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 第1章 楔子 婆娑本多苦,贪嗔痴横行。阿鼻无尽地,轮回也茫然。 在此一方昏暗世界,幽幽冥河浩瀚无边,一些死魂时不时哀嚎着涌出河面,又无奈痛苦的沉沦,经受冥河之水万世涤荡。 何谓冥河,即脱离三界,掌管世间众灵重回六道! 在这灰色世界,最鲜艳的莫过于紫色,似云似雾,亦真亦幻。一轮冥月如冥神的瞳孔,高高悬挂,森然可怕。彼岸的曼陀罗妖艳的绽放着,但就是无法辨清它们的轮廓,虚幻迷离。这里就是冥河的主域,此岸彼岸。 此岸之上,有一扇枯骨堆砌成的巨大死门,兀自耸立,无边无际,青灰色门面上印着一行行冥文。死门紧闭,只有亡魂到来,才会敞开。 前世渺渺,后世寥寥,普度众生,无休无止。 亡魂们会通过死门呆滞的出现在此岸,由无数鬼面罗刹鞭笞着走向冥河,若有违抗,当场吞吃。 到达冥河后,每一个亡魂会乘上自己的前世之船渡河,河中的死魂在嘲笑,在诱惑,在伸手拉扯船只,希望把他们拉进这苦难之地。 在幽幽冥河中深潜着冥河之神“谛听”,它会辨亡魂善恶,为恶者,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赎罪,罪大恶极者,直接沉入冥河,沦为死魂,备受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若亡魂凭前世功德顺利来到彼岸,将入阴曹地府,在阎罗殿面见判官,重回六道,即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三界分六道,天道为一界,即神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合为一界,即亿万凡界。饿鬼道,地狱道为最后一界,即冥域。 …… 世间无数亡魂渡河,如此喧杂,此刻却寂静无声! 巨大死门开着一道缝,地狱挽歌响彻整个空间,所有亡魂跪地,所有罗刹肃静,连冥河上的所有死魂也惧怕的不敢哀嚎。 一叶扁舟正从冥河远处飘来,舟尾上倩影迷离,超凡脱俗。 而在此岸之上,竟然站着数以十万计的黑影,难辨体貌,唯有身影。他们透着一股杀气,一动不动如钉在地面上,这股杀气完全驱散了冥河弥漫的死气。 冥河突然开始波涛汹涌,原本乘船渡河的亡魂开始恐惧不安,但渺小的它们被巨浪吞噬只在刹那之间。冥河深处隐现两道红光,潜伏在冥河深渊的庞大身影准备冲出河面,在充满死气的冥河的渲染下显得十分可怕。 那一叶扁舟也同样在巨浪中飘摇,但绝不会被淹没,舟上之人朱唇亲启,淡淡的说道:“谛听,由我来做主。” 冥河下的庞大黑影闻声后,红光渐渐远去,潜进了深渊。 冥河重归平静,舟上之人负手望向此岸,唏嘘一笑,说道:“想不到以你们的身份,居然可以重回六道。” 此岸上的阵营没有任何回应,彷佛已心死,唯有那杀气昭示着死后的夙愿。 死门上的纹路突然红光大盛,大门咯吱咯吱的缓慢敞开,似乎刚才的缝隙无法让将要来临的大人物通过,跪地的亡魂心生惊恐,连那些罗刹也朝死门后退了几步。 悠远的地狱挽歌震耳欲聋,一道身影在耀眼的白光中渐渐变得清晰,脚步无声,一步百丈,但这身影的每一步,扣人心弦,顷刻间死门轰然关闭,地狱挽歌嘎然而止。 这一刻,那些毫无声息的黑影居然破天荒的收敛了杀气,尊敬之意显而易见。 “你来了。”舟上之人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韵,纵然她堪破生死,是掌管冥河的神,此刻也动了凡心,看来两人之间必有不浅的交情。 来者无话,修长的身影走到此岸边上,只是安静的坐下,右手背托着下巴,双眼紧闭。 “结束了?”舟上之人声音显得落寞。 话音一落,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忽然来者张开双眼,黑色的瞳孔迸射出杀气,注视着彼岸的曼陀罗,渐渐的,双眼变得血红。 虽一言不发,虽脸庞冰封,但静的有些可怕的冥河世界,可以依稀听到来者咬牙的“咯咯”声,随即,他的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杀—— 来者身后数万黑影,瞬间睁开血红双眼,让彼岸之花黯然失色,声势几乎要崩裂整个冥河世界! “算了!”舟上之人的声音如无字梵音般镇住了冥河世界,毕竟她是冥河之主,不容对方放肆。又是短暂的死寂,随后她嫣然一笑,朝来者安慰道:“真不敢相信你能来这,不过,这是一种失望,也是一种庆幸。失望的是你陨落了,庆幸的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竟然没有湮灭。不管怎样,我们百年未见,今日可以一醉了。” “我绝不能重回六道!”来者终于开口了。 重回六道,前世记忆将被抹去,一切重新开始。这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恩赐,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不愿接受的,因为他们在前世,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舟上之人身子微微一颤,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淡淡的说道:“算了,前世已了,一切已经与你无关了。” 亡魂到此,渡冥河而重回六道,这是须弥之戒,万古不变的法则。 来者再次闭上双眼,不再说任何话语。 “纵然你比肩神道最强,纵然你自弃天格,但一切终是过眼云烟,你只能选择放下。”扁舟已经快要靠近此岸了,其实舟上之人也有所担忧,眼前这数万黑影的身份非同小可,随便一个都能震慑神道一方,若有异动,冥河世界将有一劫。 “你真的要渡我过去么?”来者质问道。 “这是须弥之初就存在的法则,没人能违背。”舟上之人略失底气的劝道。因为在来者眼中,不可亵渎的须弥法则绝对是无足轻重。 “如果我说不呢?!”来者虽然没有直视舟上之人,但庞大的威压已经扩散出。果然,没有他不敢违逆的! “呜……” 冥河再次涌动,一阵低沉的兽吼从冥河深渊传来,河水翻滚,众多亡灵惊恐的涌出河面。如大山般的黑影涌现,巨大的瞳孔如日当空,传说中的八尾冥皇兽张开了如黑色旋涡般的巨嘴,河面上百万死魂被吞吸了进去,它们哀怨的挣扎着,但摆脱不了那庞大的引力,紧接着就湮灭的无影无踪。 “滚!”来者俾睨天下般的血红双眼注视着谛听,身下十丈内出现一个血红而巨大的神文大阵,那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谛听咆哮一声,跪地的无数亡魂被无辜震灭,它巨嘴合拢,但也没有走的意思。在这冥河世界的此岸彼岸,它就是主宰,一切亡灵的生死由它掌控,还没有谁敢挑衅它。 舟上之人微微叹息,轻声说道:“谛听,就算他已陨落为亡魂,灭你也在弹指之间,退下!” 谛听有些质疑这句话,但它极为敬畏舟上之人,马上再次沉入冥河,掀起的巨浪好久才平息下来。 舟上之人也见到了来者身下的神文大阵,大为震惊,心生敬畏,也不禁有些怀疑眼前,如此强大的存在也会陨落么?!他究竟是怎样陨落的?! 心中无法平静,舟上之人凝视来者,肃穆的质问道:“你知道回死门的代价么?” “真要这么做么?”来者收起神文大阵,果决起身。他没有回应舟上之人,而是在问身后的数万黑影。 舟上之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有些发怔的注视着眼前一幕的发生。 来者一步步走向死门,而所有黑影开始化为一道道纯白光团飞入他的身躯,义无反顾! “这是要……”舟上之人呢喃道,“是要神魂俱灭,融合本源么?!” 她看到的是一位位神道至强化为本源,以最强之力助来者逆转死门,看到的是一位位神道至强宁愿神魂俱灭,也不要轮回六道,但她却不曾看到的,是来者脸庞的两道清泪,还未落地便消散在空中。 “神无道……” “天无道……” “由我灭道!” 来者痛苦的走向死门,步履沉重,每一道本源入体,意味着一位昔日兄弟湮灭,在这三界六道再也找不回了! “兄弟们,走好!所有的仇,由我孤身一人来背负!”来者站在了死门之前,双臂推出,全身迸发的本源之光耀眼的盖过了空中的冥月。 咔—— 死门居然被推开了! “唉……就算如此本源之力,死门终究是死门!”舟上之人踏上了此岸,死门是怎样的存在她比谁都清楚。 “死门的代价,就是灵魂湮灭,但我是谁?!我是离天!”来者嘴角一扬,一脚踏入死门。 什么也无法左右离天,这是神道的常识,舟上之人瞬间有了决定,急道:“记住,由我助你过死门,重塑肉身,但我出自冥域,所以!” 来者已被死门内的黑暗虚空吞噬,这里空间不停的破碎又修复,他就定在原地。忽然,极远处出现紫色光团,隐隐闪现着一只魔眼,正如黑洞般发出强大的吞噬之力。 “哈哈——”来者狂笑,飞舞长发下的脸庞有了湮灭的觉悟,他的身体周围再次出现血红神文大阵,紧接着自身融入本源光团,而神文大阵一缩,封印住了本源光团,冲向魔眼。 封印的光团在魔眼面前渺小无比,一股股本源之力在消散,此时,一道紫光出现在死门空间,射向光团。 …… 冥河上一叶扁舟远去,舟上之人孤单站立,只看得见其背影,而右边衣袖却是空空。 在此岸,一只巨大的手掌印在了死门之上。 “不管成败,算是还你的恩情了!” 一个声音,只在心间响起。 第2章 赤城行天观 泱泱凡界,道门林立。 三千大世界的尘埃一隅,赤城。 城中某处,有一处破落道观,只有一个破殿,几间小瓦屋,大门上挂着块掉漆的木匾,歪歪斜斜,上书“行天道观”。 道观,在道门中最微,往往生存在修道的最底层,而这行天道观里算上观主也就七八口人,本依附在赤城最大道门赤山门下,谁知一载未交岁贡,已被赤山门除名。 没了赤山门这招牌,行天道观便没了推举优秀弟子入赤山门的资格,也少了诸多其它好处,一下子冷清的无人问津,连日常生活都开始难以为继,观中的苍蝇都比寻常地方来的瘦小。 上方蓝天一碧如洗,某位穿着灰布道袍,拖踩着旧布鞋的中年人站在了破殿门口,迎着朝阳慵懒的伸了个腰,随后挠了挠屁股,顺便放出几股浊气,拉开的道袍下方露出脚毛希拉的小腿,上面还有个快要脱落的狗皮膏。 中年人年岁不大,可头顶早秃,两边的卷毛蓬松如两朵祥云,略微发福的面相,加上滚圆的小眼珠,看上去总带着几分猥琐。 “这些个懒货,太阳都这么大了,还不起床练剑!” “啪!” 中年人刚发起牢骚,一大坨鸟屎正好落在了他的额头,他一见手中的鸟屎,正待发怒,却见一只肥硕的喜鹊落在了破殿前的梧桐树上,尾巴一翘一翘,露出鸟毛凋零的后庭。 “嘿嘿,好征兆!”中年人转怒为喜,将手中的鸟屎擦在木柱上,又撩起道袍擦了把脸,露出一丝不挂的大腿,随后本能的唤了声:“宗阳。” 几声无力的咳嗽传来,一个瘦弱修长的身影从一侧小瓦屋中走出,天已转暖,但他身上依旧裹着厚实的棉布青袄,上面虽打了几处补丁,可格外干净整洁。那一张俊秀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应该说全身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是个病秧子。 中年人虽司空见惯了,但每每看到这可怜的徒儿,心中总生怜悯,随后就化怜悯为动力,誓要在赌场上毫赚一笔,让这徒儿好吃好喝,可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这中年人人称骰子老道,两年前落魄此地,开了这间道观,终日浑浑噩噩,靠赌为生。 宗阳,是骰子老道的大弟子,也差不多是他的儿子,十六年前的一个雪夜,天炸干雷,由他在一处阴森义庄内捡来,因为是寒冬腊月所生,他就按命理单取一个阳字,随他的姓,故叫宗阳。 师徒两人相依为命,一路漂泊,骰子老道总是吹嘘自己出自名门一脉,倒也懂得一些修道之法,辗转之下安身在这赤城,仗着一点剑法立了道观收徒。 “阳儿,赤山门那事你不考虑了?”骰子老道眼神复杂,心事在脸上表露无遗。 “恩。”宗阳面无表情。 半月前,那终年闭关的赤山门掌教巧合看到了宗阳所绘的道符,大赞其是修道的奇才,这件事惊动了整个赤山城,一窝蜂人听闻后立马前来行天道观疯抢道符,这些人中,有的是为了一窥道符,助益修道,有的是买回去镇宅辟邪,而剩下的人,纯粹是另辟蹊径,譬如倒卖赚银子,烧灰吞服治怪病,诸如此类。 此事一出,骰子老道心中矛盾,一边是徒儿做了赤山门掌教的关门弟子,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往后行天道观也会跟着风生水起,但另一边,他也舍不得徒儿改投他人,他也有他的私心与苦衷。 原本的两难,如今有了这样的结局,一丝喜色在骰子老道脸上闪过,他收敛表情,碎念道:“这赤山门也奇怪,掌教这么看重你画符的能力,说你是奇才,要收你为徒,连那几位久不露面的长老真人也亲自来见你,怎么雷声大雨点小,如今也没个下文了,按理那些个赤山门的小辈该抬着大轿来接你了哩!” 咳咳—— 宗阳眼神平淡,心中十分透彻,坦言道:“无根之木,难以为继。” 骰子老道被宗阳这一句话点醒,轻叹一口气,想那赤山门掌教定是得知了宗阳的境况,这才打消了收徒的念头,来个不了了之。 骰子老道凝望着宗阳的背影,心中唏嘘,不想如此一块璞玉,却天妒英才,不禁摇头叹息。沉默片刻后,念由心生,他弱弱的问道:“阳儿,师父要出门,你把这几日赚的道符钱交来。” 宗阳如往常一般,苍白修长的手指摸向腰际,当按到干瘪的钱袋时,叹道:“师父,米缸要空了,这些钱,还是……” 若是往常,骰子老道也就打消了拿钱去赌的念头,但今日不知怎的,一听这话,忽然作嚎啕大哭状,嚷道:“貂蝉啊,我的貂蝉啊,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啊,连阳儿都要管我了,你在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依我的,我这么活着真没意思了啊!” 宗阳剑眉微皱,貂蝉是骰子老道以前喂养的一只蟑螂,感情极深,见师父如此作态,他心中一软,摸出了钱袋。 骰子老道眼角还擎着一滴老泪,一见钱袋,瞬间道袍飘动,以与他体型不相符的敏捷跳到宗阳跟前,一把拿过钱袋,一溜烟没了身影。那只肥喜鹊兴许是被惊到了,对着他骂个不停,兴许是不解气,扑哧着追了出去。 宗阳苦笑着又咳了几声,步履蹒跚的走入破殿,里面四壁空旷,中央的木匣子内摆放着一尊极小的陶泥人像,不知是何方仙人。按骰子老道说的,这人像原本是金身的,只因他手头紧,就替人像脱去金装,普度众生了。 在人像前面架着一柄布满灰尘的长剑,是道观的镇观之宝。骰子老道早些年还会日夜擦拭,但随着他越来越落魄潦倒,也就放着不管了,每每见了还会心生怨气。 每当宗阳见到这柄剑,脑海中就会回想起,师徒两人一路遭人欺凌后,骰子老道最常念叨的那句话:“师父有力量而没勇气,而你有勇气,却没力量。” 宗阳从香案上拿起三根香,借着烛火点燃,随后跪在蒲团上朝人像拜了三拜,祈求自己能摆脱体虚之疾,握剑修道,不再做连剑都提不起,只会画道符的大师兄! 其实说来也怪,宗阳自小虽不得病,但身子虚弱的很,手无缚鸡之力,在他八岁时忽然感觉到腹中有一颗奇怪的大黑丹,说与骰子老道听,只道是胡话,笃定是他在婴孩时未喝过一口人奶,生活又贫苦,落下的病根。 可宗阳一直提及大黑丹,加之他从不撒谎,骰子老道这才放在心上,允诺等手头有银钱了,带他去高深的道门祛病。 几年前某日,骰子老道让一同摆地摊的落魄道友看病,人家居然还煞有其事的指出宗阳体内确实有东西,冠其名曰“魔种”,坑了骰子老道一天的赚头,画了一张道符。事后第二日,宗阳身子未好,但那道友却暴毙街头,死因不明。 至此之后,宗阳也把魔种作为大黑丹的名字,因为不影响生活,久而久之也就忽视了它的存在。 宗阳起身,将三根香插于香鼎,只见星点香灰落于香案,立即拿起怀中的手帕去擦,眼见那柄挤满灰尘的长剑,再次打消去擦拭的念头。 这是骰子老道特意嘱咐的,不准碰剑,除非哪天他驾鹤西去了,到时会传给宗阳。 宗阳一个转身,膝盖碰到了放于一旁的功德箱,自从被赤山门除名,道观再无人来烧香,而这功德香也就一直空到了现在。 其实赤山门的岁贡不是特别高,只消骰子老道不去赌钱,道观上下咬紧点牙关,还是能交上的。 但宗阳从不约束骰子老道赌钱,也从没有怨言,因为他深深明白师父意志消沉,自甘堕落的原因! 因为宗阳就是骰子老道的希望,可偏偏却是天生废物! 自己没了希望,自己的后人又没了希望,那柄剑背后定有什么夙愿压着骰子老道的一生,但又一生无望! 也正因为这样的漂泊人生,这样的痛苦体悟,让宗阳有了高出同龄人的成熟。他走出破殿,回了自己的瓦屋,如今已开春,小院的边角杂草茂盛,可唯独宗阳与骰子老道居住的瓦屋一圈,杂草难生,连蚁虫也改道而行。 不过这诡异的一幕,观内无人察觉。 宗阳又从瓦屋内走了出来,怀中吃力的抱着几身脏衣服,开始身为大师兄平淡无奇的一天。洗衣, 做饭, 打扫, 画道符。 第3章 舛 春雷滚滚,绵绵无绝期,地处干涸之地的赤城终于迎来了生机。 翌日。 骰子老道已如往常般早早出门,六位道观弟子懒散的站于小院内练剑,这几位里入观最久的也不过两年,连基本功都还没练扎实,剑招舞的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这与骰子老道的不上心不无关心,但也恰恰说明了这帮弟子的资质。 院中的老梧桐树发出了新芽,那只肥硕的喜鹊也准备在上面做窝,就连这只飞禽,也懂得一枝一草循序筑巢。 宗阳远远的站在一角,手拿一根竹条练着剑法,他从四岁开始就开始练剑了,师父的压箱剑法早已耳濡目染,只不过练的时候手中从未握过真剑。 一位师弟忽然懊恼的弃剑,一屁股坐向长凳,用手扇着脸嚷道:“大师兄,给我们倒些水来。”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师弟纷纷收剑休憩,一人还拣了颗碎石,信手扔向枝头的喜鹊,准头比刚才的出剑要好上数倍。 “这都什么鬼天气,闷的慌,话说二师兄,你的剑法真是厉害!”排行老幺的师弟最善溜须拍马,因为是新来的,正急着抱大腿。 “那是,二师兄可是我们道观的希望,要是哪天入了赤山门,师父可就跟着沾光了。”三师弟附和道。 这时宗阳拎着水壶走回院子,天气原本闷热,这一出全力,他更加是虚汗直冒,湿了后背。 “谢大师兄!”几位师弟张口说道,都没正眼看宗阳。 老幺眼珠一动,抿了抿嘴,有些试探的说道:“大师兄,能给我去拿个窝窝头么,肚子饿了。” “可以。”宗阳微微一笑,还未来得及拭汗,就往厨房走去。 老幺鬼灵一笑,看来至此之后,全观所有师弟都要骑在宗阳头上了。 其实宗阳根本不予计较,自己已然是废物,道观的希望全落在这几位师弟身上了,若他们能安心练剑,他没有什么不可以辛苦的。 此间,天空层层乌云开始压城,闷雷蠢蠢欲动,大风从四下渐起。 轰—— 毫无征兆,道观的大门居然被人一脚踢开,一干身影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人手一把朴刀。 宗阳急转过身,虽然心跳加速,但仍能冷静分析,行天道观素来无仇家,这些凶神恶煞突然造访,想必与师父有关。 师弟们纷纷起身,宗阳径直迎上去,此时那些人也拥了进来,气势汹汹。 “敢问你们有何事?”四处漂泊惯了,宗阳深谙处世之道,最好不要闹事。 “没什么事,就是来移平你们行天道观而已,哈哈。”领头人扛着朴刀,下巴一扬,整张脸凶的像要咬人的狼狗,身后众人一并狂笑。 宗阳并不为惧,忽然一阵狂风从大门涌进,把他孱弱的身板吹的发飘,他微微一笑,有礼道:“有话好好说。” “呸!”领头人一口唾沫直吐向宗阳,脚尖用力,脚底带风,抬起就一脚。 宗阳如断了线的风筝,硬生生摔落在一丈之外,整个人如狗吃屎般趴在地上,喉间一甜,瞬间咯出一口血,他双手五指握紧,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心中情绪复杂。 “大师兄!”众师弟急道,但无人上前去扶,可想而知宗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宗阳艰难的爬起,心中只念要保住道观,缓回一口气,痛苦道:“家师不在,还望你们先回去,凡事总有商量的余地。” “废物就是废话多。”领头人眼角一瞥,冷笑一声。 “请。”宗阳低着头,又咳出一口血,笃定要恭送他们离开。 “真他娘丢人丢到家了!”二师弟早已按耐不住了。有人敢来闹事,又眼见宗阳如此不济,丢了道观的名头还在其次,关键是丢了他的脸,此时气愤交加,一提剑作势要上。 “行天道观也敢来踩?!”三师弟也自信的出剑了,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大杀一方了。 余下的几位师弟也一拥而上,势必要把废物大师兄丢掉的脸面要回来! “动手!”领头人一吼,身后众人分成两路挥着朴刀利落杀出,另外有一人往后走,关上大门后守着。 “不要!”在狂风中,宗阳无力阻止,因一时气竭,跪在地上起不来,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位自诩的师弟被人秒灭。 短短十息之后,所有师弟都被砍翻在地,惨不忍睹,每人的右手被死死踩住,脖子被刀架着,无法动弹。 “哼,这都练的是什么剑,不堪一击!”领头人啜了一口浓痰,脸上十分扫兴,刀尖指了指行天道观的弟子,吩咐道:“废了他们。” 道观的弟子们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把朴刀已划出寒光,眨眼间几道鲜血溅在地面,每人的右手手筋断了,紧接着他们的左手又被踩住,若左手再废,他们一生再难练剑! 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四起,道观外有人驻足围观,但又有谁敢冲进来?! “不要!”宗阳撕心裂肺的吼道,瞳孔有些发散,还有谁比他更体会过废物的日子,但这样的惨境他又无力挽回。 “哈哈!”领头人很享受宗阳的表情,戏谑道:“谁叫你那倒霉师父敢来万金楼的赌坊偷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免你们这些个弟子学师父为祸赤城,所以特意来废了你们!” 师父会去偷盗,宗阳难以置信,过去日子过得多艰难,师父也不曾干这下九流之事,但道观往日无怨仇,也无利可图,万金楼的人为何会平白无故来栽赃? 宗阳不知哪来的力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大喘着气走向领头人。 “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师弟们。” 领头人眉头一挑,眼中眸光流动,按捺心中的笑意,正色道:“可以考虑,不过你先跪下求我!” 宗阳没有回应,虚弱的他现在视线有些恍惚,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戏谑,心底的一股傲气占据了冷静,淡然道:“杀了我吧。” 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领头人目光一凛,宗阳的这句话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线,握刀的右臂抽动了下,但他最终没有下杀手,因为杀宗阳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 “呔——” 领头人一脚踢中宗阳腰际,宗阳横着弹开,跪倒在地,领头人追过去一脚踩向宗阳的脖子,直接将宗阳踩到地上。 “像你这种废物,活着更会让大爷觉得有意思,哈哈!”领头人说罢解开裤腰带,朝宗阳头上拉了一泡隔夜佳酿。 宗阳一脸死灰,任人凌辱,耳畔再也听不到周遭的耻笑声,整个人如被冰封在万年冰湖中,忘记了呼吸。 “废左手!”领头人一声令下,道观内再次惨叫声四起。 “你们师父的命我们收了,你们就各自滚了吧!从今往后,赤城再也没有行天道观了!” …… 第4章 道无情,我为逆。 不知过了多久,宗阳才从地上爬起,小院内除了一滩滩血迹,就剩师弟们的几把剑,整个道观再无一人。 师弟们都丧胆逃了,行天道观毁了,师父生死未卜,宗阳孑然一身的站在小院中央,一股冷风吹的他全身发凉。 或许是人生所受的苦难够多了,宗阳并没有颓丧,他简单的塞了几个窝窝头,关上道观大门,前往赤山门。 虽然道观已被赤山门除名,但好歹有过交情,宗阳抱着一丝希望,祈求赤山门出面救下师父。只要是钱的问题,他宁可负债一生,做牛做马一辈子画道符,也要保下师父的命。 赤山门在赤城郊外的赤山之上,赤山高千丈,耸立入云,若在山下虽极目也不得见。赤山门祖师在此山开创道门已愈五百年,在凡人眼中,那里就是修仙之地,高不可攀。 修仙,是凡人企图逆天改命的不懈努力,虽然仙道渺茫,但总让人无限向往。一朝羽化成仙,长生不死,掌御天地,这是何等大造化! 赤山门在亿万凡界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极小道门,但在这方圆千里之内,却是只手遮天的巨擘。传说赤山门祖师剑可开山,赤山山峰就是由他移平的,光这威名,无人不俯首膜拜。 待宗阳来到赤山下,已是傍晚,山下有专门供人过夜的草屋,他草草就着山泉嚼下窝窝头,可能是累乏了,不等月上树梢就睡下了。 时至半夜,外面狼嚎阵阵,宗阳心中又因白天之事无法入睡,但山道难行,又是黑灯瞎火,野兽横行,煎熬的等到天亮了些才决心上山。 山下有石阶盘山而上,足有几万阶,换做常人上山也要数个时辰,宗阳低着头,一步一步缓慢而上,阴冷的山风吹的他身体发抖。 从凌晨到日出,再到正午,宗阳艰难而上,从一开始的踏步而上,到最后手脚并用攀爬而上,当他终于看到山门时,十指指头早已磨的鲜血直流,裤子也磨破了,露出青肿的膝盖。 “师父说我虽然天生虚弱,但命硬的跟蟑螂一样,此话不假!” 宗阳心中一念,刚一起身,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山顶的风如罡气,刮得宗阳的衣衫猎猎作响,脸颊生疼,散发飞舞中,他跨过山门,眼前出现一座雄伟的大殿,殿顶两头的檐角各挂着巨大的青钟,随风而动,发出悠远的钟响。 大殿前是一片青石铺就的空地,当中一个巨大的香炉正飘出袅袅烟气,不知怎的,当宗阳来到大殿前时,霎时没了山风。 “来者何人?!”赤山门守门的两位弟子站于大殿前,怀里抱着剑,一见破落邋遢的宗阳就喝问道。 只有特定的黄道吉日,赤山门才会开殿迎客,允许外人前来烧香求道,此时有人前来,难免责问。 “赤城行天道观大弟子,宗阳。” “没看到山下的告示么?!禁止上山,速速下去。”其中一位守门弟子摆摆手,在他们眼里,宗阳自然是低了一等,不想多言。 啪—— 宗阳双膝跪地,目光坚定,乞求道:“我师父被万金楼所抓,生死未卜,求你们出面,救下我师父!” “有这事?!”这位守门弟子还不知行天道观已被除名,心忖有人居然敢欺凌本门底下的道观,一下子来了精神,吩咐道:“你先起来,我速去禀报师长。” 宗阳呼出一口气,感恩赤山门的仁义,但他实在动弹不得,只好继续跪着。 过了不知多久,宗阳只觉头顶的烈阳晒的他发晕,这时那位前去禀报的守门弟子终于回来了,只是冷着脸,说道:“行天道观已不属赤山门下,你们的事也与本门无关,你还是下山吧。” 宗阳一听此言,赶忙解释道:“因道观拮据,所以岁贡耽搁了,但我们一定加紧上交,还望你们先救我师父!” 可能守门极为枯燥,这位守门弟子听宗阳还要申辩,一时来了兴致,身子往柱子一靠,说道:“没交就是没交,本门可不缺一个小道观,根本没必要给你们机会。” 宗阳不曾想堂堂修仙大门会如此现实,强压心中的不爽,规劝道:“同为修道,赤山门又是引领修道的大门,修道之人心存善念,还请你们主持公道!” “呵呵。”另一位守门弟子把剑往肩上一抗,反问道:“要是随便一个破落的家伙,不按规矩上山来要我们主持公道,那我们哪还有时间修道,你以为我们都很空么?!” 宗阳心中唏嘘,且不知赤山门其他人如何,至少眼前这两位,简直是道貌岸然,但求人如在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不顾他们的言辞,继续求道:“恳请你们救我师父!” “还真顽固。”先前那位守门弟子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剑走下台阶,打量着宗阳走到近前,似乎是闻到了宗阳身上的汗臭味和尿骚味,捏着鼻子咒骂道:“你从茅坑里出来的么?!没本事去救人,倒有脸赖着不走,懒得理你,你就跪着吧,看你能跪多久!” 宗阳心一横,将双眼闭上,他还真决定一直跪下去,直到赤山门那些道人能为他所动,前去救师父。 毕竟,这是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 大殿前跪了一个人,这个消息在赤山门内不胫而走,但无人重视,因为像这种渺小的生灵,已经与高人一等的修道仙人无关了。 炎阳炙烤,当守门弟子觉得宗阳熬不到傍晚时,后者直接跪到了皓月当空。 寒气煞人,当守门弟子夜半退入大殿时,宗阳孤影跪于山风中。 一日已过,诸多赤山门弟子开始关心起宗阳的动向,一些弟子更私下打赌,笃定凭凡人的耐力,铁定撑不了多久了。还有一些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宗阳是来求掌门收为关门弟子的,大骂其不自量力,脸皮厚实。 可宗阳如一尊石像,又是跪了一日。 赤山门的弟子开始怀疑宗阳是不是坐化了,两日不进食,换成修道的他们,也该放弃了。 但守门的弟子带回最新的消息,宗阳未死,只是除了鼻息,没有任何反应。 到第三日,连赤山门的师尊长老也有了动静,特意吩咐弟子昼夜监视宗阳,只消有生命之危,即刻喂丹保命。 不管是驱赶宗阳下山,还是让宗阳跪死在大殿前,传出去都是有损赤山门名望的。 第四日大雨瓢泼,淋雨加上受寒,宗阳开始发烧,整个人摇摇晃晃,只消压一根牛毛加身,都可以把他压倒,但他依旧跪地不倒。 这是怎样的意志力?他为什么如此舍命求人救师父?他还没到生命极限么? 整个赤山门都被宗阳影响了,所有人开始关心起他,有几位豪气的弟子,直接向师尊请命,要下山救宗阳的师父,不过立即被师尊关了禁闭。 若这么求一下就要助人,那方圆千里那些苦大仇深之人不都来效仿,赤山门就不用修道了!修道之人切莫食人间烟火,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心灵纯真。 第五日依旧跪着。 第六日一如既往。 如此心性,如此顽强的生命力,赤山门内数位长老师尊都极为赏识,都觉得是遇上了奇才,正要准备收宗阳为嫡传弟子,却听闻他是出了名的先天废物,连掌门都放弃了,个个立马打消了念头。 第七日,整整跪了七日不饮不食,如此壮举,连那些苦修之士也尤为不及,赤山门的掌门终于发话了,简简单单六个字:“喂丹药,送下山。” …… 不要忘了呼吸, 不要忘了呼吸, 不要忘了呼吸, 宗阳只剩这么一个残念,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化成了一块石头,无法动弹,其实他早已没了时间观念。 “小子,醒醒!”一位守门弟子喊了一声,不见宗阳有反应,直接用手掐开宗阳的嘴,将一颗丹药送了进去。 “你真不简单。”守门弟子眼中带着几分尊敬,打趣道:“不过也值了,能吃到这颗丹药,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宗阳早已失了六感,但小半柱香后,他只觉自己不再是一团残念,渐渐感受到一股清凉,随后重新有了身体的感知。 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唇上几处开裂,几丝血溢出,宗阳缓缓睁开了双眼,两位守门弟子映入眼帘。只是这两位,不是上山第一日所见那两位。 “求……求你们……救我师父。”宗阳虚弱的说道。 “唉!”两位守门弟子都摇了摇头,虽很是打击宗阳,但不得不说:“你还是下山吧,掌门发话了,送你下山。” 宗阳听此言怔了良久,最后落寞的起身,不言不语,准备独自下山。 山顶上忽然狂风大作,无数乌云骤现,如临末世一般。 宗阳原本要下山,却见山道边上有一处极高的岩崖,一时心中压抑,走到岩崖最高处,俯视群山,拼劲全力狂吼一声。 为什么! 轰隆—— 似乎是上天有了回应,浓浓乌云中传出一声闷雷。 “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宗阳终于吼出了久藏心底的一句话。 所有乌云汇聚在赤山之上,如一条洪荒乌龙在翻腾盘旋,近在迟尺。如此异象,身在赤山门的所有人纷纷心有所惊! “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宗阳再次吼出。 喀拉—— 电光火石间,一道巨大的雷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向宗阳。 宗阳双眸直视这道雷电,死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解脱了。 瞬息间,雷电即至! “要死了么……”这是宗阳最后的念头,随后就陷入耀眼光芒中,没了意识。 从远处看,只见雷电已劈在宗阳身上,但与此同时,他体内爆发出了白色光团,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一个虚影出现在宗阳身上,面容与他毫无二致,虚影傲望苍穹,俾睨天下,嘴角一扬道:“我离天回来了!” 这虚影转瞬即逝,紧接着一个血红的神文大阵在宗阳身体周围出现,可能是白色光团和虚影的出现触怒了上天,这道雷不但没有消散的行迹,反而更加强劲。 “死门逆生,羲和殿修般若太阳精经。” 一句神言在宗阳脑海回响,而那道雷电终于力竭而散,神文大阵同时收回了他的体内。 第5章 邪魔,一剑 夜空清朗,华灯初上,在赤城中央一条最喧闹的大街上,到处是舞榭歌台,勾栏酒肆,一座金光耀眼的高楼尤为壮观,这里就是凰城街,这就是万金楼。 纸醉金迷纵一生,不曾修道似神仙。不知是哪位自诩风流的才子在泄欲后作下这句诗,成了这里的真实写照。 万金楼大门口两只巨大的汉白石狮子气势威武,昭示着万金楼的地位,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此绕道,不是寻常人都能进此地畅饮豪赌的,更因为门口拴了一个碍眼的人! 希律律—— 一辆乌黑马车在万金楼门前戛然而止,走下一个狭长身影,头带斗笠,身上一件大氅飘动,手中握着一柄红檀长剑。 来人注意到了石狮背后拴着的人,只不过冷笑一声,径直走了进去。 “大哥,你可回来了,弟弟今夜特意歇了生意,为你接风洗尘,哈哈。” 万金楼内响起爽朗的声音,一人身穿锦衣,体态壮实,右手食指上的那枚蓝宝石戒指十分惹眼,他就是万金楼的大老板,彭九。 万金楼的一楼大厅是宴客之地,金碧辉煌,靠里有一宽敞戏台,地面铺着红锦地毯,中间还有一张两丈宽的斑斓虎皮迎宾,原本是虎眼的地方镶了两颗西域玛瑙,慑人的很。 来人进门后一步步走下台阶,身后大门被守门的下人关上了,他摘下斗笠,露出一根青玉簪子,两鬓长长,显然是个道士,年近四十,但一对目光凌厉。他是赤山门内某位长老,彭天。 彭九笑呵呵的迎着彭天上了戏台入座,他特意在戏台上摆了一大桌,大厅四下无人,边上的一位貌美侍女会意,拿起玉质酒壶为两人斟酒。 “九弟,你怎么在门口拴了个人,帮你看门么?”彭天问道。 “哼!”彭九冷笑一声,回道:“那家伙敢在我底下的一间赌坊偷钱,这不拴在门口,一来泄愤,二来警示整个赤城!” 彭天漫不经心的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沉着脸,稍有不悦道:“只是偷钱,你下手也狠了点,何况,做事要低调,你就是脾气太大。” 彭九听闻面色一动,笑盈盈的走过来亲手为彭天斟酒,揶揄道:“嘿嘿,只要有哥哥在,我彭九就能在赤城只手遮天。” 彭天忽然对彭九使了个眼色,示意有旁人在不要多说,怎料彭九觉得无所谓,拍拍彭天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这里可是万金楼!” 可能是为了刻意嚣张,彭九拿起酒杯,扯高嗓子放声说道:“至于狠,想当年你我兄弟两把剑闯入李府,杀尽李府所有护卫,早在那时起,我彭九就起了狠心!在道上混就要狠,狠的让人怕,这不那案子至今无人敢查,哈哈!” 说到这,彭九阴冷发笑。 彭九意兴满满灌下一杯酒,转身目视那侍女,两眼泛着凶光,后者惊恐的低下了头,只听他吩咐道:“去,让下人把佳肴上桌!” 侍女应了一声惊慌离开。 …… 在万金楼外,那脖子上拴着铁链的人原本昏迷着,夜空中不知哪来一滴水珠,恰巧落在他光秃的头顶,在一丝凉意的惊扰下,身子一颤,醒了过来。 这人正是被禁锢了多日的行天道观观主,骰子老道。 此时的骰子老道,脑袋周围那两团头发不再蓬松,耷拉的粘在一起,脑门和脸上都有几处淤青,一边脸颊肿的厉害,应该是被打掉了槽牙。 除了褴褛的道袍,从脸色上无法判断骰子老道受了多重的伤,但看起来明显很虚弱,只见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狗碗,发现里面盛了些泔水,赶忙颤巍巍的凑过去,用手抓起就一通胡乱猛吃,顽强的生命力体现的淋漓尽致。 三分下肚,饱暖起思念,骰子老道想起了宗阳,不禁老泪纵横,他最担心宗阳的处境,这么赖活着就为了能再见一面宗阳,刚捡起一片菜叶要吃,却见眼前莫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骰子老道生怕是幻觉,用沾满汤水的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两行老泪喷涌而出,失声道:“阳儿!” 宗阳确实来了,夜色中长发飞舞,那张苍白的脸格外醒目,双眸如两点星光,虽然无神,却异常瘆人。他默默的站着,身子在颤抖,因为映入他眼眸的,是骰子老道的断脚! 骰子老道的双脚被生生砍掉了,虽然伤口上抹了药,但已经开始发脓,大片脓血流在垫着的破草席上,粘稠一片。 “阳儿,你怎么来了!”骰子老道急声道。 宗阳目光一动,看到了师父消瘦的脸庞,还有那急切的神情,瞬间捏紧了手中的剑。虽然他依旧沉默,但滔天杀意正在一腔热血中酝酿! 骰子老道凝视着宗阳,想在宗阳跑之前再仔细看一眼,但多日未见,他忽然有种不认识宗阳的感觉,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他忽然有种错觉,多年来幻想的那些画面,是不是成真了? 有朝一日,我一手抚养成人的爱徒,将会手握长剑,俾睨天下! 宗阳忽然一收凶戾之气,目光变得柔和,单膝噌的跪地,伸出手握住骰子老道脏兮油腻的手,痛心呢喃道:“师父。” 骰子老道窘迫一笑,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目光有些游离的说道:“阳儿,是师父拖累了道观,更拖累了你。” “师父,你真的偷钱了?”宗阳不忍接受这个事实。 骰子老道避开了宗阳灼热的目光,嘴唇不自主的抖动,几息后才勉强点了点头,随后面色转为和蔼,将手摸入怀中,掏出一只有些馊了的鸡腿。 “阳儿,这是师父特意给你留着的,就当是给你过生日了,本想偷点钱给你吃顿好的,谁知道走江湖那么多年,偷钱是头一遭,生疏呐~嘿嘿。” 鸡腿塞进宗阳的手里,骰子老道习惯性的舔了舔手里残留的丁点油腻,这些年师徒俩能吃到荤的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 宗阳明白了骰子老道的苦心,望着手中的鸡腿,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娘的,师徒情深也别在这地演,滚!” 没来由一声咒骂,一腿带着劲风扫向宗阳小腹,他被强力踢趴在地,鸡腿掉落,但手中的长剑牢牢握住。 “阳儿,你快走!”骰子老道虽然腹中有千言万语,但容不得拖了。 宗阳抬起沾满尘土的脸,正好见到来人一脚踩住鸡腿,用力拧了拧,再一脚踢向骰子老道,骰子老道如沙包般闷声倒飞,但脖子上拴着的铁链一紧,硬生生把骰子老道从半空扯下,痛的骰子老道差点昏死过去。 师父有力量而没勇气,而你有勇气,却没力量! 却没力量…… 却没力量! 骰子老道似乎在呼喊着宗阳的名字,但后者的耳膜如被隔离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嗡嗡”声,一股怒气终于冲上心头,他霎时失去了理智。 骰子老道与守门的下人同时大惊,因为宗阳的乌黑双眸渐渐化为慑人血眼! 一阵狂风卷起飞沙吹过,宗阳缓缓站起,苍白右手按住了剑柄,在手腕之上出现了黑色魔纹,弥漫着浓重的黑气,妖异诡魅,而这把行天道观尘封已久的剑,终于出鞘了! “啊!什么怪人,是邪魔!”守门的两个下人瞬间被眼前这诡异可怖的一幕吓的屁滚尿流,往后一退,叫嚷着推开了大门。 大厅的彭九一见异动,吊睛暴喝道:“什么事?!在瞎嚷嚷什么?!” “九爷,外面来了个邪魔!”随着两个守门下人的话音一落,宗阳持剑走了进来。 众目睽睽下,宗阳脚步悄无声息,偌大的空间,静的唯有长剑慢慢出鞘的声音。 彭天一见双眼血红的宗阳,不禁眉头一皱,心忖这是什么古怪道法? “什么出息!还不去叫人!”彭九瞳孔缩起,终究是见惯了场面的恶霸,他醒悟过来一拍桌子,起身去拿兵器。 其中一个守门下人被喊回了魂,脚步虚浮的蹿上了楼,片刻间,一群提着朴刀的凶恶护卫冲下楼来,约莫八九人,而宗阳也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 “戚——怎么是你!”领头护卫那张如临大敌的脸一松,他认出了宗阳,而他正是那日去移平行天道观的领头人。 “他是谁?”彭天警觉的问道。 “行天道观那个出了名的废物大弟子!” “哦?”彭天一听此言,心中大定,看来刚才自己是多虑了,一个区区的道观大弟子,怎能有什么上得台面的道法,无非是雕虫小技罢了。 “砍了他!”提刀回来的彭九气冲冲的命令道,双眼盯着宗阳,像极了嗜血的恶狼。 “嘿嘿,请九爷稍安勿躁,这废物压根就不入眼。”领头护卫调侃道。 “哈哈。”一干护卫朝笑,他们都曾去行天道观,也见证了宗阳所受的屈辱。 宗阳弃掉左手的尘封剑鞘,单手持剑,在空中舞了舞,他在适应这把剑的分量。 这一幕在众人眼中是如此滑稽,又是遭来一番讥讽,其中有名护卫按着笑疼的肚子,大咧咧的扛着朴刀走向宗阳。 宗阳见状一剑直指来人,纹丝不动。 这名护卫可能是被宗阳一剑指着面门惹恼了,挥刀作势要砍飞宗阳手中的剑。 宗阳吸进一口气,待对方踏入一丈之内时,长剑忽然一收,他反手握剑,一个鹞子俯身,在两人将要擦肩而过时,剑刃划断了这名护卫的右手手筋。 “啊!”这名护卫惊叫着转过身,只见眼前剑光一闪,自己的左手手筋也断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嘲笑声戛然而止,其他护卫鱼贯而上,宗阳不曾退一步,手中长剑舞出剑光,一气呵成,三息后那些护卫尽数落败,每人双手手筋被断。 最后,宗阳手中的剑已封在了领头护卫的喉间,后者到这个时候还惊诧不已,暗道这还是前几日那个任其凌辱的废物大师兄么?! 宗阳双眼血红,面无表情,如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他将剑一送,逼着领头护卫急退,但这领头护卫退的仓乱,双腿互绊,一屁股摔向地面。 “嗷——” 宗阳一脚死死的踩在了领头护卫的裆部,后者如起尸般坐了起来,被宗阳一脚踢翻,长剑交叉一划,这人也同样被断了手筋。 “去死。”彭九先发制人,趁宗阳把注意力放在领头护卫身上时,提着刀砍了过来。 宗阳倏地抬头,血眼锁定彭九手中的刀,剑吟起,剑影残,“当——当——”两声,他原地不动,在彭九飞身而过时,挑破了彭九左臂,带起一道血箭。 彭九落在远处,并不急着反击,而是再退三步,静观其变。 “你的剑法,不该出自区区道观。”彭天这时才将手移向放于桌上的长剑,而他的出声也吸引了宗阳的注意。 此时的宗阳静的可怕,而那领头护卫正恐惧的躺在地上死命往后退,宗阳一步快于一步走向彭天。 其实宗阳的每一招,都出自骰子老道,只不过剑法与临战出招是两个层面,只能说,眼下的他,比骰子老道的出招要高明不止十倍。 锵—— 彭天出剑了,从握剑出鞘到定好起手式,只在电光火石间!剑吟声仍绕梁不止。 强者出招,气势非凡,但宗阳眼中并没有这些,唯有敌人! 叮——叮——叮—— 宗阳已跟彭天缠斗在一起,但每出一剑,没有伤敌,却付出了身体飚出血箭的代价,不是因为剑法逊于彭天,而是…… 力量! 虽然宗阳进入了一种诡异暴走的状态,但力量仍然不济,想必是因为原本的身体实在太虚弱。 “你还是差了一截,你绝对赢不了我。”彭天单手出剑,虽在酣战,但中气居然稳如磐石,竟可以从容说话。 宗阳血染衣衫,正要挥剑再攻,却听远处的彭九叫嚣着,定睛眺望,却见大门敞开,彭九右手钳住骰子老道的后颈,活生生提在半空。 可怜骰子老道,双脚尽失,脖子上拴着断了的铁链,如被无常索去的亡魂,身不由己。 “我现在就宰了他,看你能怎么样!”彭九狂笑着右手用力,骰子老道痛苦难忍,喉咙青筋暴起,强扭过头,朝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宗阳大急,提剑就要去救,不料彭天立马横在身前,拦住去路。两人再次交手,宗阳依然不敌,最后单膝跪地,用剑撑着身子,懊恼不已。 “你他娘的!”彭九一怒之下将骰子老道往地上一摔,挥刀砍了下去。 刀刃斩进皮肉,骨头崩裂的声音刺激着宗阳的神经,那溅起的血雨让他的血眼更加猩红,“啊!”他歇斯底里的发出怒吼。 彭天熟视无睹,冷笑一声。 怒火冲天,只见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在宗阳右臂原本魔纹的基础上,衍生出部分魔纹。 “哦?”彭天感受到了异样。 嗖—— 宗阳从原地跃起,握剑闪向彭天,血红双眼没有震慑后者,但这次的剑招惊住了对方。 剑尖交击,彭天的剑居然被震开了,随后中门大开,宗阳的剑如银河瀑布,一泻千里! 彭九还没从杀人的兴奋中回过神,却见彭天倒在了宗阳脚下,一下子心脏承受不住,楞在了原地。 宗阳斜握着剑,剑尖滴着彭天的血,跨过彭天,走向最后一个敌人。 “老子拼了!”彭九生性鲁莽,见兄长被斩倒在地,势必要与宗阳搏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宗阳也想杀了彭九,两人互冲向对方,可惜彭九虽然雄霸赤城,但在宗阳面前,刀法显得那么稚嫩。 两剑之下,宗阳摧枯拉朽直接击败彭九,随后剑指身前,右手一松,左手为掌推向剑柄,长剑如离弦之箭疾射向彭九,一剑穿吼。 彭九右手捂着脖子,左手举在身前,嘴中涌着鲜血发不出声音,痛苦倒地。 唔—— 宗阳吐出一口血,右手伸向胸前,拔下一支短箭。 原来彭九在临死之际射出了一支袖里箭,好在是情急之下,加之先前左臂被宗阳伤了,失了准头。 眼见彭氏兄弟双双毙命,那些护卫作鸟兽散,偌大的万金楼,眨眼间鸦雀无声。 双眼渐渐褪去血红之色,右手魔纹也消失不见了,宗阳清醒过来,虽然身上有伤,但依然感觉还有莫名力量残留。他如失了魂般走到骰子老道面前,跪倒在跟前。 那个被夙愿压垮,自暴自弃,无赖落魄,却十分疼爱宗阳的骰子老道,就那么安静的躺在血泊中,再也没有了声息。 宗阳失神的捡起沾满泥沙的鸡腿,大口吞咽,而眼泪早已如泉涌,或许是鸡腿卡住了喉咙,使得他呜咽的喊不出一句话,只是一把咬住鸡腿,朝骰子老道重重的磕头,这一声响,震住了围观的所有人。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丧师之痛,如天崩塌。 …… 良久之后,宗阳趁自己还有力量时背起骰子老道,一把火烧了万金楼,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6章 荒泽鳍蛟 轰隆隆,一阵阴凉的狂风吹过。 “死门逆生,羲和殿修般若太阳精经。” 宗阳从昏睡中猛的惊醒,脑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如魔咒一般,头痛昏沉中却见苍穹乌云滚滚,又该下雨了。 这里是赤水荒泽,地处赤城北部,地域之广,横穿过它足足需要三天两夜。 宗阳两手撑地正要起身,右手却按到了糙糙的一截东西,侧脸一看,竟然是条红斑火蛇! 好在虚惊一场,这条红斑火蛇已经没了动静,八成是死了,再环顾身体四周,居然发现有无数毒物的尸体! 这些荒泽之物定是在宗阳熟睡时经过此地,不想无辜毙命。从儿时起,宗阳就发现,那些靠近自己的蟑螂蚊虫都会无端毙命,就连房子周围的花草也会凋零干枯,他无法推敲其中原因,其实骰子老道也无从得知。直到他能感知到体内的魔种时,师徒两人算是找到了答案。 但是,这一次自己的杀伤力为何会如此之大?!连这种生命力比蟑螂蚊虫强悍数倍的红斑火蛇也难逃厄运! 虽然不得其解,虽然十分茫然,但雷击不死,万金楼暴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诡异之事还少么? 眼见要下雨了,宗阳用手掌击头,摒弃杂念,起身扫视地形,却见不远处有个难得的土丘,在几株灌木中间,正好有个内凹的地方可以避雨。 荒泽到处是烂泥深潭,因为之前闷热的缘故,空中依然弥漫着一股腐臭之气,令人作呕。 宗阳深知犯了血案,赤城的官府,亦或万金楼的余党总会来缉拿自己,所以他潜入了人迹罕至的赤水荒泽,以求庇护。 来到凹处,宗阳将剑和行囊往怀中一放,靠了进去。外面淅淅沥沥飘起了雨线,望着眼前荒泽与天空混为一色,尽是黑暗,兴许是受外面阴冷环境的感染,他双眸暗淡,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宗阳不自主的将手按向行囊,这时心中才安宁了几分,行囊里有个无论他漂泊到哪都不孤单的坛子,装的正是骰子老道的骨灰。 一夜之间恍如隔世,不想活生生,日日相见的不靠谱师父,如今却化为白白一堆灰,封在了坛子里,再也不会念念叨叨,再也不用宗阳操心了。之前,骰子老道不止一次调侃过,要是他驾鹤西去了,就教宗阳把他火化了,骨灰放在坛子里,带他回一个地方。 念到此,宗阳忆起,在离了万金楼之后,他曾先折回道观,观里没什么贵重东西,唯有在破殿里,有骰子老道藏的东西。在移开供奉人像的木匣子,下面是一个简陋的暗格,最上面放着一个大锦囊,下面是一本册子,再无他物。 因为是仓皇逃命,宗阳一直没机会仔细看这几样东西,此时他打开行囊,先掏出了那本册子。 《归一剑诀》,是这本册子的名字,原来是本剑谱。 骰子老道一直教宗阳剑法,却从来没有提到过剑法的出处,只是一味的强调,这是很拉风,可以一剑笑傲江湖,天下无敌手的剑法,宗阳翻开剑谱,先不看开篇的剑诀,只看了头几页剑招,就明白了,自己所学的剑法,就来自于此。 看来日后要练剑,宗阳就得看着这本剑谱学了,若能学成,也算是给师父一个交代。 放回剑谱,宗阳再找出了那个大锦囊,这是一个用料极为普通的锦囊,解开收紧的红色带子,里面原来也是一本册子。 难道又是一本剑谱? 宗阳拿出册子,定睛一看,上面写着的却是“宗家族谱”,这四个字如蚯蚓乱爬,定是师父所写。 翻开册子,宗阳先摒弃字迹歪斜所造成的视觉冲击,仔细阅读,好在内容极少,只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读完了,最后的一行写着:宗风,宗家第四代嫡子,行天道观观主,有一子,宗阳。 宗家前面三代的生前事迹记载的十分详尽,如第一代家主宗不凡,竟是青丘门第十九代掌门,曾在落孤峰大败四大道门掌门,又曾一剑断江,如仙人一般。后面两代虽有不济,但一生也有光彩之处,唯独到了第四代宗风这里内容如此省略,一生成就较之第一代先辈,如萤火比皓月,衰落的令人唏嘘。 宗阳终于知道了师父的真名,也终于明白,宗家确有值得吹嘘的荣耀历史,当然,他也猜出了师父生前经常念叨的夙愿是什么。 此刻,宗阳双眸渐渐坚定,灼热,如有希望之火在迅速燃烧,他按住骨灰坛子的手掌变的发烫,视野穿过漫天的雨线,在高空中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师父,我会活下去,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踏上青丘! 沸腾的热血驱散了阴冷寒意,宗阳突然间感觉到体内似乎有另一个更加孤冷傲气的自我存在,并正在与原本的自我融合,这种感觉,自赤山顶被雷劈中不死后,就开始萌生并愈发强烈了。 尤其在万金楼,当宗阳忽然进入那种诡异的状态时,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事外,由另一个自我在操控身体,而这个自我,好战与杀戮之心极重! 这种感觉,让原本沸腾的心境瞬间消失,取代的是一丝恐惧。 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体内有一颗魔种? 为什么拥有那种古怪能力? 这种念头让宗阳不寒而栗,因为无知,所以惧怕。但昨日一天,却让他觉得比整整十六年都要活的精彩,仿佛一只丑陋弱小的蛹,终于到了破茧的那一天。不管这种力量是福是祸,只要不成为邪魔歪道,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又何妨?! 这就是宗阳的心智,从凌乱恐慌到灵台坚定,只在一念之间! 赤山门前七日之跪,他就曾重重发誓,只要自己能脱去废物之身,只要自己能守护身边重要的人,哪怕是以命作为代价,他也无怨无悔! 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宗阳掏出一张烧饼,默默的干嚼着。 …… 初春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高空中的乌云被狂风无端卷走,天色虽然亮了些,但总归如被墨水侵染般,灰暗。 宗阳整理完行囊,再次踏上逃亡之路,继续往荒泽深处潜行。只是身子重新回归原样,眼下又背着行囊提着剑,举步维艰,每走百米就气喘如破风箱,速度如龟爬。 相传赤水荒泽中怪物盘踞,大多吞人不吐骨头,更有人号称曾见到妖怪吐气修炼,宗阳这一路倒没遇上,兴许是不够深入的原因。抛开传说中的怪物,那些毒蛇毒虫他倒是见了太多,只是它们遇上自己反而不死即遁,相比这些,荒泽中的泥潭反倒最凶险,深渊难辨,若陷进去就没命了。 烧饼吃了容易口干,但荒泽中大多的死水发臭不能饮,走了大约十里路,在宗阳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大片相连的湖泊,水质清透。 宗阳趴在湖边咕咚咕咚鲸吸起清冽的湖水,师父身边一直有个紫葫芦,可惜走的仓惶,忘记顺手带上,眼下只带了干粮不带水,遇上这种水源就绝不能错过,不然难说下一段路程没有清水可饮,渴个半死。 喝足了水,宗阳洗了把脸,前方湖泊映满双眸,他只能选了条稍宽的滩堤穿过这大片湖泊。 湖面起风,吹起层层波浪,无形中让四周气温骤降,若从跑江湖的道士来说,那就是阴气比较重。 宗阳虽然跟着骰子老道跑江湖,但从来没有感知阴气这种天生根骨,其实说什么阴气,纯粹是行内为了唬住小老百姓的说辞,目的就是骗你兜里的银钱,塞你几张不知所谓的道符,可是在这一刻,他明显感觉到了什么,眼神往右侧湖泊远处扫过,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没入湖面。 是错觉么? 这一瞬间太快,宗阳都丧失了判断力,加之湖面本就波浪起伏,就算有东西没入湖中,也找不出动静了。 在思索间,宗阳的步伐惊动了野草丛中一只打盹的大野蛙,“噗咚”一声,这大野蛙跳入湖中,让原本精神高度警觉的宗阳惊出一丝冷汗。 啪——啪——啪—— 明显的一串声音传入耳际,不过这次是在左侧,宗阳定睛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如飞射的利箭,俯着身子,在远处的一条极小滩堤上疾冲,那声音,是他双腿在水上漂的声音。 强者! 来人行动飞速,在前面绕了一个圈后,最后堵在了他这条滩堤的前方,双手抱胸,衣衫飘动,背后那把剑的剑穗也随风而动。 宗阳停下脚步,本能的往背后一望,果然见到了一排身影,看衣装,竟然是赤山门的人! 前后的路都被断了,对方明显来意不善,宗阳不解的是,自己只是与万金楼有过节,赤山门追来是何用意。 其实宗阳哪里知道,昨夜在万金楼中杀了的剑客,会是赤山门的一位长老。 背后是四位赤山门的弟子,还有一位中年人,应该是师尊长老的身份,他们围了上来,而前方那位强者在落定后就纹丝不动,宗阳先转过身,静观其变。 “你可是行天道观弟子宗阳?”为首中年人两鬓发白,目光冷冷,质问道。 不管回答是与不是,都难逃厄运,宗阳淡淡的应了声“是。” 中年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双眼一眯,目露凶光,喝道:“大胆行天道观恶徒,敢杀我赤山门长老,罪不可恕!” 一听此言,宗阳脑海中闪过万金楼里那位剑客的身影,心中立即有了推断,不禁唏嘘一笑,想不到自己一生卑微,低头行事,到最后却惹上了赤山门这种巨擎。 “还敢笑?!”中年人身后一位弟子怒道。 “擒下!”中年人眉头一皱,随他话毕,利剑出鞘声起。 其实这中年人心中也有不解,对方敢杀门下长老,证据确凿,为何掌刑堂的堂主却勒令要他们缉拿凶手,带回赤山门发落。更不解的的是,明明只是一破落道观的弟子,怎会有实力杀了门下长老? 不管怎样,这次带出了手下最精锐的四名弟子,中年人作壁上观,且看这杀人恶徒究竟有何实力。 四名弟子按小剑阵站位,虽然眼前这人身板堪弱,握着把剑都觉得不堪重负,但他总归是杀了高高在上的长老,不敢轻视,更甚心中始终有一道抹不去的阴影,惧意难祛。 宗阳解下行囊,轻放于地,瞬间如释重负,他奢望自己能再一次暴走,但那种境界,如做梦般不切实际,无从想起,他准备迎敌,只是不想如此无奈的束手就擒。 可宗阳的每一个动作,在这四名弟子眼中,却让他们如临大敌般不敢忽视,一惊一乍,十分搞笑。若按实力来讲,他们中随便一个,都可以如踩蚂蚁般蹂躏宗阳。 宗阳拔剑了,可这把剑,此刻仿佛有百斤之重,他拔的十分吃力,但脸上平静,这让那四位看来,又以为是高手作派。 剑拔弩张之际,每个人精神力高度集中,任何风吹草动都被无视,可就在此时,身旁的湖面轰然炸开,湖水如漂泊大雨般袭来,一声巨兽的吼叫震耳欲聋,一道庞大的身影冲上滩堤,眨眼间,当先的一名赤山门弟子被这巨影带入滩堤另一边的湖泊,而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神智。 那是足有七八丈长的龙形怪物,背上有如帆般的猩红长鳍,一根根骨刺如利剑,它的出现如惊鸿一瞥,只是一个模糊样子,此时它钻入的湖面,湖水涌动形成漩涡,湖底的淤泥水草被席卷上来,一股鲜红映入了每一个人的眼中。 “恩?”如雕塑般站立远处的强者终于有了动静,古井无波的脸上双唇微动,默念道:“鳍蛟!” “这是什么怪东西!”对于这种超乎了认知范围的东西,劫后余生的三名弟子手脚不自主的抖动,吓的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 湖水的漩涡越来越大,宗阳捡起行囊往后退,这时,湖面上露出了鳍蛟那猩红的背鳍,蛟首若隐若现,中年人事先发觉了危机,大喝:“快退开,危险!” 三名弟子充耳不闻,说时迟那时快,这头鳍蛟再次冲出湖面,明显是攻向他们。 宗阳终于看清了这头鳍蛟的真面目,那乌黑的蛟身覆着沾满淤泥的鳞甲,腹部鱼肚白,蛟首与蛇头无异,只是脑后长有两面扇形的大红鳍,从鼻孔到头顶布满密密麻麻的骨刺,看着十分恐怖。 这妖兽嘴巴极大,里面长满了错综复杂的长牙,随着一声吼叫,腥风扑面,看架势要生吞了三名弟子中的一位。 “退开!”中年人狂吼着拔剑而上。 那名被锁定为猎物的弟子,终于在临死一刻爆发出了生的潜力,身子急退,身后两名弟子也被带着倒退,三人退向宗阳这边。 鳍蛟腾在半空,见状瞳孔竖起,恼怒之极,此时一道剑光忽然闪向它的七寸,“哚——”长剑斩进了它的身躯。 这一系列只发生在刹那,蛟血飙射,中年人在一击得逞后迅速后退,若不这么做,他将被鳍蛟的身躯撞入湖泊,那样的话就必死无疑了。 中年人重伤了鳍蛟,但远处的强者忽然双臂一垂,露出如鸟爪般的枯手,“嗖——”的冲了过去。 “师父!”三名弟子脸上无血色,有些痴呆的惊道。 中年人一手提剑,一手背在身后,大有摆出一副潇洒姿势的意味,他以为三名徒弟在膜拜自己,却忽感有什么粘稠的液体落于头顶脸颊。 抬头一望,中年人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直发麻,原来在他身后顶上,正立着另一头鳍蛟,一张血盆大口随时咬下。 从宗阳这边望去,这头鳍蛟比先前那头要大许多,在下颚还长出了浓密的红须。 “呔——”中年人想逃离,但这一声戛然而止。 鳍蛟凌空咬下,一口就吞进了中年人的上半身子,可能是为了报复,它双颚一闭,一团血花绽放,可怜中年人只剩半截身子站着,场面血腥。 呜—— 原先重伤的鳍蛟钻出湖面,凄惨痛苦的叫着,鲜血染红了方圆几丈内的湖水,但看样子它还没到濒死的地步。 在滩堤上的红须鳍蛟仰天连着那把剑一并吞咽下中年人的上半身,眼睛却阴毒的盯着从远处奔来的强者,似乎能预感到对方的强大,蛇信一吐,一溜烟钻入了湖中。 强者赶至,整个人钉在滩堤上,右手握住了剑柄,眼神凌厉的注视着湖面,念道:“一对畜生,今日我定要把你们屠了。” “轰——” 湖面再次炸开,一条蛟尾横扫而出,强者只身高高跃起,宗阳因为站在最边,急退了几步也逃离了陷阱,可怜那三名早已分寸大乱,如受惊小鸡的弟子,却被扫入了湖中,只留几声惨叫。 强者终归认这几名同门弟子,落地后迅速跃入湖中救人,宗阳似乎找到了逃离的绝佳机会,不料刚一转身,却见一个巨大蛟首挡在身前! 第7章 你我云泥之别 湖面上那名强者如一只展翅雄鹰,踩踏着水面,如鸟爪的右手探出,抓住一名落水弟子的后襟,用力一甩,那名弟子四肢如灌铅般重重的摔在滩堤上,虽获新生,但仍旧不忘仓惶的爬起来,捏着剑死命逃开。 同一时间,湖水卷动,一团大浪无端冲天而起,另外一名弟子没有等到强者的施救,被那红须鳍蛟和着水一口闷吞进了肚中。 湖中生死两重天,但滩堤上的宗阳正一只脚踩在了棺材里,盘亘在身前的鳍蛟正死死盯着他,腥臭令人作呕,头后两扇鱼鳍夸张的展开,抖动着,蛟口缓缓咧开,溢出口中粘稠的涎液。 宗阳与鳍蛟对视,后者那对硕大橙黄的眼睛,他都能清楚看到收缩的瞳孔。他可没有拔剑斩下蛟首的实力,但也没有肝胆俱碎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心中所念唯有今生再无机会带着师父上青丘,万般无奈。 如此短的时间,容不得宗阳有太多思绪,但奇迹的一幕出现,这头鳍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瞳孔从竖状变为滚圆,惊吼一声,敬畏的后退几丈,再次盯了一眼宗阳后,朝那头红须鳍蛟哀吼了一声。 它为什么不一口吞了我?他在怕什么?狂风将湿透的衣衫吹得贴紧宗阳后背,一阵透心凉,而他怔在了原地。 红须鳍蛟听到了爱侣的哀吼,直接朝它大吼一声,悠长刺耳,如发号施令般,滩堤上这头鳍蛟回吼一声后蹿入了湖水中。 强者在救起第一名弟子后,凌空一个翻身,当再次落向湖面时,右脚一踏,腾起在湖面上,确保自身不落入湖中。 可怜湖中仅存的那名弟子刚才被巨浪冲开,离强者十分远,而红须鳍蛟就在两人之间,在刚才红须鳍蛟与爱侣交流的空当,强者连踏湖面几下,如一枚打着水漂的飞石射向水中的弟子。 那名弟子眼见强者来救,眼中尽是喜色,想必对强者的实力十分认可,觉得自己必能逃出生天,可表情刚笑起来,却僵住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震的湖面发颤,这头红须鳍蛟忽然爆发出超乎想象的敏捷速度,如鬼魅般咬住了强者的左肩。 如此妖兽,能在荒泽中兴风作浪,定有灵智,它一开始就感知了这名强者,并一直保留实力,目的就是抓住现在的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强者面容依然古井无波,他的右手探向背后的剑柄,在红须鳍蛟的尖牙穿透他肩膀的刹那,出剑,挥剑。 无人能看清这一剑的犀利,只有强者自己明白,自己这一剑的杀伤力。 吡—— 红须鳍蛟忽然身首异处,无数鲜血从切口喷出,如下起磅礴血雨,而蛟首死咬着强者,一并摔入湖中。 彭—— 另一头鳍蛟冲出水面,它还不知道红须鳍蛟已经毙命,一口咬向在滩堤上发呆的弟子。后者只觉一股强力袭来,随后天旋地转,一番折腾后,才发觉自己下本身已入妖兽口中,本能的挥剑斩击,怎奈以他的实力,利剑只能在鳞甲上留下几道白印罢了。 啊—— 留下最后一声惨叫,感受着根根尖牙穿透身体肌肉,五脏,咬碎骨骼,这名弟子眨眼成了鳍蛟腹中一团模糊骨肉。 这时候,这头鳍蛟才发觉了湖中的异样,眼见一段无头蛟身在湖面扭动翻滚,它如丧夫的恶妇般戾叫一声,杀气腾腾的冲入湖中。 “救我!快救我!”浮在湖中的那名弟子朝宗阳呼救,这个生死关头,他哪还记得滩堤上的人是杀了本门长老的仇家,生的本能让他不愿放弃任何救命稻草。 眨眼间,那头入水的鳍蛟钻出了水面,原本的伤口积满了淤泥,倒是止住了流血,它身躯一摆,袭向快游到岸边的那名弟子。 宗阳放弃了逃离的机会,他其实并无能力救下那名弟子,但若是他不这么做,那么自己的良心将会抹上污点,一生难以抹去。 畜生! 宗阳刚踏出一步,却见先前被蛟首带入湖底的强者从湖中冲天而起,正好飞在那头鳍蛟的上空,坠落中利剑划破长空,如一轮弯月,一剑斩开湖面,连带那头鳍蛟分为两截,强者一点蛟身,身体前冲,利剑气势如虹的一挑,势必要削了蛟首,怎料这妖兽深知必死,一截身躯凶猛扭动,硬是在死前拦腰咬住了离岸边只差一步的那名弟子。 最后一名弟子还是丧命了,那强者的剑也分了鳍蛟的尸,场面重归平静,强者跃上滩堤,收剑入鞘,右手双指朝左肩各处要穴猛点,点完后掏出一瓶东西,拇指掀开封泥,将瓶中东西倒入口中。 “该轮到你了。”强者嘴唇发白,但气色明显在恢复。 宗阳望向强者,对方如血人一般,左肩已经血肉模糊,左臂无力的垂着,鲜血正顺着手臂从指间滴落。 “你可知万金楼里没一个好人。”宗阳心中还是将赤山门视为正统,就算里面的修道之人凉薄了一些,但总归不是恶人,所以他想解释。 “这些你没必要对我说,我也不会听,我只需要把你带回去。”强者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虚弱。 “你们赤山门会秉公办事么?”宗阳质问道。 “呵。”强者的鸟爪右手一动,冷冷的回道:“你杀了本门一位涅身境巅峰的长老,所以必死无疑。” 听到这样的回答,宗阳心中顿生一股怒气,霎时对不问青红皂白的赤山门没来由一阵憎恶。修仙秉正道,这是大陆所有凡人对道门中修道者根深蒂固的推崇,但这一信仰此刻在他心中开始崩塌。 宗阳并不知涅身境巅峰是什么实力,也不知道这样境界的长老对于赤山门的意义,但他眼下十分清楚,除了死拼一把,那就将任人鱼肉! 但是,那种暴走的状态无从进入,眼前这名强者又可以一剑斩断巨大的妖兽,这该如何匹敌?! 强者左臂的血水止住了,指尖滴落最后一滴血珠,而苍穹黑云不知何时起再次积压,零星几滴雨水破空而降。 “我实在不明白,区区一个道观,怎能教出能杀涅身境巅峰的高手,可事实摆在那,却又让人不得不信。”强者的话音不高,这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十分匹配,“掌教师兄赏识你画符的天资,称你是个奇才,还动了收徒的心,不想你却是拿不起剑的废物,还在山门前苦跪七日,更是让人唾弃。” 宗阳笑了,最后唾弃两字,让他彻底看轻了赤山门,若今生还有机会,势必要移平赤山门! “如今看来,你定是学了邪术,走了魔道,以废物身份掩藏实力,刚才那头鳍蛟不咬你更是作证!”强者嘴角一扬,这是他至此为止唯一的表情。 宗阳垂下眼睑,对强者的话不置可否,或许自己从出生就已走上魔道,不然体内的魔种,各种诡异,倒无从解释了。 “真为你师父感到悲哀,养出了你这等欺师灭祖的东西,他确实该死!” 这句话刺中了宗阳的逆鳞,他狂吸一口气,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量,怒气下拔出长剑,直指强者,重复早年骰子老道说的一句话:“正魔之道如剑,可以杀人,亦可以救人!” 大滴的雨珠滴落在剑身上,宗阳力气竭尽,每一滴雨珠如一块块陨石,砸的他提不住剑,剑身如巨浪中的浮萍,不停晃动。 被人剑指,这是莫大的挑衅,强者再次拔剑,算是应战。他背后的剑鞘有些独特,末端如被截平,再观他手中的剑,如一柄断剑,并无剑尖,但长度已及寻常之剑,剑身要宽一倍。 “锵——” 强者将剑凌空一挥,却见剑身兀自长了一倍,一截剑从原来的剑身中长出。他的目光没从宗阳的剑上移开过,身形一晃,迎风杀去。 宗阳咬牙发力,但右臂发麻,再也不听使唤,刹那间强者带着劲风扑面而来,飘动的黑衫与乌云混成一色,布满他的整个视野,而那把超长剑停在了他颈边一寸处。 “怎么不出手?”强者脸色阴郁,失望而质疑。 终于提不住长剑,宗阳的右臂连同长剑一并垂落,而强者凌空一脚,将他踢飞在地。 “血眼呢?魔纹呢?”强者斜着头问道,见宗阳没有回应,收剑入鞘,“若我带回去的只是个废物,那今日之损失就成了笑话!” “你是不是属苍蝇,话真多。”宗阳淡淡的说道。唤作曾经的宗阳,断不会如此桀骜,但他的性格已经在潜移默化的转变,与另一个自我彻底融合。 强者额头生出黑线,恼羞之下一个闪身,单脚踢向宗阳的面颊,宗阳原本半跪在地,被踢中后仰天侧倒在地。 似乎想到了什么,宗阳一个机灵爬起,解开了背着的行囊,手摸了摸骨灰坛子,终是松了一口气,将行囊轻放于一边。 强者眉头微皱,刚才那一脚他只用了两分力,但寻常人受了这一脚,绝对要碎几颗牙,但宗阳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为了验证点什么,强者身形再闪,左脚抡起,这次踢向宗阳的另一边脸颊,用了五成力。 