻正怀抱着一个银色的小坛子,盘腿于房间之中打坐。 “义父。”尤川一身红衣,从屋外走入此地,在蚩笠面前单膝跪地,开口道。 “何事?”蚩笠开口,语气淡漠的询问道。 “城外有楚、蜀联军至,吴王亲率百官于城门处迎接,鬼王朱友文已率百骑出城。”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禀报道。 “楚、蜀联军?”蚩笠开口,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疑惑之意,开口道。 “义父,此间之事,恐有祸患酝酿于其中。”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平静的开口道。 “何意?”蚩笠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询问道。 “我万毒窟勇士也广布各地,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这,城外的兵马恐怕不是楚、蜀联军,只是、只是……”言及此,尤川犹豫了,并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蚩笠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询问道。 “只是孩儿实在是难以想象,就算城外兵马不是楚、蜀联军,他们是如何悄无声息之间,将一支数千人的兵马带到吴国腹地,扬州城下的呢?”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带着不解和疑惑开口询问道。 城外军阵,他也去探查过,确确实实是数千兵马于其中,这让尤川百思不得其解。 “我儿尤川,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蚩笠一笑,而后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道。 “还望义父为孩儿解惑。”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恭敬的开口询问道。 “哼,眼见未必为真,耳听也未必为实啊。”蚩笠到底是曾经的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见多识广,几乎一眼便看破了城外李存礼的手段。 “义父的意思是说……幻术!?”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一时之间不由得失声惊呼道。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蚩笠对尤川的毛躁表达了不满,在他心中,尤川应该更稳重一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方可。 “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幻术竟能达到如此境地? 而且,梁国玄冥教的钟葵,鬼王朱友文此刻都已在吴国,梁国又哪里来的手段竟能布下如此之大的……”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意味开口询问道。 “玄冥教? 哼,是不良人才对吧。 好了,莫要大惊小怪,有那人在,发生什么都不稀奇。”蚩笠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道。 至于那人的名字……虽然时隔多年,但刻入骨髓的恐惧还是让蚩笠只敢评价,而不敢说出他的名字。 “义父,那人当真如此可怕?”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开口询问道。 “哼,好了,莫要在想了,那等存在离你现在太远。 你且去城外,跟上这位玄冥教的鬼王,见机行事。 切记,如事不可为,保存自身为上。”蚩笠看向眼前的尤川,开口下令道。 “是,义父。”尤川看向眼前的蚩笠,恭敬的开口回应道,而后转身离开。 …… 扬州城外。 朱友文领着百余名骑兵往城外大营而去。 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自信一身神功盖世,就算那城外骑兵皆是伏兵,万军从中,他依旧能全身而退。 毕竟他可是玄冥教的鬼王! 马蹄踏过紫色的花,花瓣飘起而又落下,朱友文并没去看自己的马蹄踏过了什么,就算看了,也不会在意。 …… 林中翠竹摇曳,松涛山风悠扬,枝叶间露珠晶莹,薄雾缭绕若隐若现,鸟鸣声声入耳,花香飘飘满林间,俯瞰群峰起伏,峭壁嶙峋,宛若仙境一般。 大贺枫身旁,李存礼和李存忍并肩而立,在他们身前,则是一众李存礼的手下,包括殇组织的杀手还有巴尔、巴戈、巴也三人。 “来了。”大贺枫开口道,阴恻恻的声音加上可以的腔调,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很不适,但众人也没什么和他交流的意愿。 就在此时,一名李存礼手下的杀手身披黑衣,到李存礼身前单膝跪倒在地,开口禀报道:“大人,只看到了鬼王朱友文和百余名骑兵,没有他人,是否继续等待?” “不等了,巴尔,伱留在此地保护大贺枫,其他人一起上,今日务必留下朱友文!”李存礼沉思片刻便做出了决定,声音冷冽的开口下令道。 对方既然只派了朱友文前来,那便是也看出了城外援兵有诈,继续钓鱼可能一无所获,大贺枫的幻术虽然麻烦,但如果对方有了准备,百般防范之下再难有战果。 倒不如趁着此刻朱友文大意出城斩杀对方,靠着大贺枫的幻术对对方五感的扰乱,他们一起出手,斩杀只能靠气机感应迎敌的朱友文易如反掌!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伏杀(3) 朱友文率领百余吴军士卒,架马按照指引,往“楚、蜀援兵”的大营方向赶去,但出城几十里,却不见半个援兵士卒身影。 朱友文此刻已然发觉了几分不对,但自傲于“天下无敌”的功力,他却并没退去,原因无他,假李、孟知祥等人也察觉到了有问题,为什么还是让他前来? 原因很简单,相信即便是伏兵,他也能全身而退就是了。 “援兵何在?”在朱友文身侧,一名吴军将领看着眼前一片空旷心生疑虑与不安。 人在面对未知之时,总会有难以言喻的惶恐与旁皇。 而在朱友文他们前面,他们沉浸于幻境之中,无法看清的前方,李存礼抽出软剑,在他身侧,则是一众杀手。 “圣上有旨,今日于扬州城外,诛灭反贼朱友文,以正朝纲,杀!”李存礼将软剑一分为二,垂于身侧,凛冽的杀气骤然间带起猛烈的风压,微风拂过,吹的他衣袍猎猎作响。 “在幻境中……死去吧!” 而此刻,朱友文已然感觉到了不对劲,纵然五感被干扰,但他有隐约在大天位之上的功力,对杀气感应很是敏锐。 “怎么回事,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朱友文正在心中暗道,他和身侧士卒却见前方天崩地裂,霎时间地动山摇。 “不好!” “有……有埋伏!” 眼前大地骤然之间塌陷的场景在一众没什么江湖阅历的吴军士卒眼中着实是太惊骇了些。 但这非但没能惊吓到朱友文反而让朱友文寻得了破绽,当太多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之时,那只有一种可能。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从援兵到楚国的大公子马希钺,一切都是假的,至于他们是怎么弄假成真的,朱友文推测,可能是某种巫术,可能是某种幻境。 只需要瞒过探子和前来探查的士卒,靠着他们传递回去的信息,便可轻易易举的瞒天过海,因为自己人是不会欺骗自己人的,就连钟小葵也被瞒了过去。 “有埋伏,调转马头回城。”朱友文开口下令道,周围的吴军士卒闻言分分架马掉头,往扬州城赶去。 但朱友文骑在马上,身形纹丝不动。 “杀!”李存礼下令,李存忍与剩下的四名殇组织杀手齐齐出手,开始屠杀朱友文带来的吴军士卒。 朱友文回头望去,之间一阵微风卷起一堆树叶飞起,拂过一众吴军士卒身侧,吴军士卒宛如被割麦子一般,分分惨叫着倒下,一时之间血沫横飞,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李存礼手挥软剑,一手以行云穿剑直取朱友文面门,一手蓄势待发,巴戈与巴也两人也各持武器,杀向朱友文。 但见朱友文周身阴气大盛,逸散开来,他一拍身下马匹,身形高高跃起,避开了这一招,而后在空中以内力摄来一柄长枪,一把利剑,在落地时,之前的坐骑已然是四分五裂。 在其落地之后,李存忍与殇组织一众杀手紧随其后,发动了第二波攻势。 毒镖裹挟着李存忍与殇组织杀手的内力,如雨点般飞向朱友文,朱友文周身黑雾滚滚,手上点钢枪与长剑舞如梨花,遍体纷纷,似透瑞雪,裹挟着如鬼魅般的护体阴气,招架了这一波攻势。 两轮下来,朱友文虽然毫发无伤,但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原因无他,朱友文自信自己能在万军从中来去自如,纵使是城外数千兵马一起掩杀过来,他也能全身而退,但却是没想到,会中了幻阵。 五感被屏蔽,纵使他是绝顶高手,实力也要大打折扣,只凭气机感应,怕是撑不了多久。 据他感应,他四周怕是有六、七道气息,最弱的也是中天位,最强的已经十分接近大天位,甚至气息与大天位别无二致,其中几人气息隐隐连成一片,仅凭气机感应感应不真切,六、七个高手联手战他,纵使他五感尚在,怕是也未必能稳胜。 仅仅是应对刚刚的两轮硬攻,他已然用尽全力,长此以往,他怕是真要葬身于此了。 要知道,李星云上一世,女帝在五感被扰乱的情况下,仅仅是面对一个世里奇香便已然是险象环生,如今的朱友文面对的情况危险程度要十倍于那时的女帝。 而且,气息隐隐练成一片,这感觉……是上次在李存勖那里遇到的…… “哼,你们以为靠着这点卑劣的手段便可以赢本座吗? 你们当真以为本座什么都没准备吗? 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朱友文冷喝一声,开口冷笑道。 而他言罢,正准备联手进攻的李存礼等人也被他这么一吓,竟是停下了进攻,这也给了朱友文喘息之机,他缓缓运行内力,由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的状态而开始缓缓蓄势,积蓄内力。 言罢,一手由持枪变为挟枪,随后从腰间拉出一枚信号,随后拉响。 信号缓缓升空。 这是朱友文在出城之前和假李的约定,若是中了埋伏,以至于无法脱身,那便拉响这信号,在出城前,他不以为意,但现在,他确实要感谢假李的深谋远虑了。 这信号的烟火落在李存礼眼中,是那么的刺眼。 他仿佛看见了已经到手的功劳正在飞走。 “杀了他。”李存礼咬牙切齿的看着朱友文,对身侧众人开口下令道。 …… 远处,一方树林下。 尤川一身红衣,一头白发,刚刚追上朱友文。 少年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如雪,眉宇间流露着英气,可谓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只是此刻盯着正在被围杀,而险象环生,已然挂了彩的朱友文,紧紧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是类似某种巫术的术吗?’尤川也感知到了场上的不对劲。 但尤川却不知道,他也已经被人盯上了。 …… 另一侧。 “巴尔大人。”大贺枫单膝跪倒在地,手拄着山蛮杖,语气淡漠之中又带着几分自得之意的开口道。 “怎么了?” “有老鼠。”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埋雷 定州。 李星云和张子凡两人并肩走在北平王的王宫内,身边没有跟着侍从,就只有他们两人。 “张兄,如何?”李星云自然是知道张子凡去干了什么,他转头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笑着开口询问道。 虽是疑问,但李星云十分确认张子凡不会失败,这可是他的张兄啊,怎么会失败呢? “不负陛下所托,那王都已然和王处直离心离德了。”张子凡看向李星云,同样是笑着开口道。 眼下对于李星云而言,最重要的是讨灭僭越称帝的刘守光,而讨灭刘守光就需要王处直和王镕这两个人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但李星云并没打算容忍王镕和王处直这两个家伙一直存在下去,说句实话,李星云早晚要杀了这两个家伙。 因为王镕和王处直这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如果不除,对于大唐而言早晚必成祸患。 治疾及其未笃,除患贵其未深,李存勖与李星云对峙之时,这两个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心思选择了站在李存勖那一边,若容他们继续在这北地割据一方,早晚必成大乱。 李星云不敢确保自己一辈子不会犯下任何错误,也不敢确保王处直、王镕这两个虽然弱小,但确确实实是一方诸侯之人不会对大唐的百姓产生威胁。 等讨灭刘守光之后,就是时候除掉他们了,只不过,不需要李星云和他的人动手,要让他们死,只需要假手他们儿子就是了,王都和王处直在此之前只是彼此之间互生嫌隙,但王镕家里那一位就没那么简单了。 上一世,王镕可比王处直凄惨多了。 不良人、通文馆早已将他们的生平调查的清清楚楚,而他们各自的“小集团”内部埋着什么雷,他也是清清楚楚。 思来想去的,李星云也是佩服王处直,他连王都这种定时炸弹都能容得下,而且还是自己亲手往下埋。 他就不怕把自己炸上天? “赵王那边怎么说?”李星云看向身侧的张子凡,想了想,话锋一转,对着他开口询问道。 王镕那边,他们虽然没有大军临城,但也是派了使者前去的,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尚未有消息传来,不过想来是快了,定州、镇州二者互为屏障,我大军已入定州,刘守光在燕地搞得天怒人怨,已是冢中枯骨。 单凭他一个人,王镕定然不敢反抗的。”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陈述道。 “嗯。”李星云点了点头,而后平静的开口道。 此时,天色已然渐晚,太阳慢慢向地平线下沉,天空的颜色逐渐变成淡蓝色。 远处的云彩像丝绸般编织在天空中,绚烂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天色已晚,张兄,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们便各自回去休息吧。”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又看了看此刻已然是快要入夜的夜晚,平静的开口道。 “嗯,我再回去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进军路线,刘守光纵然昏聩残暴,但狮虎搏兔,亦用全力。”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开口平静的道。 “张兄,辛苦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张子凡,点了点头道。 待张子凡远去之后,李星云先是背着手,在原地留了一会儿,平静的欣赏了一下此刻的风景,而后身形闪烁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李星云可没打算住在北平王宫里。 …… 定州。 某处客栈内。 此刻,天色已晚,明月透过窗户洒下来,映照出室内的一片宁静。纱帘轻拂,烛影跳动,古木梁上的画壁上浮现出美丽的景色,古镜反射出花间的人颜,风吹过青瓦,弥漫着芬芳的香气。 一佳人静静地坐在床上,身材窈窕,优雅而富有魅力,彷若古画中雕琢之娇躯,窈窕曲线如弦月微弯,恰似江水轻纹。翘臀挺拔,俏而不媚,玉盘千转,更显风韵绝伦。仿佛秋水盈盈,引得众生遐思迷醉,意犹未尽。 其容颜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美丽,皮肤洁白娇嫩,宛如春日的花朵般绚烂。她的面庞清秀秀丽,五官精致端正,流露出一种纯净和温柔的气质。 正是陆林轩。 此刻,她有些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摇曳着双腿,对面的桌上摆着她的那一柄自出剑庐后就一直带在身旁的断剑,插在剑鞘中,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桌面上,而陆林轩……则是在等着些什么。 忽地,一阵劲风袭来,窗户猛地在极短的时间内一开一合。 这可把陆林轩吓了一跳,她看向突然间出现在客栈之人,见到是李星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呼~师哥,你这跟谁学的,怎么不走门走窗户呢?”陆林轩手抚着胸口,看向眼前的李星云,略带几分调侃意味的开口吐槽道。 “花前月下,佳人静候,由不得我不急啊。”李星云转头笑着看向自己的师妹,同样开口调侃道。 “去,没个正形,先说正事。”陆林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道。 陆林轩既然来了,那当然不可能就只是单纯的来了,然后当个花瓶而已。 虽说现在陆林轩的武功不及张子凡,更远不及她师哥李星云,但练成“乌柳心诀”之后,又连日来苦修武功,现在,之前一直能给陆林轩喂招、教学的上官云阙也只能做到和陆林轩五五开。 凭她现在的实力,在这北地江湖已经没什么人能威胁的到她了。 “如何?”李星云看向眼前的陆林轩,神色一变,开口询问道。 “师哥,我和不良人、通文馆的人调查了一下这个北平王,话说这家伙也太坏了吧。”陆林轩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有些忿忿难平的开口道。 怀着女侠情怀的陆林轩对王处直这种无恶不作的军阀实在是没任何好感,陆林轩总结了一些不良人、通文馆在北平国的分舵这些年调查北平国的信息,只能说……王处直是真该死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伏杀(4) 再说扬州城外。 尤川一眼便瞧出此刻朱友文的状态,但他却并没直接直接冲上去,同时,他心底对于朱友文之前打上天空的信号也没抱有太大希望。 如此庞大的幻术,必然准备了许久,且不说朱友文能不能撑到援兵到来,就算他能,对方便真没有干扰援兵的手段了吗? 以朱友文的功力,尚且毫无反抗之力的中了幻术,何况是扬州城内那些比他功力弱的多的人,整个扬州城内在内力上能和朱友文有一拼的也就他义父蚩笠,但蚩笠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朱友文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所以,惟一能救出朱友文的办法就是他这里想办法解除幻境,在另一面,朱友文活着支撑到了援兵到来。 思及此,尤川心神一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开始寻找释放幻境之人。 行至一处,尤川身形猛地停下,他倒退几步,几乎是同一时间,数枚毒镖闪烁着寒光,裹挟着罡风扎在了尤川之前前行的轨迹之上。 尤川猛地转身,望向毒镖飞来的方向。 只见一面容冷峻、阴鸷,身材魁梧,一身黑衣的男子,双手抱胸,漫步向他走来,在他身侧,还跟着十数名身材魁梧,身披黑衣,手持长刀的杀手。 “看阁下服饰,是万毒窟的人吧,乱世之中,乱世之中,娆疆能恢复几分元气不容易,我劝阁下还是少管闲事。”巴尔看向眼前的尤川,厉声开口威胁道。 刚刚尤川躲过了巴尔的暗算时展现出的实力让巴尔看不清深浅,如果能靠威胁和震慑让对方退去再好不过。 他还要回去保护大贺枫呢。 尤川闻言,并未开口回应,只是手上多了几枚羽毛镖,这一次因为情况特殊,他的那一只宠物小灰并没被他带在身边。 “看来贵客是不打算退去了。”巴尔话音刚落,便打了个手势,示意麾下杀手们拿下尤川。 同时,巴尔身形停在原地不动,一是等着手下们消耗一波尤川,二,则是等待着能否看清尤川的深浅。 尤川抬手,几枚羽毛镖飞向杀来的一众杀手们,同时,他运起内功,迎上一众杀手们。 当先的几名巴尔麾下的杀手被尤川的羽毛镖放倒,尤川身形闪烁之间,便来到一具尸体身旁,抬手拎起尸体旁的长刀,杀入一众杀手之中。 