啪——,宗阳倒栽一个跟头后滚倒在地,虽然全身乏力,但他依然站了起来,右边脸颊除了有些滩堤的淤泥,一点青肿都没有。 “恩?!”强者有些吃惊,这种踢沙包,但沙包不痛不痒的状况令他愈发想殴打,果然,他使出了全力,一脚扫向宗阳胸膛,这一脚,就算是鳍蛟也得落个肋骨崩断的下场。 宗阳倒飞出了几丈远,但依然站了起来,无非就是大喘几口气,血都没咯出一滴,这让他自己都对身体如此的抗击打力赶到震惊。 强者终于沉不住气了,暗骂一声,卯足全力抓狂的攻向宗阳,右手与双腿不断出击,拳打脚踢,抡起来砸,各种殴打手法无所不用其极,滩堤上泥石飞溅,场面虽没之前血腥,但要暴力数倍。 小半柱香已过,强者终于力竭,汗如雨下,与之前的冷漠沉着相比是判若两人,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他娘的……真他娘的……” 而一边的宗阳,身体趴在地上,如尸体一般,身上沾满淤泥的衣衫多处破损,露出了累累伤痕,一股鲜血从头顶恐怖流下,与嘴里咯出的鲜血混为一处,积聚在地面上。双眸无神的睁着,除了雨珠滴落在野草上发出的声音,死寂般沉默。 强者顺着宗阳的视线,注意到了那个行囊。他一步步走过去,用脚尖踢开行囊的裹布,发现里面是个骨灰坛子。 “哼,与我赤山门作对,没有好下场!”强者阴着脸,抬起了右脚,作势要踩下。 “不要……”宗阳发出气息游离的呼喊声,被周围落雨声完全淹没。 “咵——”坛子碎裂,一蓬****随风而去,宗阳的心脏如被踩碎了一般。 人有逆鳞,犯之遭诛! 宗阳双眼血红,在腥风中再次站起,右臂的魔纹,让苍穹中漫天的乌云逊色,让这世间之灰暗无情逊色。 强者感应到了背后的存在,转过身,当他的目光与宗阳的血目对上时,心中一阵惊惧。还好他还有自信,自信自己的实力,自信赤城区区道观的弟子,就算学了魔道,也难以与他匹敌。所以他没有被宗阳震慑住,而是兴奋的咧开嘴,捡起宗阳的剑,扔了过去。 宗阳接住剑,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随即在身前挥了三剑,每一剑剑身都拍飞了一滴从天而降的雨珠。 “不错。”强者对宗阳的举动尽收眼底,见对方实力不弱,战意顷刻升腾。 其实强者并没注意到,宗阳此时此刻全身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匪夷所思。 “先接我一剑!”强者右手握住剑柄,三步助跑后凌空跃起,如一只巨大的鹰,居高临下,气吞山河。 宗阳没有抬头,若抬头了,漫天落下的雨珠只会影响自己的视线,待强者进入攻击范围后,他右脚一踏,身体如一座巍峨大殿般不容撼动,全身肌肉发力后力量聚于右臂,长剑恢弘划出。 当——,剑击声在寂静的荒泽中乍起,那些尸首却无法目睹这一击的芳华。 仅一剑,强弱立判,强者仗着手中剑重而长,趁势碾压,逼得宗阳连连败退,五招后剑尖划开了宗阳胸口的衣衫,连带那一寸皮肉。 “我的剑,如何?”强者满意的收剑后退。 “两点。”宗阳冷静回道:“其一,你的剑不能刺,其二,你出剑的招式,有点不同。” “哦?”强者眉头一挑,显然在赞许。 宗阳有些出神的望着手中的长剑,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强者出剑的动作,忽然微微一笑,因为是血眼,这表情反而十分瘆人,他耐人寻味的说了句:“或许,我也会。” 雨忽然间停了,鼓噪的湖面静如明镜,在宗阳脚边的一株野草叶子上,一滴晶莹的水珠滑落,在水珠落地的刹那,他一脚踏飞污泥附着的鹅卵石,强势出击。 强者不明宗阳所意,舞了个剑花,伫立原地,静观其变。 宗阳血眼锁定强者,在欺近之后,长剑带着剑吟而出。 当——,第一击,双剑弹开,宗阳反手出剑,当——,第二击,对方超长剑竟被震飞,这一次,换作宗阳的剑斩入对方胸膛,切断了一排肋骨。 在剧痛还未袭来之际,强者惊诧的嚷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入剑!” 宗阳默默的转身,准备去收拾被踩碎的骨灰坛子,只抛下一句:“你跟万金楼里那个,差不多。” 在滩堤上,一个身影渐渐走开,而另一个站立的身影,猛地发出一声愤恨的怒号,直挺挺倒下。 第8章 一只黑猫,两个道士 有这么一个故事,两个穷沟子里出来的外乡人,蹲在朱门高耸的豪宅前,一个手指在地上画圈圈玩蚂蚁,一个叼着根草杆子不停的翘屁股。 玩蚂蚁的挠着头问道:“你说,那里面的人,是不是每天吃夹肉的烧饼。” 翘屁股的鄙夷的看了看伙伴,反驳道:“何止啊,肯定还有肉粥就着吃。” 玩蚂蚁的砸吧了几下,咽了咽口水,万般向往道:“要是有一天俺做了大老爷,每天吃烧饼,兜里再装一两,阿不!十两银子,多有面子!” 翘屁股的推了一把玩蚂蚁的脑壳,大骂一句:“你傻啊!十两银子!裤腰带里能塞的住么!” 在他们做梦的时候,地上那两只被圈住的蚂蚁,一只绕了绕后,缩在了原地,而另一只,艰难的爬过了鸿沟,潇洒离去。 人如蚂蚁,有些缩在了一方狭隘,不曾见真正的世界,梦想渺小的滑稽,而有些却不断逾越,哪怕是要登天,也会一只只累叠,势比天高。所以这个世界,才有了得天道的陆地神仙! 其实还有一种蚂蚁,天生翅膀,超凡脱俗,却不知翅膀的意义,一生攀爬地面,庸碌无为。 …… 羿城,在赤城之北,两城间隔着荒泽,同属炎龙帝国。 一个穿着黑袄的身影缓缓走过城门,炙热的天气与他的着装成强烈的反差,因为世间游侠剑客奇行怪装的太多,所以他如蚂蚁般,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所忽视。 黑袄身影步履蹒跚,无人能体会黑袄内那个虚弱身躯,是历经了多少艰难,才能呼吸到这一地的空气。 “这位夫人,你且把手伸出,让老夫给你看看手相。” 在官道一旁,摆着密密麻麻的地摊,各行各业,在一人流稀少处,插着一面白布幡子,上书“济世半仙”,边上蹲着个穿灰布道袍的老道,地上摊着一张八卦天相布,标准的算命行头。这会老道好不容易拉了个水客,是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 水客,是算命的行话,就是个只要忽悠几句中听的话,就会乖乖缴银子的主,毋需中规中矩给他算命格命相。 这大婶双手保养的极好,神色中透着几分媚气,想必年芳时也算街坊里的美娘子,如今虽人老珠黄,但风韵残存。 老道眯着眼,两根八字胡随着他的眉头一同抖动,他哪是在看手相,而是在细细抚摸大婶刚摸过大葱的手。 大婶人生阅历不浅,到了这把年纪,上山是只虎,哪是无知怕事的小娘,一见老道那陶醉模样,将手一抽,直接扇过去一巴掌,大骂一句:“死老东西,呸!” 老道体格枯瘦,都能被这大婶压死,一张老脸被扇的里外红扑扑,见周围有人丢过眼来,虽到了为老不尊的年纪,还是讪讪的转过身去,有的没的掸掸幡子上的灰尘,装作若无其事。 感应到背后站了个人,老道久等之下这人还不离去,心中纳闷,没好气的转过身来,却见是个裹着黑袄,散着长发的怪胎,无形中被一股气势震到。 “客官算命?”老道打探道。 这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俊脸,正是宗阳。 “还记得我么?”宗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能再见故人,也算是缘分。 老道显然对宗阳十分陌生,毕竟最后一次见的时候,宗阳还是十来岁的小娃,他总感觉认得眼前之人,因为这张苍白的脸十分特别,但眉头皱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还记得牛皮胖子和死脸拖油瓶么?”宗阳此话一出,一些回忆涌现,苦涩而美好。 “你是……”老道如梦初醒,忽然脸一拉,蹲下身子,双手往袖子里一插,没好气的说道:“是你啊。” 宗阳仍然微笑,也蹲下身子,说道:“小子这一生熟悉的人不多,师父已经不在了,能在此地见到前辈,也是缘分。” 老道一听宗阳的话,神色明显有些暗淡,但嘴上没好话,说道:“牛皮胖子吹牛吹上天,现在挂了那是命薄,没办法的事。你还有事么?没事别耽误我做生意。” 宗阳对老道的态度有些纳闷,当年一起在太苍湖摆地摊的时候,老道可是一直喜欢逗他玩,偶尔还买点糖食给他吃,只是过了几年,大有时过境迁人情淡的感觉,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前辈,既然遇上你,小子想打听两个地方。” 老道瞟了瞟两边的人,不耐烦的回道:“说!” “青丘在哪?羲和殿在哪?”宗阳认真问道,眼神放光。 这两个地方,在宗阳穿越荒泽时,一直萦绕在脑海中,无法散去。 老道睁着眼,眼珠子一左一右,右手两指捏着半边胡子,思量一番后,回道:“第一个地方,一百两告诉你,第二个地方,看在有交情的份上,不收你钱了。” “恩?”宗阳不解。 老道自顾自别过身子,一旁有个脏破的木头箱笈,打开后伸手在里面搅动良久后,抓出一本薄册子,丢在八卦天相布上,说道:“这本叫青丘攻略,我原本卖一两银子。” 宗阳头疼,这种什么攻略的册子,行内人都知道进价十分便宜,老道开口一两,这是在宰他的,但就算是一两,那一百两又是哪来的价? “我老哥因你而死,所以我现在卖一百两,九十九两就算是安葬费了。”老道幽怨道。 听完这话,宗阳冒了一大滴汗,什么时候老道的老哥是因他而死了?!当年,骰子老道在一时无聊之下请老道的老哥看命,对方还真煞有其事的指出他体内有魔种,最后坑了骰子老道一天的赚头,画了一张道符。 但,行内摆摊的都清楚,大家都是江湖货色,哪有啥看命相的真本事,顶多就是三脚猫功夫,也就那些大道门里的仙人,才神乎其神。 第二日,老道的老哥就暴毙街头了,骰子老道也在那日后带着宗阳离开了太苍湖,继续浪迹江湖。 “前辈误会了吧。”宗阳清晰记得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道:“前辈的老哥,是因为白菜价卖了那对羊脂玉玛瑙眼,一气之下吐血而死的吧。” “胡说!”老道正色道:“我老哥可是开了天眼的奇才,我因为资质差,才开了半只天眼。当年老哥死前亲口说是因为替你看命遭了天怒,这才断了阳命,怎会因为俗事而死!” 听老道说的玄乎其玄,吐沫子横飞,声色俱怒,宗阳料定是没啥好聊说的了,恭敬的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老道瞥了一眼宗阳,任其离开,其实他也存心怄气不愿帮宗阳,所以才如此刁难,明眼人都看得出,宗阳哪是有钱的主。 正要移步离开,宗阳脑海中忽然明光一闪,他想起了件极为重要的事,一时再回过身子,对老道说道:“前辈,有件事,师父当年不愿提,但我决定告诉你。” 老道吹胡子板着脸,理都不理宗阳。 “师父说,既然那只家传的黑猫,眼睛是好东西,那么身子会更值钱。” “扯淡!”老道想都不想反驳道,那只黑猫表面涂黑漆,内里是铁,他已经不下百次勘察了。 “真正的有钱人,喜欢低调,那只黑猫师父掂过,若里面是铁,没这么重,这是师父的原话。”宗阳该说的都说了,说完再次离开。 骰子老道当年为什么没有说出这个秘密,一是觉得老道的老哥因猫眼吐血暴毙,若再说猫身更值钱,那么人就白死了。二是他也很小气,自己虽然不会去拐那猫身,但也见不得一起摆地摊的道友一夜暴富,逍遥快活。 宗阳说出这个秘密,也是帮骰子老道了清生前事,也希望老道将来日子能过得好一些,不要因为钱财,最后酿出祸端,走了骰子老道的路。 老道盯着宗阳的后背,虽多年未见,但宗阳的本性他十分清楚,同时他也赞赏骰子老道在有些方面的精通,一时有了七八分相信。 “宗阳,等等!” 宗阳刚扭过头,却被一本册子砸中了后背,在看那老道,已经在收拾家伙什。 “第二个地方,就在这里不远,自己问去吧!”老道丢下这句话,一溜烟窜进了小巷。 …… 在城南一条繁华大街边上,有座被查封的府邸,大门上的朱漆斑驳卷起,封条已经烂的看不清字迹了,两只铜质辅首衔环起了绿锈。 里面一片狼藉,显然曾经被大火焚烧过,在一处坍塌的小屋内,蛛网密布,老道正在翻弄一团草垛。 尘土飞扬中,老道拨开最里的一捆草,露出一只乌黑的猫。 “祖宗哎,希望你是真正的有钱人!” 老道把黑猫抱到屋子外面,撩起道袍胡乱擦了擦,借着光仔细端详,最后视线停留在黑猫空洞的眼眶里。 “这里试试!”老道跑回小屋,从破枕头底下掏出一柄匕首,再跑出来,用力往猫眼眶里捅。 老道捅的是满头大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在费力腕下一块铁皮后,黄灿灿的一点暴露无遗,闪瞎了他的老眼。 “哈哈。”老道仰天大笑,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但强烈的激动一时难以释放,他咻的抱着黑猫绕着院子狂奔起来,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一阵痛快后,老道想起了死去的老哥,大叹他死的早死的不值时,猛然想到了一点忌讳,仿佛是被一条万年毒蛇咬到,后背一凉,紧张的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虽然帮了那小子,但我又没看命理,没窥天命,何况我连半只天眼都没有,我就是个小道,所以不会的。再说了,老哥身上就三个眼,有没有第四个眼,天知道!” 老道安心的抱着黑猫进了小屋,心忖该怎么把这尊金猫卖出去,这世道人心险恶,怀璧之罪何人不知,正在忧虑时,却听闻外面雷声隆隆,狂风大作,天色一下子出奇的暗。 “要下雨了,收衣服裤衩去!”老道急忙奔出。 轰隆隆—— 头顶雷光在厚厚黑云中四溢,异象近如咫尺,老道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天象,耳畔似乎还听到了苍穹中传来的嗡嗡声,细细一听,似乎是某位至高天神正在咏唱神文,这声音还越来越重,眨眼间震耳欲聋,仿佛要震毁整个世界。 这是要天谴么?! 老道仰着头一动不动,没来由的狂风吹的他的道袍咧咧作响,两根八字胡狂舞不止。 “我有罪……”忽然,老道如有失心疯般呢喃道。 在老道意识消散的刹那,他只觉一道九天玄雷一轰而下,一切化为虚无。 而在现实中,老道正站在天色和煦的春光下,屋内的黑猫表情诡异,空洞的双眼正注视着他,下一刻,他吐血暴毙! …… 同一时间,宗阳翻开了那本青丘攻略,一张画着符文的黄纸飘落。 第9章 山上有剑仙 何谓方士,即遵崇神仙思想而推奉方术之士,是道士的前身。相传是上天诸神赐予了浩瀚道法,凡界方士才能立道庭,修天道,才能有一位位陆地神仙的横空出世,羽化飞升。 大多远古传下的道法经历一代代先辈方士的衍化与完善,才有了如今道门的辉煌腾达,而有些道法太过玄奥高深,凡人不得其道,故此暴殄天物,在岁月的洪流中,落寞遭弃。 羿城之北有座天台山,巍峨雄伟,山峦高处不似寻常云雾缭绕,而是终年遭烈日炙烤,无树无草,尽是荒岩,主峰高千丈,顶部被无端削去,故名天台。 炎龙帝国地处极南,是炎热国度,而羿城天台山,据说是离太阳最近之地。故在万年前,在羿城还叫金乌城时,一名得道方士行大造化,在天台山最高处建了一座羲和大殿,以求太阳神的庇佑和恩泽,瞻得太阳神道法。 这座羲和大殿通体由南海金丝楠木搭建,工程浩大,耗资不菲,而后太阳神道法一时兴盛,那位方士也修得天道,创得般若太阳精经,将临羽化成仙。 但近阳即灭,以金乌城为中心,方圆千里再无雨水滋润,遭受炎阳炙烤,草木庄稼枯焦,在民不聊生,无法生存之际,一名叫羿的方士出现,以陆地神仙之能踏平羲和大殿,至此天台山顶大火焚烧七日,一切化为灰烬。 之后金乌城改名羿城,虽常年以干旱酷热为主,但时有大雨润泽。五百年前,有位道士带着一干弟子再临天台山,自建一座简陋的羲和小殿,因这些道士终日下山行善,本地百姓颇为感激,也就听之任之,可惜道士们再也无法窥得太阳神道法,道门凋零。 宗阳打听到了羲和殿在天台山上,一路直奔,到底是先在山上逗留,还是随后即刻前往青丘,他准备在上了山后再作打算。 天台山下有一小亭,里面就一口老井,宗阳扯动井绳,费老大力气才拉起一小桶清凉的井水,洗了把脸,掏出两张烧饼,就着井水一并吃下。 对于宗阳虚弱的身子来说,登山难如上青天,但与一生之艰辛相比,这又不能算作阻碍了。何况在上次登赤山时他发觉,自己的身子虽然虚弱无力,但耐力却极好,他脱下黑袄,低着头一步步踏足而上。 天台山上除了嶙峋荒岩别无他物,偶尔能见到几只山蚁在碎石间攀爬,古怪的是,它们遇上了宗阳后,并没有猝死,这让他甚为奇怪。好在万年之后仍有一条山道,倒不需要他费力攀爬,而炎阳的炙烤,对于他来说毫无感觉,这应该是这副废物身子唯一的优点了。 夕阳西下,当宗阳踏上天台山顶的时候,暮色渐浓,而一座极小的殿阁就孤立在眼前。 这里没有山门,也没有青石铺就的地面,更没有道门必有的巨大香炉,而这座小殿,没有高大的梁柱,精致的檐角,更没有一个会动的人影。 “死门逆生,羲和殿修般若太阳精经。” 这句神言在宗阳脑海无故响起,他难以想象,走近眼前这座比行天道观还袖珍的小殿,会有怎样的人生际遇?会不会天下还有更大的羲和殿,而他,只是来错了地方? 抛开杂念,宗阳走近了羲和殿中。 殿内宽不及五丈,前后对穿两门,中央是一尊泥塑的人像,灰尘下依稀可见斑驳的绘色,人像端庄站立,双手结印,可惜原本应有的气质被岁月风化的无迹可寻,连那张脸也模糊的不知美丑,不过从外形体态来看,应该是位美女神仙。 四壁空荡荡的,因为昏暗,宗阳看不清墙上的图案文字,忽然间,他看到小殿对门外面有一团篝火在熊熊燃烧。 跨过刻着符文的条石门槛,在小殿下方是个围起的院落,不过三面的屋舍都已倒塌毁坏,院中央那团篝火边,坐着个披粉红桃花大氅的剑客。 剑客长发简单的束在身后,只留方正额头前两缕飘逸,剑眉下一双深邃的丹凤眼,面容极为英俊,邋遢的胡渣暴露了他的年纪,约莫在三十好几。 宗阳没有走下石阶,只是无声息的站着,保持着陌生人该有的距离。 剑客早就注意到了宗阳,只是不以为意,两眼目光落在篝火中的玉米棒子上,而这玉米棒子,竟是插在他的长剑上。 “噼啪。”篝火中炸出火星,剑客夸张闪躲,生怕有火星落在衣衫上,他抓起一旁的酒葫芦,扬起脖子灌了一口,双眸却扫向宗阳,亮如黑暗中的皓月。 宗阳对上了剑客的视线,有种直觉,这天台山顶,是对方的地盘。 剑客灌完酒,终于开口了,问道:“你会烤玉米棒子么?” 宗阳一愣,他从来没想过,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会。”他直言回道,从小与骰子老道浪迹江湖,这种本事,自然熟谙。 “那你来烤。”剑客给人一种人来熟的感觉。 宗阳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防备之心,但他形形色色的人也见惯了,骰子老道相人的“三看”精髓也已继承。所谓“三看”,就是看病在脸,看命在手,看人在眼。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剑客不坏。 宗阳走到了篝火边,小心翼翼的将行囊放于一边,剑客仍旧专心的盯着玉米棒子,脚下还有几个新鲜带萼片的,只是一脚踢过一截木头,算是凳子了。宗阳接过缓缓坐下,一眼望向火中的玉米棒子,原来已经烤焦些许了。 “你穿个袄子,不热么?”剑客扭过头问道,不想一见宗阳的脸,惊道:“哎哟,细看之下比我还帅点。” 宗阳头顶直冒大滴汗,避开剑客的视线,回了句“不热。” 剑客坏坏的笑了笑,转而将手中长剑递与宗阳,说道:“来,你烤吧。” 宗阳微微一笑,摆手拒绝,且不论这把长剑和玉米棒子加起的重量是他双手提不动的,这种法子烤玉米,原本就是外行。他俯身拾起一个新鲜的玉米棒子,不撕去萼片,直接放在了篝火边,说道:“只消这穗子烧焦掉没了,就可以吃了。” 剑客大为意外,想必宗阳的方法他闻所未闻,有些不悦道:“你这法子太土太没范,要拿着剑烤玉米棒子,这样被人看去了,引起江湖里一阵传颂,这才拉风。” 宗阳对剑客的个性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他淡淡的回道:“这山顶上,除了你我应该没人了,而且,江湖上没人认得我。” “哈哈。”剑客爽朗大笑,在这天台山顶,大有响彻苍穹的感觉。他拿起酒葫芦递与宗阳,后者摇了摇头,他也不再客气,提起来又是一口猛灌。 一时百无聊赖,除了篝火中偶尔发出“噼啪”声,静谧安宁,这两人,一人默默看着玉米棒子,一人时不时灌酒,各不说话。 兴许是有点醉了,剑客脸颊上一抹微红,他双手抱胸,耷拉着脑袋惬意的问道:“小子,你上天台山来干嘛?” “来羲和殿学般若太阳精经。”宗阳直言不讳。 剑客假寐着摇头晃脑连“恩”了几声,最后憋出一句:“志向远大呀,不错!”随后睁开眼,正经的问道:“那你可知我为何住这天台山上?” 宗阳无言以对,只等剑客自己卖关子,自己讲解。 “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我最爱的女人,哈哈,我是来这里面壁思过的。” 剑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不过一个大老爷么,跑上天台上面壁思过,碗上又拿剑烤玉米棒子,如此荒诞之事,宗阳已经不足为奇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宗阳。” “我叫慕天,江湖美誉桃花秀士,记住,混江湖,就得要有拉风的名头,改天帮你取一个。”剑客边说边起身,伸了个懒腰。 宗阳借着火光依稀看到,在剑客袒露的胸口上,有什么纹身,右边似乎是图案,左边似乎是几个字,不甚清楚。 “哦,对了,你信不信我是仙?”慕天问这句话时,表情严肃。 宗阳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道:“玉米棒子熟了。” 慕天没有等到那句回答,剑眉别有意味的挑两人挑,问道:“先跟我去撒泡尿,比比谁尿的远,如何?” …… …… 后来宗阳与慕天吃了些玉米棒子后,也没交谈什么,各自休息了。慕天原来睡在小殿的顶梁上,而宗阳在研究了小殿内摆设,确定没有灯火可点后,找了一个墙角,也睡下了。 翌日,四道光从殿顶照下,宗阳睡眼惺忪着起身,却见慕天还躺在最顶上的梁上,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万一熟睡中一个转身,那就得摔成肉饼了。 环顾四周,宗阳终于看清了人像左右两面墙上的内容,在左边墙上,记载了般若太阳精经的心法,以及一张复杂深奥的符文图。在右边墙上,同样是用另一种文字记载了般若太阳精经,以及一张一模一样的符文图,这种陌生文字宗阳生平并不曾见,但他却能完全看懂。 “怎么同样是般若太阳精经的心法,有几个地方的话却不同?”宗阳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殿顶传来慕天的惊叹声,这家伙居然醒了。立马从殿顶沿着错落有致的梁柱跳下,来到宗阳身边,用看天书的神色看着右边墙上的文字,大为疑惑的问道:“你能看懂这上面的字?” “恩。”宗阳其实也十分不解。 “照我的推测,这两面墙上的内容,右边是原文,左边是译文,但原文应该是神文,凡人根本看不懂,只能靠天资意会才是。”慕天第一次这么认真。 “我也第一次见到这种文字,但我确实能认清上面的每一个字。”宗阳同样认真的回道。 “娘咧!”慕天挠挠后脑勺,自顾自跃上殿顶,再次躺下,不一会儿就传来绕梁的呼噜声。 宗阳带着不解走到靠里的第三面墙,以门为分界,左边记载了太阳神羲和的神话故事,右边却是一张名为“观想境”的画像,画中人盘膝打坐,双手各结手印,在这人的周围,飞舞着数只黑色的三足鸟,画面十分传神。 “这应该就是修炼般若太阳精经时的样子了。”宗阳双眼放光,燃起了熊熊希望。 第10章 般若太阳精经 在天台山上,太阳没有初升与当空之分,天一破晓,灼热感就随之而来,天台山化为神话故事中的火焰山,甚至能看到荒岩表面升腾的热气。 宗阳依然裹着黑袄,这已然成了一种习惯,他这一生从未体会过酷暑炎热是什么概念,除非是将手放入火中炙烤。不过天台山的高温还是有了一丝作用,至少让他敞开了黑袄。 坐在小殿内里的门槛上,宗阳翻看着老道那得来的青丘攻略,记载的内容大到青丘的开创史,小到某位长老师尊的个人癖好,一应俱全。其中有一页就提到了,每年黄道吉日十月十,青丘会开山门招新一代弟子。 “十月十,还早。”宗阳已打定主意,先在这天台山上修习般若太阳精经。 “你要去哪个道门?”慕天的声音在宗阳背后响起,这家伙神出鬼没,落地没有半点声音。 宗阳并不知道十月十是天下道门统一招收弟子的黄道吉日,所以对慕天的一语中的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只在他平静心中激起一点涟漪而已,无需多疑,他只顾回道:“青丘。” “没听说过。”慕天探出头眯着眼斜看了眼炎阳,径直走下阶梯,身上披的桃花大氅随风而动,他若安静的站着,确实像个风流倜傥的潇洒剑客。 “天太热,我去泡个澡。” 宗阳的思绪完全被慕天的这句话牵着走了,这荒石枯山上,还会有水? 穿过四合院,外边是一处空旷的平地,再外面,就是一览众山小的山顶悬崖。 在悬崖边,一块如鹰嘴的巨岩下面,有一口古朴的老井,井边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无论是井口,还是石桌石凳,与地面岩石竟是浑然一体的。另外,这里居然还有一株刚抽芽的老柳树,枝桠上挂着桃花大氅,薄衫内衣裤,最靠近边缘的地方,是一方小池,慕天正赤身靠在小池一边假寐,脑袋枕着双手,悠哉自得,酒葫芦浮在池面上,渴了就灌一口。 宗阳抱着一个小罐子走了过来,这东西是在四合院的破屋子里找来的,他就是奔着水源而来的,但当他目睹亲眼眼前这一隅如仙境般的舒坦地方时,有一刹那确实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天台山上。 “要泡澡就排我后面,两个大男人一起泡可不成体统。”慕天侧过脸说道。那眼神,那脸,若年轻个十岁,足以迷倒万千女子。 “我只是洗个罐子。”宗阳径直走到井口,却发现里面在不断冒出水汽,原本以为是蒸发的热气,但当一股水汽扑到脸面时,明显赶到冰凉发寒。 “这井水?”宗阳问向慕天。 慕天依然悠然假寐,口中解释道:“世间一切阴阳契合,天台山灼热属阳,这里再出一口冰凉水源,是属阴,这是天地的手笔,你不必深究。” 宗阳眼神专注,并不是因为慕天的言论,也不是因为井水的神奇,而是他看到了滑稽的一幕。 在慕天的胸口,右边是一只粗糙的四脚乌龟,左边是字迹还算工整的一句话:“非夜无宁不娶”。 或许是感应到了宗阳的目光,慕天再次侧过脸来,嘴角扬起,脸双眸和剑眉都带有笑意,调侃道:“我的纹身是不是很拉风?” “恩,拉风。”宗阳微微一笑,回道。 “知道这只乌龟的用意么?”慕天又开始黄婆卖瓜般的卖关子了。 “请赐教。”宗阳十分配合。 “龟,是归的谐音,一个女人在男人胸口纹这玩意,你懂了吧。”慕天说罢拿起酒葫芦,小小一口,细细品味。 宗阳对慕天的解释持听之不语的态度,不过他清楚了一件事,慕天应该深爱一个叫夜无宁的女子。 放下拴着井绳的木桶,宗阳只是吃力的打上浅浅一点井水,触之冰凉,开始清洗小罐子。 此时慕天正用眼角注视着宗阳的一举一动,看着宗阳穿着厚厚的黑袄,不惧天台山的炎热,脸无血色,身体竟这般孱弱,眉头微微皱起,但没说什么。 连着打了四次水,这才将小罐子洗净,宗阳随后回了小殿,从行囊里掏出原先装骰子老道族谱的锦囊,现在装的是骰子老道仅存的一些骨灰。 在小心翼翼将骰子老道的骨灰盛入小罐子后,宗阳将它放在那尊人像前的破香案上,跪地叩首三拜。 做完这些,宗阳重新观赏起右边墙上的般若太阳精经原文,既然能看懂原文,那就没必要去看有些许出入的译文了。 原文字数总计一千七百四十九字,玄奥晦涩,宗阳心无旁骛站于原地默念开篇三句三次,每每念到此,就觉脑海空泛,阵阵眩晕,而这一过程已耗了一个时辰光景。 “看的很费力?”不知何时,慕天已依靠在门框边,一脚踩在门槛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正拿起酒葫芦灌酒,真不知这酒葫芦里到底装了多少酒,竟可以喝这么久。 “恩。”宗阳生平只学过剑法,心法之类是第一次触碰,读这些字句,如牛嚼牡丹,尝不知味。 慕天摇着酒葫芦,手抚三千烦恼丝,说道“心法这玩意,其实跟女子是一样的,初见之下,你当然只能看到她的外表体态,本秀士看女子,第一眼当然是赏腿啦,有句话说的好,一腿遮百丑啊,咳——” 慕天意识到自己说偏了,露了自己原形,赶忙尴尬的咳了一声,正经道:“反正呢,对于一个女子,你先在脑海中留住其形,等日后熟络了,再品其内在。” 古语有曰一白遮百丑,这一腿遮百丑,必是出自这位色剑仙的原创了,宗阳并不在意这些,但听完慕天品女子的论调,他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双眸一扫墙上的心法全文,豁然开朗道:“你是指,先记住全篇心法字句,毋需先去会意?” 慕天潇洒一笑,不置言语。 宗阳心领神会,回过头开始默念墙上心法,慕天也不再打扰,自顾自饮着酒。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即逝,宗阳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随后信步走到慕天身边,端坐在了门槛上,眺望院子上方的蔚蓝天空。 “记全了?”慕天闭着眼慵懒的打趣道。 “恩。” 宗阳的肯定回答,却让慕天双眼猛的睁开,有那么一瞬间,眼眸中流光溢彩,但那仅仅是一瞬间,之后又眼神涣散的闭回去,摆出一副高手教诲的模样说道:“那符文图就是观想图,你也一并记下。” “记下了。”宗阳淡淡回应。 此话一出,慕天如中雷击般弹坐起来,没好气的说道:“娘咧,人长的帅,还有过目不忘的天资,我有点不信,你把图给我画出来。” 宗阳苦笑之下,起身从一边拣来碎石,蹲在慕天面前在地上画了起来。因自小不知画了多少张符文,又有赤山门掌教亲口大赞的画符天赋,所以压要他临摹出墙上的符文图,没有任何难度。 慕天起初只是坐在门槛上瞟,到最后也是蹲了下来,前一眼看地上的图,后一眼看墙上的图,两两比对,连脖子都不嫌酸,最后竟凑在地面上,细细品味起宗阳的画功,就差没趴下了。 鉴定完毕,慕天背着酒葫芦准备穿过小殿,嘴上念着:“边上有块石碑,记载了羲和殿的历史,如今殿在人空,或许你是他们的希望。” “希望?”宗阳眼神复杂,他是骰子老道一生的希望,而修习般若太阳精经,无非是顺应那句神言,只希望是抓住了一丝线索,有机会解开谜一样的自己。 慕天离开了小殿,离开了天台山顶,对于他的行踪,宗阳并不过问,就好比他也从不过问宗阳的事。这应该就是萍水相逢,相安无事。 …… 天台山顶,除了小殿,破落的小院,还有悬崖边那一隅小仙境外,再无去处。 宗阳每日醒来,先向骰子老道的骨灰罐子跪拜,继而在院中修习《归一剑诀》,再默念般若太阳精经心法百次,只念不想,念完后细细观想符文图,观完再画,这天台山顶到处画满了这张符文图。 至于慕天,每日都要下山,回来后都会带回吃食,这倒让宗阳能在天台山顶潜心修炼。原来他说的面壁思过,就是坐在悬崖边那块鹰嘴巨岩上发呆,自从他提议宗阳修炼般若太阳精经要坐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让出了鹰嘴巨岩后,他每日改坐在小殿内门门槛上发呆。除此之外,他的闲暇时光都用来泡澡了,原来他是个极为讲究洁癖的怪胎,但宗阳从未见过他换过衣裳,那件桃花大氅却向来干净无污。 宗阳修炼般若太阳精经,而慕天过着面壁思过的无聊日子,其实两人的交集并不多,而宗阳曾问过慕天,何时面壁思过圆满,后者只反问了句:“你说腿跟道,哪个重要?” 慕天的世界,常人难以理解。 鹰嘴巨岩表面如剑削过般极为平整,宗阳第一次站上去时,山顶的罡风差点将他吹落悬崖。下方众山绵延臣服,极远处的羿城如一方芥子世界,极目远眺,天地连成一线,盘坐于这天台山最高处,心中顿生恢弘气势,睥睨天下。 半月间,宗阳有幸经历了一次天台山观雨。苍穹乌云昏暗,磅礴大雨落于天地之间,唯独天台山上方乌云消散,日光如一柄利剑破空而下,笼罩天台山,但凡有雨飘进,直接照耀汽化,这是何等奇景。 而在这半月间,宗阳修炼般若太阳精经,一无所成。 对于此,慕天的结论是,若不是天资悟性的问题,那就是这般若太阳精经的问题,而他偏向于后者。他指出,小殿墙壁上画的太阳神羲和,腿长的离谱,有鉴于此,他指出,原本就是万年前的东西,可能经过一代代人的流传后失真了,腿都能画的这般离谱,那么这观想图也不定走样了。 这样的观点,宗阳觉得话粗理不粗,那块石碑上也记载了,五百年前某道士机缘下得到般若太阳精经手抄本,重建羲和殿,并将其画于墙壁,但自此后,无人能修成。 天下之大,而羲和殿唯有仅此一处,究竟该去何处寻觅真正的般若太阳精经?宗阳心神渐乱,那一千七百四十九字心法不至于忘记,但那日日相见的观想图,却顷刻间崩毁,在他脑海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来天台山有几日了?”慕天没来由的问道。 宗阳虽平静站着,但内里翻天覆地,这种时候慕天忽然问如此不着边际的问题,虽然让人觉得很无聊,但让他犹如万劫不复的杂念戛然而止。 大口喘着气,这是宗阳上天台山之后,第一次额冒虚汗,慌乱心悸,其实他并不知,刚才他险些走火入魔。 回答了慕天的问题,宗阳如往常般走过内门,走下台阶,穿过院子前往鹰嘴巨岩,天生的韧性与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想放弃。 呜—— 一股罡风灌入小殿,在破香案上,叠放着两本册子,下面那本是《归一剑诀》,上面是那本青丘攻略,在罡风下,青丘攻略哗啦啦被吹翻开,一张黄纸飘出,穿过内门,翻转着来到院子里,最后恰巧的落在宗阳眼前。 接住黄纸,宗阳断定这是夹在青丘攻略里的道符,因为整个天台山再无另外道符了。当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具体画了什么并不上心,只当是那老道无意间夹着的某张坑人道符。 此时细细端详这张道符,宗阳如小殿的人像般,静止不动。 足足十息之后,宗阳再次移步走过破院,来到鹰嘴巨岩上,端正盘坐,手中的黄纸道符随风坠落悬崖,而他闭上了双眼。 脑海中漆黑一片,在宗阳呼吸渐缓之后,黑暗中出现星点光亮,这光亮瞬间成燎原之势,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光亮无暇的脑海中,一副新的观想图由虚影化为真实,真实到如亘古不变的烙印。 观想图中玄奥的纹路与符文,在宗阳神识的瞩目下,变得模糊扭曲,这感觉,与看一个熟知的字看久了变得拆分陌生一样,此时他的神识,忽然穿过变得无限大的观想图,进入了另外一个莫名的世界。 这个世界一片空虚,而宗阳的神识化为亿万尘埃,呆滞的悬浮着,时间彷佛静止一般,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如洪钟巨吕,从须弥洪荒中来,内容正是般若太阳精经的心法! 一千七百四十九字在这个世界循序念起,越念越快,而宗阳的亿万神识开始朝中央汇聚,也岳飞越快,在般若太阳精经心法的最后一字念完后,所有神识聚为耀眼夺目的光团。与此同时,一股恐怖能量在光团中酝酿膨胀,最后以毁灭世间一切之势爆炸。 一轮炎阳诞生了! 宗阳的神识从炎阳核心中脱离,画面不断拉远,从起初充满能量的裂纹,转为猩红燃烧的表面,到最后目睹整颗光耀万丈的炎阳。 这不是尽头,因为画面还在继续拉远,在宗阳的冥想世界中,这样的炎阳数以万计,数以亿计,数以万亿计! 到尘埃落定的最后,宗阳才豁然发现,无数炎阳,组成的是一个庞大的自己! 反观小殿这边,慕天正依靠在门边,继续一天的发呆,恍惚间,只觉破院中的阳光莫名强烈,有一种错觉,仿佛整颗炎阳就落在天台山顶了。 天有异象! 慕天径直穿过破院,期间发现炎阳依然高高在上,当他放眼望向悬崖方向时,只见宗阳盘坐在鹰嘴巨岩上,一个迸射白光的符文阵以宗阳为中心出现在四周,而一尊百丈高的金色羲和女神像矗立在悬崖之上,宗阳面前。 神迹! 太阳神羲和身穿广袖流仙裙,庄严神圣,形态与小殿中的人像大有出入,本尊右手结寂灭印,示于众生万物,左手托十日,十日悬浮在上身头顶成圈。挽于手臂上的绸带飘动八方,如烈焰般光鲜眩目。太阳神羲和的饱满额头上有三团火焰印记,双目半开半闭,面容无情,昭示着她凌驾一切的天神风范。 远在几十里外的羿城,日光下的所有人驻足呆望,如此神迹,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摄住了他们的心魄。 此时的慕天,桃花大氅猎猎作响,身形伫立不动,但他并无对眼前神迹的震撼,也无对天神的敬畏与膜拜,而正在干一件亵渎神灵的龌龊事,他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太阳神裸露的美腿,摆出一副遭天下人唾弃的痴迷表情。 刚才慕天只见身处符文阵中的宗阳如虔诚的信徒般盘坐在太阳神像前,这当口更无暇观察,其实宗阳身上炽炎燃烧,炽炎尽头黑色的飞灰,则是一只只飞腾的三脚金乌,画面玄幻扭曲。而在宗阳冥想中发觉自己有无数炎阳组成之后,一股黑色死亡气息忽然席卷整个世界,吞噬炎阳。 啊!—— 宗阳双眼紧闭,发出痛苦如魔怪般的低沉惨叫声,在他的七窍猛的涌出浓浓黑气,全身也同样弥漫出黑气。这些黑气与他身上的金乌炽炎如水火般不相容,正相互对抗湮灭。 仅仅是一息的时间,符文阵崩溃,太阳神像消失,宗阳昏死在了鹰嘴巨岩上,而他身上的黑气,在强势战胜金乌炽炎后,退回了体内。 第11章 一醉定三生 羿城下至贫民百姓,上至达官贵人都目睹了天台山上的神迹,但他们世代不信仰太阳神,也就无人认得这凭空出现在空中的神像是何方神圣,更无人事后去探究背后的神秘。就好比一只雄鹰飞过密密麻麻的蚂蚁,后者只是抬头仰望这上层巨物,鹰过之后,仍旧低头庸碌。蚂蚁中有心存天空的异类,但那终究是极少数。 慕天盘坐在鹰嘴巨岩上,身旁酒葫芦上的绳带随风飘动,他目视北方,双目呆滞,脸上的胡茬长了些许,十日不曾合眼,此时正在面心中的壁,思他的腿和道。 “你终于醒了。”慕天侧过脸,目视后方。 宗阳安静的站着,他一苏醒过来就往悬崖这边走来,浑噩中只记得,自己在观想中痛苦的昏倒了。 “你可知你成功了?”看着昏迷了十日的宗阳醒来,慕天总归是舒了一口气,拿起酒葫芦小饮一口,问道。 宗阳睁着双眼,知慕天所问而不知作何答,脑海放空,其实他并不曾见太阳神像,以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妖异一幕。 “按那壁画里的描绘,修炼者观想成功后,应该只是在身体上飞出数十只三足金乌,而你观想的状态,明显是最拉风,连那太阳神本尊都出来了。”慕天一提到太阳神羲和,双眼放光,明显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人间不该有的美腿了。 “是么?”宗阳完全没有印象,犹如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梦,但醒来却一片空白。 “话说你观想一个月都无寸进,怎么一下子突然就成功了?”慕天问道。 宗阳早已不把慕天当成外人,解释道:“我那本青丘攻略里夹了一张道符,原来上面的符文图,与小殿墙上的符文图极为相似,只是有几处地方不同。我一观想道符上的符文图,就进入了莫名其妙的世界。” 慕天一听,剑眉不自禁抖了抖,嫉妒的眼神瞟了宗阳一眼,大有酸意的轻声碎念道:“看一眼就观想成功,悟性要不要这么变态!” “一本垃圾册子里,怎么会有观想图,这也太奇妙了吧。”慕天疑惑道。他的这句垃圾册子,自视极高,因为一本某道门的攻略,在坊间那些一心想往道门里钻的凡夫俗子眼里,可是稀罕货。 宗阳之前并没多想,此时经慕天一说,也觉得奇怪。那老道只是个跑江湖的伪道士,那张黄纸道符上怎么会有般若太阳精经的观想图? 内心虽然疑惑,但宗阳还是将这黄纸道符的来龙去脉捡重点说与慕天听,好在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极好,没一会功夫就说完了。 宗阳兴许是站的累了,在说完后,席地坐下,而慕天认真听着,这会正用右手两指轻敲太阳穴,显然在思索。 “额,我似乎推断出了!”慕天豁然抬头,与宗阳对视。两人一高一低坐着,外人看来似乎是两位高人在这天台山上论道。 “原来你天生体内有死阴之气,这导致你身体虚弱无力,话说初次见你时,我还怀疑过你是不是魔道中人,呵呵。依我推断,那老道的老哥应该是个拥有天眼的奇才,他帮你逆天窥命,折光了阳寿,求来了一张道符,而那道符上画的正是般若太阳精经的观想图,只可惜那家伙画符能力极烂,画错了。然后就轮到那老道了,他应该是拥有画符文的异能,见了那张道符后,异能开启,完善了道符,而之后这张道符就机缘巧合下夹在了那本垃圾册子里,转交你手。” “唉……这两兄弟身负奇才异能,想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稀里糊涂都用在你身上了,真是两倒霉蛋。” 宗阳听的神乎其神,只感觉慕天在讲匪夷所思,巧之又巧的故事,当年太苍湖边潦倒的伪道士两兄弟,啥时麻雀变凤凰,会拥有什么奇才异能,他真的无法苟同。 “你是不是不信?”慕天有所察觉,笑问道。 宗阳是想点头,但他迟疑了,因为事实是,青丘攻略里确实夹了一幅真正的般若太阳精经观想图。 “那你信不信我是仙?”又是这句话。 宗阳迎上慕天的视线,依然沉默,且不说他不清楚仙该是怎样的,至少眼下他觉得慕天,只是比他站的高一点而已。 “好了,你先洗把脸换身干净衣裳,饿了十天了,我带你下山吃顿好的!”慕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像高手般从鹰嘴岩下一跃而下,而是规规矩矩的顺坡走下。 宗阳看在眼里,回想起那句“信不信我是仙”,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先走一步,山下等你!”慕天没有发觉被宗阳看轻了,丢下话后,嘴角一扬,心中念道:“师兄,我的道,由他来背,如何?” …… 宗阳无衣裳可换,只是洗了把脸,回小殿向骰子老道磕头拜了拜,原本想带剑下山,后来还是弃了这个念头,料想与慕天下山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何况提一把剑,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负担。 下山不比上山费力,宗阳敞开黑袄,迎风而下。他只比慕天慢了一步,放眼望去却不见慕天踪影,有些诧异。 来到山下已是一个半时辰之后,宗阳看到了那处小亭老井,正要前去喝水,却见慕天正睡在边上的一颗巨大老树上。 慕天贪睡,这点宗阳深有体会,但他并不知道,慕天因他十日未睡。 “无宁,我可以放下我的道了。”慕天呢喃着梦呓,脸上笑意荡漾,嘴角居然淌下口水。 宗阳微微一笑,没有唤醒慕天,只是静静的打起一小桶水,靠在井边喝了几口,正要听慕天接下来会说什么痴话,却见慕天从树上落下,扛着剑,潇洒的一回头,剑眉潇洒的一挑,说道:“走起。” 两人走了几里路,恰逢一辆拉柴的牛车要进羿城,慕天倒了些酒与老车夫,两人乘牛车入城。 天色渐暗,进了城之后,宗阳终于见识了这位桃花秀士的魅力,满大街的女子成了向阳花朵,而慕天就是那颗太阳。 “别羡慕,你只要稍加打扮,那是青出于蓝。”慕天走在前头,得瑟的安慰宗阳。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宗阳微微一笑。 “唉……潜质啊,潜质,连说话都是比我有个性。”慕天对宗阳是越来越赞赏了。 慕天对羿城十分熟悉,走过几条大街,再穿过几条隐蔽的小巷,眼前豁然灯火霓虹,莺歌燕舞,一眼便知是温柔乡。 慕天先一步踏进最大的一座勾栏,未见其身,先闻其声,一位老鸨迎了上来,仿佛上辈子就认识慕天般贴了上来,腻声道:“这位俊爷,里面上座。” 宗阳站在勾栏前,感受着这里的迷离气息,心中不禁念起往事,想那骰子老道每次经过这种喝花酒的地方都舍不得离开,但一摸钱囊,又悻悻离开。 慕天以为宗阳初入风雅之地有些羞怯,退回来一把搭住宗阳的肩,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锭金子,丢与老鸨,说道:“今夜只管够酒。” 老鸨见了金子双眼放光,恭迎慕天与宗阳入内,两旁的莺莺燕燕挥着手帕,有几位热情的想上前都被老鸨瞪眼喝退。 内堂一大帮风流雅士把酒言欢,原来台上一位霓裳飘动的女子正在舞剑,身形生万千柔美,而那张俏脸更是绝代,粉黛浓妆红唇,饱满无暇的额头一点微小朱红,细看下却是一朵梅花,秋水剪瞳,至少宗阳漂泊江湖至今,还不曾见哪位能及眼前人,与楼里其他姑娘一比,绝对鹤立鸡群。女子剑招虽柔,但出剑时,赤脚上的铃铛就伴着一声响,倒是赏心悦目。 慕天见宗阳滞步观望,瞟了一眼台上舞剑女子,评道:“啧啧,肌肤雪白如凝脂,离倾国倾城差的只是年华,这般天物放在青楼勾栏最盛的香宵城,也是绝品花魁,流落在此山城,可惜可惜。” 女子虽美,其实宗阳更多的是在看剑,不会与慕天同流合污。 上了二楼雅间,慕天与宗阳坐下,这里装饰走素雅风,连桌上的茶器上也是幅幅山水画,老鸨已乖乖退下,不一会儿,几个侍女接连端着酒水佳肴上桌了。 “小地方,只能将就吃点了。”慕天拍开一坛佳酿的封泥,正想屏退侍女,却见宗阳侧过头望来,欲言又止。 “你是娘么啊?”慕天打趣道。 宗阳会心一笑,尴尬道:“可否加一双碗筷?” 慕天一听便知宗阳的用意,他当然知道羲和人像前那破香案上小罐子里装着什么,随即朝侍女说道:“加上。” 顺着宗阳的眼神,慕天给那空碗倒满了酒,又给宗阳倒上,劝道:“男人不喝酒,枉在世间走一遭。” 宗阳感激慕天这些时日的照顾,拿起酒碗朝他一敬,爽快的一饮而尽。烈酒入喉,虽如火烧,但畅快淋漓,烈酒真能点燃男人的血性与豪气。 “喝酒也这么潇洒,那看你酒量行不行。”慕天同样饮尽一碗酒。 一大桌的佳肴,两人都吃的不多,慕天是因为嘴刁了,宗阳是因为从小吃的省,习惯了,而且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佳肴,不忍大快朵颐。 慕天就是个酒鬼,宗阳第一次喝酒,酒量却出奇的好,这种酒,常人是一碗就倒了,寻常酒豪也就封顶半坛子的量,可两人不稍片刻就解决了两坛,慕天拍开第三坛,满上之后,带着几分醉意,问道:“你说,心与道,哪个重要?” 宗阳微微一笑,其实他早就能给出答案了,这次借着醉意脱口回道:“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不然你就该问我,道与心,哪个重要。” 慕天一听此言,沉默三息后,恍然大悟,继而放肆大笑。不想困扰自己的人生抉择,却被眼前这年轻人简单一语道破。 是啊,心与道,道与心,孰轻孰重,不是早有顺序。 放浪形骸之下,酣畅解惑之下,慕天忽然收敛神色,重归苦恼,自言道:“就算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大师兄替我背了一辈子的黑锅,我总不能让他累到驾鹤西去。” 雅间内一时沉寂,慕天苦恼的独饮着酒,只听蜡油滴落的“炽——炽——”声,而宗阳被“驾鹤西去”四个字深深刺痛。 “师父,你从未喝过这么好的酒,从未吃过这么好的菜,多吃些。”宗阳呢喃道。 慕天目光流动,终于知道小罐子里的人是谁了。 “师父!”宗阳双眼呆呆的注视着空位,仿佛那里就是他的精神寄托,仿佛骰子老道就坐在那,此时他想起了万金楼前那只鸡腿,热泪瞬间夺眶而出。 “师父!阳儿想你!” 借着醉意,宗阳终于将这些日子压在心底的哀思尽数释放,热泪跟鼻涕水融汇在一起,稀里哗啦。 慕天走到宗阳身边,一手按住宗阳的头,独自饮尽碗中酒,大有沧桑意味的安慰道:“哭出来吧,哭完了就好。” 雅间内两个男人流露真性情,而楼下却变故突生。 一大拨江湖人士涌了进来,提剑的,扛刀的,奇装的,异相的,形形色色。当先一位书生打扮的黄脸公子对着满座风流之士有礼道:“今日灭了隔壁落乌城的大联盟,我等庆功,限你们十息内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黄脸公子说最后四字时,笑脸可掬。 这些风流之士眼没瞎,认得这拨人,每一位都是本城的大人物。此时如老鼠见了猫,屁滚尿流的滚了。 “妈妈,麻烦你把楼上的也请走,只剩五息了。”黄脸公子依然恭谦,可老鸨深知这位人物的手段,稍有怠慢,整个楼就要被一把火烧了。 楼里的小厮全数出动,楼上霎时一阵躁动,所有风流雅士前门后门作鸟兽散。 门被小厮强力推开,正在兴头上的慕天面有愠色,却见这小厮慌张道:“这位爷,楼下来了大人物,要清场,你们快走吧,晚了坏事!” “知道了。”慕天老脸通红,吐着酒气,是有八分醉了。 小厮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心想这两位自会走,忙着去隔壁请人。 十息时间早过,不过黄脸公子也不刻意计较,一干人等已入座,楼里所有姑娘笑着脸尽数迎出,眨眼间又好不热闹。 “干!”忽然这一声如平地一声雷,楼下诸人听得一清二楚。 “妈妈,还有人?”黄脸公子终于沉下了脸。 老鸨如获满门抄斩之罪,双腿一软就地跪下了,大为冤枉道:“不知道啊~” “滚下来!”当中一赤身大汉后背纹神牛,大吼之下推开身旁的姑娘,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拎起空凳砸向楼上的雅间房门。 万籁无声,楼下一群凶狼坐等羔羊下楼,万众瞩目下,雅间的房门推开了,一个红脸剑客与一个死脸小子勾肩搭背的晃了出来。 楼中有三座梯,两座曲折在侧,一座正中笔直连着舞台,红脸剑客与死脸小子一并从中间下,虚浮的脚步让人觉得要摔滚下来。 楼下有三股气氛,当先是凶狼的嗔怒,其次是老鸨小厮的怨骂,再者便是女子的爱慕。 老男人沧桑潇洒,气度不凡,小子显然是个雏,但英俊不凡,孤冷的气质迷倒万千,先前那位舞剑的花魁静立一边,双眸就没从宗阳身上移开过。 当慕天与宗阳站到舞台上时,台下凶狼纷纷起身,黄脸公子“啪”的开扇,笑问道:“两位打哪来?” “路过喝酒的!”慕天仰着脸,俯视黄脸公子,而宗阳面无表情,冷冷的站着,其实是快要醉趴了,嘴里本能回道:“行天道观。” 道观两字如苍蝇的嗡嗡声传入凶狼们的耳中,单凭这两字,他们就断定了眼前两人的身份,那就是苍蝇,随便拍死。 “嘿嘿——”凶狼们笑了,眼神凶戾,兵器入手。 “要打架么?”慕天潇洒一笑,往前一步,右手握住剑柄,作势抽剑。 眼见如此,老鸨赶忙命令小厮们带着姑娘退走,桌椅被砸了自有人陪,伤了这些个好皮囊,可是极大的损失。 凶狼中几位火气大的已经提步上来,慕天打着酒嗝用力抽剑,可剑身只出鞘一尺,便卡住了。 “恩?剑太长,拔不出。” 慕天尴尬一笑,眼见几位跃上台,剑眉一凝,摆出潇洒剑客的姿态,正色道:“出来混要讲规矩,不准打脸,不准踢蛋!” 嘭—— 慕天话一毕,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砸在梯子上。宗阳一动不动,仍凭一腿扫来,竟然是被爆头,人也如断线的风筝飞下台,在空中只念着一件事:“为什么踢我脸,就因为我没说那句不准打脸,不准踢蛋?!” 两人的悲催在凶狼们的嬉笑谩骂,发力狂殴中不断上演,不知砸坏了多少凳子桌子,不知累趴了多少英雄好汉。 黄脸公子越看越慌,因为这两个怪胎,被如此惨痛殴打,那老男人是毫发无损,那小子也只是挂了一点彩,久混江湖,自知内有乾坤,扇子一收,躬身道:“两位爷多有得罪,今夜小弟们做东,吃喝自遍。”说罢失了个眼色,仓皇的领着众人退走,准备去城东包场。 慕天从一堆碎板凳中爬出,伸了个懒腰,走到台上捡起剑,再拿剑挑起酒葫芦,此时宗阳也从墙角站起,两人各自笑了笑对方的窘样,一并出楼。 外面夜空清朗,星光璀璨,大街上人流熙攘,春风清凉微拂,两人并肩走着,酒葫芦来回转手,你一口我一口。 “我是答应过无宁,这阵子不出手,你为什么不出手?”慕天问道。 “我若出手,那你不就显得不拉风了,呵呵。”宗阳在骰子老道驾鹤西去后,难得笑得如此爽快,但笑完眼神萧索,说道:“何况我也出不了手。” 慕天将宗阳的表情看在眼里,灌下一口酒,将酒葫芦递与宗阳,赞道:“是共患难的好兄弟。” 宗阳相视一笑,灌了一口酒,极为认真道:“那我们做兄弟吧。” 慕天停下脚步,哑然一笑,应了声“好”。 宗阳笑着往前倒,慕天看似醉步晃身,见状身形一动,让宗阳倒在了他的背上,唏嘘道:“师徒变兄弟,我是不是亏了?好像没亏!” 第12章 醒觉,一步为仙 宗阳不知自己昨夜是如何回的天台山,完全醉的不省人事,舀起一瓢冰凉井水咕咚咽下,这才完全清醒。 在鹰嘴巨岩上,慕天刚看完日出,两眼血丝隐现,呵欠连连,昨夜原本是他传道授业解惑的好日子,谁知事与愿违,因此通宵未睡,一直愁着他的腿和道。 “要不你回去睡会?”宗阳站在下方问道,他正好准备继续修炼般若太阳精经,让慕天腾地方。 “叫大哥。”慕天苦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大哥?”宗阳一脸不解。 “怎么?忘了?!”慕天剑眉竖起,这会的他,宛如是被强取了贞洁的小娘子,因为对方的一句会负责好不容易认命跟随,谁知过了夜就不认账了,甚有怨念。 宗阳极力回忆,总算是想起了只字片言,既然如此,他朝慕天大方的喊了声:“大哥。” “恩,这还差不多。”慕天怨念消散,起身拍拍屁股,路过宗阳时说道:“有必要这么勤奋么?” 宗阳风轻云淡,眸中映着初阳,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废了十六年。” “跟你大哥的师兄一个德行。”慕天闻言摇着头碎骂了句,径直往小殿走去。 宗阳已在鹰嘴巨岩上坐定,一时天台山顶宁静无声,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观想图,瞬息就进入了那个玄妙的世界,万亿炎阳的世界。 虽然高达百丈的太阳神羲和神像不再现世,但宗阳身周的符文阵和身上的金乌炽炎一并重现,还有那诡异恐怖的黑气。 啊—— 同样只是一息的时间,符文阵与金乌炽炎被黑气吞噬,宗阳再次昏死在鹰嘴巨岩上。 慕天刚好踏上进小殿内门的石阶,他并不曾见悬崖边发生的一幕,但突然表情肃然。 …… 宗阳无法推定那席卷冥想世界的黑色死亡气息究竟是什么,但他却笃定了一点,他要遵循神言继续修炼般若太阳精经,也只有这样才有希望有朝一日揭开自己身体的秘密,失败不可怕,磨难无所惧,只要自己不死! 第二次的观想,宗阳只昏迷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破晓竟安然无恙的醒来,草草喝下一碗慕天号称童叟无欺的十全大补粥,继续观想修炼,只是依然坚持不过一息,便昏死在鹰嘴巨岩上。 从月初过二十九天便是月底,宗阳也在痛苦中昏死了二十九次,这般坚韧心性,在赤山上初见端倪,在这天台山上展露无遗。 只要还能呼吸,就不能停下来。这是二十九天内,宗阳回复慕天唯一一句问话的作答。 第三十日,宗阳来到鹰嘴巨岩上,不似往日直接盘坐观想,而是站在了最边缘,直视初阳。 此时若天台山起一股乱风,那么这个裹在黑袄里的虚弱身躯就要坠落悬崖,摔成一地的鲜红。可他就那么伫立在山之巅,一眼入道。 “初阳,只有一轮,得天独厚。” 宗阳淡淡一笑,返过身,再次盘坐在二十九日不曾变更的位置。 观想已然成了本能,宗阳乍一闭眼,万亿炎阳组成一个庞大如宇宙的自己,在黑色死亡气息如影相随的席卷而来时,他穿透过无数炎阳,神识聚焦在万亿中只取其一最中央的那颗炎阳上。 宗阳要将万亿炎阳蕴含的太阳之力,汇聚到一颗炎阳上,以最强之势抵御死亡气息! 瞬间,每一颗炎阳在宗阳神识的催动下,流出一丝绵绵不绝的太阳之力,聚向那一轮得天独厚的初阳。 啊—— 宗阳七窍涌出黑气,痛苦难忍,死亡却成了一种诱惑。一息将过,金乌炽炎消失的无隐无踪,而那符文阵到了崩溃的边缘,即虚即实,在剧烈颤动。 慕天驻足观望,只道宗阳又一次失败了,唏嘘道:“小子,没事,水滴万千方能穿石,绝世天才也需要时间。” 在宗阳的冥想世界中,死亡气息充实了所有空间,暗无天日。 而在这一刹那,符文阵终于支撑不住,消失了。 宗阳只留一缕残念,如坠入了苦海的黑暗深渊中,万劫不复之际,一个声音毁天灭地而来。 我是谁……我是离天! 在绝无生机的黑暗世界中,若拨开无数层浓重的死亡气息,就能见到一轮依然光芒万丈的初阳! 啊—— 宗阳如一具毫无念头的躯壳,却猛然仰天狂吼,黑气中血眼霸绝,右臂现出了魔纹,而这残缺的魔纹不断衍生出新的魔纹,最后成为完整的一幅。 原本崩溃消失的符文阵,隐隐再现。 “师兄,我觉得我们老了。” …… 这一次,宗阳没有昏死过去,确切的说,应该是从昏死的边缘走了回来,跨出了振奋人心的第一步。 慕天就站在边上,桃花大氅无风自动,又在玩故作深沉了。 宗阳此时还是十分虚弱,脸白如纸,目光依然落在右手的魔纹上,似符文图,却又有所不同,魔纹中央是一个唯有他认得的字,一个“战”字。 接受魔纹的存在,势必需要些时日,但接受发生在身上匪夷所思的东西,宗阳早已习惯了,他将一些谜团疑问抛诸脑后,抬头说道:“大哥,谢谢,谢谢你每晚喂我的东西。” “咦,小子你贼啊,原来都知道啊。”慕天笑道。对于宗阳右手的魔纹,他倒有些不以为然。 “我只是全身不能动,但意识还是在的。”宗阳解释道。 “没什么,又不是啥好东西,别见外。我辈做好事,从不留名。”慕天说的不痛不痒,但这事要是被他那口中的师兄听到,人家定要狂吐三桶血,肉痛到麻木,还势必要切了他的第三条腿,踢出师门,什么不是啥好东西,真是暴殄天物。 “小子,你的天赋悟性,别说那些地瓜,就连我也羡煞。”慕天自有傲气,让他嘴里吐出象牙,今生还是头一遭,这当然是自家兄弟的缘故。 “地瓜?” “咳——地瓜就是凡人。” 谈及此,宗阳心底冒出了一个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只因之前是没有资格的废物,骰子老道也是个门外汉,所以藏了这么久。压抑心中的悸动,抿了抿嘴,启齿问道:“大哥,可否说说修道境界。” 慕天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先是叹了句:“璞玉啊璞玉。”调侃自家小弟后,娓娓道来。 修道境界,大抵六境,涅身,觉灵,十方道君,地仙,劫仙,仙尊。 涅身境,就是炼体,去凡胎杂质。 觉灵境,感应天地灵气,与自身通彻。 十方道君,通彻天地阴阳,通灵八卦,在身胎内悟道炼气修元丹,以己道元气御天地灵气,施天下神通。 地仙,即陆地神仙,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元神游于真阳之下,神游无阻。后元神与元气融合,御天地灵气聚象,千变万化。最后若元神在,即可生真身,滴血重生。 劫仙,地仙渡天劫失败即为劫仙,元神归窍,将止步神仙道。 仙尊,地仙渡天劫成功即为仙尊,将得大道,掌天地法则,知宇宙变化,凌驾五行,破碎虚空。待化元丹筑神胎,经历神劫,即可羽化升天。 “每个境界还有小境界,比如涅身境就有精炼,武极,化龙。不过你有些与众不同,我早就窥探过你的身体,看似虚弱,多半是死阴之气作祟,实乃先天之体,还是先天中的先天。” 一边慕天在说话,可宗阳明显只字未听,眼望苍穹,心中只道羽化升天之后又是什么? 这个世间,总有那么一些蚂蚁,眼中只有天空,势要登天。 “小子,别望天了,离你还远。且论初境涅身境,修道之士如过江之鲫,先天者如锦鲤般鲜有,而越龙门化龙者,万中无一。再论最高境界的仙尊,芸芸亿万凡界,个数如凤毛麟角。”慕天不是在打击宗阳,而是希望宗阳能脚踏实地,修道一途,难如登天,眼高手低只会毁了道心。 “不知道青丘现在的掌教是什么境界。”宗阳呢喃道。 慕天自信咧嘴一笑,安慰道:“小子,别担心,青丘这种没听说过的小道门,掌教封顶也就是觉灵境巅峰。” “我不知道要修道多少年,才能打败他。”宗阳自嘲一笑,若有生之年都追不上那青丘门掌教,还有什么颜面见骰子老道。 “这个,真说不准。”慕天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说道。 宗阳从未质疑过慕天的阅历,听慕天也如是说,心中不免些许迷茫。 慕天把宗阳的神情看在眼里,赶忙解释道:“小子,别误会,你若是个地瓜,大哥保你五年内赢了他,再不济就十年,但你恰恰是个先天型天才,唉,你可知,世间天才,就是天残,越绝世就越是怪胎。” 宗阳怎么感觉不是在被赞赏,天才不是,做地瓜也不是。 “在我所知中,除你之外,唯有棺材道里那色胚是观想入道。此子根骨霸绝超凡,两岁被收为棺材道大弟子,可到了十岁才开灵智,说人话,之后整日浸淫春宫书,气死了棺材道掌教,被关进剑冢,谁料此子一年看尽剑冢石壁上先辈留下的练剑图,观想突破,被江湖评定为年青一代最强剑仙。观想一途,如摘星摘月,最为玄奥,世间出你们两位,今后一万年内应该不会再出了,而且那色胚观的是剑,而你观的是神,你更天残。” “再说说我师兄,出生就先天化龙,可就在此境愚钝二十年,二十年呐,被当世鄙夷为最废的地瓜,可就在二十年后一日内,师兄突破觉灵境,成为十方道君巅峰,朝闻道,夕为道,当年看不起师兄的一堆老不死只能关门吃屁,哈哈。” “所以说,你什么时候能赢,我说不准。”慕天拍拍宗阳的肩膀,转而神色凝重道:“何况你身体的死阴之气,那怪异魔纹,还有匪夷所思的魔种,这一切都超乎了我的认知,我看不破,是个大变数。” 宗阳一直认真的听着,沉默无言,眼中的世界随着慕天的话在不断变大。 慕天似乎记起了什么,忽然颇有意味的一笑,问道:“小子,你信不信我是仙?” 宗阳的思绪被拉回,一听此言,回味起那句“别忘天了,离你还远。”,调侃道:“大哥离我不远。” 风吹桃花大氅,慕天自信一笑,朝悬崖凌空踏出一步。 一步为仙。 第13章 阳间地狱战字生 翌日拂晓,色剑仙的桃花大氅挂于柳树枝上,随风而动。 色剑仙若下山进城,定会披着桃花大氅招摇过市,唯有一种情形不披,那就是他又下山偷玉米棒子或地瓜去了。 宗阳醒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这会天台山顶一缕炊烟袅袅,极有乡野情调的色剑仙正蹲在篝火边烤玉米,依然是拿剑插着烤,只不过没有把萼片撕去,避开明火,凑在红碳边烤,红碳堆里还有几个洗净的地瓜。 见宗阳走来,慕天伸手从炭火里捡出个地瓜,在手里来回滚了滚,扔给宗阳,说道:“你现在能在观想中扛住不倒了,所以那十全大补粥就免了,何况你这怪胎身子,也没必要补。” 宗阳接过地瓜,从中间将它掰开,而他却将目光落在了右手的魔纹上,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开始喜欢上它了,那种夹杂的感觉,如久违一般。 慕天也很喜欢这个魔纹,说与他胸口的纹身一样有个性,拉风至极。 宗阳手中金黄的地瓜肉饱满飘香,慕天眼见之下垂涎的咽了咽口水。堂堂色剑仙竟然垂涎一个地瓜,他意识到有些跌份,就扭过头聚精会神盯着玉米棒子,还假意哼起了小曲。 宗阳握着两截地瓜走过来坐下,将一半递与慕天,后者立马接过,讪讪的瞟了一眼宗阳,宗阳故意无视,问道:“大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哦!我忘记这茬了。”慕天咬了一口地瓜,整个人神采飞扬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抖着剑眉问道:“你知道我今次去收玉米棒子,看到了啥?” 宗阳望了一眼慕天,示意在听。 “那老汉!哈哈,那老汉!”慕天兴高采烈,似乎回味无穷,继续说道:“那玉米地的老汉居然跟隔壁种地瓜的胖女人打起来了,那场面,真是生龙活虎啊!老汉紧勒个裤腰带,呼天喊地,话说那胖女人真乃女中豪杰。” “那你怎么流鼻血了?”宗阳没领悟这个段子的真谛。 “额……”慕天两眼一动,灵机一动解释道:“那是后来我被地里的土狗追了一里路,一时气血上涌,这才流了点。” 宗阳额头黑线摇摇头,若不是昨日见证了那一步,他决不愿相信,凡人眼中神一样存在的陆地神仙,会偷玉米棒子地瓜,会看乡野趣事,会坐牛车进城,会躲在这荒凉的天台山顶参他的心与道。 “大哥,我心底有句话。”宗阳细嚼了一口地瓜,不等慕天回应,郑重说道:“你我身份悬殊,做兄弟,亏了你。” 慕天原本嫌口中的地瓜烫嘴,急吸着凉气,听宗阳这番话,他一闭嘴,咕咚将地瓜咽下,嘴角如雕塑般坚毅,揶揄道:“那你替我扛我的道,这样我就不亏了。” “那不行。”宗阳笑着反驳,若答应了,该小殿里睡着的骰子老道起来发飙了。 慕天也笑了笑,说道:“本色剑仙会拿圣人书去擦屁股,但兄弟两字与我的美酒评一样珍重。小子,别妄自菲薄了,若干年后,你的风头就要盖过我了。” “美酒评?”宗阳似乎又听到了一个新鲜词。 慕天如数家珍般双眼放光道:“我踏遍世间各处,豪饮天下美酒,这美酒评就是我的心血呐,不过还没彻底完成此评。” “为何?”宗阳认真问道。 “你肯定不知道,在我们这块大陆中央,有一个凡人不可涉足的小世界,叫中央云界。”慕天道出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对于白纸一张的宗阳来说,世间一切信息都值得吸收。 “中央云界由天羲人掌御,天羲人是人与神龙的混血后裔,相传几万年前,天羲人的九位祖先诞生,从魔神手中拯救了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权威。” 不知为何,宗阳心中突生一股傲气,本能的有种要挑战这世界最强天羲人的冲动。 “有生之年,必须去一次中央云界,尝尝那里的美酒,补齐我的美酒评。”慕天拿起酒葫芦饮了一口,只觉平日里的佳酿,乏味了些。 …… 两个怪胎闲聊,这是天台上上唯一的乐趣,宗阳来到鹰嘴巨岩,即刻开始观想。 进入冥想世界,仍然是万亿炎阳,当宗阳的神识去窥视昨日那颗炎阳时,震惊的发现,它不见了,取代的是一个绽放耀眼白光的字,正是右手魔纹中的“战”字。 这是为何?! 不容宗阳沉浸震惊之中,黑色的死亡气息如影相随,他赶忙在“战”字边锁定一颗炎阳,催动万亿炎阳将太阳之力聚集。 死亡气息再次统治冥想世界,如无生地狱,可还有那么一丝联系牵拉着即将坠入黑暗深渊的宗阳,这一丝牵连来自地狱中仅存的一颗炎阳,以及那个发着不灭光芒的“战”字。 在现实中,宗阳右手魔纹正化为至微微粒,渗透入皮肤,随血液进入身体内部,最后一个黑色的“战”字在眉心顿现。黑色如一层黑沙,彷佛有一阵天地之风将其吹散,露出白光耀眼的“战”字,在身体上冒出的死阴黑气衬托下,愈发夺目。 在冥想世界中,在那颗炎阳周围,凭空出现了魔纹图,而炎阳的光芒渐渐消散,白光氤氲中,化为了一个正立的“战”字,在魔纹图中央嗡嗡旋转。 慕天啃着玉米棒子刚走过来,一见宗阳眉心的“战”字,如被一股热血沸腾的战意感染,站于原地,气势磅礴。 宗阳已冥想到了极限,世界顷刻间崩塌,地狱也随之消失,他虚弱的睁开了双眼,感受阳间的风光,目睹眼前非比寻常的一幕。 整个天台山顶,无论是泥沙,还是碎石,都从地面浮起,与灼热空气一同凝滞,就连破屋上的片片青瓦也蠢蠢欲动。 慕天进入了难以捉摸的意境,面无表情,宗阳缓缓站起,他并不知道,慕天成这样,全拜他的浩然战意所赐。 轰—— 这一声闷雷作响,宗阳才有意识的抬起头,猛见头顶高空黑云骤聚,狂风呼啸,天有异象启。 若那位替宗阳画出观想图的老道还魂来见,就认得这异象。 慕天双眸如闭目神像般豁然睁开,不言不动,而小殿那边传来一声响,原来是他的剑冲破小殿顶部,如强弩射出的箭闪来。 慕天右臂一抬,握剑在手,没有任何剑招,也没有任何气势,只是简单的收剑在背后,随后朝头顶正上方斩出一剑。 宗阳不见有任何东西从剑上斩出,但眼睛看不到的,未必不存在,他还是依稀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如在云中乍见神龙的一鳞。 凝滞在空中的泥沙碎石瞬间落地,慕天提剑潇洒站着,狂风吹动衣衫,露出衣襟下的乌龟和字,而宗阳怔怔的仰望苍穹,眼见那高空骤聚的黑云一分为二! 良久,久到高空黑云消散不见踪迹,久到似乎一切不曾发生,宗阳才僵硬的低下头,问道:“大哥,刚才……” 慕天拿起玉米棒子,啃了一口,笑了笑,回道:“没事,小场面。” 第14章 羿城这一夜的血【上】 宗阳并不知道冥想世界中那一个个“战”字意味着什么,找慕天解惑,那家伙只玄乎其乎的回了句你日后自然会明白,看神情还大为羡慕嫉妒恨。他只好循序渐进的一日修炼一个“战”字,谁知慕天没来由点拨了句:“三千弱水一瓢一瓢来,屁也要一个一个放,但玉米若一颗一颗啃就无趣了。” 宗阳一点即通,果不其然,当他一日之内修炼五个“战”字时,欣喜若狂,但三天之后,当他一口气修炼二十个“战”字时,只觉平淡无奇了。 “小子,一日一百个一百个加上去,差不多了,切忌拔苗助长。”慕天跟一阵风般飘过,神叨叨的丢下一句。 宗阳微微一笑,深知慕天在赐教修炼的大道理,却无奈回道:“大哥,这些时日一日加五百个已经不冒进了。” “那要是冒进呢?”慕天一根剑眉不禁抽动。 “一日加一千个。”宗阳其实说的还是有点保守。 “就当我刚才放了一个屁吧。”慕天装模作样的掸掸桃花大氅,抬头瞟了一眼天色,轻轻飘走。 千篇一律的修炼,宗阳始终能耐住性子,而闲暇的休憩时光,就听听慕天从山下带回来的消息,半旬之后,慕天抱着剑喊住了正要去鹰嘴巨岩的宗阳。 院中央,宗阳眉头微皱,因为慕天怀中的剑,竟是他的。 “来,你那本《归一剑诀》翻看的都起页角了,今日耍几招看看。”慕天将剑一扔,自个儿桃花大氅一动,依靠在了门边。 眼看剑被扔来,宗阳来不及解释凭自己的力量还不能用剑,只能作罢双手死命去接,心忖这一接不下,剑铁定要摔地上了,磕碰一点,都对不住骰子老道。 然而,剑被宗阳双手抓住,纹丝不动,他难以置信的松开右手,单手抓剑! “小子,那万亿炎阳,正是将你身体化为万亿微粒,而每个战字的诞生,就表明你身体一个个微粒摆脱了死阴之气,重获新生。”慕天晃着酒葫芦说道。 宗阳一脸淡然,这就是修养心性,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如一座桥,早已经历了百年风吹雨打日晒,迎来人生这一时刻,不悲,不喜,偶然,必然。 剑身缓缓出鞘,《归一剑诀》前面部分的剑招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宗阳嘴角扬起,右手魔纹上的“战”字振人心神,“锵——”,长剑终出。 十九式一气呵成,剑吟早已随风逝去,宗阳收剑在手,除了心脏还在砰然跳动,唯有破院中飞舞的尘埃见证了他的破蛹而出。 “区区小道门竟有这等剑法,可别埋没了。”慕天轻声赞了一句,随后抬头看了看蔚蓝天色,说道:“小子,我们今日下山。” …… 这一次下山,慕天特意让宗阳带剑,两人不是踏阶而下,而是从天台山顶悬崖一侧,一跃而下,这一跃便是三十里。 这次没有牛车顺路搭乘,两人悠然走在田埂小道上,四周一块块泥田待犁,虫鸣不绝,一只大水牛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牛角上有一朵小野花。 “小子,不错哎,像我当年第一次随师父跳下百丈崖,腿软的站不住。”慕天赞道。 “大哥,我闭了眼。”宗阳淡定的答道。 “……” 慕天当下疼了一下,随即翻过这一页,问道:“你说路边有只流浪的小野猫有危险,要不要救?” “救。”宗阳毫不犹疑。 宗阳的这个回答全在慕天的意料之内,他将长剑往肩上一扛,吸了一口这时间的泥土清醒,悄悄瞟了一眼宗阳,自言道:“天下之道分出世入世,修道之士大多修出世道,契天地,通阴阳,乃是无情大道。而修入世道如泥菩萨过七情六欲海,难保自身。我一陆地神仙管一只小野猫,难免入世太深。” 宗阳第一次听闻出世入世道,深有不明之处,但这不是重点,他不曾想慕天也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直接问道:“大哥,这次要救什么人?” 慕天爽朗一笑,这小弟就是如此智慧,自己说话绕圈子纯粹是自找麻烦,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遭人陷害,全族被屠,孤苦一人走上复仇路。” “我会救的。”宗阳正色道。 “喔?”慕天假装惊讶。 “你带我下山,又让我带剑,还说一番出世入世道,不是一目了然。”宗阳双肩一松,让黑袄敞开些,胸膛上一滴汗珠顺势滑落,如今身体能感触到热了。 …… 再次来到羿城这间最大的勾栏,宗阳终于看清了招牌,原来此地唤作红袖楼。 老鸨如出一辙出门迎客,见了两人直接朝慕天贴上,因为她能嗅到慕天身上的金子味道。 “两位爷!” 老鸨刚要开口奉承,不料被一大锭金子塞住了嘴,慕天与宗阳已擦肩而过。 门口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穿过这道温柔墙,宗阳只觉黑袄上胭脂香味浓重,踏过五十步的紅锦地毯,来到了舞台前。 身份轻的宾客簇拥在外围,个个伸长脖子往里钻,喉结滑动,自是在咽口水。那些个豪掷金银的主悠闲端坐在台前,美酒姑娘伺候,慕天没有带着宗阳上二楼雅间,而是在一位小厮的引领下坐到了最前面一排。 在最前排中央,孤身坐着一位白脸公子,五官不出奇,但自有一番雍容,双手捏住红木椅把手,右手食指上乌黑戒指不是寻常货色,想必是某府的贵胄。在他身后左右各站一人,左边的是个老管家,慈眉善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唯唯诺诺的抱着一柄剑站着。而右边的是个莽汉,一身横练的肌肉在紧绷的衣衫下暴露无遗,光头豹眼,两耳坠着大金环,双手分别按在两把虎皮刀上。 在台上,依然是那位舞剑的女子,不过今日有些不同,一身白裳清凌,素脸无妆只描了眉黛,却另有一番绝美风化。她今日舞的剑也有所不同,红绫缠手,剑系尾端。 慕天喝头闷酒,而宗阳端坐看剑,一眼不眨。 “她的剑招,有太多纰漏。”宗阳直言道。 舞台四周因为欣赏女子舞剑而鸦雀无声,宗阳的这句话如清雅之地的响屁,显得格格不入而讨厌,立马惹来冷眼相向,就连台上这女子也听到了,不禁目光流动到宗阳身上,夹杂着一丝鄙夷。唯有那位白脸公子,投来惊诧的目光,赞赏的点了点头。 “人家卖的是相,又不是艺,小子何必认真。”慕天撞撞宗阳的肩膀,示意喝酒噤声,再朝周围那些冷眼讪讪的笑了笑,以示见谅。 宗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些时日经过慕天那酒葫芦的熏陶,他已经小有酒量了,这会压低声音道:“以她的实力,确实杀不了台下那人。” 既然慕天说过要救人,放眼这偌大的勾栏,除了这位美腿评第八的女子,还能有谁,所以宗阳一目了然。 慕天酌着杯中酒,饶有意味的笑道:“你说对了一半,其实台上的在故意卖拙,只是台下的更是黄雀在后。” 台上台下被说的杀机暗涌,可眼前明明是热闹气氛,那女子此时劈腿而下,回身望月一剑,惹来台下一阵叫好,而台上那位琴师忽然十指加快,曲子铿锵急促。 “接下来第四剑便是杀招了。”慕天似乎很懂女子的剑招,一语道破。 红菱飞舞,剑光四溢,当曲子正入高潮时,女子如一朵绽放的白莲,游离的双眸终于死死落在了白脸公子脸上,长剑带着肃杀之意,破空而出。 长剑眨眼即可见血,可有个身影,却是恰如其分的挡在了中间,格格不入的黑袄,一张俊美而苍白的脸。 眼见不可能刺杀成功,女子电光火石间一扯红菱,长剑急回,场内看不出杀意的闲人纷纷拍手喝彩,道是极出彩的一剑。 女子怨恨的望了一眼宗阳,不露痕迹,此时曲终,她无奈收剑作辑。 台下那光头莽汉松开了握住刀柄的双手,不动声色,依然如一尊铁塔,而那老管家只是和蔼的笑着,唯有那白脸公子嘴角一咧,阴鸷的盯着宗阳。 宗阳夹在中间,台上台下都被怨恨,可这一步棋,慕天却美其名曰上策。 “各位爷,今日沉鱼姑娘剑舞毕,不知哪位今宵愿与她把酒言欢?”老鸨适时的登台,为她今夜最大单的生意吆喝。 风流之士怜香惜玉讲风雅,无论在任何地方的勾栏青楼,但凡是花魁头牌,基本都不做皮肉生意,只卖才艺色相,哪怕是在权倾朝野的达官贵人或某方势力枭雄面前,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人人也推崇之至。 台下正要争相砸钱搏红颜,不料前排那老管家转过身阴笑,那豹眼莽汉却按刀凶戾环视,吓的他们屁滚尿流,连个屁也不敢放。 “我。”宗阳淡淡的应道。 这位名叫沉鱼的女子怒目相向,这黑袄少年一而再的阻挠她复仇,第一次所见留下的好感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有一剑毙其命的冲动。 老鸨眼睛雪亮,台下的动静一清二楚,虽然还是堆着一张笑脸,但心中也生出了不满。前些日这两人得罪了本城的最大势力,在这里被狂殴一顿,今儿又来得罪明显是个财神爷的白脸公子了?! “这位小兄台,贵庚?”白脸公子终于开口了,言辞谦和。 宗阳没有理会,而是依然望着沉鱼,无亲无故的活着,这种命运他深有同感,难免心生怜惜。 “老鸨,若这位小兄台只是来寻花问柳,只消给他安排个技艺精湛的俏姑娘,一切开销记本公子头上,还有,若他还是个雏,你可得封个足两的红包,呵呵。”白脸公子咧着嘴说道。 哈哈—— 这番话惹来一众刚才大气不敢出的家伙大声耻笑,算是找个落井的出气。 宗阳古井无波,只是一个转身,因为白脸公子坐着,反而是俯视,一眼之下另后者大为震慑。 这不是迸射杀意的眼神,而是傲视! “生气了?”白脸公子缓过神来,想用言语扳回一城。 宗阳还是一言不答。 “呵呵。”白脸公子双眼一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兄台,要我将沉鱼姑娘让与你也可以,干一杯即可。” 一旁的老管家很有默契的单手为宗阳斟酒,笑盈盈的摆手示意,只见杯中酒冒着奇怪的白气,顷刻间消散。 宗阳望了一眼慕天,后者正看着别处,只有手指点了点桌面。 “小公子,我家少爷为人豪爽,干了这一杯就当交个朋友。”老管家和声悦色道。 宗阳拿起桌上酒杯,望着清澈的酒水,一饮而尽。 白脸公子见状脸上有莫名的笑意,也跟着喝下一杯,嘴唇没来由渐渐发黑。 宗阳只觉这口酒如无数刀片,割裂了喉咙,腹中剧痛,不禁眉头皱起。 “呵呵。”白脸公子两边嘴角同时扬起,露出森然的白牙,表情狰狞忘我,宛如在看一具尸体。 宗阳的眉头渐渐舒展,那种刀割的剧痛只在一瞬,酒里有毒,想到这点,他就责问的望向慕天,谁知慕天仍旧看着别处。 “大哥一定能猜到酒里有毒,他是不是在赌我体内有死阴之气,不怕剧毒?还有,这人也喝了毒酒,嘴唇也发黑了,为什么没事?”宗阳思绪杂乱,眼眸里映出的,是白脸公子惊愕到滑稽的脸。 “少爷,我们走吧。”一旁的老管家竟然主动发话,想必身份不似所看那么低。 “哼!”白脸公子收敛了神色,老管家的话他十分听得,起身便走。 宗阳目送对方离去,不料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香气扑鼻,一个白色身影一跃而过,轻盈落地时手中剑已激射而出,拖着红菱如一支带血的强弩。 当剑已飞至白脸公子身后一丈,沉鱼才难以压抑心中的恨,也不怕暴露,大喝:“去死!” 眼见仇人离去,她头脑一热,决心豁出命了。 白脸公子没有任何动静,而光头莽汉一刀以迅雷之势劈出,偷袭之剑霎时被劈飞,钉在了顶梁上,兀自颤抖好一会。 “戚——”白亮公子讥笑一声,沉下了脸。 大厅内闲杂人等见此一幕,纷纷抱头鼠窜,惊叫声四起,与被家中的母老虎来抓如出一辙。 光头莽汉恭敬的看了一眼老管家,心领神会后脸上一笑,凶比恶鬼,他将两指放入口中,吹起一声刺耳的哨子。 哨响一出,勾栏外方圆百米内,那些个形形色色的普通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这一刻他们终于可以暴露真实身份,面无表情的抽出了刀剑,吓的身边那些真正的路人拔腿就跑。 第15章 羿城这一夜的血【下】 “唉,终究是走了中策。”慕天无奈的摇摇头,饮下一口酒,双眸猛力一睁。 没有任何华丽的动静,但勾栏外那些杀气毕露的护卫忽然间如中雷击,瞳孔发散,如萝卜白菜般栽倒在地。 大厅内,无关人等作鸟兽散,老鸨领着一干姑娘小厮也躲进了楼里,慕天装无辜蹿上了二楼,大呼:“小弟,小心点!” 光头莽汉瞥了一眼慕天,只当是贪生怕死的小虾米,不用去鸟,料定外面的护卫应该肃清四周了,接下来就是出刀杀人。 “姜霸先的遗孤,从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却不知道隐姓埋名苟活于世,竟敢来寻仇,真是天大的笑话。”白脸公子一言戳破。 沉鱼当然只是入了勾栏后的花名,原来她姓姜。 “你可知道,你那位线人,同样在诛你们姜家九族时出了份力,哈哈!”白脸公子戏谑意味的打量着沉鱼的脸庞,想从后者震惊愤怒的眼神中寻得快感。 这一刻,沉鱼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满脸的惊骇,柔弱的身躯颤抖着,这一刻对人情冷暖彻底绝望,想这一年混迹红袖楼,原来只是徒劳,早已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啊——”一声女子的嗔怒,沉鱼翩然跃起,手握红菱用力一扯,红菱如有灵性般缠绕入臂,钉在顶梁上的剑带着“嗡嗡”声再入手中。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沉鱼带着萧索意味,只觉身后姜家数百亡魂看着她,提剑杀向白脸公子,这是她自幼学剑之后,第一次对敌杀人。 宗阳目光为之一动,之前沉鱼确实藏拙了,此时的剑招,委实比台上精妙了数倍! 应了骰子老道的一句话,长得最凶的,未必是最厉害的,这会白脸公子和老管家都没动,那光头莽汉往前大垮一步,横在最前,右手按着刀柄,嫌出刀尚早。 大厅里静的可以听到沉鱼一步踏于地毯上的轻微闷响,三步之后,仗剑虚指光头莽汉,剑尖只离对方喉咙一丈。 这一剑的妙处在于,虚指诱敌,待地方上前接招,去虚为实,攻其出势难收。 可惜,实战不是纸上谈兵,沉鱼美目圆睁,因为光头莽汉拔刀就朝她脖子砍来,这是沙场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将刀法。 仅仅一个罩面,气势就被完全压倒,这也就注定了悲剧局面。光头莽汉霸道劈砍,刀刀死手,论沉鱼有多少精湛剑招,此时哪有机会施展,只能仓皇后退,娇嫩素手已握不住剑了。 兴许是身为武侯的子嗣,天生无畏的傲气终于被逼出,沉鱼连退十几碎步后,稳住身形,拼死反击一剑。 光头莽汉豹眼盯着刺来的剑尖,终于没了调戏的兴致,左手两指如折枝般夹住了剑尖,右手挥刀斜向上一划,逼沉鱼弃剑后退,一刀断了红菱。 “嚓——”右手收刀,光头莽汉双手握住剑刃早已如锯齿的剑,一发力,这把剑如红菱般,被他的右手卷着缠入手中。 看着眼前这一幕,沉鱼终于知道了实力的悬殊,而这光头莽汉双刀未出,实力才露了三四分而已! 仅仅是复仇名单中最弱的一个,却连对方的身都近不得,真为剑法冠绝帝国的武侯蒙羞! 慕天默默看在眼里,不胜唏嘘,此时的他,认真到没有一丝平日的不羁。 “你算定我会因体内的寒毒积郁,每年这月会来羿城驱寒,你却没算定自己的忌日,哈哈。”白脸公子信步走来,老管家寸步不离,因为还有个未知的宗阳在场。 “本想不浪费你的姿色,好歹让你做回女人再走,可惜我一看到你这张脸,脑子里就会出现另一张让我无比憎恨的脸,所以……”白脸公子狞笑了起来。 光头莽汉一听之下,拔出了右手刀,而宗阳在这一刻,再次挡在了两方中间。 第一次被挡,碍了刺杀的契机,沉鱼对宗阳有所怨气,可这一次,心中却是不解。 “小兄台,你若只是个路人,就不该乱学江湖上的拔刀相助,英雄救美,要知道,有时候是会没命的。”白脸公子带着调侃意味威胁道。 “你话太多。”宗阳终于开口了,简单明了四个字。 冷不丁这么一句话,却如中要害,气的白脸公子太阳穴处神经一抽,全是杀念。 宗阳刚要拔剑,却感觉腹中恶心,不作反应便有一股东西从喉间涌上,不想咯出的竟是一口腥臭黑血。 “哦?!”白脸公子心中大定,他背后的老管家笑得也更浓了,他们原本还以为宗阳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家伙,连毒酒都不怕,心中一直存有忌惮,原来只是发作的慢了些而已。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宗阳是何其的舒服,拭去嘴角的血污,他依然出剑在手,站在了光头莽汉的身前。 “来!”光头莽汉已收刀,刀不杀人便不出,这会用右手食指朝宗阳勾了勾,如在逗一只小黑狗。他心里只思考着,这么一个穿着土气的山野小子,体内的毒已发作,看还能走几步。 宗阳目光锁定远处的白脸公子,直接无视了挡在前面的光头莽汉,在他靠近光头莽汉时,长剑划出了最致命的弧线,避无可避。 光头莽汉一脸惊愕,不曾想眼中将死的小黑狗,却是一头冷酷的狼,出其不意的暴发出了隐藏的实力,好在他习惯了在鬼门关前走,将死之际拔出了右手刀,强势劈砍,以攻为守,这是他从沙场上活下来的最大依仗,却也是最大的…… 弱点。 宗阳已经看透了光头莽汉出刀的路数,有时候,习惯就是最大的命门! 在生死搏命间一刀将对手砍成两截,这是光头莽汉最大的快感,此时的他面部激动到扭曲,眼里已没了转瞬即至的剑,唯有宗阳那一览无余的颈间,下一个瞬间,他的刀将在这里砍下去,皮肉绽放,鲜血喷涌,而且绝对在那把剑之前! 这个罩面,快的连念头也只能有一个,并且是一闪而过。 “小子,刚进入涅身境,却有了觉灵境的入剑之资,怪胎。”慕天赞了一句。 呼—— 刀确实先一步砍下,可那待砍的颈间却未卜先知般闪开了,刀刃只贴着皮肉砍中了黑袄,而剑却带着剑吟声划开了滚粗的喉咙。 光头莽汉赶忙伸出左手摸了一把喉咙,见手指上只有一丝血,庆幸不死之际,却见眼下“咕——”的喷涌出血泉。 光头莽汉哀嚎着直挺挺倒下,此生再无机会拔出左手刀。 沉鱼呆呆的注视着眼前死人的一幕,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虽说是征战沙场的武侯之女,经历了九族被屠,可她却不曾见过半点血腥,这种场面她看了之后,双手发凉,双腿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没有了半分握剑的力气。 “没用的东西。”白脸公子懒得看一眼还有热度的尸体,在他看来,死在剧毒发作的宗阳手里,耻辱至极。 “少爷,稍安勿躁。”老管家依然笑意连连,他将怀中剑恭敬的交与白脸公子,空手走上前来。 老管家站定,收敛了表情,发福的老脸不怒自威,见他右手按向腰带,眨眼抽出了一柄缠于腰间的软剑。 “恩?”老管家眉头皱起。 “怎么了?”白脸公子对老管家的表情十分在意。 “这里没有天地灵气!”老管家第一次失态。 白脸公子还没到感应并操控天地灵气的境界,听闻这匪夷所思的话,大为惊奇,但也只能听之,无法言之。 老管家眯着眼扫视整个大厅,宗阳和沉鱼被一眼否定了,他再抬头扫视二楼,目光落在了慕天身上。 慕天对上了老管家的视线,懦弱的往后缩了缩,小半天才钻出脑袋往下看,这般小人物行径与潇洒剑客陆地神仙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不可不谓演技超流。 老管家微微摇头,心忖二楼这厮绝无可能。 天地灵气无处不在,这是修仙的常识,而如今方圆内灵气无踪无迹,这完全超出了老管家可以揣度的范畴,只道是诡异,继而一抖软剑,噼啪作响。 软剑分无骨有骨,无骨薄如蝉翼,灌注灵气方可笔直不屈,有骨就在无骨与寻常剑之间,显然老管家手中的是一柄有骨软剑。 宗阳自吐了一口黑血后,面无痛色,反倒是一剑封了涅身化龙境的光头莽汉,这远比没有天地灵气更让白脸公子和老管家疑惑。 “刚才你那一剑已是入剑,确实有点资本,眼下剑气难施,跌了两境,不过老朽已入剑二十年有余。”老管家又开始笑了,这番话,可以说是在心理上施压,造成威慑,更是在拖延时间,看宗阳会不会再吐一口黑血当场毙命。真是稚童才有菩提心,人老为精多阴险。 入剑是什么境界?这个词依稀在哪听到过,宗阳皱眉不解,剑气这词他倒听慕天娓娓道来过,在涅身境之后的觉灵境,分三个小境界,分别是通灵,入衍和灵域。通灵即通天地灵气,可暂时纳入肉体,大幅提升体质,人称一通灵降十化龙。入衍即可凝天地灵气为剑气,对敌此境之下武者如摧枯拉朽,一剑破千军。灵域即与身周天地灵气微妙契合,操控灵气御剑。 原来这老管家是觉灵入衍境的高手! 宗阳微微一笑,终于明白了老管家开口说的那句没有天地灵气,这一定是慕天的手笔了,若让那老管家任意施展剑气,他和沉鱼必被秒杀,那么就该走下策了。 下策,那是要慕天亲自出手,这家伙又懒又讲究个拉风,铁定不高兴干。 “没了天地灵气,你也就是个涅身化龙境而已,来吧。”宗阳反手握剑,剑尖的血珠甩出,在空中格外醒目,之后滴落地毯,总共大小五滴。 归一剑诀,归万变为真一,何谓真一,便是一个“攻”字! 身为“战”,剑为“攻”,吾敌天下,天下无敌! 宗阳反手提剑冲出,老管家作出剑式,软剑当空摆动,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翘首喷毒。 高手对战,时机为重,归一剑诀既然为“攻”,当然能拔得先机,出以雷霆一剑,逼得老管家先守。 剑击声不绝,宗阳剑走如出海神龙,气势霸道,归一剑诀十九式瞬息全出,老管家手中的毒蛇虽气势不敌,却如有九头,守而不败,如深藏在穴,任你强攻。 “咦,这十九式,怎么跟山上那十九式不同了?”慕天在二楼居高临下,看宗阳的剑招,较之剑谱,只有七分形似。 不是剑招劣了,而是青出于蓝! “小子,你给我的惊喜太多太多了。”慕天连喝三口酒,意兴酣畅淋漓,随后摇着酒葫芦,笑道:“可惜只有十九式。” 正如慕天的这句评点,宗阳攻势一竭,老管家抓住等候多时的契机,虚胖的身子居然轻盈腾起,软剑朴实无华的刺下。 宗阳提剑去挡,怎料同为入剑的两剑一碰,他的剑尖如中奔牛撞击,无故弹开,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老管家的剑如神仙一指,凡人莫挡,离的近了才发现,软剑剑身两侧有无数虚影,看似不动的一剑,原来是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抖动。 中门大开,宗阳避开贯喉一剑,电光火石间,他的右肩终被软剑洞穿,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嘭——”老管家的后招已出,左手为掌全力一击,将宗阳轰飞,飞过二十步红毯,飞过呆立的沉鱼,飞上空无一人的舞台,重重摔下。 老管家没了笑脸,两眼血丝暴起,气喘吁吁,这一击,是他在没有天地灵气下全力而为,不但撕裂了各处肌肉,更是逆了气血,气机极为不稳。如此不计后果的出手,只为一击毙命。 白脸公子左手将剑平举着走过老管家,后者极快的将软剑收于腰际,微恭身子托住剑鞘,他左手顺势改握剑柄抽剑,缓缓走向前,此时局面尘埃落定,该是他送这位前武侯遗孤一程了。 “还能拿剑么?”白脸公子一步步逼近沉鱼,兴许是体内寒毒作祟,他的白脸上弥漫出黑气,一根根黑色血脉若隐若现,讥笑道:“可惜没剑了。” 沉鱼眼中只有恐惧,只有脆弱,她终将是一朵温室的鲜花,经不起半点残酷,此时懦弱到了一步步后退,全然不顾身后那数百冤魂。 “死在最下流的勾栏之地,很好,很好!”白脸公子杀伐果决,对待后患他绝不拖泥带水,他也才有命活到今天。当他念第二个很好时,杀剑已出,目光阴森。 没经历过生死的人,在临死那一刻,注定会崩溃到双腿发软,这位誓要诛杀所有仇人的武侯遗孤,此时一屁股摔倒在地,吓出了泪水。 慕天依然站在二楼,他若要救,完全可以忽略距离,可他在痛苦思考,心中所念的是,若救下一个意志崩溃的活死人,她还能继续决意报仇么?这次救了,下次不是还得死?若活着而不报仇,是不是一种残忍? 耳边都是仇人的狞笑声,当沉鱼接受了要死这个结局时,一个身影凭空出现,第三次挡在了她的身前。 第一次是怨骂,第二次是不解,第三次是感恩! 长剑穿透肉体,一截剑尖从黑袄中刺出,冷冷的指着沉鱼,她望着这个身影,先前右肩的那一个窟窿,涌出的鲜血被黑袄吸走,所以黑袄湿湿的,猩红尽收眼底。兴许是黑袄再也吸不住血,一缕鲜血顺着剑尖流出,滴落在她的白裙子上,触目惊心。 老管家吃惊的望着宗阳,必死之人怎么还能动? 白脸公子所思无二。 慕天从始自终没有动,这会嘴里呢喃着:“没事,没事。” 第一个没事有些晃神,第二个没事自信笃定。 “你放弃了么?”宗阳咯着血淡淡问道,右臂因肩膀伤的太重,无力垂着,可手中剑不曾松开半点。 白脸公子这时倒也不急了,因为他很享受这个时刻,他将剑缓缓抽出,听着鲜血从伤口喷出的曼妙声音,还有宗阳痛苦的声音。 沉鱼怔怔的望着这个无端为救她而死战的背影,看着他流出的鲜血,听着他强忍剧痛而问的话,有一种触动在蔓延,有一种力量在复苏。 “活着的人,总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宗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着血牙,怒视白脸公子,他想战,可右臂无动于衷,又一口血从喉间喷涌而出。 在痛苦的宗阳背后,沉鱼忽然静了下来,静的可怕。 活着的人,总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 当宗阳眼前一黑,垂下头之际,感觉到有只手夺走了他的剑,当他勉力挣扎着抬起头时,只见一个白衣身影飘然而立,原本鲜活的两个敌人已经倒地,热乎的鲜血从身下蔓延而出。 一阵天昏地暗,宗阳昏倒在地。 第16章 剑字别 当宗阳醒来,发觉已躺在天台山小殿内,一旁的太阳神像熟悉而安静,昨夜之事恍如一场梦,但总归挥之不去。他****着上身,缠满了绷带,两处伤口有血渗出,不过干了,那件黑袄被脱在一边,已经不能再穿了。 微风穿殿而过,闻着天台山祥和宁静的气息,宗阳缓缓起身,只见破院那道从不关的木门紧闭,慕天趴在屋顶上,往鹰嘴巨岩那边望着。 “大哥。”宗阳这一声叫唤因身子虚弱听起来虽轻,却吓的慕天慌张一颤。 在鹰嘴巨岩下,老柳树抽出的嫩芽愈发繁茂了,枝桠上挂了件青衣,素雅唯美。 沉鱼坐在小池边,芊芊柔荑握木梳打理着柔顺长发,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昨夜宗阳为她挡下一剑的画面,那张侧脸深深烙印在心。 眉心朱红印记下,一双明眸遥望天际,那个长于武侯府无忧无虑的天真女孩已然逝去,留下的,是洗净铅华,出剑便要杀人的冷女子。 “哗啦——” 沉鱼带水抬脚,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脚指甲涂了红色甲油,脚踝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就在这当口,一直偷瞄的慕天被宗阳唤了一声。 沉鱼闻声往破院望去,因为这个声音,已经十分熟悉了。 慕天慌张的跃下屋顶,忙乱摆出个潇洒造型。 眼见宗阳走来,慕天干咳一声,桃花大氅一飘,人来到宗阳身边,打量后赏了宗阳小腹一肘,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怪胎!,以我的大神通,本以为治好你也要个大半天,谁知道你这伤口愈合的速度,夸张到不是人。” “桃花秀士的小弟,不该这样么?”宗阳强忍牵扯伤口的剧痛打趣道,一手撑在慕天肩上。 此时,三步并两步急急赶至的沉鱼推开木门,因为门栓被慕天当柴火烤玉米棒子了,所以并没关死,正好看到两人奇怪的并肩而立。 宗阳和慕天默默站立,前者在想她怎么在此。 沉鱼与两人擦肩而过,明显朝宗阳丢下一句:“跟我来。” …… “为什么你们会出现?” 沉鱼领着宗阳坐在小殿内门的门槛上,这会初阳还照射不到此,又是通风口,最为清凉。 “这是大哥的意思。” 初次与女子近坐,何况是不似凡间女子的绝色,宗阳还是有些紧张,虽不至于面红耳赤,总是心跳有所加快。 “为什么要替我挡一剑?” 宗阳一时无话,他也想极力找回当时情急之下的思绪,最后说了句:“你不该死。” “你就不怕被一剑毙命?!”沉鱼侧过脸,神情复杂的望向宗阳的侧脸。如此俊美帅气的脸本就有杀伤力,又是有救命之恩,最重要的,是他,在她崩溃绝望的世界中,伸出了希望之手,女子特有的那份情愫,在毫无心理准备下起了叠叠涟漪。 若要问这份情愫何时萌发,便是那日宗阳与慕天并肩下楼,初见之时。 面对沉鱼连珠炮般的发问,还有那投来的灼热眼神,宗阳不由思索的答道:“我不会死。” 这份自信,来自于,他还不能死,因为活着的人,总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 这一次换沉鱼无话了,她不觉得这个回答是盲目的自负,因为他能喝了毒酒而不死,能在觉灵入衍境的强者必杀一击下不死,更能一夜恢复伤势,身边还有一位如仙人的大叔。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却更希望听到另一个她喜欢的回答,试问哪个女子不憧憬过轰轰烈烈的江湖儿女情。 “谢谢你。”沉鱼终于回过头,羞色旖旎,身边这个人,只怕要羁绊这一生了。 慕天已经悄悄绕过小殿,悄无声息的依靠在小殿前门边,以潇洒剑客之姿抱胸而站。他不是说要特意偷听两人的对话,只是在天台山上实在无聊,无聊之下做些无聊事罢了。 两人聊起了各自的往事与,话匣子一开,坐着的距离没变,可有种惺惺相惜的距离,在不断拉近。慕天听的实在索然无味,看着两个背影,只道要是他和夜无宁能这般坐着,多么惬意,转念想起了那个头疼的道,摇头一叹,下了山。 …… 正午时分,慕天从山下城中最大的酒楼带回了一大食盒的佳肴美酒,这是宗阳自住天台山以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餐,就连那晶莹剔透的米饭也极有讲究,叫荷叶莲子薄荷饭。 “大哥,你真好客。”宗阳从小跟着骰子老道穷惯了,见如此开销,难免要多说一句。 “放心,钱对于你大哥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慕天示意宗阳张罗好饭菜,其实就是在小殿内门口就地摆开,两人把门槛这个位置留给了沉鱼。 三人开祭五脏庙,慕天和宗阳各倒了满满一碗酒,沉鱼的酒只浅浅没过碗底,啜了一口便默默夹起菜肴吃食,动作文雅含蓄,体现了贵人家的教养,这让另外两位也只好默默撞碗饮酒,这一顿吃的极为安静无话。 “你们慢吃。”沉鱼的胃口极小,加上身体燥热,片刻后就放筷起身,走了几步侧过脸,余光望了望宗阳,说了句:“对了,今日我便下山。” 慕天和宗阳没有支声,待沉鱼远去,慕天才从紧绷中解脱,人一下子垮了,懒散之极,一脚还半脱开鞋子,用脚尖挂着晃荡起来,幸好没有脚臭。 宗阳从始至终按最舒服的姿势坐着,他可没有慕天那么多顾虑,什么要在女子面前保持潇洒形象。 “小子,这鱼肉味美,多吃点!”慕天夹起大块鱼肉往宗阳碗里塞,刚才不这么做,只是怕那姑娘家又误会了。 “小子,你摊上麻烦事了。”慕天一脸坏笑的说道。 宗阳意会得慕天所指,光看这张脸就知道不是什么正事,自顾自喝了口酒,等下文。 “那沉鱼看你的眼神,跟我看无宁有些一样哩。”慕天也兴致盎然的喝了口酒,还大声砸吧了下,自顾自念道:“青春年少的岁月就是好啊,暧昧不清的时候就是好啊。” “大哥,你醉了。”宗阳出奇的淡定,言下之意是指慕天在说胡话。 “恩,醉了醉了。”慕天也不多言,两指揉着太阳穴,大有过来人懂你小子不懂之事的意味。 这会在鹰嘴巨岩下,沉鱼闭上了疲惫双眸,丝丝秀发飘动,在难得恬静中睡了。 “小子,挨了两剑,你不怪大哥吧?” “干了这碗,就当你放了个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宗阳跟慕天相处久了,说话风格自然也豪放了许多。他其实懂慕天不出手的理由,但有些难以通透的是,为何慕天对沉鱼有这般苦心。 慕天很奇特,有时候千杯不醉,百坛不倒,一脸谈笑风生,有时候却小酌几口便脸颊泛红,他说这跟人的心情有关。眼下他干了一碗后脸颊微红,醉意阑珊的说道:“小子,我说一段往事与你听。” “恩。”宗阳刚给骰子老道添了些酒,走回来坐下。 “在我师父那辈,当年有个骑青牛的,是门里某位老的不能再老的长老从一个山村里带回来的。巧的是这位长老一回山门就驾鹤西去了,而这骑牛的独自居住无人管教,每日阅读道藏,只与青牛说话,从不练剑修炼。十几年后的某日,有位女子上山朝他“呵呵”一笑,九日后青牛死,嘴里吐出一柄怪剑,他背剑下山,门内掌教任其离去。一年后他成了帝国文武双甲状元,此人便是你所知的武侯姜霸先。” “其实以上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早年我在武侯府受过他的指点,也喝过一口酒。” 听到这里,宗阳终于通透了。 而鹰嘴巨岩下熟睡中的沉鱼,还不知这位怪大叔,却与她有这般渊源。 …… 沉鱼醒来已是临近傍晚,不知她之前有多久没有睡了,嘴角还淌了一道口水,这是打小就有的习惯,她拭去口水,朝万里晴空伸了个腰,一转身,便见慕天站在远处,扛着把剑。 “当年你爹送我二十字,欠了一口酒的情,今日我便送还你,看好喽,小妮子!”慕天一旦认真,当然担得起潇洒二字,他举起葫芦猛灌三大口,洒脱出剑。 本无圣,我辈超凡便入圣。 剑非道,摧却终南我为道。 慕天豪气盖世,以剑为笔,以地为纸,再以剑意为墨,一气呵成写出二十字,落地示天,不泣鬼神惊天地! 睡眼惺忪的沉鱼震惊当场,嘴里默念这二十字,站在这离天最近的地方,飘舞长发如一幅水墨山水,她完全进入了一种虚无缥缈的顿悟境界。 “接剑!” 有些东西,要推波助澜,一鼓作气! 沉鱼接剑,舞了个剑花掂剑的轻重,几个蝶步落到空处,挥剑复写。 宗阳依靠在门边,看着这两个身影不去打扰,心中不禁在问:“大哥,你来此是面壁思过,还是特意来救人的?” 慕天专注的望着沉鱼写字,形似更神似,嘴角笑意渐浓,无奈叹道:“来天台山遇到了一个怪胎一个奇葩。” 暮色起,晚霞红,天台山顶四十字依然在,剑意不散,人将散。 在下山的路口,沉鱼与宗阳站着,慕天却知趣的坐在小殿顶,自以为潇洒的灌着酒。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宗阳。”“你呢?” 沉鱼没有说,只让宗阳伸出手,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怕是被慕天听到。 宗阳望着沉鱼额头的那颗印记,涩道:“若不弃,我们可以是亲人。” 沉鱼抬起头,本想与宗阳对视,却矜持的低下头,眸中洋溢着欣喜,还有些失望,应道:“好。” 就在这当口,慕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身边,左手摊着,有两颗透明珠子。 色剑仙还是偷听了他们的话。 沉鱼还抓着宗阳的手,这会反应过来,匆匆收手,脸带羞色。 “一人伸一根手指。”慕天神秘的说道。 宗阳与沉鱼各自探出一根手指,都是小手指。 “你们以为是要拉钩上吊一百年啊!”慕天叹了口气,也不管哪根手指了,右手食指戳出,以指为剑,将两人小手指刺出一滴血。 两滴血如有灵性般飞在空中,最后各自落在透明珠子上,珠子立马有了动静,血珠被吸进内部,化为氤氲之气,珠子变得通体血红,最后红色凝聚,在珠子表面凝成古怪符文,闪着红光。 “这是命珠,你们留对方的,日后无论走到哪,都能凭着它找到对方。还有,符文在,人在。”慕天解释道。 两人收好命珠,沉鱼朝慕天点了下头,最后凝视宗阳三息,利落转身,不需要任何临别之言。 待人影不见,慕天先转身,宗阳还默默站着。 “她走,是怕留久了,会……” 慕天又醉了。 第17章 傀兵道 今日羿城有雨,天台山上见得厚重乌云,听得雷声隆隆,更望得漫天雨幕,却还是太阳普照。 宗阳站在鹰嘴巨岩上,没有观想太阳般若精经修炼“战”字,而是呆呆的望着两处如出一辙的二十字。可惜他看了那么久,依旧觉得只是龙飞凤舞的字,不得门道,唯一的感受便是没了黑袄,身体觉得有些冷。 慕天灌着酒走了过来,说了句:“字是死的。” 宗阳脑海中闪过荒泽上那位赤山门强者的出剑,红袖楼老管家的出剑,还有昨日慕天与沉鱼的剑走龙蛇,他们有一个共通之处,他仿佛像是站在了一扇紧闭的窗门前,只要推开,便能领略一番新境界。 “大哥,什么是入剑?” 对于宗阳的这句问话,慕天并不意外,背负酒葫芦又如老夫子般娓娓道来:“剑为剑,人剑,人为剑,入剑。此境界唯有到了觉灵境才能修炼出,不过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在你这就是个屁了。说的浅显一点,练剑如画圆,谁的剑画的圆,出剑就越无瑕疵,发力角力无可匹敌,你若能画出一个至真圆,便是进了入剑的门槛。” “当然,此圆非彼圆。”慕天道彼圆时,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沉鱼的胸前。 “恩。”更为啼笑皆非的是,宗阳竟然意会了,不过他所懂的彼圆是方圆的圆,不是沉鱼的圆。 “入剑之后便是剑意,这两境界虽在觉灵境出,但自为一脉,不是进了觉灵境就必能练成。有句话叫,剑意难,苦练甲子水中捞月。一朝得,觉灵境中无人能敌。” “剑意这东西,除了靠滴水石穿,练剑练到吐,最关键的还是靠人品爆发来个顿悟。前者是路,后者是命,昨日那小妮子能顿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那二十字出自姜霸先,这小妮子练的又是姜家剑法,两者同出,能顿悟也在情理之中,但又在常理之外。你俩就是一怪胎一奇葩,若随便看个观想图就能修炼,随便看个二十字就能顿悟,那这世间的陆地神仙不早就跟咸菜萝卜一个价,满天飞来飞去似鸟人了。” 慕天吐槽了一番,喉咙干了,拿起酒葫芦灌了几口,忽然自嘲一笑,说人家是怪胎奇葩,自己不也是!作了一番解惑,他想起了来这的正事,朝宗阳招招手,示意随他一同回破院。 一回破院,慕天亮出右手,朝宗阳晃了晃,嘴巴朝无名指的黑色古朴戒指努了努。 宗阳不解便不言。 慕天解释道:“这枚是十方戒,有芥子纳须弥之能,内有空间可作储藏妙用。” 宗阳的好奇之色没有慕天预期的那么多。 不识货,当然不懂他的珍贵。 “说这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看好喽!”慕天说罢退后一步,莫名得瑟的笑了笑,正色喝道:“急急如律令,出!” 一白一黑两道光以肉眼难以看清的极快速度从十方戒中闪出,骤然化为两个身影站在了慕天左右。为左的是白衣翩翩的女子,扎了个大马尾,脸上戴着一张花旦的脸谱。为右的是黑甲将军,拄着一柄云纹巨剑,比慕天还要高两个头,小山一般,黑发用一根簪子束起,作道士打扮,也是戴着一张红脸威武的脸谱。两张脸谱的表情栩栩如生,但都双眼紧闭,花旦脸谱温柔含笑,将军脸谱不怒自威,额头那个大大的太极图格外慑人。 宗阳看得出,这两人都不是活人,因为他们暴露在外的双手,是木偶指节,上面还刻有密密麻麻的红符文。 “这两具傀兵已跟随我多年,是道门前辈千年前留下的,白的叫小白,黑的叫小黑。”慕天如数家珍般介绍道。 宗阳幼年听骰子老道说过千奇百怪的道术,正统的有占星卜命术,黄白炼丹术,符文术,玄阵术等,歪邪的有巫蛊术,炼魔术,驱鬼术等,其中也听过仙人撒豆成兵的故事,见慕天召出两具傀兵,若不是事先知道十方戒,还真以为是凭空变出的道术。 “你现在能拿剑了,怕你在山上无聊,你选一具陪你练练。”慕天身形一倒,靠在如不动明王般的小黑身上问到。这番话要是又让他的那位师兄听到,估计又得气到胯下疼,两具傀兵实力堪比陆地神仙,是门内的不二重宝,拿来赔宗阳练剑,就好比是一柄上古宝剑被拿去当菜刀使,杀鸡用了牛刀。 “就他吧。”不管慕天有没有在暗示,宗阳选择了黑甲将军,对他来说,跟一个女傀兵打,总归别扭。 慕天收起小白,转过身去小殿替宗阳取剑,待交了剑,席地坐下,不再碰一边的酒葫芦,专注望向下方的破院。 “喀拉——” 黑甲将军动了,双臂将云纹巨剑强力插入地面,激起一片碎石,宗阳作出剑式,准备迎战。不料荒诞的一幕发生,这黑甲将军居然一手向上伸,一手叉腰,左右做起了热身运动,最后还双手叉腰扭起了屁股。 “好久没动了,我先给小黑活动活动筋骨。”慕天在后方说道。 宗阳额头冒黑线,只好收剑放松站着,百无聊赖。 “看剑!”忽的一声比外面的闪电还要快。 慕天控制着黑甲将军一手拔剑,一脚踏地,如奔雷般冲向宗阳,抢得先机下云纹巨剑以开山之势当空斩去。 宗阳手中剑比寻常剑要大一号不止,可在云纹巨剑前如绣花针般,不过他深知慕天一定考虑了他的力量,所以还是出剑去接,是想试探黑甲将军的力量现在是几许,可刚一向上挥剑,云纹巨剑却一手,黑甲将军变成反手握剑,横切而来。 这一变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与黑甲将军的身型完全不符,宗阳措手不及,只好急退。 云纹巨剑带着劲风切过,剑尖还是划开了宗阳的小腹表皮,留下一道掌长的血线。 黑甲将军欺宗阳身以双脚先后为轴旋转,云纹巨剑虽无威胁,但它转回后左手掐剑诀出剑指,一指轰在了宗阳胸腹之间。 这一指也是入剑! 一木支楼! 宗阳咯着血飞出破院,飞过木门,仰天摔在不到悬崖的空地上。刚才那一指,爆发力背后蕴含着入剑的最深奥义,他深深体悟。 “轰——” 黑甲将军紧追不舍,因为木门对它来说有些矮小,以蛟龙出穴之姿直接撞破门框和门顶,霎时木片泥石激射,而它腾在空中,云纹巨剑又是当空斩下。 若第一剑是初识陌生,那这一剑宗阳却有了心理包袱,这一剑到底是实是虚?! 因为心乱,所以剑乱。 入剑有瑕, 必败。 这一次,云纹巨剑斩开了宗阳的胸膛,其实这一剑,是实。 …… 慕天背着几近昏死的宗阳穿过破院,脸上平静,眼中却有不忍的说道:“若是玩过家家,那就没意思了,所以每一次,你都要豁出命来战。虽然你不会死,但受重伤的痛,总归不好受。” 宗阳双眼将闭,却射出誓死不退却的光芒,应了声“好!” 第18章 一半剑二 春雨绵绵后是惊蛰,一转眼盛夏又过,慕天站天台山顶鹰嘴巨岩上,赞了句:“天热好个秋!” 回头望去,宗阳提剑对阵黑甲将军,这是第九十八战。怕拆了破院,一怪胎一傀兵早就把战场移到了悬崖边,岩石地面剑痕密布,唯独那四十字不伤毫厘。 从第一战一剑难接开始,慕天总共为宗阳疗伤十五次,一次比一次轻,昨日那一战,宗阳与黑甲将军大战一百零七招,最后脱剑,败。 而对战至今,慕天一开始还能边喝酒边吹口哨,到后来不碰酒葫芦,这些日子,已然专注站立,昨日那一战,额头还被逼出了几粒汗珠。若不是黑甲将军是死物,在一些生死照面间没有心理压力,他操控的有恃无恐,不然对上宗阳这般没命的剑招,是个人都要分些心。 每日战后,宗阳就能静坐很久,不是在观想,而是清晰回忆一番,从出剑第一招,到最后一招。等下一次出招,就会使出更为精湛的剑法,四月来,他的剑法虽不与《归一剑诀》大相径庭,却只剩五分形似。 慕天曾问过宗阳,这种变化,是通过回忆拆招来去粕存精,还是身体在不断的对战中本能的精进。 宗阳只答,一半一半。 今日一战将开,慕天再次掐指一算,这是他两日来第三次算日期了,说是怕日子算错赶早了青丘不收,其实是这位桃花秀士在临别时有些扭捏了。 宗阳看在眼里也不出言戳破,没啥好调侃的,因为他也十分不舍。 慕天掐完指,看脸色好像是决定了一件事,郑重的望向宗阳,开口道:“小子,临别在即,大哥告诉你两个秘密。” 宗阳转过身,翘首以盼。 “第一,你这把剑,非同一般。”慕天说道。 宗阳垂头凝望手里的这把剑,他曾猜想过的最好一面,也就兴许是青丘的掌门之剑。可瞅着这把剑鞘普通,剑刃不锋的传家剑,再好也应该好不到哪,尽管慕天断言了,古话也云神物鄙陋。 “剑拿来。”慕天手一伸,作接剑动作。 宗阳毫不犹豫将剑甩过去,且看这剑有何不一般。 慕天拔剑,剑鞘随意弃之,左手剑指划过剑身,傲气笑道:“不知当年是哪位陆地神仙如此滑稽,将一柄堪称神品的绝世剑封印起来,比我还有性格!” 剑没有任何动静,慕天的衣衫却猛地鼓动起来,桃花大氅随之飞舞,他翘着唇角傲然笑道:“天下封印,老子百可破九九,破!” 四周空气如凝滞一般,被一股神才有的强大精神念力笼罩,宗阳目睹慕天右手强势握剑,左手剑指迸发出耀眼白光,连空中的炎阳也黯然失色,而此时的剑在疯狂的颤动,看得人目眩,剑吟声如在痛苦戾叫,剑身上浮现出赤红的封印符文,因为离得远,无法看清。 宗阳拭目以待,可慕天戛然而止,剑指上光芒不再,封印符文也没了踪影,只剩剑还在余颤。 慕天喟然长叹。 莫非碰上了不能破的百中之一?! 宗阳刚在思索,慕天忽然精神一震,衣衫再次鼓动,左手剑指光芒暴涨数倍,大喝:“你妹的!” 嗡—— 剑还没开始颤抖,封印符文也刚浮现,直接被慕天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去! “我了个去,差点在小弟面前丢脸,十几年没遇上你这等硬茬了,这一下得十年不能再破封印了。”慕天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鹰嘴巨岩上,拿起酒葫芦灌了几口,总算缓过神来。 “小子,滴血认主。”慕天将没有任何变化的剑扔还与宗阳。 宗阳捧着剑,且不知怎么个滴血认主法。 慕天手肘抵在腿上,托着下巴解释道:“随便放点血出来,滴在剑身上即可。” “哦。”宗阳左手握剑刃,打算割出点血。 “别割太多。”慕天就怕这行事男人味十足的小弟一剑放出半斤血。 剑刃一划,血出,如一滴墨水坠入水中,在剑身表面如雾如气,顷刻消散,而剑骤然猛颤,嗡嗡声不绝于耳。 剑苏醒了,觐见主人。 宗阳闭目握着剑入神,几息后剑终于安静了下来,而他睁开了双眼。 “剑认主了吧?”慕天笑着问道,他已经羡慕的麻木了。 “恩。”宗阳微微一笑,亲昵的望了一眼手中剑,说道:“它叫不嗔。” “来展露下它的实力。”慕天站了起来,如一座古塔的黑甲将军同时抬起了头,拔出了云纹巨剑。 宗阳点了点头,面朝黑甲将军后右臂平举,剑指右方,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剑二!” 铮—— 宗阳的手中剑奇妙的化为六尺长的巨剑,长度与黑甲将军的云纹巨剑相差无几,只是剑身要窄许多。剑身上有古文篆体的乌黑“不嗔”两字,两边剑刃上刻满复杂的黑色符文,剑如其名,嗔意凛然。 剑为嗔,求不嗔。 慕天眯着丹凤眼打量着宗阳手中这柄剑,点评道:“是柄霸剑。” 剑有二分,霸剑,秀剑。 “本来这个秘密早该告诉你,但是给你一把好剑,会影响你自身实力的提升,也是为了增加修炼的难度。今日这一战,你得柄趁手的剑,我赌你能扛两百招。” 或许是为了迎合气氛,天台山顶狂风起,宗阳长发吹向前,破天荒头一回嚣张的笑道:“大哥,我冥想世界中,战字已占一半!” “哦?!”慕天微微一惊,丹凤眼中战意洋溢。 “我赌能扛下两百三十招!”宗阳言毕,提着夸张的不嗔出招。 …… “大哥,我冥想世界中的炎阳究竟是什么?那一个个战字又是什么?” “我小弟也有笨的时候。”慕天难得可以说宗阳一次笨。 “那万亿炎阳,就是你身体的组成,表示你得到了太阳神之力,助你去除死阴之气。至于那一个个战字,就与你右手的魔纹有关了,想必是以神鬼莫测之能直接淬炼你的身体!有朝一日你的冥想世界中只剩战字,那么就意味着你彻底拥有这副肉体的力量了,那将会是怎样的怪胎?” …… 天台山上如有钟响,震人耳膜,共计三十六下,合了天罡之数,地上之天层数。 第三十六剑,宗阳终以强力霸剑占得先手,一剑羚羊挂角,直破中路而去。黑甲将军横剑以剑身格挡,被震退三步,正好进了木门内。 黑甲将军体重力怖,被震退三步,足见宗阳何等强悍! 忽—— 宗阳凌空跃起,身影盖过背后那一轮骄阳,不嗔当空斩下。 “小子,大哥可不能输。”慕天苦笑。 嘭——轰—— 不嗔斩毁屋顶,黑甲将军在瓦砾梁木坍塌中挥剑再挡,这一次,它动用了身周的天地灵气,如巨鲸吸水。 “当——”天台山顶又是一声悠远钟响。 不嗔震飞,脱手即化为原形,呛啷掉落在地,而黑甲将军虽握剑在手,双脚却入地一尺。 谁败? 双赢。 …… 宗阳坐在小殿内门的门槛上,望着手上的命珠,闪烁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慕天提起过,人与命珠离的越远,光芒越微弱。 “你到哪里了?一切可安好?”宗阳心中念道。 “小子,行李收拾好了么,别婆婆妈妈。”慕天扛着剑,在远处唤道。 也不知道是谁婆妈,不下十次叮嘱宗阳,若是遇到了狠茬,就报他的名号,不用管对方什么势力,就算是皇帝老子,他也要抽他丫。 宗阳背起行囊跑过去,与慕天一起来到鹰嘴巨岩上,一会踏剑前行,按慕天的话说,到青丘也就闭个眼再睁个眼的光景。 “小子,临走前,跟大哥一起撒泡尿,如何?”慕天求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兄弟之交浓如尿。好!”宗阳复述慕天的一句口头禅,将剑往背后一塞,解开了腰带。 在天台山顶,两道小彩虹迎风不歪。 师父, 回家。 第19章 崖关 一路上慕天喋喋不休不厌其烦的叮嘱,等到了青丘门附近的青城,却一下子不声不响玩深沉,临别给了宗阳一个熊抱之后,只是背着身挥挥手踏剑飞走,说这是剑客要潇洒,但谁都看得出,他那日只喝了一口酒,却一脸绯红。 宗阳进了青城留宿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前往青丘门所在的山峦,这一带想必连日下了数场大雨,路面坑洼积水颇深,路边的小池河道水涨而混浊,飘满了风吹雨打后的树叶枝桠。 嗅着暴雨后的泥土清香,迎着升起的朝阳,宗阳背着剑和行囊,无比期待。以他如今的实力,按慕天的话说,就是杀鸡用了牛刀,哪怕是进天下最强的八大道门,也是杀鸭用了牛刀。 青丘门所在之山名磕山,轮廓在远眺之下如一尊打坐修炼的仙人,当初青丘门的创始人选址此山,一妙在此,二秒而是因为它正好横流截止了一条大江,逼着江水一分为二,绕山之后再汇流合二为一,应了修道的真理,言修道乃是逆天地而自强不息。 谓此,青丘门的山门上便刻有: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当厚德载物。 宗阳就站在磕山前,在迷蒙雨雾中,依稀看得清高处青丘门的殿墙一角,而那石砌的巨大古老山门却近在眼前,无法穿行。 连日的大雨,让大河河水暴涨,已经淹没了本就是座断水的矮桥。没人告知他,那些个要跻身入门的考生,早在五日前就先行上山,目的就是防止十月十这日上不了山。 望着滚滚大水向东流,想泅水而过是绝无可能,宗阳向左右远望,一边是无人烟的芦苇荡,另一边是凶险山涧,不过两侧树木繁盛,有一株参天古松伸出气势一枝,离磕山的崖面想来只有两丈。 “绝无二途了。” 宗阳心中冒出常人无法觊觎的一条捷径,他要凭借那株古松越到磕山的崖面,再全力攀爬而上,登上这足有五六百丈高的山顶。 当宗阳冥想世界中战字多到一半的一半时,他便有攀爬千丈之高的天台山悬崖的冲动,以此来判定身体力量究竟几何,可那时慕天便一言阻止了他,理由是,小菜一碟,何须浪费时间。 远处有一放牛的老汉,坐在牛背上打趣的望着宗阳,抽了口大烟后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黄牙,笑道:“瞅瞅这小子,想当神仙?嘿嘿!连河都过不了哩,傻蛋。” 老汉身下的牛拍着牛虻抬起了头,嚼动的嘴巴挂着白沫,忽然咧开了双唇,同样露出了黄黄的板牙,也笑了。 宗阳没注意到老汉和牛,当然也没听到他们的嘲笑,转过身,径直入了山林,直奔那株古松。 山中潮湿,宗阳脱去外衣,露出精瘦而筋肉线条分明的身躯,自从体内死阴之气去了大半,他已经不用终日裹着大袄了,而且肤色也不似曾经那般苍白。他如猿猴般在深山中穿梭,气不曾喘一口,不一会儿就攀上了古松,当亲临这根粗壮的树枝时,终于发现对面的悬崖不似先前所估算的只有两丈远。 脚下河水汹涌奔腾,磅礴之声震人耳膜,水雾缭绕中,宗阳锁定对面斜下方一株大树的粗壮树枝,系紧背上的行囊和剑,鲸吸一口气,全力跃出。 若不成功,便坠落大河,在暗礁中粉身碎骨,但这不是生死抉择,因为宗阳有强大的自信。 老汉还在抽着大烟,他不知道那身影为什么要进入山林,所以一直留意着,权当是打发枯燥乏味的时间。而身下的牛也时不时抬头远望,它也无聊。 当两小两大四只眼睛看到山涧中飞过一个身影时,时间如静止了一般,老汉忘了吐烟,牛忘了用尾巴拍牛虻,而这只牛虻却一个腾飞,落在了老汉的干瘦老脸上,吸一口不算美味的老血。 “娘哩……哎哟!”老汉猛给自己扇了一巴掌,牛虻却没打到。 牛又笑了。 宗阳依然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与自己有关,却又无关的一幕,他有惊无险的越过山涧,没入浓浓水雾中。进入林子,他惊奇的发现,有一条明显被什么巨物碾压摧毁出的林荫小道,像是悬崖上坠落了一块巨石,强力砸开了一条道路,最后巨石滚入了河水之中。可看着道边新旧不一的痕迹,明显是长年累月的产物,因为之前见过荒泽鳍蛟的缘故,他难免想到了什么妖兽。 管不了那么多,宗阳顺着林荫小道开始往上攀爬。一些巨大的藤蔓如虬须般蔓延在崖壁上,错综复杂,他借此一口气攀上百来丈,这会水雾消散,阳光直射崖面,他迎着山风向下一望,脚下水雾氤氲,大河只如一弯小溪,远处芦苇荡处水天一色,连绵群山也立地臣服。 阳光直射肌肤,晒干身上蒙着的水雾,宗阳抬头仰望,上方不是嶙峋的岩石,而是满眼的巨大植物,墨绿的长条叶子,结着一颗颗紫色的球形果实,就算有阳光照射,也让人有种阴湿幽暗的感觉。 当宗阳攀爬入这片植被时,光线阴暗,阴寒的感觉不知是来自肌肤,还是心理。他发现里面长着许多其它奇形怪状的植物,有些开着花,有些结着鲜艳的果实,其中一种植物,长着像芭蕉一样的大叶子,茎干却如藤蔓一般蜿蜒结实,参差在巨大植物间。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各型各色的爬虫蜥蛇,鸟叫声此起彼伏,简直是一方小世界。 骰子老道曾言,悬崖险地多珍宝,宗阳无法认出哪株是仙草,哪颗是仙果,但他已经体会到了此地的险恶,当然危险不是来自这些满眼可见色彩斑斓的毒物,因为有死阴之气护体,它们不是仓皇遁走便惨死在他身周,危险而是来自这种巨大植物上结的紫色果实! 只消触碰这种果实,它们便会轻易破裂,流出紫色的汁液。宗阳身上沾满了这种气味刺鼻的紫色汁液,兴许是身体的特殊,他只感到极微的麻醉感,但那些个躲得慢的毒物一粘到汁液,却比死在死阴之气下还痛苦迅速,有一只红蝎子就粘到了一小滴,立马痛苦的自断全脚,身体瞬间变成紫色,死透了。 慕天经红袖楼宗阳饮下那杯毒酒无碍而断言,这死阴之气天下妖物见了惧怕,又可保百毒不侵,宗阳为了修炼虽要取舍,但它如鸡肋般弃之确实有点可惜。 这一次,宗阳又凭着死阴之气躲过一劫。 若不是身在高处,有地面引力,宗阳深陷内里绝对会迷路,他强忍着刺鼻气味加速攀爬,忽听一侧飞鸟惊叫连连,似乎有什么巨物穿梭植被而来。 他握住剑柄,贴在崖面上,纹丝不动。 巨物穿梭发出的声响由远及近,最后戛然而止。 “是山风造成的怪响?”宗阳立马否决了这个念头。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连那些毒物爬虫也悠然的穿梭着,宗阳松开剑柄,继续攀爬,可上行了几仗,拨开繁茂的枝叶,眼前一幕令他全身一震。 一只庞大的紫红色怪物横在眼前,两只长满棘刺的大螯足以钳断一头牛的身躯,钳子上面长满了如钢针般的黑毛,两根甩动的粗壮黑须下是一对竖起的眼睛,眼里有六个蓝色的瞳孔,如闸门的牙齿一开一合,吐出腥臭的泡沫,嘴边一对小钳如手臂般晃动。 看它的甲壳外形,简直就是一只巨型的龙虾,而在记载志怪的妖兽图谱中,这种怪物叫作地龙,不过它是妖兽中灵智和感知力最低等的。 这只地龙的甲壳上长满了苔藓,看表面已经有些年份了,它的尾部直直的贴在崖面上,下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紫红色小钳,牢牢的钳住藤蔓,因而固定身体。 宗阳缓缓的拔出长剑,而地龙也警觉的用六只节肢撑起巨大的身躯,一动之下那些甲壳关节摩擦发出咔咔声,生死一战在所难免。 …… 第20章 破龙门 在磕山顶,坐落着几处道家气派的宏伟殿阁,一些瓦屋院落此起彼伏,它们覆盖的古老青瓦记载着岁月的更替。 在一处宽阔石坪上,并天下所有道门惯例,在中央放着一只青铜炉鼎,香烟袅袅。站于此,身在山顶不见山,唯有苍茫天穹,应了只修天道之说。 这会,两个着道袍的身影立于石坪边缘,一位年岁已有一甲子,另一位也已步入中年,两人目视山下的水天一色,老者开口道:“又是一年十月十,不知今年这些个考生中,有没有灵根超常的。” “师兄,世间凡人虽多,但资质超凡的又有多少?那些百年才世出的天才,都被各方巨擎吸纳,怎会轮到我们青丘这等三流道门。”中年人不胜唏嘘,年年这个时候,是他们这些身为青丘顶梁柱的人最头疼失落的时候。 “唉……青丘已不复当年呐。”说这句话时,老者的背明显佝偻了一些,眼中尽是怀念之色。 “是啊,当年高高在上的龙门,而今已然是破龙门喽。”中年人悻悻的摇摇头,这等话,他也只能在师兄面前吐露。 老者眉头一皱,夹杂着苦色,但确实忌讳这句话,赶忙正色告诫师弟道:“这句话就当你打嗝放屁了,可千万别入了掌教的耳朵。” “是是是。”中年人赶忙应道,转身说道:“师兄,你我现在就去主持测试吧,兴许老天开了眼,掉一个资质不错的弟子给我们。” “恩。”老者抚须一笑,揶揄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破龙门,我青丘好歹还是个龙门。” 在磕山顶两青丘道士风轻云淡,而在悬崖上,宗阳早已与地龙厮杀了一番。 崖壁上的藤蔓虽然十分牢固,但宗阳还无法使用剑二,一旦出了剑二,他便会因藤蔓不堪重负而坠落。 这只地龙在这片区域生活已久,仗着身上的无数小钳几乎是如履平地,两只大螯掀翻了大片植被,满目狼藉,紫色的毒液洒满各处。 以宗阳如今入剑的全力一剑,绝对可以将荒泽中遇上的鳍蛟切豆腐般秒杀,可斩在地龙的甲壳上,却只能留下一道白印,防御力变态到极点,还被地龙逼的左逼右闪,几次命悬一线,后腰在一次躲闪不及下不幸被地龙大螯的尖端钳伤,血肉模糊。 屋漏偏逢连夜雨,或许是沾染了太多紫色毒液,宗阳感受到全身的麻痹感在加重,尤其是双手,有种冬日被冻久了不听使唤的感觉。 地龙不会发出嚎叫,只有牙齿咀嚼和甲壳摩擦的声音,但它的面相看着就给人高傲的感觉。随着崖壁上诸多藤蔓被摧毁,它的行动也缓慢了许多,它也怕一个不慎跌落悬崖,只剩一根黑须威武的摆动着,嘴里吐出的白沫更多了,想必拖着这么一副庞大厚重的甲壳追杀,也委实费力,这会嘴边的小钳正夹起墨绿的叶子进食。 宗阳不知这妖兽感知力和灵智低等,一直苦恼它怎么不惧怕死阴之气?!趁眼下喘息的空当他向四周张望,因为视线开阔了,徒见一块突起的岩石,这犹如在使不出全力的湖泊淤泥中找到了一片足以承载自身的浮萍。 “来啊!”宗阳的喝声响彻绝壁,他灵活的攀爬过去,最后跃上了那块岩石。双眼锁定地龙,弯曲的身子缓缓站直,迎着山风仗剑在手。 地龙在宗阳有所动作时便追杀而来,这会横着身子,两只大螯大幅张开。 剑二! 六尺黑色大剑顿现,迎着山风横斩向地龙,地龙无所畏惧,大螯如人手般灵活,以与力量型的身躯全然不符的迅雷之速钳住了大剑。 嘎嘎—— 大剑与大螯的齿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这是力量的较量,一时间不分伯仲。看似画面静止,却有细微的变化,宗阳脚下的岩石在龟裂,他因用力过猛,后腰的伤口崩开,鲜血狂涌,而地龙身下的小钳正扯断一根根藤蔓,两只大螯开始不自主的抖动。 两方的处境注定不会让僵持场面太过延续,但也不会在一时间瓦解,地龙虽全力以待,但嘴边那对小钳却夹着几片墨绿叶子,不断往嘴里送。 天下最弱智的妖兽,果然在生死时刻,也不忘做着最本能的事。 吃! 可就在下一刻,当地龙吃到一片沾染宗阳鲜血的叶子后,一对蓝色六瞳怪眼夸张的竖起,活灵活现的转动了一圈,而嘴边的小钳正慌乱的波弄掉这片叶子,大螯猛然松开,一溜烟遁走了。 大剑消失,宗阳喘着粗气,右臂握剑垂着,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无奈道了句:“真是后知后觉。” …… 青丘门今日招弟子没有想象的隆重,或许是因为近年来前来的考生良少莠多,让青丘无心以待。 确实如此,除了两位监考的执事,再无青丘长辈出席,只有那些个闲来无事的门内弟子前来观望。 考场设在大殿一侧的崖坪上,这里平时是门内弟子练剑的道场,古老的石面缝隙中长出了杂草,这里不知承载过多少青丘先辈,他们的舞剑之姿早已在斑驳岁月中逝去,但中央剑碑上的“剑道”二字昭示着生生不息的精神。两位监考执事站于一排木架子前,这些木架子总共五个,每个中央用铁链垂直挂着一截水桶粗细的树干。 周围翠意盎然,鸟语花香,两位监考执事目视一群考生到来。 这群考生身份不一,有青衣的书生,富家的公子,也有身穿劲装的武人,当然更多的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放眼望去足有二三十名,年岁都尚青,且不论他们资质究竟几何,至少在各自所在一方必定是出名的人物。正如那句话,破龙门好歹也是龙门,想入青丘,总归不能使平庸之辈。 宗阳就在其中,说来也巧,他一上磕山顶,就遇上一小撮考生,询问之后就跟随而来,反正这些考生也相互不认识,谁会怀疑他。 所有考生站定,中年执事望了一眼师兄,征得点头后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欢迎诸位来我青丘入考,十月十乃天道吉日,值此望诸位能顺利入道,振兴我青丘。” 对修道的向往,让这些懵懂的考生瞬间目光灼热,振兴青丘还是后话,有朝一日能踏剑而飞,做天地间最强大的陆地神仙,才是他们的源动力。 面对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中年执事神情肃然,他已经视觉疲劳了,每年都有那么几十双,而能让他目光灼热的,十年都未曾见一个。 可站在中年执事身后的老师兄,却一脸笑态,他的修为不见得比眼前的师弟高多少,但在某些道的造诣上,他却比师弟看的深,面对这些考生的表情与眼神,他看到的是希望,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只要香火不灭,就有振兴的一天。 没有好的声名,就得不到超凡之辈的垂青,没有超凡弟子的振兴,青丘就难振兴。这是一个死循环,又改如何打破?唯有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厚德载物,便是广纳人才,怀揣希望。 中年执事的话语很精简,说了一通场面话,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后,直接切入重点,说到了考试内容。 “本次考试只有一项,考的是出剑!”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考生没有太多的惊讶与意外,宗阳也并不感到陌生,在青丘攻略里,总共记录了五项考试内容,这出剑便是其一,想必这青丘攻略早已在山下泛滥,所有考生早就有所研读了。 如今考生稀缺,不复当年五项全考,还要以成绩取前几名了,更没了当年青丘门内一些长老师尊出门远游,带回一些资质灵根俱佳,无须考试的直脉弟子了。 “所谓出剑,便是用剑刺身后的铁木五剑,能全数刺入靶心区域的,算是合格。你们五人为一组,这就开始吧。” 中年执事话毕,协同老执事一并退到边上,示意候命的弟子去准备。 宗阳并不急着先上,他虽然穿着干净的外衣,身体却糟糕到了极点。浸染了太多崖壁上那些紫色的毒液,身体麻痹感越来越重,而后腰那伤口且不论伤势,流出的鲜血发黑,估计那地龙的钳子上也有剧毒。双毒作祟,哪怕是仙人之躯也要深受其害,虽然死阴之气还在顽强护主,但他恶战地龙,又攀了六百丈高的悬崖,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多呼吸一口气,也能多缓回一股力气。”宗阳只剩这个念头。 可惜五人一组,每人五剑,在欢呼与垂头叹气这两种氛围下悄然轮转,宗阳只觉双腿还如灌铅般沉重,已然轮到了最后一组。 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宗阳自顾自以龟爬的速度来到了木架子前,当同组另外几人报毕后,他开口道:“宗阳,剑修。” 声音虚弱,却惹来全场哗然。 青丘虽有剑气双修,可剑修早已没落,随便在门内抓一个弟子,哪怕是一个师尊执事,绝对都是气修,就连在场的所有考生都选择气修,谁会去选剑修?! 中年执事苦笑着摇摇头,心念这考生必是来自远方,不知青丘底蕴,兴许连市面上不值钱的青丘攻略都不曾买来看过。 这次,就连着老执事也无奈摇头,门内空有剑修的遗籍,连半个教的师父也没了,虽然要厚德载物,怀揣希望,但这种希望,没有也罢。 宗阳艰难的拔出剑,木架子下一位青丘弟子推动了铁木,且冷眼观看这选剑修的考生,出剑有多出众? 耳畔响起了嘘声,原来另外几位考生不是自居实力出众选择最后隆重登场,而是最没自信的几位,他们仓促出剑,虽能剑剑刺中靶心,可铁木如铁,是青丘特有的奇树,力量不及最后也是被铁木弹开,伤了手腕。 几番嘘声之后,场地变得格外安静,大家都屏息观望这位选剑修的怪咖如何表现。 铁木已然在快速晃动,红色的靶心在宗阳眼中,在毒液的侵扰下,变得迷离模糊,原本是最简单的出剑,以入剑之势一剑破之,这时对于他来说,却漫长如过万年。 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宗阳迟迟没有出剑。这时的出剑,太过沉重,剑身上压着骰子老道的毕生希望,压着自己这些日子来的辛苦汗水,虽然结果会很惨淡,但只要还没出剑,那还不需要面对痛苦时刻。 我还要再蓄足一口气,我不能失败,绝对不能! “算了,宗阳你通过了!”中年执事不耐烦的宣布道,击散了宗阳的内心世界。 “啊?!——” 场内所有人难以置信。 “你们若有谁改选剑修,照单全收。”中年执事大声道。 那些个原本没通过,心存不服的考生,听到这话,纷纷垂头大叹一口气,选剑修,那还不如下山。 宗阳默然回首,通过本在意料之内,可此时,却在意料之外。 第21章 你是龟,他是鳖 “师父,咱们道观跟这里一比,真是差了八千里外加驷马。”宗阳朝背后的行囊调侃一句,这句话是骰子老道生前自创的。 之前,他跟随一个牛气哄哄的师兄在青丘绕了小半个时辰,又是领记名弟子道服,又是入名册,青丘虽没落了些,可门规依然森严繁琐。这会来到一幽静偏僻处,地面由巨大青石铺就,上面刻着符文,却早已风化不堪,长满了厚厚一层青苔,几株老树参天,枝桠早已侵袭了院子上空,遮天蔽日,前方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却香火尽失,衰败而寂寞。 “你的屋子在那边,自己过去,我走了。”师兄没正眼瞧过宗阳,也不管宗阳听没听清楚,看没看到他所指的方向,扭头便走。 好在这个地方除了一座大殿,就唯独边上一处小院和矮屋,宗阳望了一眼大殿,径直走向矮屋。 院子中央有个大木墩子,上面立着一截树干,斧子随意弃在一边,在一堆劈好的柴火旁,几只鸡咯咯的悠闲走着,完全不惧怕生人,似乎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最边上是大片菜地,绿油油一片,篱笆上还长了几根黄瓜。 眼前矮屋有五间,围成半圈,一边两间是厨房和饭堂,另一边显然是三间住房,两间的门锁着,一间虚掩着,显然这里住了人,不知何时出去了,厨房顶还冒着炊烟。 “师父,到了。”宗阳解下行囊,正想去舀碗水喝,不想背后咋呼出一句人话。 “嘿嘿!听到消息俺立马去接你,哪知你自己过来了!” 宗阳转过身,却见一个顶着黄色蘑菇头,穿着记名弟子道服的中年敦实汉子,一张朴实无华的国字脸白里泛红,淳朴而人畜无害的憨笑着,露出两颗板牙。 “我知道,你叫宗阳,我叫鲁观南,以后就是你的师父了。”敦实汉子说到最后那句时,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又暗自在窃喜。 “……” 宗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身为陆地神仙的慕天想收他都被直接拒绝,可眼前这看似极为普通的道士要收他为徒,他却一时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这事顺理成章,背后自己与青丘的渊源也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述说。 因为宗阳个子高,鲁观南斜仰起头瞟了宗阳一眼,见对方脸色有些不愿,赶忙低下头小声的尴尬笑道:“一下子认师父是仓促,俺不急,慢慢来,嘿嘿,慢慢来。” 宗阳同样尴尬的应了一声,有种伤了人家幼小心灵的感觉。 鲁观南如丑媳妇见公婆般又悄悄的瞟了一眼宗阳,皱起眉头关心道:“看你脸色有些差,没事吧?考试考累的?” “我想睡会。”宗阳微微一笑。 “我这就去给你开门。”鲁观南往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朝中间那间走去,兴许是锁生锈了,他开的有些费力。 “这些年虽然没人来,但俺经常打扫这几间房,干净的很,嘿嘿。”鲁观南边说边推开房门。 “鲁观南!” 平地一声喝,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宗阳转过身,只见三人带着剑从远处山道出现,他们身上穿的道服与记名弟子不同,以青色为主,看样子要精美许多。 “望着天眼看北斗七星坠入地平线,瞬间道君地仙犹如鬼魅般地出现,我呸,有的人命没变,你是龟,他是鳖,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三人同时说唱着歌谣,悠哉而来。 “他们是詹风师弟的直脉弟子。”鲁观南神色有些紧张,语气中带着一些惧意。 “鲁观南,听说你收了个弟子,我们特别前来道贺!” 领头的叫莫正,是詹风的大弟子,另外两位分别叫路平和王翰林,三师兄弟走到院子先往菜地窜去,每人摘了根黄瓜,往衣角上随意一擦便啃了起来。 宗阳十分不解,既然鲁观南称他们师父为师弟,那好歹也是他们的师伯,怎么如此无理? 想到这,宗阳隐隐察觉到了剑修在青丘的惨淡,比之前预想的还要惨淡无数倍。 “你们的好意俺心领了,这几根黄瓜就当是回礼,你们回吧。”看鲁观南的表情,便知他平日里没少受这几尊二世祖的欺凌。 莫正啃着黄瓜走到宗阳身边,如一头家门口的恶犬打量着宗阳,绕了一圈后“戚”了一声,暗骂了句:“长的跟小白脸似得。” 宗阳不为所动,还淡然一笑置之。初来乍到,能忍则忍,何况以眼前人的表面实力,还没资格触及他的傲气。 这一点,还得感谢慕天的教诲,他曾言,不要跟一坨屎计较,不然臭了自己。 “鲁观南,最近哥几个剑术精进,值此你们剑修大喜之日,特意来切磋下,顺便让你赢了,好在你这根独苗面前威风下,哈哈。”莫正拿剑挠着后背,戏虐道。 “俺不会跟你们切磋了,再怎么激也没用,你们要是再无理取闹,俺上掌门那再告你们去!”鲁观南已经被眼前这几人借切磋名义欺凌过数回了,一开始还一怒之下拔剑想教训这几个不长眼的小辈,谁知技不如人,十分无奈。 “喂,小子,看到没,这就是你剑修的师父,丢不丢人?”莫正对着宗阳说道,惹来身边师弟的附和大笑。 鲁观南羞愧的与宗阳对视,别过头,原本泛红的脸更加红了,这一刻早已被践踏至满目苍夷的自尊心爆发,压着怒气道:“我真要去告了!” “你去告啊!”一旁的路平瞪着眼喝道,因为扯着喉咙,能清晰的看到一根暴起的血管。 “你去告了,我们无非挨个罚,而你呢,丢剑修的脸,不过你们剑修早就没脸见人了,哈哈。”王翰林也起哄道。 “你丫的蘑菇头!”莫正似乎是想起了上次被罚的痛苦经历,一怒之下踢中鲁观南的小腹,将鲁观南闷哼着踢了个底朝天,那个鞋印异常醒目。 