看着尤川大杀四方,巴尔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位李存礼麾下三大高手之首,最得李存礼信任的杀手头目此刻在心底暗暗思索道:‘这家伙不简单啊,功力只怕不在我之下。’ 茂密的树木高耸入云,树下,一名名巴尔麾下的杀手正在渐渐变成尸体,血腥味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压过了来自野花和树木的香气。 尤川这一仗打的很急,下手比之寻常时候更加狠辣三分,倒不是他着急救下朱友文,而是此刻他已然被敌方发现,此刻,他也已经是李存礼的猎物之一。 若是在朱友文被拿下之前他还没能解决巴尔,等李存礼等人抽身开始对付他,那他今日必死无疑。 他不能死,他还没看到娆疆重新富强起来,还没看到万毒窟强盛起来,还有蚩梦…… 随着一阵刀光伴着血影,巴尔麾下的最后一名杀手也已经被尤川解决,但……忙中带着一个亡字。 “乱,则必生差错,而这一念之差,便足以决定你我的生死!” 冷冽的声音在尤川耳边响起,毫无疑问,是巴尔出手了。 尤川刚刚回头,便感到一股恶风袭来,他侧头躲过,发现是巴尔将一柄手下尸体上散落着的长刀当做暗器扔了过来,再看向巴尔之时,却见巴尔挥拳,已然欺身而上,压到他身前的位置。 两人就这样交手在一起,但尤川杀死巴尔麾下的杀手已然消耗了些许内力,且此时正是尤川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之时,这位万毒窟的少祀官一着不慎,被巴尔一拳正中当胸。 尤川被这一拳打的身形暴退数步,直觉口中一片腥甜,还未回过神来,又凭气机感应感觉到一阵恶风直扑他面门,且速度极快。 他勉强扭头躲过,却还是被划伤了脸颊。 巴尔将暗器收回手上的护臂,看着眼前的尤川,冷笑着又一次运起了内力。 “噗!”按耐不住伤势的尤川吐出了一口鲜血,刚刚被巴尔偷袭一招正中胸口,以巴尔的功力,他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我早说了,你不该乱管闲事。 这会要了你的命!”巴尔抬手,以内力将一柄插在自己部下尸体旁的长刀摄入掌中,冷冷的走过一众部下的尸体,看着眼前的尤川,开口道。 长刀刃上闪烁着寒光,如霜雪明。 尤川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口。 …… 而另一边,朱友文早已是险象环生。 即便将所有隐藏的实力一并全部发挥,且将九幽篇催动到了极致,在五感被屏蔽的情况下,被一众高手的围攻下,他又怎能不险象环生。 手上的长矛已然在一次李存礼的进攻中被削断,被他扔下,手上的长剑也已经是豁口满满,破损不堪,距离剑锋崩断已然不远。 他周身上下皆是伤痕,护体的阴气也已经溃散不堪,虽然还环绕在他的体表,但实际上已经距离被彻底打散不远。 朱友文十分清楚,此刻,他的状况非常糟糕,伤口有几处血迹都已经在发黑,怕是对方刀兵之上有毒。 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树林,感知着周围层层叠叠的杀气朱友文心中憋屈异常,以他的功力,虽然就算没中幻术也不一定是李存礼加李存忍加四名殇组织杀手加巴也、巴戈的对手,但绝不至于被压制到如此地步。 在远处,巴戈脖子上缠着一条色彩鲜艳的毒蛇,她开始操纵着背后的卷丝盘,摄起一柄柄刀剑,准备给予朱友文最后一击。 这可是鬼王朱友文的人头,拿下了可是大功一件啊,不过想了想,巴戈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用自己养的那一条毒蛇给被自己操控的一柄刀剑上淬了淬毒。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朱友文之死(1) “在幻境中,死去吧。”巴戈厉声开口,冷峻的面容之上满是阴笑,这蛇毒,即便是朱友文,只要沾染,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现在朱友文周身护体阴气已然接近溃散,绝对挡不住他这一招。 巴戈催动控制住的几柄刀剑,结成剑阵,以淬毒的剑为核心,催动内力,向着朱友文刺去。 以前锋之剑破护体阴气,以后续之间破甲,最后的杀剑,夺命! 见此情形,李存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正的杀招,现在才刚刚开始!”巴戈哈哈大笑,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道。 李存礼和李存忍闻言,各自略微有些皱眉,冷峻的看着朱友文,准备一起出招。 其实若是他们将所有的武器都淬上巴戈的蛇毒,朱友文早就死了,毕竟他们已经让朱友文挂了彩,但当初没想到这一次只钓上来一个朱友文。 李存礼想捞一网大的,有些人最好活捉,比如杨隆演,所以就放弃了淬毒计划,真正核心的杀招交给巴戈一个人就够了。 …… 而另一边。 尤川以手抚膺,嘴角还有班驳血迹。 而他对面的巴尔,手持长刀,冷笑着直扑向尤川,刀刃闪烁的寒光刺眼而又夺目,只耀的尤川双眼一疼。 “逆贼,死吧。”巴尔一边挥刀斩向尤川,一边开口沉声冷喝道。 天子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 “遭了。”尤川心头暗叫不妙,他被巴尔偷袭打伤,此刻不在状态,而现在前有强敌巴尔,后有未知的敌人埋伏,此刻,他已然是身陷险地,十死无生。 却在此时,大地一阵翻覆升沉,只教人觉得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巴尔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有些惊骇,且下意识的回头望向震动感最强烈的地方。 但不过瞬息之间,他便感觉到一股恶风袭向他面门,巴尔以护臂之上暗器打落其中一部分,又侧身躲过了剩下的一部分。 抬眼望去,是尤川的羽毛镖,在看尤川,他已经借着巴尔分神且回头的功夫,和巴尔拉开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再想追赶,只怕已是来不及,更何况,他还身负守护大贺枫的任务在身。 “可恨!”巴尔在心底暗恨道。 折损了一大批精锐的部下,眼看便要建功立业,却被一阵“天灾”阻挡了脚步,这叫人如何不能生恨? 不过恨归恨,巴尔还是转头一刻不停的向大贺枫的方向赶去。 …… 但大贺枫此刻却惊慌的很,因为他的幻术被解开了。 “有人搅乱了天地气机,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一向孤傲的大贺枫不相信有人能以这种方式解开他的幻术。 这突如其来的地动是怎么回事? …… 此刻正在被围攻的朱友文,也突然发觉自己不在幻境之中了。 他看到了! 幻境被解开了! 此刻,一柄利剑裹挟着内力恰好杀至他面门前不远,但朱友文又怎么会惧怕这点雕虫小技? 他掌上运转内力,摄来一阵阴气,挥手便打飞了巴戈射来的利剑,而后又是几柄杀剑袭来,朱友文不过又是一掌,将这第二轮进攻也轻松打退。 此刻,最核心的招数暴露在了他眼前,一柄利剑裹挟着罡风,在剑阵的掩护之下,此刻已然杀至朱友文面门不足三寸之处。 但这点小招数,又怎能奈何得了玄冥教的鬼王? 朱友文甚至都懒得去躲,张嘴便衔住了飞来的杀剑。 而后潇洒的吐掉,就像他上一世应对张子凡的晋星刺那样。 “不错的招数,但我可是玄冥教的鬼王,你居然妄想用这种小把戏,就拿下本王!”朱友文看向巴戈的方向,冷喝一声,开口道。 “幻境被解除了!”李存忍面带忌惮之色的开口道,倒不是忌惮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的朱友文,而是她感应到了,吴国的援兵将至。 “巴尔这个废物!”李存礼此刻心头大为恼火,虽不知刚刚的震动是怎么回事,但想来,是大贺枫那边出了问题。 巴尔可是和他下了军令状,要死保大贺枫的! “上,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李存礼看向身旁的一众杀手,开口下令道。 大贺枫的手段初见杀或可,用不了第二次,一次不成,对方必定百般防备,拿不下朱友文,他这一次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巴戈看向李存礼的方向,开口想要劝阻,他对自己的蛇毒有信心,就是天子也未必能解开…… 额,罪过罪过,她巴戈也就是那么一比喻。 朱友文用嘴沾染了她淬了蛇毒的剑,已是必死无疑,现在他们已然除去了对方一个大天位的高手,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撤退就是了。 但转念一想,也许将军他是想要将朱友文的首级带回去请功呢?于是,巴戈便咽下了已经到口的话。 李存忍和殇组织杀手又一次结成杀阵,压向朱友文,之前朱友文已经有数次中了毒镖之类的暗器,不在状态,他们一轮进攻未必就拿不下朱友文。 朱友文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李存忍要进攻,可现在一来还有李存礼、巴戈、巴也等人虎视眈眈,二来他现在身上伤口太多。 他神功盖世,而援兵也不日便到,可他朱友文难道就要殒命于此? 就在李存忍与殇组织杀手的刀锋要夺走朱友文性命之时,一道周身被紫色罡气环绕的身影,如鬼魅般杀出,他身形快若闪电,刹那间便已经来到朱友文身侧,数招之间,便打退了李存忍和她麾下的殇组织杀手。 “噗!”李存忍不由得摘下面具,而后吐了一口血,来人功力深厚,超乎想象,且下手毒辣,她们力战朱友文和百余名吴国骑兵又有消耗,此消彼长之下,李存忍竟是一个照面就被打吐了血。 “你,你是!”李存礼看向此刻站在朱友文身侧的那道身影。 之间那人一身紫、金、红、三色王袍,头戴王冠,面如冠玉,清俊异常,且身材雄壮,如玉树临风,最是奇异的是,他双瞳异色,且一条手臂之上有着诡异的图腾。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呵,开个玩笑,堂堂鬼王哪有那么容易死 “岐王……李茂贞!”李存礼看着眼前这一道身影,咬牙切齿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本王在此,狼狈为奸者,谋权篡位者,倒行逆施者,都要死!”李茂贞开口,霸气侧漏的对着在场的众人道。 “哼,猖狂!”李存礼以手上软剑直指李茂贞面门,冷冷的开口道:“没有人可以在我李存礼的手上偷走我的猎物。 死!