或许是因为鲁观南是青丘剑修的遗脉,渊源生亲,或许是看不惯莫正三人的嚣张,宗阳握住了剑柄,就算身体虚弱痛苦,哪怕会被这三坨屎打败,他也不容丢了尊严。 鲁观南不知何时爬起,一把按住宗阳,示意不要冲动,在他看来,宗阳无非是他们的沙包罢了。 莫正本凶着脸,压着心中的不爽,这会突然笑了,说道:“小爷有的是法子。”,说罢扭头便走。 其实两位师弟也不知莫正想到了什么法子,就屁颠的跟了过去。 鲁观南以为这三个二世祖走了,松开了手,叹了口气。 谁知莫正没有走,而是大摇大摆的朝那座寂寞的大殿走去,一走到大殿门口,忽然把剑扔给师弟,自己将衣摆一扯,解了裤带,吹着口哨随地拉出一泡尿。 “你!”一直懦弱的鲁观南见此一幕,竟怒火中烧,双眼暴出血丝,如要杀人般火速冲进房间,拿了剑出来就杀奔而去。 宗阳也被鲁观南此刻爆发出的杀气震慑到了,赶忙过去,怕生出什么祸端。 一见成功激起了鲁观南,莫正不慌不忙的系好裤腰带,要过自己的剑,抖着脚等鲁观南冲上前来。 “竖子!俺要跟你拼命!”这一声竖子应该是鲁观南嘴里最脏的脏话了,还喊的十分生疏,见他蘑菇头甩动,一剑凛冽出鞘。 莫正骂了句“二货”,拔剑在手,作了个跟他顽劣行为不相符的中规出剑式,看来基本功十分扎实。 宗阳原本以为可以看一出势均力敌的好戏,谁知没几个罩面,鲁观南便落了下风。鲁观南还在入剑的门槛外徘徊,而莫正明显已经有三分入剑。 鲁观南虽有杀人的怒气,如一只濒死的肉猪与屠夫疯狂拼死,却无能为力,好在那莫正点到即止,纯属来找虐人的爽感而已,唯独在鲁观南的脸颊上用剑尖拍出一道红印子。 鲁观南的剑被挑飞了,他悻悻的跪倒在地,全身脏乱不堪,看表情十分的羞愧,一时僵住了。 “望着天眼看北斗七星坠入地平线,瞬间道君地仙犹如鬼魅般地出现,我呸,有的人命没变,你是龟,他是鳖,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在莫正说唱那句“你是龟,他是鳖”时,手指先指了指宗阳,再指了指鲁观南。 在说我是缩头乌龟么? 宗阳心中念着,不屑的微微一笑,只见鲁观南大嚎着朝大殿跪拜,额头撞地咚咚直响,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让人心中触动。 …… 鲁观南似乎是故意躲开宗阳,默默钻入厨房后再没出来,宗阳也不便多说,先进屋睡下。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宗阳不知自己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见身上尽是粘稠的紫色浓液,头发被汗水浸湿,后腰的巨大伤口黑血干涸,下面是嫩红的新肉。 慕天对宗阳的身体曾做过这样的评断,普天之下神丹妙药对于你这怪胎的伤势来说,用了就是浪费,怪胎,怪胎,是神胎也。 其实他并不知,在他熟睡后,体内死阴之气浓重的透体而出,弥漫整个房间,替他排出了体内的双毒,好在无人发觉。 宗阳推开门,外面夜虫鸣叫,星空清朗,乍见院子里鲁观南呆呆的坐着。 “醒啦?”鲁观南忐忑的强颜欢笑,他在宗阳面前,有种抬不起头的羞愧感。 “恩。”宗阳应了声,问道:“哪里可以洗澡?” 没听到宗阳喊一句师父,鲁观南终究是十分失落,但他也十分坦然,用手指着回道:“顺这条道往下走十几步,就有个池子。” 宗阳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回来,这会鲁观南在院子里张罗了一张矮桌子,上面摆了几个菜,中间的大罐子里炖了一只鸡。 “你刚才身上那些是啥东西?”鲁观南摆了副筷子好奇问道。 “磕山悬崖上的毒液。”宗阳直言不讳,认识鲁观南虽不足一天,但怎样的本性一目了然,没必要隐瞒些什么。 鲁观南听完后先跑进厨房,抱出一小坛子陈酿,揭开封泥,准备倒上两碗,低着头不上心的问道:“难道你是从悬崖爬上来的?” “恩,还遇到了一只怪物。”宗阳如实回答。 这是头一回,在宗阳说完后,鲁观南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半响,以至于把一碗酒倒满,还溢出了好几口。 “真……真的?”鲁观南终于回过神来,说话结巴。 “恩。”宗阳早已被慕天熏陶成小酒鬼,端起酒碗便饮了几大口,道了句:“不够烈。” 鲁观南神情呆滞,一阵山风吹起他的蘑菇头,他拘谨的见宗阳如见了高人一般,这种超出他常识范畴的震惊,令他反应不过来。 宗阳知道鲁观南无法接受一个白纸一般的平凡考生突然拥有这般能力,赶忙解释道:“我从小由师父养大,师父是青丘第十九代掌门宗不凡的曾孙,如今为圆师父遗愿回青丘,振兴我剑修一脉。” 鲁观南人憨但不傻,宗阳的这番话他悉数消化,瞬间转呆为喜,不再震惊于爬悬崖这等非人行径,按捺着兴奋之情,生怕被别人知道秘密一般,露着板牙俯下身子,用嘴往桌面一吸,一滴不漏的吸干了上面的酒。 “好,真好!来,快吃鸡,这是俺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横菜了。” “不急。”宗阳微微一笑,起身进房拿出长剑,说道:“认得《归一剑诀》么?” “恩。”鲁观南庄重的点头应是,补充道:“它是俺们青丘门最强的剑法。” “学过么?” 鲁观南板牙一露,羞道:“听过,但没资格学,嘿嘿。” 宗阳站在院中目光如皓月般明亮放光,借着酒劲潇洒抽出长剑,剑吟声经久不息。 从今往后,你不是鳖,我更不会是龟。 第22章 剑修气修 十月十乃是天下道门收弟子的黄道吉日,翌日却是青丘门的祭剑大典,大致便是青丘门师尊辈从年轻一代记名弟子中收直脉弟子的日子。 这一日,若从苍穹居高俯瞰,穿过稀薄栉比的浮云,在青丘门最大道殿青霄殿外的广场内,聚集了青丘门所有先辈弟子,场面恢弘。连隐居在磕山的仙鹤飞翔在广场上方,与钟鸣齐声,好一派祥瑞景象。 广场中央站着数百位记名弟子,灰色的道服与青灰的石面协调一色,他们的神情肃穆,眼神炽热,都抬首正视斜上方。 在记名弟子前方的雄伟石阶上,有序的站着近百名青衣弟子,身下的剑形前摆随风而动,每位皆抱剑傲气而立,威风八面,他们是青丘门的真正希望,直脉弟子。 在石阶的最高一级,孤身站着一位直脉弟子,长剑背于身后,乌黑剑穗如一缕云烟,俊秀的面庞饱受下方无数师妹的青睐与爱慕,他便是青丘门的首席大弟子。 在石阶之上,青霄殿大门前左侧,站着数十位身穿黑色道服的执事,在右侧,则是数十位青丘门最年轻一代的师尊,而在他们中央,显然站着青丘门现今明面上最强大的力量,十一位长老师尊,说他们是明面上最强大的力量,是因为门内还有一些老不死的长老,只是他们醉心修炼,早已不问诸事。 十一位师尊中为首的掌门俨然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两缕银白鬓发与修长白须让他看似仙人,身上素白的道家大氅朴实无华,他负着手,步不踏尘,微笑着走到最前方,开始主持祭剑大典。 …… 在磕山顶一偏僻幽静处,宗阳手握笤帚,正在大殿前的空地上扫地,这是鲁观南交给他的唯一任务。 这会宗阳正专心看着大殿殿门边的两排字,入剑平八方,剑意斩天罡。 这想来便是剑修的至高剑道了,以求修得剑意,无敌于觉灵境。 此殿挂名藏剑殿,里面放的,便是历代剑修先辈的木牌灵位。青丘门自创派以来,剑修压了气修数百年,而近一百年,却如昙花般一夜凋零殆尽,只剩鲁观南一人告慰殿内的先辈。 鲁观南不知何时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递与宗阳后,径直坐到了大殿前的青苔石阶上。 “俺跟你说些咱们青丘的事?”鲁观南憨厚一笑,两颗板牙正好反射从枝叶缝隙中照下的斑驳阳光。 “好。”宗阳也走过来坐下。 鲁观南挠了挠蘑菇头,沉吟片刻整理思绪后,终于启口,脸上透着一股自豪感。 “说起咱青丘,立派已有五百多年,第一位掌门,也就是祖师爷,据说是位十方道君,你知道十方道君有多厉害么?反正很厉害,杠杠的!” “我知道,觉灵境之后便是十方道君。”宗阳听慕天述说过,对世间修道的几大境界都清楚。 “啥呀,十方道君前面是九方道君,再前面是八方道君,这俺都一清二楚,以前你接触的少,肯定是道听途说,错了,错了。”鲁观南摇着头一本正经的反驳道,算是给宗阳授课了。 宗阳报之一笑,没啥好争的。 鲁观南以为宗阳悉听教诲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话说啊,咱们祖师爷就是一位剑修,他创下的秘籍也是以剑修为主,所以那会他便立下一条规矩,咱青丘弟子务必要以剑修为主,可惜呐,这话到一百年前就不作数了,据一位先辈留下的手札记载,那时魔教猖獗,咱青丘拿得出手的剑修残的残,死的死,而那些气修的趁机韬光养晦,居然躲起来修习外门的功法,最后还耍阴谋坐上了掌门之位,在抵御了魔教的入侵后,全力打压剑修,以捍卫青丘门千秋万代之名,将我们剑修彻底赶了出去,那会,因为窝里斗,真的死了好多人。” 鲁观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四处飚射,宗阳原本听的情绪激昂,但被他的唾沫星子搞的有些分神。 经过片刻的沉默,鲁观南忽然如霜打的茄子嫣了,看着自己的双手叹道:“俺当年差点在街头饿死,是师父把俺捡回来,师父在死的时候跟俺说,不求我振兴剑修,也从没这么期待过,只要俺一辈子赖活在这里,保证香火不灭,就算对得起他的救命之恩了。可惜呐,俺真的无能的做了几十年末代剑修,只能在这里种种菜,养养鸡。” 宗阳不胜唏嘘,拍拍鲁观南的肩膀,说道:“还有我,何况,你资质不差。” 最后一句宗阳不是安慰,而是大实话,昨夜他舞剑后,鲁观南能快速照样画葫芦,已经很不错了,其实鲁观南是过多安于现状,加上青丘门的打压,这才默默无闻,受人欺凌。 听到称赞,鲁观南的心情当然好了几分,他起身拍拍屁股,拉着宗阳进殿。 大殿内香火不灭,道家摆设一应俱全,可鲁观南人力有限,那些人手够不到的地方,尤其是顶梁柱,已经积满了灰尘。 宗阳怔怔的看着中央盘坐的石像,一眼威视,一眼假寐,左手出剑指竖于身前,一柄长剑横放在左手上,平衡不差分毫,而右手掐剑诀放于膝上,动作古怪,不知应了道家什么真理,气势上十分霸气。 “这就是咱祖师爷!”鲁观南站着虔诚的拜了三拜。 宗阳默默的注视着祖师爷石像上那把长剑,万般眼熟,因为与自己那把一模一样。 鲁观南又拉着宗阳穿过大殿,原来大殿后面还有一阁,无名,一眼便能望见里面放着的一排排灵位,寂静庄严。 走进阁内,宗阳想找第十九代掌门宗不凡的灵位,却一时放弃了,一来在诸多灵位前扫视为大不敬,而来灵位实在太多。 “想找第十九代掌门?”鲁观南确实不笨。 宗阳还没应是,鲁观南就拉着他,指向上方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画像。 “数过去第十九幅就是了,历代掌门都有画像。” 宗阳依次望去,终见师父的太爷爷,与骰子老道没半分相像,虽是依暮年所画,身形佝偻,但英气不减,年轻时必是潇洒。 看着看着,宗阳忽念,是不是该把骰子老道的骨灰放于此,再立个灵位。 …… 在青霄殿前,祭剑大典到了最重要的时刻,数位被选中的记名弟子将出列,由长老师尊授剑,算是正式成为直脉弟子。 在大部分没被选中的记名弟子灼热的目光注视下,十几位准直脉弟子自豪的走上前,而石阶上的直脉弟子主动分出一条道,以掌门为首的长老师尊走下石阶,一排捧着青色道服和长剑的直脉弟子站到了十几位准直脉弟子身前。 这些准直脉弟子没有敬仰的注视身前的师兄师姐,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柄即将属于自己的长剑。 直脉弟子的长剑非凡,因为每一柄除了材质上品,锻造精美,剑刃锋利之外,最重要的是剑身上刻有一道玄奥符文。 修道分天道和禅道,道士修天道,再分术修和符修,两者中符修最难,最晦涩玄奥。符修还有三分,即道符,器符和丹符,青丘直脉弟子佩剑上的符文便是器符,有加持长剑助御剑和御气的妙用。 场内气氛庄重,但一阵喧哗在记名弟子中蔓延,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附近一处,眨眼间连石阶上的直脉弟子也扭头望去。 在众人边缘不远处,悄然站着一个穿记名弟子道服的修长身影,身边蹲着一个双手插袖的蘑菇头。 蘑菇头从没被这么多双眼睛看过,中年国字脸更潮红了,慌张的站起来,弓着背羞涩胆怯的往修长身影背后躲,但又猥琐的探出头张望几眼。 “撸管男怎么来了,边上那个是他新收的弟子?剑修也有胆来瞎参和了?!” “咦,那小子穿记名弟子的道服怎么这般帅气!” “怎么还有人不来参加祭剑大典?” 一个个声音如蚊叫般响起,不同的声音都来自男弟子,而女弟子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这个记名弟子好帅啊~!” 就连修了道心,看淡男欢女爱如御姐般的师姐,见这唯有画中有的美男,心花也顷刻间怒放,彷佛年轻了好几岁,浑不知羞。 宗阳安静的站着,面对青丘门所有气修投来的复杂目光,巍然不为所动。 在石阶最高一级,青丘门首席大弟子剑眉微动,一双星目带着傲气和挑衅意味望向宗阳,他并在乎底下的花痴,但在乎谁是整个青丘门年轻一辈的焦点,若有人争风,他也会在乎那些不在乎。 宗阳面对数百双眼睛,竟然也破天荒的对上了首席大弟子的视线。 “背长剑的,不是****就是觉灵境巅峰以上的高手。”宗阳微笑着重复慕天的一句走江湖至理名言,双眸迸发战意。他不喜欢有人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他也知道这人绝不是****。 祭剑大典被两个末代剑修无端耽搁,本以为无妨,可天地忽然一暗,原来不知何时半边天空涌现了黑云,这会被高空的狂风席卷过来,遮蔽了太阳,笼罩了磕山。 轰隆—— 比乌云来的更突兀的雷声响起,震人心魄,如末世一般。 鲁观南的蘑菇头在狂风中不乱,宗阳任凭狂风吹拂,抬起头,映入眼眸的是漫天雨线,一大滴一大滴雨水从天而降。 “走吧,回去收衣服。”鲁观南不管人群中的掌门有没有看他,朝那边躬身一拜,拉着宗阳走人。 在青丘掌门身边,一位灰白头发的火焰眉老者凑过来,忧道:“掌门师兄,春雷为阳蛰,万物复苏,秋雷为阴蛰,阴物横生,是为大凶!这剑修师徒又恰巧出现,会不会生变数?” 掌门听罢豁然一笑,说道:“前者为虑,后者多虑。” 火焰眉老者本想再说几句,但还是咽下了话,深知场合不对,收敛愁容退了回去。 就这样,不管是不是两位末代剑修的原因,青丘门的祭剑大典自开创数百年来头一次中断,诸气修被淋得如落汤鸡。 第23章 古钟 在青丘门被人忽视遗忘的一隅,两位末代剑修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唯一打破这般宁静的事,便是总有三五成群的女师姐悄然而来,远观宗阳无趣的扫地而不亵玩,满足了眼欲后欲罢不能的按捺春心而返。 这本是极为无关青丘门规的琐事,但掌管青丘门规的修正堂却特意颁布戒令,宣称藏剑殿乃青丘门禁地,门内弟子不得无故踏足。这倒是让原本置若罔闻的宗阳清静了,免去了那些痴狂女师姐的轮番骚扰,也平息了那些嗷嗷叫着要在师姐师妹面前灭了他的师兄们。 谁知修正堂欲盖弥彰的行径,反勾起了这些青丘后辈对藏剑殿的关注,剑修气修当年的恩怨争端本就是被封藏的秘事,这些后辈再怎么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消师辈一句话就可搁置,可原本就如鲠在喉的青丘上层却敏感异常,为绝后患,特意在青霄殿前安排了一场讲述青丘门历史的道会。 历史,会为当权者改写,这是千秋万代不变的规则。这场道会的重点,便是讲述了近百年前魔教是如何凶残的诛杀青丘门先辈,最后是当代气修先辈如何的力挽狂澜,只字不提叱咤数百年的剑修一脉,甚至篡改成青丘门开创至今本就是气修为顶梁柱,剑修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阑尾。 一场道会,让年轻后辈对身为气修而自豪,对魔教是咬牙切齿,而藏剑阁和剑修,瞬间被再次忽略。 “俺不服,他们这么不要脸的编故事,就不怕老天劈个雷,个个外焦里嫩么?!”鲁观南还是去偷看了道会,但没过多久就一路臭骂着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提剑去砸场子?”宗阳倏然起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带了点慕天身上的邪邪痞气,外加放荡不羁的调侃。 鲁观南只是发发牢骚,他淳朴的以为宗阳在说真话,一下子软了,别过头煞有其事的胡乱说道:“咦,菜地要浇水了,我先去打水。” 宗阳微微一笑,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鲁观南胆小怕事的秉性是了然于心了,他抬头眺望,岔开话题问道:“你昨日说过那个山头是有东西,上面到底有什么?” “想去看?”鲁观南春光灿烂的扭过头,露着板牙反问道。 宗阳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笃定的移步前去,鲁观南的蘑菇头飘动,欣然上前带路。 这个山头矗立在藏剑殿后面,一条山道蜿蜒而上,宗阳登上山头只消一口气,上去后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在山头的背面是一条深涧,这山头不是磕山顶最高处,但自有一片独领风骚的开阔眼见。 四周光秃无树无灌木,除了深埋的乌黑怪石和发黄的杂草堆,唯有中央平坦处的一株难知念头的古柏,历经沧桑。 没走几步,宗阳便见一张破席子,上面铺了一层番薯干,想来是鲁观南拿来晒的。 绕过菜干,宗阳走近了古柏,树下一尊乌黑的古钟映入眼眸,周围的怪石与之相较黯然失色。 “俺跟你说的东西,就是这古钟了,它可是大有来头!”鲁观南手里抓着一把番薯干,说完送入嘴里嚼起来,滋滋有味。 宗阳仔细观赏这口古钟,除了材质不明外,上面刻的字符纹路也不是他所能看懂的,只是一道剑痕异常醒目突兀。 “俺师父说,这古钟是祖师爷在驾鹤前特意留下来的,只有历代掌门可以来瞻仰,这里原先那可是禁地中的禁地,唉……也就在那个年头,古钟忽然从树上掉了下来,咱剑修的气数也就尽了。这些气修压根就不把它当回事,就任它落在地上蒙尘,我想把它重新挂起来,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宗阳没有认真听鲁观南的解说,怔怔的看着那道剑痕,入神入迷。 “它给我的感觉,怎么跟大哥和她写的二十字类似?”宗阳顷刻间忘记了呼吸,如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难道,这剑痕上有剑意?!” 宗阳亲眼见过天台山顶慕天剑书的二十字,虽然他不能像沉鱼那般天资奇葩到顿悟剑意,但也有所感触,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愈发强烈,强烈到无比肯定。 入剑平八方,剑意斩天罡。这道剑意,是青丘门哪位先辈所留? “你在看啥看的这么起劲?”鲁观南嚼着番薯干凑了过来,一脸的莫名。 “没什么。”宗阳默然起身,他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不管青丘气修知不知道这个秘密,宗阳首先杜绝了怀璧其罪的危险,若这古钟上的剑痕是只有历代掌门才知道的隐秘,青丘气修真的不知,那么这个秘密必须封口,因为一旦气修知道剑痕的玄机,那么他和鲁观南就再无机会触碰,气修怎能容忍快要熄灭的丁点星火重新燃烧? 宗阳信得过鲁观南对剑修的忠诚,但这家伙单纯心眼少,易激动,什么时候受人欺辱挑衅心头一热说出了这个秘密,那就前功尽弃了,何况鲁观南嚼着番薯干压根就看不出这道剑痕蕴含的奥秘,剑意的存在与否,对他来说好比是天上的月亮。 抛开了剑意的思绪,宗阳有心查看这古钟怎么会坠落,因为悬挂古钟的毕竟也是乌黑铁链,一点锈迹也没有,怎么会断掉的。 鲁观南盯了会剑痕看不出半点明道,无趣的起身,看出宗阳在诧异铁链会断,神色肃然沉重的问道:“知道怎么断的不?” 不消宗阳回应,鲁观南先是虔诚又神经兮兮的念叨了几句,无非是道家辟邪正身的箴言,随后压低声音疑神疑鬼的说道:“那个年头的那日,气修在修正堂前斩了俺们剑修最厉害的二十几人,惊天地泣鬼神啊,师父让俺躲起来,俺大老远都闻到了血腥味,而那古钟就突然落地,响声震耳欲聋,你说邪乎不邪乎?” 宗阳注视着铁链上早已暗淡的平整切口,抬起了头,无心的漠视前方,不管这古钟是不是显灵为死去的剑修鸣不平,还是为青丘的内乱震怒,此时他更多的是为剑修那些先辈惋惜。 “那口井?”宗阳发现在古柏的背面有一口井,似乎跟这古柏一样历经了无数岁月,不过这山头上,怎么会有井? “枯了,也不知道谁挖的,下面黑布隆冬的深的很,俺看过一眼,就再没看过第二眼,后背毛毛的。”鲁观南缩了缩脖子,确实还在后怕。 宗阳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不是什么特别处,也就不上心了,继而视线再落到古钟上,右脚尖抵上去,试探它的重量,若力所能及,还是把它再挂上去。 从一开始的轻视,到最后的卯足全力,宗阳憋着一口气总算是将古钟往前挪了一寸。 “咦,原来没我想象的那么重呐!”鲁观南叹道,在他看来,宗阳身板虽好,而且用山下一句流传甚广的话来说,又是绣花枕头好皮囊,迷倒青丘无数师姐不费吹灰之力,但终究是在常人范畴内,见宗阳能凭一只脚踢动古钟,那这口古钟也就两三百斤的重量。 宗阳呼出一口气,这口钟,起码逾千斤,看来要想挂起它,还需要一些时日。 “我想在这里修炼,你先下去吧。”宗阳已经好几天没有修炼般若太阳精经了,这地方僻静,太阳光又能直射,是个好地方。 “哦。”鲁观南往嘴里扔进最后一点番薯干,自顾自走回去收一席子的番薯干,嘴里还念着:“要是明天日头好点,那些干菜也拿上来晒晒,菜地里该种点土豆了。” 殊不知,当他打算回头跟宗阳招呼一下时,却见宗阳身周的金乌炽炎时,一张嘴霎时张的差点抽经,眨眼又生怕发出响声,一大口咬住了放在嘴边的右手,忍着痛呜呜的狂奔下山头,奔到院子里傻愣愣的站着,两只眼睛瞪的跟灯笼一样大,良久才回过神,喘着粗气呢喃道。 “这是啥玩意?!” 第24章 小人物崛起 “你不简单~” 这句带着鲁观南特有口音的话,从他在山头得见宗阳修炼时一身的金乌炽炎后,说了不下百遍。 宗阳扫完了藏剑殿前面的落叶,正准备上山头修炼,鲁观南东张西望的凑了过来,嘴里没来由的嚷着:“奇了怪了,屋子里那些个老鼠蟑螂蚊子都没影了,闲待的腻味了?” 宗阳可不想跟鲁观南解释是因为他体内死阴之气的原因,这会鲁观南已来到身边,因为他比鲁观南高出不止一头,后者示意他俯下身子,一手挡着悄悄说道:“你修炼的那个东西是俺们青丘的不?难道你练气修的东西?” “都不是。”宗阳回道。 “啥?”鲁观南大为震惊,但声音又压的极低,如一只公鸭嗓子哑了般,赶忙说道:“修本门之外的东西,那可是俺们道士最大的禁忌呐!你胆子也忒……” “你不说,没人知道。”宗阳微微一笑,十分坦然。修本门之外的剑谱功法,确实是最大的禁忌,这点慕天也提过,但慕天也同样补充过,天下道家现在最大的禁锢就是墨守成规,自负自闭,这一点还不如修禅道的犯二和尚,人家取经纳精,广播禅道,这才能发扬光大。 至于犯二的修辞,慕天骂的是天下和尚不近女色,不好美酒,白白在世上走一遭。 退一万步讲,世上还有谁信仰太阳神,还有谁修得般若太阳精经,既然是无道门归属的东西,那也就扯不上禁忌二字。 鲁观南木木的怔了片刻,手指作嘘状应道:“对,天知地知,你知俺知,俺明白了。” 一个大半辈子在种菜的道士,确实不在乎什么禁忌不禁忌,什么道门之别。 宗阳独自上了山头,在古柏下古钟旁打坐修炼,临近中午时,鲁观南蹑手蹑脚的走了上来,远远站着。 “有事么?”宗阳缓缓睁开眼。 “嘿嘿。”见宗阳没在修炼,鲁观南三步并两步欢呼雀跃的奔了过来,抖擞着蘑菇头说道:“你知道不,俺用你教的剑法耍了耍,竟然把那莫正打败了!” 宗阳脸上有笑,不是骄傲自己教的剑法,而是为鲁观南能一雪前耻而高兴。 “不过呐,詹风师弟见徒儿被打,居然追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俺给灭了,不过俺好歹扛了他七八剑,嘿嘿。”鲁观南说这茬的时候,没有半点输了的丢脸,反而脸上有光,十分得意。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宗阳笑着问道。 “嘿嘿。”鲁观南搓搓手,被名义上但从未正名的弟子这么问,有些不还意思的回道:“涅身武极境。” 宗阳剑眉一挑,心念自己有些小看蘑菇头大叔了,原来他也不光是种菜,修炼倒也没太荒废。 “想快速提升实力么?”宗阳试探道。 “俺天天想!”鲁观南情绪高昂的回道。 不管这天天忙着打理菜地的蘑菇头大叔有多想,至少这表情很强烈,既然如此,宗阳搬出了在天台山上对战黑面将军的方法。 …… 当鲁观南再次上山头时,手里捧了一本册子,这是一本名册。 宗阳接过册子,粗略一翻发现里面记录的名字有近百个,不禁蹙眉问道:“门内你的师兄弟有这么多?” “不不不。”鲁观南赶忙否定,解释道:“师兄弟就二十八个,另外的是师侄辈的。” 宗阳头上三滴汗,他之前让鲁观南按实力强弱罗列一份名单,供挑战切磋,谁知道这蘑菇头大叔居然连师侄辈也排进去了,堂堂长辈找晚辈切磋,赢了丢脸,输了好跳崖了。 看来鲁观南在青丘门的实力排行,也就在大堆刚出炉的记名弟子之上了。 “把师侄这一辈的去掉吧。”宗阳苦口婆心的劝道。 “哦。”鲁观南倒也无异议,只是挠了挠蘑菇头问道:“但是,俺要是直接挑战师兄弟,他们好些已经进入觉灵境,一道剑气就把俺斩成两半了。” 这个问题宗阳早就预料了,说道:“你说你是剑修,只找他们切磋剑法,相信他们很有兴趣用剑法灭你。” “为什么?”鲁观南不明白。 “身为剑修被人用剑法赢了,这是奇耻大辱。”宗阳笑道。 “那俺不找他们比了!”鲁观南当机反悔,大呼:“俺不能给藏剑殿里的先辈们蒙羞。” “你怎么只想到输,没想过赢了可以光耀先辈们么?”宗阳想用强大的自信来感染鲁观南。 鲁观南垂着头,两手食指尖互戳,摇头道:“俺不敢想。” “你已经战胜莫正了,有第一个,就会有下一个。”宗阳知道这句话起不了多大作用,立即拿出杀手锏鼓励道:“藏剑殿里那些个剑修先辈都在看着我们,我是师父的希望,你也是你师父的希望,我们是不是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师父!”鲁观南豁然抬头,两眼迸射精光。 同样是被从小抚养长大,鲁观南和宗阳一样,没有什么比师父的恩情更重,不然那日莫正对着藏剑殿撒尿,他也不会嗷着跟明明战胜不了的二世主拼命了。 既然成功激起了单纯的鲁观南,宗阳开始仔细翻看册子,没看几眼就发现了一个令他啼笑皆非的事情。 因为鲁观南大字识的不多,好多不会写的字,他都用图画代替,就比如第二个名字,第一个姓用一团草代替,中间一个大字还能写,最后却画了一只乌龟。 宗阳指着这个名字问道:“叫草大龟?” “这你都看不懂?”鲁观南的粗眉一竖,说道:“他叫曹天盖!乌龟身上有个盖子,很简单呐!” “那中间这个是大字啊,天还要头上加一横。”宗阳无奈的反驳道。 “这样的?”鲁观南诧道:“难怪我瞅着这个天字是少了点啥,嘿嘿。” 经此一番探讨,宗阳再不想问满目那些个南瓜丝瓜锅铲小人分别代表着什么了,只道明日开始挑战。 …… 眨眼间,离剑修的撸管男带剑击败首位气修师弟的事已过去十日,鲁观南的行径很直接,就是堵在对方门口,这一晃已经赢下四位师弟,昨日不幸又败给了詹风师弟。 其实前面有两位师弟也不是一战即赢,都是头一场输了,在一帮剑修的吹嘘声中鲁观南灰溜溜的跑回来,在山头上把对方的剑招演示给宗阳看后,由宗阳教破解招数,他再经过一晚上的勤加苦练后,第二日重振旗鼓,再次堵在了詹风所在小观的门口。 “你还敢来?!”揉着睡眼的莫正一见鲁观南,赶忙徒儿仗师父的势,破口大骂。 鲁观南早就看怂了莫正,仰着下巴拔出一截剑作势要砍,吓的莫正一溜烟躲回去,没过多久,詹风便提着剑冲了出来。 咕—— 詹风还未撂话,他身上的另一个气眼先一步发话了,身后一帮弟子赶忙捂着鼻子往后退,自家师父什么都好,就是最喜欢吃豆子,一吃就狂放屁。 “俺今天要是赢了,你以后就叫一声南哥!”鲁观南底气十足。 “那要是输了呢?”詹风一说完,脸上弥漫陶醉之色,只见背后又飘出一股淡黄浊气。 “你俺明天再来。”鲁观南在鼻前扇了扇,掏出一块黑布把鼻子蒙上。 “你妹!”詹风拔剑就上,今日誓要把这不要脸的货色打的下不了床。 鲁观南粗眉一皱,聚精会神的盯着詹风的剑路,宗阳昨日教的一些破解剑招悉数涌现。 “嘿嘿。”鲁观南胸有成足的往后一退,先卸了詹风的一剑来势,随后转退为攻,剑尖一挑,直奔詹风的肋下。 “恩?!”詹风无心放屁,见鲁观南士别一日剑招竟有精进,不信之下挡了一剑后提剑就攻上三路,每一剑都是三十年所学的精髓。 鲁观南蘑菇头潇洒飘逸,无论詹风怎么出剑,早已如下棋般被料定了路数,他一个鹞子翻身,剑走偏锋,搭了个连身桥后,避开詹风的宗门。 呱—— 一声屁响如震天雷,詹风不知是因屁失了中气,还是被逼的晃了手脚,一个踉跄竟然落了下风。 鲁观南谨记宗阳的劝诫,知道眼前是个难得的机会,剑尖点出三朵花,朵朵是虚招,晃的詹风挥剑乱破,失了分寸。 啪—— 鲁观南一脚踢中詹风手腕,手中剑被迫脱手,他再原地自旋一周,又一脚猛力踢倒詹风。 詹风倒摔在地,一声闷响谁听了都疼,因为带有惯性,他两脚趴开,下半身腾在半空,身子处在再翻一个跟头的临界状态。 鲁观南从小就闻够了这位师弟的臭屁,今日得以翻身,趁这千载难逢的当口,左手一抡,将剑鞘插向詹风的气眼。 时间仿佛变的很慢,围观的弟子同门个个带着仿佛是自己中招的痛苦,眼见那剑鞘带着裆下裤子布料一并深深插入詹风的气眼好一大截,只见詹风闷哼着在空中本能的弹起。 鲁观南收剑背身,蘑菇头潇洒飘动,深沉的说了句:“以后叫我南哥。”不待詹风痛苦嗷叫,火速的遁走了。 “师父!”莫正等人赶忙围上,却闻到一股恶臭,想来詹风受此猛击,漏风了。 …… 就这样,南哥的名声大噪,接连败了二十位师兄弟,大呼这厮原来是韬光养晦深藏不漏,如今终于要逆袭了。当大家伙在围观剩下的几位如何应对时,出现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无论鲁观南怎么在门口堵,就是高挂免战牌托事不出,第二种是在第一场赢了鲁观南后,推着不上第二场,硬说不屑再战,想保住名声。 可青丘就这么大的地方,一个山头没几亩地,先前败了的师兄弟们早就站在了鲁观南这边,等着落井下石看笑话,好把剩下的一起拉下水丢人。 迫于名声威望,有些被激的辱的跳了墙的师兄弟,一气之下出战,不信第二战必败的邪,可往往阴沟里翻船。 鲁观南第一场无论败的多惨,只消一回去,过几天养好了伤,包着草药跳出来又是威武的南哥,第二场必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多月,不知怎的,青丘的高层纷纷噤声不露面,那些个败了的年轻师尊们也躲在自家小观里自我反省,连向来雷声大雨点大的修正堂也不闻不问。 同样不为所动的,还有宗阳,他这些日子除了早起在藏剑殿前扫地,便一直待在山头上,修炼完般若太阳精经后,就蹲在古钟前看那道剑痕,往往一看就是一天。如此反反复复,无论是刮风下雨,初冬渐寒,就如着了迷般,但依然无果。 …… 就在鲁观南击败了最后一名师兄,单纯以剑法傲视同辈后的某个晌午,一位老头带着一位背剑的直脉弟子来到了院子里。 鲁观南正好在喂鸡,扭头一看来人,僵在了原地。 “你那位弟子呢?”老头搬过一张矮木凳,用袖子擦了擦飘然坐下,他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老头身后的直脉弟子却高傲的站着,眼神中流露出对这里一草一木的鄙夷,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精致的大木箱,他正是青丘门首席大弟子。 鲁观南有生之年很少见到这位老头,从未想过这位青丘门的掌门会有闲暇来到这里,还不挑剔的坐在老母鸡经常蹲的矮木凳上。听掌门问话,赶忙丢掉手里的碎米,走上前躬身道:“去山上给弟子晒菜干了。” “哦?”掌门和蔼一笑,说道:“那里以后尽量少去。” “是。”鲁观南不懂掌门的意思,只消先应下。 “听说你赢了所有师兄弟。”掌门说着一扫那片菜地,继续说道:“看来你没有荒废练剑,我很欣慰。” “只是切磋剑法,俺还是很笨。”鲁观南憨笑着回道。 掌门笑了笑,暮然回首望向藏剑殿,神色黯淡,萧索念叨:“入剑平八方,剑意斩天罡。” 念完这两句,掌门苦笑着回过头,叹道:“能入剑者百里可有一,但修成剑意难如登天,人力终有限,时不我待。” 鲁观南没听懂掌门这番话的深意,只觉是在教诲自己,赶忙应了声是! “你能明白?”掌门精神一震。虽然眼前这位末代剑修没有资格代表藏剑殿里那些英灵,但能得到一位剑修的共鸣,也算是一点慰藉。 “啊?”鲁观南茫然的抬起头。 青丘门首席大弟子鄙夷的轻哼一声。 掌门呵呵一笑,点名了来意:“我带了些本门剑修的珍藏剑谱,希望你能用心研习。” “是。”鲁观南又本能的点头应是。 留下了木箱子,掌门带着首席大弟子悄然离去,鲁观南原地目送,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他十分敬重这位掌门,因为正是掌门当年力排众议,他才有幸能留在青丘,算是续了剑修的香火。 宗阳还在古柏下蹲着,鲁观南走了上来,说道:“掌门来过了。” “哦。” “拿了些剑谱功法来。” “哦。” 宗阳依然望着剑痕。 “啪。”鲁观南双膝跪地,诚恳的说道:“我要拜你为师叔!” 听到这句,宗阳如中雷击般站起,转身望去。 第25章 血气躁动不知小寒至 自古有句话叫习惯成自然,至于鲁观南唐突的拜宗阳为师叔这件事也是这般,在鲁观南人前人后叫习惯了“小师叔”后,宗阳听着也就自然了。 其实鲁观南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宗阳授艺本可为师,让南哥这个称呼在青丘声名鹊起实有再造之恩,最关键的一点是,从十九代掌门那辈排起,宗阳还真比他高了一辈。 有道是枯山寒露惊鸿雁,幽阖大雪红炉暖。如今宗阳入青丘已有几月,秋去冬来,磕山青丘早早被苍茫白雪覆盖,偶有几只飞鸟掠过寒风呼啸的山顶,寂静萧瑟。 院子里的那片菜地终于歇下了,这会堆了一大排柴火,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几只老母鸡正躲在底下理着毛羽。 不用悉心照料菜地,鲁观南终于可以潜心练剑了,之前能逐个击败众师兄弟,全凭宗阳将对方招式拆解并针对性的排练剑招,纯粹是生搬硬套,眼下小师叔发话了,必须勤练剑,以达到融会贯通。 至于宗阳,如今很少去藏剑殿背后的山头了,不是因为掌门那日的话,而是他主动放弃了。 既然姜五熊在目睹慕天剑书二十字后领悟剑意,那么这种难如登天的境界,除了后天的修炼外,更注重先天的悟性。宗阳如此忘我的参悟剑痕数月都无果,那么他就只好接受这个失败的结局,这不是颓丧与不自信,而是强大自信的表现,若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继续,那便是无知,深知以自我之能现在悟不了,那么将来无论花费多少岁月,也将不会有所收获,这就是对自我的一种自信。 这里的姜五熊,便是炎龙帝国前武侯的遗孤,慕天美腿评榜上第八,红袖楼的沉鱼。或许是因为这个名字不似大家闺秀,所以她以秘密的方式只告诉了宗阳。 命珠的光芒越来越暗淡了,也不知姜五熊带着复仇之火漂泊到了江湖的哪个角落,更不知慕天还在不在天台山顶,有没有想明白扛在肩上的腿和道。 宗阳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苍穹,料峭山风在顶上吹过,吹落了屋檐冰蜡烛上的一滴寒水,几片如屑的小雪花落在脸庞上,丝丝清凉让人清明,他低回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一本《朝阳子论三正剑》,几近末尾。 一旁的撸管男正哈着热气在小雪中练剑,长剑带起阵阵雪风,他的剑法,与蘑菇头和憨实的身姿都不相符,飘逸而不失霸道。 “你已经踏入入剑的门槛了。”宗阳微微一笑。 “嘿嘿。”撸管男惊喜的露出板牙,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情绪波动,随后又融入雪风中,认真练剑。 入剑,在常人眼中实属不易,可小师叔说了,入剑只是基础中的基础罢了。 看完最后几页《朝阳子论三正剑》,宗阳彻底把掌门送来的所有剑谱看完了,不忘点评一句:“原来朝阳子就是祖师爷,这三正剑汲取了所有青丘珍藏剑谱的精华,不可不谓博大精深。” 所谓青丘三正剑,便是三套各代表天下剑法领域的剑谱,分别是勇剑《归一剑诀》,智剑《阴阳两仪一式剑》和仁剑《大乾坤》。 三正剑中,勇剑宗阳早已修炼透了,另外的智剑和仁剑这几日只看了一遍招式和剑诀,也了然于心了。 鲁观南听宗阳喃喃自语,话里竟然提到了早已耳濡目染仰慕已久的剑修镇山剑法三正剑,不禁抹了一把蘑菇头下的热汗,问道:“小师叔,你看完所有剑谱了?” “恩。”宗阳嗅了嗅清新冰爽的空气应道。 “嘛时候教俺几招,有几位师兄最近不服气,俺得学点压箱底的。”鲁观南揶揄道。 “我忘了。”宗阳无奈相告,他确实看完了所有剑谱,但也确实忘光了。 “啥?”鲁观南哈着热气惊疑道。 宗阳起身,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忘了所有看过的剑招,但忘了就是忘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若是被慕天听到了,才会有该有的效果,那位色剑仙定会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酸着脸大呼羡慕嫉妒恨。 “这些日子替我多备纸笔,我想创本剑谱。”宗阳望着藏剑殿,淡淡的说道。 “啥!”鲁观南依然哈着热气,这一次是震惊。 …… 过了几日后的一个初晨。 “小师叔,俺们的米缸空了。”鲁观南有些扭捏的欲言又止。 “我去领。”宗阳知道鲁观南要说什么,在外人眼里他好歹还是师父,总不能弟子让师父去领米。 向鲁观南问清了领米的地方,宗阳把米袋子里残存的一些米抖给母鸡们,背起米袋子只身出发了。 其实宗阳很少出门,对于青丘的布置也十分陌生,迄今为止只知青霄殿怎么走,不过好在青丘但凡有点规模的大殿小观都有匾额楹联,只消鲁观南说一遍,他就记清楚路线了。 宗阳很喜欢冬季,整个人缩在棉袄里,然后走在寂静的雪道上,踩着雪听着周围雪花悉悉索索的飘落。这里的建筑错落有致,蕴含道家古韵,空气中弥漫的檀香和悠远的钟声,尤其应景美好。 宗阳没来由一阵微笑,因为他怀念起了那个冬日,骰子老道不知裤裆开了,在雪地里走了半天后,大呼蛋冻没了。 “小师弟,上哪去?”一个银铃般的女声打破了宁静,打断了宗阳的思绪。 “领米。”宗阳十分有礼貌的朝师姐笑了笑。 三位师姐裹着清一色素雅的棉衣,显然是直脉弟子,三人唯一的不同便是头上的发饰,和各有浓淡的妆容。 青丘对女弟子的仪容都有规定,记名女弟子还算听话,但那些个高了一等又爱美的直脉女弟子就另当别论了,总会花点小心思,不过这也算是大帮男弟子的福利,尤其是在衣薄的夏日。 “笑起来要不要这么帅,讨厌!”师姐别过头按捺着芳心小声嗔骂了一句,以最美的姿态转过脸来,眸中放光的问道:“知道食香殿怎么走么?要不要师姐给你带路?” “谢师姐,我自己去便是。”宗阳说了声提步就撤,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几位师姐的眼神,让他想起了红袖楼的那些莺莺燕燕。 在师姐们爱慕眼神的目送下,宗阳走入一段雨廊,本以为清静了,不知前方又是一声:“小师弟,上哪去?” 宗阳如一粒香饵,坠入了一片锦鲤游走的湖中,青丘第一俊弟子出来领米这个消息席卷了整个青丘,眨眼间满山的师姐都钻出来了,这让他无奈长叹,这寒冷雪天,为什么有这么多师姐?! 殊不知生在福中不知福,又有多少师兄缩在一边羡慕嫉妒恨。 气修对剑修的敌意,在年轻一辈中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延续。 好不容易领了米,又好不容易甩开了如虎如狼的师姐们,宗阳尴尬一笑,因为他迷路了。 本以为只要能看到青丘最高建筑青霄殿,那么就可以辨别方位,谁知东拐西拐绕过一个山头后,青霄殿那巍峨的檐角再也不见踪影。 “大师兄好剑法!” 在前方一座小观里,传来一片惊呼。 宗阳背着米袋子继续往前走,又好奇的往刚才发出惊呼的小观内望去,当先一块醒目的匾额,上书天行两字,有十来个衣衫单薄的身影正在院中练剑,当中一人赤着上身单臂提剑。 每个小观都有一个师尊,当然也会有一个大师兄,且不知这是哪位,但宗阳觉着有些眼熟。 他刚一驻足,忽见当中这人手腕转动,连带着手中长剑转动,一股气流如龙卷风般在剑尖开始酝酿,长剑所指前方的几位赶忙退开,眨眼间龙卷风已成气候,卷起空中的雪花。 “厉害!”围观的几位异口同声大赞道。 宗阳定睛凝视,深知这剑招依然超出了剑法的范畴,想必此人已经是绝灵境的高手。 龙卷风呼啸着如一条雪龙向远处的一株梅花树袭去,吞噬了一枝的梅花后,那些在龙卷风中疯狂旋动的花瓣神奇的向剑尖飞去,剑主转动着长剑转而使出一招鹤鸣长天,剑尖直指苍穹,那龙卷风也仰天长啸,这是仁剑里的一招。 在又一声的惊呼中,这人定住长剑,龙卷风嘎然消散,那些被卷在空中的雪花和花瓣如失了灵性般,纷纷坠落。这人深吸一口气,气机收敛,而手中长剑勃然舞动,瞬间剑光四溢,那些花瓣如一只只在暴风雨中艰难飞行的蝴蝶,飘摇不定,三息后化为比雪花还小的碎屑。 这人收剑,扬着嘴角等候众人的夸赞。 宗阳看完这一幕,微笑着摇摇头,眼中并无过多称赞之色。 “谁?!” 偷看,总归要被发现,何况是光明正大的偷看。 “哪个不长眼的记名弟子?!”一位年纪尚轻的弟子喝道。 再次对上中间那人的眼神,宗阳终于认出了对方,那个在祭剑大典上背剑高傲的家伙,他不是首席大弟子还能是谁,那么他身边这几位,也就清楚了。 所有上青丘的记名弟子,只有通过了各项考试,才有资格纳入各位年青一代师尊的名下,成为直脉弟子。而身为年青一代师尊师长的长老师尊,已不再收徒,唯独一人除外,那就是掌门。掌门会收一批关门弟子,他们的辈分跟年青一代师尊平辈,比普通的直脉弟子高一辈,是青丘的精英弟子,如今加上掌门在祭剑大典上新收的弟子,总共十位,人称青丘十杰。 宗阳不想惹什么麻烦,背着米袋子转身要走。 “休走!” 三个身影气势汹汹的追了出来,拦住了宗阳的去路。 “想偷学剑法?”当先一个胖子不问青红皂白想当然的质问道。 “不。”宗阳虽为记名弟子,但从没觉得眼前这三杰高高在上。 “也是,凭你的资质,能偷学到什么?”另一人鄙夷的扫了一眼宗阳,说道。 三杰认不出宗阳剑修的身份,只道是哪个领米的气修记名弟子误闯到了这里,既然已经喝了几句,也该放他走了,没必要跟最低等的记名弟子过不去。 见三人有意让出道,宗阳也就想离开,谁知院子里又走出一个师姐,微蹙眉头凝视着宗阳问道:“你刚才看了大师兄的剑法,为何摇头?” 她第一个发现宗阳,并目睹了宗阳的摇头,这份好奇心驱使她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剑招有些不到位。”宗阳淡淡的一句回答,却让眼前的十杰大为惊诧。 “哈哈!”那个胖子先捧腹大笑,随后如传染般,另外八位也不同程度的笑起来,那位大师兄却懒得再看宗阳一眼,径直去穿衣服。 “你是谁?”胖子笑的眼中带泪,有趣的问道。 “剑修记名弟子宗阳。” 胖子明显压着强烈的笑意,再调侃问道:“是化龙境了么?” “不是。” “武极?” “不是。” 噗—— 胖子终于把持不住,指着宗阳鼻尖狂笑。 “撸管男前阵子嚣张了,你就以为自己可以这般狐假虎威,得瑟的没边了?!”院子里一人嚷道。 或许是那个绰号不雅有伤风化,作为青丘精英弟子首重注意修养,师姐特意瞪了一眼刚才院子里的那位。 “你有什么资格评论大师兄的剑法?!” 胖子身边一人一边责问,一边推了一把宗阳的胸口,谁知没推动半分,宗阳回过头望向他,这人反被宗阳的眼神威慑的本能往后一缩。 “那种菜的废物,只是个跳梁小丑。” 言轻而波澜不惊的一句话,从青丘首席大弟子口中说出,无比的霸道。他紧了紧敞开的棉衣,线条分明的精悍肌肉显露着他的强大,他撩拨了一下额头的雪花,斜眼望向宗阳。 另外九杰一并自豪而傲气的望向宗阳。 “剑修,在青丘就是个笑话,有朝一日,青丘只会在我等手上光芒万丈!”首席大师兄背过身,丢下一句:“你跟你师父,我甚至不用半点灵气,就可以踩在脚下。” 其实他还是很在意宗阳的那句自大到恬不知耻的点评,连燕雀都不如的蚂蚁,怎么有资格评价高高在上的鸿鹄。 首席大弟子的这句狂妄言论,确实激起了宗阳的傲气,体内战血隐隐开始沸腾,但这只在一瞬,宗阳终究还是平静如水,坦然笑之。要么直接拔剑动手,动嘴真是娘么做的事,见识了首席大弟子,十杰之首的剑法,只消他们把实力压在通灵境,他有自信以一敌十。 不过宗阳的这个念头在场十人并不知道,不然试想一个连武极境都不是的剑修菜鸟,竟然要跨过两小境一大境挑战他们,如此荒诞的行径,势必惹来轰然狂笑! 宗阳默然转身,背着米袋子信步离开,今日不带剑,所以罢了。 “要不给你一个机会,先与我们小师弟比试一场,让我等见识下你不知高明几何的剑法,若你胜了,再赐教我的剑法,如何?” 骄傲的首席大弟子忽然停下脚步,没来由的抛出这句话,他不是无聊,只是对于剑修,他不想错过任何一次践踏的机会,何况前阵子鲁观南辱了一把气修,早就想找机会回敬了。 宗阳没有应答,因为赢一个最弱的,很无趣。 “动真格就没胆了么?”那个胖子终于呛声了,眼珠一转骂道:“什么时候剑修成哑修了?!” 对于这种辱骂,宗阳向来是当狗吠,继续前行。 “带我问候你那废物师父!”胖子很不喜欢骂了不回骂,只能趁势再羞辱一句。 宗阳挺住了脚步,杀气迸发。 谁都有逆鳞,他也有,虽然那位胖子指的是鲁观南,可他心中只有一位师父。 胖子见激住了宗阳,赶忙笑盈盈回头瞟了一眼大师兄,急道:“那就这么定了,气修岳小凤与剑修宗阳三日后讲武殿前一战,不应战者自认青丘第一号废物。” 宗阳听罢再次提步,慕天的话在耳际响起,人若犯我,那便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之追黄河黄。这一战,他算是应下了。 “我总觉他有些不同,眼神里透着杀过人的味道。”在场唯一那位出自将军府的师姐望着宗阳远去的背影说道,眉头又蹙了起来。她在府中见多了从沙场回来修养的将校老兵,这种眼神不会认错。 …… 在山头古柏下,领米回来的宗阳盘膝而坐,耳畔回响着先前的那些问话, “是化龙境了么?” “武极?” 他缓缓闭上眼,周身金乌炽炎燃起。 “那万亿炎阳,就是你身体的组成,表示你得到了太阳神之力,助你去除死阴之气。至于那一个个战字,就与你右手的魔纹有关了,想必是以神鬼莫测之能直接淬炼你的身体!有朝一日你的冥想世界中只剩战字,那么就意味着你彻底拥有这副肉体的力量了,那将会是怎样的怪胎?” 半个时辰后,宗阳猛然睁开双眼,满目血红。 啊—— 他的每一寸肌肉噼啪作响,全身滚烫发红,一股仿佛是无极限的力量从狂吼中喷薄而生。 这一刻,右手魔纹虽是黑色却耀眼夺目。 第26章 古井里有个故事【上】 隆冬月圆夜,万籁俱静,阴暗的院落传出极有节奏感的鼾声,最多的时候有三个声调。 鹅毛大雪已然从苍穹落尽,月光下银装素裹的一片,在不远处的一汪池水,因为是活水所以没有彻底结冰,这会泛着白光的池水忽而漫过冰面,片刻后又落回,仿佛在悠长的一呼一吸。 鲁观南还在打鼾,可宗阳醒了过来。 他有一种莫名又不适的感觉,感觉周围的空气在被抽离。 披上棉袄,宗阳推开房门,一股寒气袭来,正见外面一轮极大的圆月挂在远山树梢之上,还有漫天的璀璨星光,寂静如斯。 几只老母鸡被惊醒,抬头一见是宗阳,又把头缩回温暖的羽翼下。 呼—— 山风一过,周围一些松树的枝桠上坠落积雪,在积雪落地发出轻闷的嘭嘭声时,宗阳也踩进了院落中,四下观望。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终究看到了诡异的景象,眼前的山风不似往常,正如荡漾的波纹,一圈气浪卷起大片松针积雪,滚动着辐射开,而中心就在山头古柏那里。 在宗阳愣神的时候,又是一圈气浪。 “莫非是古钟有了异动?” 宗阳往藏剑殿走去,但是走了一半路便突然觉得,会不会有什么山鬼妖兽,因为在悬崖那边他已经遇见过一只了,不过在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他还是登上了山头。 此时的山头寂静如画,古柏与古钟纹丝不动。 当宗阳一步步走过去时,一股气浪席卷而来,仿佛置身在了湖泊潮水之中,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他如湖底磐石般稳住身形,迎着罡风定睛望向古井,因为气浪出自那里! 这处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那口一直被忽视的古井,居然会有这等神秘古怪。鲁观南之前从未提及古井,相信他也不知。 “里面有什么?” 宗阳紧绷着神经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古井中传出。 “终于被你发现了。” 宗阳全身肌肉暴起,只消有危险,他便要后退几丈,这时古井中又传出话来,只是话音有些生硬。 “不用怕,我是你的剑修前辈。” 这一句确实发挥了应有的效果,让紧张怪异气氛有所缓和,可宗阳依然没有靠近,驻足站立。 “我太久太久没有开口了,且容我活动下,咳——嗯——咿——呀——哈!” 这几声开嗓子如一只好几天未进水的老乌鸦在叫,比鬼叫还难听,但表明了里面是个人。 宗阳幼年时常听骰子老道说起,在一些悬崖地洞等怪地方,总会有什么神仙宝物秘籍,想不到今夜还真撞见了。 “唉……那犊子今晚送的咸鱼太咸,小子,你有酒么?”古井里的老家伙骂咧道,声音终于像个人了,估计是用唾沫润了润嗓子。 “有。”宗阳对喝酒的人先存一分好感,应完转身下山去取。 当他再次回到山头时,只见在皓洁月光下,一个穿褴褛黑袍的老家伙背身蹲在了井口,背上那个大大的太极图最为醒目,其次就是他那两条枯瘦如柴的小腿,和一双发红的赤脚。 “本来我可以经常出来透透气,时而看看风景晒晒太阳,只消躲过那蘑菇头上山来晒东西,哪知你来了后,天天来这里,害得我闷了那么久,身上的衣服都有些霉味了。”老家伙带有怨气的吐槽道。 宗阳双手各抱着一坛子酒,无奈平白生出些许愧疚。 老家伙依然背着身,挠了挠脚后跟,随后两只手拨弄起了一缕缕的花白头发,自语道:“自从寒子牛不来送饭,我有些年头没见人了,不知道我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尊容,会不会吓倒你,不过想当年还是挺帅的。” 宗阳只道又是一个自恋的家伙。 随着老家伙身子的晃动,宗阳赫然发现,在他的背上,有两根乌黑的粗铁链,发出“索罗索罗”的声音,定睛一看,铁链顶端连着一个环状怪异的东西,固定在两边肩头,穿透了皮肉。这两根铁链应该是禁锢了他的行动,把他囚禁在古井之中,做法竟如此残忍。 “是气修所为?” 在宗阳浮想之际,老家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转过身来,一副尊容终于揭晓。 两根垂着的青灰色长眉毛,消瘦的老脸皱纹却不多,一双眼睛炯炯,精神矍铄,只能说长的中规中矩慈眉善目,完全不觉得他的当年会与帅搭上边。 “酒!”老家伙的脸笑的如一朵菊花,贼贼的朝酒坛子勾着手指。 宗阳将右手酒坛子抛过去,老家伙探出枯手接过,熟稔的拍开封泥,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把酒坛子抱在怀里,砸吧着老嘴。 这是鲁观南自酿的高度烧酒,里面还加了些生长于磕山的草药野果,烈而大补。 “你是第三个知道我在此的人。” “哦。”宗阳一脸平静。 老家伙眉头皱起,十分诧异,摊起右手抖动着问道:“没有一点点惊喜么?” 宗阳没有回答,怕伤了那颗得瑟的心。 老家伙也不自讨没趣,扭过头赏了赏月,就当心照不宣的揭过,右手拇食二指撮着胡子道:“长夜漫漫,要不说个故事与你听听?” “好。”宗阳席地而坐,把酒坛子放于身前。 老家伙又灌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娓娓说道:“几十年前呐,那时青丘剑修还能压过气修一头,有一个帅小子上了磕山,入了剑修。” “那帅小子便是你。”宗阳打断道。 老家伙瞪了一眼,指着宗阳骂了句:“你小子好没情趣。” 宗阳微微一笑,拍开酒坛子的封泥,一股醇香溢出,提着酒坛子朝老家伙敬了敬,随后自干一口。 天下酒友都是同道中人,相逢一碗,两肋插刀。干了这一口,两人算是有交情了。 老家伙干了一口后,摸了摸嘴角,遥想起往事,继续说道:“我虽然入了剑修,但也十分钟情气修,可青丘门规森严,剑修就是剑修,气修便是气修,泾渭分明,专一修炼,绝对不能逾越。当时还多亏了寒子牛,悄悄的传授我气修功法,话说你知道寒子牛是谁么?” 宗阳摇摇头。 “就是现任掌门。”老家伙说这话时满脸的不待见,想必与现任掌门有过多的恩怨。 “后来魔教猖獗,青丘剑修死的死,废的废,这时气修偶得一本功法《胎息经》,主张纳为己用,从而强大本门实力,可剑修死守祖训,将此视为欺师灭祖的行径,绝不妥协。” “所幸魔教外患为重,所以内乱隐而不发,可气修一些激进的弟子已经开始修炼《胎息经》,那寒子牛更是其中翘楚,十年后便成了青丘最强。当初寒子牛也给了我一份《胎息经》手抄本,我虽然是剑修的顶梁柱,但从未排斥气修,更觉得能剑气双修不是更好,可当我一边修炼剑修三正剑,一边修炼《胎息经》时,两边修为未进不说,还差点走火入魔。” “时不待我啊,当我还在苦苦钻研的时候,青丘门剑气两修积累已久的矛盾终于激化,剑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选择了清理门户这条不归路,可早已势弱的剑修,反成了被清理的对象。” “所以你被锁在了这口古井里?”宗阳唏嘘问道。 “不是。”老家伙深意一笑,叹道:“我身为剑修,总该为剑修做点什么,所以那年在此与寒子牛一战,这口古钟便是那时被我一剑斩落的。” “那道剑意是你所留?”宗阳双眼迸发光芒,急问道。 第27章 古井里有个故事【下】 老家伙没有迎上宗阳的视线,垂着头,脸上五味杂陈,他知道宗阳这些时日都在苦苦参悟这道剑痕,摇头叹道:“不是。” 听到这样的答案,宗阳不禁揣测,莫非是掌门寒子牛所留下的?不过他自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气修的引领人物怎会苦修剑意。 “既然在说故事,我不妨再说些隐事吧,反正你也不是外人,何况咱们剑修也这样了,不必再拘泥一些规矩。”老家伙可能是蹲累了,一屁股坐在井口,一双赤脚相互挠了下。 “咱们开山祖师爷朝阳子顺澜沧江踏舟而下,途径磕山见其拦江而倨,并占尽了地理气数,故上山立青丘,创三正剑,随后一举踏入十方道君境界,让青丘挤入天下二流道门的行列,名垂不朽。” “他立下了遗嘱,青丘当以剑修为主,气修为辅,若要领悟剑意,成十方道君,则必须专一修炼三正剑,凡青丘掌门,则可上藏剑阁后山,得他传承。” 听到此,宗阳问道:“这剑痕是祖师爷所留?” “不错。”老家伙点头,继续说道:“这口古钟的来历无法追溯,但这道剑痕正是祖师爷所留,在古钟内壁上藏有一道符文小阵,因此可以永久保存剑痕中残留的剑意。可怜这后山如今成了蘑菇头晒菜干鱼干地瓜干的地方,曾经可是唯有历代掌门才有资格入的禁地,他们在修炼三正剑的基础上,只消将手放于古钟之上,便可凭借这道剑痕领悟剑意。” “这是祖师爷留下的最大手笔,也是咱青丘剑修前四百年不衰的秘密,可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之举,却让一代代先辈太过依赖这道剑痕,而且……”老家伙颓丧的灌了一口酒,老脸在寒风中有些泛红,眼神中夹杂着死灰之色,在叹出一口白气后说道:“而且这道剑痕中的剑意在不断消耗,到宗不凡掌门这一代,已算是残留,但他老人家硬是凭借自身超凡天赋,在二十年后通彻剑意,并半只脚踏入了十方道君境界。” 能再次听到宗不凡的事迹,宗阳遥想起曾经骰子老道孜孜不倦的吹嘘画面,会心一笑,转头望向山下潜藏在黑暗中的藏剑殿,如今骰子老道的骨灰就放在那里,认祖归宗了。 “能半只脚踏入十方道君境界,宗不凡掌门绝对是继祖师爷之后第一人,而青丘数百年来并不缺如此惊采绝艳之辈,但在传承祖师爷剑意后,却无人能踏入十方道君境界,小子,你知道为何么?”老家伙抛出了一个显然只有他自己才深知的问题。 宗阳深思片刻,回道:“我想祖师爷如此推崇三正剑,那么修炼这剑法,应该是一条通往十方道君境界的捷径,他和宗不凡掌门就是最好的证明,至于你的问题,我不知道,但应该与这道剑痕有关。”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老家伙抚须赞道,脸上洋溢得意之色,故意扯开嗓子嚷道:“那寒子牛一直吹嘘那牛犊子大弟子多天才,哼,真是自家的孩子放个屁也是香,依我看,就这些日子对你的观察,凭你的资质,足以甩开他几座山头喽!” “您过奖了。”宗阳只是微微一笑。 老家伙瞅着宗阳,抖着眉毛笑道:“过不过奖,你小子最清楚,嘿嘿。话说我也不跟你论资排辈了,小子你直接叫我声前辈,不亏吧?” “不亏,来,前辈,我敬你。”宗阳豪爽的提起酒坛子,敬道。 两人又各自狂饮一口,老家伙收敛情绪,一只脚隔井口上,言归正传道:“话说正是因为这道剑痕,让无数先辈被拔苗助长,他们只学其形而不知其意,误了领悟,成了定式,从此裹足不前,也就是说,祖师爷犯了一个连他自己的都难以预知的错误。” 听到这里,宗阳不禁疑问道:“这道剑痕只有掌门可以传承,那门内其他人既然不受其羁绊,为什么不能有所突破?” 老家伙怅然一笑,道:“呵呵,捷径看似轻易,薄如层纱,可每个人的体悟与感悟不同,好比走同一条路,得到的收获是不同的,只能说拥有了一个机会,不过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看你怎么把握了。” 宗阳听后释然,的确,慕天曾言姜五熊能领悟剑意,便是在情理之中,常理之外,若剑意这么好领悟,岂不是值不了几文钱了。 “唉……想我前三十年练成了三正剑,又站在了觉灵境的巅峰,却无法领悟剑意。接下来二十年是听了寒子牛的胡话,说什么全青丘只有我这等绝世天才能结合三正剑和《胎息经》,开创一套不世新剑法,重振剑修,害的我差点走火入魔,废了一身修为。” “掌门要重振剑修?”宗阳诧然,在他心中,气修可是一直被摆在对立面的。 “呵呵,气修上下也就这老东西最明白不忘本,他曾问过我一个问题,是谨遵祖训重要,还是守住青丘数百年基业重要?” “都重要。”宗阳设身处地的回道。 “哈哈,你跟他说的一样。”老家伙带着醉意笑道,“所以他说,青丘这一百年的黑锅由他来背,以后的希望,由我来背。” 宗阳肃然起敬,对这位气修掌门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确实,在剑修没落,道门面临灭顶之灾时,若不求变来保住基业,谈何将来? “不过可惜呐,开创新剑法的计划断送在了我手中。通过修炼《胎息经》晋升十方道君境界是闻所未闻,所以我这把老骨头维今之计只能舍末逐本,弃炼《胎息经》,用这铁环自封阴阳轮脉,断了与天地灵气的交流,自个把自个囚在这古井中,潜心专研三正剑,以求在风烛之年有所突破,若无突破,就打算死在这了,反正也无颜进藏剑殿了。” 老家伙的故事说到这算差不多完了,宗阳对青丘终于有了完整的了解,尤其是对如今扛旗的一明一暗两人,生出发自肺腑的敬佩,心中无端念起了那句: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酒没了。”老家伙晃着酒坛子,怔怔的说道。 “我这还有。”宗阳说罢将手里的半坛子酒扔了过去。 老家伙接过,掂了垫,笑道:“够了,够了。人终究是老了,酒量差了,想当年我们师兄弟几个,去食香殿酒窖里偷酒喝,从早上喝到傍晚,临走还得拎两坛。唉……如今呐,只剩我孤苦一个了。” “前辈,从今往后我常来找你喝酒。”宗阳同样有所触动,念起了还在不在天台山的大哥,把这一份离别怀念之情暂且宣泄在老家伙身上了。 “不知道蘑菇头养的那几只老母鸡肥不肥……”老家伙有些得寸进尺。 “要吃鸡,酒就没了。”宗阳打趣道。 老家伙眉头拧得无比扭曲,不解道:“我好歹是他太师父,难道不该孝敬一下?!” “你可以试试。”宗阳摊摊手。 老家伙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一张菊花老脸苦笑连连,只是摆摆手,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吧。” …… 待宗阳下山不久,古柏下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你今晚话很多。”这声音明显出自一位老人。 “废话,你都那么久不来陪我唠嗑,你那牛犊子又自恃的很,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话的,我当然要说个够本。”老家伙捏着冰凉的赤脚,看也不看来者一眼。 青丘掌门寒子牛身子一动,一屁股坐向古钟,还没坐稳,就迎来对面古井上一道凌厉目光。 “你丫站起来,信不信我拿剑捅你后门。”老家伙吹着胡子怒道。 寒子牛老脸一笑,起身拍了拍屁股嫌弃道:“我还嫌凉呐。” “你过来干嘛。”老家伙没好气的问道。 寒子牛双手插入袖子,就那么原地蹲下,完全没了半点掌门风范,翘了翘屁股说道:“这次你排灵气的场面怎么这么大,怕你有什么闪失嗝屁了,所以过来看看。” “嘿嘿。”老家伙不知因为什么突然沾沾自喜,红着两颊提起酒坛子只是饮了一小口,故作神秘的抖着眉毛问道:“这会是不是有点嫉妒了?” “需要么?前阵子我已经通了《胎息经》第九重。”寒子牛撇撇嘴回道。 “啥?”老家伙的脸上明显流露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没啥,你要是继续修炼《胎息经》,保准通第十重了。”寒子牛揶揄道。 “那是。”老家伙抖着退接道。 “还真不要脸了。”寒子牛骂了句,起身后转身,刚走了两步,正色道:“这小子身份不一般呀,我知道观南的剑法都是他教的,之前用剑修的剑谱试了试,倒没试出什么。” “你以为他是来偷剑谱的?或者是来谋害青丘的?”老家伙反问道。 “你很信得过他啊?” “你去藏剑阁拜拜那里的灵位,之后你就清楚了。” “哦。”寒子牛应了声准备离开。 “记住了!这道剑痕上的剑意,我都只能感应到丁点,但这小子第一眼就能感应到,咱剑修好不容易来了颗苗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要是你们气修那些个不长眼的敢给他穿小鞋或者动黑心眼,我直接从井里跳出来,别以为我没火气了。” 寒子牛愣了楞,随后摇头苦笑,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28章 雪纹 这年的雪特别多,最近便连下了三日,据说山下的澜沧江竟窄了一半,江两畔都是浮冰积雪,整座磕山早已没了轮廓,居住在山顶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尤其是在深夜,因为有白雪的映照,天色如傍晚般明亮,不过天寒地冻人懒困,就连最刻苦的弟子也只能躲进被窝,安慰自己等过些时日再勤加修炼。 宗阳还在挑灯夜读,手里一本册子纸张有些发黄,这是鲁观南数年前的手抄本,名叫《剑脉参同契》。 古井里的老家伙告诉他,这本内练功法与三正剑同气连枝,缺一不可。而这本功法历代剑修都是口口相传,搜遍青丘上下,也唯有鲁观南这本手抄了,说来还是鲁观南记性实在太烂。 在常人眼中,剑法的一招一式都可以依样画葫芦,异曲同工,但在觉灵境的层面,却是大相径庭。 因为人体内有无数经络,与血脉运输血液一样,它们用于传输天地灵气。当修炼者晋入觉灵境,身体就可与周遭的天地灵气产生感应,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一套内练功法,简而言之就是在体内形成一条复杂的经络线路,不同的线路,产生的效果是绝对不同的,这就是同样一剑,有人只能伤人皮肉,或者形成一道微弱的剑气,而有人却能一剑断江。 这本《剑脉参同契》同样是祖师爷朝阳子所著,内容字字玄妙,宗阳早已沉醉其中,有些失神。 嘭—— 宗阳明显听到屋外有动静,提起桌上的剑,几大步冲到门边,将门拉开。 外面雪风呜呜,大片雪花随着寒风瞬间灌入,桌上的烛火被强势吹灭,宗阳定睛望去,发现在院中央厚厚的积雪中,趴着一人,蘑菇头分外眼熟。 不顾处境,宗阳第一时间跃入院中央,抱起鲁观南查看。 “不用担心,他只是被麻翻了,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宗阳背后响起。 一听之下,宗阳单臂如拎小鸡般拎起鲁观南,准确的将其扔进自己房内,而鲁观南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居然没半点醒转的样子,仍旧躺在地上打着呼。 宗阳这时才抬起头,迎着漫天飞雪望向屋顶。 在屋顶上,一身影正蹲着,歪头邪邪的盯着宗阳,样子令人毛骨悚然。因为除开银色短发,那张脸苍白如尸,瞳孔发青,鼻子处就是凹陷的两个孔洞,两颗虎牙如獠牙般外露,那根鲜红的舌头耷拉在外,长如蛇信,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妖。 宗阳同时注意到这身影右手按着一个木箱,正是掌门那日送来的,里面装着所有剑修的剑谱。 “哎呦,大寒天的让本道人上一趟青丘还真不容易,还好知道青丘剑修收了个弟子,这会正好喝你的血暖暖胃。啧啧,这么一副好皮囊,血一定补一些。”怪人扭动长舌,舔了舔嘴唇。 既然自称是道人,想必是个人了,只是长的太过吓人。 宗阳定力已属超凡,毕竟见过巨大的鳍蛟,青丘悬崖上的大龙虾,也曾杀过人,经历过数次生死,但面对眼前之怪人,心中还是生出一丝恐惧。 恐惧更多源自不知,不知对方的深浅。 嘿嘿—— 一声阴笑,怪人背后那柄剑开始颤鸣,似乎按耐不住要出鞘饮血,果不其然,一道红光乍现,带有血红纹路的黑剑从天而降。 御剑! 灵域境强者! 宗阳屏住了呼吸,在漫天飞雪中,只闻剑鸣,难追其踪,生死刹那间,他果决的出剑,“叮——”,一剑命中飞剑,随后急退数丈,希望能脱离对方控制天地灵气的范围。 “唔?”怪人狰狞的表情一僵,一双青眼眯起。他完全感知不到宗阳体内的灵气,表明宗阳还未踏入觉灵境,但一个涅身境的普通武者,怎能捕捉到飞剑的轨迹?!要知道灵域境强者可以随意操控飞剑的轨迹,而且飞剑速度快到肉眼难以辨清,可刚才那一剑是如此精准!再退一大步,就算飞剑被看清,那区区一个涅身境,怎能有如此快的出剑速度和如此强大的力量?! 怪人因为在思索,所以他的飞剑停在了空中,剑尖直指宗阳。而宗阳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神经高度紧绷,面对灵域境强者,任何一个微小错误都会导致丧命。 而就在这种状态下,宗阳身体中潜藏的一种感知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种感知在他去除了死阴之气后才渐渐出现,第一次发挥作用就是那晚感知到了古井里老家伙在排灵气,而刚才那一剑,也是仰仗了这种感知,那柄飞剑双眼虽然看不到,但他却能清清楚楚的锁定它,觉得它无比缓慢。 寒风静了,漫天白雪飘忽坠落,悄无声息,宗阳缓缓呼出刚才那口气,却能感知到周身每片雪花,以及能看到每片雪花各自独特的纹路,如一幅幅符文洒落凡间。 这种感知可以不断蔓延,院子,藏剑殿,后山古柏,还有更远的地方,可一切被猛的打断,因为怪人再次御剑。 飞剑来势更加凶猛,剑招更加眼花缭乱,宗阳激发了身体无与伦比的怪胎速度和力量,不断击飞那柄血纹黑剑,与此同时,频闪的身形在积雪上带出蓬蓬雪雾,连连后退,不断洒落滚烫的鲜血。 怪人的飞剑每被击中一次,脸色就难堪几分,他紧追不舍,嘴角淌出的几道鲜血被长舌尽数舔回,最后终于召回飞剑,深知单凭御剑是要不了眼前这小子的命了。 宗阳反手握剑,挺立在一块被雪覆盖的巨石上,棉袍被割裂,浸染了鲜血,露出数道口子,有轻有重。伤口边缘的血液被寒气凝固,而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的血一定很补!”怪人叫嚣着再次扑杀而来,他有些抓狂了,几道剑气先一步呼啸而至。 这是宗阳第一次面对剑气,他有使出剑二的冲动,但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剑二太重,拖累身体不易闪避是其一,被人知道有这神兵,招来祸端是其二,因为他还没有自信能杀死眼前这怪人封口。 不过剑气反倒没有飞剑那么难以应付,宗阳一个大跳跃,轻松避过,但在落地时,眼角余光瞟到了怪人阴森笑意。 陷阱?! 果不其然,怪人趁机欺近宗阳五丈内,苍白的左手食指深入口中,尖牙猛力一咬,一道血箭飚入喉间,他双眼青光大盛,怒喝道:“鬼压!” 宗阳肌肉暴起,正欲撤离,却发觉周遭空气如被寒冷天地瞬间凝固冰封一样,身体难以动弹一分一毫! 怪人正是操控了这一片天地灵气,如御剑般禁锢了宗阳的行动。 眼下,宗阳不能动弹,可怪人却速度不受影响,他单臂提剑于胸前,看表情应该在蓄猛力,额头青筋几乎要爆裂,一息后他再次发出一声嘶叫,手中血纹黑剑直挺挺往前一刺,却无端幻化出三柄剑气凝成的粗糙剑身,撕裂前方的空气,稍纵即至宗阳身前。 宗阳眼见三道剑气恐怖袭来,身体在一只脚踏入鬼门关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右脚再次陷入雪泥中,身形动了一寸。 