你们今天通通都得死!” “偷走你的猎物? 不,偷这个字,用在你们身上似乎更合适。”李茂贞摇了摇头,身形伫立于原地,如高山一般巍然不动,这般开口道。 “笑话,我偷什么?”李存礼闻言一愣,看向眼前的李茂贞,和手扶胸口,已然有些压抑不住伤势的朱友文,不屑一笑,开口道。 “偷走你们的生命。”李茂贞话音刚落,其身形便随着一阵紫色神芒闪烁而消失不见。 “不好!”李存礼见状瞳孔一缩,片刻后,他只感觉一股恶风自身后袭来。 “将军小心!”巴戈、巴尔两人齐齐开口道,但李茂贞速度太快,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李存礼转身刚刚转到一半,就中了李茂贞重重的一掌,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向高空,李茂贞迎头赶上,在空中又重重的给李存礼补了一脚。 这一脚劲力自前胸打入,贯透李存礼周身,自其背部打出,余波震散林中无数落叶。 李存礼的身形如同炮弹一般飞回。 巴戈、巴也两人身形连忙奔着李存礼而去,李茂贞正欲继续掩杀,李存忍带着四名殇组织杀手迎上,五人联手结阵攻向李茂贞。 李茂贞从容收招,而后会举起一身幻音诀内力,和李存忍五人相持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 但相持了片刻之后,李存忍就扛不住了。 殇组织少了殇甲没有满员,李存忍和几名殇组织杀手又不在状态,而他们对面的,可是岐王李茂贞! 李茂贞运起内力,掌上发力之间,一招便将李存忍与四名殇组织杀手震飞出去。 “跑,跑……”巴尔、巴戈两人于半空中拦住李存礼,但李茂贞施加于李存礼身上的力道太重,两人被这力道裹挟,一起飞出老远才停下。 落地之时,李存礼吐出一口鲜血,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便昏死过去。 此刻,他们已然渐渐能听见隐隐约约马蹄踏地的声音,恐怕是吴国的援兵到了。 “李大人,撤!”巴戈冲着李存忍喊道,而后不管不顾的和巴也一起,带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李存礼先跑了。 “走! 突围。”李存忍开口下令道。 “哼!你们走不……额!”朱友文忽地以手捂住胸口,骤然间变色道:“不,不对!” 朱友文此刻已然反应过来了,他中了毒。 而且是三种。 一种是通文馆秘制的白眉腹的蛇毒,另一种是李存忍殇组织的毒镖,这两种毒都好解,对于朱友文而言,就算没有解药,靠着一身大天位之上的功力,他祛毒也是轻轻松松。 麻烦的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第三种毒素。 这毒侵染性极强,且毒性远超其他两种毒素。 “是什么时候?”朱友文开口,十分吃惊的道。 他一边运转内力遏制毒素扩张,一边仔细地回想刚刚作战的过程和经历。 是那把剑! 那把被他亲口叼在了嘴里的剑! 可恶啊! 朱友文此刻恨不得回到刚刚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嘴咋这么欠呢?什么都叼只会害了自己! 不再犹豫,朱友文盘腿坐下,开始运功打坐调息。 李茂贞思量一番,视线在李存忍等人和朱友文身上徘徊,终是在追杀李存忍和护法朱友文之间选择了后者。 可不能让朱友文死在这里。 “滚,替我给袁天罡带句话,让他看好我的人。 如果她不好,那么本王会让整个大唐的一切……都不会好!”为防李存忍狗急跳墙,李茂贞看向眼前的李存忍,开口冷哼一声道。 李存忍和殇组织杀手等人闻言,话也不敢说,缓缓的后撤,待已经来到安全距离之后,方才施展轻功逃离。 李茂贞漫步走到朱友文身侧。 “刚刚,是你搅乱天地气机,解开了幻术?”朱友文依旧闭目打坐运功,但当李茂贞走到他身侧之时,他还是这般开口询问道。 “正是。”李茂贞看向身侧的朱友文,平静的开口道。 他并没找到大贺枫,而是施展了一种十二峒的蛊术,名曰‘地煞蛊’,以此蛊结合他一身内力掀起了小范围的地动,以此搅乱天地气机,破了对方的幻境。 “多谢。”朱友文开口道。 “哦,堂堂的鬼王朱友文,也会说谢谢这个词吗?”李茂贞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调侃道。 但见朱友文状态不对,李茂贞俯身,搭脉,片刻后,面色凝重的起身。 “好利害的毒。”李茂贞感知了一下此刻朱友文体内肆虐着的三种蛇毒,其中一种,性烈且发作迅速,怕是连他也难以解开。 最起码不研究一番难以解开。 但朱友文体内的蛇毒从注入到完全侵蚀人体而后发作要不了多少时间,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李茂贞解毒。 十二峒中或有高人能解,但李茂贞没到那个境界。 “这毒,你能解吗?”李茂贞神色凝重的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询问道。 他还指望着接下来利用朱友文去对抗李星云、袁天罡等人,好不容易救回来,难道朱友文就这么白给了? “哼,解得开如何,解不开又如何?! 且看我手段!”朱友文开口冷哼一声,双眸之中红色光芒大作。 李茂贞说的没错,这毒他朱友文解不开。 能让巴戈自信的说出“便是毒公、虺王在世也解不开”的蛇毒,岂是那般好解?更何况,朱友文主修武道,还被朱友珪囚禁多年,积累较之其他同境界高手更弱几分。 但解不开,不代表朱友文就没法子祛除毒素,这毒毒到其他人身上,或许那人难逃一死,但他可是玄冥教的鬼王! 而朱友文解毒的法门,就是玄冥教的秘术,玄冥血丹。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损神熬心 玄冥血丹,修行九幽玄天神功到了高深境界方可领悟之秘法。 以修行者自身血液并一部分九幽玄天神功至阴至邪的内力凝成丹形,玄冥血丹入人体内,则溶于血液,其中附着着的施术者的内力也可与人之精、气、神融为一体,毒性如蛆附骨,难以剔除。 可根据场合的不同自行调配血丹的功效,从直接毒杀对方到控制对方,甚至为对方增加功力等等。 中毒则极为难解,除了中玄冥血丹之人同样练成‘九幽玄天神功’,或是这天下间的寥寥数人之外,在无人能解开玄冥血丹之毒。 巴戈的蛇毒能迅速的溶于血液,来不及如其他的毒素那般简单的被祛除,那便不用寻常的手段,连被侵蚀都血液一并从体内扫除便是了。 随着朱友文开始施术,他的气息开始变得更加的委靡,且做呕吐状,不多时,他从口中吐出一枚黑色的毒丹,并一部分黑血,而后,他又是吐了好几大口黑血。 几乎吐血三升。 李茂贞见状,双眸一凝。 “压制住了?”李茂贞看向朱友文,开口询问道。 “可恨!这天下竟有这般阴邪恶毒的手段。”朱友文摇了摇头,恨恨的开口道,此刻,他对以蛇毒暗算他之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这毒不凡,即便是朱友文也只是驱散了大部分蛇毒,还有一小部分蛇毒较为顽固,但已经被他用内力遏制住了,接下来,还需要时间才能彻底驱散。 好在摄入毒素不多,且李茂贞及时提醒,若是李茂贞没有赶到,再拖片刻他可能就栽了,而且他以“玄冥血丹”之法和此法的化用方法取巧解毒也并非没有副作用。 毒素扩散的太快,为了祛毒他几乎吐血三升,伤了元气,而且因为毒素扩散太快,他急于祛毒,凝结“玄冥血丹”祛毒之时他损耗了太多的内力。 他的功力已经从大天位之上跌落回大天位了,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功力,因为所修功法九幽玄天神功不全的缘故,他功力进境本就苦难无比,现在又功力大损。 可以说,巴戈那一小点蛇毒比朱友文从头到尾受的伤和中的毒加起来都要厉害。 而且通文馆的蛇毒和殇组织的毒他还没来得及解。 “烦劳岐王再替我护法片刻,在下伤势过重,实在是难以抑制。”朱友文看向身旁的李茂贞,这般开口道。 此刻功力大损的他也不在把“本座、本王”之类的自称挂在嘴边了,语气也软了,他看向身旁的李茂贞,这般开口道。 在李星云上一世,在凤翔受伤的朱友文对黑白无常二人的语气也是软了下来,只能说,这个人狂是狂了点,但确实不傻。 李茂贞手捏印诀,就借着地利,随手自山间招来几只各类昆虫,昆虫触及朱友文吐出的黑血之后,不消片刻既亡,这让李茂贞心头一凛。 同时在心中再三警告自己,日后遇到那用毒之人……不,遇到所有的天子麾下之人和袁天罡的走狗都要小心。 片刻后,钟小葵、假李等人带领大队吴国军士赶到。 一见立于朱友文身侧的李茂贞,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过钟小葵、假李这等人物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朱友文能让李茂贞站在他身边,那边说明来者是敌非友。 “鬼王,你没事儿吧。”钟小葵一见朱友文此刻凄惨的模样,在感知了一下朱友文身上萎靡的气息,身形闪烁之间,瞬间来到了朱友文身侧。 不应该啊?哪怕城外骑兵尽是敌军,以鬼王的实力,也不至于被打到这么凄惨的地步。 “城外的骑兵呢?”钟小葵左顾右盼,发现自己上一次来探查之时发现的骑兵没了,这般开口询问道。 “钟小葵。”朱友文开口道。 “请鬼王吩咐。”钟小葵闻言,连忙单膝跪地,看向眼前的朱友文,开口回应道。 “去给我抓些内功高强的人来,越多越好。”朱友文下令道,朱友文感应到了,这毒他要想完全驱散,可能还需要时间并且要损失更多的元气。 这个时候,就需要这些人来为自己补足元气了。 而另一边,假李找上了李茂贞。 “见过岐王。”假李看向眼前的李茂贞,笑着拱手一礼,而后继续道:“在下如果没想错的话,便是阁下在敌人的伏击之中出手救下了鬼王吧。” “岐王……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想想这十六年来的经历,李茂贞心中略有一分感慨,他在中原才是岐王啊,而后,他看向眼前的假李,开口道:“阁下这张脸,倒是有些意思。 可你觉不会是李星云,你是谁?” 假李抬手在自己在自己脸上抹了抹,看向眼前的李茂贞,笑着开口道:“岐王说笑了,我不是李星云,谁是?” 李茂贞看着眼前这张布满裂痕的脸,若有所思,但并没有继续开口。 当然,他也没有直接相信假李,毕竟能整出这一张脸来,就很说明问题了。 ‘袁天罡的又一枚棋子吗?’ …… 另一侧。 李存忍带着一众殇组织杀手与巴戈、巴也、巴尔、大贺枫几人围着此刻正昏迷不醒的李存礼。 