咯—— 怪人猛的溢出一口血,面部表情如被腌过般扭曲,看来他一边要禁锢宗阳,一边要催动这三道剑气突破凝聚的天地灵气,已属十分不易,现在宗阳一有挣扎,他就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反噬。 “啊!!!”宗阳全身肌肉强悍暴起,强心脏猛烈跳动,输送着狂战的沸腾鲜血,简直是力拔山河气盖世,虽然身体各处无数肌肉韧带已崩裂,但他以摧枯拉朽之资挣脱了怪人的禁锢。 噗—— 怪人喷出了追杀以来第一口大血,眼前一黑,失去了对天地灵气的控制,但嘴角洋洋自得。 三道剑形剑气,宗阳在电光火石间躲过了其中两道,但第三道还是贯穿了他的右胸膛。 “哈哈!”怪人不再舔回嘴角的鲜血,因为他笃定可以喝到有史以来最补的鲜血,虽然他已是强弩之末。 宗阳仰天倒下,卡在他坚韧肌肉间的剑形剑气凭空消失,此时正艰难痛苦的呼吸着,每次呼吸都会带出大口鲜血,染红了一片积雪。 怪人拖着剑狞笑着步步逼近宗阳,但每一步都如灌铅般沉重,佝偻着身子,仿佛老了一百岁。这会只消青丘随便来个记名弟子,便可一剑削了他的首级。 “你这种人物,留在正道绝对会是个祸害,比起偷走那些剑谱,本道人立了一个更大的功劳,先让本道人吸饱血,再带你回去,嘿嘿。”怪人喘着粗气艰难说完后张开了嘴,露出两排犬牙,长舌如毒蛇般扭动。 就在怪人有所行动时,宗阳却如不死神将般猛的坐起,在前者傻眼注视下,潇洒站起,朝着前者颇有挑衅意味的说道:“我不能死。” 怪人如石化般,面部表情在惊恐与疑惑间转换,突然回过神来,如被打了鸡血般疾速遁走,骂声在雪地经久不息:“这他娘的什么怪东西!” 眼见敌人确实离开了,宗阳的身心还陷在刚才短暂的生死战中,这时气机一竭,再次轰然倒下。 第29章 青丘第一号废物 第二日鸡啼,鲁观南才从地上吃痛的爬起,恍惚昏沉的扫视房间,大惊怎么在宗阳房间,起身一看,发现宗阳盖着被子,显然还在熟睡。 “小师叔?”鲁观南轻轻的唤了一声。 宗阳毫无反应,不似平常的警觉。 鲁观南挠挠后劲,正要转身出屋,却一眼看到宗阳床褥上的血迹。 “小师叔!” 鲁观南大呼一声,一把掀开被褥,惊见宗阳穿着外衣外裤,而一道道伤痕历历在目,尤其是胸口的重伤,看了让他有些晕血。 “这是咋了!”鲁观南哭丧着脸,慌张的摇摇宗阳的手,生怕自己这位小师叔驾鹤了。 宗阳终于从熟睡中醒转,一见是生龙活虎的鲁观南,隔了一会才微微笑起,轻轻的安慰道:“我没事,睡一觉就都好了。” 鲁观南明显松了口气,小师叔的话他最听,况且小师叔的能力也不是他能揣摩的,既然小师叔这么说了,他也就单纯的信了,心忖不好打扰,便转过身蹑手蹑脚打算离去,可忽然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赶忙回过身问道:“小师叔,今儿个是你与那岳小凤比试的日子,是不是让俺去说一声,就说推迟些时日?” “不用。”宗阳侧过身,背着鲁观南回道。 “啊?”鲁观南不解。 “就说我放弃了。”宗阳说完这句,闭上眼又睡下了。 “啊?”鲁观南还是不解。 屋子里寂静无声,鲁观南本想再问,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悄然走了出去。 …… 正午时分,目送完应该是最后一批前来确认的青丘女弟子,鲁观南连连叹气。 今日难得停了雪,开了太阳,碧蓝的天空点缀了几抹白云。 鲁观南应宗阳的要求,在院子里架了锅子吃大杂烩,原本他非要宰一只老母鸡炖野灵芝给宗阳补补身子,却被宗阳劝下了。这几只老母鸡在他眼里可是一起生活的挚友,平时没少谈心,宗阳上山那日吃了一只,后来发现他竟然偷偷做了一场法事,烧了不少黄纸。 这就是为什么宗阳奉劝后山古井里那位,别惦记老母鸡的道理了。 宗阳给鲁观南碗里夹了一个大大的山蘑菇,随后拿起身边一小坛酒灌了一口,最近酒坛子空的快,鲁观南看在眼里,却没多说一句,只是克制自己少喝些,真馋了就舀些清水进空坛子里,拿文火煮一煮,待煮出点酒味了当微度烧酒喝。 这一点,还是缘于鲁观南手头太紧,因为剑修在青丘实在太不受待见,而他又没其他收入,也就靠种点菜采点野味自给自足。 宗阳每每想到这一点,就后悔没跟大哥要些金锭,想来从来只把钱当个数字的色剑仙,随手应该就能扔出一大袋金锭吧。 不过穷日子有穷日子的美好,宗阳跟着骰子老道漂泊江湖十几年,虽然过得清苦,但更能知道珍惜与知足。 “好啦,别叹气了。”宗阳拍拍鲁观南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早发生的事鲁观南已经一五一十的说了,说他当时前去讲武殿,发现那里被大批弟子围得水泄不通,但凡能溜出来的,都来观战了,而且当属女弟子最多。他好不容易挤到最里面,就见青丘十杰威风八面的站在那,当他说出宗阳放弃比试,因为存了个顾颜面的小心思,还特意补充了句宗阳是伤重不起,可全场还是嘘声震耳欲聋,谁会相信一个记名弟子待在人畜无害的青丘会无端受重伤?还不如说拉肚子拉的脱力了。那些前阵子败在他手里,今日特地前来数落他的师兄弟最为卖力,青丘南哥的名号一去不复还,一声声撸管男骂的他不知怎么回来的。 之后有大批女弟子还存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念头,心急火燎的前来证实,却见宗阳一大个人杵在院子里喂鸡晒太阳,某个体重有两百多斤的师姐骂的最凶: “小师弟,你要是个男人,就该去讲武殿,哪怕被打的体无完肤,师姐们反而更敬重你,可你接战而不敢应战,真是个没出息的绣花枕头,里面塞的都是草包!我呸!姐妹们真看走眼了。” 宗阳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却只是置之一笑。 鲁观南拿着根树枝在脚下画圈圈,不理解宗阳的缄口,清晨在宗阳身上见的伤口,哪怕是最轻的一道,要是搁在那些养尊处优的气修弟子身上,准得嗷嗷叫的养个把月。 “好啦,吃东西。”宗阳再一次劝道。 鲁观南虽然有很多不明白,虽然有很多怨气,但也知趣,“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昨夜来了个灵域境的怪人,偷走了所有剑谱,还重伤了我。”宗阳平静的说道。 “啥?!”鲁观南瞪眼露着板牙,放下碗筷一溜烟跑进自己屋子,片刻后又跑出来,惊慌失措的说道:“真没了,完了完了,这该怎么办!”说完后原地转起圈来。 “先静观其变。”宗阳自信一笑。 …… 在后山上,宗阳走到古井边。 “外面冷,下来吧。”井底飘来老家伙的声音。 宗阳直接从井口跃下,稳而轻的落地,原来里面空间很大,石砌的壁面干燥,上面有很多字画,更多的是信手的涂鸦,不过不像原先想的那般阴湿脏臭。 老家伙的床就是一块巨石,上面铺了些干草,然后就是一张席子,除此之外,只剩一个香炉为伴,冒着几缕檀香。 宗阳拣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问道:“前辈应该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了吧?” “恩。”老家伙躺在席子上,扣了扣脚趾,继续说道:“听口气应该是魔教中人,不过很陌生,估计是近些年才出来的。” “他是领域境的高手,我差点死在他的剑下,你也不出面。”宗阳与老家伙相处久了,也就不像最初那么拘束了。 “你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老家伙没心没肺的回了句。 宗阳微微一笑,转而神色郑重,说出了心底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观点:“如果对方是魔教,我觉得青丘有魔教的内奸。” “恩。”老家伙面色一冷,对于魔教,像他这种曾经与魔教生死战过的上一代人,更有恨意。 “偷走剑谱,然后把我杀了毁尸灭迹,再嫁祸于我,以保住内奸不被暴露。”宗阳说出了一个绝对有可能的阴谋。 老家伙点着头,忽然猥琐一笑道:“嘿嘿,我终于明白寒子牛的这步棋了,这货最喜欢干的就是后招之后留后招的勾当,从小到大都这副德行。” “恩?”宗阳有些不明白。 老家伙瞅了一眼井口,仿佛在忌讳某人偷听,精神抖擞的坐起来,悄悄的说道:“告诉你,那寒子牛平白无故的送来一箱剑修最珍贵的剑谱,心思可黑着呢。” “前辈是说,掌门这箱剑谱,一来是试我,二来是钓内奸的?”宗阳一点就通。 “恩,这老小子应该是早就察觉到什么了。”老家伙摸摸下巴,笑道。 “那前辈你说掌门现在对我还有几分怀疑?”宗阳好奇的问道。 “这个嘛~”老家伙盘算了一会,摇头叹道:“这老小子是全青丘最谨慎的人,你受伤了,他会怀疑你是苦肉计,你不受伤,那就更有理由怀疑你。好在他昨晚没有目睹你的生死战,不然一个受重伤的人,第二天身体神奇的完好如初,光凭这一点,不怀疑你也忌惮你了。总之,那老小子脑子里怎么想的,我们正常人是猜不透的,所以你不要太在意,反正他是气修,我们是剑修,不是一桌子的人,管他怎么想。” “谢前辈对我的信任。”宗阳真情流露。 “见外了是不?”老家伙摆摆手,神色一认真,正色说道:“想那蘑菇头是我们剑修的独苗,且不说身世可怜,这几十年他可是代我们剑修受尽了气修的欺辱,那些个摆在藏剑殿的灵位看不到,我可是天天都看在眼里啊。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好在你肯用心教他剑法,让他在气修面前抬起了头,光凭这一点,你就该得到信任。” “原来前辈挺关心观南的。”宗阳以前倒没发现。 老家伙眉头猥琐一抖,奸笑着问道:“那你要不跟蘑菇头商量下,先送一只老母鸡来?” “那他宁可不要什么太师父。”宗阳说的是大实话。 老家伙搞笑的白了一眼,好像突然没精打采到了极点,躺下身子,不打算吭声了,不过一只赤脚还在那悠哉的抖。 “前辈,我最近有一种奇特的感知,可以感知到屋外每一片雪花的纹路,青霄殿檐角冰蜡烛上滴落的水滴,山下澜沧江里的大鱼,有时候还能更远一些,真不知道感知到的是现实,还是说只是脑子里的想象,但昨夜我确实靠这种感知锁定了那个怪人的飞剑。”宗阳终于说出了这次上后山的重点。 “你已经站在觉灵境的门槛上了,这种感知就是神识,可以帮你感知天地灵气。”老家伙没有情绪波动的回道,语气里有股不易发觉的酸味,看来不能吃到老母鸡,会让他精神跌到低谷,足见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强烈。 宗阳有些茫然,还有些恍惚。 老家伙见宗阳一时没动静,扭过头平淡无奇的问道:“你感受到的天地灵气是什么颜色?” 天地灵气,因修炼者的资质不同,被公认分为赤青黄三色,赤色为最上等,青色居中,黄色为下等,老家伙感知到的天地灵气就是黄色。 宗阳闭上双眼,任由那种感知外放,从井底壁面,到井外古柏上,再到山下正在练剑的鲁观南,他手中长剑的剑尖…… 宗阳睁开双眼,蹙眉犹豫道:“我想我感知到的应该是天地灵气,像水一样覆盖在各个角落,有规律却又错综复杂的流动着,无边无际,范围广的像是大湖,或者说更像是大海,但它没有颜色。” 老家伙原本就对宗阳的感知细微程度和范围有些窒息,等听到海的描述时,完全震惊的停止了呼吸,可最后听到宗阳感知不到天地灵气的颜色时,心口明显松了丁点,似乎挽回了残存的一点自尊,大情绪后有些疲惫的解释道:“或许你还没真正掌握你的神识,勤加修炼,过个一年半载应该能行了。” “或许吧。”宗阳对修炼如白纸一张,过去在天台山顶虽然向慕天问过很多有关修炼及境界的问题,但没有事到临头,哪会问的那么全面。 “前辈,可否借剑一用?”宗阳忽然从半失神的状态下回过神来,两眼流光,应该是感悟到了什么。 老家伙的剑就插在睡觉上方的壁面上,他抬起一只脚,乌黑极脏的大脚趾头和二脚趾头如手指般娴熟分开,夹住剑柄,用力一抽,将长剑送向宗阳。 宗阳两眼有神的盯住一处看,这只是失神时的本能之举,一听剑来,精神一振,接过长剑只是信手舞了两下,忽然以入剑之姿向前无端一斩。 在宗阳入剑的瞬间,老家伙已然张开了老嘴,他感应到了什么,凹陷的眼眶里眼珠子瞪的老大,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枯瘦身躯刚开始动,喉间的声音刚出,一道霸绝剑气飞来! 嗡—— 剑气贴着老家伙而过,割开了他的宽袖,接着是肋下,最后“啪”的一声斩入壁面,碎石霎时飞溅,壁面上留下了一道两尺有余的深深白印。 老家伙扭着滑稽的身姿躲到了一边,刚才若反应慢点,就真死在这口古井里了,这会还心有余悸,声音发颤的问道:“你修炼多久了?” “若算真正开始,差不多十个月。”宗阳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认真回答。 “你……!”老家伙的修炼常识在这一刻被完全颠覆,仿佛被雷击的外焦里嫩,失去了言语能力。 “我是青丘第一号废物。”宗阳接过老家伙的话,扬着嘴角,无比自信与骄傲。 第30章 龙菩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江湖的大小,总有那么一个焦点,青丘年轻一代的焦点便是高强帅的首席大弟子,虽然中间杀出个让每位师姐都怀春的剑修记名弟子,可如昙花一现般被鄙视为青丘第一号废物,连绣花枕头这个骂人不带脏字的绝妙称呼也红极一时。 其实还有一人正以黑马之势上位,大家都笑称十年后他的风头将盖过大师兄,这番言论竟然连当事人,青丘最骄傲的大师兄也欣然点头。 他便是岳小凤。 十六年前,四个轿夫抬了一顶轿子上磕山,停在了青霄殿前,他们是一个瞎子,一个断腿,一个背后插了三支弩箭,一个被卸了双臂。 轿中人只要求见青丘掌门,寒子牛孤身出面,不知与轿中人说了什么,只见从轿子里流出滚滚鲜血,一声婴孩啼哭声响彻天际,四个轿夫当场自尽身亡,而寒子牛从轿子里抱出一个浑身是血,刚出娘胎的婴儿。 十六年过去了,岳小凤的身世依然是个谜,掌门依然三缄其口,而人们也渐渐淡忘。 岳小凤天生孤僻,却对大师兄极亲,从小就跟在大师兄身后形影不离,而大师兄也视其为亲弟弟一般,呵护备至。不过抛开这层亲密关系,他确实有让大师兄破天荒放下骄傲的实力。 六岁踏入道途,十二岁武极,如今已站在化龙境巅峰,岳小凤若在十六岁之年晋入觉灵境,那将是青丘五百年来,最年轻的觉灵境弟子。 遥想大师兄晋入觉灵境,也是在十八岁那年,比岳小凤整整晚了两年,可就是十八岁,也是轰动了这一方土地的所有道门。而觉灵境是修道一途第一道龙门,一旦越过,只要潜心修炼《胎息经》,以岳小凤之资,有望在三十岁之前突破到灵域境巅峰。 不过岳小凤虽资质过人,从小被视为天才,却难以成为青丘的焦点人物,孤僻如鬼是其一,五官失准才是关键。长有雀斑的瓜子脸上其它四官虽是中等偏下倒还能接受,唯独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两道缝,站得远了,连开着还是闭着都分不清楚。其实就连青丘掌门寒子牛也偷偷纳闷过,真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亲生的,或是早产的缘故,因为他的父母,可是羡煞江湖一代人的玉郎美妇。 不过幸好的是,宗阳昨日爽约未出战,这才在机缘下保住了气修这匹黑马,若在成长期被蹂躏扼杀,这对岳小凤的道心和将来的修为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昨日之事,青丘女弟子们终归有些失落,但这份失落,在今日将得到慰藉,因为传说中的吴家公子要上山了。 说起吴家,是临近五羊城的底蕴世家,发迹于祖上一位帝国镇守大将,后来也出过几位朝廷重臣,在地方家族士林中德高望重,因为家族中广交客卿幕僚,在江湖中也有地位。至于与青丘的渊源,早年便有吴家弟子上山求道,而在百年前,魔教猖獗横行那会,不惜倾尽全力诛杀魔教,更在青丘危难时全力施以援手,最后惹来祸端,吴家差点惨遭屠灭。就因为有这层莫逆交情,吴家子弟可随意上山入青霄殿拜师,更拥有参加十年一次的龙争资格。 龙争,是青丘年青一代最为关注的比试,但凡涅身化龙境的弟子都可参加,最后的胜者可得到一颗龙菩提。所谓龙菩提,便是妖兽地龙的卵,每十年才生一颗,吞服者,可一举踏入觉灵境,再不济也能冲到涅身境巅峰。磕山上的这头地龙,在朝阳子开山的时候就在了,可以说整座磕山原本是它的地盘,如今被青丘奉为镇山神兽,每年会举行一次大祭,无非就是送些猪牛羊和硫磺丹石给地龙吃。 今年恰逢第十年,所以吴家公子背剑上山了,目的便是那颗龙菩提。说到这位吴家公子,单名一个戢,虽然不曾上青丘,名号却在十岁那年就开始笼罩了青丘年青一代,因为那一年,他晋入武极境。 比掌门呕心栽培的岳小凤还天才一点的同年天才,不知道现如今又是何等实力了。 青丘那些少不经事的年青一代弟子们,不管是直脉还是记名,已早早围到了青霄殿外,都想一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吴家公子。 据守山的师兄传回的消息,吴戢早就过了山门,这回差不多应该登顶了。果不其然,在冬日和煦阳光与漫山积雪融化产生的冰凉清风中,一个锦衣少年郎飘然出现在山道石阶上,束冠佩玉,不愧是世家公子。 十六岁,已是长成可谈婚娶的年纪了。 青丘女弟子们屏着兰息,踮足翘首以盼,无论美丑,她们都希望吴家公子的视线能在她们身上停留,哪怕只在一刻。 待走到近处,青丘女弟子们终于躁动了,因为眼前人没有令她们失望,跟传说中的一样,五羊城最英俊的纨绔,有一双英气的长眉,还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 而在同一刻,青丘男弟子们纷纷开始本能的敌视起眼前的吴家公子,因为无论是外貌还是实力,都压得他们抬不起头了。 在吴戢身后,只跟着一位年纪相仿的书童,一双丹凤眼惹人注意,他胸前抱着长长的紫檀剑匣,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木箱,应该是装了少爷的衣装和喜欢的书籍,这是世家公子身边书童的标配。只不过他负重上山,居然脸不红汗不出,气定神闲。 吴戢完全漠视青丘男女弟子投来的两种眼光,如鹤入鸡群般,信步向前,眼神中容不下任何一个普通的身影。 在青霄殿石阶上,站着青丘十杰,首席大弟子高傲的背剑而立,碍于世交的面子,他挤出了一丝笑容,以示热情。 掌门竟然在青霄殿面见吴家这小辈,他想给对方来点下马威。 吴戢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到大师兄身前,却又熟视无睹的与大师兄擦肩而过,竟然完全无视。 大师兄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害的周围那些匪夷所思的弟子只好自顾噤声不敢多视,若谁见了大师兄丢脸,小心大师兄的火气杀将而来。 身为大师兄影子的岳小凤横在了吴戢身前,这是青丘与吴家两位天才的首次相遇,竟是火药味十足。 吴戢只对了一眼岳小凤的怒目,却听岳小凤冷道:“见了大师兄为何不行礼?” “让开。”吴家公子说出了上青丘后的第一句话。 “见了大师兄为何不行礼?!”岳小凤拉高声音重复了刚才的问话,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说那么多话,而且情绪如此激动。 吴戢咧嘴一笑,纨绔子弟的那种不屑神情表露无遗,敛着怒气回道:“那只是你的大师兄。” 岳小凤的双眼眯的更细了,但杀气渐露,他已经到了拔剑搏命的临界点。 另外八杰无人有自信敢上前安抚岳小凤,同时心中也对这吴家公子十分恼怒,这时还是大师兄发话了,他已经平息了情绪,淡淡的说了句:“小凤,休得无礼。” 岳小凤绝对听大师兄的话,但他的尊严迫使他不愿让开。 吴戢没有吭声,拾级而上,与岳小凤肩对肩重重一撞,随后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块锦绣丝帕,边掸肩膀边上去。 “少爷,你要不要这么嚣张?”吴戢身后的书童小叹一口气问道。 “我向来嚣张。”吴戢双手枕头,大摇大摆的上青霄殿。 …… 在藏剑殿后山,鲁观南正骑在古柏的枝桠上。 宗阳脱去棉袄,在大寒天露出精悍的上身,问道:“准备好了么?” 鲁观南抹了一把汗,刚才他在枝桠上用一根拇指粗的钢筋固定了一个大铁钩子,几乎用出了吃奶的劲,气喘吁吁的回道:“好了。” 宗阳听罢闭上双眼,用神识感知身周的无色天地灵气,并如鲸吸般纳入身体经络,十个呼吸吐纳后,他睁开眼蹲下身子,左手向古钟一拍,“当——”的一声,古钟与冰冻的地面分离,混响雄浑,他再信手一推,几十年纹丝不动的古钟竟倾斜了一个角度。 宗阳右手往古钟边缘一探,右肩最粗那根血脉暴起,单臂将古钟凌空强势提起。 “娘嘞!”鲁观南坐在枝桠上,生生倒吸一口大凉气,一不留神差点坠下来。 宗阳双臂撑起古钟,鲁观南有点回不过神的俯下身子去够古钟顶上连着的铁链,然后将铁链呗老家伙斩断的一头挂在钩子上。 “呵——”宗阳呼出一口浊气,平静的捡起地上的棉袄穿上,朝古井走去。 鲁观南跳下来,敬仰的注视宗阳潇洒的背影,问道:“小师叔,不敲一下么?” 宗阳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准备跟气修宣战了?” “不是,不是。”宗阳急忙摆摆手,解释道:“主要是挂上了,总归要敲一下,好像是该这样。” “留着以后吧。”宗阳站到古井上。 “哦。”鲁观南提步跟过去,但心里还是很痒,趁宗阳没注意,悄悄捡起一根小树枝,快速的折返回去,向古钟偷偷敲了一下,这才舒心。 宗阳对鲁观南的行为其实一清二楚,对这位有点迷信的师侄无奈的摇摇头,问道:“要跟我一起下去么?” “太高,俺还是不了。”鲁观南摇着蘑菇头,连井口也不靠近。 其实他原因有二,一是对古井中蹲了几十年的太师父有点发怵,二是不想谈有关老母鸡的话题。 …… 没过多久,宗阳就上来了,手里多了一个老掉牙的布袋子。 “里面装着啥?” “买酒买鸡的钱。”宗阳垫了垫。 “刚才上山时,小师叔你说俺可以养一群鸡了,原来是真哒,不过你咋知道太师父有钱?”鲁观南搓着手,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一群小鸡在院子里欢蹦。 “那么爱喝酒,当年在外面混的时候,总归会有酒钱,何况我只要用一下神识,连这家伙有几根脚毛都一清二楚。”宗阳自信笑道,将布袋子扔给鲁观南。 鲁观南被宗阳后半句话吓住了,心底有些慌,难道大半夜在自己屋子干自己绰号那事,也被小师叔知道了?! 宗阳对鲁观南的表情尽收眼底,拍拍鲁观南肩膀安慰道:“放心,我没那么无聊。” “嘿嘿。”鲁观南露着大板牙松了一口气,随后岔开话题问道:“小师叔,明天开始的龙争比试,要去看么?” “去,我还会参加。”宗阳回首看了一眼古钟。 我活着,来到这里,就是来向剑修宣战的,早一点又何妨? “啊?”鲁观南不解,小师叔明明已经是觉灵境了,干嘛还要龙菩提,但他也不愚钝,忽然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惊道:“小师叔,你想故意压低实力去赢龙菩提,就是不让气修的人吃了增长实力!但是,俺觉得这有点不厚道。” “你前半句说对了,后半句就当你放屁了。”宗阳回道。 鲁观南抱着布袋子楞了一会,忽然又大惊道:“小师叔!我想起来了!你刚来的时候说在悬崖上遇到了怪物,难道当时你遇到的是神兽地龙?!” “还好你的剑法没你的反应那么慢。”山道上响起宗阳的一句调侃。 第31章 有些人,终将拉风 二月二十,龙争比试在众人翘首中如期举行,宗阳走下后山,古井中激荡出老家伙的声音。 “跟一帮小屁孩玩就悠着点,好歹是青丘的苗子,但要是辈分高的敢为难你,尽管抽脸,断他们手脚也无妨,今天是我们剑修正名的日子,就怕场面不热闹。” 宗阳苦笑着走下山,朝站在院中央的鲁观南招招手,示意出发。 鲁观南抱着宗阳的剑,一阵小跑过来,然后小碎步的跟在宗阳身后,一言不发。 “在明面上你是师父,还是你走前面,剑我来拿吧。”宗阳停下脚步要过剑,让过鲁观南。 鲁观南只是“哦”了一声,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在前面,随手摘来一朵梅花,开始摘花瓣。 “观南,不用这么纠结,有什么事就说吧。”宗阳追到鲁观南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鲁观南羞涩的抬头望了一眼宗阳,又垂下头,过了片刻才扭捏的吭声道:“小师叔,俺为这事昨儿一宿未睡,俺错了。” “昨儿忘记报名了?”宗阳猜测道。 “去报了。”鲁观南大寒天的额头竟然沥出了汗珠。 “没报上?”宗阳微微一笑。 “你咋知道的?!”鲁观南如看神仙般看向宗阳,惊讶之后神色快速恢复暗淡,丢了手里的梅花,沮丧道:“小师叔,俺昨儿个不是去给你报名嘛,正巧路过食香殿,发现他们刚从山下买了一批鸡回来,俺估摸着还有些时间,就挤进去挑鸡了,谁知道里面还有一批鹅,俺就再挑鹅,再然后又……” “又看到小猪了,是不?”宗阳呼出一口气,现在院子的东角搭了个小圈,里面养了只花斑小猪。 看来都是老家伙那压箱钱惹的祸。 鲁观南挤着难看的脸向宗阳讪笑,两颊慢慢变红。或许是做惯了小人物,见谁都怕,怕得罪,怕被欺凌。对于宗阳,他是因为自己的办事不利,怕被怪罪。 劣根性,非一朝一夕能改,但势在必行。 “观南,男人要有担当,要大气。”宗阳说罢独自往前走去,给鲁观南留下独自思考的时间。 其实鲁观南这几十年在青丘被压在一方院子里,滋生了劣根性,但他的好强本性还未泯灭,不然前阵子也不会有南哥的惊鸿一现了。 不过宗阳还是多虑了,鲁观南压根就不思考什么男人,什么担当,他的精神世界还是很干净单一的,见宗阳依然前去,直接抬头想追问既然没报上名,干嘛还去?不过鲁观南像刚被教育的小孩,哪敢开口,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就这样,宗阳在前,鲁观南在后,两人一路上不曾撞见任何一名青丘弟子。待走到青霄殿前,发现这里早已搭起了一个擂台,铺着红毯,三面围了一排排椅子,显然是供各位师尊坐的,此时已经七零八落有落座了,在外围是大群的记名弟子,或站或坐三五成群,龙争比试只有化龙境的弟子能参加,所以基本与他们无关,另外那些直脉弟子都为参加比试的师兄师弟助威去了。 擂台在面向青霄殿的那面空无一人,而在石阶上大殿前,摆放了十一张紫檀太师椅,空在那却威严不失。 “观南,这龙争比试是怎么进行的?”宗阳挑了个好地方坐下,那是一只石雕的赑屃,形如乌龟大鼋,龙的九子之一,身上背着一块石碑,刻了些青丘的物志,他就坐在赑屃抬起的头上。 鲁观南蹲在一边,眯着眼挠挠蘑菇头,回道:“俺早些年听师父说过,这龙争比试就是分两组,每一组以各处的小观小殿作为比试场地,几十位弟子按抽签分到不同的场地,开始两名弟子在某个小观或小殿比试,赢者去下一个场地挑战,最后一场就在这里的擂台上比。” “那除了实力,运气不是也重要,多战吃亏。”宗阳问道。 “不会不会,但凡赢了一场的人,可以休息片刻,并吃一颗元气丹,快速恢复体力。” “哦,那我们在这要等很久了。”宗阳开始假寐,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身影,仗剑出招。 鲁观南有话不问就同憋着屎不拉一个难受,一时嘴闲还是问出了先前的问题:“小师叔,既然没报上名,咱们为啥还来。” “见识岳小凤。”宗阳一心二用不难。 “啊?”鲁观南揣摩着宗阳的话,问道:“看他这个人,还是想看看他能不能赢?俺听他们在议论那吴家公子,说是很厉害,咱们青丘可能这次要输。” “我只想见识下掌门亲传的青丘十三剑。” “青丘十三剑?”鲁观南闻所未闻。 青丘十三剑,是掌门寒子牛基于《胎息经》所创,更注重剑气的剑法。 沉默了良久,鲁观南忽然没来由的问出了一个令宗阳刮目相看的问题。 “小师傅,你说剑法有极限么?” 宗阳睁开了双眼,微微一笑,回道:“依我看,觉灵境下有,踏入了十方道君,就没了。” “俺不明白。”鲁观南憨憨的露着大板牙笑道,“俺还有个问题,你说别的道门也像俺们青丘这么剑修气修分的那么清楚么?要是哪天气修也出了个十方道君,那是不是说明,剑修气修都一样?俺有时候在琢磨,祖师爷开创青丘,是教我们非要学三正剑,非要一门心思练剑意么?俺觉着,会不会是我们后人会错意了?祖师爷其实只给我们留了很简单的东西。” “什么东西?”宗阳笑意微浓。 “精神!就是那句天行健,嘛嘛嘛。地势坤,嘛嘛嘛。” “观南。” “啊?” “你有大智慧。” “小师叔又说笑话了,不可能!嘿嘿。”鲁观南连连摆手,一脸春光灿烂,他不觉自己有大智慧,但被宗阳这么称赞一句,心里难免美滋滋的。 两人时而闲聊,时而苦等,而在青丘的各处小观小殿,正上演着一场场激烈的比试。 虽然龙争比试按签排战,但岳小凤和吴戢被恰如其分的安排在了不同组,更有趣的事,岳小凤在一组的末位,吴戢在另一组的首位,也就说,岳小凤只要赢下一场便前往擂台,而吴戢需要**二十来位青丘弟子。 青丘比试向来秉承公正公平,而这一次,也没人会有异议,包括吴家公子吴戢。他领着书童一路势如破竹,不曾休息片刻,也不屑吞服元气丹,一气呵成。在半个时辰后,他傲气十足的来到了青霄殿前,漠视周遭的任何人。 宗阳和鲁观南已经在地上画了棋谱,下了十局五子棋,虽然宗阳胜二输八,但输在刚学,若再下十局,估计可以五五扳平。 下棋如出剑,讲究套路不可生搬而需活用,需复杂善变,运筹帷幄,宗阳从中悟出了些许剑道。 在众人接近一个半时辰的等待后,另一组的胜者终于出场了,没有出人意料,正是岳小凤,在一群师兄弟的簇拥下热闹登场。 十一位长老师尊悉数出场落座,全场肃静有序,主持本次龙争比试的执事站上了擂台,经过一通繁文缛节后,两位比试者在欢呼声中登上了擂台。 岳小凤朝石阶之上郑重施礼,而吴戢只是朝掌门微微点了个头,随后两人对峙站立。 场下鸦雀无声,宗阳和鲁观南已经悄悄挤进了人群,虽然身旁有几个人认出了他们,但眼下不好喧哗,只能默不作声的指指点点,而更多的人则是把视线放在了擂台上,根本没注意身旁有谁。 “希望你能出完十三剑。”吴戢桃花眼中抬着傲慢的笑意。 全场哗动,青丘十三剑是气修的招牌,吴戢轻视岳小凤的十三剑,便是在看轻青丘,他如此肆无忌惮的不怕惹众怒,说他是年少气盛,还不如是年少轻狂。 坐在青霄殿前的掌门却是和蔼一笑,倒对吴家未来的家主多了几分赞赏。 “别死在我的剑下。”岳小凤面无表情,但谁都不会怀疑他的杀心。 “阿福,剑!”吴戢桃花眼一凛,身后台下那位书童拔剑送剑,一柄玉头剑破空而出。 吴戢右手抓剑,鲸吸一口气,大踏腾云步,先手为攻。 岳小凤毫无花哨的拔剑,剑刃划过剑鞘,发出经久清鸣,足见其利,且剑脊之厚。 在全场的屏息中,两柄剑终于交错,皆是入剑之势。 吴戢一口气还压在胸腹中,第一剑不能占优直捣,那么便是探招,锁定了岳小凤剑的去势和身体的位置,他第二剑借力挥出,先斩后挑。 岳小凤见惯了青丘的各路剑法,但生平第一次对上吴家剑法。吴家剑法号称剑身刀式,源于沙场上横扫千军的霸绝刀法,推崇如铁骑踏营的强力摧毁之势,玉头剑剑身宽,剑头镶玉更是厚重,正是契合了这套剑法。但不是随便一位吴家子弟都能练此剑法,需在幼年横练身体,强练膂力,看天赋更看毅力。 在出第七剑后,吴戢胸口的这一口浊气才被呼出。 出全力而憋气五息,这已经是化龙境高手的最大限度,再强行憋气发力,会伤内腑,且力竭之后短时间内再难恢复,而岳小凤双眼血丝爆出,他全然不后顾,可能是前面七剑被压着,誓要扳回一城。 其实他不单单是憋气,还动用《胎息经》的纳血散气法,强行透支力量。 剑澜! 岳小凤使出剑十三中最具攻击力的剑澜,便是在入剑之后再入剑,他只能叠两次,而大师兄可以叠三次,至于掌门师父能叠几次,连他也不知道。 当—— 双刃撞击,一边是呼气力减,一边是逆行狂暴,高下立判。 剑游! 剑罡! 剑七星! 岳小凤趁势碾压,他已经是背水一战,这一轮攻击若无法击败吴戢,他便惨淡收场。 “这招不错。”在岳小凤使出剑十三中最强的一招剑七星,站在台下观战已久的宗阳终于轻声赞了句。 岳小凤听不到宗阳的声音,也听不到全场爆发出的惊呼声,手中长剑的剑尖爆发出七点星光,直击吴戢各处要害。 吴戢本来就是个傲人,他不愿在抗下岳小凤这几剑,等他力竭后反扑并一举定胜负,而是要针尖对麦芒,就是要强势灭人。 铁甲连城! 吴戢狂喝一声,桃花眼不再漠视,而是射出精光,无比专注的出剑,以吴家最强的铁甲连城对轰青丘剑十三最强的剑七星! 两柄剑已随主人的意志狂动,杀气浓重,全然不似一场比试,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之战。 两人都在暴筋喝叫,掩盖了剑尖挑开或划破衣衫的声音,冷兵入肉,一道道血箭飙射,他们杀红了眼。 在吴戢的玉头剑荡开岳小凤的长剑,以单骑踏营之势直冲胸膛的时候,那张傲脸瞬间失色,大惊,慌乱,但没了一丝力气收剑,他这一刻精神紧张到了崩溃,尽数灌注在剑尖上,仿佛要失去了视力。 同一时间,岳小凤也看着玉头剑尖嗡鸣着袭来,毫无闪避的机会,如局外人般无能为力的注视着自己的胸膛被贯穿。在将死之际,只恨自己技不如人。 呼—— 台下一个身影瞬闪即至,先搭住岳小凤的肩头,一把挪开,然后身子一旋,定住了前冲的吴戢。 这人是个老者,是青丘的执事,也是他主持了十月十的入门弟子测试。 老者先抬首望向掌门,且请授意。 掌门寒子牛微笑着点了点头。 “胜负已经分了,我宣布吴家公子获胜。”老者不含任何个人感情的宣布道,声音在青霄殿前无比响亮。 全场喧哗,虽然吴戢是公认的天才,但终究是个外人,自家的东西被别人拿去,还是实力不如人,这种憋屈和无奈情绪,需要释放。 岳小凤耳畔嗡嗡,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完全没有后怕的感觉,应该说他现在只有一种情绪,这种情绪驱使他转向掌门,重重跪下。 这一幕的突然发生,让原本对岳小凤有怨言暗骂的师兄弟们,忽然间扫去了负面情绪,峰回路转的对他顿生好感,只想好生安慰。 反观吴戢,不知何时居然盘坐在擂台上。 “掌门师兄,赠一颗龙菩提给吴家倒也无所谓,我看小凤的实力,突破觉灵境应该快了。只是,自从吴家后人参加龙争开始,还没人能赢下龙菩提,我们青丘的面子……”掌门寒子牛身边的火焰眉老者凑过来说道,他是修正堂堂主,鹤山。 “恩。”掌门寒子牛双眼盯着擂台,不专心的应道。 鹤山眉头一皱,不知掌门师兄在看什么,顺着视线望去,只见吴戢盘坐冥想,而一旁的岳小凤死跪不起。 有什么特别的么? 鹤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展开神识,猛见擂台附近的天地灵气在朝吴戢涌去。 突破了! 在座的十一位长老师尊先后都发觉了。 “哈哈,爽哉!”吴戢狂笑,气质上傲气增了几分,起身环视青丘众人。 “青丘的面子就是剑修的面子,观南,看好我这一剑。”宗阳吩咐完,波澜不惊的跃上擂台。 绣花枕头?! 认识宗阳的同门纷纷惊叹道。 鲁观南伸着一根手指,心里念着“一剑”,两眼如灯笼般盯着宗阳,生怕错过漏过什么。 宗阳朝台上的老者点点头,走到岳小凤背后说道:“连败都面对不了,怎么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岳小凤抬起头,狭长的眼睛睁的极大,小眼珠在颤动。 台下的人听不到台上的话,所有人都不明白,青丘第一号废物上台是为何?! 宗阳走到吴戢的身后三丈,淡然道:“喂,我想领教你通灵境的铁甲连城。” 吴戢正站在人生尽得意的山头,在舍我其谁的时候竟然有人来挑衅,他强压心头的狂,怒目转身。 单论外表,他在这一刻自惭形秽。 “你是谁?”吴戢自小便傲到从不关心青丘直脉与记名的区分。 宗阳无视台下清一色的负面声音,回道:“青丘剑修宗阳。” “凭什么资格?”吴戢嚣张质问道,他赢下了青丘化龙境最强弟子学的最强剑法剑十三,别人还有什么能耐?! 言语上的敌意与欺压,更深层的一种原因,是如同女人嫉妒貌美的同性,男人也一样会嫉妒。 “三正剑。”宗阳不避开吴戢的视线,但也从不正视他。 “没听说过。”吴戢头一撇,极为不屑,要将玉头剑还给书童。 “不敢么?”宗阳嘴角轻轻一扬,有些人,在某些时候激不得。 …… “他是要丢尽青丘的脸么?!”高高在上的鹤山怒目相向,他从骨子里恨剑修,骨子里不容任何人玷污青丘。 “谁会拿命开玩笑。”掌门寒子牛反而笑意渐浓。 …… 嘁—— 吴戢如凶狼回头,将玉头剑往前一扔,自己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出。 铁甲连城! 吴戢有自信收住这一剑,但不到凌辱宗阳的最后一刻,剑势不会有半点水分,倾尽通灵初境的全力,因为他要让整个青丘看清楚这一剑。 受吴戢的剑风席面,宗阳鬓角的长发微动,他正常呼吸,却在某一刻忽然停滞。 长剑在所有人的绝望中挥出,简单的轰开吴戢的中门,干脆的指在了他的喉间,只在一瞬。 宗阳没有想到这次龙争比试的开始,而青丘所有人没有想到这次龙争比试的结局。 有些人,终将拉风。 第32章 十阳 什么是气数。 不动则已,一动风云变。 青丘剑修的光辉历史早已被深藏在孤寂的藏剑殿中,近百年前的血腥一页也早已被翻过,剑修成了简单的一个词,代表着一无是处。当青丘第一号废物为这个词正名时,它重新有了存在的价值,如一颗被遗忘的星辰突放耀眼光芒,只是支撑整片星空的,如今还是气修。 离龙争比试过了一日。 在青霄殿内。 青丘最具话语权的十一位全数在座,不过是正襟而坐,气氛有些严肃。 “诸位师弟师妹,你们都反对我的决定么?”寒子牛沧桑的眉梢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流露着暖色扫视在座各位,面带无奈笑意。 身居左首的火焰眉鹤山决然道:“掌门师兄,若那宗阳真是宗家的后人,那就绝不能养虎为患。” “我也赞成鹤山师兄的决定,那吴家小子的剑法已有吴家家主吴铁衣的六分火候,若宗阳不是宗家的后人,能一剑击溃吴家压箱的铁甲连城,天赋与实力不容小觑。试问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参加入门考试,成为记名弟子?”一位师太附和道,手里的拂尘洁白飘然,她叫宁真英。 其他几位都是微微点头,或带着说服的目光望向寒子牛,唯有一位端起了桌上的茶,轻声啜了一口,想置身事外。 “景昊,你的意思呢?”寒子牛问向这位只有五十几岁的小师弟,此人没有太多经历当年的剑气修之乱,所以没有在座其他几位那么反感剑修。 随着寒子牛的一声问,其他人纷纷望向景昊,当事人努了努嘴,心念自己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掌门师兄干嘛还要把自己推出来,不过他虽有幽怨,却不是偏颇的回道:“其实很简单,一切按规矩行事,宗阳没有报名,自然没有任何资格。” 一听小师弟的这番言论,以鹤山为首的几位颌首以示赞同。 “不过……” 景昊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宗阳的实力有目共睹,我们不能太过小气。” 寒子牛笑的明显爽朗了很多,抚着白须连连点头。 景昊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寒子牛,起身向诸位师兄师姐施礼后离开。 …… 在小院里,鲁观南喂着一群小鸡,两只小鹅仰着头在嫉妒的瞎叫,有啄他的冲动。 一前一后来了两人,当先的用素帕掩鼻,桃花眼鄙夷的扫视眼前的鸡鹅,后面的抱着紫檀剑匣,背着大木箱,气定神闲。 鲁观南驱走小鸡,踢开小鹅,拿身前的围裙擦了擦手,笑脸相迎问道:“两位有事?” “宗阳呢?”吴戢拖着鼻音问道。 “在那边山上,有事?”鲁观南认得这位吴家公子。 “麻烦你去喊一声。”吴戢身后的书童笑脸作揖,十分有礼。 “哎!”鲁观南难得受人尊敬,赶忙飘着蘑菇头一溜烟上了后山,没过多久又一溜烟的跑了回来。 “那个,他说没空,让俺招呼你们。”鲁观南对着书童说道,他比较不喜欢那公子哥的做派。 “你是?”书童询问道。 “俺是他师父,嘿嘿。”鲁观南缺些底气的回道,在外人面前,他可以做一回师父。 这一次,书童和吴戢同时皱眉诧异,被冷落的吴戢更是挑起一边秀眉,眼前这位会是宗阳的师父?! “你们是不是来切磋的,是的话,那就开始吧,一会我还得做饭喂猪。”鲁观南解开了围裙,一脸自信,想必是受了宗阳的某些鼓舞。 师父总比弟子强,这是常识,可吴家公子和书童愣在那,常识有些被颠覆。有哪家师父干着跑腿的事,又任劳任怨的替弟子出面,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人,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搁哪都是个乡野村夫。 今日吴戢本该一早下山回城,虽没得到龙菩提,但一战入觉灵境,龙菩提当然再无用处,可昨日一剑之败如鲠在喉,相信会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身边的书童进言,在下山前,由他用吴家剑法再战宗阳。 若赢,日后由他为少爷喂剑,剪除心障。若败,也可安慰少爷,分担耻辱,一并苦修求进。 这位书童自小与吴戢长大,唤阿福,赐了吴姓,他在少爷的授意下偷学吴家剑法,实力反在少爷之上,私下与少爷对剑喂剑,修为已到了觉灵入衍境。吴家家主岂能不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消他没有违逆之心。 一群小鸡从中间空地蹿过,鲁观南一脸关心,生怕哪只磕着绊着。 吴福不似少爷挑肥拣瘦,心忖只消败了这位有水分的师父,再上山见宗阳便是,他向前一步,丹凤眼一抬,说道:“少爷,借剑一用。” “恩。”吴戢退开身子,眉头没有舒开。 鲁观南见要动手了,赶忙露出大板牙笑道:“等等,我去取剑。” 吴福放下沉重的大木箱,继而打开紫檀剑匣,取出玉头剑掂了掂。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把宝剑,一触之下,只觉不是自己平日那把大铁剑能比的。 鲁观南小跑着出来了,怀里抱着剑,手里抓着一个窝窝头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说道:“俺没吃早饭,吃了才有力气。” 吴福点头后握剑静候,待见鲁观南终于咽下最后一口,准备拔剑。 “等等!”鲁观南手压喉咙一脸难受,不等对方回应就奔进厨房,舀起一大勺清水猛喝。 终于等来鲁观南返回,吴福特地等了一会,见鲁观南准备拔剑了,他才拔剑。 场面平静,两方开始专注对战时,鲁观南又是一声“等等”。 “你!”一旁的吴戢怒了。 “嘿嘿。”鲁观南不好意思的赔笑,说道:“俺事先声明啊,切磋剑法,就不要用灵气了,不然我怕你吃亏。” 其实宗阳没有料到是吴戢身边的书童前来挑战,他以为是吴戢本人,所以特意教鲁观南这般说,省得只有武极境的鲁观南吃亏。 吴福不容鲁观南再出什么幺蛾子,提剑压上,惊得院子里的鸡鹅一阵慌乱。 …… 在后山顶,宗阳盘坐在古柏下。如今隆冬已过,漫山雪化,寒空中的太阳有了些许春日的暖色。 古井中,老家伙正在阐述归纳天地灵气的概要。 “天地灵气存在于世间,有它自己的循环规律,荒古第一位发现其中奥妙的修炼者命其名曰周天。周天存在于世间各处,大至山川河流江海,小至一片树叶的脉络。修炼者需要归纳天地灵气,就要在自身创造一个小周天,恰如以经络为江河,穴位为山川湖海,其中小周天与周天的贯通点,就是双肩的阴阳轮脉。” “小周天源自周天,任何一本功法,都是开创者窥探了周天后领悟的一个独特小周天,有狭隘,有至大,具体的修炼,我就不能指导一二了。” 宗阳之前对《剑脉参同契》中述说的经络运行线路一知半解,听老家伙这番阐述,终于有了本质上的理解。 他目前只有两套功法,分别是般若太阳精经的一千七百四十九字心法,以及《剑脉参同契》。两者相比较,前者被身为陆地神仙的慕天评为神级功法,自然与后者有天地之别。 古井内没了声音,山下却传来声声剑击声,宗阳并不担心鲁观南会败,他屏蔽周遭一切动静,合上双眼,调息静神,心中默念起般若太阳精经相关觉灵境的那段心法。 混沌初开,化昊天之阴乃宇宙世界,尘为星辰,大造星极,极生星海。……月占阴阳,历象星辰,阴生东海之外,阳蛰甘泉之间。……大藏之道,造阴生十阳。 十阳,便是太阳神羲和左手托的十个太阳,曾经差点毁灭了亿万凡界。 念完心法,对于已经成功观想太阳神羲和像的宗阳来说,能够瞬间透彻的明白般若太阳精经所蕴含的小周天,他右手照着太阳神羲和结寂灭印,左手五指托天,按这段心法的指引先将神识汇向周围的天地灵气,随后操控阴阳轮脉,吸纳天地灵气入体。 星辰月球东海甘泉皆是穴位,星极就是星辰间的引力,即经络,般若太阳精经的小周天便是宇宙。 天地灵气正源源不断的汇入宗阳身体,与此同时,挥洒凡间的太阳之光也在一并汇入。 …… 在小院中,鲁观南提剑站立,嘴对着剑尖吹了吹,眉毛抖三抖,说道:“俺这一剑可是故意走偏的。” 吴福双腿夹着,一手握剑,一手抓紧裤腰,样子滑稽尴尬。 “走吧。”吴戢生怕这一幕被别人瞅见,拂袖要走。晋入觉灵境的优越感全然不在了,这一趟上青丘只剩屈辱。 “少爷,我……”吴福太阳穴上冒出三滴汗,只消手一松,裤子就掉了。 “我来!”吴戢羞叹一口气,拿过吴福手中的玉头剑入鞘后放入剑匣,然后背起大木箱,头也不回的遁走了。 吴戢依然夹着双腿,正准备跟上,身后的鲁观南追了上来,递上自己身上的裤腰带。 为了吴家的颜面不丢,吴戢只好道谢着接过裤腰带系上,施礼后急跟上早已远去的少爷。 鲁观南一手拉着裤子,一手挥着道别,口里喊着:“走好,下次再来。” …… 在青霄殿内,寒子牛依然执拗着不服众人的表决,而首席大弟子领着岳小凤突然入殿。 两人行礼后,由首席大弟子先迎上寒子牛的目光开口道:“师父,听说几位师叔反对将龙菩提赐予那剑修记名弟子宗阳?” “小凤的意思是?”寒子牛一目了然两个弟子前来的目的,岳小凤不善言辞,知道是大弟子在代为说辞。 “小凤愿将龙菩提让与宗阳。”首席大弟子话音洪亮,语气坚决。 “哼!”鹤山立马不悦,沉声斥骂道:“你们这代小辈懂什么,有什么资格代气修送人情给剑修?!” 受青丘第二号人物斥骂,首席大弟子不卑不亢,高傲的昂着头,他依然望着寒子牛,只在意师父的意思。 “师父!”岳小凤也忍不住求道。 寒子牛笑态惬意,从两位弟子的身上,他看到了气修与剑修有朝一日合力发扬青丘的希冀。 正当新一轮的争执即将上演时,一名修正堂的执事火急火燎的冲进青霄殿,与鹤山对望了一眼,朝寒子牛禀告道:“掌门,出事了。” “说吧。”寒子牛收敛神色,这位执事专门司职龙菩提事宜,莫非有什么突变?要知道从古至今,龙菩提从没出过差池。 这位执事明显赶的急,后感舌燥,他干咽一口,急道:“剑冢内竟然多了一只地龙!而且是觉灵境的地龙!它死死护着龙菩提,几位师兄弟本想强取,不料受了重伤。”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第33章 剑冢 当鲁观南从食香殿回来,带回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龙菩提被一只陌生的地龙守护,数位执事被伤,气修上下无力取出龙菩提。 宗阳听后特意上后山,问了老家伙后才得知了一个隐秘。 地龙的巢穴竟然是青丘剑冢,即历代长老封剑的地方,每一柄剑都封存了剑主的剑气,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是青丘目前唯一的禁地。 而其中一个隐情是,剑冢内禁用剑气,若有剑气为引,剑冢内封存的剑气会主动攻击,威力极大。这也是为什么气修那么多强者,却奈何不得一只觉灵境的地龙。 其实还有另一个隐情,那就是,掌门寒子牛和鹤山那些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想取出龙菩提,算是各退一步,此事作罢。 在小院里,鲁观南忙着劈柴,而宗阳用树枝在地上画了棋谱,左右手各抓了一把颜色不同的雨花石互博,这些雨花石听说是鲁观南偷偷的从某个小观里抠来的。 “自从突破至入衍境,我还不知道在使用天地灵气后,力量和速度达到了什么程度。”宗阳说罢左手落子。 鲁观南说不上话只“嘿嘿”一笑。 “我打算去一趟剑冢。”宗阳沉吟之后右手落子,说道。 “唔……那里听说是禁地,应该不让进吧?”鲁观南问道。 “前辈说了,剑冢有两个入口,山内那个有人日夜严加把守,而另一个在悬崖一侧,专供地龙进出,无人把守。”宗阳左手走出了花残二月并白莲,胜局已定。 “小师叔,还是太危险了,俺们不要那个龙菩提了。”鲁观南停下手里的活劝道。 “没事,之前我与那只地龙交手过,凭我现在的实力,再不济逃跑便是。”宗阳已经笃定了主意,拍拍手起身去喂小鸡。 其实宗阳更担心的是悬崖上的紫色植物,如今身体没了死阴之气,那种剧毒就变得危险了。 喂完小鸡,宗阳抬头看了看天色,进屋取出剑背上,吩咐鲁观南晚上开两坛酒,等他回来一起喝。 他选了一条捷径,先穿过大片铁木林,越过一道山涧,再翻过一个小山头就是磕山背面的悬崖了。 悬崖上的藤蔓干枯,却依然繁杂结实,他往上攀爬,却见那些紫色植物早就枯萎凋零,而曾经到处都是的毒虫毒物也因寒冷消失不见踪影。 少了最大的麻烦,宗阳攀爬的速度如平地上狂奔的疾豹,一口气便爬上了崖顶,在上方果然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天然洞穴。 这里已然是磕山的最高处,俯瞰大地一切渺小,仿佛脱离了世间,只剩他孤身一人。不作逗留,他跃上了洞口。 崖壁上的藤蔓延伸进洞穴内极深处,洞顶垂着一根根钟乳石,早已干涸风化。宗阳朝里面走了十几步,因为明暗交替,视力一时减弱,一息后才适应了里面的昏暗。 内部空间很大,宗阳还来不及细看,眼前的一幕诧人眼舌。 昏暗中四只蓝眼醒目,一只硕壮的巨型地龙伏在宗阳遇过的那只地龙身上,大螯钳住后者的小螯,不知道在干什么。 两只地龙见有人闯入,上面那只巨型地龙恼怒的爬下来,挥舞着黑须,张开大螯猛拍,嘴里发出“嗒嗒嗒”声,声响激烈。下面那只相比之下体型只有二分之一,它还认得宗阳,一见之下惧怕的往后缩了缩,发出一种怪声,似乎在警告前面的巨型地龙。 巨型地龙双螯狂暴的一锤地面,虽然不是地动山摇,也是地裂石飞,它完全不惧宗阳,杀气腾腾的冲到宗阳身前,在它身下长着的浓密黑色鬃毛威风凛凛,想必是一头正当壮年的雄性地龙。 在刹那间,宗阳展开神识并感受到了天地灵气的流动,它们正在朝巨型地龙的双螯汇聚。 呼—— 一只大螯横扫而来,上面闪耀着一个个蓝色的光斑。 宗阳右脚猛力一踏,左手一把挡住巨大的鳌钳,令它戛然而止,自己身形纹丝不动,长发被大螯挟来的劲风吹的狂动。 巨型地龙竖起眼睛,两根黑须楞在那,显然被眼前人类的变态力量震惊了。下一刻,它挥动另一只大螯,同样横扫而来,想将宗阳砸为肉泥。 啪—— 宗阳右臂依然挡住了大螯,他抬起头望向巨型地龙竖起的眼睛,微微一笑。 巨型地龙的十二只瞳孔急缩,身体猛吸天地灵气,两只大螯上的蓝色光斑更亮了,力量也大了几分。 宗阳依然保持笑意,在力量上不输分毫。 角力片刻,巨型地龙的大螯开始抖动起来,想来是快到极限了,如闸门的牙齿咬合之声令人听了牙根发酸。 宗阳还不曾动用半点天地灵气,见无趣了,双臂一收,身形往巨型地龙的头部射去。巨型地龙两只大螯一错,连退都来不及。 宗阳右手探后往剑鞘末端一拍,长剑受震出鞘,带着轻微剑吟飞在空中,他一把握住,心念一声“剑二”,长剑化为大黑剑,“不嗔”两字映入巨型地龙的十二只瞳孔中,他以入剑之势,猛然跃起,一剑拍向巨型地龙的头部。 不是斩击而是拍,是因为宗阳担心不嗔太过锋利,一失手杀了这只妖兽。 可怜巨型地龙不会吼叫,这一击拍的它身形一沉,明显受痛却只能闷声不响,七荤八素的往后退了退。 宗阳提着不嗔趁机跃上它的大螯,然后再跃上它的头顶,见刚才那一击,虽有成效,却只是拍掉了壳上厚厚的苔藓。 “无冤无仇不能杀你,但我真想试试不嗔的锋利,那就……”宗阳念动手起剑再落,将身前一根粗如大蛇的黑须齐根斩断。 巨型地龙剧痛之下躁动起来,似乎要摧毁这个洞穴,甲壳摩擦声不绝于耳,它挥舞着大螯却完全够不到宗阳,一股紫雾从它口中磅礴涌出。 看着快速弥漫开的紫雾,宗阳联想到了崖壁上的那种紫色植物,他赶忙转身逃离,在跃下巨型地龙后,看到前方有一个水池,水是浅蓝色的。 另一只地龙依然缩着不动,见宗阳如见阎王一般,而迫于紫雾大肆弥漫而来,宗阳继续后退,来到了蓝色水池边,定睛一看,却见池中有一颗橙红色的东西,似卵,半透明的内部,隐隐看见有只小地龙在游动。 龙菩提?! 不容多作喘息,紫雾猛的一胀,巨型地龙从中蹿出,两只大螯破空挥舞,而它凌空喷出一团团紫色粘液。 没了死阴之气,万毒不侵的宗阳不能再视毒如无物了,仓促闪避,终究还是有几团毒液实在避之不及,只好用不嗔格挡,最后一小滴落在了左肩,如被火烫般剧痛。 喀拉—— 宗阳还没来得急担心毒液,后背又惊出一阵冷汗,因为他居然站在了某个边缘,刚才踩掉了些许碎石,听碎石的坠地时间应该有四五丈高,用眼角余光扫去只觉黑暗一片,而眼下根本没时间展开神识查探。 巨型地龙如一只发狂的犀牛撞来,它仗着一身“神甲”似乎完全不顾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 哗啦—— 巨型地龙与宗阳一并坠入黑暗中。 宗阳在空中稳住身形,然后双臂握紧剑柄,电光火石间展开神识,在漆黑中模糊感应到地面的距离,全力插下,而巨型地龙从他头顶如一座小山般飞过,肉痛的砸在分辨不出地形的地面上,因为惯性太大,还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只听到一些铁器飞溅和铁链甩动的声音。 呼—— 应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团团火在四周燃起,照亮了整个空间。 宗阳轻声落地,先用嘴吸出左肩的毒液,吐掉后只觉口腔溃烂如灼烧,但只消忍住一阵子,身体的变态恢复能力就开始运作,痛感渐消。 巨型地龙缓缓的站了起来,在它身后的三四十丈方圆内,是一个凹凸不平的石面,插着一把把形态各异的剑,凌乱不齐,然后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赤色符文大阵,覆盖整个地面,在最中央,插着一把巨大的石剑,就连巨型地龙在它面前也变得娇小了,上面刻满了赤色的符文,还贴着密密麻麻的黄纸符文,一根根铁链禁锢着这把石剑,延散向四周。 “这里应该就是剑冢了。”宗阳深吸一口气,感觉这里的空气已经被尘封了很久很久。 巨型地龙可不管什么剑冢,力量比不过,毒雾毒液又喷尽了,眼前这人甚至还摔不死,它怒火中烧,两只大螯砸开身前的一些剑后,上面的蓝色光斑迸发出比之前耀眼数倍的光芒,狂吸天地灵气,一阵蓄势后,双螯交错一挥,两道湛蓝剑气划过昏暗,带起尘封的灰尘,无可匹敌般袭来。 不嗔就横插在地上,宗阳身形侧到它的背后,一道剑气斩在不嗔的表面,斩得它嗡鸣,却不伤分豪。不过周围地面却被两道剑气斩得开裂,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这只巨型地龙原来修为到了入衍境! 工—— 不等宗阳惊愕,一声古怪的声音响彻整个剑冢,随之一柄柄剑居然开始震颤起来。 地龙竖起两只被尘土蒙上的眼睛,正在莫名其妙之际,一道道剑气从插着的剑上凭空出现,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斩向它。 啪——啪——啪…… 一道道剑气蜂拥而至,斩击在巨型地龙的甲壳上,竟然斩开了“神甲”,穿透入体内,一股股透明粘稠带腥味的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 宗阳大惊,生怕这只没脑子的妖兽再激发剑冢的大阵,到时候无数剑气乱斩就糟了。好在这只巨型地龙也领悟到使出剑气会遭来这里一把把剑的攻击,不再挥出剑气,无视身体的伤势,狂奔向宗阳。 “没新意了么?”宗阳无奈一笑,不打算拔不嗔,而全身肌肉随时准备暴起,该收场了。 巨型地龙稍纵即至,蛮力来袭,虽然双螯在天地灵气的加成下速度极快,但在宗阳的眼中还是太慢太慢,一时被耍的团团转。 宗阳一直在找强力一击的机会,这时终于等到了,因为他抓住了巨型地龙的黑须! 喝—— 宗阳扎下马步,身体如黑洞般鲸吸天地灵气,通灵境下精悍的肌肉沟壑鲜明,战血沸腾,他双臂暴筋一甩,将巨型地龙拉离了原地。 在巨型地龙还没完全生出危机感时,它巨大的身躯已经飞在了空中,就这样以宗阳为中心,不断加速的旋转了起来。 旋转了几圈,巨大的离心力让宗阳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压住最后一口气,将巨型地龙砸在了壁面上! 轰—— 这一砸简直是天崩地裂,整个山洞剑冢都感觉颤了颤,壁面被砸出了一个龟裂的坑面,巨型地龙软着腿晃悠着原地站起,嘴里不断吐出透明的泡沫,原先的伤口又是狂涌透明的液体,撞击一侧的甲壳更是裂了一片。 “服不服?”宗阳双手抱胸,霸气慑人。 巨型地龙毕竟是一只灵智低等的妖兽,黔驴技穷之下还被当蟑螂般随意捏,哪管什么剑冢大阵,双螯再次汇聚天地灵气。 工—— 符文大阵更不管你是谁,一道霸绝的剑气飙射既至。 宗阳有种感觉,这道剑气会不会是一剑断江的宗不凡留的。 巨型地龙愣在了原地,没力气闪避了,简单的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丝临死的回忆,一只小地龙如何的艰难成长。 有人放弃了,有人却没有,宗阳在符文大阵启动时就闪向了不嗔,双手钳住两边剑刃,一把从地面拔起,之后单臂提住不嗔,挥出一道剑气迎向三丈外的剑气。 当—— 宗阳的剑气被压倒性击毁,他往后急退,腾空又是一剑。 当—— 剑气又被击毁。 宗阳已经来不及出第三道剑气了,只好拿不嗔格挡。 当—— 剑气斩在不嗔上,压着宗阳和不嗔一并后退,地面留下一道痕迹,转眼到了巨型地龙的双螯下。 “喝!”劲风中宗阳长发狂舞,他右腿猛踏,地面被踏陷开裂,而那道剑气终于消散。 “服不服?”宗阳撤去剑二,将长剑背在身后,转身平静问道。 第34章 尸潮 时光倒流回几日前。 在离磕山千里远的酆城,城外有条淮阴河,过了河有个孟村。 有户人家住在村尾,屋前是大片旷野,再远就是荒山野林了,这会群羊入圈,炊烟袅袅,已到了傍晚准备晚饭的时候。 这家的男人是位壮汉,还未入春,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衫,几粒汗珠在结实鼓起的胸肌上滑落,原来是刚劈完柴火。 “爹,先喝碗米酒吧。”一位清秀少女站在桌边唤道。 壮汉爽朗一笑,恰见极远处林子里有大群野鸟惊恐飞出,不以为意,转身入了屋坐下,另一位淳朴妇女正在灶边忙活,回头看了一眼父女,满心惬意。 少女去帮衬母亲了,壮汉“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米酒,用手指敲着桌面哼曲,忽然若有若无的听到了什么异动,似乎是有一群野牛正践踏而来。 这股异动愈演愈烈,片刻后,壮汉身前的桌子也颤动了起来,连着桌上的烛火晃动,而屋外的羊群开始惊惶躁动。 壮汉瞅着米酒荡起的激烈波纹,猛地起身,在母女俩紧张的眼神注视下冲到门口向昏暗中的远处望去。 轰隆声震耳欲聋,壮汉僵在原地惊呆了,眼前是数千骑兵冲刺而来,宛如阴兵借道,黑甲黑马,一杆杆黒纛刺天,还有另一种颜色便是赤红,星星点点如夜空的星光。 “哪来的兵马?!”壮汉倒吸一口凉气,机械的扭过头,对着屋里的妻女慌道:“快躲进地窖!” 妇女从丈夫神色中意识到了危险,赶忙拉着不知所措的女儿来到屋中央,脚下有扇隐藏的暗门,打开后先让女儿躲进去,自己进了一半后,朝着丈夫喊道:“你也快进来!” 壮汉咽了口口水,点头后想再回头去看一眼黑压压的骑兵,不料还没定睛,一根箭矢顷刻穿透了他的脑袋,箭羽带出一道血后再穿过屋内,钉在了最里面的墙上,兀自颤动。 妇女捂着嘴惊恐的看着丈夫倒下,身下的女儿问道:“娘,怎么了?!” 妇女赶忙回过神,强压丧夫之痛和恐惧,瞪着双眼抖着身子顺木梯走下,不忘关上头顶的暗门,随后抱紧女儿,示意她噤声。 轰隆声如一道巨浪席卷过屋子,几间木屋如惊涛中的树叶岌岌可危,不过眨眼间巨浪就毫不停留的远去,母女俩缩在黑暗的地窖中,全身湿透满是汗,抱在一起听着各自急促的呼吸声。 持续的安静,让妇女以为危险远去,不料几声脚步声如撞钟的钟锤撞击她孱弱的心脏。阵阵怪吼声传来,然后是骨肉被撕扯的声音,被吞吃的声音,妇女脑海中难以抗拒的浮现出一幅令她痛苦作呕的画面。 一阵骚乱后,这些怪物走进了屋子里,粗重的喘息声和嗅声已经让这对母女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同时祈求暗门不要被发现。 几个脚步声消失了,正当湿了长发的妇女鼓起勇气抬头看时,暗门被猛力拉开,幽暗的光线射入,一具穿着黑甲的腐烂尸体正蹲在门边,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正是她丈夫。 妇女迎上尸体转动的赤红瞳孔,惊声尖叫。 …… “小师叔,嘛叫受精卵?”鲁观南在院子里边刷锅边问。 “问你太师父去。”宗阳坐在凳子上俯着身,在地上下棋。 他刚才从剑冢的蓝色水池中带回了那颗东西,拿给古井里的老家伙看后,老家伙一眼断定这颗东西便是龙菩提,只是细看之下发现,里面已经开始孕育一只小地龙,大为惊奇,只道是颗受精卵,却不知其蕴含的效果,跟以往那些龙菩提是否一样。 “哦。”鲁观南放下锅,还真准备上后山,走了一半的路,又跑回来,从厨房里抱出一坛酒,再屁颠屁颠的上后山,脑子居然开窍了。 没过多久,只听后山顶上飘来一阵怒骂:“没事别来问这么傻的问题!你不是能跟母鸡说话么,问它们去!” 老家伙好久没沾油荤,见了鲁观南就没来由上火。 鲁观南红着脸走了回来,闷声闷响继续刷锅。 “观南,刷锅干嘛?”宗阳问道。 “煮那颗蛋啊,这么大一颗,应该切开吧?小师叔,你说是水煮好,还是清蒸好?”鲁观南十分认真的问道。 “你太师叔说了,生吞最补。”宗阳赶忙阻止鲁观南暴殄天物的念头,提醒道。 “生吞啊?!那要不要选个时辰?”鲁观南追问。 “趁早吧。”听着鲁观南的啰嗦,宗阳的右手没来由一阵痒,有想拍苍蝇的冲动。 “生吞什么?”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响起。 宗阳与鲁观南一并转过身,却见是背剑的青丘首席大弟子。 鲁观南生怕是暴露了龙菩提,赶忙蹩脚的解释道:“是生吞鸡蛋,呵呵。” 首席大弟子也不在意,径直对宗阳说道:“师父找你,跟我去一趟青霄殿。” …… 在青霄殿内,依然是十一位长老师尊在座,只不过这一回他们没有再争执龙菩提的归属,而是在担忧一件天大的事。 掌门寒子牛负手站在青霄殿门口,极目远眺,嘴里说道:“鹤山,阴蛰大凶,果然被你言中了。” “鹤山师兄,如今局势怎样了?”师太宁真英问道。 鹤山正色道:“据乙真门清乾师弟发来的消息,半座酆城已经沦陷,几座城的守军正联合一处奋力抵抗,不过酆城郊外已经集结了上万僵尸,而尸毒正以燎原之势蔓延。” 师太宁真英听完紧蹙眉头,忧虑道:“看来临近的几座小城也不保了,从地势上判断,若酆城尽破,尸潮一路向北,北面的虎牢城若再失,到时一马平川,尸潮势不可挡,那就万劫不复了。” “如此说来,我青丘当速速与其他道门合力增援。”一位叫周彦青的长老师尊急道。 “彦青师弟放心,掌门已有安排。”鹤山一脸沉着,具体人选事宜,修正堂已全权负责了。 “师兄,那边为什么会出现僵尸?”景昊疑问道。 寒子牛返身入座,说道:“据史料记载,酆城以南极远处有个地方叫阴土鬼墟,常年瘴气缭绕,荒无人烟。据说在几千年前,在那土地上建有一座城,在帝国乱战中,某位将军与麾下数万将士在城中建了大墓,按某种邪恶道法全数活葬入墓,以求化为不死金身,征服天下。” “千年前,这些僵尸大军果然重现凡间,在生灵涂炭之际,四方道士云集,合力诛杀,逼得这些僵尸大军钻回阴土。为永保安宁,几位大修为的道士设坛驱邪,在阴土鬼墟边界为布阵插了万根锁魂醮,又在八卦位定了八座佛龛,这才暂时封印住地底的僵尸大军。” “莫非这些东西失效了?”景昊猜测道。 “不一定。”师太宁真英在青丘向来以聪慧著称,她双眼射出两道寒光,说道:“也有可能是魔教所为。” “魔教?”对于景昊来说,这又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名称。 “魔教之前虽被诛灭,但事隔近百年,是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近几年他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上回鹤山师弟不是还被魔教四魔王之一的白骨所伤。”坐右首掌管青丘斋醮科仪的闫正说道。 听此言,鹤山右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脸上阴郁。 寒子牛微微点头,清清嗓子说道:“不管是大阵失效还是魔教暗中推波助澜,当务之急就是击退尸潮,本次我安排一代弟子前去,名单已在鹤山师弟手中,由景昊师弟带领。另外,我想让二代弟子中的十位精英弟子一同前去历练,希望回来后修为道心都能更上一层楼。” “你们进来吧。”寒子牛唤道。 殿外早已有人候着,这几人一听掌门叫唤,赶忙进殿。他们刚才都听到了有关尸潮的事,此时也终于明白掌门唤他们来的目的,在列位长老师尊的注视下,被掌门称为精英的他们站得格外挺拔,目光炯炯。 “怎么只有八位?”师太宁真英疑问道。 “崇吾自然要去。”寒子牛抚须笑道,崇吾就是首席大弟子的名字。 “那还有一位呢?”师太宁真英不知道这位掌门师的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这不来了。”寒子牛起身相迎。 此时,首席大弟子崇吾领着宗阳来到了青霄殿前。 第35章 五大道门 原本以为春日将近,谁知在大地准备要萌发盎然绿意的时节,隐隐天有异变,天空开始阴霾终不见天日,再次飘起了小雪,还大有无绝期的意味。按黄历来论,这是岁雪,预示着寒多暖少,违和天文。 先阴蛰,后岁雪,这次尸潮不知会带来怎样的劫难。 青丘三十位一代弟子与十位二代弟子整装出发了,日夜兼程,在五日后抵达了虎牢城。这一路上所过之处的人们眼中都带着一丝惶恐与担忧,那种气氛有些压抑,因为尸潮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不过他们都对前去增援的青丘弟子格外敬仰并寄予厚望。 按辈分,景昊在一代弟子面前是师叔,在二代弟子面前是太师叔,不过所有人一律称其为景长老。他为人风趣,严谨而不严肃,除女弟子外的其他气修弟子都不待见宗阳,倒是他分外照顾宗阳,因为宗阳不会骑马,特地让宗阳与他并骑,两人时常闲聊一些话题,甚为投机,尤其是在跟宗阳学了五子棋后,那真是臭味相投了,但凡有闲暇就至少三局。 这一路上,宗阳唯独牵挂鲁观南吞服了龙菩提后,境界到底突破到了哪里,自己在三正剑基础上开创的新剑法,鲁观南到底有没有用心练。一想这些,他就苦笑唏嘘,笑自己还真像个小师叔了。 若酆城是第一战线,那么虎牢城南便是第一防线,这些日子已经囤积了重兵,并将城南居民遣散后移。虎牢城南城墙比其它三面要高厚数倍,如此雄关如一条黑龙绵延数里,尽头连着险要山峦,俯视着远方笼罩在阴沉黑云下的酆城。如今城门外督造工事,营帐鹿角满目皆是,黑云压城静无风,这里的平静,根本无法想象南方已经沦陷的酆城是怎么一副人间地狱景象。 景昊带着众青丘弟子入了虎牢城,与各方道门和修武世家派出的中坚力量一并出南门,在中军专门准备的营地休憩。景昊与几位一代弟子前去议事,带回与宗阳有关的消息是,青丘十位二代弟子立即出发酆城边的七祠镇,与先行一步的其它四大道门年轻弟子会合。 在这一方土地,由五大道门引领诸道门,分别是青丘门,乙真门,宁峨门,剑意门和大佛寺。其中当属乙真门历史最悠久,但曾几何时青丘门名望最高,不过现如今剑意门强者辈出,掌门龙应号称半只脚踏入了十方道君境界,大有一统各道门的趋势。另外的宁峨门都是道姑,而大佛寺修禅道,虽然有不世出的高僧,但向来与世无争。 据报,七祠镇中有一股僵尸兵马盘踞,只有数百之众,而且实力不强,这也是五大道门派年青一代弟子前去历练的原因。 在出发前,宗阳在中军营地意外碰到了吴家公子吴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吴戢居然没了丝毫狂傲,变得沉默内敛,简直判若两人。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之前宗阳与景昊长老搭乘一骑,眼下几位同门却显然没有与他并骑的意思。大师兄崇吾虽有心替岳小凤还一个人情,但两个大男人并骑,崇吾实在是万般不愿,好在尴尬局面有了转圜,十杰之一来自将军府的李珩师姐自愿并骑。既然是好意,宗阳也不便拒绝,只是上了马背,与身有兰香的师姐如此近距离,男女授受不亲,宗阳起先还是如木头人般不知如何自处。 李珩虽没有绝美容颜,却也是青丘年青一代男弟子睡梦中会见的几个之一,见宗阳有如此好的待遇,另外几位师兄格外不爽,不知心中暗骂了多少句。 在离了虎牢城马不停蹄往七祠镇赶时,之前这些气修同门跟随一代弟子,外加景昊长老坐镇,虽然不曾见过僵尸,但还能镇定自若。可眼下除了首席大师兄依然骄傲的无所不惧,其他人明显在加剧紧张,无论从神色还是行为上都能看出端倪,其中那位叫木清风的更是将一张护身保平安的道符放在胸口,还一路念念有词,不知在诵读什么。 历练,当然有殒命的危险。这些从未出山的年轻弟子,何时曾像宗阳那般经历过生死,挥剑杀过人。 按地图上所绘的路线,十人终于在翌日中午来到了七祠镇外的一颗大枫树前。 “大师兄,另外四门的弟子在哪?”李珩问道。 “按约定应该在此会合的。”崇吾眺目望向七祠镇,那里静的没有一丝动静。 另外那名叫马岳的师兄跳下马走到树下,这里有一摊篝火,虽然四周地面积着一层雪,空中还飘着雪花,但黑炭上只蒙了稀薄丁点。他察看完说道:“他们应该离开不久。” 崇吾用鼻息哼了一声,心中了然道:“他们定是懒的等我们,先一步进镇了,我们也进去。” 崇吾说罢驱马往七祠镇走去,面有不悦,他极不愿几百僵尸让别人先一步杀光,抢了头功。 