不多时,李存礼悠悠转醒,感应了一下自身的状态,李存礼只觉得四肢百脉如堵铅铁,沉重无比,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动一下便如刀绞一般痛处。 李存礼视线环顾了一下在场众人,最终落在巴尔、大贺枫两人身上。 “巴尔。”李存礼开口道,但开口后,李存礼发现自己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要虚弱,他继续道:“为什么幻境会解除,给我一个解释。” “将……将军,属下当时正在阻击一名万毒窟高手,那人功力不在我之下,属下刚刚打退他,便见一阵地动山摇,幻术便……”巴尔正说着,将视线转向了大贺枫。 “幻境解除非是我被袭击,而是有人以秘法取巧扰乱了天地气机。”大贺枫手拄山蛮杖,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可恨 “可恨啊!”李存礼仰天长叹,开口道:“我一步三算,竟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这让本将回朝之后如何向天子和晋王解释此次无功而返。” “将军,岐……那人突然杀出,我们没有防备,当今天子乃明德之君,应当能够体察我们的难处。 晋王与圣主又圣眷正浓,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巴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规劝道。 “你懂个……”李存礼简直要被巴尔气笑了,他正欲喝骂,但又觉失了身份,且胸口一股滞气不散,只得作罢。 他急于建功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天子在重用岐王派系的人,他急于建功稳固地位。 在李存礼的眼中,或者说在天下人的眼中,当今的大唐朝廷内部分为三个派系,以“李嗣源”、张子凡和通文馆众人与晋国旧臣为首的晋阳派系,以女帝其旧部为首的凤翔派,还有袁天罡在幕后操纵着的不良人派系。 李存礼虽然麾下兵多将广,但女帝的势力越来越大也着实让他感到了威胁,他原本都设计好了的,靠着幻术伏杀一阵,若能拿下几个反贼头颅,那也算是替天子分忧了。 可谁曾想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脸没露上,倒是搞到狼狈不堪的地步,把屁股露出来了。 “六哥,岐王已然投降于天子,那今日阻拦我们之人是?”李存忍眼珠一转,此刻开了口,她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询问道。 如今大唐高层在女帝投降后,对于岐王和女帝之间的秘闻也大多有所耳闻,只是李存忍刚被放出来不久,她还不太清楚。 “禀门主,在此之前,岐王与女帝实乃一人,岐王踪迹全无已久,只是不曾想,会在此时出现。 而阻拦我们的那一位,正是女帝的兄长,也是真正的李茂贞。”巴尔看向眼前的李存忍,抱拳一礼,开口禀报道。 李存忍闻言,双眼一亮。 “那六哥,既然女帝和岐王乃兄妹,岐王和叛逆份子勾结一处,女帝那边是否?”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暗示道。 李存礼闻言,呼吸一顿,但转而还是摇了摇头。 女帝,还有女帝的侍女,那个叫姬如雪的,都已经何天子睡到一张…… 他这一战损兵折将,虽说麾下重要战力没什么损失,但折损不少杀手,而且还并未建功,实在是不敢再得罪人了。 尤其这个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还能时时刻刻的给他现在的顶头上司吹枕边风。 “将我们此行的遭遇一五一十的传回朝中,不得有添油加醋。”李存礼看向巴也,开口下令道。 “是,将军。”巴也闻言,恭敬的抱拳一礼,而后开口回答道。 “将军。”就在此时,巴戈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了口。 “长话短说。”李存礼胸口闷疼,没好气的开口对着巴戈道。 李茂贞那一脚太狠了。 “我们未必就无法建功,我曾以沙陀族秘法所养之蛇的蛇毒涂于剑上,那剑虽没能刺中朱友文,却让他叼在了嘴里。 此毒不凡,属下自信就是万毒窟也无法解开,这时候,朱友文想来已经毒发毙命了。”巴戈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开口道。 李存礼看向巴戈。 如果朱友文真的死了,那他这一次到还真是不虚此行。 朱友文身为玄冥教教主与大梁皇子,他的存在对于现在大梁的那一位,还有玄冥教的那一位都有着极大的威胁,除掉他肯定是大功一件。 但朱友文的功力在大天位之上,论功力,就连他大哥“李嗣源”也不及鬼王,这一点他们之前在交手之时感受的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的高手很多时候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 巴戈的蛇毒厉害,这他这个顶头上司自然是清楚的,说句难听的话,就是他李存礼中了蛇毒,那也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朱友文万一没死呢? 损兵折将也就罢了,若是在加一条谎报军情,那可够他受的。 “巴尔,本将这里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李村礼看向巴尔,开口道。 “将军,请吩咐。”巴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抱拳一礼道。 “你去城中,打探朱友文有关的消息。”李存礼下令道。 “卑职明白。”巴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恭敬的开口道。 …… 话说回定州。 某间客栈内。 一日,李星云悠悠转醒。 看了一眼身旁佳人仍在熟睡的恬静俏脸,没有多加打扰,替陆林轩盖了盖被子之后,李星云便翻身下了床,而后快速的穿好了衣服,缓缓的走出了房间。 玉被之下少女的身材窈窕,曲线优美,体态曼妙展现的淋漓尽致,李星云起身后,陆林轩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俏皮弧度,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刚一出门,李星云便见到了门前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袁天罡? 你来干什么?”李星云看向眼前一身青衣玄甲之人,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话说回来,李星云有一阵子没见过袁天罡了。 “臣启奏陛下。”袁天罡单膝跪下,看向眼前的少年天子,恭敬的开口道。 “请起。”李星云抬手虚扶了袁天罡一把,看向他开口道。 “天象有异,臣借天地异象卜了一挂,有故人归来中原,请陛下小心。”袁天罡起身,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故人?”李星云抬手摩擦了一下下巴,思考了一下,这个时间点,能被袁天罡特意提一嘴的故人。 是李茂贞吗? “看来天子心中已有计较,臣告退,愿陛下首战告捷,一战讨灭燕逆。”袁天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开口道,而后,他身形一闪,消失在李星云眼前。 独留李星云立于门口处,闭目沉思。 岐王李茂贞可不是个简单角色,想想上一世和李茂贞交手的经历,深厚至极的功力,出神入化的蛊术,李星云就觉得棘手无比。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星云觉得,李茂贞不太可能会成为大唐的“朋友”。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满堂尽是大唐忠良、忠良啊 虽然现在他和女帝已经…… 但一码归一码,李星云觉得,李茂贞不是那么简单的就会放弃自己的理想的人。 最重要的是,现在李星云根本就没能力预判下一步李茂贞的动作,而对方那出神入化的蛊术,着实是个巨大的麻烦。 虽说他如今的功力早已在李茂贞之上,但对方身怀陨生蛊以及各种十二峒奇蛊,若是蛰伏起来作乱,一时半刻之间难以平定。 况且他也做不出用女帝去威胁李茂贞的事情。 “头疼啊。”李星云以手扶额,这般思索着。 要是袁天罡愿意出手,那李茂贞肯定是死定了,但很显然,袁天罡并没这种打算,在他的眼中,李茂贞就像是一道考题一样。 去寻张兄商议一番,还有,伐燕之事务必提前。 李星云心神一动,身形消失在原地不见。 …… 不多时,北平王宫之中,李星云找到了正在处理公务的张子凡。 “陛下。”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面色凝重的起身,抱拳一礼道。 “张兄。”李星云看向起身行礼的张子凡,又见其面色凝重,不禁开口询问道:“张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陛下,这是臣六叔发来的信件。”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自桌上取出一张信纸,递给李星云。 李星云抬手接过信件,搭眼一瞧。 信上内容如下: “吾等奉天子之命,欲伏杀逆贼于扬州城下,本已要建功。 不料岐王李茂贞突然杀出,已至损兵折将,功败垂成。 …… 特上此书,请罪。 李存礼。” 李星云将信纸放在桌子上,而后长叹一声。 “难为李存礼了。”李星云这般感叹道。 李星云上一世和李茂贞交过手,对他的本事在清楚不过,以李茂贞的功力还有那一身出神入化的蛊术,李存礼能把麾下的主要战力都活着带出来,已然是殊为难得的一件事了。 “这岐国已然灭亡,女帝也率部投降,李茂贞却还不死心。 不论这李茂贞如何,如今之计,必须从速伐燕,刘守光不过庸碌之辈,一战可定,若此时不灭,待南方战起,其必为祸一方。 臣已遣使,一面贿赂王镕养子宠臣,一面召王镕领兵与我们一同伐燕,此战必定万无一失。 待北方一统,则南下,势如泰山压顶,天下一战可定!”张子凡娓娓道来,为李星云分析着当下的情况。 …… 镇州。 赵王府。 