其他几人纷纷跟上,断后的李珩朝宗阳说道:“一会厮杀起来,你不要离我太远。” 言下之意是,混战中随时可能要上马,教宗阳别走远了来不及。另外的一层意思,却是担心宗阳毕竟只是涅身境,虽然在龙争比试上一剑打败了天才吴戢,但在从小耳濡目染沙场厮杀的李珩看来,在混战中,剑法上乘不代表所向披靡,尤其对方除了是僵尸,还是善团战布阵的将士,所以要宗阳别离她太远,好有个照应。 宗阳心中一暖,其实剑修气修之间的恩怨不该在年青一代中主观灌输与延续,不过剑修气修的未来,还需要他来努力开创。他向李珩师姐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师姐。” 李珩会心一笑,双腿一夹马腹,驱马追上。 入了七祠镇,街道上随处可见被丢弃遗落的家什器物,一些高楼房屋的门窗在慌乱中没来得及关上,除此之外,并没有想象中的横尸溅血,看来在尸潮出现后,这里的居民被及时遣散了。 天色昏暗,漫天雪花静谧飘落,十人九骑穿梭在这座死镇的街头巷尾,正当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崇吾停下了马。 原来在前方的路面上,倒着一具猪的尸首,已经被咬的只剩骨架,一根肠子拖在地上,延伸向一旁的河道,在河道边有石阶通向水面,那里有个河埠。 河道中的水流慢的几乎静止,雪花落在水面后消失不见,当先几人在河埠上看到了两条腿。 崇吾率先下马,奔到河边俯身一看,却见有个黑甲人死在河埠上,身下一滩黑血,溃烂的手里握着把锈刀,一张脸青灰干瘪有些腐烂,双眼张着,瞳孔赤红。 “这就是僵尸?!”崇吾身后的师弟陆子俊哈着寒气惊道。 “原来长这幅德行。”崇吾返身上马,告诫道:“大家都小心点。” 接下来的路上,随处可见被杀死的僵尸,它们身上或多或少的积雪,死状惨不忍睹,又加上它们身上散发的尸臭,令人作呕。 一想到风头要被其它四门的弟子出尽了,崇吾催促师弟师妹们加紧往镇中心赶,在快马加鞭赶了一里多的路后,终于听到了动静,声声喊杀声在雪风中格外清楚。 在七祠镇中心的祠堂广场上。 百来号僵尸被团团围在中央,最外围的兵卒握着兵器和盾牌,赤红瞳孔中却透着凶戾。最里面有几位僵尸将军穿着厚重的盔甲,骑在腐烂却包裹铠甲的战马上,还在喝令弓箭手作最后的反扑。 几十支发黑发锈的箭矢穿透雪幕射向包围它们的人,却被轻松斩飞或格挡。 这些人分成五股,身穿绛红色道服的十几位是剑意门的弟子,八位穿明黄色道服的是乙真门的弟子,白衣飘飘的十位道姑来自宁峨门,五位大佛寺的和尚正双手合十口中念经,还有数百将士是恰好行军途径此地的虎牢城守军。 “大家一鼓作气灭了它们!”剑意门首席大弟子齐翔挥着剑意门特有的重剑喝道。 “好!”乙真门的首席大弟子李伯川话音未落,身形已射向中央的僵尸。 宁峨门的弟子每人脸上遮着红纱巾,白衣胜雪,她们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生怕沾染僵尸的血污。 “我佛慈悲!”大佛寺几位和尚袈裟鼓荡,准备用杀心普渡邪恶。 “杀——”这队虎牢城守军的将领持刀振臂一呼,命麾下部将冲杀。 困兽犹斗,几千年前的悍兵跨越生死重降人间,怎甘心一朝窝囊伏尸,它们为了最后一丝生机,嘶吼着冲杀而出。 尸身的能力,在于皮糙肉硬,刀剑加身无所伤,而且只要头不离身,可以无休止的战斗。 这一点在寻常将士眼中,会成为恐怖噩梦,但在修道者面前,只是一块豆腐变臭变硬点而已。 不足一百的僵尸兵马,不但在数量上没有优势,而且面对的还是力大身敏,剑气乱飚的修道者,结局已经注定了。 在崇吾领着众人冲到祠堂广场上时,最后一个僵尸将军死战到腰部被剑气斩断了一半,腐臭的肠子流出,它跪倒在地,被大佛寺和尚的浮屠月牙铲削去了首级。 “哟,看看谁来了!”剑意门首席大弟子齐翔拔出插在另一名僵尸将军胸膛上的重剑,甩了甩黑色污血,调侃道。 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中,崇吾双手抱胸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他的骄傲,在外人面前愈发不知收敛。 “神气什么!”齐翔轻声暗骂,收剑转过身去。剑意门与青丘门近年暗中一直在较劲,身为剑意门的首席大弟子,当然无时无刻想把青丘门的首席大弟子踩在脚下。 “崇吾师兄!”乙真门首席大弟子任伯川领着众师弟友好的上前相迎,乙真门与青丘门关系倒极为融洽。 见任伯川前来相迎,崇吾也不好高居马上,他跃下马,朝乙真门的同道点头回应。 另外三大道门的弟子也围了过来,不过虎牢城的守军在满地的僵尸身上收缴器械,并不想参合进道门间的交谈。 宗阳随李珩下马,来到了崇吾的身后。 “咦!”齐翔注意到了身穿灰色醒目记名弟子道服的宗阳,指着朗声道:“青丘门是不是缺人了,怎么要派记名弟子来充数了?” 经他的这声聒噪,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宗阳身上,宁峨门的这些女弟子虽然脸上遮着纱巾,但露在外面的妙目同时流露出了倾慕之色。 齐翔背的是双剑,剑意门的重剑本就威风,背两把更显得霸气,他大摇大摆的走到宗阳身侧,脸凑过来问道:“这位师弟,出门还要坐在师姐马上,人又长的这么秀气,莫非你是女扮男装?哈哈!” 剑意门众弟子附和大师兄都笑了起来。 宗阳只是微微一笑,这样的跳梁小丑,生平不知遇到多少了。 “齐翔,青丘门的弟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数落了?!”崇吾极重面子,宗阳虽然是剑修,但在外依然是青丘弟子。 齐翔挑挑眉,动了动颈骨,回道:“哪敢,我只是关心罢了。话说你们来得怎么这么早?我们都代劳了你们那份。” “阿弥陀佛,齐翔师兄,既然青丘门的师兄们来了,我们还是趁早商议下一步吧。”大佛寺的一位年少和尚不想再听齐翔做口舌之争,赶忙打断圆场。 齐翔笑着脸走到这位年少和尚身边,伸手摸摸对方的光头,打趣道:“小寂道,就你最操心。” 寂道身后的四位师兄嗔着金刚目,这些日子见惯了齐翔这种无礼行径,但小师弟笑言无妨,所以敢怒却不能揍。在佛门中,同辈只按入佛门长短排大小,不似修天道的道士以实力排首席。寂道虽为师弟,却早已受菩萨戒,头顶有戒疤十二,待年长之时,必是大佛寺住持。 “恩?”就在此时,宗阳忽然隐约感应到了来自四周,气势汹涌的危险。 “宗阳师弟,怎么了?”李珩注意到了宗阳的神色,轻声问道。 宗阳因为暂时不能确认,先回道:“没事。” 谁知宗阳的这一小细节,还是被齐翔身后的一位师弟纳入眼中,他只料是宗阳见到满地的僵尸有些惧色了,为了不错过再次羞辱青丘门的机会,他赶忙说道:“大师兄,看到没!青丘门那位记名弟子神色好像有点慌张,我们杀的是不是凶残了点,害的他今晚要做噩梦了,哈哈。” “哦?!”齐翔这次用鄙夷的眼神扫了一眼宗阳,不再骚扰寂道,格外潇洒的走过宁峨门的女师妹们,搭着任伯川的肩膀说道:“任师弟,既然青丘门带了个拖油瓶,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下,晚上商量后再作打算?” 任伯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也好,那其它几位的意思呢?崇吾师兄?” 崇吾一直隐忍不发,若不是为了大局,若不是齐翔只羞辱身为剑修的宗阳,他早就拔剑了。不过齐翔找地方歇下的提议确实在理,他也同意。 见大家都同意,齐翔倍感有面子,觉得这些五大道门的弟子都有他统御一般,他转过身对虎牢城守军将领说道:“王将军,这边善后就有劳你们了。” 善后,其实就是把僵尸堆在一起烧成灰。 齐翔回过身,对一位师弟吩咐道:“有达,你上屋顶看看,这七祠镇哪里有客栈。” 这位剑意门弟子应了声后穿过人群,跃上了屋顶,搭手瞭望。在转了一圈后,他看到远处一座高楼的檐角上站着一个人影。 “咦——” 当这位剑意门弟子惊疑时,下方的齐翔望着师弟的背影问道:“怎么了?” “好像有……” 剑意门弟子依然定睛远望,正当说话间却忽然一停,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脑袋,有人脸上还被零星落了点血。 敌袭! 这个念头瞬间在所有人脑海中闪过。 第36章 十方道君 在场的五大道门弟子都注意到了这支箭矢上携带的凌厉剑气,这是入衍境以上高手射出的一箭,竟如此轻而易举的秒杀了一位艰苦修道二十余年的剑意门弟子。 剑意门首席大弟子齐翔阴着脸跃上最危险的屋顶,双脚重重的塌裂青瓦,祭起背后的一柄本命重剑,怒视远方,他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敢射杀自己的同门。一眼穿过漫天飞雪,借着昏暗的天色,他看到远处鳞次栉比的屋顶上有十几个黑色身影在不断跳跃接近,而一座高楼的檐角上,静立着一个身影,拉弓搭箭,在雪风稍停的刹那,一支箭矢裂空而来。 站在地面的五大道门弟子没有看到这一幕,但突如其来的一声悠长号角声,如一头巨兽在这阴霾的世界苏醒吼叫,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僵尸鬼豪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齐翔祭起的重剑精准的劈断了飞来的箭矢,冷眼环视涌来的黑色潮水,向身后喊道:“有上千的僵尸兵马围过来了!” “列阵!快列阵!”虎牢城守军中的王将军拔刀大喊,满脸惊惧。对于他们来说,上千僵尸兵马简直就是噩梦! 与此同时,乙真门的首席大弟子李伯川已经领着师弟们守到了广场西面,大佛寺的五位和尚也配合的守到了东面,因为齐翔仍然站在屋顶挑衅那位弓箭手,剑意门的众弟子也就站在南面不动,崇吾领着师弟师妹与宁峨门的女弟子一并居中策应。 “一会不要离我太远。”李珩镇定的抱着剑,不忘朝宗阳再次叮嘱一番。 “恩。”宗阳点点头,随后望向其它四大道门的弟子,看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在他们心中已将涌上来的僵尸兵马视为土鸡瓦狗,准备大开杀戒了。 一边是未战先怯的虎牢城守军,一边是自信傲然的五大道门年青一代精英,当尸臭扑鼻而来时,大战终于开始了! 赤瞳的僵尸兵卒挥着战刀嗷叫着涌入广场,身着重甲的僵尸骑将更如一道道黑风势不可挡。乙真门和大佛寺的弟子已陷入战阵,一道道剑气飙射,僵尸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断头残手带着黑血在空中飞舞,已经有一具具被枭首的僵尸倒入地面积雪中。而虎牢城守军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僵尸兵马一开战就占据优势,鲜红滚烫的血液如一朵朵红花四处绽放,只消一名虎牢城守军战死,就有三五名僵尸兵卒扑向尸体,撕裂皮肉大口吞吃,杀了这名虎牢城守军的僵尸则会切下尸首别在腰际,有几名强悍的僵尸兵卒腰际已经挂了好几个血淋淋头发散乱的首级。 南面的敌人也到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竟然不是黑压压的僵尸兵马,而是一位位蓝瞳的僵尸道士! 据前线的消息,僵尸大军中有不少蓝瞳的僵尸道士,它们不但保存了生前的修为,而且尸身更加强悍恐怖,其中那些入衍境以上的僵尸道士,剑气中附着了尸气,威力大增,最为恐怖。至于它们的身份,据说正是千年前与僵尸大军一战阵亡的正道之人。 屋顶上的齐翔先挡住了三个僵尸道士,其他僵尸道士一窝蜂跳入了剑意门的人群中,有一位枯瘦的黑脸僵尸道士祭起背后的长剑,尸气缭绕中,长剑猛然一闪,正要袭杀一位只有通灵境的剑意门弟子。 “当——” 崇吾早已从马上跃起,空中同样祭起长剑,挡住了黑脸僵尸道士的飞剑,青丘门弟子一分为三,分别支援东西南三面,而宁峨门的女弟子前去增援虎牢城守军。其实等她们加入时,两百虎牢城守军已阵亡了小半,粘稠血水融化了积雪,满地的残肢内脏如地狱屠宰场。这些女弟子哪里见过这么多死人,哪里见过这么作呕的场面,转眼间就失了七分战意三分战力。 “啊——” 在南面,一名剑意门的弟子被僵尸道士的剑气劈成了两半,滚烫的血水溅在周围同门的脸上,其中另一位剑意门弟子还未来得及痛彻心扉,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头颅。 “恩!”齐翔大怒,定睛望向站在不远处旗杆上的弓箭手,他身前的三个僵尸道士却不容他分心,同时提剑刺向他。 “清风师弟!”又是一声急唤,发自青丘门的陆子俊。 宗阳转身望去,原来是一路念叨藏道符保平安的木清风被卸掉了握剑的右臂。此时所有人中,除了宗阳被李珩护着没怎么交战,就当属崇吾最轻松了,他御剑逼开黑脸僵尸道士,火速前去护佑木清风,谁知这黑脸僵尸道士也不死缠崇吾,御剑攻向了唯一的女弟子所以醒目的李珩。 李珩战的正酣,根本没有发觉悄然袭来的飞剑,宗阳精准的捕捉到飞剑的轨迹,出剑斩去,这一剑可是全力的入剑一击,黑脸僵尸道士的飞剑如苍蝇般被拍到地上,颠了三下。 黑脸僵尸道士脸色一苦,神识明显受了很大伤害,它双手结印,飞剑凌空而起,这一次直接攻击宗阳。 入衍境对灵域境,最大的命门便是难以应对来无影去无踪的夺命飞剑,手中剑的速度根本跟不上神识操控的飞剑。 黑脸僵尸道士的飞剑如暴雨毒蜂般猛攻宗阳,可宗阳以绝对防御之资剑剑斩飞飞剑,期间还顺便秒杀了一个入衍境的僵尸道士,不过周围的同道同门正在各自混战,根本无暇顾及青丘的记名弟子在干什么。 “你的飞剑,太慢,太慢。”宗阳心中默念,朝着黑脸僵尸道士微微一笑,谁知身后的李珩忽然责骂一句:“你怎么走那么远,不要命了?!快靠过来!” “是,师姐。”宗阳悻悻退回李珩身边,直接无视黑脸僵尸道士。 纵观整个战局,其实情形并不容乐观,不到半柱香时间,原先轻松围杀了百来号僵尸的四大道门弟子再无半点优越之心,眼下的敌人根本要比之前的强悍好几个级数,东西面的乙真门和大佛寺弟子虽有青丘门弟子的增援,但面对杀不完又层层扑上来的僵尸兵马,已经退到了背对背,至于北面的虎牢城守军已经全殁,可怜宁峨门的女弟子来不及后退,被团团围在了地狱屠宰场的正中央,她们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不是飘飘仙子,而是深陷恐惧的无助女子。 南面的十几名青丘门和剑意门的弟子原先还有信心扛住眼前的十几名僵尸道士,但一见身后三面沦陷,而又有二十几个僵尸道士杀出来时,也慌乱无措了。 这些弟子在和平年代成长,在师辈的赞扬呵护下修道,幼小心灵和高傲自负在这一刻被无情击碎,很多弟子已经恐惧的不知所措,他们不曾经历生死场面,但目睹惨死的同门,杀不完的僵尸,此时有了死的觉悟。但试问有谁想死?!越不想死,心就越恐惧,恐惧之下战意渐蘼,不战必死。 阴暗天地为棺,漫天飞雪为纸钱,死亡气息在腥风中蔓延。 必死之局,谁又能来救?谁又能力挽狂澜?! “往南面撤!”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镇住了他们的慌乱,但当他们把目光投向南面的三十几个僵尸道士时,无比灰心。 这个声音来自宗阳,他脱离了李珩师姐的庇护,提着不嗔与皱眉却依然骄傲的崇吾擦肩而过,来到了最前面,不顾背后的诧异目光,长发下的唇角一动。 “剑二!” 原本他想隐藏实力,原本他想隐藏不嗔,但如今局面,他不得不暴发全力了! 大黑剑映入每个人的瞳孔中,宗阳鲸吸身周的天地灵气,以及充实其中的微弱太阳之光,一颗微小却耀眼的金黄太阳凭空出现并悬浮在他身后,紧接着,他的全身燃起金乌炽炎,蔓延至大黑剑上。 “喝——” 宗阳全力挥斩不嗔,一道燃着炽炎的剑气如一轮火月降临,映红范围内所有僵尸道士青灰的脸,它们急遁,落空的火月霎时横斩过房屋,屋顶轰塌。它们心中一定,断定这轮火月该是大招了,宗阳必是强弩之末,可出乎它们意料的是,几轮火月划破空间接连斩来。七八个腾在空中避无可避的僵尸道士挥出剑气抵挡,却眨眼被斩为两半,至阳的太阳之火熊熊焚烧它们的死阴躯体。 宛如天神下凡的宗阳打开了南面的缺口,仅剩的四大道门弟子重获新生夺命遁走,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震惊青丘记名弟子的一鸣惊人。就在这当口,又一支箭矢穿透了大佛寺和尚的头颅,灵域境的寂道和尚祭起的铜钵根本来不及抵御。 深知箭矢的凶险,宗阳在混战中抓住身边一个僵尸道士的后腰,将它扔向二十丈开外弓箭手所在的旗杆,可怜这僵尸道士带着一声哀嚎划过长空,就算不死,也要落个半身不遂了。 率先冲出了包围剑意门弟子,哪里还顾断后的宗阳,齐翔大喝一声:“我们分开撤!”且不管其它三门的意思,领着剑意门仅剩的五位师弟夺路而走。 分开撤确实可以分散敌人的视线,以免被敌人全力追击导致全殁,乙真门李伯川与大佛寺的道寂对望一眼后,也向不同方向撤离。 最后冲出的青丘门弟子在宗阳的竭力守护下还剩七人四骑,他们强拉马缰停下来,李珩朝身后负伤的宗阳喊道:“宗阳师弟,快上马!” 宗阳刚一回头,却见头顶高高的飞过三支磷火箭,发着鸣音,正是沿着三大道门弟子逃离的方向,而就在七祠镇的外围,按兵不动的另外一千僵尸兵马见到这三支信号箭后,开始掩杀过来。 宗阳转眼已被里一层的十来个入衍境僵尸道士围住,外一层的僵尸兵卒更是如潮水般围上,远处的弓箭手寻得了新的至高点,正阴魂不散的朝青丘门七人一箭箭射出,崇吾御剑惊险抵挡,与此同时,另外那名灵域境的黑脸僵尸道士更是御剑偷袭马上的七人,而且一剑不中就用飞剑斩马,决计要留下这几人。 此间不容一丝的迟疑,不然狂涌上的僵尸道士和僵尸兵卒顷刻就能吞噬这几人,若到那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宗阳苦战中拼死赢得喘息之机,右手将剑交与左手后,再次抓起身边的僵尸兵卒,一口气接连三个扔向那弓箭手,随后再斩出一道剑气,攻向聚精会神御剑的黑脸僵尸道士。他的这些动作完成的极快,在身体挨了几剑后,朝他们狂吼道:“走!” 崇吾脸上血汗混杂,与宗阳对视一眼后,咬紧牙关,也同样吼道:“走!” 李珩明白自己再拖延半刻,不但会牵连师兄弟们,更会让宗阳的无畏断后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她心口揪心一痛,脚后跟猛踢马腹,飞奔而去。 因为崇吾他们逃离的方向与剑意门几位弟子一样,那弓箭手也就不射出信号箭了,它跃至近处的屋顶,跳到地面,一位传令兵跪下听令。 “传我令,全力围杀此人。”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原本喧闹的广场此时只有僵尸兵卒此起彼伏的喘气声,密密麻麻的它们已将宗阳围得水泄不通,一双双赤瞳愤怒的盯着宗阳,战刀霍霍。 宗阳紧握不嗔闭上了双眼,鼓起的胸口在悠长吸气,神识全力向四周延生,然后发挥身体最大的潜能吸纳天地灵气和太阳之力,背后有些暗淡的太阳随之迸发出耀眼光芒,白的刺眼。他已经有了觉悟,不能杀光眼前这些僵尸,那么就得死在这了,虽然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完成,但从不后悔每一个决定。 宗阳猛然睁开双眼,朝着丑陋的僵尸兵卒狂吼一声:“来啊!” 下一刻,滔天巨吼回应宗阳。 …… 这一日,原本是五大道门安排年青一代精英弟子诛杀小股僵尸,从中获得历练的日子,并不会有任何危险,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转眼成了断送香火的日子。 时间已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七祠镇外围三个地方尘埃落定。 在第一个地方,剑意门首席大弟子齐翔安静的平躺在雪地上,两眼空洞,雪花落在他的脸庞上随之融化,他背后只剩剑鞘,身子还在不停晃动,因为四个僵尸兵卒正在吞吃他的身体,一名僵尸道士走到他头边,手起剑落。在他周围,同样躺着早已冰冷的五具残缺尸体。 在第二个地方,七具无头骨架猩红,只有凭借那些褴褛衣衫,才能辨出他们是乙真门的弟子。 在第三个地方,僵尸兵卒的尸体堆出了一座小山,在山头上一位年轻小和尚双手合十却已圆寂,任凭扑在身上的僵尸兵卒啃咬。 至于青丘门的七人四马,却不见了踪影。 在镇中央的广场上,一角的虎牢城守军尸体如霜冻的绣花鞋,歪扭的埋在了积雪下,白衣的宁峨门女弟子已经香消玉殒,却一时分辨不出。 在广场的另一边,地面上黑压压的伏满了死去的僵尸,一个至少是入衍境的弓箭手,一个灵域境的黑脸僵尸道士,几十个入衍境的僵尸道士,还有七八百号僵尸兵卒,这样的阵容,此时却还没有杀死宗阳。 其实人多有优势,也有劣势。劣势是宗阳并不画地为牢,死扛这些僵尸,而是如一条游龙四处奔走,所到之处对付那些僵尸兵卒是切菜砍瓜,对付入衍境的僵尸道士,只消炽炎剑气一出,那是杀的它们屁滚尿流,而它们忌惮剑气会伤了自己人,时时捉襟见肘。优势却是人海战术拖得宗阳确实到了身体的极限,背后的太阳已十分暗淡。 对于宗阳来说,最大的两个威胁便是那弓箭手和黑脸僵尸道士。后者的飞剑时常趁乱偷袭,不过在大黑剑面前如蚍蜉撼树,每次被大黑剑击飞,剑身开裂不说,黑脸僵尸道士势必狂吐一口黑血,最后宗阳拼着被黑脸僵尸道士的断剑洞穿身体的凶险,一剑斩了黑脸僵尸道士。 宗阳拖着不嗔,不知这是第几次被围死了,一阵雪风吹动他浸满黑血的湿发,他抬起头,凶悍双眸怒睁,再次狂吼道:“来啊!” 放眼宗阳的血躯,伤口遍布,除了胸口被断剑洞穿的伤口在涌着血,在腰际对穿着一支箭,在左肩胛骨上还钉着一支箭,这两支箭上都刻有符文,是那弓箭手拼着自伤八百的死招,射出八支可控的飞箭所致。 那些仅剩的两百余僵尸兵卒已经被杀怕了,哪敢上前,它们赖以为傲的强悍肉体在那柄大黑剑面前竟然比豆腐还嫩。 场面几近尾声,而在远处某座高楼的楼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窈窕的身影,与漫天飞雪搭配成一幅唯美的画面。她一袭修身黑纱长裙素雅,背后隐隐绣着黑色莲花,墨色长发简单的往后束起,映衬着一张雪白无暇的脸庞,她的美,她的静,以及她的出尘,用凡间的任何词语来形容都显得苍白粗俗。 她扛着一把赤檀素鞘的大唐刀,握柄的纤纤素手上有一个纯白的镯子,一双秋水明眸静静的注视着下方被围的宗阳,淡淡的呢喃道:“无暇之境。” 所剩的七八个僵尸道士在弓箭手的示意下作最后的扑杀了,而外围的八百僵尸兵卒已经冲到了广场边缘。 宗阳想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料气机一竭,身体竟已虚弱到不能再吸纳天地灵气和太阳之力,背后的太阳顷刻间黯然消散。 “杀!!!” 援兵已至,僵尸兵卒叫嚣着冲杀上来,誓要将宗阳千刀万剐。 宗阳如今只能画地为牢,暴着筋脉单臂颤抖着提起不嗔,正准备死战之际,一个黑色身影飘然落地,面对冲杀来的僵尸兵卒,醒目鲜艳的大唐刀出鞘了,看似毫无气势的一刀,却是斩出了一道寒冰剑气,轰击在十几个当先的僵尸兵卒身上。 “啊!” 这些僵尸兵卒惧怕的来不及嚎叫,尸身就被瞬间冻结在原地,身上不但结出厚厚的极冻寒冰,还长出好看的朵朵冰花,冰花随后绽放炸裂,一片片花瓣飙射向周围的僵尸兵卒,每片花瓣一碰到僵尸兵卒,就会将它们冻结,然后再次绽放出冰花,再炸裂。 这是怎样的恐怖招数!整个空间气温骤降,宗阳震惊的注视着一片片僵尸兵卒被冰冻,成为冰雕。 知道来了个无法抗衡的强者,弓箭手仓促发号施令,命麾下兵马退走,其实不用它下令,那些僵尸兵卒已经溃散逃命,可最终谁也无法逃脱这绽放的冰花,片刻后整个七祠镇安静了。 “受那么多伤,你不痛么?”女子的表情,比她的招数更加寒冷。 “活着就好。”宗阳望着女子的侧脸,微微一笑。他还能站立,已全靠不嗔的支撑。 “那边井里还活着一个。” 女子说罢祭起了大唐刀,刀柄上的红穗子串着一枚古朴的铜钱,格外好看,她跃上大唐刀,踏刀飞走。 …… 酆城北门。 城外是守城兵马的垒垒营地,在城墙上,一排排的弓箭手在轮番射杀城内准备攻破北门的僵尸兵马,而一支万人强兵正殊死与城内的僵尸兵马混战,两方阵营中不乏修炼的道士。 这是酆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若被攻破,那么僵尸兵马将长驱直入,那些还来不及入虎牢城的酆城百姓将被尸潮吞噬,化为僵尸腹中腐肉和遍野的枯骨。 眺望整个酆城,已经是生灵涂炭,满目疮痍,有些巨大的建筑还在燃烧,城中的每个角落都浸染了干涸的鲜血。 “将军,城内的中军兵马快要支撑不住了,我等还是速速撤离吧,待到了虎牢城再图反击!”城墙之上,一位偏将向镇守主将跪着禀道。 镇守主将眉头拧做一处,扼腕顿足,那些逃离的酆城百姓还没入虎牢城,若这时下令撤退,只会让他罪孽深重,但若不及早撤退,那些死战的袍泽又将白白送死。 在此两难之际,忽然城墙上一阵喧哗,有人嚷道:“天降神人了!天降神人了!” 在城墙的两侧,确实当空落下了两人,一人身形似少年,背着桃木剑,紫衣戴冠,发冠两侧各插着一根长长的簪子,上面挂着一条剑形符文幡。另一人却是个光头和尚,头顶有十二戒疤,但每个戒疤上各有一个黑色梵文,他在雪天****精壮上身,身形似托塔天王,右手扶着一根人粗的金刚菩萨像。 光头和尚俯视城墙下的厮杀众生,现大忿怒相,从几十丈高的城墙上奋力一跃,在飞出一百多丈远后,如一颗陨石垂直砸向僵尸兵马最密集的阵营,轰的一声,以光头和尚为中心一股狂暴的黄色气浪辐射四方,数百僵尸如飞沙走石般被震飞,必死无疑。 另一位少年依然站在城墙上,伸出舌尖接住一片雪,细细品尝之后,诡异一笑,背后本命剑随即被祭出。这是一柄古朴的桃芯剑,桃芯上刻着朱砂符文,少年跃上剑,如一道流星飞入战场,每作停留时便在地面留下一个发光的大型符文,总共停留了十二次,从高空俯瞰正好是个圆,直径约百丈,最后少年落在圆心,桃木剑上朱砂符文泛着红光,少年将剑插入地面,口中默念道经,周围的僵尸兵卒伺机杀来,少年却无动于衷,自顾自猛然将双掌印向地面,原来在他双手手掌上,同样纹着两个不同形状的红色符文阵。 “嗡——” 少年布下的符文大阵瞬间被激发,一时间圆周内红光迸射,站在里面的僵尸哀嚎着灰飞烟灭。 眼见这等神人手段,在城墙之上,守军爆发出震撼苍穹的惊呼声,而在战场中的道士无不驻足神往,瞻仰十方道君的不世风采。 第37章 老狗道人 在两百虎牢城守军杂乱尸体的中央,宁峨门女弟子的尸体惨不忍睹,还好她们在死后并不知道这些了,在移开挡在井口的残缺尸体后,宗阳见到了广场中除他之外唯一的活口。 她就站在不深的井水里,混血的井水染红了她的衣裳,不知是井水的寒冷还是因为恐惧,她在不停颤抖,两眼无神圆睁,在她脑海中一定有挥之不去的恐惧在作祟。她叫李天真,宁峨门女弟子之一。 “没事了。”这是宗阳对李天真说的第一句话,不知怎的,李天真在见了宗阳,听了这句话后,心神情绪有了很大的恢复。 两人之后来到七祠镇的某个宅院,这里远离杀戮与死亡,静静的雪,静静的四下。 李天真主动生火烧水,并找来了一身衣裳换上,宗阳在趁李天真走开的空当拔掉了腰际对穿的那支箭,可左肩胛骨的那支因为箭镞钻在骨肉中,很难徒手拔除,最后还是李天真主动请缨,壮着胆切开宗阳肌肤,最后还帮宗阳清洗伤口,缠上了纱布。 宗阳事后夸赞李天真胆识,谁知后者有些害羞的回了句:“我只是不忍看你痛苦。”,此话让气氛一时尴尬。 七祠镇这一战如阴影笼罩他们,此地又不宜久留,他们在稍作休憩后,便往虎牢城赶了。不过之前往七祠镇赶的时候,两人都不是领路人,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迷路了,加之天上又没有太阳可以辨别方位,只能乱走一通。在野外过了一夜后,翌日两人行至某处山脚的空地上,这一路荒无人烟,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依稀判断是个老头,正倒在地上,喊痛不起。 李天真人如其名,内在比鲁观南还单纯,年纪尚轻,一双大眼睛懵懂可爱,她一见是个遇难的老头,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 宗阳谨慎的跟上,教李天真小心,李天真回眸笑着应了句“恩,知道。”就急急蹲到老头身边,扶他起来。 老头身穿褪色严重的藏青道袍,面白无须,身子骨精瘦的很,宗阳一看之下,觉得是位跑江湖的伪道士。不过这一带百姓早已被遣走,荒郊野岭的,怎么还有这么一个闲人? “老人家,你怎么了?”李天真关心问道。 “哎哟!”老头的一双眼睛特别亮,此时满脸苦色的说道:“有几个剪径贼抢了老朽的东西,哎呦。” “啊?!”李天真身为正道人士,一听此事,正义感顿生,大有替天行道的气概。 老头抬头望了一眼宗阳,见宗阳身上缠了很多纱布,眉头一挑,又收回眼神呻吟起来。 “老人家,这里随时会有僵尸,你还是随我们先去虎牢城吧。”李天真劝道。 “好!老朽正是要去虎牢城。”老头颤巍巍的想起身,李天真赶忙帮扶。 宗阳没有放松警惕,但天下跑江湖的伪道士是一家,他对老头平添了几分好感,正要上前去扶之际,突变骤生。 老头如回光返照般身子忽然敏捷腾起,在李天真还没反应过来时,缩到了她的背后,一手拍掉她的剑后环抱住她,一手握匕首压在她的喉咙上,朝宗阳冷色道:“别动!” 宗阳知道来不及了,只能冷静应对,暗道李天真刚才答应的小心又用在哪了,感叹宁峨门的女弟子真是善良到毫无防备了,换做青丘的师姐,见死不救倒没几个,但好歹是觉灵境的小高手了,也不至于这么简单的被人制住。 “宗阳师兄,你可不要为了我答应他任何事,你快走,这种要挟的事我在言情书上看多了,千万不要答应,你会吃亏的!”李天真扯着嗓子煞为认真的喊道,红扑扑的脸颊甚是可人。 宗阳只是微微一笑,不曾想这位共患难的宁峨门小师妹如此可爱。 “好帅~”李天真忘乎自己身处险境,在心底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声。 “言情书?!”老头哑然失笑,笑骂道:“真搞笑,正道的小娘皮不好好修炼,还看什么言情书!” “你!”李天真对老头的骗人行径已经很生气了,这时还教训自己,气更不打一处来。不过她忽然意识到一点,刚忙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正道的?!” “切,我不认得你,但认得你们宁峨门的剑!”老头努努嘴指向地上李天真的剑。 说这话一时嗅到李天真呼出的幽兰气息,老头大把脸朝李天真凑的更近了,两眼却瞪向宗阳,强拉着李天真移到一边,用穿着破布鞋的右脚踢开一堆干草,踢出一副乌黑的大手铐。 “乖乖的拷上,不然本老道杀了她!”老头凶着脸威胁宗阳。 “你若杀了她,我就杀了你。”宗阳淡淡的说着这句话,双眼迸射寒光凝视老头,语气不容置疑。下惯了五子棋的他,不容对手进三再四。 李天真望着宗阳,有些陶醉,这样的剧情,当她在看言情书的时候,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了。 老头被宗阳的杀气震慑到了,拉着李天真往后退了几步,赶忙回敬道:“那也是她先死!” “我若拷上,到时候我为鱼肉,那这局棋就输了。”宗阳说道。 “棋?!本老道在威胁你,你说什么鸟棋!快点拷上,不然我先划破她的脸!”老头跺着脚,第一次觉得自己威胁的好无力。 “你划破我的脸吧,宗阳师兄,千万不要听他的!”李天真已经完全是言情书的女主角附体了。 宗阳苦笑的摇摇头,走过去捡起手铐,毫不犹豫的拷上。这样的手铐,或许一般的觉灵境高手难以扯断,但他却有足够的自信。他不忘调侃老头一句:“你早这样威胁不就好了。” “嘿嘿。”老头心中大定,觉着局面已全部掌握在他手中了,心情大好的说道:“结果一样就行。” 李天真无法挣脱老头的钳制,只能涨红着脸破口大骂:“你无耻!我要一剑杀了你!” 老头忽然松开李天真,一记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在她的后劲。 李天真软倒在地,老头从怀里掏出一捆绳子,边捆李天真的双手,两只贼溜溜的眼睛边警惕的注意宗阳的动静,只消宗阳有丁点的图谋不轨,他便用匕首封住李天真的喉咙。 捆好李天真,收了两人的剑,办妥所有的事后,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让昏过去的李天真靠在他身上,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老乌龟壳,竟然算起了卦。 双手举在头顶摇着老乌龟壳,老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斜眼挑眉望着宗阳说道:“对了,本老道还没报名号,听好了!本老道号老狗道人,反正以后要隐姓埋名了,也不怕告诉你,权当是最后一次拉风。” 宗阳好久没有听到“拉风”这个词了,心底生出怀念之情,不过眼下不是时候,他一直在等老狗道人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所以就接过话头说道:“自命老狗,你也真有自知之明。” “嘁——小子你不懂!老狗命最贱,但活的最久!再不怕告诉你,本老道是魔教的,跟你们这几大正道可是玩了一辈子了。”老狗道人撇撇嘴颇为得瑟,说完又神叨叨的摇起老乌龟壳,里面的几枚铜钱哐啷哐啷响。 不一会儿铜钱落地,老狗道人瞅着地上的卦象,不解道:“杀不得?!” “你做任何事都要算卦么?”宗阳觉得老狗道人挺有意思的。 “废话,听天行事,才能活的长久。”老狗道人一本正经道。他收起铜钱和老乌龟壳,摇头晃脑合计道:“既然杀不得,那只能先留着你们了,天意不可违!或许到了虎牢城,可以找上你们的同门敲一笔钱财。” 就这样,在李天真醒来后,三人开始赶路,因一路无聊,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原来他之前在魔教内因为犯事被关押了起来,然后趁魔教老巢人手空虚之际凭小手段逃了出来,恰逢尸潮袭来,他孤身一人胆战心惊的往虎牢城逃,打算日后远走他方,省得被魔教徒追杀,不料今日早晨在山野间目睹大群僵尸兵卒从林间烂泥和沼泽淤泥中钻出,被吓的失魂丢魄,绕路奔走,最后就远远瞧见宗阳和李天真走来,本以为可以劫点钱财做盘缠,谁知走近了才发觉是穷的要死的正道弟子。 这一路老狗道人贴着李天真走在后面,让宗阳一人走在前面,始终保持五丈的距离,根本不给宗阳机会。 “话说小子你是哪个门派的,你的剑本老道认不出。”老狗道人十分守信,今日算得不能劫色,那就再没猥亵李天真半根毫毛。 “青丘。”宗阳也暂时弃了救李天真的念头,正好这老狗道人认得去虎牢城的路,让他带个路也好。 “额,你青丘,小娘皮宁峨,几大正道在一起就准没好事,说,你们是来干嘛的?是找我们魔教麻烦么?啊呸!话说本老道已经脱离魔教了,如今是逍遥仙人。”老狗道人吐槽道。 “去七祠镇杀僵尸,谁知中了埋伏,我想你见到的那群僵尸,应该就是围杀我们的那群。”宗阳说道。 “看你全身负伤,说说看,杀了几个僵尸?一只手数的过来么?”老狗道人盯着宗阳身上的渗血纱布,有几处重的触目惊心。 “忘了,应该有几百。”宗阳不以为意的如实说道。 “几百?!哈哈!”老狗道人捧腹大笑,刚笑到一半注意到李天真还在身边,生怕她趁机跑走,赶忙贴紧骂道:“那魔教的四大鬼王充其量也就杀个几百,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顶多长的顺眼些,至于吹这么大的牛皮么?论起吹牛皮,本老道可是你的祖师爷!” “宗阳师兄,你杀了这么多?好厉害!”李天真惊叹道,更多的是赞赏。 “花痴!你还信?!”老狗道人没好气的暗骂一句。 “哼!”李天真耿耿于怀老狗道人对自己的轻薄,特别还是在自己倾慕的宗阳师兄面前,她发誓一旦脱困,必要一剑杀了这老狗。老狗道人眼珠子一转,忽然蔑笑道:“小子,你是在故意吓本老道么?本老道猜你顶多是通灵境,不过你已经歇菜了,看看你手上的手铐,那可是纯玄铁打造,就连那魔教的四大鬼王也难以挣脱,这是什么概念料你也不懂,总之你歇菜了!” “四相鬼王很厉害么?你说了不止一遍。”李天真问道。 “废话,除了教主,就属他们四个了,都是灵域境的高高手,想本老道凭着通灵境就已经纵横一生了。”老狗道人自诩道。 “啊!原来你这么弱?!我都入衍境了!”李天真大为鄙夷。 老狗道人眉头一皱,一脸的不悦,虽说今日不能杀,但这小娘皮实在该打,不爽之下一大颗爆炒栗子赏给了她,臭骂道:“就凭你的脑子,就算是大罗金仙,本老道也收了。” 李天真与老狗道人互骂,宗阳却一声不吭。 “喂,小子,怕了?”老狗道人试探道。 宗阳依然无话,他抬头望着阴霾的灰暗天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握大唐刀的身影,还有那张一生难忘的侧脸。 …… 继续走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来到一条官道边,老狗道人居然爆出了一句恨不得将之抽死的话,他说他迷路了。 三人口干舌燥,老狗道人让宗阳去找水喝,自己却与李天真原地歇息。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老狗道人如假寐中惊醒的老狗,警惕的四下眺望。 “没有。”李天真一路就跟老狗道人对着干。 老狗道人趴到地上耳朵贴地仔细去听动静,此时宗阳不在边上,他倒不怕李天真能跑了,因为被封了穴道的李天真,已经跟寻常小姑娘无异了。 说到这茬,之前老狗道人也试图封了宗阳的穴位,谁知宗阳身体怪异,他就算戳断了手指也封不了,直呼邪门,好在宗阳一身是伤,又有李天真可作人质,他也就不了了之。 “好像有马车来了!”老狗道人认真道。 “废话。”李天真已经看到远处出现的一队骑兵,运着一个个巨大的木笼子。 “躲起来!”老狗道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将李天真如小鸡般拎起,扛在肩上跳入一大丛野草中。 这队骑兵呼啸而过,看人数有百人,过后尘土满天飞扬,一股尸臭味久久不散,老狗道人与李天真并排的蹲着,大气不敢喘,还是老狗道人先开口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它们的眼睛是赤色的。” “是僵尸!”李天真这一次没有与老狗道人对着干,两眼睁大,瞳孔颤动,深埋心底的恐惧再次涌现。 “应该走远了吧?”老狗道人手心都是汗,嘴巴更干了。 “恩。”李天真点点头。 两人从野草丛中站起来,老狗道人先转身,却僵在了原地,李天真惊疑的转身,却见身前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身影,惊恐之下小心肝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脸色青灰,双瞳蓝色,在他腐烂的胸口,钻出一只干瘦的狐狸头,同样是蓝瞳。 …… 水源有些远,当宗阳捧着盛满泉水的大叶子站在山顶时,正见远处山脚下李天真与老狗道人昏迷着被人抬进一个木笼子,随后这小队人疾驰而走,去追已至官道尽头的大队人马。 宗阳扔掉了大叶子,强力扯断手铐,拼命追去。 第38章 白目鬼,甲中狸 酆都城以南有大片石林,寻不到半寸泥土,一株树木,据传万年前曾有冰川覆盖,溶化时冰水不断滴凿,故而形成了鬼斧神工般的天然岩洞与凹穴,实乃凡间一大美景。在石林腹地有一道深百丈的崖涧,如被天神一剑斩开,底部一条湍急的大河冲击着嶙峋巨石而过,水雾终年不散。这条自西向东而流的大河在崖涧的末端钻入地底,不知去向。石林再往南是片无名荒泽,瘴气弥漫,比赤城附近的赤水荒泽要大一倍,过了荒泽,便是阴土鬼墟,这个如凡间地狱的存在。 身处石林,可以看见极远处阴土鬼墟上方的黑云如漩涡般在旋转,暗的几乎可以吞噬一切光明,内里偶有几道闪电隐现。在石林的深涧中,有一座古老的石桥跨越大河,非巨石堆砌所建,而是由一块通体连贯深涧两侧的巨岩开凿而成。 石桥两侧栏杆上雕刻的花纹图案昭示着它们与如今的文化有着以万年计的鸿沟,且不知有多少人走过这座古桥,唯有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斑驳痕迹。如今,有一老一小两道身影朝它走来。 耆宿老人一身单薄白袍,身材修长极瘦,如雪长发飘散在身后,干净而苍老的脸庞上已有些许寿斑,深陷而积满皱纹的眼眶下是一双诡异的无瞳白目,如漆黑夜空中的宁和皓月,深邃的可以洞彻世间的一切。他撑着一把破了边的印花油纸伞,悠然的走在雪风中,身形虚无缥缈。 在油纸伞下,那位脸蛋红扑的小少女缩在雪白貂袍中,双眼极大,瞳乌如墨,却透着难以置信的老成,是个不世出的美人胚子,已然及腰的青丝束成好看的发髻,一柄刻纹小剑代簪束之。 “那个人就要到了。”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少女睁着大眼,毫无反应。 “没有一点点小兴奋么?”老人的笑意更浓了,他的笑,有古之大贤的意味,非大成大起者不得有。 小少女终于微微叹了口气,蹙着眉神色索然无趣。 “呵呵,你被爷爷惯得眼光太高太高了。”老人尽兴而笑,他最喜欢在孙女面前为老不尊。 小少女似乎不喜欢老人的评价,板着脸反驳道:“没有。” “那你是怕一会来得人难入你的法眼,惹你眼疼?”老人当然清楚孙女的心思。 小少女没有吭声,但也算是默认了。 老人一抖油纸伞上的积雪,五指修长的左手按在小少女的肩头,一脸溺爱的说道:“放心,世间星相一道寂如黑夜,唯爷爷一人登堂入室,想那中央云界的天枢处出了《紫薇七曜决卷》,自诩神为之作,实乃萤虫之光罢了,又如何照耀宇宙星海?可笑的是还大肆传扬那妖星皇子为七杀命格,日曜星命,依爷爷看,那妖星皇子是有大气数,但这天枢处也难免有马屁之嫌。如今这天下,修罗道人道畜生道三道鼎立,大有一番回归混沌初开之时神仙多如牛毛的气象,绝对将是无比精彩啊!多的不说,单单挑出八荒剑冢那色小子,就绝对可以与那妖星皇子不分伯仲。” “唉!说的有关系么?!”小少女又老成的叹了一气。 老人眨了眨无瞳白目,眉头一挑,揶揄道:“还有什么比命相更重要,你不会是要那一会来的人长得如妖星皇子那般吧?会不会太肤浅?” 小少女听到这话才有了一点兴趣,大眼睛一亮,回道:“长得如妖星皇子那般的,才算凑合。” “那可难喽,也就爷爷年轻时能压他一筹,哈哈!”老人笑的有些唏嘘,扶着孙女上了古桥,望着崖涧中的氤氲水雾,不知想起了当年的哪些潇洒风流往事。 这句小少女倒没有反驳的意思,她早年看过一副爷爷年轻时的画像,仗剑立雪中,确实英俊潇洒的逆天。 “爷爷,非要这般修炼么?”小少女说出了心底的话,脸上有着骄傲,更多的是不屑。 原本在追忆往事的老人听此一言,脑海中那个有缘无份爱恨难了的身影愈发清晰,回头看一眼万年,心口没来由一痛,不过这种凡人情绪一瞬即逝,他释然一笑道:“天下觉灵境的道士十年何止百万,能高处不胜寒的寥寥几十位,能让爷爷看得上眼的,更不超十位。修仙一道,在天之下,人力必有限,我门这一道法,分阴阳为二,再合二为一,是大造化。” 小少女一耳进一耳出,她更关心的一个问题是,爷爷是否修成了本门这道法,若修成了,境界怎么还无法超凡,岂不是不神乎其神,若未修成,当年又经历了怎样的故事,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敢问。 “爷爷没有修成,败在了一个情字。”老人哑然失笑,直接回了孙女心底的疑问,原本压下的情愫再次生起,不过他没有再清心,只道释怀一句依然拿着,何言放下。 小少女安静了,跟着爷爷一步步走过古桥,若说她不紧张,气息何来的紧促,毕竟再往前几步便是人生的转折点了。 “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你从桥上经过。” 老人呢喃着,望着对面风雪中站着的身影,对着孙女说道:“放心,爷爷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件事,第一件是把你从蛮荒雪地的死人堆里抱出来,第二件便是今日之事。” 在古桥中央,飞雪之中,水雾渐散后,宗阳看到了一老一小两个身影。 因为一路不停歇的狂奔,浃背的汗水涨散了绷带,露出完好的肌肤,宗阳喘着粗气,神情高度紧张。 “你要去救人?”老人收回按在孙女肩膀上的左手,面带笑容。 宗阳望着眼前之人,不是僵尸,更不似不善者,但惊于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去向,警惕的应了声“是”。 “过了此桥,会看到一个湖,那里有人能帮你。”老人说道。 宗阳不解的望着老人,看着那双无瞳白目,猜测是不是遇上了某位会算命的瞎眼老道。 “不信么?”老人嘴角一扬,问道。 宗阳依然未答,神经却是一绷! 因为老人从原地消失,水雾还留着他的模糊轮廓,宗阳想退,身体却无法动弹。在此一片空间内,飞雪停在了空中,水雾也滞住了,古桥下的大河也如被冰封般纹丝不动。下一刻,老人站在了宗阳身侧,朝宗阳耳语了一句,在宗阳震惊的表情下笑着伸出右手,结印封向宗阳的小腹。再下一刻,宗阳失去了神识知觉。 除了一老一小,没人知道这异变过了多久,当大河奔腾的轰隆声再次传入宗阳耳际时,老人站在了石桥的另一头,撑伞等候,而小少女站在了宗阳的身前,伸着手,手里握着一片糖人。 “要吃么?”小少女抬着头,一双大眼睛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宗阳还在极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却发现始终缺失了一段。 或许是片刻的等待让小少女的自尊受到了侵犯,她收回糖人,寒着脸朝老人走去,又或许是心底有气,将这片糖人往小嘴一塞,用银牙用力一咬。 老人望着孙女走到身边,俯下身子用拇指擦去孙女唇角的碎糖,什么话也没说。 宗阳转过身,目送一老一小远去。 “他做你的男人可好?”老人还是忍不住问道。 “哼!我的男人,得不能死在我的剑下。”小少女脸颊红扑扑,气还没消。 “我可是耗去了一半修为。”老人忧着脸,担心孙女真杀了宗阳。 “不管。”小少女依然嘴硬,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红扑扑的脸颊更加红透了。 老人呵呵笑着,十分惬意。 …… 宗阳挥去心中阴霾,因为他的当务之急是去追那队骑兵,骰子老道留下的剑绝不能丢,何况还有宁峨门的李天真,顺便还有那老狗道人,可过了石桥后,极目望去再也不见那队骑兵,却看到了一碧湖水。 “过了此桥,会看到一个湖,那里有人能帮你。” 老人的那句话在宗阳耳畔回想。 想起那老人如此简单的近身,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宗阳后背悸悸生出寒气,心忖那老人若真要害他,也不必大费周章,何况眼下也无它法,他决定去湖边一探究竟。 …… 石林中的水清澈泛蓝,这湖更是清可见底,加上飞雪入湖,湖畔白雪铺石,确实是个静谧的清静好地方,时已至黄昏,湖边冒着一缕炊烟。 有位黑甲黑盔鬼面罩的将军孤身坐在湖边,身前用石块搭了一圈,里面烧着柴火,上面架子上正烤着一大块油水兹兹的肉,若看的仔细了,原来在火堆下还埋着几个地瓜。 这将军腰际配着宝刀,一边放着一杆大枪,另一边是一坛白瓷装未开封的酒,上面还刻着“御酒司酿”四个红字,这会正哼着小曲,等那肉表面再金黄点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宗阳在暮色中冒了出来,吓了这将军一跳。 “你是谁?!”将军噌的站起,那极矮的身高与大枪形成鲜明的对比,正双手抱枪指着宗阳喝问。 “僵尸?”宗阳能从这将军身上闻到淡淡尸臭,何况那一身盔甲明显是在土里埋了好些年。 将军身子一挺,回道“知道就好!本将军可是王下七将之一,很厉害的哟!” 宗阳心中一定,看这将军握枪的架势,还有那“的哟!”的尾音,断定这货非怂即弱。 “没看到本将军在烤人肉吃么?还不快滚!不然本将军耍个大绝招出来,你就必死无疑了!”将军还在搞笑的威胁,讲话结结巴巴,或许是为了吓宗阳,它特地抱着枪往前冲了几步,谁知行动太过迟钝,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把宽松的头盔摔了出去,露出一个与一身盔甲相比显的不搭的小头,再接着一张青灰干瘪的标准僵尸脸抬起,这是一张猥琐到极致的脸,外加一对八字眉,还有两颗比鲁观南还磕碜的板牙。 望着这位僵尸将军赤红的瞳孔,宗阳完全断定这货的无害了,因为但凡是觉灵境以上的僵尸,瞳孔就会是蓝色。 “它能帮什么忙?”这是宗阳的疑问。 将军尴尬的爬起来,本想去捡头盔,又一想反正曝光了,索性就不捡了,像个娘么一样的扭捏退了几步,惧怕的盯着宗阳,似乎没有了这个头盔来掩盖,他也就不再是威风八面的将军。 一人一僵尸沉默了一会,忽然那将军肚子咕噜一响,如传染一般,狂奔了大半天的宗阳小腹也随之咕噜一响。 “这位爷,要不我们先吃点肉,喝点酒,等你吃饱喝足了,你就把小的当一个屁放了?”将军讪笑着问道。 经过一番攀谈后,宗阳才得知,这僵尸叫砒霜李,生前本是贩砒霜的生意人,后来炎王要以城池为基建大墓,它被硬抓去当壮丁,在封墓的时候,为了躲避被填坑活埋,它耍了一招狸猫换太子,把炎王麾下已战死的七将之一的尸体藏起来,自己竟躲在了盔甲之中,并成功转生成了僵尸。第一次醒来是千年前,大战中王下七将死的只剩它一个,炎王被打败后启动大阵封印了阴土鬼墟,这次是它第二次醒来,虽然僵尸要食人肉才能活下去,但它除了喝些属下带回的人血,从不敢当面杀人吃肉,这一次炎王也没下令要它领兵打仗,它平时没事就孤身从阴土鬼墟出来溜达,烤些猪肉地瓜打牙祭。 至于那队骑兵,八成是从阴土鬼墟出来抓修炼者的,阴土鬼墟中有一处化尸阵,那些被抓的修炼者一旦被扔进化尸阵,就会成为僵尸,听命炎王。 “你说在阴土鬼墟,除了炎王,就属你最大了?”宗阳并不知道这一路追踪下来,已经离阴土鬼墟那么近了,不过有个计划已经了然于胸了。 “恩呐!”砒霜李笃定的点点头。 “你陪我进阴土鬼墟救人。”宗阳用树枝从炭火中拨出一个地瓜,没有抬头看砒霜李,因为他的决定不容置疑。 “小事一桩!”砒霜李拍着胸脯保证,它之前一直不敢动,见宗阳开吃了,这才去拨地瓜。 片刻后,宗阳坐着砒霜李的豪华马车出发了,一路急驱,宗阳坐在车厢门口,拍开了那坛“御酒司酿”,迎着雪风豪饮。据砒霜李说,这御酒出自万年前的帝国皇宫,经历了万年的封藏,可以说是一滴香满城了。 “大哥,这阴土鬼墟的酒,可否排进你的美酒评?” 宗阳灌完最后一口,将还剩小半的酒坛递给驾马车的砒霜李。 …… 当天色俱暗的时候,宗阳终于来到了僵尸的老巢,头顶黑云漩涡与闪电,脚下就是阴土鬼墟。 这是一个巨坑,一个仿佛被大陨石砸出的巨坑。 这座古城就建在坑里,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屋楼殿阁的模糊轮廓,在古城的四角有四座如山峦的巨大石碑,上面的符文泛着妖异绿光,它们应该是封印古城大阵的阵眼了。在古城的中央,有一座最大的宫殿,红光迷离。 鬼面罩下的砒霜李注目宗阳神色淡定的睥睨整座阴土鬼墟,里面可是藏着几万僵尸强兵,心中不禁生出一个问题。 他,一点都不惧么? 第39章 至阳 老狗道人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满目黑暗,他有种瞎了的错觉,不过经过片刻的适应后,他才依稀看清周围,这里空旷却凹凸不平,左边远处有面断崖绵延至黑暗深处,嗅着浓重作呕的尸臭,他有了另一个错觉,这里是不是…… 乱葬岗! 老狗道人一阵心慌,想爬起来却感觉全身麻的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转个脸看看四周,正好看到了还在昏迷的李天真。 “小娘皮!” 老狗道人急唤,李天真却没有任何动静。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快速闪过,老狗道人终于想起他和李天真是着了一个胸口长着狐狸头的僵尸的道,眼下不知被扔在了什么鬼地方,铁定没好下场,不过几十年混迹江湖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绝对不能慌。 “小娘皮!”老狗道人压着嗓子又叫了一声。 李天真猛的睁开眼,见了老狗道人满脸是我要一剑刺死你的表情,再等她回过神,同样发现身体不能动弹时,又慌张大问:“我们这是在哪?!” “在地狱第七层,受蛆虫钻身之刑。”老狗道人假装正色道。 “啊?!”李天真花容失色,再胡乱张望,这里确实像极了地狱,而且还有那作呕的尸臭。 老狗道人别过脸奸笑,却发现身下像黑灰的地面开始震动,好比要开始沸腾的热水。 “不对!我从来不做坏事,怎么会跟你一起下地狱!”李天真骂道。 老狗道人正盯着突变的地面,连呼吸都忘了,哪有心思再跟李天真拌嘴,在沸腾的黑灰中,忽然钻出一只甲壳扁扁的大虫子,黑的发亮,背脊的末端拖着一根绿幽幽的长尾巴,爬动中发出“启齿咔嚓”的甲壳摩擦声,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眨眼几十上百。 李天真也看到了这些怪虫子,惊声尖叫。 “是尸鲎!”老狗道人认得这种虫子,只有在古墓阴地中才有,一旦被咬,尸毒入体,全身长尸毛,必死无疑。 从地里钻出来的数百尸鲎没有急着攻击老狗道人和李天真,而是竖起尾巴,抖动甲壳,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与此同时,两人能深切感受到身下沸腾的黑灰下,应该有成百上千的尸鲎在搅动,试图将他们埋入黑灰中。 “怎么办?!救命啊!”李天真几乎要喊破喉咙了。 “真要死了,本道人真要死了。”老狗道人也一脸灰心到绝望。 老狗道人等死的望着迟迟不扑上来的尸鲎,忽然发现有一只小小的泛着红光的虫子从黑灰中钻出,个头比尸鲎要小好几倍,长得像只瓢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只瓢虫猛的振翅飞起,老狗道人这才看清,这只瓢虫振动的翅膀中形成绿幽幽的两个光点,伴着瓢虫起伏的身体,像一双黑暗中的鬼眼。瓢虫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飘着肥肥的身体向老狗道人落去,老狗道人大呼倒霉,暗骂为何就先选了他。 这只地位明显比周围尸鲎高的瓢虫收起鬼眼,泛着迷离的红光落在了老狗道人尖尖的下巴上。老狗道人两个眼珠子颤动着盯着瓢虫,而瓢虫大摇大摆的准备往前爬。 “本道人就算死也要找个垫背的!”老狗道人暗骂这只瓢虫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嘴巴一张,瓢虫失足落入,就那么被咬了个稀巴烂,滋味堪称人间至呕。 众尸鲎一见瓢虫被老狗道人吃了,在短暂的惊愕后,一怒之下狂涌而上。 李天真见大群尸鲎爬来,竟吓的哑掉了,老狗道人却放声豪笑,回顾这一生虽太过荒唐,却也有不少精彩处。 眨眼间,一只只尸鲎爬满了两人的身体,但命不该绝。 嘭—— 天降救星。 及时出现的宗阳背后一阳照耀老狗道人和李天真,这些阴物霎时惨叫着钻入地面。 啪—— 在宗阳脚下,一只僵尸枯手猛的破土而出,应该是深眠地下被他惊到了。 宗阳躲开后,这只枯手按住地面,一具僵尸强势破土而出,双瞳蓝色,它仰天嗷叫一声,留着粘稠的口涎敌视宗阳。 宗阳快刀斩乱麻,闪过去一脚横踢在僵尸腰际,脊柱瞬间嘎嘣折断,僵尸在空中留下一道口涎,身影却飙射向黑暗中的断崖,从声音判断,身体应该砸入了崖壁内。 望着宗阳,躺在鬼门关门口的老狗道人和李天真同时喜极而泣,半天说不出话。 宗阳一手抓起一个扛在肩上,径直往断崖方向快速撤离,不过双脚所踏之处,总会惊起一只破土而出的枯手。 来到断崖下方,宗阳先扔下老狗道人,可怜老狗道人身体无法动弹,悲催的头先落地,一张老脸被磕破了皮,脖子也扭的不轻,闷哼一声却不敢骂,怕惹恼了宗阳见死不救。宗阳却小心抱住李天真,不顾李天真有没做好心理准备,将其恰到好处的扔上了十几丈高的崖顶。再回过头面对老狗道人,宗阳再不用忌讳男女授受不亲,先拿回背在老狗道人背后的不嗔,再一手抓住老狗道人的颈后,一手抓住后腰,也将其扔上了崖顶,不过力度没有掌握到恰到好处,老狗道人再被肉痛的摔了一次。 崖顶上有砒霜李接应,由它将两人扛进马车。 至于宗阳,刚扔走老狗道人,背后就钻出了十来个蓝瞳僵尸,不过它们的意识还很混沌,并没有疯狂的攻向宗阳。既然如此,宗阳也不想在阴土鬼墟内节外生枝,将不嗔别在后腰,徒手攀上了断崖。 一辆马车驶离了这片到处是大坑的化尸阵,在车厢内,李天真激动的谢着宗阳,老狗道人却怔怔的凝望着宗阳手腕上已被扯断的手铐,同时回忆起那个画面,一个神奇如小太阳的光球悬浮在宗阳身后,情绪复杂。 “你们怎么了?”宗阳的一句问话,将李天真和老狗道人愣住了。 两人木讷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随后又垂着眼看自己,这才惊慌失措,要不是身体不能动弹,车厢内早已大乱了。只见两人身上冒着黑气,一些被尸鲎咬过的伤口历历在目,全身静脉黑黑的一根根暴起特别瘆人,嘴唇和眼眶已经开始发黑。 原来两人因为身体麻木,在尸鲎扑上来后,根本没感觉到被咬了,还以为宗阳出现的及时,根本没有被尸鲎咬。 “宗阳师兄,救我!”李天真无助的望着宗阳。 “宗阳师兄,也救救我!”老狗道人也厚着脸皮哭丧着脸一并求道。 宗阳沉着脸,推开车厢门,对着砒霜李说道:“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砒霜李一听此话,驾着马车呼啸着竟往古城最中心的宫殿赶去,一路上那些巡逻的僵尸兵卒见了砒霜李的一身盔甲根本不敢拦。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砒霜李带着宗阳他们大摇大摆的驶进了守卫森严大门一道又一道的巨型宫殿,下马车入了殿门,才发现殿内空旷的一览无余,四周是八座合围的冥殿,殿门口灯火幽幽,当属“炎王殿”最气势恢宏,而拦在眼前的竟是一条宽阔极深的河渠,底下流过一条湍急暗河,由一座石桥跨越而过,桥头立碑写着“冥河”。过了桥后,是密密麻麻跪着的陶泥人像,它们都仰天张嘴,嘴里燃着磷火,细看之下身上还刻有符文,在它们中央有个百丈宽的方形祭台,内里冒着幽暗绿光,四角站着四个巨大的罗刹鬼像,凶相毕露,似乎在震慑祭台中的东西。砒霜李示意大家噤声,驱马远远绕过这片中心区域,进了边上那座“万屠殿”。 原来万屠殿是砒霜李这身盔甲正主的冥殿,而除它之外仅存的炎王并不在炎王殿内,而是躺在那祭台里,难怪刚才要噤声远远绕过,不过砒霜李说炎王一直躺在棺椁中修炼,并不会察觉宗阳他们的到来。 一进殿,宗阳根本无暇观赏这座万屠殿,因为李天真和老狗道人已经全身皮肤发黑,还隐隐长出了白白的尸毛,早就没了意识,气息游离若丝。 “爷,该怎么救?!”砒霜李拿下了头盔,八字眉大板牙一览无余。 “既然般若太阳精经可以驱除我体内的死阴之气,现在也只能权且一试了。”在路上,宗阳仔细听了一遍老狗道人对尸鲎毒的介绍,这种阴毒,用至阳的般若太阳精经,应该能克制。 将李天真和老狗道人盘坐在地上,宗阳再盘坐在他们身后,稍作调息,背后一阳出现,宗阳的双掌同时出现金乌炽炎,分别按向身前两人,至阳之力透体而入。 砒霜李屏住呼吸蹲在一边,且不知这两人能不能得救。 第40章 阴间路上执子之手 在万屠殿门口,宗阳默默站立。 砒霜李坐在石阶上,神情有些失落道:“唉……留不住人也不能勉强。” 宗阳无言以对,过了片刻才问道:“要不你跟我走?” “不了。”砒霜李苦笑着摇摇头道:“要吃人才能活着,出去了也是个祸害。只是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居然破坏了炎王的封印大阵,把我们弄醒了,不然也能相安无事。” “恩?”宗阳十分惊讶,之前一直以为僵尸们是主动从阴土鬼墟钻出来的,想不到背后还另有隐情,那到底是谁破坏了阴土鬼墟的封印大阵?让僵尸出来祸害百姓又有什么企图?宗阳决定等回了虎牢城,一定要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景昊长老。 “唉……要是你们这次再打进阴土鬼墟,那我估计就活不了喽。”砒霜李一脸落寞,它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宗阳再次无言以对,若正道真有一天攻入了阴土鬼墟,他难道要救砒霜李么?这绝对会被正道所不容。阴土鬼墟,因那炎王走了邪魔一道而生,这些僵尸吃人确实伤天害理,为城中百姓灭杀它们也是天经地义,但宗阳有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后背一凉的念头,既然僵尸吃人是邪道,那人吃鸡羊狗猪等畜生呢?只因人的强大,那么顺应人道便是正道了?那所有道门追崇信仰的天道呢?若上天真存在神,神若无道,当追崇信仰?神若犯我呢?当如何?! 一连串的疑问没有再让宗阳惶恐,产生茫然心障,反而神台无比清明。 宗阳走回殿内,正遇上捧着一面铜镜冲上来的李天真。 “宗阳师兄,你看我的脸,左边是不是比右边小了一点?”李天真忧心忡忡的问道,驱了尸鲎毒的她,最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没有,反而更漂亮了。”宗阳难得说句奉承的话。 “真的?!”李天真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这句话从宗阳口中说出特别让她心花怒放。 “是的是的。”跟在宗阳身后的砒霜李像啄木鸟般点头附和道,只是希望这位姑娘能消停一会。 就在这时,老狗道人从内殿冒了出来,正吃力的拉着一大袋东西,表情如沉浸在黄粱一梦之中,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直笑道:“发了发了!” 殿内没有神兵神丹天材地宝,袋子里装的是陪葬的金银财宝,在内殿棺椁边堆的如小山一般,老狗道人当时见了,先是大喜,再是大悲,这情绪的急剧起伏差点让他横尸当场,因为这么多金银财宝他根本不能全带走,调整了不甘的心态后,他只好在里面挑觉得最值钱的,不过这一袋已经够他挥霍几辈子了。 砒霜李倒不心疼,反正无福消受,还不如几个地瓜来得重要,它跑过去与老狗道人一同拉袋子,谁知老狗道人忽然痛苦的蹲在地上,呕出几口黑水。 老狗道人这情形几人见了已经习以为常了,自从宗阳替他驱了尸鲎毒,他就时不时呕出黑水,按他的推断,应该是吃下的那只瓢虫在作祟,感觉好一些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抖出一粒褐色的祖传丹药吞下,说是有清毒健体的功效。 “老狗,你是不是该给宗阳师兄去掉手铐了?”李天真虽然剑在手中,却不打算一剑刺死老狗道人了,先前老狗道人已经跪下朝宗阳和她扇脸赔罪,她也嫌打老狗道人脏手且大人不记小人过,算是放人一马了。 “是是是!”老狗道人一溜烟跑到宗阳面前,点头哈腰的掏出一根金针。 轰—— 殿外忽然一阵爆响。 巨型宫殿大门被外力轰开,一个头顶十二梵文戒疤的铁塔和尚怒目站立,肩上扛着一根金刚菩萨像。 嗡—— 一个白衣公子御湛青大剑飞入,剑吟声萦绕梁柱,他抱胸潇洒站立,一根长长的刺绣发带凌空飞舞。 紧接着,又有两个身影飞入,其中一个是脚踏桃芯剑的紫衣少年,另一个却是踏着大唐刀的黑纱长裙女子。 宗阳怔怔的站在万屠殿门口,虽然隔得远,但这个印在脑海中的身影,怎会认错。 “灵叱,你怎么不等我说完就砸进来了。”白衣公子对铁塔和尚说道,面有不悦。 灵叱单眉一挑,不屑与白衣公子对话。 “素影师妹,我们继续刚才的话,近来可好啊?其实我早想来缥缈峰赏雪了,我们还可以小酌一杯。”白衣公子也懒得理会灵叱和尚,这会完全没了刚才的潇洒做派,笑着问向身旁的黑纱长裙女子。 原来宗阳心中念念不忘的她,叫素影。 显然这白衣公子热脸贴了冷屁股,素影完全无视他,不过他眨眼转回潇洒做派,完全忘了刚才的尴尬,正色道:“洛迦,速速布你们万符门最强的杀阵。” 白衣公子说罢率先踏剑飞向祭台上方。 “哼,少摆布人!”紫衣少年埋怨一句,扫视宫殿内部格局后,踏着桃芯剑射向宫殿顶部。 素影和灵叱相继来到祭台上空,这才发现里面原来是个大池,幽暗绿光来自壁面上刻着的符文,不过池中不是水,而是万人化成的尸骨深渊,猩红的血水在受热沸腾,白白的尸骨在其中无序翻滚,不过冒出的气味并不是想象中的极恶尸臭,而是一种极好闻的清香。在尸骨深渊的上方,八条锁链将一樽红玉棺椁凌空固定,炎王就躺在里面。 白衣公子从本命剑上跃下,落在了一尊罗刹鬼像的头顶,双手快速结印,悬在空中的湛青大剑剑身旋转变大,带起的卷风将白衣公子头上的发带吹得猎猎作响,当剑身竖在空中时,已然成了一柄十丈长的天方神剑,当空朝炎王的红玉棺椁斩下。 如此无可匹敌的灭绝一斩,声势夺人,红玉棺椁中的炎王瞬间醒来,弹出棺椁后,张开双臂,竟用妖红胸甲硬抗这一斩。 当—— 剑甲交击巨响震耳欲聋,整个宫殿为之一颤,四个罗刹鬼像猛烈晃动,大片跪着的陶泥人像被震开的元气顷刻摧毁,露出内里封藏的枯骨,见光化为齑粉尘土。 炎王体型超凡,一身妖红兽面吞头连环铠,甲片覆尽全身,束冠上两根翎毛威武,果然是天下无敌之躯,那张棱角分明充盈血色的脸更是与生前无二,只是画满了邪恶的青色符文,嗔怒鹰眉下一双丹凤眼杀气毕露。它刚接下一剑,身体刚要下坠,一根金刚菩萨像便破空撞来,周身包裹的黄色元气不容小觑。 炎王一拳轰向金刚菩萨像,一力降一力,金刚菩萨像竟被击回,底面上留下了炎王的拳印,而炎王也被震出祭台,落地后塌裂底面,正要往炎王殿去,身体却开始被冰封。 一直未动手的素影,使出了缥缈峰玄月宫绝技,玄冰咒。 “喝——”炎王身体一震,覆身的寒冰被震开,头也不回射向炎王殿。 “追!”白衣公子踏剑追去,身后素影和灵叱紧紧跟上,最后连那一直在布阵的洛迦也追进了炎王殿。 阎王殿内巨响连连,地动殿摇。 “我们走!” 宗阳领着几人速速离开万屠殿,他和李天真在前,砒霜李和老狗道人拉着那袋财宝在后,前者是好心帮忙,后者是豁出命般,可三人一僵尸刚奔了一段路,却见另有五个身影闪了进来。 “啊!”老狗道人一眼认出来人,发自内心的惊恐万分,这时连比老命还重要的财宝也弃之不顾,竟僵在了原地。 “是谁?”宗阳如临大敌般问向老狗道人,后者刚才见了炎王也没表现的这般惊恐。 “是……是……是宗主!还有四大鬼王!”老狗道人颤着嗓子压低声音回道。 这五人一进宫殿便直奔祭台,站定后,当先那位下巴蓄须的黑袍中年人眼袋暗红,正是一统魔教的鬼宗宗主葬天,他冷声道:“你们给我护法,我去拿三生莲。” “是!宗主!”四人齐应。这四人便是四鬼王,一人银发白面青瞳凹鼻,尖尖的虎牙间是一条长舌,背剑蹲着,正是在磕山上与宗阳有一战的血鬼王。一人披发遮脸,衣衫敞开露出布满剑痕的上身,右手跟手中长剑都缠着白布,他是剑鬼王。一白衣魔女笑声魅惑,容颜简直要让天下和尚产生替天行道我入地狱的冲动,她是千狐鬼王。最后一人却是个摇铁扇的翩翩公子,一张脸长的跟画出来的一样,气质根本不像魔教中人,他是无相鬼王。 鬼宗宗主葬天落在红玉棺椁上,将掌中一颗珠子含入嘴中,气息一涨,钻入了尸骨深渊之中。 “千狐,那不是你手下的老狗么?他不是被关在万鬼窟里,怎么跑出来了?”无相鬼王微蹙眉头。 千狐鬼王侧目望向老狗道人,媚笑一声,桃花眼中的杀意阴冷。 “我先去喝点宝血。”血鬼王凹鼻一张,贪婪的跃向红玉棺椁,里面有供炎王吸收的精血,对于他这种以血修炼的怪物大为裨益。 四大鬼王去了其一,那剑鬼虽然对宗阳这边莫不关心,但无相千狐两位鬼王已经足以施加威胁,让宗阳等人难以妄动。 这时砒霜李抱着大枪往前走了几步,大喝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王下七将之一的万人屠,敢擅闯阴土鬼墟,找死!” 砒霜李身上有尸气,两大鬼王一眼便认出是僵尸,眼见这身宝甲,还有手中这杆煞气凌人的大枪,加之砒霜李闲来就练习强者的风范,只要不露出马脚,气质上确实可以以假乱真。此言一出,连那剑鬼也从披发中露出一只眼,盯向砒霜李,他们都如临大敌。眼下鬼王正深潜尸骨深渊中寻找三生莲,为了这个机会,他们机关算尽,先不惜耗费精力毁了封印阴土鬼墟的大阵,再苦等这四个十方道君与炎王一战,不顾凶险当机立断冲入,所以不能有任何差池。只是他们有些不明白的是,老狗道人和那一男一女为什么能跟在这僵尸将军身边? 老狗道人也回过神来,忽然怒道:“哼,千狐鬼王你个贱人,你不知道本道人能逃出万鬼窟吧?我如今有了大靠山,你又能耐我何?!” 老狗道人确实刁钻,他是在玩心理战术,为的就是让这两大鬼王相信砒霜李的实力。四大鬼王中当属千狐鬼王最聪明,无相鬼王最诡计多端,只要这两人相信,那么就有一线生机了。 宗阳听这两个小人物在唱双簧,微微一笑。 “你们先走。”砒霜李向宗阳他们说道。 宗阳点点头,领着李天真和老狗道人离开,可怜老狗道人白忙活了一场,那一大袋财宝算是无福消受了。 剑鬼王静静的站着只顾护法,千狐鬼王和无相鬼王与砒霜李对峙却不敢逾越雷池半步,何况区区一个老狗道人,日后下道追杀令,会有大把的教徒去杀。两人目送着三人离去,当视线落在宗阳身上时,同时一惊。 “好俊的小相公,若跟我结成道侣多好,再不济,放宫里看着也舒心。”千狐鬼王一脸痴迷,对宗阳是青眼有加,只觉全身骨头都酥软了。 “呵呵,再俊也被你弄成鬼,不过这张脸我要了。”无相鬼王说着说着,脸上竟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只见他的眉毛稀松掉落,颧骨塌陷,一张脸变为苍白无相,然后再渐渐恢复,却与宗阳长的一模一样。 宗阳并不知情,与李天真和老狗道人走到了桥上,这时炎王殿那边殿门被轰开,一个巨影落在地上,五丈内石面被塌裂,尘土飞扬中炎王再次出现,手中多了一杆龙纹大镰刀,末端一根铁链缠在右臂。站在祭台上的三大鬼王早已躲进祭台内,敛住了气息,在炎王面前,他们无非是几只强一点的蚂蚁。 千年前一战,炎王被正道几大陆地神仙合围,被击败后,修为从陆地神仙境界跌到了十方道君境界,不过经过这千年修炼,它绝对是陆地神仙之下最强。 “你不要插手!”炎王对着砒霜李一声令下,他与四个十方道君战的正酣。 “好!”砒霜李放佛听到了大赦之言,这炎王出现的也太及时了,它在鬼面罩下嘿嘿一笑,抱着大枪就往宗阳那边会合。 四个十方道君鱼贯而出,他们并没有再攻向炎王,而是飞上了宫殿顶部。 “哼!”炎王鼻孔喷出怒气,踏地挥动龙纹大镰刀,几道剑气袭向空中四人,而它暴怒着跃上一边的冥殿,不断攀升,在冥殿顶又强力一跃,龙纹大镰刀脱手,它腾在空中继而抓住铁链抡着龙纹大镰刀施展剑气杀向四人。 就在炎王跃起的刹那,洛迦已踏着桃芯剑疾速施术,头两侧的剑形符文幡狂舞,在之前的混战中,洛迦一直没有显露符文道术,而素影按着之前约定的战术率先出招,踏在大唐刀上双手结印使出玄冰咒,由白衣公子和灵叱护法,谁知这炎王久经杀阵,收回龙纹大镰刀,在电光火石间先朝洛迦劈出一道剑气,再将龙纹大镰刀全力掷向素影。 洛迦在施术时往往会在身上加一道护身术,当剑气劈至身前一尺时,一个圆形红色的符文盾闪现,这是万符门的压箱护身术,任凭炎王的剑气再霸道,也无可奈何,不过洛迦身施两术,元气大耗之下气血翻腾,对身体内府损伤极大。 另一边,龙纹大镰刀撕裂空气袭向素影,白衣公子和灵叱双双催动元气出招来抗, 刹那间,一道湛青剑气朝炎王的颈项斩去,金刚菩萨像带着黄色元气从侧面撞向龙纹大镰刀,素影依然面色不惧的在结最后几个手印,而炎王用左手挡住颈项后,居然嘴角阴冷一扬。 一个妖红虚影如变幻的妖火从炎王身上冲出,绕过白衣公子和灵叱的防线,在素影面前凝聚,竟然是炎王的元神! “元神出窍!”四人同时心中震惊。 这炎王明明跌到了十方道君境界,为什么还能使出陆地神仙才有的能力?! 素影冷若冰霜的脸在这一瞬间失色,炎王元神一掌印向她的小腹,一股股妖红的元气钻入她的全身各处,正是尸纹蛊毒。 素影从高空坠落,玄冰咒无法施展,炎王元神归窍后一手挡住白衣公子的湛青剑气,身形被震的往后倒飞之际,一手拉回龙纹大镰刀,在洛迦双目圆睁,暴喝一句“八卦天刑阵”时,朝着素影再劈一道剑气。 空中这惊险交加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至强交手,在底下的人看来差不多只在一两息之间,砒霜李李天真喊着宗阳快走,可宗阳望着那个身影,寸步不移。 八卦天刑阵已经启动,一个巨大的八卦符文阵在炎王头顶出现,蕴藏了乾坤大道,下一刻它就要朝下射出一道毁灭一切的光柱,洛迦已踏剑闪开,白衣公子和灵叱也急急退开,三人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救素影。 素影不单中了炎王强势一掌,又中尸纹蛊毒,在空中咯出一口鲜血,衬着她那张雪白无瑕的脸庞,惊心动魄的艳丽。大唐刀虽然召回手中,但她再无力出手。 一朵绝美之花要凋零了么? 炎王的这道剑气只离她丈余的距离,而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宗阳右手握着剑二的不嗔挡在身后,左手环抱住素影,两人被剑气轰向冥河上方的石壁,宗阳挥动不嗔抱着素影凌空转了一个身,用后背硬生生砸在石壁上,两人再跌入冥河。 在幽暗的冥河中,宗阳紧紧抓住了素影的左手,任凭暗流将他们冲向黑暗深渊。 阴间路上,执子之手。 第41章 入剑之后 气数,最重借势,在符修一道中,借天地之势为最高造诣,那些强大的符阵更是其中的极致。想这阴土鬼墟,当年建阵就是借了这条地下暗河的势,此河深藏地底,吸纳极阴之气,在阴土鬼墟露出地面,此相堪称潜龙显鳞,是大势。 在地底某个地下暗河途径的狭小空间中,没有丁点光芒,与世隔绝,唯一证明它存在的,便是水珠从岩石缝滴落在地的嘀嗒声。忽然间,一个个幽幽的蓝色光点出现在黑暗中,如一只只萤火虫般越聚越多,可就算它们聚的再多,也无法照亮这个空间。 一声醒转的微弱嗯声若有若无。 素影缓缓睁开双眼,她因为神识迷糊还无法透彻感受到身体的剧痛,在这个充斥黑暗的世界,她一时间头脑放空。这一生悲惨命运造就的孤冷性格让她在自己的呼吸中渐渐冷静下来,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愈发清晰,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那张脸上。 是他救了炎王剑气下的她! 因为身体的复苏,这一刻素影无比痛苦,体内仿佛有一道道剑气在穿梭摧残,湿透粘稠的衣衫让她产生了躺在血泊中的错觉,对小腹气海中的元丹更是失去了感应。这种痛苦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或许是身体麻木了,反倒减轻了许多,这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左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抓着。 “应该是他!” 素影没有力气挣脱,也不愿挣脱,因为她生平最怕的,就是黑暗。感受着那只手上带着的体温,发现在这种孤寂垂死的环境下,还有另一个人作伴,死死的抓着她,无比安心。 素影侧过脸,虽然眼中尽是黑暗,但她可以想象出他的位置,以及大概的样子。她没有在想他为什么要冒死救她,而是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若在死前,最后见到的是这张脸,会是怎样的心情。” 宗阳的醒来打断了素影的心绪,他想起身,身体却动弹不得,还因此牵动了后背的伤口,一大口血从口中涌出。不过他无心顾及,右手第一时间去抓紧另一只手。之前,在他带着素影逃上岸后,在昏倒之际,生怕素影被地下暗河再次冲走,所以他再次抓紧了素影的手。 被炎王剑气震伤,加上撞击在石壁上,宗阳的整根脊椎骨仿佛要脱节断裂一般,受了极大的损伤,其实在他身下已经积了一地的鲜血。 素影回过头的细微动静还是让宗阳发觉了,他赶忙咽下口中气味如铁锈的血,问道:“你怎么样?” 素影没有回答,因为她习惯了孤冷,在缥缈峰上,她从不与师姐师妹们亲热,唯一能说上几句的,便是师父。那日在七祠镇,宗阳悍战死战绝不放弃的意志感染了她,这才让她主动开口,而宗阳的那句“活着就好”,更是在她心中泛起了经久不息的涟漪。 没有得到回应,宗阳心底终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担心,刚想追问,喉间却又是涌上一口血,让他脸色苍白无力。 素影也能感知到宗阳此时的动静,她想问一句“你怎么了?”,可是话到嘴边,不管是因为一时的嘴巴干涩,还是性格使然,最终没有问出。 宗阳也因为这一口血,将原本要说的话压回心口,保持了沉默。在意识到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十方道君,另外男女授受不亲,他主动松开了手。不过他的这一动作,让素影一时慌乱。 没有了这只温暖的大手,在黑暗中,无助的她怕得瑟瑟发抖。 可惜宗阳无法知道,在黑暗中素影那勾动在召唤的手指。 在他们不远处的地下暗河中,那些蓝色光点成百上千,它们似乎能感应到这个空间中某处微弱的阳气,所以在逆流游弋中,朝他们靠了过来。 两个人不再交谈,沉默到不知过了多久,在宗阳吐尽了体内的淤血后,他费力的坐了起来,利用身体内残存的太阳之力,在手掌中凝出了一颗微弱太阳,照亮了身体周围的空间,以及素影,而素影不知是因为刺眼还是其它原因,别过了脸。 宗阳环视四周,发现前方是暗流涌动的地下暗河,河中蓝色光点散布,而在离他们最近处的岸边,却是积聚成了一个光团。 不知这些是何物,宗阳起身准备走近去看,当他望向素影别过去的侧脸,看到那双孤冷带着固执却光彩依旧的眼神时,以为她受伤不轻。 在宗阳走向河边时,素影却偷偷的回过头望向他修长的背影,在她眼角余光发现那一大滩血迹时,心情难受,毕竟宗阳是为她受的伤,而且竟如此之重! 不过素影还是白难受了,靠着强大的身体修复能力,其实宗阳后背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宗阳来到河边,惹得水中的蓝色光点无比躁动,越来越多的蓝色光点这时游了过来,不过当它们被太阳光照射到后,又惊恐的逃离,缩进暗处。宗阳减弱光芒,蹲下细看再次游过的蓝色光点,发现这些蓝色光点居然是水蛭一样的东西,不过它们是透明的,再细看,仿佛头上长了一张人脸。 宗阳聚精会神的盯着河水深处,似乎有什么特别发现,几息后猛然转过身,小太阳回到他的背后,而他疾奔到素影身边将她抱起,再冲到这个洞穴的角落,让素影坐靠在石壁上。 哗—— 一只巨兽从地下暗河中钻了出来,带起的水浪翻滚,它双爪猛抓河岸,整个身躯霍的腾空跃起,九只蓝色兽瞳在黑暗中凶戾扫视,三四丈长的硕大身躯壮如五六头牛,如粗糙花岗岩表面的皮肤上弥漫着浓重的尸气,每踏一步,似乎要塌裂坚硬的石面。它摇头甩掉头上的水,巨口一张,发出如洪荒蛮兽般的恐怖吼声,震断上下尖牙间拉起的粘稠口涎。 “是尸化的九眼熔岩鲵!”素影心中念道。 宗阳起身准备应战,且不知这只巨兽是什么实力,眼下唯有他还有一战之力,绝不能坐以待毙。但宗阳不知为何,此时竟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向素影,素影却别过头,不愿被看到落魄的样子。宗阳可不知素影的心思,微微一笑,这种情景,大有类似远征赴死的男人在临别时依然被钟情的女子无视,心有唏嘘的意味。宗阳拔出别在后背腰带上的不嗔,朝九眼熔岩鲵走了过去,心里强烈生出一股豪气,只要是守护身后的她,今日哪怕面对的是诸天大神,也要神挡灭神。 九眼熔岩鲵也锁定了宗阳和素影,九只蓝瞳的瞳孔竖起,咆哮着作势要狂奔过来。 素影曾阅览妖兽图志,深知这种妖兽可以修炼到灵域境,力量和防御力非同小可,如今尸化,那是更强了。素影也见识过宗阳的实力,虽然达到了寻常修道者难以企及的无暇之境,剑招至精至纯,但依然只在入衍境,若这只九眼熔岩鲵已在灵域境,那么宗阳再硬拼也不是对手。 素影还在思索,九眼熔岩鲵却已经发动了进攻,狂奔而来,体表上生出了一层红色的气罩。 “元气?!”素影怔怔的望着九眼熔岩鲵体表的红色气罩,大为震惊。 宗阳可认不出这只尸化后的九眼熔岩鲵经过万年的修炼后结元丹突破到了十方道君境界,第一个罩面他闪到了九眼熔岩鲵的身后,双眼锁定那截早已发现连在九眼熔岩鲵尾巴上的粗大铁链,双手牢牢抓住后,使出了对付这种防御力超强巨型妖兽的必杀技。 九眼熔岩鲵被强力抡起,脱离地面的四肢慌乱舞动,愤怒的狂吼着,它在空中越旋越快,连吼声都拖出了尾音。 素影迎着九眼熔岩鲵旋转带起的风,注视着宗阳,任凭她站在十方道君的层面,也不曾见过哪位修道者能爆发出如此惊为神人的力量,就算是那力量恐怖的炎王,也不在一个级数。 宗阳抡着九眼熔岩鲵砸向岩壁,霎时天崩地裂,顶部碎石坠落,九眼熔岩鲵重重的摔在地上,摇头晃脑,站定后朝宗阳怒吼一声,看似受伤极轻。 在宗阳迟疑之际,九眼熔岩鲵巨嘴一张,吼叫中一道红色弧形剑气飙射向他,他快速躲闪,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真正实力,这分明是元气所凝的剑气! 观战的素影稍松一口气,通过剑气可得知,原来这只尸化的九眼熔岩鲵还只在十方道君初境。 但,十方道君境,终究凌驾于觉灵境。 宗阳手中剑二即出,一道道在觉灵境修道者眼中霸绝的剑气斩向九眼熔岩鲵。 九眼熔岩鲵毫不躲闪,九只眼睛看着斩来的剑气在它面前消散的无影无踪。 初入灵域境,可以用神识操控本命剑,到达圆满,神识可控制身周一定领域内的天地灵气,所有以天地之气所凝的剑气进入此领域便被顷刻瓦解,一旦突破至十方道君境,这能力将有质的飞跃。 九眼熔岩鲵再次吼出一道剑气,宗阳不退反进,在欺近九眼熔岩鲵后,大黑剑直斩妖兽的头盖骨,可有那红色元气罩护体,大黑剑的锋利与重量都无可奈何。 远战近战都伤不到这只妖兽的半根毫毛! 素影的眼神变得凝重,虽然宗阳的神力让她燃起些许希望,但在九眼熔岩鲵的强大修为面前还是破灭了,她再次用神识去感应气海中的元丹,可炎王的尸纹蛊毒太过诡异,她依然无法动用丁点元气,在此情况下,她果决的双手结印,拼着修为大退,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宗阳不敌被杀。 九眼熔岩鲵仗着元气罩朝宗阳连扑带咬,尾巴还时不时扫出一道剑气,宗阳有力躲闪却无力还击,险象环生。在九眼熔岩鲵的一次正面猛扑下,宗阳拖着不嗔后退,而在宗阳背后一个身影跃起出现,一柄大唐刀飞向九眼熔岩鲵的头部,九眼熔岩鲵甩头撞飞大唐刀,而素影却在宗阳的注目下,在下一刻一掌拍向九眼熔岩鲵的头顶。 一道寒冰之气从素影手中传向九眼熔岩鲵头顶,再从它的头顶蔓延向体内的气海,直至元丹。 九眼熔岩鲵被玄冰咒封住了元气,也被暂时冻住了身躯,大怒下九只眼睛周围的眼皮凶戾皱起,而素影身子一软,已到极限的她在尸纹蛊毒的侵蚀下痛苦昏死过去,被宗阳抱住,重新回到了角落里。 转眼解冻的九眼熔岩鲵践踏着岩石地面冲向宗阳和素影,宗阳提着大黑剑再次微微一笑,身体连同大黑剑瞬间燃起金乌炽炎,照亮了大片空间,这是最后一战了,不用再留任何余力了,因为不赢就死。而九眼熔岩鲵虽然尸化,但它并不惧怕宗阳身上的至阳之光,张开巨嘴跃向一夫当关的宗阳。 宗阳发现九眼熔岩鲵没了元气罩,转瞬料定应该是素影的手笔,机会不容错过,他也猛力跃起,暴喝之下,大黑剑带着金乌炽炎强势斩向九眼熔岩鲵的头盖骨。这一次,大黑剑将这只油盐不进的尸化妖兽当空斩落,九眼熔岩鲵的下巴重重的磕在岩石地面上,大黑剑的剑刃同时斩开了比地龙壳还要坚硬的头盖骨,深入脑髓。 宗阳费力的将卡在骨头中的不嗔拔出,剑刃带出粘稠的脑浆,九眼熔岩鲵头顶冒着黑血哀嚎着往后急退,前爪不停的拨弄头顶燃烧着的金乌炽炎,换作寻常妖兽,经此一斩之下必死无疑,可它偏偏不死,还癫狂的吼叫着,只见它两腮处的骨刺竖立,全身肌肉暴起,身上还开始鼓出如脓疮般的疙瘩,进入了一种狂暴状态。 呼—— 九眼熔岩鲵用尾巴将一颗大石拍向宗阳,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若宗阳躲闪,大石将砸向素影。 宗阳一剑劈开近千斤的大石,而九眼熔岩鲵在“呼”的一声后神出鬼没般闪到了宗阳身边,九只眼睛凶凶的盯着宗阳,巨头一甩,将避之不及的宗阳撞飞,随后张着满是口涎的巨嘴咬向昏死不醒的素影。 宗阳一被撞飞,身子刚腾在空中咯出一口血时,便将大黑剑用力插入地面,止住身形,可终究为时已晚,九眼熔岩鲵的巨口离素影只有两丈之余! 生死之际,宗阳全身金乌炽炎光芒万丈,暴发出了全身潜力,大黑剑斩出一道剑气裂空而去。 这道剑气不容小觑,九眼熔岩鲵戛然而止,用神识操控周身天地之气,可惜剑气还未近其身就渐渐消散至无影无踪。 看着发生的这一幕,宗阳眼神发散,一股无力感袭遍全身,刚才这一斩已是极致,体内的太阳之力几乎消耗殆尽,虚脱的他还能如何?! 曾亲眼目睹师父惨死,这是他一生的痛,此时望着素影的侧脸,真的只能无力么?!之前那股灭神守护她的豪气呢?! 啊!!! 灵域境又如何?! 剑气破灭又如何?! 我是谁?!我是被陆地神仙都视为怪胎的宗阳! 战! 战!! 战!!! 宗阳全身热血沸腾,万亿“战”字狂躁,在九眼熔岩鲵鄙夷的眼神下,大黑剑再斩出一道剑气。 这是一道非同一般的剑气,除去透明的天地之气,无数黑色“战”字蕴藏其中。 入剑之后,剑气带意,便是剑意。 当九眼熔岩鲵察觉这道剑气的非同一般时,下一刻身首异处。 第42章 末场雪 宗阳修成了剑意,那一幕素影没有亲眼所见,当她醒来时,被斩首了的九眼熔岩鲵已经不知去向,唯有宗阳后腰别着剑在安静打坐,背后悬浮的一个小太阳照耀着方圆几丈。 尸纹蛊毒依然在体内肆虐,颜色从妖红变成了深紫,素影深知不用多久就有性命之忧,可困在这地底洞穴中,又能如何。其实素影还有一个更加悲观的念头,那就是这东西如此阴毒,就算此时身在缥缈峰,师父也未必能驱走这尸纹蛊毒。或许是宗阳感应到了素影的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眼,问道:“你怎么样了?” 素影这一次终于开口,回道:“还好。” 宗阳看着深紫的尸纹蛊毒在素影的白皙脸庞上不断隐现,心知肚明她危在旦夕,哪来的还好,心口没来由的一疼,说道:“或许我修炼的般若太阳精经能驱走你体内的毒,之前我两位朋友在阴土鬼墟中了尸鲎毒,就是被我救的。” 听此一言,素影也认可宗阳的这个观点,阴阳相克,炎王的尸纹蛊毒至阴,而宗阳所修炼的般若太阳精经当属至纯至阳,初露端倪之下,看似与道门巨擘内珍藏的神级功法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素影有了另一些想法,一柄上品好剑加神级功法,宗阳到底出自何门?至少在炎龙帝国内,不曾听闻有这样资质超凡的弟子横空出世,也不知是何方道门如此阔绰,连一个觉灵境的弟子都能拥有上品好剑,难道不怕被抢么?如八大道门两大禅宗,对于横空出世的超级天才弟子,全身虽是宝物神器,可谁家不是把他们藏着掖着护佑周全,哪会放他们出来独自闯荡。 其实素影低估了一点,宗阳的不嗔,可不止是上品好剑。 “好像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经过一番杂乱思索后,素影淡然说道,话里有道不尽的无奈,却又有几分看轻生死的意味。 宗阳微微一笑,尴尬道:“不过我现在体内的太阳之力太少,必须先离开这里重见天日,刚才我用神识顺着地下暗河前行,发现有一个向上的通道,但距离实在太远,我无法确定这个通道通向何处。” 素影听后一诧,这是什么境界的神识,真有些天方夜谭!凭她是十方道君,也无法将神识运用到如此精妙的地步。 宗阳彻底让缥缈峰乃至整个炎龙帝国冠绝年青一代的天才弟子汗颜了,而对于习惯了用神识感知磕山下澜沧江中鱼儿游动的宗阳来说,这种能力在晋升入觉灵境的他来说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素影决计与宗阳潜入地下暗河中顺流直下,再进入那个向上的通道,至于是逃出生天还是葬入黑暗的地底,就听天由命了,至少一路上还有人陪,倒也不孤单。两人渐渐熟络聊起,话语虽不多,却可以驱散孤寂,只消素影缓过一些体力,两人就要动身了。期间提到那只妖兽,原来是被宗阳扔进了地下暗河中冲走了,素影大叹可惜,一颗妖兽的元丹哪怕不用作炼丹,光在市面上贩卖也值个万金,真是暴殄天物了。至于暗河中的哪些蓝色光点,原来是阴灵蛭,是人死后一些怨念太深不入冥界的阴魂残留在地底阴水中,靠吸阳为生,等吸够了足够的阳气,可以化为水魃,潜在江河湖泊中,为祸一方。 闲聊之际,整个地穴却突然开始猛烈晃动起来。 在离此数百丈的地面,正是阴土鬼墟。 此时的阴土鬼墟,上方空中的黑云如一条巨龙盘旋着冲入古城,四角的石碑绿光大盛,古城在剧烈摇晃,应该有什么大阵正在运作,冲入的黑云竟然化为了黑尘,开始覆盖整座古城。 而在地穴中,顶部开始猛烈坍塌,宗阳与素影对了一个眼色后,抱起她跳入了地下暗河中,在后方的轰隆声远去后,两人已经随着暗流游出了百丈的距离。 一切归于宁静,对于宗阳和素影来说,憋气的时间可以很长,在微弱小太阳的照耀下,身周都是如尘埃的浮游生物,而在外围,就是紧追不舍的阴灵蛭! 阴灵蛭十分惧怕太阳光,它们的面孔狰狞,仿佛要把死后的怨气全部发泄在宗阳和素影身上。越来越多的阴灵蛭游弋过来,围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光团,沿着暗流被冲向无尽的黑暗。 时间在流逝,宗阳却面临着一个危险的局面。 因为地下暗河中暗流汹涌,所以要在离那个上升通道还有一段距离时提前往上游,这样就能顺利进入上升通道。若提前往上游,只会撞到石壁,若晚了,就会被冲入往下的那条主干道,到时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可宗阳万万没有想到,疯狂的阴灵蛭会阴魂不散,并围成了一个光团,宗阳的神识竟被它们遮蔽在内。 时不我待,绝不能错过那个上升通道! 宗阳原本用右臂环抱着素影的腰并排前行,此时只好将她用左手抱入怀中,素影的脸贴在宗阳的胸膛,虽然情绪一波动嘴角溢出了几个气泡,但还是心领神会的安于现状。宗阳右手拔出后腰的不嗔,大黑剑出现后朝着阴灵蛭一顿乱斩,谁知这些阴灵蛭躲闪后迅速围上,绝不愿错过这两个难得出现的活人。宗阳情急之下再次动用太阳之力,一道道带着金乌炽炎的剑气终于将阴灵蛭驱散的极远,神识一探,恰好发现那上升通道在不远处。 天不亡我! 宗阳插回不嗔右臂全力摆动,抱着素影游向上升通道,更让宗阳欣喜若狂的是,神识清晰的感知到,通道的尽头就是充斥光明的出口! 被剑气吓走的阴灵蛭紧追不舍,宗阳不再管它们,任凭它们围上来,可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宗阳安心之际,背后的一阳终于因为刚才剑气的消耗殆尽,凭空消失了。 “阴灵蛭没有眼睛,只会被阳气吸引,成百阴灵蛭吸去一个凡人的阳气只需一息。” 素影的话在宗阳耳畔回响。 下一刻,缩在宗阳怀中倍感安全的素影被宗阳猛力往前送出,而宗阳咬开手指,鲜红的血液让所有阴灵蛭疯狂。 两人的距离在拉大,素影眼睁睁的望着远处的宗阳被成千上万的阴灵蛭团团包裹。 …… 当轰隆声再次震耳欲聋时,素影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终于置身在了久违的光明之中,前方不远处是瀑布,她及时攀住一块礁石并爬到了上面,心中失落又伤心的望向出口。 阳光下,地下暗河的水从出口磅礴涌出,但始终没有那个身影。 素影的一剪秋水蒙上了水雾,凄丽的面庞让天下风流才子扼腕痛惜,正当这位倾城倾国倾天下的女子悲伤之际,她却破涕为笑,因为她看到了出现在水面上的一只手,接着是那张患难与共生死不弃的脸。 缥缈峰上,谁可曾见过素影的笑。 当宗阳爬上礁石时,素影早已拭去泪水,戴上了孤冷的假面。 …… 瀑布两侧是原始的大山,连绵不绝,宗阳背着素影来到了瀑布下方,这里水雾缭绕,有一片巨石露出水面,而在瀑布的背后,竟然有一座与瀑布同高的石像,是位盘坐的道人,石像表面布满了青苔,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素影体内的尸纹蛊毒已经变成了黑色,刻不容缓,两人在中央寻得一块圆形巨石后便准备驱毒,临开始前,素影只虚弱的说了一句:“我若不在,就把我葬在这吧。” …… 夕阳西下,宗阳一动不动的坐在巨石上,肩头靠着素影,黄昏的阳光挥洒在他们身上,竟悄然下起了雪,画面极美。 素影白皙无瑕的脸上不再隐现尸纹蛊毒,虚弱的她气若游丝,她本想看日落,却靠在宗阳的肩膀上睡去了,而宗阳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哪怕是百年千年,也不会觉得累。 望着飘雪与日落,宗阳内心宁静,宁静到自问一生与她如此可好,殊不知雪景虽美,却是末场雪。 天黑之后,两人在石像的怀里生火过夜,一夜无话。翌日,素影踏剑而走。 第43章 掌门,接剑 色剑仙曾言:若只如初见,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句话刻在了缥缈峰下的石壁上,一时风靡整个江湖与文坛,被无数剑客文人所推崇,大赞其为潇洒之极致。 可没人知道,这位色剑仙在离开缥缈峰后,便在自己左胸纹了那句真性情的粗话。 试问,谁能超脱一个情字,身为陆地神仙的慕天不能,涉世未深的宗阳也不能。 素影走了,却留在了宗阳的心里。 …… 在返回青丘的途中,宗阳见那些躲避在虎牢城的百姓重新回到家园,尸潮的阴影随融化的积雪眨眼消散,据说那些未来得及返回阴土鬼墟的僵尸大军惨死在了阳光下,守军们正在四处焚烧它们的尸体。半月后,宗阳上了磕山,却见青霄殿前的广场中央布了道场,白幡飘摇,香案炉鼎内插着三柱黄檀高香,香烟升天,一排灵位凄凉落寞,宗阳的名字位列其中。 十日前,五大道门在七祠镇为惨死的年轻弟子做了场法事,之后各自凯旋回山,却遭到了魔教的伏击,其中乙真门除长老青峰侥幸逃出外,其余人全被残杀。 那日,在一处山谷内,乙真门三十余人肃穆行走,其中两人各背着一个大木箱,里面总共装了九坛骨灰,其中八坛是以李伯川为首的年轻精英弟子,他们可是乙真门未来五十年的希望,如今夭折于七祠镇,无疑让原本就日渐衰弱的乙真门雪上加霜,好在剑意门宁峨门大佛寺的年轻精英弟子也一并夭折,倒还能喘口气。 一位摇铁扇的翩翩公子忽然出现在峡谷的尽头,欣赏了一番山谷的景色,最后回眸望向乙真门的人,笑道:“这里确实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若细看他的脸,认得宗阳的人,不禁要问一句你为何在此。 乙真门长老路瞻单手一挥,示意众人警戒,他们刚站定,两边山头上出现了大批魔教教众,里面聚集了魔教内半数的强者。鬼宗宗主葬天已发话,其它四门能杀一个是一个,乙真门必须全灭。 无论是人数还是战力,魔教都占尽优势,大战一起,乙真门便陷入败局。长老路瞻独木难支,魔教这边却除了压阵的无相鬼王,还有两大灵域境的强者,厮杀中,长老路瞻被魔教两大灵域境强者缠的死死,无相鬼王却祭起铁扇中那片本命剑刃,远距离收割乙真门弟子生命,长老青峰冒死贴近无相鬼王,逼得无相鬼王无心御剑,只好持扇与其近战,谁知青峰不敌无相鬼王,中毒之下被一掌击昏不死,成了唯一的活口。 重新回到今时今日,见气修在布道场祭灵,宗阳第一时间没有入青霄殿见过掌门,而是先回了小院。 院中依然是鸡鹅乱窜,猪圈里的小猪在嚼着料草哼哼,一片安宁祥和,却唯独不见鲁观南的身影。宗阳转身朝藏剑殿走,入殿进到内阁,果然见到鲁观南跪在蒲团上,正在念经讼神,香案上放了个略显寒碜的灵位,歪歪扭扭的写了“小师叔宗阳之位”。 “观南,节哀吧。”宗阳悄然站至鲁观南的身边,说道。 一本正经的鲁观南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红着的双眼立马流出两行清泪,对着宗阳的灵位大哭道:“小师叔,你终于显灵了!你一路走好啊,俺真不知道上次一别竟跟你阴阳两隔了,你走了,教俺以后怎么办啊!你走了的消息,俺还没跟太师父说。你可知道,俺已经突破到通灵境了,可你怎么就走了呢!……” 鲁观南语无伦次的哭诉着,许多话都是重复了不止一遍,宗阳听的腻味了,伸手一拍鲁观南的肩膀。 鲁观南意犹未尽哭丧着转过脸,一见宗阳,震惊之下差点面瘫,以为是幻觉,赶忙揉揉眼睛,见宗阳依然微笑站着,只道是显大灵了,一把扑过去,抱了个结实,哭喊一声小师叔,正要继续哭诉却忽然回过神,自问灵魂哪来的体温,又怎么能抱得住?! “好了,我没死。”宗阳心口暖暖的,拍了拍蘑菇头,被一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抱着也别扭。 …… 鲁观南原本给古井里的太师叔炖了一只十全大补鸡,正好借花献佛,把头碗汤盛给宗阳喝,并拧了只大鸡腿。宗阳对腥荤倒没念想,鲁观南也贴心,怀里抱了小坛酒出来,递给宗阳后双手插袖蹲在一边,准备听故事。 宗阳拍开封泥灌了一口,原本味道不错的酒这时尝着总觉得淡了,一时念起了砒霜李的那坛“御酒司酿”。 鲁观南看出了端倪,鼻子凑过来嗅了嗅酒气,眉头一皱问道:“变味了?” 宗阳摇摇头微微一笑。 “过几天咱们青丘自酿的酒要出窖了,味道很不错!”鲁观南说道。 “是么?”宗阳嘴上说着,两眼却望着远处一位执事急匆匆的赶来。 鲁观南起身相迎,执事鸟也不鸟,径直来到宗阳面前板着脸说道:“宗阳,掌门请你去一趟青霄殿。” 宗阳心道一句来的这么快,之前路上碰到了许多师兄师姐,知道他们定会去禀报。也不用准备什么,他起身便走,鲁观南也一同跟上。 在青霄殿内,香烛满目,一位位长老师尊及执事都身披缟素,气氛肃穆之下,宗阳的身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掌门寒子牛首当其冲迎了上来,看神色大为欣慰,呼出一口气后说道:“回来就好!” 要知道这些时日,古井里那位已经不知骂了寒子牛多少回。 这时,青霄殿外奔来了以崇吾为首从七祠镇死里逃生的几人,师姐李珩也在其中,迫于门规,他们与鲁观南一并噤声站在殿外,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一脸喜色。 景昊长老不知何时飘到了宗阳身旁,一脸正经轻声说了句:“最近我开创了几套棋谱,到时候切磋切磋。”说完又飘走了。 寒子牛拉着宗阳站到殿内,随后各位长老师尊落座,寒子牛说道:“宗阳,你且跟我们说说七祠镇之后发生的事情。” 宗阳环视诸位长老师尊,也只有景昊长老情真意切,其他人则正襟危坐漠不关心,对于一个剑修弟子如何活着回来根本不当回事。宗阳迎上了掌门殷切的目光,如实述说了一遍来龙去脉,只是隐去了素影的名字,最后也只简单说是坠入了地下暗河死里逃生。 “原来是被一位十方道君救了,我听景昊也说过,在酆都城也来了两位十方道君击退了僵尸大军,他们应该出自帝国的三门一寺,这场浩劫也全凭他们力挽狂澜。”寒子牛说着说着意兴阑珊,转而唏嘘道:“不知宁峨门那位李天真是否逃出了阴土鬼墟,想她们的精英弟子全殁在七祠镇,能活着回去一个也好。” 其实宗阳也在担心砒霜李是否将李天真和老狗道人带离了阴土鬼墟,就算离开了,那老狗道人是否会来个每日一卦起色心,不过看老狗道人的为人,应该比一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更靠谱些。 “掌门师兄!”长老鹤山打断了宗阳的思绪,在他身后站着一位执事,手里捧着的托盘中放着一碗东西。 寒子牛与鹤山对了一眼,后者目光犀利,似乎在让寒子牛下决定,寒子牛却眉头一皱,沉思着移开视线,犹犹豫豫。 鹤山起身走到宗阳身前,背后的那位执事也跟了过来,鹤山不顾寒子牛径直说道:“之前还为你做了法事,一些道规不能疏忽,这碗是上清驱秽汤,喝了吧。” 碗中盛着黄橙橙的水,还混着一张符篆烧成的灰。 宗阳不经意间正发现掌门目光炯炯,朝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宗阳便拿起这碗上清驱秽汤一饮而尽,不管其中滋味。 眼见宗阳喝下,鹤山并没有回座的意思,当着所有人的面忽然向宗阳发问道:“宗阳,既然有我主持修正堂,有些事我且要问你。” “长老请说。”宗阳心念该来的终于来了,他早就意料到会有这一出。 鹤山一直盯着宗阳,宗阳却傲然挺立目光前视不与之对视,鹤山深吸一口气沉声质问道:“七祠镇一战,你那身修为作何解释?” 宗阳微微一笑,大有别在我面前凶的气势,回道:“修为是在入青丘前所学。” “出自何门?”鹤山盛气凌人。 “无门。”宗阳回道。 “是什么功法?”鹤山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想说。”宗阳又是微微一笑,显然到了底线。 “什么?!”鹤山眼蕴戾气,面有愠色。 “我不想重复我的话。”宗阳侧过脸,终于对上鹤山的目光,气势却更胜一筹。 我不废话,要么拔剑。这是色剑仙的风格,也是宗阳的风格。 在座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尤其是那些晚辈,放眼整个青丘门,有谁敢忤逆鹤山长老?有谁敢与鹤山长老叫板?几十年来宗阳是第一位! 鲁观南站在青霄殿外,偷偷的朝宗阳竖起大拇指,一口积郁在心底几十年的气终于出了一些。 鹤山没有发怒,因为众目睽睽下与一名低两辈的弟子斗气,传出去只会贻笑大方,但他已经暗暗发誓绝不能容这剑修小辈猖狂,日后当尽早除之。 一位执事匆匆跑进青霄殿,见过寒子牛后来到鹤山身侧,不知细声说了什么。 鹤山听罢一敛之前的愠色,朝寒子牛说道:“掌门师兄,茂松师伯来了。” 寒子牛一听肃然起身,在座的其他长老师尊也纷纷站起,没过多久,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在一位年轻弟子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宗阳转身望去,想必这位老人是青丘门的某位名宿,不过凡人五衰的桎梏让他散尽了修为,早已不在巅峰,已是油尽灯枯了,这大概也就是凡人为何一心修道的原因了,谁不想与天借寿。 “茂松师伯,这次劳烦你出山,子牛有愧。”寒子牛迎上去帮扶,让老者坐到鹤山的座位上。 老者摆摆枯瘦长满寿斑的手,回道:“莫提莫提,青丘之事,乃分内之事。” 老者坐定后,浑浊的老眼盯在了宗阳手中的长剑上。 “宗阳,把你的剑交出。”鹤山喝道,一旁的执事上前要剑。 宗阳知道剑二一出,气修总会做文章,可不知请出这位老者又是何故,猛然间,深藏记忆中的一个片段闪出,他想起了藏剑阁中的人像,还有人像手上的把柄剑! 不管如何,此剑是剑修的遗物,宗阳无从得知有关这柄剑的故事,但绝不能随便交出,相信骰子老道在世,也不会那么随便,宗阳淡言道:“剑是我的,剑在,人在。” 不知怎的,今日青霄殿内,气修已经惹到宗阳了。 老人居然虚弱的笑了起来,只道:“剑修的后辈可畏啊。” “哼!”鹤山不屑,对着宗阳道:“你且试试还能不能动用天地之气?” 宗阳眉头一蹙,果然,身体别说无法吸纳天地灵气,就连力气丢尽失了,他猛然想到了刚才的那碗上清驱秽汤!可喝之前寒子牛明明点头了,偌大的青霄殿,除去景昊,宗阳也就只信任这位身肩青丘命运并保全剑修的掌门了。 宗阳望向青丘掌门,想从对方的表情中问出个明白,而那位执事已经欺近身,宗阳只好拔剑,可剑身刚出一寸,掌门寒子牛终于发话:“都住手。” 青霄殿内瞬间一片寂静,唯独在殿外有人扯开喉咙怒道:“要欺负人么?!俺小师叔救了你们那么多弟子,差点就没命回来,你们不感恩也就算了,还要抢剑么?!” 或许是鲁观南从来没在这么大的场合说过这么不计后果的话,他的语调有些变样,最后抢剑两字,愣是说成了欺凌妇人的那个词。 定力好的长老师尊们可以不为所动,可年轻的执事和殿外崇吾带来的几位师弟师妹却憋笑的好辛苦。与此同此,众人还在好奇另一个词,为什么鲁观南喊宗阳为小师叔?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殿内鹤山俯身向老者问道:“茂松师伯,那柄剑是……” “是!”老者肯定回道,“老夫再老眼昏花,掌门剑不会认错。” “这就行了。”鹤山冷笑着直起身,朝寒子牛喊了声:“掌门师兄,你看……” “掌门。”宗阳不在乎什么鹤山鸟山,只问向寒子牛,“我只问一句,今日若有我剑修先辈在场,还容得你们这般欺凌么?!” 寒子牛喟然一笑,一边走向宗阳一边反问一句:“掌门剑当传与青丘掌门,你我谁是掌门?” “那该去问藏剑殿里的一排排灵位!”宗阳怒可慑人。 寒子牛与宗阳擦肩而站,轻声嘀咕之后走过。 宗阳忽然平静,三息之后,横剑胸前潇洒一言:“掌门,接剑!” 第44章 红萤酒 “你若信我,就请借剑,古井里那位已经答应了。” 这句话便是寒子牛在与宗阳擦肩时所说。 一个信字一个借字,这是青丘掌门的诚意,最关键的是,剑修唯一在山的先辈也点头了。宗阳回去后就找了古井里的老家伙,得到的是这样的回复:“青丘将有劫难,寒子牛做掌门的当然要一肩扛,咱们剑修借他掌门剑用用也是理所当然。” 老家伙口中的劫难,正是来自魔教。 冬去春将近,蛰伏已久的魔教终于有了大动静。百年前,魔教势大如日中天,在正道的全力诛杀下化为一盘散沙,一蹶不振。如今,鬼宗隐忍崛起,宗主葬天带领麾下四大鬼王在半月内一统魔教内可呼风唤雨的几大宗派,其它近百小势力一夜间誓死效命,魔教再次势大为患。葬天已扬言,一月内灭尽五大道门。此话不虚,如今的魔教,葬天和四大鬼王号称在灵域境巅峰,而在他们麾下,还有十来名灵域境的宗主,逾两百的入衍境强者,其余通灵境以下的教众不计其数。反观正道,百年前剑气双修跻身二流道门的青丘门如今只剩气修孤掌难鸣,历史悠久的乙真门日趋衰弱,大佛寺底蕴最深怎奈人数不济,宁峨门在掌门妙青姑的引领下崛起才五十年,剑意门方兴未艾,与青丘门不分伯仲,掌门龙应早在十年前便自居是五大掌门最强,但也是独木难支。何况五大道门如今在尸潮中伤了元气,更是风雨飘摇,唯有尽数联手,才有力与魔教抗衡。 毋庸置疑,魔教阴影已笼罩在正道头顶。 在磕山上,倒是有一件盛事暂时让青丘门忘去了魔教之忧,十年一出的红萤酒出窖了。 磕山道鼎藏乾坤,一杯红萤道可道。醉卧澜沧君莫笑,西出万里再无酒。 这是某位剑客在磕山顶败于十九代掌门宗不凡后,独饮一坛红萤酒,潇洒而去时即兴所作。 红萤酒特别之处,在于以符文道鼎封酒,吸天地灵气,用炼丹的方法酿造,材料是磕山崖壁上一种特有的山果。酿成后,酒水清冽,当中悬浮着一团团如蒲公英的籽丹,因它们在黑暗中会发光,如萤火虫,所以取名红萤。 在磕山顶某处至高的小亭中,掌门寒子牛与长老鹤山手谈一局,手边各有一碗红萤酒,还有一碟花生米。山风在旁边的一处小池中吹起涟漪,水面下几尾锦鲤悠然游动。 “师弟,我们有多久没下棋了?”寒子牛端起大浅碗,饮了一口红萤。红萤十年才一出,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八年了。”鹤山也端起大浅碗,不过他是无端狂饮半碗。 “记得八年前你被魔教四魔王之一的白骨伤了阴阳轮脉,好在无大碍。”寒子牛提完这句,双眼炯炯的望向鹤山。 “是。”鹤山垂头别过阴着的脸,似乎不愿提起。 “如今四魔王尽数归于葬天麾下,那白骨原来早就是葬天的棋子。”寒子牛对魔教的事还是了如指掌的。 鹤山眉头隐隐一皱,反问道:“掌门师兄,今日你我下棋,提什么魔教,多扫兴。” 寒子牛一听之下笑了起来,直应道:“恩,不提。” 说罢寒子牛往棋局中落一黑子,大局已定,不禁得意道:“师弟,你的棋艺还是这样,喜欢孤注一掷,总想着一子定全局。” 鹤山的眉头一舒,这位不苟言笑严厉执掌修正堂的青丘门二把手终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说道:“下棋如做人,师兄,你第一天认识我么?” 鹤山去了掌门两字,只显亲昵。 寒子牛与鹤山对笑着碰碗一干为尽,两人仿佛回到了年轻之时,回到了无忌无忧之时。 “师兄,你这一生为青丘鞠躬尽瘁,但你若任由剑修此子成长,可不是收官之作。”鹤山的性格向来直来直往,既然棋局已定,该是说些正事了。 寒子牛为两个空碗斟酒,沉思之后反问鹤山:“我青丘自古开山以来,由剑修执掌,气修辅佐,不也相安无事数百年。数百年,若有心做一些事,难道还不够时间么?” 鹤山认同这句话,但经历过同门残杀,见识过人性黑暗的他不愿把事情想的太过理想化,而且他深知那颗影响剑修气修不容一山的最大毒瘤,说道:“师兄,剑气不能双修,就没有剑气共存的一天。” “事在人为。”寒子牛微红着脸,凝神远眺云海。 鹤山摇摇头,他只有一个信念,要保青丘不衰,就得由气修执掌,并要摒除剑修。 “师兄,你的《胎息经》什么时候能到第十重?”鹤山似乎很关心,一脸郑重。 “还差千里。”寒子牛谦虚回道。 “呵呵,师兄你就这品性,谁都以为剑意门掌门龙应最强,其实只要有师兄在,他永远不是。”鹤山自豪道。 寒子牛苦笑,并不认同鹤山的话,反驳道:“非也,龙掌门不可菲薄,若言最强,谁能出大佛寺玄真方丈之右。” “师兄与玄真方丈切磋过?”鹤山眉头紧锁。 寒子牛点点头。 …… 在小院内,宗阳和鲁观南也在品红萤酒。 “刚才你给你太师叔送去了酒和鸡,他为何又骂你?”宗阳给鲁观南递上一碗。 鲁观南口干舌燥,对这红萤酒早已是日思夜想,接过后刚蹲下就一大口喝进,却忽然双眼大瞪,把大半口吐回碗里,显然是不舍得喝,咋呼道:“太好喝了!太好喝了!” “酒多得是,不用如此。”宗阳笑着劝道。 “小师叔你不明白,以前出了红萤酒也轮不到俺喝,二十年啊,等了二十几年。”鲁观南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个中苦楚。 宗阳微微一笑,一手拍着鲁观南的肩说道:“是男人,就别娘么作态。好了,你还没说太师叔为何骂你。” “那个……额……”鲁观南紧张的支支吾吾起来,悄悄的抬头瞟一眼宗阳,似乎不愿回答。 “说吧!”宗阳又饮了一口红萤,心念这酒果真非凡,有朝一日得请大哥来尝尝。 “俺怕说了伤小师叔自尊,嘿嘿。”鲁观南讪讪一笑,撅嘴在碗口吸了一口酒。 听这话,宗阳差点被喉间的一口酒呛到,哭笑不得的问道:“那你说说看。” 鲁观南之后的回答确实让宗阳震惊无比,但谈何自卑,唯有高兴与自豪。两人来到附近的铁木林中,如今积雪已化,春还未至,铁木枝桠还是光秃,地上铺满了枯叶和枯枝。 宗阳抓了酒坛子来,靠在一棵铁木上说道:“这里应该没人,你出剑吧。” 鲁观南应了声,拔剑做起手式,剑指前方,可迟迟不动,神色紧张。 “你这是在酝酿?”宗阳打趣道。 鲁观南身子一垮,不悦道:“小师叔,你别打断俺。” 宗阳噤声不语,鲁观南再次做起手式,蘑菇头随风飘动,大概足足酝酿了十息,鲁观南终于挥剑,一道微弱的纯白剑气出现,卷起地面的些许枯叶,但还没斩至三丈外的铁木,就消失了。 鲁观南只是通灵境,所以不是剑气,若是剑气,也该无色,所以这是,剑意! 至于鲁观南为何被太师叔骂,是因为问了对于古井里老家伙来说极为无趣又伤自尊的问题,鲁观南居然问:“太师叔,剑意该是怎样的?” 当枯叶落地,宗阳微微一笑,提起酒坛子大灌几口红萤,霸气十足的狂道:“剑!” 鲁观南送剑,酒坛子与剑在空中互换,宗阳握住剑柄后身子一定,刹那的蓄势后,一阳凭空出现,但被纯熟驾驭的金乌炽炎并没有在长剑上燃起,剑动发舞,一道道单纯的蕴含大小黑色战字的剑意斩出,因为宗阳生怕剑气和金乌炽炎会让鲁观南眼花缭乱,误了感悟。几息间,几十丈内的参天铁木如乱麻般被宗阳斩断,枯叶漫天狂舞,鲁观南的蘑菇头也被吹的凌乱不堪。 在远处,站着背剑的崇吾,他本是来找宗阳切磋的,因为七祠镇宗阳的大显神威让他再也无法骄傲起来,这是心障,可目睹眼前这一幕,在之后的深夜,他醉的不省人事。 …… 回到之前的小亭,只剩鹤山孤身一人怔怔的望着棋局,他忽然阴阴笑起,道:“葬天,你那局棋,会输在我的孤注一掷上,而我这一局,若把剑修那变数加进来,就能收官了。” 第45章 如今世道面子值几斤 第一个受魔教威胁的道门,是乙真门。 葬天已发出了魔教的鬼火令,号召所有教众三日后上凤凰山,移平乙真门,鸡犬不留。 乙真门掌门李踏云立即派出了三拨德高望重的门人前往剑意门,宁峨门和大佛寺,而他本尊则携几位长老亲自前往青丘门,希望五大道门能联合起来一起抵御魔教。 当李踏云登上磕山顶时,在场相迎的所有青丘门长老师尊都哑然了,年龄不到五十的乙真门掌门,竟然一夜白了头,面容憔悴到仿佛老了十岁,谁都知道,在七祠镇不幸陨落的乙真门首席大弟子李伯川,正是这位掌门的独子。丧子之痛加灭门之危,确实压垮了这位五大道门最年轻掌门。 寒子牛领着李踏云及几位乙真门长老入青霄殿落座,李踏云无心寒暄,恭身拱手作揖道:“子牛师兄,魔教的鬼火令想必已经得知了吧,乙真之危,还望贵门能鼎力相助。” 寒子牛竖左手屈食指回礼,言真意切道:“踏云师弟见外了,乙真有危,我青丘必倾尽全力。” 虽然李踏云必知青丘会挺身而出,但听到青丘掌门的亲口允诺,他才舒出一口气,落座后气定神闲,回复了一门掌门该有的神气。 乙真门与青丘门相交莫逆,这也是为何由乙真门掌门亲自前来青丘门的缘由。 “魔教沉寂百年,这次趁尸潮之后起势,转眼就猖狂至此。唇亡齿寒,相信剑意门宁峨门和大佛寺也会全力相助,踏云师弟不用忧心。”寒子牛看着这位一生不易的乙真门掌门,生出浓厚同情。当年乙真门前掌门为振兴乙真苦修,却走火入魔,无奈自断经脉暴毙,乙真门是李家的道门,独子李踏云年纪轻轻坐上掌门之位,饱受争议。他这一辈不谈建树,连守业都难,好不容在膝下出了个天赋极好的李伯川,却夭折在七祠镇断了李家的香火。 李踏云苦笑,之后一脸风轻云淡,这是大悲之后心死之后的超脱,他说道:“玄真方丈自然不在话下,妙掌门也应该不会袖手旁观,至于龙掌门,他早就想促成五大道门联盟,自然最热忱不过。对了,子牛师兄对五大道门联盟有何看法?” 一听五大道门联盟这词,寒子牛的眉头就皱起,摇头道:“踏云师弟,我青丘剑气双修都成如今这幅样子,五大道门联盟,不是更要乱成一锅粥,人心莫测啊。” “恩,我也怕最后只是成全龙掌门一人的宏图大业,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有时只能权宜。”李踏云眼神中充斥着无奈,如今乙真门式微,已无独当一面的底气了,魔教若难除,乙真门只能依仗五大道门联盟。 “哼,就算联盟,龙应也未必能坐上盟主的位置。”鹤山冷声道,乙真门算得是自己人,当然不用忌讳。 李踏云听出了鹤山话里的意思,欣然回应道:“我也希望子牛师兄能坐上那个位置。” 寒子牛摆摆手,笑而不语,他是五大道门里出了名的谦虚,当然不会顺竿子往上爬。 两大道门的高层在青霄殿聊了许久,青丘掌门已经许诺,明日便派门人支援乙真门,另外即刻派几位执事下山去盯住魔教,以防魔教声东击西,趁机攻击另外的四门。至于具体的应对魔教之策,待五大道门齐聚相议后再定。 一位修正堂的执事进了青霄殿,有事向鹤山禀报。 寒子牛一见之下,便问道:“是不是时辰到了?” “是,掌门。”那位执事回道。 “那就让宗阳进来吧。”寒子牛命道。 李踏云刚想问寒子牛何事,身后的青峰眉头一皱,诧异道:“寒掌门,您口中的宗阳,是否是七祠镇那位拼死断后的宗阳?” “正是。”寒子牛面上有光的回道。 青峰的眉头拧得更深了,这位青丘记名弟子深陷上千僵尸,为何没死?! 宗阳跟着那位执事进了青霄殿,他今日将正式成为青丘直脉弟子,按鲁观南的话来说,是气修打个巴掌给个红枣,掌门剑都被抢走了,一个直脉弟子的身份顶个屁用。 青峰一见宗阳,原本不解的表情转为大怒大惊,不顾场面戟指宗阳失声喝道:“是你!!!” 经青峰这一声喝,在场所有人都望向他,眼神中皆是不解,就连当事人宗阳也不知所谓。 “他是魔教的人!”青峰情绪明显失控了,心里瞬间为刚才的疑问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凭灵域境巅峰的实力,脱身上千的僵尸也非不可能。 “青峰,休得胡言!”李踏云起身制止,第一时间只当是青峰还没从前些日被魔教围杀的阴影中走出来,有些精神失常,毕竟目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师兄弟惨死,受的打击太深。 “青峰长老你为何说宗阳是魔教的人?”鹤山眯着眼沉声问道,有种预感他的那局棋可以完美收官了。 “我不认识你。”宗阳淡定说道。 “就是你!就是你带着魔教在山谷中围杀我们!”青峰的喉咙都红了,眼中尽是怒火和杀意。 “掌门。”鹤山征询寒子牛的意思。 寒子牛面无表情。 “青峰,你可别认错了。”李踏云目光锁定宗阳,有几分信青峰了,毕竟青峰不是失心疯,不会胡乱指认。 “绝不会认错,我以性命担保!”青峰万般肯定,若不是有掌门和青丘诸人坐镇,他直接拔剑冲过去了。 见殿内这一幕,站在殿外的鲁观南和崇吾等人都惊奇了,为何气氛与上次如出一辙。 “子牛掌门,青峰不会妄言,这宗阳的身份,清楚么?”李踏云问向寒子牛,其实这话已是不敬,这是在质疑青丘收弟子的能力,寒子牛执掌青丘的能力。 “哼!来路本来就不正,之前在门内隐藏实力,修的又是不知其名的外门功法,这次莫名其妙的活着回来,若怀疑他围杀乙真同门,时间上确实可疑!”鹤山阴险插言,这番话无疑是落井下石。 一听青丘门二把手也怀疑宗阳,乙真门众人对宗阳敌意渐起,要知道,在乙真门内那几十坛骨灰还没入土! 气氛剑拔弩张,宗阳在青霄殿内第二次受欺凌,却如泰山崩于前而不乱,出奇的冷静,淡淡说道:“我是青丘剑修,我只说一次。” “可笑!”鹤山嘲讽道。 “鹤山!”寒子牛终于吭声了,他已经几十年没有用这般重的语气对鹤山了,青丘掌门目光坚定的朝李踏云说道:“踏云师弟,我以我的清誉担保宗阳的清白。” 李踏云古井无波,忽然避开寒子牛的目光,正色道:“子牛师兄,我信青峰,你或许被这魔教之徒欺骗了,不然鹤山长老也不会怀疑。” 看来青丘掌门的清誉在乙真门掌门面前突然没分量了。 李踏云说罢对身边的几位长老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快速围住了宗阳。 “来人,先拿下宗阳!”鹤山推波助澜。 此间,寒子牛那让人如沐春风般的仙人面貌,破天荒的夹杂了一丝森然。 宗阳朝寒子牛微微一笑,说道:“这里是青霄殿,见不得血。” 宗阳这句波澜不惊的话,却震惊了殿内殿外所有人,连不再骄傲的崇吾都被重新点燃起那股傲气。 宗阳不在乎周身这些人的杀意,不在乎他们随时会出剑,径直走到捧着直脉弟子道服和长剑如临大敌的执事前,拿起剑,默默的走向殿外,鲁观南和崇吾等人让出道,宗阳忽然停住脚步,面对清朗的天空,狂喝道:“鹤山,你连同那几个外来的,有种就跟来!我若是魔教,看我怎么杀你们!” 当今青丘除了掌门,宗阳是第一个敢直呼鹤山其名,谁教他欺人太甚! “宗阳!”寒子牛叫住了准备下石阶的宗阳,随后沉声道:“你们先在殿外候一下,我有话对宗阳单独说。” 鹤山第一次感应到掌门师兄压抑的怒火,李踏云等人客随主便,暂且隐忍与青丘长老师尊走出殿外。 青霄殿的大门关上,偌大的殿内只剩寒子牛背对着宗阳站着。 “掌门,这次又准备说服我了?”宗阳打趣道。他刚才虽然怒火中烧,但分人对待,对这位掌门,宗阳还是亲近的。 “唉——”寒子牛叹了一声,继续说道:“真是一出唱完又一出,这次若再委屈你,我怕古井里那老东西估计要从里面跳出来,不管什么修炼不修炼,定要大闹个鸡飞狗跳了。” 宗阳微微一笑。 寒子牛转过身来,狐疑道:“你刚才这么嚣张,就不怕被含冤杀了啊?” 宗阳知道这位深藏不露的掌门在套话,想探他的实力,故不露痕迹的回道:“至少能出一口恶气。” 探底无果,寒子牛言归正传,问道:“那青峰怎么会这么咬定你是魔教的?” 对于这个问题,宗阳直截了当道:“我不知道。” 寒子牛双眉一挑,知道宗阳不会说谎,沉思片刻,说道:“你知道的,有些人是不分青红皂白,有些人,是在故意做瞎子。” “我明白。”宗阳回道。 “唉——”这位青丘掌门背回身又长叹一声,苦笑道:“如今世道面子值几斤?外人终究是逢场作戏,关键时刻管你是谁,当然是自己人最贴心。” “我明白。”宗阳重复一声。 寒子牛站着不再语,只听宗阳补上一句:“这次就让我再忍辱一次吧。” 早就等这句的寒子牛笑的无比欣慰。 …… 李踏云领着几位长老下山了,对于宗阳之事暂且搁置,因为青丘掌门寒子牛直言魔教之危是当务之急,答应先将宗阳囚于剑冢,日后听候发落。 第46章 大道藏剑 宗阳被关进了剑冢,鲁观南崇吾等人在青霄殿前跪下求情,寒子牛闭门不见,心底倒乐得见此情景,气修首席大弟子愿为剑修弟子求情,剑修气修在年青一代生出羁绊,青丘的未来大有可观。另外,三日即到,在正道严正以待下魔教却并未攻上乙真门,因为几大假意臣服的宗主与葬天决裂,两大势力在万鬼窟大战一夜,曾是四魔王之一的阴风抢走了鬼宗的重宝鬼火令,而其它小势力伺机作壁上观,先看看葬天和三大魔王谁输谁赢。 在剑冢内,宗阳双脚被两根寒冰玄铁链锁住,这是寒子牛的意思,只隐讳留了一句,说是用此物可保宗阳的命。 宗阳用脚趾头算算也知道,在此磕山上,除了为气修可以不择手段的鹤山,还能有谁。不过,鹤山若敢来杀,宗阳必要放他两大桶血。 其实在剑冢里待着比自禁在古井中的老家伙要惬意多了,外面有执事轮番守卫,三餐有鲁观南送来。再说这剑冢,大阵中封印着这么多柄历代青丘先辈所用的本命剑,人逝意留,宗阳终日与这一柄柄古剑相伴,心境宁和之下剑意有大幅提升。 闲来无事,宗阳便练剑,手中无剑心中却有剑,仿佛回到了曾经无力握剑却苦心练剑的时候。回顾《归一剑诀》,到三正剑的智剑《阴阳两仪一式剑》和仁剑《大乾坤》,再到气修十三剑中的剑澜剑游剑罡剑七星等,最后是吴家的最强招铁甲连城,宗阳打算沉淀前不久新创的剑法,去繁为简。曾有言,身经八百战,剑法自成谱。如今宗阳经历的大小生死战不及八百战,但凭借着这副对练剑有逆天异禀的身体,使得他能从这些不算至强至神的剑谱剑法中去其形而取其精髓,一叶知秋,悟出自己的剑道,创出更让这副身体觉得动作契合的剑法。 宗阳除了练剑练的出神,就是蹲在地上画剑谱画的发呆,除此之外,就是攀上两只地龙的地盘,坐在洞口看风景,看日出天地间,看万里无云的蓝天,看星光璀璨的夜空,看飞鹤穿梭的云海,看一览无遗的山下风景。 某一日,宗阳照常坐在洞口,身边放着一坛红萤酒,边上蹲着那只独须公地龙,至于母地龙,应该去崖壁上或澜沧江里觅食了。宗阳看了一眼公地龙,公地龙吓的往边上缩了缩。宗阳微微一笑,问道:“你这么怕我,还要天天蹲在边上看?” 公地龙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宗阳在说什么,用大螯从洞边扯来一根粗藤自顾自安静的嚼了起来。 此日天空被黑云遮蔽,风雷电大作,一条条雨线悄然坠向下方缩小的世界。 洞口上方有几大滴水落在宗阳摊着的手上,溅出水花,一旁的公地龙也伸出大螯有样学样去接雨水。 一阵清新的风带着些许碎雨吹向宗阳,有种吹开眉心的感觉,而他凝眸目眺整个雨水世界,失神,呢喃。 “雨是剑,风是剑,云是剑,山是剑,河是剑,流星是剑,水花是剑……一剑两剑亿万剑,剑是大道,大道藏剑。” 猛然间,宗阳感觉与周围的天地灵气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联系,而背后剑冢内的柄柄古剑似乎与他产生了微弱的感应。机不可失,宗阳转身来到剑冢前,目睹眼前一柄柄古剑剑身上的符文在有序发出光芒,像是在呼吸一般,蓦地神识全出,分散向所有古剑,试图将它们祭起,可转眼渐渐失望。 宗阳瞬间哑然失笑,且不论自己是否晋入了灵域境,就算是,那也只能御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本命剑,这剑冢内的古剑,能动才怪! 可宗阳转念疑惑自问,这些古剑与自己产生感应又是为何?! 至此之后,宗阳除了创剑谱,便开始研究剑冢内蕴含的阵法。 …… 在早已死寂的阴土鬼墟,天空如泼墨般黑暗。 魔教教主葬天俯身在一口黑木棺材旁,在棺材里躺着的是四魔王之一的白骨,不过这位魔王眼凹唇黑皮肤干瘪发白,已经死去多时,身上正散发出阵阵尸臭。 半月前,在万鬼窟的内讧,真相是一场戏,一场葬天一手策划的戏,为的就是麻痹正道,让他们掉以轻心。不过与葬天演对手戏的阴风黄泉万魂三魔王万万没想到,葬天假戏中暗藏真戏,真让他们为魔教的千秋万载献出了肉体和灵魂。至于早就效忠葬天的魔王白骨,也死在了剑鬼王的剑下,还被血鬼王吸干了鲜血。 “白骨,自从你效忠我的那天起,就要做好随时为我死的准备。”葬天毫无感情的望着白骨的脸,冷道。 葬天身后站着的四大鬼王一听此言,心中都悚然。 “盖上。”葬天挥袖起身。 四位带鬼面罩的黑衣手下重重盖上棺盖后,各自掏出一根粗粗的三角棺钉,上面刻有符文,因为浸过人血,符文凹槽中凝了殷红的人血。他们用棺钉将棺材封好,之后抬往一个由人血和密密麻麻至阴器物构成的符文大阵中。 “千狐,你说那五大道门会入局么?”葬天眯眼问道。 身为葬天智囊与侍妾的千狐鬼王往前一步,丰润朱唇一启,回道:“依属下看,几大道门那些精英弟子在七祠镇死绝,后继无人,这无疑给那剑意门野心不小的龙应下了一剂猛药,出鬼火令吓唬乙真门必让他们开始考虑联盟之事,教主故意摆出的内乱更是给他们联盟的机会,加上龙应和那颗暗棋的推波助澜,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只差东风了。” “恩,确实只差东风了。”葬天依然面无表情。 “教主必展宏图。”千狐鬼王谄媚道。 “好了,随我进阵吧。”葬天黑袍一动,闪向大阵。 “是!”四大鬼王齐应,身子随后分别射向大阵的四个角。 在大阵中央有一个铸满骷髅头的青铜大鼎,边缘有十二个突出的尖刺,每根尖刺都有凹槽,十二个头顶插锁魂针,被剜去双眼割掉舌头,双手被铁链反绑,身上画满黑色符文的人被尖刺刺穿喉咙挂在大鼎上,有几个的双脚还在抽搐弹动,股股鲜血正流进大鼎内。他们是四魔王麾下的入衍境高手,被用来做祭祀。 四大鬼王各自站在一口竖起的棺材上闭目养神,每口棺材里装着四魔王的尸体。 葬天站在青铜大鼎上,黑袍随狂风猎猎作响,他用匕首割破双手手腕,异常鲜红的血流入大鼎内,与那十二人的鲜血混合,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鲜血顺着大鼎插入地面的管道流进地底。 葬天的血非比寻常,因为他吞吃了阴地至宝三生莲。 不久后,地面黑土颤动,大阵隐隐被激发,葬天跳进了流完鲜血的大鼎内打坐,四大鬼王脚下的棺材与大鼎一并陷入黑土中,而周围的猩红人血符文阵融化黑土,变得如岩浆一般。 工—— 大阵完全启动,一股股黑气以大鼎为出口从地底涌出,葬天已被包裹其中,这股黑气在百丈高的上空化为旋涡状的黑云,与那时尸潮来临时相仿,只是规模小了太多。而在四大鬼王身下的符文阵中冒出的黑气,却是冲向四大鬼王,从他们的七窍入体,四大鬼王痛苦难忍。此时,在外围护法的三十六名鬼面黑衣人立即冲入大阵中,在四大鬼王身周各站九人,拿起匕首利落的割开双手手腕,单膝跪地,双掌按向地面,以血压阵。 …… 魔教正暗中蓄势,而正道又如何? 第47章 佛入地狱,道出剑冢 天下道门修天道和禅道。 修天道的初始是方士,如今改称道士。修禅道的万古以来一直是僧,又名和尚。十道门中道士占八九,僧人为一二,只因僧人苦修戒定慧,不似道人号称不食人间烟火,却逍遥自在。禅道又分出世大禅和入世苦禅,出世大禅遁离尘世,建庙立寺,静凡心一心向佛。入世苦禅则孤身苦行在尘世,受尽人道诸痛苦,修成人佛达摩陀。 在天姥山上有一古刹,因大雄宝殿中金身坐佛高十丈,故名大佛寺。 一青衣道士带着十几名黑衣道士闯入佛门,一路急奔,在穿过放生池中央的河堤时,青衣道士侧脸看了一眼池对面山壁上雕刻的巨大红字“放生”,一脸阴沉,他正是鹤山。 大雄宝殿建在主峰下,分六层,蕴意佛教六天,殿顶青灰殿脊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檐角上四只龙子嘲风衔古钟望四方,威武生动。 鹤山领着十几名青丘执事不顾僧人阻拦闪入大雄宝殿内,大佛寺方丈正携寺内众弟子作早禅,僧人齐声诵经,木鱼诫思节制,袅袅檀香萦绕梁柱,那尊金身坐佛双眼似开似闭,结婆罗手印普度众生。 “方丈,魔教四大鬼王追杀将至,还请救助!”鹤山作揖齐眉,声音洪亮。 “阿弥陀佛。”玄真方丈转过佝偻的身躯,双手合十,袈裟上的金线熠熠生辉。 玄真方丈须白入枯,眼角的寿斑极多,青丘掌门寒子牛称其为真正的一只脚踏入十方道君境,若上天再借寿三十年,五大道门将出一位十方道君。 自从刚才鹤山冲入大殿,便有一股异于檀香的淡香弥漫全场,不过众僧人不以为意起身合十退到两侧,玄真走向鹤山,问道:“鹤山长老,你身上的伤……” 鹤山灰发有些散乱,胸口有一道剑痕,鲜血浸红了衣衫,看似不轻。其实更显得异常的是鹤山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而他却竖起火焰眉回了声:“无妨!” 此间,追杀而至的四大鬼王出现在了大雄宝殿前,外面另有数百魔教教众正与寺内僧人厮杀,气势汹汹。血鬼王背剑蹲在大雄宝殿前的石雕屏风上,长舌舔了舔沾血的唇角,青瞳凶戾的扫视殿内众僧。无相鬼王靠在石屏前,摇着铁扇,悠然自得。剑鬼王却落在了殿顶,迎风站立,手中的剑兀自滴着鲜血。最后出场的是千狐鬼王,扭动着极尽诱惑的身子,来到大殿与屏风之间的浅井边,内里有一尾凌空跃起,张口向天的石雕鲤鱼,无数枚铜钱散落在鲤鱼周围。 千狐鬼王一挥衣袖,不知哪来的风,将她身上的魅惑体香灌入大雄宝殿净地内。 “千万不要吸入,有毒!”鹤山暴喝警醒。 僧人最擅长的便是打坐调息,一听鹤山的话,所有僧人屏住了呼吸。 千狐鬼王银铃一笑,从黄蜂腰中摸出一锭金子,指甲猩红,丰腴却不失美感的手一摆,这锭金子精准的落入鲤鱼口中,问道:“方丈,我用一锭金子买你全寺人头,够不够?” 魔女此话一出,大雄宝殿内众僧人露金刚嗔目,玄真方丈却闭眼作无怒相,悲悯龟息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呼—— “悲”音刚落,玄真方丈的两位师弟玄德玄智身形射到大殿前,落地后纹丝不动。玄德虬须大肌,手中握着的正是水磨禅杖,仪态自是刚猛威武。玄智体型中等,气息内敛,只双手合十,唯独脖子上一串粗大的金刚石佛珠醒目。 大佛寺成名已久的双金刚如门神般守护大雄宝殿,殿内又有玄真方丈坐镇,四大鬼王若要移平大佛寺,实力上并不占优。 “方丈,此次我带门人前去万鬼窟刺探魔教动静,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鹤山站到了玄真背后,慎重说道。 玄真睁开双眼聆听。 “五日后,葬天将带领四大鬼王前往阴土鬼墟布……”鹤山说这话时,只有呼气没有吸气,气势却在无端暴涨。 大雄宝殿外,千狐鬼王一双媚眼紧盯鹤山与方丈,虽听不到鹤山在说些什么,却回眸望向无相鬼王,后者嘴角正扬出一个狞笑的弧度。 刹那间,谁都没有料到,当年杀魔教最狠的青丘门鹤山,竟暴起一掌轰在了玄真的后背阴阳轮脉上! 双金刚震惊回望,正要回身营救之际,却与大殿内的僧人一并全身气机一断,呼出一口黑气后发现全身皮肤在发黑。 阴谋! 无论是玄真玄德玄智,还是在场的僧人,他们终于醒悟了,却为时已晚。 其实在鹤山带人冲入大雄宝殿时,那阵淡香便是无相鬼王的妙毒,至于千狐鬼王的体香其实是个幌子,因为此毒被吸入后,只有憋气才会发作。大雄宝殿内的僧人怎会怀疑鹤山,而这些人中,唯有方丈玄真本就气息内藏很难中毒,所以鹤山才事先用胎息经逆行蓄力,与岳小凤当日对战吴戢时如出一辙的使出纳血散气法,双眼布上血丝,在靠近玄真时拼尽全力一掌。 这一掌还毙不了大佛寺这位一只脚踏入十方道君境方丈的命,玄真受掌后竟如不动明王般将鹤山反震至身后三丈外,鹤山深知玄真受重创,机会难得,祭出飞剑后一剑直刺玄真后背心。在同一时间,剑鬼王破顶而入,千狐鬼王跃入大殿,而屏风上的血鬼王御剑射入。玄真先以金刚指夹住鹤山的飞剑,以强势之力将剑挣脱鹤山神识的控制,反掷向鹤山,随后与脸现黑纹全身黑气暴涨的千狐鬼王对拼一掌,想不到这女流之辈竟以内力见长,与逾百岁的老和尚对拼居然占了上风。玄真被击飞,血鬼王的血纹黑剑转眼即至,好在玄真的本命物锡杖被祭起,横扫血纹黑剑。三关已过的玄真元气大伤,剑鬼王提剑从天而降,剑吟声中玄真如置身万花筒中,满眼尽是剑影,无奈下一掌自印胸口,躲开后恰好落在佛像怀中,打坐合十,气息平稳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大雄宝殿内,但凡还有抵抗之力的僧人,早已被鹤山带来的十几名魔教教众屠戮,大殿外中毒的双金刚,却双双毙命在无相鬼王的手里。 “哼,老秃驴!”千狐鬼王阴险骂了一句后转身离开。 在金身佛像怀中,大佛寺方丈玄真圆寂了。 血鬼王凹陷的鼻孔一张,对于死人的血他可没兴趣,跟着剑鬼王一并走出大雄宝殿。 鹤山落到玄真尸身前,朝这位正道泰斗深深作揖,悲情道:“方丈,佛门虽与世无争,可盟主之位你做不得。” 稍作祈福,鹤山一脸古井无波的走出大雄宝殿,只听无相鬼王摇着铁扇打趣道:“鹤长老,我说过我的毒吸入之后只要继续呼吸便无碍,你却一开始就憋气,是怕教主在兔死后烹狗么?哈哈!” …… 己落一子,敌增一兵,攻其要点,守其必争。 势已形成,败即降临,五子精华,一子输赢。 大佛寺遭魔教屠灭的消息传遍了正道,四大道门完全不懂葬天的意图,放着反目的三大魔王在侧,却去攻击大佛寺,更让四大道门不解的是,大佛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竟落得全寺被灭,没留任何一活口。 不过有一点可以清楚意识到的是,不管葬天与三大魔王的争斗会持续多久,四大道门联盟之事必须尽早促成了。 剑意门掌门龙应发帖给另三门掌门,经过鹤山的提议,四大掌门两日后将在磕山上秘密会晤,到时将选出盟主,进而号令正道,全力对抗魔教。 …… 在剑冢内。 对于从小画惯道符的宗阳来说,离真正的符修还远着,只能算是学了点皮毛。 剑冢内的大阵属于阵符范畴,宗阳就算能完美临摹,也无法窥得蕴藏其中的半点道诣。更让宗阳困扰的是,与一柄柄古剑的感应是越来越严重了,仿佛每一柄都是宗阳的本命剑。 岂有此理? 宗阳始终沉迷在这一方安静世界中,除了剑冢大阵,古剑,剑谱,般若太阳精经,地龙小两口,红萤酒,就只剩探究一种超乎常理的东西。 洞口阳光照耀,宗阳早已打坐修炼,背后一阳壮大了不少,最奇特的莫过于从他身上飞出的一只只小金乌,一只只金黄色布满“战”字的小金乌。 这些小金乌飞来飞去,却以宗阳为中心。 公地龙就蹲在边上,它这次实在忍受不住好奇,探出一只自诩为天下最坚硬的大螯去触碰那些看似不会带来伤害的小金乌。谁知祸从好奇来,触碰到的小金乌直接焚化穿透大螯的外壳和里面的肉,不费吹灰之力。 公地龙受痛受惊急遁走,好在只接触了三五只金乌而已,伤势并不严重。 此时这些飞舞的金乌凭空消失,宗阳睁开双眼后笑骂一句:“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碰!” 公地龙摆动着仅剩的那根黑须,算是知道厉害了。 宗阳起身,沐浴在太阳光中,忽然背后深处那一柄柄古剑尽数亮起符文躁动不安,而他傲然自言道:“这招若成,就叫炎道吧。” 第48章 魔云压山山欲摧【上】 寒子牛站在磕山最高的落望台上,此处在磕山一分为二的峰尖下,双峰形成一处极好看的美景“蓝天凹”。寒子牛背对双峰俯瞰整个青丘,仔细到每一处角落,之后远眺云海山峦,叹了句:“方丈,因我一言被祸及,罪过罪过。” 这个最低调的青丘门掌门,其实最高深莫测。人人只顾眼前之利,能谋几年乃至十年之辈已在少数,而他这一局棋,已经下了整整一甲子。 其实寒子牛这局棋至少还需二十年才能收官,可魔教葬天横插一脚,青丘若过不得此劫,将成为万古以来众消逝道门中的一个。 鹤山来到了寒子牛身后,郑重道:“掌门师兄,剑意乙真宁峨三掌门到了。” “好。”寒子牛收敛神情转身,在与鹤山擦肩而过时,鹤山目视前方不动声色,而寒子牛的脸上明显有一丝落寞,稍纵即逝。 寒子牛刚要相迎,龙应却领着剑意门几位长老首当其冲登上落望台。龙应年已七十却依然黑发无须面如鼎盛中年,刀削般的面颊上是凸起的颧骨,头带紫纱冠,英气逼人。龙应见了寒子牛不先招呼,寒子牛却尽地主之谊热情招呼道:“龙掌门多年不见,气质更上一层楼了。” 龙应本就对上磕山不悦,原本是想在自家山门做东,与届时坐上了盟主后相得益彰,怎奈鹤山先一步提出在磕山密会,为了尽早促成联盟之事,他也只好应允了。相较寒子牛的热情,他只是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寒掌门说笑了,随后径直落座。他身后的几位长老同样被带出了傲气,只朝寒子牛草草作揖。 乙真门掌门李踏云与宁峨门掌门妙青姑一道出现,寒子牛与两人寒暄几句后也一并落座。鹤山站在落望台中央,说道:“几位掌门稍作休憩,一会就开始论剑了。” 正道联盟在这几百年内是头一遭,并无规矩讲究,龙应首提以论剑选盟主,另外几位掌门斟酌之后并无异议。 李踏云这时却与妙青姑对视一眼,随后起身笑道:“刚才我与妙掌门做了决定,此次盟主竞选我两就不搀和了,就在寒掌门和龙掌门中选出吧。” 龙应听罢板着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不屑一笑。 寒子牛无趣的微微摇头,其实他也不想搀和进什么盟主竞选,可正如鹤山劝他的那句,盟主之事已成必然,若让龙应统一正道,总归不是什么幸事。 在妙青姑身后站着的几位宁峨门道姑中,李天真居然在列,她这时眨巴着大眼睛,算是在暗示掌门。 妙青姑正品茶,怎会对爱徒熟视无睹,用盖子推了推杯中漂浮的茶叶,闻了闻清香后,径直问向寒子牛:“寒掌门,方才听李掌门提起,贵门中那位叫宗阳的弟子被怀疑是魔教之人?” 寒子牛点点头,回道:“是有此事。” “寒掌门,宗阳师兄绝对是冤枉的,我的命都是他救的,他怎么可能是魔教之人!”李天真迫切求情道。那日,她与老狗道人被砒霜李顺利带离了阴土鬼墟,之后与老狗道人作别回了宁峨,她本以为宗阳死在了阴土鬼墟,回去后好不伤心,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简直是失了魂般,正如怀春破灭只剩悲秋。 寒子牛和蔼的望向李天真,说道:“天真,清白的人终究会是清白的,不用担心。” 面对青丘掌门的这句回答,李天真萌萌的哦了一声,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 对于此事,李踏云缄默无言,那日亢奋的青峰依然神经一抽,咬牙切齿道:“寒掌门,真凶也终究是真凶,若宗阳真是魔教之人,请让我乙真手刃之!” “那是当然。”鹤山接过话茬。 闭目养神了几息的龙应忽然起身,说道:“既然是聊这种无关之事,寒掌门,我们要不开始吧。” “好。”寒子牛笑盈盈的跟着起身,随后垂目望向桌上的掌门剑,小心提起,用剑鞘尾端挠了挠后背。 “哼!”见寒子牛这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龙应一拍桌面,以霸道之力震起那柄堪称重剑魁首的龙脊剑,剑腾半空,龙应右手抓住剑柄,身形随之射向落望台中央,铮——,金黄带黑纹的剑身出鞘,如龙吟不息。龙脊剑形如龙脊,是一柄上品霸剑。 “龙掌门,还请手下留情。”寒子牛将掌门剑在手中旋了旋,信步走向龙应。 “寒子牛,你谦虚的性子能不能改改?!”龙应性子暴躁,与寒子牛大相径庭,两门又在暗中争风,所以这两位相交数十年,个中积怨也有好几册子了。 寒子牛笑笑,说道:“是啊,是该改改了,其实我让你手下留情,是怕我应接不好,反伤了你。” 龙应与在场的几位起先没听明白寒子牛话里的意思,稍一沉寂后,在场几位皆暗吸一口大惊,龙应尤为强烈,仰天狂笑,待低头时,眼中满是杀意。 这边两大掌门论剑开始,而鹤山却悄悄下了落望台,几经周折,来到了剑冢之外。 剑冢外有两名执事守护,见阴着脸将剑背在身后的鹤山,有些不明所以的上前问道:“鹤长老,您来剑冢有何事?” “有要事,你们先去青霄殿复命吧。”鹤山打发道。 两位执事皱眉回道:“鹤长老,掌门有令,非他亲自来,我等不得离开。” “哦?”鹤山的火焰眉一挑,轻叹一口气后自语道:“天堂有路不去走,也罢,为了气修,牺牲你们两个也值得。” 