府邸内建筑巍峨壮观,高大的墙体上栩栩如生地镶嵌着雕花,显得异常华美,红墙黄瓦,柱子高耸,用金箔覆盖,反射着阳光下的金色光芒,两扇高大的双开门,龙凤图案的门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议事殿内,王镕高居主位之上,其麾下的文武分列两侧,武将各个披甲执锐,杀气腾腾,文官与武将相对而立,显得一派文盛武昌之势。 但实际上,自家人知自家事,王镕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边文恬武嬉,没什么人材。 王镕自己也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君主,没有远见,溺于享乐,骄于富贵,好左道,炼制丹药,还妄想过长生不死。 上一世,李星云曾经疑惑,为什么一个虚无缥缈的龙泉宝藏就能调动天下人的贪婪,现在想想,王镕、王处直这样的人能身居高位,刘守光能割据一方而称帝,还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发生的呢。 “还请唐使暂且下去休息,容小王与麾下文武商议一二。”王镕看向殿内之人,平静的开口道,坐于王座之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大殿正中之人身材宽厚,一脸的络腮胡,背后背着一把环首刀,闻言,他随意的拱了拱手,而后转身离开,正是不良人奎因。 直到他走出大殿之后,王镕才看向殿内的文武。 “天子欲召我等一同起兵讨伐燕逆刘守光,我难以决断,诸位可有良策教我啊?”王镕看向殿内一众文武,一捋胡须,面色凝重的对着众人开口道。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话语之中也满是求教的意思,但殿内众人皆是熟悉王镕之人,从他这一番话的称谓之中便能看出王镕的倾向了。 对李星云,他现在的称谓是“天子”,对刘守光,他现在的称谓是燕逆。 王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也不奇怪,原因无他,赵国地窄人稀,国力衰微,这么多年是因为各方牵制,他王镕又左右逢源这才得以幸存。 如今李星云完全有能力一举荡平整个北地,就算王处直、王镕、刘守光三家合力也难逃一败,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现在不投降,等到城破人亡的时候投降可就晚了。 一人从人群之中出列,看向主位之上的王镕,恭敬的拱手一礼,拜道:“如今天子几乎已然是一统北方,兵强马壮,相较天下其他诸侯,国富而民强,兵多而将广。 其势如大日横天,盖天下英雄之盛而莫能与其争,如拒之于门外,恐有杀身灭门之祸,因此,孩儿斗胆,请父亲出兵相助天子讨灭刘守光。” 言罢,那人拜倒于地。 只是拜倒之后,他的面色之中瞬间多了几分狡诈的冷笑,只是很快,他的神态便恢复如初。 “德明言之有理啊。”王镕看向拜倒于地的王德明,欣慰的捋了捋胡须,笑着开口道:“有德明在,我可以放心了。” 文官们对于王德明的话很是认同,纷纷出列而附议,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大殿之上,竟都是大唐的忠臣孝子。 只是在场的一众武将基本上都没动。 “父亲,孩儿有不同的想法!”就在此时,又有一人出列,看向主位之上的王镕,恭敬行礼后,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焦急的意味的开口道。 开口之人名为王昭祚,王镕的长子。 在刚刚,王镕说“有德明在,我可以放心了”这句话时,他的脸色明显阴沉了许多,但很快就克制住了。 “儿啊…… 罢了,说吧。”王镕看向殿内的王昭祚,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九族消消乐(1) “父王明鉴,王德明此言实属妇人之见,迂腐短视!”王昭祚看向主位之上的王镕,恭敬的拱手一礼道,他脸上满是急切之色。 “唉,昭祚啊…… 罢了,你说说看。”王镕闻言,大概已经清楚王昭祚的意思了,但此刻已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自然是不能让王昭祚把话咽回去的,他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王德明闻言,面上非但没有恼怒之意,反到多了几分诡诈的笑意,只是在无人察觉之时,便已然收回,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王昭祚今日注定是自取其辱。 刘守光和他们赵国,乃至互为犄角之势的北平国之间关系并不和睦,但三家相互牵制,倒也相互依存了下来,他们今日助天子灭燕,来日天子削番之时,赵国和北平国又依存于何处呢? 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镕能看不出来吗? 王镕当然能看得出来,但他深知大唐国力之盛,且他深知不良人的利害,不得已只得屈服,更何况,他已经老了。 现在王昭祚站出来和他唱反调,那就是在和他背后的天子、大唐、不良人唱反调。 “父王,李贼……”王昭祚开口,话还没说完,便听主位之上王镕一声爆喝。 “放肆!”王镕抬手拍在座椅的扶手之上,看向王昭祚的方向,气的直哆嗦。 “你、你……”王镕指着王昭祚,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个儿子这么蠢呢? 李贼?是说谁? 是说李星云吗? 这是看他们全家的脑袋在脖子上待的太安稳了呀。 这大殿之上,也许就有袁天罡的人!要说之前不良人解散多年,威视不显,且李星云还是一介江湖草莽的时候,称呼李星云为“李贼”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如此? 是他王镕的基因有问题吗? “父王赎罪。 只是那李星云身份不明,孩儿这才……”王昭祚被王镕一声爆喝吓得一哆嗦,他连忙改了称呼。 他并非不会察言观色,只是他父王要降,而他不甘心罢了。 他是赵王长子,一日赵王没有当过,作为王镕的儿子,还时时处处的要和王德明压制,心中义愤难平。 而且,他害怕呀。 王昭祚怕李星云算后账。 因为他的老婆是朱温的女儿,落到天子手上,他焉有活路? 他知道李星云的厉害,也知道袁天罡的手段,但他别无选择,朱温杀了李星云满门,满门,血债除了血偿,只怕没有他法。 王昭祚是不信,有人能被灭了满门,却依旧能宽宥敌人的。 就算李星云能,袁天罡也能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就算能为了大业宽宥一时,等到他霸业已成,扫灭诸侯天下一统之时,也肯定会有清算。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向死求生,此刻若聚合整个赵国兵马,与燕国联合,未必不能成事,赤壁之战,孙刘不也曾大败曹操? 若倒戈卸甲投降于大唐,来日一小吏,持文书便可擒拿于他,届时悔之晚矣。 “天子的事情,岂是我等臣子可以妄议?”王镕看向王昭祚怒喝道,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父王,漠北动乱已久,儿臣听闻他们杀的是尸山血海,若燕国灭,赵国和北平国又怎么可能继续存在呢? 父王曾向朱温拱手称臣,又曾向李克用屈膝臣服,这两个人都是李星云的死地,如果他迁怒与我们,那我们全族只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王昭祚看向眼前的王镕,苦口婆心的开口规劝道。 “够了,我看你今天是冲到了邪祟,迷了心窍,这才如此,如此的胡言乱语啊。 来人,把这个不孝子给我乱棍打出去,罚他在家中闭门静思。”王镕开口,给王昭祚定下了一个“鬼迷心窍”的罪过,又给他下了一个“闭门静思”的惩罚,便如此的将此事揭过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只是水终有蒸发,消散于无形之时,但说出去的话,落到有心人耳朵里,便永远也挥之不去。 是谓祸从口出。 …… 晚间。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奎因简直快要气炸了,他面如沉铅一般,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王德明,开口询问道。 天子、大帅,这在现在的奎因心中那就是上天赐给大唐的两尊镇国的大神,如今兵临城下,赵国不过是大唐随手可灭的一个小国罢了,区区一个赵王世子,竟敢对天子出言不逊。 “唉,奎因兄,这也就是父王制止的及时,这才没让他吐出更难听的话来。 也是,他是朱温的女婿……”言及此,王德明像是自知失言一般,不在言语。 奎因如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般喘着粗气,捏着酒碗的手也是越发用力。 早在这一番对话开始之前王德明就给奎因灌了几碗酒,交浅言深的忌讳他懂,但酒后吐真言嘛,这个管不住,而且这时候说出来才显得不突兀。 “啪”的一声,奎因手上的酒碗被他生生捏碎,酒水混杂着他被酒碗碎片割伤的伤口流出的血水一起滴落于桌面之上。 “奎因兄,你的手,唉。 是我酒后失言了。”王德明眼神“关切”的望着奎因手上的手,开口关心道,只是关切之意不如眼底。 他清楚,他这一招并不高明,但只要他做了,便够了。 有的时候不需要高明,只需要一个由头就够了,更何况,他说的这些也都是真的,做不得假,奎因就算事后不信,自己一查,必定能查到。 李嗣源能踩着李克用、李存勖……不,现在是朱邪存勖的尸首成为天子的宠臣,他王德明,不,张文礼为什么不可以? 造反、自立为赵王? 不,他要走的更高,如今的大唐如日中天,聪明人该知道上一条大船,等待着水涨船高的时候。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的狂徒,竟然还封为赵王世子,我看,他是活腻了!”奎因运起内功,将酒碗碎片拍在桌上,直至碾成齑粉。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九族消消乐(2) “奎因兄,息怒,息怒。”王德明笑嘻嘻的看向眼前怒发冲冠的奎因道。 “哼。”奎因顺了口气,但仍旧是余怒未消。 奎因不傻,他当然知道眼前的王德明和自己说这些话只怕也是存了拿自己当刀,利用他和不良人的心思,但是奎因已经不在乎了。 天子北伐燕国在即,这个王昭祚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公然跳出来,还敢把什么“李逆”这样大逆不道的词汇挂在嘴边,甚至质疑天子的身世。 tm的,天子的身世还有人能比他们不良人更清楚吗? 而且深思熟虑一番,奎因又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 王镕是没用的,指不上的,王昭祚又是赵王的亲子,嫡长子,是赵王位的第一继承人,要是王昭祚裹挟王镕造反,只待军前,交战之时,若是他临阵倒戈一击,祸及天子,那他奎因岂不成了不良人和大唐的罪人? 上报大帅,此事他必须上报大帅。 “大人,奎因是个粗鄙不堪的武夫,现有要事临身,怕是不能奉陪大人到尽兴了。”奎因思及此,起身,对着王德明抱拳一礼,还算恭敬的道。 “啊,奎因兄替天子办事,不妨事,不妨事。 这天下还有什么事儿能比天子的事儿更急切呢?”王德明起身,对着奎因回了一礼,而后温文尔雅的笑着道。 但言罢,王德明又一次话音一转,看向奎因被酒碗碎片扎伤,还留着血液的手,满是担忧的道:“奎因兄这手上还有伤势,不妨包扎一番,再去不迟?” 这最后一句,名为邀请,实为试探。 “不了,在下还有要事,告退了。”奎因潦草的拱手一礼,而后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开了。 原地只留王德明一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王昭祚啊王昭祚,你就是死在‘昭祚’这两个字上了。”王德明阴笑着看着眼前的酒菜,还有一地狼籍,似是感慨,似是疑惑的道。 “将军。”一旁侍立着的侍者上前,看向眼前的王德明,拱手一礼道。 “什么事儿?”王德明眉头一皱,面色一沉,转过头去看向那侍者,开口询问道。 “将军,大喜的日子,给您换一张好些的席面来吧。”那侍者看向桌子上的浪迹,还有被奎因拍碎的酒碗,而后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对着王德明道。 “大喜?何喜之有啊?”王德明把眼一眯,一边从桌上的一碟吃的只剩一半下酒菜中把奎因拍飞到菜里是酒碗碎片挑出,一边看向那侍者,冷冷的道。 “王昭祚是将军的心腹大患,他得罪了天子命不久矣,岂不是好事吗?”侍者一脸谄媚的笑意,对着眼前的王德明道。 “放肆!”王德明抬手一拍桌案,横眉冷对,厉声怒斥,惊的那侍者一哆嗦,其他的侍者也是战战兢兢,不知今日他家将军这是怎么了。 “今日你之言若传出去,父王发难,本将坐困这镇州城中,岂不束手待毙?!”王德明冷哼一声,对着侍者呵斥道。 “是是是…… 那这菜?”那侍者看向王德明,又一次试探性的问道。 奎因这等武夫吃着席面,造的是乱七八糟,他也是心疼自家将军竟然要屈尊和奎因同席而坐,还百般讨好,这才有此一问。 “下去,都下去。”王德明摆了摆手,开口下令道,示意一众侍者不必在伺候,都出去歇息便是。 待一众心腹侍者皆离开后,他转头看向已经吃了一半的席面,本来面如沉铅的脸色上,笑意越来越浓,最后竟乐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抬手,一边乐,乐完了就吃着桌上剩下的菜,一边自斟自饮,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 王德明府外。 奎因一身劲装,立于王德明府门前,在一众侍者、仆役恭恭敬敬的欢送中离开了王德明的府邸,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此刻已是晚间,奎因又拒绝了其他人为自己撑一盏灯之类的打算,孤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又走了一阵,奎因自顾自的道:“来了。” 一阵窸窣声过后,一名身着黑衣,身佩环首刀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对着眼前的奎因道:“校尉大人。” 天子感念他们不良人的忠贞不二,抬了整个不良人的位子,之前可能看不出什么,可现在,随着大唐的国力越来越繁荣,昌盛,不良人的权柄也就越来越重。 奎因立功不少,升了地煞七十二校尉,位同之前的不良人天罡校尉,出门在外,逢人,哪怕是一方政要,也当得起一句“校尉大人”了,武侠世界的谍报组织,其权势之重,叫常人难以想象。 而今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护国神将尚未满编,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或许不久的将来,奎因还有机会问鼎那天罡三十六星宿。 “去查,查,查查王昭祚都说了什么,然后回报给我。”奎因压着心头的恼怒,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对着一旁的不良人下令道。 奎因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相信王德明的话,当然,他也清楚,王德明大概率不会说谎,只是这事儿,总得证据确凿才好。 “是,校尉大人。”那不良人恭敬的回应道。 “记住!”奎因猛地转身,看向那不良人,开口冷声道。 “是,大人。”那不良人恭敬的回应道。 “要仔细,最好一句一字也不要落下。”奎因对着不良人仔仔细细的叮嘱着。 不良人现在能动用的能量除了之前不良人积累的人脉,现在还要加上通文馆、幻音坊,甚至是玄冥教的情报网。 只能说石瑶对玄冥教的渗透太成功了,时至今日,通文馆和幻音坊尚有不良人无法完全掌握的地方,例如九天圣姬和那几位门主,但玄冥教可是实实在在的握在了他们不良人手里。 就是真朱友文来了,也未必能使唤的动玄冥教。 而这王昭祚若是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那些话,那这话是躲不过他们的耳朵的。 “明白。”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九族消消乐(3) 第二日,正午。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奎因坐在一方暗室内,正听着不良人的禀报,他还没听完,就已经是气的三尸神暴跳。 不止是奎因,打探消息的不良人也被王昭祚的话气了个倒仰。 此刻正是日上三竿,奎因穿的也不少,可却还是被属下禀报的一番话气了个透心凉,极端的忿怒之下,他只觉得血在向头上涌。 王昭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很难听的话。 非常难听。 这话瞒不住天下人,这事儿王镕心知肚明。 但好在被王镕拦了下来,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 王德明本也只是随手一试,王镕觉得看在自己举国而降的份上,天子不会赶尽杀绝,所以就只是斥责了王昭祚一顿,没有再管。 但王镕、王德明乃至奎因都没想到的事实是,王昭祚长了一张嘴,而且这张嘴……不停。 在被王镕斥责,归家之后,他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高谈阔论。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家中不可能有不良人的眼线他便放下了心来,大声的把自己心头的话语全都说了出来。 其中的言论包括但不限于率军假意投降,而后临阵倒戈刺杀天子,还在自己的府邸之中痛骂了天子和大帅许久。 这些都逃不过不良人的眼线,别说不良人,就连这镇州城内的赵国文武的耳目只怕也躲不过。 “不止啊,校尉。 他还骂大帅是老……”奎因面前的不良人说到这里,已经不大敢继续往下说了。 “老什么?”奎因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摆了摆手示意眼前的不良人继续说下去。 “他说……大帅是老、老不死的…… 还有,他还说要联合吴、楚、蜀、燕、梁诸国,并一众小国,合力攻唐,到时候,看大帅能不能以一人之力抵挡百万联军。”那不良人继续向奎因禀报着自己探查到的消息。 “呵,这样的蠢猪,竟然也想效仿先秦的苏秦、张仪,搞合纵连横了!”奎因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可他拍桌子的手刚刚伤过,这么一拍,伤口又一次迸裂,可他恍如未闻。 他虽是个武夫,却也知道苏秦、张仪两人,只待天子一统天下,盛世大同,百姓安居乐业,岂不美哉,可却偏偏总有那么几只臭虫急着跳出来,螳臂当车。 “这镇州城外的枫叶不够红啊。”奎因冷冷的道,鲜血从他掌上渗出,流到了桌子上。 “去,回报天子、大帅,今年就用王昭祚、王镕父子的血,给秋天积点颜色。 同时,依我令召集赵国不良人及一切能调动的杀手组织,准备听令行事。”奎因继续下令道。 “是,校尉大人。” …… 定州。 某处。 屋内。 李星云一身朱红龙袍,坐在主位之上,在他面前,张子凡端着一封书信,正皱着眉头。 “陛下,看来这王昭祚当真是野心勃勃,只是王镕昏聩且老迈懦弱,此事未必是王镕的意思。 我们要不要先讨灭刘守光,而后在寻个机会除去此人?”张子凡看向李星云,郑重其事的提议道。 事分轻重缓急,眼下,还是伐燕更急一些。 “攘外必先安内,镇州地势,于此战颇为重要,若他真临阵倒戈一击,我大军岂不步秦将李信之后尘?”李星云抬手扶额,一边思索,一边回应张子凡道。 李信,曾奉嬴政之命统兵伐楚,结果昌平君临阵倒戈,致使他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此人从此也一蹶不振。 虽然他有装备了旱魃尸祖制成的火器的军队,但毕竟是新军,尚未磨炼成熟,变数颇多。 “嗯。”张子凡点了点头,李星云说的对,凡事不能弄险,急功冒进不可取。 “不良帅行踪飘忽不定,六叔远在吴国,且首战受挫,那要召岐王,或是舵主去一趟吗? 又或者,让我爹或是虺王走一趟?”张子凡看向眼前的李星云,开口询问道。 除去李存礼、袁天罡,有压倒性的实力,能不生出任何变故的处理镇州之事的人就只剩了女帝、三千院。 一个是假岐王,一个是假晋王。 再者就是张玄陵、蚩离。 尸祖焊魃不靠谱,暂不考虑。 “镇州、定州相距不远,何必如此麻烦,舍远求近?”李星云闻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看向对张子凡道。 张子凡闻言一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听陛下话中之意,是要亲自出手?”张子凡有些意外的看向眼前的李星云道。 以李星云的实力,拿下王镕、王昭祚自然不在话下,可这两个小角色,如何值得天子亲自出手? 李星云长出了一口气。 “我只是想,我也是时候学学,如何向袁天罡那样执棋了。 镇州刚好是个不错的练手之地。”李星云继续道。 他还是不习惯自称“朕”。 “而且,更重要的是,王镕既知王昭祚心意,可却并未加以处罚啊。”李星云回想着奎因传回来的情报,轻声呢喃道。 “李兄的意思是王镕有反心? 可这人是最懦弱不经事的,不过靠着时运使然才能苟活到今天,以至于被部下裹挟着想要投降。 他怎么敢有反心?”张子凡循着李星云话中之意向下推演下去,可无论怎么想,现在的张子凡都觉得王镕不敢造反。 可李星云说的却不是这个。 “正是因为他软弱无能,易被裹挟,所以才要提防,他能被裹挟着投降,自然也能被裹挟着反叛。”李星云平静的开口道。 他会想到这一层,主要是因为上一世,王镕被张文礼,也就是奎因信上提到的王德明叛乱杀死,后来在他们启程前往娆疆之时,王德明被李嗣源杀死,赵国也被晋国吞并。 (历史上王德明被李存勖讨灭,剧情中李存勖、李克用死的都太早了,就嫁接到了圣主头上) 能做到这一步足以证明他治下的混乱了,可以说,不摆平他们,赵国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火药桶。 一个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炸的火药桶,包括坐在这火药桶上,捏着引信的王镕本人。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夜晚。 镇州。 王德明府邸内。 王德明结束了一日的劳累,此刻,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侍者已经替他点亮了卧房的灯盏,而他漫步走进屋内。 环顾了一下房间,他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床铺,正准备读会儿书便就寝,忽然之间,整个屋内的所有灯火一瞬间全部熄灭。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王德明被吓了一哆唆,他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不知阁下何人? 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王德明强压下心头面对未知的慌张,颤声道。 “我觉得,你对‘朕’的到来,应该已经有所预见。”昏暗的房间里,在王德明身后,一道平静的声音传入王德明的耳中。 ‘朕!’王德明闻言,心头大震,这个字,这个字的每一个音符都让他极为敏感。 王德明用力的瞥着身后,企图能看清身后之人,但他什么也看不清,于是,他又一遍低头猫腰,一边转过头去瞄着身后声音响起的地方。 但这小心翼翼的举动,在其弄巧成拙之下,却成了一副鹰视狼顾的样子。 思索片刻。 “臣,王德明,参见陛下。”王德明在看清身后来人的脸之后,连忙拜倒在地。 李星云不言不语。 “陛下驾临此地,实在让寒舍蓬荜生辉……”王德明这般说着,只是话说到一半,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李星云平静的坐在一张桌案前,手指颇有节奏的点着桌面,沉声对着眼前的王德明道。 “陛下天威,令臣俯首。”王德明颤颤巍巍的道。 此刻的紧张和害怕并非伪装,因为他确实没想到李星云会亲至于此。 别说他没准备好,此刻毫无准备,便是准备好了,恐怕也难以压下心中的恐慌,这可是李星云。 “你原本应该已经死了,无论是因为你对不良人的利用,还是对赵王的出卖。”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德明,想着他的作为,企图通过其可能在史书上留下的那么几笔,推断些蛛丝马迹出来,又在想着如果是袁天罡会如何,平缓的道。 任你心思万千,三心二意,我自一力压服,是为霸道! 这一番话,语气虽不冷冽,声音也很平和,可落在王德明耳中,却恍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让王德明心头一震。 天子果然看穿了。 是了是了,这点小手段怎么可能瞒得过天子的眼睛,这可是李星云,大唐天子李星云! 怎么办? 该怎么回复? 难道今日,就是我王德明的死期了吗?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臣是大唐忠良,臣是看不惯那王昭祚倒行逆施,不知,不知利用二字从何说起啊?”王德明重重的叩首于地,语气由慌张转为凄厉的道。 “是与不是,便都罢了。”李星云这般道。 王德明闻言,又吓了一哆嗦。 “所以现在,你知道你现在还活着的原因吗?”李星云随手拿起案上一卷书简,一边翻阅,一边道,说话之时视线根本没放在王德明身上。 “我、我……”王德明一时语塞,因为太过紧张而不知该说些什么,豆大的汗珠落在地面上。 李星云随手将手上的布帛丢下,而后平静的起身,滚滚风压自其周身形成,裹挟着极致的压迫感压向王德明,其周身龙袍随风飘动,猎猎作响。 “臣明白,臣明白了! 臣全明白了。 因为、因为我可以成为赵王,我可以成为大唐的赵王!”王德明忽地开口,高呼道。 “说得好,但你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李星云看向眼前的王德明,语气冰冷的道:“给你一个机会,证明给我看。” “臣,遵旨!”王德明捋杆就爬,借坡下驴,倒也是快。 “呼……”王德明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会活下去,不,更准确的来说,他今天不会死。 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想起,在剧烈的紧张之后,他即便努力的想思考些什么,也不由得再难以集中精力。 但他这份轻松并没能持续多久,天子的话音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如遭当头棒喝。 “对了,要快些……”李星云这般道。 他依稀记得,对方在李克用死之前发动了叛乱,杀死了自己的义父王镕,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看似恭顺之辈,实际上并不简单。 “因为七天后,会有一份记录了你和奎因谈了什么的详细卷宗,盛放到王镕面前。” 不知为何,此刻明明无雨,可天空之中一声惊雷炸响,几乎让王德明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姿态。 他还是太天真了。 他以为可以靠自己的智慧、野心一步步的向上爬,可却未曾想,以阴克之术害人的那一刻起,就给自己埋下了致命的祸根。 如果那一天他和奎因说了什么被王镕知晓,那不用说,他死定了。 王镕就算再傻,也不会容许他这般吃里扒外,王镕就算再宠爱他这个义子,也不如亲子王昭祚亲。 他企图借天子之势灭王镕、王昭祚进而取而代之,却未曾想让自己落了个这般骑虎难下的局面。 七天的时间,七天,他必来不及准备充分,皆是就算能赢,也必是惨胜,手上的力量所剩无几。 届时不仅要背上杀兄弑父的骂名,还要将整个赵国拱手让人。 可他已经没有选择,既然已经棋差一招,那就只有认。必须拼死一搏,拼死尚有一线生机,等待唯有束手待毙。 ‘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啊……’王德明在心中这般道,王座之下,从来都是累累的白骨。 他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在和奎因饮酒之时眼底隐藏的不屑,想到了那时觉得王昭祚快死之时的快意,不过数日而已,竟就这般成了一个笑话。 他一直保持着跪倒的动作,不知跪了多久,直到身体支撑不住倒下。 此刻,他才来得及看清,屋内早已没有了天子的身影。 此刻,夜色已深,明月自乌云之中走出,将皎洁的月光洒下,落在梦碎之人的身上…… (本章完) 大型解释单章 嗯,首先给大家道个歉,断更了这么久。 这本书不会太监。 断更的这段时间须弥干嘛了呢……随便开了本新书,成绩我个人觉得还可以,上个月稿费税后一万多…… 说实话,不良人这本写的我道心碎了一地。 在我目前所写的所有书中,不良人这本是最用心的,我仔细的推演了每个人物,最可能的剧情走向,我设计了很多剧情,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 比如前期张子凡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并没有直接对李嗣源动杀心,是后来剧情中李星云套了李嗣源的话,张子凡才起了杀心的。 这个剧情有很多人质疑我,但如果能因为自己身世就直接对养育了自己十余年的义父起杀心,他就不是张子凡了。 我自认对不良人的剧情还是很了解的,不良人的删减剧情,隐藏剧情我都看过,而且是一集一集追的。 再比如,我这本书发布时,不良人第六季才更新了四、五集,算上我内投消耗的十天左右,大概是两三集的时候就动笔了,那个时候我就断定前两集天暗星的杀伐果断是若森的烟雾弹,老李的内心一定还是那个愿意舍身救世的少年。 推演剧情,斟酌语句可谓损心熬神,结果订阅崩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像骂我这样骂其他不良人同人作者,反正我是挨了很多的骂,很多确实给我喷破防了,也删了一些评论…… 书还要写下去,但不管怎么说,作者君也是人,也要生活,这本书的订阅……怎么说呢,三个月全勤还没吃完,我就几乎是纯为爱发电了…… 但可能要慢点,因为确实没收入…… 码字去了。 《不良人,天暗星的重来人生》大型解释单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