剑冢内,宗阳正站着发呆,只听石门外传来两声惨叫,片刻后石门开启,一道强烈的日光射了进来,接着一个身影背光而立,看不清长相。 宗阳转过身,随着鹤山步步走进,认了出来。 “掌门师兄以为用寒冰玄铁链锁住你,这样我就没法杀了你,因为不能制造你逃跑的假象,可这恰恰反而害了你,因为他料不到我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杀你。”昏暗的剑冢内响起鹤山阴冷的声音,他一侧唇角大幅咧向颧骨,无比狰狞。 “我知道你会来。”宗阳冷静的站着,目光中略有哀伤。虽与门外两位执事没有太多交情,但见他们因自己而死,总归有些歉意。 “知道了也没用。”鹤山边说边提起手中剑,剑身上沾的血还留有余温。 宗阳招牌式的微微一笑,问道:“你确定能杀我么?” 鹤山提剑一步步逼近,脸上流露的尽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信表情,说道:“我知道你剑法不错,修为也不容小觑,但觉灵境的人若没有本命剑,就犹如断臂。现在,我有剑,你却没有。不过最糟糕的的是,剑冢内不能动剑气,却可以御剑。” “恩,分析的很对,不过还是忽略了一点。”宗阳身体自原地跃起,落在了断壁上方,两只地龙庞大的黑影出现,两对蓝眼敌视鹤山。 鹤山气势瞬间减半,心底惊诧,若这两只地龙真守护宗阳,事情就棘手了,这两只妖兽的甲壳不是他的剑能斩开的,关键是,时间拖不得。 而两只地龙且不管鹤山在犹豫什么,母地龙重重的跃下断壁对峙鹤山,公地龙却用两只大螯护住了宗阳。 鹤山当机立断,冷笑着往后退,心中尽是欲杀却杀不得的那种恨意,撂话道:“别得意,一会我再来杀你。” 眼看鹤山离开了剑冢,宗阳陷入了沉思,一会?外面到底在发生什么事? …… 在青霄殿上,一个背剑的银发身影沿着殿脊疾走,身上扛着一名昏死过去的青丘女弟子。 银发身影一个急停,毫不怜惜的将青丘女弟子扔下,随后俯身去咬开喉颈猛吸血。 在青霄殿前,剑鬼王披头散发的站着,忽然挥动那柄缠着白布的剑,一道带着黑气的巨大剑气斩向青霄殿,切梁断柱。紧接着一道道剑气疯狂挥出,誓要将青丘最重要的大殿斩为废墟。 青霄殿崩坍在即,殿顶的血鬼王咬着青丘女弟子的喉颈跃离,落地后扭过满是鲜血的脸骂向剑鬼王:“不是等无相的信号么,你动手早了!” 这时,形形色色长相凶悍的魔教教众登上了磕山,如一群与死亡为伴的乌鸦降临,他们分散在青霄殿前的广场上,手握兵器压抑心中的躁动,并没有喧哗,而是安静的等候一个命令。 在魔教教众的瞩目期待下,磕山最高处的落望台附近,一个黑色的信号弹射出,发出凄鸣之声划破长空。 …… 在磕山下,十二个带鬼面罩的黑衣彪汉抬着一个如小殿般的大轿。 千狐鬼王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在抬头见了那道信号弹所留下的黑雾后,回眸妩媚的对轿子里禀报道:“教主,正道盟主已定了。” …… 再回到磕山上,已然有人撞响了大钟,青丘全门弟子慌乱紧张的涌向青霄殿。他们中大多数都没经历过百年前的正魔之战,没经历过黑暗的剑修之争,他们将第一次经历真正的血腥之战。 魔教, 来了! 第49章 魔云压山山欲摧【中】 落望台上,寒子牛与龙应论剑四十三招,最后展露《胎息经》第十重大圆满的实力强压龙应,以一招剑澜震伤龙应内脏五腑,让自以为正道第一的龙应狼狈落败。 盟主之位一锤定音之际,潜藏在落望台附近观战的无相鬼王发射了一个黑色信号弹,片刻后山峰下响起了警钟,四大掌门见闻后火速下峰,当赶至青霄殿时,青丘门弟子已经与魔教混战在了一起,兵器交击,喊杀声和惨叫声响彻苍穹,广场的青石面上已经溅了不少鲜血。 四大掌门的出现让那些群龙无首的青丘门人有了底气,不过他们心中都有个疑问,魔教为何会攻上磕山,四大掌门为何也在,真是不明状况只能死战。大片杀红了眼的魔教教众被四大掌门秒杀,这时,一直未参战的四大鬼王全身忽然弥漫出磅礴黑气,而他们的脸上和皮肤上隐现出黑纹,双眼转为蓝色尸眼,诡异变身后的他们分别射向四大掌门。 无相鬼王对敌乙真门掌门李踏云,当后者目睹无相鬼王这张脸时,惊骇中大喊宗阳,可无相鬼王并不应答,阴笑一声后祭出铁扇中的那片本命剑刃,一旁的青峰急喝一声:“掌门,小心他的毒!” 千狐鬼王对敌宁峨门掌门妙青姑,千狐鬼王修雄厚内力,而妙青姑剑走轻灵,两人第一个罩面后就变成千狐鬼王追着妙青姑打,裂地震空,周围一些激战的青丘门人和魔教教众被无端波及。 血鬼王对敌剑意门掌门龙应,变身后的血鬼王比僵尸长的还要瘆人,拖着长舌扑向龙应,龙应有伤在身,久战不利,所以一接战就暴出全力,手中的龙脊剑在挥动时,剑身上一节节的关节脱开,剑身会比原先长一倍,血鬼王因为对这柄重剑的陌生,暂时落了下风。不过血鬼王更像是玩弄猎物的凶狼,嗅着龙应嘴角滴落的鲜血,坐等猎物气机衰竭的那一刻,毫不心急。 剑鬼王对敌的正是寒子牛,一群实力不弱的魔教教众原本在围攻寒子牛,剑鬼王一到,披发中露着一只蓝眼,对着这些教众一顿疯砍,这些教众无辜被杀,又怒又怕,只听剑鬼王冷道:“都滚开!” 寒子牛面对剑鬼王却是眉头一紧,问道:“你怎么会三正剑?!” 此话一问,寒子牛猛然想起,早前被偷的那箱剑修剑谱。 眼下战局,四大掌门被魔教四大鬼王牵制,青丘门人无论是人数还是各个境界的强者都不及魔教教众,虽未出败象,但已有大厦将倾之势。 在剑冢内。 宗阳听清了外面的动静,知道魔教攻上了磕山,也明白了鹤山那句一会我再来杀你的意思。 “鹤山疯了么?!” 宗阳只消将所有事一联系,终于知道了鹤山的真正身份。 “一个为气修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会叛离气修效命魔教么?”宗阳目光一凛,不管如何,此时出去援救青丘才是当务之急! 可双脚被寒冰玄铁链禁锢,怎么出去? 宗阳扫了一眼剑冢,也顾不得冒不冒犯先人,虽然知道古剑难拔,但还得拼力一试。 在剑冢边缘挑了一柄剑身宽大的,宗阳双臂蓄力,自身肌肉力量加天地灵气的增幅,只觉双臂内力量如龙腾蟒游,他将可拔山河之力灌注在古剑上,只见剑冢内一柄柄古剑剑身上符文闪动的速度不断加快,大阵有了反应。 “喝——” 宗阳将力量加至巅峰,这柄古剑终于被往上提了丁点,剑身与地面间的缝隙迸发出耀眼的白光,这时其它古剑剑身符文闪动的速度已如闪电。宗阳再催动太阳之力,背后一阳与双臂上的金乌炽炎挑衅大阵白光,双脚塌裂了地面岩层,古剑也再有松动,可大阵的吸力更加变态,一柄柄古剑颤动了起来,汇聚了青丘所有先辈力量的大阵果然不容小觑。 知道继续无用,宗阳松开了手,大阵恢复平静,一柄柄古剑又开始缓慢呼吸。 没有办法了么?情急之下宗阳的脑子异常冷静,他萌生了另一个念头,随即捡起一颗石头扔向断壁上方,喊了声:“过来。” 一直好吃懒做的公地龙听到宗阳的召唤,如猎狗般冲过来,顺便还叫上了内人,宗阳手一招,指定是它,它便威武的跳了下来,那根黑须摇的跟狗尾巴一个意思。 地龙灵智太低,宗阳只好比划手势,意思是让公地龙出剑气来引动剑冢大阵,他再趁机用寒冰玄铁链去接,用大阵源源不断的强大剑气来斩断它。 比划了好几次,公地龙应该理解了宗阳的意思,可吃过剑冢剑气威力的公地龙胆小的往后退退,不敢去惹。 “恩?!”宗阳双眸迸出凶光。 公地龙两眼一竖,剑冢惹不得,宗阳更惹不得,它那笨笨的脑壳稍作权衡后,还是战战兢兢的走向剑冢。 “放心吧。”宗阳站到了公地龙身前。 公地龙右螯上的蓝色光斑微弱亮起,挥动下一道有失实力的剑气在宗阳眼中以及其缓慢的速度袭向剑冢。 工—— 剑冢的反应不似这道剑气这般慢,相应的一道不强的剑气飞出。 宗阳纹丝不动,任凭这道剑气斩在公地龙的大螯上,好在没造成损伤。 公地龙两只六瞳眼摆向宗阳,宗阳没好气的问道:“没吃饱么?!” 公地龙用右螯挠了挠头,若是个人,应该在讪笑。 “用全力。”宗阳猛握紧右手,气势暴起。 公地龙被宗阳的气势一感染,心一横,这次右螯上的蓝色光斑强盛亮起,一道符合实力的剑气飙射向剑冢。 剑冢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回敬一道强劲剑气。 宗阳抓准时机跃起,右脚踢起寒冰玄铁链,接住了这道剑气。 当—— 剑气斩在寒冰玄铁链上,竟然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继续!”宗阳示意公地龙,公地龙发觉自己没有危险,也肆无忌惮的挥出剑气。 当——当——当——,霎时,剑冢内剑气斩击声连响不绝。 在藏剑殿后山。 老家伙好整以暇的坐在古井口,抖着二郎腿,鲁观南则蹲在一边。 “魔教趁四大掌门在落望台论剑攻来,是打算将我们正道一网打尽么?”老家伙挖着鼻孔说道。 “不知道。”鲁观南别过头应了句。 “在青丘的内鬼又是谁?”老家伙从鼻孔挖出了好东西,两指缓缓揉捏。 “不知道。”鲁观南似乎情绪不好。 老家伙眉毛一竖,将两指间的好东西砸向鲁观南,边骂道:“那你知道什么?!” 鲁观南蘑菇头一甩,站起身竟不惧这位太师叔,回道:“俺只知道,太师叔你应该去救!” “你怎么不去?!”老家伙上了火气,还第一次被鲁观南顶撞。 “俺是要去,可你不让俺去!”鲁观南憋屈道。 老家伙有些健忘,经鲁观南这一提才想起这一茬,急骂道:“废话,你要是挂了,咱们剑修就只剩宗阳了,何况就你那点鸡毛实力,去了也白搭!” “俺!俺!”鲁观南被老家伙戳着脊梁骨骂,只觉没了自尊,想说自己修成了剑意,可一气一急之下犯结巴了。 “俺你个头,没听说过王牌要在最后出场么?!下去,给我把那碗鸡端上来,指不定是最后一顿了。”老家伙推了一下蘑菇头,吩咐道。 鲁观南红着眼,愤愤的下了山。 再回到青霄殿处。 腥风席卷广场,青丘门人正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死亡在四处蔓延,那些年轻弟子目睹惨状心生恐惧,没了战意的他们惊慌中想逃离,却发现已无处可逃,眼中尽是凶残扑杀来的魔教教众。 青丘,将要步大佛寺的后尘了么? 崇吾带领几位青丘十杰在负隅顽抗,不知是剑上的血还是手心的汗,让他握不紧剑柄,经历过七祠镇被围杀的惨境,他至少不似其他师弟般柔弱,但一种无力感在他心底滋生。 最让全场青丘门人绝望,摧毁了他们最后一根稻草的是,龙应的项上人头被血鬼王插在了剑上,李踏云及几位乙真门长老尸身都已经凉透了,妙青姑被千狐鬼王卸了一臂,与掌门寒子牛一并退到了坍塌的青霄殿前,四大掌门竟全败在了四大鬼王手下。 嗷!!!—— 与此同时,魔教教众竟兴奋的大叫起来。 一顶十二鬼面人抬的大轿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魔教教主葬天终于登场了。 第50章 魔云压山山欲摧【下】 炎龙帝国曾闹过一次蝗灾,身为帝国祭天道师,紫灵门掌门的神玑子却言此乃天谴,受之泽福,所以帝君冷血不赈,责令各城自救,至灾情最严重的五城几十万饿殍伏尸千里,五城牧儒士周棠自缢大义谢罪。 五城牧是帝国大臣,周棠死后却得不到帝国的任何抚恤,周家遗孀遗孤在举家迁移途中感染疫病,最后只剩一子独活,蜷缩在遍地死尸的荒野中。一黑袍人采毒至此,见这被乌鸦啄背一脸脓疮的小子,俯身问想要死在么?小子眼中怨恨不言不语,黑袍人起身将走,小子却伸出被乌鸦啄的血肉模糊的右手抓住黑袍人的腿,看了一眼昏暗的苍穹,极微弱的回了句想活。黑袍人大笑,追问道若要活,就要入魔,小子诡异一笑,冷道一声好,似乎找到了继续活着的意义。从此,周家小子在世间只有一个名字,葬天。 天若无情,葬之。 转眼八十年过去,鬼宗宗主葬天统一魔教屠凌正道,在青霄殿前手握鬼火令,无情扫视如困兽般围在中央的青丘门人。 四大鬼王纷纷回到葬天身前,血鬼王拖着龙应的无头尸扔向剑鬼王,说道:“给你,他身上有剑意门的大龙剑谱。” 剑鬼王挑开龙应的衣甲,果然见到满身的红字。 寒子牛挡在仅存的门人前,捂着左肋下染红了道袍的伤口,与葬天对视道:“葬天,雷霆一击,你好大的手笔。” 葬天将头抬起望向天际,不回答寒子牛的话,冷漠不屑。 “手笔确实大。”鹤山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最后横在了寒子牛与葬天之间。 鹤山并没有受伤,应该说之前并未参战,他这时的出现,让寒子牛脸上闪过痛色,葬天却依然无动于衷。 “得前人之法破阴土鬼墟的封印大阵,从而消耗正道力量,断乙真门一臂,再演一出魔教分崩的假戏,好让剑意门最傻野心最大的龙应蠢蠢欲动,利用我的身份杀了玄真方丈灭大佛寺,最后突袭磕山,只要四大掌门一死,正道就真正一败涂地了。” 鹤山的这番话如晴天霹雳轰动全场青丘门人,他们震惊骇然又难以置信,一生为青丘殚精竭虑的鹤山长老会是正道叛徒?会是魔教的内奸?他们的情绪跌宕起伏,简直是到了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全场鸦雀无声。 眼看鹤山自己说出真正身份,寒子牛却闭上了双眼,脸上的痛色瞬间平复。 “大龙剑谱,果然有出彩的地方。”剑鬼王不闻场内事,忽然突兀的一言打破气氛,惹得那几位原本被鹤山说自家掌门是最傻怒极的剑意门长老更加悲愤交加,掌门被杀,大龙剑谱又外流,还是被魔教中人偷去,这是愧对先人的奇耻大辱。 葬天依然抬着头,面无表情。 “师兄,我这一生杀孽太重,但为保我气修发扬光大,我从没后悔过,这应该就是我的夙命吧。”鹤山这句肺腑之言,只说与寒子牛听,仿佛在这青霄殿前,在这腥风中,只剩这对师兄弟。 寒子牛的脸庞划过两行清泪,沧桑道:“鹤山,其实不用这么极端。” 鹤山怆然一笑,眼中神色如被抽离般回道:“师兄,没得选,那年我被白骨阴谋抓住,服下了鬼胎丸,所以只能将计就计。” 鬼胎丸,是前魔教教主大蛇王精炼的控制骨干教众的毒物,一旦服下,每三日必须服下一粒解毒丸,不然全身化为一滩尸水。 “原来如此。”寒子牛终于解开了唯一不明所以的谜团。 葬天让鹤山将论剑定在今日,是因为今日正好是鬼胎丸要发作的第三日! “好了师兄,我该为我这局棋收官了,你且看着。”鹤山自信一笑,再向葬天迈近十步。 葬天终于低下头,望向鹤山。 “兔死狗烹,葬天,你说,你我谁是狗?”鹤山一脸狞笑,走出这十步后,他不再是正道。 葬天不语,暗红的眼圈映衬着双眼中的死色。 护驾的四大鬼王嗤之以鼻,尤其是千狐鬼王放肆耻笑,笑鹤山是一只准备发疯的老狗,有眼不识泰山。 鹤山全然不顾葬天和四大鬼王的表情,沉声道:“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前教主大蛇王的魔功,《大魔噬灵》?” 此时此刻,葬天终于有了表情,双眼凝视鹤山。 “哼!”鹤山不再废话,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奇形怪印,几息后他的气势有了明显的变化,体内应该有股强大到身体无法承受的力量在不断催生,因为他的太阳穴猛然鼓起,全身肌肉却是在萎缩,眼眶凹陷,颧骨凸出,似乎用全部阳寿生机在换取某种邪魔之力。在葬天和四大鬼王的惊色中,他将双手中指伸入口中,凶戾的咬去一节后双掌猛拍阴阳轮脉,肋骨断裂之声清晰的传入全场所有人的耳中。 《大魔噬灵》曾凶赫一时,可转眼百年已过,知道的还剩几人,不过它的邪异令魔教教众也呆若木鸡心生惧意。鹤山张开双臂,周遭的天地灵气顷刻间疯狂灌向他体内,将他的衣衫撑的圆鼓而猎猎作响,双手中指喷出的鲜血化为血雾,他动用《胎息经》的纳血散气法,双手再次结怪印,小腹气海处诡异鼓起,连原本鼓着的衣衫都快被撑破。 《大魔噬灵》的邪异,在于它可以瞬间提升修炼者境界,让气海强生元气,不过这是精血之元,用功后必死无疑。当年大蛇王能用功不死,在于他修炼了另一套吸人生命精元的魔功,只是此魔功早已失传,那血鬼王的吸血之法与之同属一脉,却又有精粕之别。 鹤山身周狂风渐息,他痛苦的缩回小腹,脸色再无一丝血色,如死尸一般,却杀气笼罩全场。 啪! 鹤山印堂的皮肤爆裂,体内的邪魔之力似乎皮囊难以包裹。 啪!啪!啪!—— 一连串皮肤爆裂的声音响起,鹤山全身皮肉如魔眼般张开,密密麻麻,一团血雾弥漫全身。 呼—— 鹤山带着血雾射向葬天,四大鬼王冒出黑气全力迎战,但在暴涨至十方道君境的鹤山面前如浮萍般被震开。 葬天祭起鬼火令,这是一根权杖,顶端是一只鬼手,五指间一团诡异黑火熊熊燃烧。鬼火令围着葬天飞转,黑火升腾,化为火非火雾非雾的一团东西将葬天吞没。 鹤山欺近葬天,两道精血元气所凝的剑芒飚射向葬天。 剑芒一出,灵域无生。 剑芒没入那团火非火雾非雾的黑色东西中,也不知道葬天如何了,鹤山直接将带着血雾的一掌轰入。 轰—— 大轿被震为齑粉,十二名鬼面黑衣人被元气震飞,那团黑色东西和血雾俱散,显露出鹤山与葬天的身影,鹤山一掌印在了葬天的胸口,葬天却张着双臂,纹丝不动,也没有被剑芒所伤。 “恩?!”寒子牛大惊,鹤山运转魔功已是十方道君,莫非葬天……也是?! 全场惊诧,唯独四大鬼王在冷笑。 葬天双眼暴睁,双手不知怎地如碳般乌黑,像拍西瓜般拍爆了鹤山的人头! 谁能想到运转不世魔功的鹤山,在意料中只是灵域境巅峰的葬天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葬天跳上了祭在空中的鬼火令上,凌空站立,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十方道君! 鹤山只知葬天破坏了阴土鬼墟大阵,却不知葬天得到了三生莲,不知四大鬼王通过阴气实力暴涨至灵域境的大巅峰,更不知葬天已经突破到了十方道君境! 一招算错满盘皆输。 鹤山已死,他的收官之作瞬间化为泡影。 “来人!把这只老狗砍成肉末!”血鬼王命道。 被葬天的实力所震慑的魔教教众回过身来,激动嗷叫着扑向鹤山的无头尸体,谁知首当其冲的十来人一靠近,就被鹤山斩成碎肉。 人死,杀心竟还在! 原本想在教主面前立功的魔教教众胆颤后退。 青丘门人绝望的看着掌门的背影,魔教教主竟然是十方道君,必死无疑了。 寒子牛默默站立,一个身影却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边。 “麻烦了啊,都十方道君境了,我还以为有你那冷血师弟在,我可以不用露面了。”一个老家伙弓着背扛着一柄剑站没站相还光着脚,他从古井里出来了。 寒子牛眉头挤出川字,如今局面,让他哪还有心思与这老家伙插科打诨。 “寒掌门,他是不是……”寒子牛身后负重伤的妙青姑惊愕问道,她曾听师父提过,青丘还有一位剑修,至于这个秘密为何宁峨门会知道,只因她那位师父与寒子牛的关系不一般。 “哟,还有人认得我啊?哈哈!”老家伙笑玩眯着眼盯向葬天。 确实,几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那位青丘剑修天才,陆孤妄。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老家伙终于正色道。 “突破了?”寒子牛抱唯一的希望。 老家伙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寒子牛,鄙视这位苦修数十年都没突破的青丘门掌门把突破说成吃饭一样似的,随即又苦笑的一脸皱纹比馒头口子上的褶皱还要深,说道:“好消息是,我算是一只脚加一颗大脚趾踏入十方道君境了,坏消息是,我弃了剑修,成了气修。” 寒子牛没有一丝喜色,连一个初入十方道君境的鹤山都不顶用,半个多一点的十方道君能如何? 老家伙知道寒子牛在想什么,抬起一脚以老狗撒尿的姿势踢在寒子牛的屁股上,骂道:“别泄气,那家伙也入十方道君境不久。” 身后的青丘门人见一个老东西不知从哪冒出来,还踢掌门,都大眼瞪小眼,暂时忘了身处必死的境地。 “走最后一步吧,我拖住他,你去剑冢。”老家伙说完,一个闪身,拔剑朝一大堆魔教教众送出几道大剑芒,算是见面礼了。 寒子牛已经消失在原地,直奔剑冢。 当寒子牛出现在剑冢门口,看到两具尸体时,老眼一惊,火速冲入剑冢。一入剑冢,寒子牛正见一只巨型地龙蹲在断壁下,而宗阳跃在空中,接下剑冢飞出的一道剑气。寒子牛总算松了口气,身子落在剑冢中央那柄贴满黄纸的巨大石剑上,凝视了一眼剑痕密密麻麻的寒冰玄铁链后,说道:“青丘有危,为了青丘的未来,你快从悬崖下山!” 寒子牛知道宗阳从悬崖上山,也知道宗阳从悬崖入剑冢取龙菩提,他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枚钥匙,扔与宗阳。 宗阳接过钥匙,刚要说话,却见寒子牛拔出掌门剑,径直插入石剑中。 掌门剑一入石剑,似乎是激发了剑冢大阵,石剑表面的黄纸霎时****为灰烬,一柄柄古剑全数亮起,整个剑冢开始震颤起来。 嗡——嗡——嗡—— 没有任何征兆,古剑中飞出白光聚向石剑,而石剑表面雕刻的符文亮起白光,将一柄柄古剑的力量传入掌门剑中。 “掌门剑与剑冢大阵原来是一体的!”宗阳安静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如醍醐灌顶,他终于明白了这一柄柄古剑为何与自己有感应! 寒子牛动用了青丘历代先辈遗留的力量,因为眼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掌门剑吸收剑冢力量足足花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寒子牛绝尘而去,再没有一句交代。 宗阳打开了锁,看着毫无生气的剑冢,四下寂静中耳际回想起寒子牛的那句叮嘱,一息后,他拎起那坛喝了一半的红萤酒,跳上断壁,来到洞穴口。 咕咚咕咚,宗阳一口气灌完半坛红萤酒,面不改色却微微一笑。 “师父,以前我有勇气,但没有力量。如今我依然有勇气,还有了力量。” 第51章 魔云压山山欲摧【终】 崇吾依然挺拔站立抬头望天,看那乌云遮天暗无天日的气象,心中不禁自问,青丘当亡了么?因为背后站着岳小凤和众师弟师妹,他不能表露出一丝的灰心,哪怕真到了绝望的时候,他也要握紧此时感觉无比沉重的剑,死战到最后一口气。这不是为了他的骄傲,而是身为年轻一辈的首席,必须秉承青丘的精神。 更何况,还有两个老家伙没有放弃! 陆孤妄临危出了古井,在解开禁锢的刹那,一身被压制的《胎息经》如火山爆发,弃了剑修剑意的他任凭这股力量如滔滔江水一发泛滥而不可收拾,直接登上了十层楼,向十方道君境迈出了大大的一步。 眼下寒子牛去了剑冢,陆孤妄独战葬天,把青丘门人围死的魔教教众怕被剑芒无辜斩死,朝外围足足退了百丈,青丘门人也退到了青霄殿前的石阶上,给大战的两人腾出了偌大的空间。 到了十方道君境,靠剑芒飞斩基本没了杀伤力,陆孤妄与葬天近战在一起,青色元气与黑色元气相互碰撞,场面壮观惊险,广场地面已是沟壑纵横,塌陷龟裂。 入魔的鹤山之所以被秒杀,是因为低估了葬天的实力,被一击毙命。陆孤妄却不同,年青时打遍道门同辈,号称百战百胜,对战经验极其丰富,加上人老成精,在不与葬天硬拼之下,保命之余还能欺葬天几剑。 陆孤妄弃了剑修并不是弃了剑道修为,数十年坐井观钟,他修不出剑意却另辟蹊径悟出了古钟奥义,一柄长剑上青色元气如罡如烟,每受一击,身体同剑如钟般颤动卸力,任凭葬天如何强势一击,都被他转瞬卸去。至于剑法,用的正是宗阳初次开创的剑谱,是他某日特意从鲁观南怀里抽来的,还美其名曰替鲁观南点评修改下,其实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套剑法,就废寝忘食大呼妙哉了。此时一战,让一旁观战的剑鬼王圆睁着眼看的出神,简直是大开眼界,使得先前记下的大龙剑谱早已被抛于脑后。 葬天手持鬼火令,那团火焰正是他的黑色元气经过鬼火令的加持所化,冒出的黑烟具有吞噬别人元气之能力,有这等黑烟护体,他完全不惧陆孤妄元气的攻击。在交战中,他也体会到了陆孤妄如钟卸力的精妙处,准备避其道,以鬼火令施法攻击,一条黑蟒从鬼火令中化出,足有七八丈长,以迅雷之势缠住了陆孤妄。 陆孤妄只觉护体元气如泥牛入海,而全身皮肉如被万蚁啃咬一般,身体动弹不得,危难之际祭起本命剑去斩这条黑蟒,谁知黑蟒如烟的体质,全然不怕剑斩。 陆孤妄越来越痛苦,本命剑越来越无力,正待他快要嗝屁的时候,一道白光如长虹贯日,大力斩断了黑蟒。 黑蟒消失,陆孤妄总算捡了条命,寒子牛及时从剑冢赶了回来。 “你再晚来一步,以后就要在藏剑殿跪拜我了。”陆孤妄拄着剑大口喘气,身子如烂泥般已经站不住了。 “了解的差不多了吧?”寒子牛手中提着掌门剑,一团耀眼白光积聚在剑身不散,这可是青丘所有先辈遗留的力量。 陆孤妄右臂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寒子牛脚下,索性靠在寒子牛身上,老眼昏花耷拉着头说道:“他的兵器上冒出的黑烟可以吞噬元气,变换出的黑蟒你也看到了,别被它缠住,至于他自己,元气比我预料的要多好几倍,护体元气很难攻破。” 葬天脚踏鬼火令居高临下望着寒子牛手中的掌门剑,在头顶黑云的衬托下,他更加给人窒息的感觉,只见他双掌快速结印,一条四五十丈长的黑蟒幻化而出,张开巨口咬向寒子牛和陆孤妄,似乎更实质化。 寒子牛全然不惧,挥动掌门剑,一道道三四丈长刺瞎全场人双眼的白光剑气呼啸破空而上,竟将十方道君元气所化的黑蟒斩成一团黑烟,再无蟒蛇的形状。 葬天气机一滞,气海内元气翻腾,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这是他第一次受伤。 寒子牛的反击终于激怒了葬天,在黑烟未散之际,葬天双手再次快速结印,眼袋愈发暗红,黑袍鼓荡中,葬天一掌印下。 这一掌如天人印下,惊动天地,一只有广场一半大小的巨型黑色手掌从天而降,似乎要拍平整座磕山。 寒子牛挥出几道剑气欲斩毁手掌,却发现无济于事。 轰—— 电光火石间,广场瞬间凹陷出一只掌印,地动山摇,巨石翻飞,一些胆小的魔教教众被吓的抱头鼠窜,一口气奔到了一里以外。 掌印上空尘土飞扬,在几阵强劲山风的吹动下才渐渐散去,青丘门人眼巴巴的望着掌印,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不知掌门和那老家伙怎么样了。 片刻后,所有人终于看清了掌印内的情形,只见一只破损的青色大钟平白出现,之后大钟化为青烟,露出里面的一幕,老家伙双掌印天而立,七孔喷血,寒子牛则被老家伙一脚踩住肩膀,毫无颜面的蹲着。 被门人看到如此一幕,寒子牛总归有些不爽,猛的站起,陆孤妄却硬生生倒翻在地,貌似死透了。 寒子牛大惊,扶起陆孤妄大喊一声,而后者毫无反应,双手瘫软。 刚才若无陆孤妄元气所凝的大钟,两人就必死无疑了。 寒子牛噌的站起,随之青霄殿那边传来动静,原来是他的本命剑从废墟中飞出,直接袭向空中的葬天。 葬天不想过多耗去护体元气,重新落回地面后,用鬼火令抵挡寒子牛的本命剑,谁知寒子牛趁机提着掌门剑挟着剑气欺近,剑光耀眼,葬天只好拍出一掌迎战,寒子牛见一掌飞来,却腾空避开,控制着本命剑直攻葬天头部。 真正的杀招这时才现! 原本死翘了的陆孤妄不知何时缩在寒子牛背后,此时俯身避过那一掌,以快到可以忽略过程的速度闪到了葬天面前,一剑洞穿葬天左胸膛以及心脏。 “战术得逞!”寒子牛还腾在空中,脸上闪过喜色。 陆孤妄数十年来表情第一次这么认真,手中的长剑还在疾速旋转,带出葬天的新鲜血肉。 葬天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陆孤妄,在继鹤山那一击后,再次逆袭,鬼火令中冲出一条小黑蟒,缠住了陆孤妄。 陆孤妄本已是强弩之末,到了油枯灯尽的地步,他之前在大钟内情急下与寒子牛定了这个战术,逼葬天落地再起死回生出奇一击,整个过程天衣无缝,可偏偏葬天不死,这条黑蟒缠住他后,他再无反抗之力。 “我的心脏在右边。”葬天冷冷的说出了其中玄机。 说完这句,葬天右手持鬼火令格挡飞剑,左手锁住陆孤妄的右臂,之后将鬼火令御向寒子牛,右手成手刀先血腥切了陆孤妄右臂,顿时鲜血喷溅。 下一刻,葬天将用一掌毙了陆孤妄的命。 生死刹那间,陆孤妄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往后仰倒,因为他信任寒子牛必会出招,果然,一道巨大的白光剑气切断他的几根灰发贴着他的印堂鼻尖闪过,可出人意料的是,葬天宁可耗费诸多元气硬抗这一道剑气,也要一掌将他毙命。 陆孤妄还在往后倒,退了三步的葬天右掌带着劲风已出,寒子牛的剑气却再没来援。 “真要死了。” 陆孤妄放弃了抵抗,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只道好在死前吃了好些鸡,喝了红萤酒,也不遗憾了。 葬天觉得陆孤妄必死了,就连陆孤妄自己也觉得必死了,可有人偏偏插手了。 寒子牛一把抓过陆孤妄,将陆孤妄甩向身后,景昊飞身来接,而他自己一剑刺向葬天的这一掌。 剑气对元气,寒子牛与葬天一动不动,可他们身周的气浪翻卷,葬天御回鬼火令,让人头疼的黑蟒再出,先缠住了掌门剑,再缠住了寒子牛的右臂和全身。 剑冢剑气被黑蟒鲸吸,寒子牛运转纳血散气法,双眼布着血丝拼死抗衡,远处的崇吾不知哪来的血性,祭剑冲了过来,半途却被扛着陆孤妄的景昊长老死死拦住。 “死!”葬天暴起气海内尽数元气,右掌以摧枯拉朽之势震开掌门剑,一掌轰在了寒子牛的胸口。 寒子牛如风筝般穿过巨大掌印飞向石阶上的门人,听着门人喊着掌门,一口鲜血洒在山风中,昏死了过去。 至此,能与魔教抗衡的最后两人败下。 还有谁能救青丘? …… 第52章 剑一 鲁观南不知何时起就有这么一个梦,有朝一日能仗剑大败气修无敌手,让气修这帮欺师灭祖的家伙挨个进藏剑阁跪拜历代剑修先辈,重振剑修辉煌。 除了喂鸡砍柴种菜,鲁观南闲来就会做这个梦,常常做到暗自发笑,酣畅淋漓。 此刻鲁观南站在一众门人间,亲眼目睹太师叔和掌门落败了,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师兄弟和小辈们充满了恐惧,眼神空洞。 若青丘没了,那个梦不是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其实比起掌权青丘,鲁观南更喜欢经营自己的小院子,所以他把那个梦的主角换了,而他也觉得,由这个人去实现,那些画面指日可待。 “小师叔,你能救青丘么?” 山风吹拂蘑菇头,鲁观南失了神。 乌云遮天,山雨欲来。 魔教这边有了新的动静,剑鬼王只身快速的闪过巨大的掌印,跃到了众青丘阵营前,披发间那只眼睛如鬼眼般盯住陆孤妄,问道:“你是青丘剑修?” 陆孤妄被葬天卸了一臂,体内元气又耗尽,虚弱至极,好在景昊封了他肩膀的大穴止血,又喂了一颗青丘秘炼恢复生机的丹药。他被景昊扶着,回道:“你想咬我?” 剑鬼王并不被陆孤妄的话激怒,那只鬼眼一动不动毫无感情,冷道:“把你的剑法交出来,换你一命。” 陆孤妄无力一笑,骂道:“你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被你娘夹傻了?老子现在没力气,不然赏你一口痰。” 陆孤妄不怕惹恼对方,横竖是死了,死之前嘴巴上爽几句倒也赚了。 “哼!青丘智勇仁三正剑殊途同归,可你们几百年来学全的没几个,你刚才的剑法出之而胜之,可惜你三正不全,所以只能说是老牛听琴,未得精髓。”剑鬼王说罢鬼眼消失在披发间,如鬼般悄无声息的转身,继续说道:“你那剑法不要也罢,反正青丘剑修就是个笑话,不过你们还得感谢我,因为我通过三正剑,离剑意只有一纸之隔了。” “大言不惭!”陆孤妄一怒下动了气机,咯出了一大口血。 “说谁是一个笑话!”一声暴喝继陆孤妄的大骂后如平地一声雷,喝住了剑鬼王,喝楞了青丘门人。 鲁观南飘着蘑菇头目光坚毅的走出人群,受人瞩目是他一辈子的奢望,眼下却无动于衷周围的目光,握剑一步步朝剑鬼王走去。 “青丘没了,小院也就没了。” “太师叔和掌门败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不是修出剑意觉灵境下无敌么,那我何不拉风一次。” 鲁观南越往前走,脑海中越是空白,空白的没有惧意,他觉得这一刻,他就是小师叔。 剑鬼王转回身,打量这位长的其貌不扬还有些滑稽的胖中年人。 发愣的气修们没有阻拦鲁观南,背着寒子牛的崇吾却情绪复杂,自惭懦弱的同时又对修成剑意的鲁观南报以些许信心。陆孤妄作势去拦,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拜托景昊去拦,景昊刚有动作,鲁观南却蘑菇头一摆动,嗖的冲向剑鬼王,拔剑声一去不返。 正道有哪些厉害人物魔教当然清楚,陆孤妄半路杀出已经是个变数,剑鬼王不信这个胖中年人也是个隐藏高手,不愿拔剑且看深浅。 鲁观南劈头盖脸把宗阳所创剑谱最强几招使出,逼得剑鬼王躲了两剑后再也不敢小视第三剑,出剑相扛。不过剑鬼王并不反攻,只是让鲁观南一口气喂剑,鲁观南见自己占据主动,更是把压箱底得十八般武艺全搬出,力求一气呵成灭了魔教一位主力。 鲁观南竟以一人之力碾压魔教四大鬼王之一,青丘门人被亮瞎了。 “傻啊!他是在偷剑法,你个败家子!”陆孤妄骂的险些背过气去。 “别吵!”鲁观南一剑震开剑鬼王,回头顶了一嘴,被这位古井里的太师叔骂那么久,人畜无害的鲁观南终于爆发了。 敢骂太师叔,鲁观南是发疯了,还是发傻了?!陆孤妄倒被这千年没脾气的小辈顶撞的不支声了。 “罢了!反正人都要交代在这了,随你。”陆孤妄叹气轻骂,一旁的景昊却被雷到了,平日在气修面前素来逆来顺受的鲁观南,怎么在自家剑修长辈面前如此霸道! 鲁观南出招出的涨红了脸,刘海被额头的汗珠大湿,他呼出一口气,瞥到剑鬼王阴笑着脸,心道一句:“俺热身完了,你也该歇菜了!” 鲁观南心念一完,一道纯白剑意凭空出现。 剑鬼王长发飘动中,两只鬼眼猛然圆睁,惊心动魄的躲过这道剑意,连连退后四五丈,心有余悸下发现右臂衣袖被斩破了。 “剑意?”剑鬼王目光灼热。 “正是!” 鲁观南趁势压迫,剑鬼王没有御剑的喜好,心念这胖中年人与那老家伙剑法同出一谱,却高明了一层楼,甚至还修成了剑意,剑鬼王心潮澎湃提剑拼上,当下剑气剑意四处飚斩。 剑鬼王为什么是剑鬼王,因为他一生痴剑,痴剑如命,但一生又并不精研某本剑谱,只是不断的杀人求剑谱,活着的最大乐趣,在于以命求剑。 剑意压剑气是不争的事实,剑意能断飞剑与剑主的神识联系,斩及灵域境之身,可剑鬼王通过吸收阴土鬼墟的阴气,实力攀升至灵域境大巅峰,一脸黑纹一身黑气,以强大剑气压的鲁观南节节后退,最糟糕的是,鲁观南不再斩出剑意! 因为鲁观南本就不能完美驾驭剑意,在剑鬼王的猛攻下,死亡的威逼让他分寸一乱,丧失了那种原本就捉摸不透不知所以的状态。 “完了!”陆孤妄想不到在烂泥里埋了几十年的石头,竟然是剑修百年来求之不来的璞玉,但刚开始大放异彩就要被扼杀了,这时的心情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来的凄惨痛心,又不能拜托身旁的景昊去救,因为去了也是多添一条人命罢了。 剑法喂完就没了价值,剑鬼王要下死手了。 所有气修与鲁观南并无交情,也没把他视为救世主,所以他的昙花一现至死,也没有牵动本就绝望,被死亡洞穿了灵魂的气修。 “崇吾,还剑!” 在盖棺定论的窒息关头,一个身影出现在崇吾身前,利落接过崇吾手中的掌门剑,带着一股劲风与崇吾擦肩而过。这样的擦肩而过,在七祠镇也出现过一次,之后是他救了所有同门的命,这一次他也绝不会放弃鲁观南。 宗阳一把扯过鲁观南敦实的身影,手中剑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硬生生震散剑鬼王的一道剑气,剑身受力颤如软剑却不失锋芒,宗阳蓦地再与剑鬼王在轻羽落地的刹那拼上六剑,飞斩的剑气在宗阳面前毫无杀伤,把剑鬼王一剑逼退,剑鬼王横剑舔了舔剑刃上鲁观南的血,一双鬼眼癫狂了,因为刚才几剑让剑鬼王感受到了死亡。 “小……师叔!”鲁观南被宗阳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再一次躲在这个伟岸身影背后,让他充满了安全感,哪怕对面是漫天神佛魔鬼,他也不再恐惧。 “你没给剑修丢脸。”宗阳微微一笑。 这一句称赞,让鲁观南热血沸腾。 “变强了!”极远处得血鬼王青瞳一缩,能单凭一剑震散灵域境大巅峰的剑气,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他做不到,相信剑鬼王也做不到。在无相鬼王摹了宗阳的长相后,他也只是道出宗阳是青丘弟子的身份,只字不提那夜雪中一战,只觉是耻辱,可这会情不自禁说漏了嘴。 千狐鬼王美眸一转,已猜出了一二,娇媚一笑朝血鬼王说道:“看来你跟这小子交过手。” 血鬼王知说漏了嘴,只好冷哼一声,甩着猩红长舌回道:“是又怎样,老剑替我杀了便是!” 千狐鬼王媚眼一凝,冷艳质问一句:“你怎么不去杀?” 血鬼王再哼,双手抱胸下巴指了指,说道:“没看到老剑拨开头发了么,他的脸,可是只有死人看得。” 一直默不作声的无相鬼王摇着铁扇,如君子般款款一笑,插言道:“这小子在阴土鬼墟救一位十方道君可以扛下僵尸炎王一斩,掉入地河又死不了,不简单呢。” 一边是魔教三大鬼王闲谈,这边鲁观南退走了,只剩宗阳与剑鬼王对峙,宗阳只淡淡道一声:“不要用青丘的剑法,你会死的很快。” 剑鬼王的脸瘦的就是灰皮包骷髅,他咬住剑松开了缠住右臂的绷带,上面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蜈蚣,细看之下却是一道道缝起的伤疤,咬剑笑起的他让人毛骨悚然。 宗阳从剑冢赶来也颇为艰辛,寒子牛离开剑冢时关上了石门,宗阳只好从悬崖爬下,远远瞧见一朵蘑菇头在大战,更是力量爆发一口气狂奔而至,总算及时救下了剑修的最小辈,紧接着与剑鬼王针锋相对了几剑,这时终于有喘息的机会,宗阳不动声色的长吸三息,总算平静了体内气机。 剑鬼王一张口,剑垂直掉落,他一手接住,前踏的右腿一弓再发力,塔裂脚下的石面后,剑带剑气攻向宗阳,这是一招横斩,是三正剑勇剑中最霸道一剑。 宗阳身形前倾,反握长剑以单刀赴会之势反挑了剑鬼王这道剑气,两人距离只剩三丈两尺,宗阳坐等剑鬼王出剑,剑鬼王早已被宗阳的那句不要用青丘剑法给激了,自觉掌握了青丘所有剑法,当以其人之道杀其人,故先发制人使出极致复杂的一招,这招三分是宗阳改自吴家铁甲连城的一式,三分是宗阳改自气修十三剑中剑七星的一式,最后四分出自仁剑中的大平天下一式,这是剑鬼王自认攻击力最强一招。宗阳的长发与薄衫被剑鬼王的剑气逼的狂动,可手中剑却是悠然摆动,与剑鬼王的剑招疾猛成强烈反差,而且至始至终不用半点剑气,看似简单,但在震开剑鬼王剑气与剑的刹那力道霸绝,最后一剑,宗阳跃起,剑尖点在剑鬼王那柄剑的剑身上,借力一翻身,以超乎觉灵境该有的速度落在剑鬼王背后,被宗阳以单剑破剑气的傲绝破了剑心的剑鬼王一个恍惚,只觉眼前天旋地转。 在场所有人都目睹了魔教四大鬼王之一的剑鬼王人头飞起的一幕。 “你所学的青丘剑法,是我创的。”宗阳说出刚才没说的下半句,收剑转身,这一剑太快,快到手中长剑不沾半滴污血。 青丘阵营在沉寂了几息后终于躁动了起来,那一张张死灰的脸终于有了兴奋之色,那个一剑败吴家天才,七祠镇孤身陷千人僵尸大军不死,敢在青霄殿外傲然要杀鹤山和乙真门掌门长老的剑修第一帅,怎么会是魔教!他是不是能救青丘!一个个念头开始萌生蔓延,崇吾一个激动摇醒了昏死的寒子牛,振奋道:“掌门,他来了!” 更让青丘门人笃定念头的一幕出现了,身为青丘镇山神兽的地龙连同另一只更加彪悍的公地龙出场了,青霄殿一侧猝不及防的魔教教众被这一对眷侣掀翻拍死压死,那只公地龙更是一路横冲直撞,两只巨大螯钳挥着剑气,简直是斩瓜切菜,魔教教众中一些凶猛的觉灵境高手扑上去,连人家的壳都未破开,就被瞬间做掉了。两只凶残狂暴的地龙杀了上百魔教教众后大摇大摆的来到宗阳面前,瞬间变的温驯,那只公地龙更是俯下身,让宗阳站上头顶。 神兽臣服,青丘之主! 第53章 剑二 宗阳在公地龙头顶一站定,这只入赘磕山的妖兽双螯便猛砸地面,声势做足之后,朝正面的魔教摆出了宣战的凶悍架势,若它能震天吼叫,那就更嚣张了。 葬天先杀了入魔的鹤山,再败青丘剑修陆孤妄和掌门寒子牛,此时正闭目调息。在场魔教教众见宗阳斩了剑鬼王的头,还有哪个愿冲上去做无谓的炮灰,眼下就等三大鬼王出场了。 “血鬼,现在你有机会出手了,呵呵。”狡猾的千狐鬼王看出了宗阳的不简单,冒然去战不是她的心性,这时正好推波助澜,自己先坐山观虎斗才是上选,她再对无相鬼王说道:“那两只妖兽交给我了,你就助战血鬼吧。” 千狐鬼王说完就扭着水蛇腰上前,血鬼王恶狠狠的盯着这妖货的背影,露出唇后的犬牙,黑纹从脖子蔓延上脸部,悻悻跟上。 无相鬼王摇着铁扇最后跟上,三大鬼王朝宗阳逼近,一战即将爆发。 一个是杀了剑意门掌门的吸血鬼,一个是灭了乙真门掌门及长老的毒公子,还有一个是轻易卸了宁峨门掌门一臂的媚惑魔女,魔教三大鬼王让青丘阵营无人敢出战。 李天真离开妙青姑,冲到石阶下,左右扫视众人,焦急质问道:“你们没人去帮宗阳师兄么?!” 被宁峨门一个小辈当头棒喝,那些实力不足道的只睁着一双双眼睛表情无辜,而那些尚有一战之力的长老们神情复杂,几位自甘不敌的汗颜别过了脸,场面沉寂压抑。 崇吾喊来了岳小凤,死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既然同辈的宗阳都出战了,自己身为气修首席大弟子,再不动作,活着就是个笑话了。自己正要将寒子牛转交给岳小凤,谁知寒子牛拉住他的的手,摇摇头。 “师父,我若不去,我怕我的道心将毁。”崇吾语气决然,这是他第一次忤逆恩师的意愿。 寒子牛苍老一笑,安抚道:“傻瓜,意气用事如何替为师扛起青丘?为师老了。” 最后一句为师老了,瞬间让崇吾的热血平息,只觉肩头不止背着师父,更是背起了整个青丘。 此时崇吾的道心非但没有毁,反而变得无比坚韧。 片刻之后,还是有几位青丘长老站了出来,宁峨门一位师太也在李天真感动的目光下出战,唯独剑意门那几位长老依旧没有动作。 景昊将陆孤妄托付给被剑鬼王放血不轻的鲁观南,潇洒一笑,腰际悬剑走向宗阳。 见正道有人助战,魔教阵营中那些实力不俗的宗主散魔也大肆出场,第一波就冒出了十数人。 宗阳一见此局,不想又是一场混战徒增伤亡,抬起提剑的右臂示意身后的人不要上前,朗声道:“对付他们三人,我一人足矣!” 此言一出,宗阳相信本来就准备一刀刀剐正道的魔教也会清场,果然,那千狐鬼王香袖一挥,命令冲出的十几人退回。 景昊离宗阳最近,朝着宗阳喊了声:“宗阳,那三人都在灵域境巅峰,当小心!” 宗阳侧过脸,点了点头。 血鬼王已从巨大掌印中率先跃了出来,一见身首异处的剑鬼王,眉头皱紧,心道领了这要命的苦差事,只好硬着头皮祭出身后饮血无数的血纹黑剑,攻向宗阳,自恃本命剑不会像剑鬼王的剑气那么不堪一击。 宗阳站在公地龙头顶,左手背负,右手持剑与飞在空中如毒蛇般的血纹黑剑对战,招招剑走亢龙,脚下却不动分毫,这幅景象若作成画,绝对让观画者体会到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血鬼王刚缠住宗阳,千狐鬼王便第二个来到战局内,母地龙第一时间迎战,只在涅身境巅峰的它所能仰仗的只有一身硬甲和强大力量,不过一母对一雌,对上的正好是主修内力的千狐鬼王,母地龙一螯砸下,竟被千狐鬼王戴着秘银手套的左掌硬接住,之后千狐鬼王旋身至母地龙一侧,一掌排山倒海似的轰出,只见母地龙被震飞腾空,甲壳龟裂处顷刻溢出透明的血液,飞出十几丈外,重创不起。 公地龙大怒,宗阳也没意料到这老狗道人口中的贱人居然如此生猛,闪身躲开血鬼王的一剑后跳回地面,让公地龙去战。 血鬼王所修炼的吸血魔功主要是走精血养神的邪路,之前吞了炎王棺椁中留下的万年精血,又吸纳了阴土鬼墟中的阴气,让他的神识强化到了觉灵境本不该有的层面,所以他的飞剑受宗阳斩击时,神识竟不受半点伤害。此时见宗阳落入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立即使出了那日雪夜的必杀技,鬼压! 宗阳熟悉血鬼王的这一招,背后一阳蓦地耀眼浮现。 血鬼王满脸黑纹蔓延的如墨池中钻出,唯有两只青瞳和猩红长蛇可辨,他已经暴出了全力。 宗阳双眸凝神,再出剑二。 鬼压一出,周围空间如被冰封,血纹黑剑恰如蛟龙入海,血鬼王已今非昔比,如今可以在此空间内御剑,不单单是凝出几道剑气那么简单了。 先前用鬼压轻松取了剑意门掌门龙应的项上人头,血鬼王仿佛预见了宗阳的惨死,狞笑了起来,可这表情因接下来的一幕戛然而止。 宗阳竟完全无视血鬼王这如过家家般的鬼压,一柄大黑剑守株待兔斩在了血纹黑剑上,让血鬼王猛的遭受反噬,鬼压顿消,血鬼王神识大创下口喷鲜血,急忙御剑阻杀一闪即至的宗阳。 “为什么我这么强了他还是能挣脱我得鬼压!” 血鬼王心中涌起杀不死更要杀的冲动,咬断舌尖,疯狂御着血纹黑剑以人眼不能看清的速度,如黑红流光杀向宗阳,可宗阳手中不嗔依然将其一一斩飞,最后一下更是拍飞在地,可怜这柄血纹黑剑如田鸡被甩地般直接绷弯在地,使得血鬼王再喷两口大血。一旁以大铁扇半遮面掠阵的无相鬼王见情形不妙,立马收扇投出一暗器,以求牵制,宗阳的大黑剑剑身极宽如盾,且不管飞来是何物出剑拍去,谁知一团黑烟乍现,将宗阳吞噬其中。 值此当口,青丘阵营所有人终于看清了无相鬼王的真面目,与宗阳如同一个模子刻出,不禁恍然大悟冤枉了宗阳,但已无须给凉透了的李踏云和青峰一个交代了。 血鬼王还在往后退离,而无相鬼王早已祭出铁扇中的那片本命剑刃,带着一根银丝朝黑烟盘旋而去。血鬼王见状略松一口气,这招是无相鬼王的娴熟杀招,黑烟有剧毒,而本命剑刃带着银丝以一种极为复杂的方式捆向身陷黑烟中的宗阳,如天罗地网,宗阳一旦被困住,不是被黑烟毒死,就被银丝上淬的百毒毒死。 可是, 血鬼王的阳寿终将尽,黑烟一涌动,宗阳如行神谶的天将,拖着大黑剑诛杀而至。 不嗔转瞬洞穿了血鬼王的身躯。 宗阳右手反握剑柄,与血鬼王的尸体并肩推着它向前冲刺,在临近巨坑时右脚大力一踏,还有惯性的血鬼王尸体滑出不嗔,坠了下去。 教主之下最强的两大鬼王被正道无名小子速杀,魔教教众惊呼之下吵得葬天睁开了双眼,暗红眼眶中毫无生气的双眼第一次主动注视这个提大黑剑的正道小子。 另一边,千狐鬼王已经把公地龙的右螯强力卸下,而公地龙的剑气在千狐鬼王掌下如飞蛾扑火,在宗阳转身拖剑迎向无相鬼王时,千狐鬼王正好飞身拍山一掌拍在公地龙头顶,防御力变态的甲壳如蛛网般凹裂,而公地龙整个身躯砸进了地面,七荤八素暂时起不来了。 青丘门两大神兽也被魔教轻松摆平。 宗阳望着无相鬼王的这张脸,高空黑云中些许雨线垂落,转眼该要倾盆而下了。 “世间只有一个我。”宗阳气息内敛,但眉宇间一股傲气还是凌人。 对于剑鬼王和血鬼王,杀他们是情势之下,至于无相鬼王,不管那笔帐死去的鹤山有没有参和一手,眼前此人的结局已定了。宗阳杀气外放,冷道:“你该死。” 无相鬼王收回了本命剑刃,听了宗阳这句话只是阴着脸不语,能轻易杀死攻击力最强的剑鬼王和血鬼王,这等人物怎么在正道籍籍无名?善旁门左道的他将大铁扇挡在胸前,随时防备宗阳暴起,刚才宗阳杀血鬼王的速度很是让他忌惮。 千狐鬼王撩拨肩头的长发,身上奇香弥漫,银牙轻咬与白皙脸庞成鲜明对比的烈焰红唇,打量着眼前这位双修合欢术倒是最佳的棘手人物。 这时,千狐鬼王与无相鬼王对了一眼,后者双眉微抬,千狐鬼王能读懂其中意思,却只是意味深长的媚笑一声。 无相鬼王的意思是想让千狐鬼王一并退走,让教主出场。 “无相,你我先合攻,伺机而动。”千狐表明了态度。 无相鬼王想起教主的脾性,点了点头,左掌下拇指不知何时压了一颗毒烟弹,朝宗阳身前一丈的地面掷去,故技重施。千狐鬼王同时策应将大马尾一甩动,看似平淡无奇,却动了最强杀招。 宗阳挥动不嗔,以剑尖挑毒烟弹,在两者零距离贴触时,剑柄一转,剑尖撵着毒烟弹凌空一旋,还射向无相鬼王。 无相鬼王用铁扇面一接,毒烟弹爆炸,一团黄烟顿时弥漫开来,他脚尖一点,后退时大铁扇一挥,黄烟中卷出几道龙卷袭向宗阳,其中一道龙卷的内里便藏着本命剑刃。 无相鬼王令人最头痛恐怖的杀招便是毒,之前的黑烟以及眼下的黄烟,沾之必死无疑。 宗阳却迎着毒烟杀向无相鬼王,千狐鬼王见状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媚眼中尽是杀意。 面对几道龙卷袭来,宗阳突然以剑点地一个俯身,这一举动却让千狐鬼王惊诧万分! 一根比针粗大点的紫纹锥在宗阳头顶旋动气浪激射而过。 这是千狐鬼王很少展露的本命物,藏于大马尾中。在灵域境中,以神识御剑,飞剑对战是常事,飞剑在那些神识强大者面前如臃肿蝴蝶,但提剑在身体丈内扛飞剑者少之又少,毕竟身体机能慢于神识。至于本命物,越大或越小都难御,比如在道士中最寻常的莫过于一柄长剑,千狐鬼王的这根紫纹锥便是极难御,但也有它的强处,因为放眼天下,觉灵境者可锁定一柄飞剑者如雨后春笋,能察这根紫纹锥者,基本是在临死的刹那。 必杀一击不成,千狐鬼王神识一松,隐匿行踪的紫纹锥发出了破空声,无相鬼王听之心底凉透,一个连紫纹锥都能察觉的人物,龙卷中的那片本命剑刃不是更加不在话下,他终于确信之前宗阳在黑烟中能逃过银丝捆绑不是巧合,但弄巧成拙,为时已晚。 宗阳避过紫纹锥,下俯的身子在剑尖的助力下瞬间欺近无相鬼王,果不其然一剑拍飞那道龙卷中的本命剑刃,无相鬼王立即受反噬大吐一口血,目睹大黑剑如风扇般旋开其它龙卷时,发现了另一个真相。 原来在宗阳身体表面燃起了一层炽炎,黄烟一碰即被焚烧! 千狐鬼王的紫纹锥还无法回头,本命剑刃和黄烟剧毒无用,无相鬼王面对杀来的一道虚影,将属上品兵器的大铁扇一挡,同时身形急退。 宗阳已出杀剑,身侧的千狐鬼王把握时机弃了紫纹锥飞身而来,无论宗阳斩不斩这一剑,都避不开她这一掌了。 大铁扇背后的无相鬼王只有生念,却见一道蕴含战字,焚着天火的剑意斩开了宛如薄纸的大铁扇,他的哀嚎声响彻了磕山。 一大鬼王成了两半。 不嗔顺势斩入了地面,宗阳右手成掌与千狐鬼王一对,两人身下的地面霎时震裂大片,而这位力可拍死地龙的魔教鬼王被瞬间轰飞。 人力对陆地神仙眼中的怪胎,结局本该如此。 不过深修内力的千狐鬼王只是嘴角溢出血丝,不敌之下身形一闪,如飞击水面的鹅卵石跳闪着遁回魔教阵营。 宗阳全身冒出金乌炽炎,收了剑二疾追,在八息后终于追上,剑二又出,裂空横斩。 千狐鬼王被逼无奈,使出了连葬天都不知的一招,金蝉脱壳。只见她从外衣中飞出,瞬间脱离了宗阳,而一剑斩出的宗阳只是斩开了一件薄衣。 心知追杀不上,宗阳收剑信步而回,正好迎上了断臂的陆孤妄。 陆孤妄终于缓过些精神体力,刚才那道剑意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慈笑着走到了宗阳面前。 “前辈,等退了魔教,我们大醉一场!”宗阳望着陆孤妄空荡荡的右肩,笑道。 “好!”陆孤妄此刻神情比回光返照还要来得不错。 陆孤妄与宗阳说了一些话,只见宗阳最后点了点头。 陆孤妄说完转身,忽然深吸一口气,嚷道:“寒子牛!若宗阳灭了葬天,可否做青丘下一任掌门?!” 打坐在地的寒子牛听到后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第54章 剑三 磕山脚下的五羊城外圆内方,城主府坐拥中央,而南面有一处豪门府邸与之交相呼应,论占地比城主府大了三倍,这里便是吴府。 这座底蕴丰厚的府邸不及王侯贵胄府邸那般一入朱门深似海,却也有高阁别院大小百处,檐角丛立,其中还内藏一大湖,湖中央有一孤岛,岛上大亭对联上书:夜半湖声如听潮,待得水芸碧连天。在湖边有一钓鱼台,台上小阁中端坐着一位白须及腹,身材魁梧,老而弥坚的青衣老人,正是吴家的老祖宗,曾官居正三品国子监少祭酒,如今退出朝堂静修在府。老人身前茶几上香炉飘檀烟,一位未及冠的小子正襟跪着,身旁放着一柄玉头剑,阁外天色忽暗,偶有风起,天雨坠湖面的声音打破了阁内静的十分压抑的气氛。 “戢儿,两年后的科考,可想好是执文还是从武?”老祖宗一直闭目养神,此时睁开满是期许的双眼,脸上却严肃的看不出半点溺爱。 吴戢原本在院中练剑,冷不丁被老祖宗喊来问话,战兢跪着,背后汗水粘着却不敢有半点动作,在整个家族中,吴戢唯独对老祖宗敬畏,应该说整个吴府都对这位不怒自威的帝国朝臣敬畏。被老祖宗问上这么一个问题,吴戢深知自己的前程早已被高瞻远瞩的老祖宗把握,只是虚心一拜,回道:“一切由老祖宗做主。” 听到这样的回道,老祖宗并不怒玄孙的无主见,反而微微颌首赞其已小有城府,收回目光说道:“我吴家发迹祖上为帝国镇守大将,之后有起有伏,在百年前,你可知我吴家为何要不惜余力联手青丘诛杀魔教?” 家族的兴衰故事吴戢从小耳濡目染,百年前家族频临低谷,如此不惜余力,当然不止明面上捍卫正道这么简单,毕竟吴家是纵横官场的吴家,当中必有不为人道的权谋运筹,吴戢说出了自己早有的思量:“可以得到青丘真传。” “何用?”老祖宗的如炬双眸再与吴戢对视,且看吴家未来的希望是否堪大用。 “修道在修身,日后可纵横沙场,我吴家的本就在武。”吴戢答道。 “恩,不过你说的浅了。”老祖宗抚须,神情却转瞬沉下,说道:“可惜棋差一招,交好的剑修没落,青丘也从二流跌到三流,不过那一步棋我吴家还是获益匪浅。因平定魔教有功,你高祖父官复原职重回沙场,并收拢诸多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效命,最后搏了个四品官位。” 听完老祖宗这番话,吴戢心中纳闷,看似老祖宗崇武,但如今吴家的根基可是老祖宗正三品文官的余荫。 纵观帝国近数十年,帝君坐稳江山后杯酒释兵权,文官自诩以文正法,抡笔刀豪砍功勋武将,就连权倾朝野的武侯姜霸先,也落得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下场,从此便是文臣清君侧的天下。吴家老祖宗当年在仕途飞黄腾达,脚下难免踩了几位以兵蔑君的大将诸侯,还为家族的几位子嗣某得了官位,譬如长子如今是兵部侍郎,若得贵人提携,坐上兵部尚书也未尝不可。再提回这位吴家老祖宗,在武侯一事中却是急流勇退,以年事已高为由锦衣还乡,或许是感念吴家本是将门,虽然武侯大势已去,这位吴家老祖宗也不愿对落井的武侯下石。 吴戢眉头不知觉蹙着,老祖宗一眼就看出了玄孙的心思,一脸平静的道出了一个惊天的隐情:“帝国最迟十五年后将有兵灾。” 吴戢听罢神情一愣,老祖宗不是道门真人,岂有看气数的本领,想必是久居朝堂,看出了帝国的暗流汹涌。 良久沉默后,老祖宗脸上终于有了看待玄孙该有的和蔼,说道:“自青丘回来,你那颗心平复了么?” 吴戢想如实回答,却怕惹老祖宗的长篇深刻训斥,一时沉默。 老祖宗自顾自说道:“几日前,青丘的周彦青长老下山送来红萤酒,趁着酒醉,他吐了些山上的事。” 吴戢身体前倾,认真听讲。 “其一是魔教突然兴起,先有乙真门被鬼火令威胁,之后大佛寺被灭,近期正道将选出盟主,合力对抗魔教。” “其二是,那日一剑败你的剑修记名弟子,已经是觉灵入衍境,还修炼了青丘之外的高深功法,之前在七祠镇一战中孤身断后,身陷千人僵尸大军不死,早几日被乙真门的人怀疑是魔教,被关在了剑冢之内。” 老祖宗的第一件事吴戢听了置若罔闻,可第二件事却让他气闷的如跪针毡,宗阳的实力在入衍境还不至于让他心神恍惚,毕竟身边的书童阿福也在入衍境,可七祠镇一战他也听说了,当时连初入灵域境的崇吾都没有断后,那只是入衍境的宗阳为何敢以身犯险? 吴戢受家族的熏陶看事物比较深,老祖宗却直接道出了吴戢的心思,说道:“有断后的魄力,只要不是莽夫,就是有足够的自信。” “是啊。”这句认同,吴戢是叹着失神说出的。 那家伙,绝对不是简单的入衍境。 老祖宗放眼越过跪着的吴戢望向那一片涟漪四起的湖面,唏嘘道:“寻常人等,能到武极化龙已属不易,入觉灵境非凡人能追求,戢儿你的修道天赋已是我吴家骄傲,不必介怀那一剑一境之争,男儿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光宗耀祖封妻荫子才是正途,问世间修道者如过江之鲫,得道升天又有几人?人生苦短,何必追求那些虚无缥缈。” 吴戢听着听着望向玉头剑,年少时也曾将修道仗剑逍遥天下定为梦想,但身上流着吴家的血,为吴家付出才是他的道,他从小被灌输这些,久而久之也就心甘情愿。 听老祖宗的点拨,吴戢豁然开朗。 雨势渐起,钓鱼台阁中依然静谧。 吴戢揣摩着今日与老祖宗对话的话题,从科考抉择到家族近史,再到魔教和宗阳,这些有关联么? 吴戢不敢问,闭口故作的老祖宗见炉鼎中的檀香焚的差不多了,才解惑道:“百年前我吴家与青丘交好,得了一本稍逊三正剑的剑谱,经过你高祖父在沙场的砥砺,最终成了如今的吴家剑法。若今日青丘撑过一劫,你就不用管那科考,上青丘苦修至出山吧”。 “今日一劫?!”吴戢大惊大疑。 “恩,今日魔教群起攻上了磕山。”老祖宗见阁外风狂湖倾,料想磕山上更是血流成河了。 吴戢断定老祖宗近来必是出动了眼线监视正道与魔教的动向,想起家族与青丘的百年交好,他诧道:“那……” 老祖宗冷道:“我们不用出手,若青丘撑不过这一劫,也算气数当尽非我所用,吴家已不是百年前的吴家,何况魔教势大,我吴家当得这瞎子。” 吴家玄孙细细体味老祖宗的权谋睿智,内心正在潜移默化的蜕变,郑重的应了声“是”。 老祖宗让吴戢回去,吴戢刚出阁站在钓鱼台上,却见原本的狂风暴雨骤然停住,风卷黑云,炎阳当空照下,光芒如剑。 在磕山上。 宗阳扛剑站立,背后一阳耀眼炫目,青丘众师姐看得出神。 魔教大小百宗宗主各怀鬼胎,青丘一小子横空出世,挡他的四大鬼王已死了三个,这种狠角色不是他们之流可以去杀的,既然教主没有发令,何不作壁上观,且看最强之间的一战。 宗阳双眸风轻云淡,临大敌之际竟回忆起了过往十七年,从艰辛漂泊被人轻视的大师兄,到如今仗剑救青丘的剑修骄傲,一切如梦却不是梦。 最后的回忆,画面定格在了万金楼前骰子老道从怀中取出鸡腿的瞬间,宗阳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目视魔教及葬天,放声豪言道:“剑修宗风弟子在此,魔教,杀!” 天变,局变,葬天缓缓起身,抬脚踏上祭起的鬼火令,飞至宗阳十丈远的空中。 面对十方道君境的葬天,陆孤妄虽说了一些重要的应战之策,不过宗阳从慕天那知晓一个对战的理,至强者之间厮杀,兴许一招一剑就定生死,不像涅身境的小虾米对打来来回回数十上百合,越境杀敌,不拼死必身陨。 “剑三!” 宗阳战血沸腾,大黑剑一缩,剑身只为平时的两倍大小,却通体乌黑,只有剑脊上有血红的古篆符文。 一瞬之后,金乌炽炎从剑身熊熊燃起。 再瞬之后,整座磕山上的天地灵气被不嗔鲸吸吞噬,宗阳长发狂舞,背后一阳由金黄转赤红,耀眼四方。 灵气躁动,狂风如罡,连地面的沙砾都颤动飞扬,在场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都惴惴不安,惊惧宗阳使出了什么神技,唯独空中的葬天冷眼静观,不是十方道君境,哪怕你有神器在手,也是婴童执刃,毫无用处。 “剑!”宗阳仰天一声喝。为驾驭手中的不嗔,此时的宗阳有崩溃的迹象,气机极乱,与走火入魔无异。 磕山明显一颤,青丘门人都感知到了禁地剑冢的异动,一息后,剑冢大阵中的数百古剑破空而来,如一条剑龙,剑鸣震耳欲聋。 “这才是掌门剑的真正威力?!”寒子牛老眼熠熠。 陆孤妄弃了剑修,见此景却境界大升。 青丘门人翘首以盼,生平能见剑冢剑出神奇如此,眼界大开。 数百古剑飞在空中,这已经超出了灵域境只能御一柄本命剑的常识。 宗阳挥动燃着金乌炽炎的不嗔,手成剑诀,数百古剑立即有了感应,剑尖皆指葬天。 “破!”宗阳手中不嗔朝葬天一指,空中古剑如蜂般嗡嗡射向葬天。 葬天脸如寒冰,面对破空射来的数百古剑,身前黑色元气凝气成罩,下一刻一柄柄古剑如彗星袭月,叮叮叮冲击元气罩,场面壮观。每把古剑撞击在元气罩后崩断碎裂,几息的功夫,已有大半古剑化为残骸落在葬天身下,如一座剑坟,而葬天却毫发无伤。 在神色紧张的青丘门人中,李天真攥紧了温柔拳头,轻念着:“快破啊!” 在魔教这边,一地位不低的中年宗主叫嚣道:“教主神威,青丘小儿这雕虫小技有何用!” “教主神威!”魔教教众齐声呐喊。 到这时,数百古剑已全部坠落,最后几剑虽蚕食到离葬天的胸膛只有寸余,却还是败了。葬天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浊气,无情的俯视宗阳。 “你到底有多少元气?!”陆孤妄斜视葬天,语气带着不信邪的意味。 “哼!也就这点能耐。”千狐鬼王冷笑,露着雪白香肩,胸口一道沟壑深不可测,周遭教众却无人敢视。 全场情绪波动,宗阳却默默的握剑对空斩击。 一斩,一道燃着金乌炽炎的剑意以肉眼可见,慢于寻常剑气数倍的速度飞到空中,最后悬空不动。 二斩,同样的一道剑意飞空。 三斩。 …… 宗阳酣畅出自创剑招动作越来越快,脚下石面被剑意割裂,一道道剑意朝四面八方斩出,所有人都看不清宗阳的动作,满眼只有剑意,两耳只有剑意焚空声。 十息后,一百焚烧的剑意滞空遮天,磕山顶上空气灼热。 觉灵境中无敌的剑意对凌驾觉灵境的元气,天下知胜负者寥寥无几,葬天从死人堆里爬出,对死有种天生的敏锐,面对漫天剑意,葬天脚下的鬼火令幻化出一条吞天黑蟒,不再以黑烟为体,而是以元气凝化,表面乌黑锃亮的鳞片比剑刃还要锋利坚硬。黑蟒将葬天盘绕在内,朝宗阳张开了巨口,黑烟弥漫。 宗阳闭目凝神,右臂持剑横展作简单的起手式,随后抬起右臂至顶,深吸一口气后,双眸猛开,在斩落的同时口中大念一句, “焚道!” 之前御来剑冢数百古剑,并不是宗阳的最强杀招,目的唯有耗去葬天的元气,这也是陆孤妄的建议。这一招焚道,乃是宗阳被禁剑冢所创,与灵域境御剑有天壤之别,才是最强杀招。 一百剑意铺天盖地斩向葬天,黑蟒朝眼前的一道剑意张口吞去,却被剑意斩掉了下颚,而这道剑意也意尽消散。其余剑意斩在黑蟒身躯各处,斩击声此起彼伏,那层黑烟可以吞噬剑气,对剑意却形同虚设,黑蟒的身躯被斩裂,裂口上焚起了金乌炽炎,不过它没有痛苦嘶吼,因为它本就是葬天的元气所凝而已,躲在内里的葬天眼角溢出了黑血。 黑蟒被剑意斩的支离破碎,在剑意将尽之际,宗阳斜挥不嗔,剑尖带起身前的一弧尘土,他耗尽全身精力,一道如焚烧月牙的剑意裂空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当空斩向葬天。 宗阳曾取名此剑意,名炎月。 如处天地熔炉中的葬天终于怒吼,双手急速结印,面对这道绝杀剑意,他催动仅存的元气,黑蟒暴涨,腾身朝宗阳张口咬去。 炎月中黑色战字亿万,乃宗阳的战道,黑蟒被从头斩至尾,而炎月也耗的只剩小半。 葬天果决御起鬼火令抵挡,此物是法器,没有与它能力相匹的坚不可摧,炎月再斩开鬼火令,直逼葬天。葬天破釜沉舟般掏空了与精血相系的最后一股本命元气,凝气罩抵御,不知炎月最后有没斩入葬天胸膛,葬天如流星般坠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千狐鬼王火速救主,鬼宗内仅次鬼王的八名鬼煞把葬天和千狐鬼王护在其中。 “教主!”千狐鬼王扶起葬天,发现他胸膛开裂,边缘烧焦,跳动的心脏赫然在目。 葬天说不出话,因为嘴中不停涌出黑血。 千狐鬼王一扫背向她的八名鬼煞,眼中蓦地起了杀气,对着葬天后腰一爪,断其脊椎,深入丹田气海,掌心吸出一小团白光氤氲的东西。她这一爪,蓄谋已久,煞费苦心。 一名耳聪警惕的鬼煞正好回头看到了这一幕,震惊中大喊一声,千狐鬼王眨眼将这小团东西吞入腹中,双腿一蹬,空中转身双掌轰在一位还未转身的鬼煞背上,暴毙一人后急急遁走。 谁都没有预料到局势会如此发展,没人知晓千狐鬼王竟然会背叛教主葬天以身涉险,五名鬼煞愤怒追杀,转眼鬼宗其它高手也同时出手围剿,本就受重伤的千狐鬼王腹背受敌下陷入险境,最后拼死跳下了悬崖。 几名鬼煞站在崖边,脚下山风凌冽,云雾缭绕,料定千狐鬼王必死无疑。其中一名地位最高的转身走回场内,扫视左右魔教各大宗门,剑指青丘门人,号令道:“杀光他们!” 场中央,两名留守的鬼煞中一人已跳入坑中察看葬天,魔教中几位宗主也在鬼宗的人追杀千狐鬼王时趁机凑过去,这时一位宗主跃出,紧接那位鬼煞的号令大呼:“教主死了!” 宗阳将恢复原样的不嗔背到身后,信步向前,喝道:“谁敢上前?!” 这几句话如雷轰顶,搞得魔教教众一惊一愣,不知哪位喊了声教主死了我们走,逃跑的念头如会传染般扩散,转眼魔教教众如山洪大泄般狂奔下山,那些想为教主报仇的鬼宗人马见树倒猢狲散,再见那一夫当关,也随大流抬着葬天尸体下山了。 青丘门人爆发出震山的欢呼,但没人去追杀魔教,只是同仇敌忾的目视魔教教众远去。 宗阳微微一笑,猝然大喷一口鲜血,直挺挺倒下。 第55章 第三天下 那场雨因磕山顶上某人一战而忽止,之后连下十日,冲净了青霄殿前正道流下的血,融入磕山,满山的苍松格外青翠。 青霄殿毁了,但重建之后会更加雄伟。 两只地龙从暴涨的澜沧江中挖出了一头铁索石牛,驼上磕山顶,安放在了青霄殿前,召来仙鹤朝祥。这等怪事问神兽当然是不得解,道人皆言大牛镇地,道家与青牛也颇有渊源,所以青丘门人也奉为上天手笔,山下的人更是疯传的神乎其神。 葬天身陨,兴风作浪的魔教又成一盘散沙,寒子牛以盟主之名号令正道倾山诛杀魔教,有断臂的陆孤妄坐镇,正道在一月内扫平了魔教,无数正道年轻一辈涌现,为翘楚的当然是青丘崇吾。 一辈封剑终老,一辈接过中兴道门之责,剑意门乙真门选出了新一任掌门,大佛寺也有僧人入主,寒子牛在盟主之位上只坐了一月有余就退下了,正道联盟随即成了翻过的一页。寒子牛同时退让了青丘掌门之位,只与陆孤妄山上喝酒山下钓鱼,笑言一生为青丘,在驾鹤西归前该逍遥几年。至于掌门之位,那日正魔死战,陆孤妄的一句约定连他本人与寒子牛大醉后,也不追究了。 因此,崇吾成了新一任青丘掌门。 在寒子牛宣布新掌门的前一夜曾找宗阳深谈,只问崇吾与鲁观南两人中,谁可当新掌门。 宗阳答,观南只喜欢种菜养鸡。 磕山顶一战后,宗阳经络俱废,神识大伤,在昏睡了大半月才醒。有元气护体才能开剑三,这一点宗阳是知道的,但在那一战中,他只好一只脚踩进鬼门关与葬天死战,好在一子险棋收官。 李天真为报救命之恩执意留下来照顾宗阳,先回宁峨门收拾行李,在宗阳昏睡第二日就牵肠挂肚的赶回了青丘,刚好住在小院的第三间。李天真一来,让阳气大盛的小院一下子欢乐了许多,鲁观南起先羞涩的躲开这位宁峨门的小道姑,连一个眼神的接触都没有,可天真烂漫的李天真主动与鲁观南熟络,鲁观南一个山野老男人哪经得住妙龄女子的热脸,两人没几天就不生分了。鲁观南夜深人静时还偶有一个歪念,心思小院里要是有个女人当家,那就妥了,不过念想归念想,鲁观南是万万不奢望自己这只癞蛤蟆能吃宁峨门的天鹅肉。可老天就喜欢捉弄人,某日李天真晒的红肚兜不知怎地落在院子里,鲁观南发现后是捂着鼻子奔上后山的。 李天真除了照顾宗阳,就喜欢化个妆穿上好看的衣裳逛青丘,一双水灵大眼睛尽搜罗青丘女弟子,几日下来,青丘女弟子差不多被李天真看了个七七八八了,李天真心底的账本偷偷记下了十来个姿色上佳的,不过最终一一被她自我安慰的比下去了,谁也不知这位宁峨门少女在花什么心思。 可怜鲁观南一日不能见昏睡的宗阳几回,因为李天真撂下话了,当宗阳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必须是她。 果然,当宗阳醒来时,李天真正好在为他擦脸,这位宁峨门少女一把抓住宗阳的手,双眸湿润,像极了李天真看的言情书里的某一情节。 鲁观南偷偷问过宗阳,那时与李天真离开七祠镇后,两人是不是有不一般的故事。宗阳反问李天真人怎么样,鲁观南有些难为情的憨笑着说漂亮,就是小了点。宗阳听完拍拍鲁观南的肩,扔了一句知道就好。 宗阳醒了,李天真也没了留在青丘的理由,在临走前,宗阳让李天真舞了宁峨门的最高剑法,李天真舞的小鹿乱撞。 鲁观南插着袖蹲在一边看,只觉在宗阳面前的李天真,特别温柔。 宗阳欣赏完宁峨门剑法,在闭目回想后,让李天真专心看他重新舞一遍,却只有三分相似。 李天真看着看着就走神了,两颊微红。 宗阳只好舞了前后三遍,因为说了句事不过三,李天真才聚精会神看完。 接下来李天真按照宗阳的剑法舞了一遍,其间宗阳贴身指教数回,害得李天真两颊红透,兰息灼热,一边蹲着的鲁观南嘿嘿傻笑。 在宗阳送李天真下山时,李天真问这套剑法的名字,宗阳沉思片刻后答玄女,李天真回眸凝望宗阳一笑,这朵花儿只等君采撷。 送走了李天真,宗阳上了后山,与陆孤妄坐山观景,两人各三坛红萤酒。 “寒子牛说你不能做青丘掌门,我觉得在理。”陆孤妄先饮一口,用左手灌酒,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恩。”宗阳佩服寒子牛的睿智。 “寒子牛准备把你的那本剑谱画在剑冢的石壁上,取个名字吧。”陆孤妄望着身边这位剑道天才,真觉得自己老了。 “就叫战道吧。”宗阳微微一笑,一日竟然为剑法取名两次。 一阵风吹落几片古树上的新叶,陆孤妄忽抬左臂,酒坛里的红萤酒涌动溅出,他脸望远山,说道:“我陆孤妄从不婆妈,但今日必须一次,来,我带剑修敬你一口。” 宗阳笑着提起酒坛与其碰撞,一切都在酒里,咕咚咕咚大灌一口,大快人心。 “这一口之后,青丘再无剑修,也无气修。”宗阳喟然说道。 “哈哈。”陆孤妄自顾自再灌一大口,一生苦苦为剑修,终于云开见日,但大好年华已逝,心中怎能不唏嘘。 其实陆孤妄还有一个不与人道的秘密,那日与葬天一战后,他的境界已经退回了觉灵境。 两人如忘年交般闲谈,醉意渐上,陆孤妄终于认真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宗阳回眸忘了一眼藏剑殿,应该是在看骰子老道,转过头回道:“我想去找寻我的身世。” 陆孤妄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这个回答还是显得落寞,嘴上却说:“也好。” 宗阳怕气氛冷清,故意扯开话题,豪气道:“前辈,来,今日你我不醉不休。” 两人各自喝尽两坛红萤酒,陆孤妄酒量不如当年,被宗阳背着下山,只听陆孤妄口齿不清道:“小子,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若我不在了,记得上我坟头喝酒!” 宗阳没有哄这老头,心里却对青丘更不舍了。 …… 之后,吴家老祖宗带着吴戢亲自上青丘,拜鲁观南为师,宗阳在扫了一遍藏剑殿,朝骰子老道跪拜,又去了一趟剑冢后终于悄悄下山了,送行的唯有掌门崇吾,岳小凤,还有鲁观南。 宗阳眼中天下有三,一个是跟随骰子老道浪迹的江湖,有坑蒙拐骗的伪道人,有动刀动拳头的草莽侠士,都是小打小闹小人物。一个是如今经历的化外道门,与僵尸斗,与魔教斗。最后一个,将是无比精彩,真正接近神仙的世界。 宗阳一剑在手,孤身前往。 第56章 桃花与城头 天下合而分崩,分而割据,如今十九帝国已相安鼎盛近百年。国无争伐,大道当兴,由八大道门两大禅宗掌握亿万凡界修道气数,在炎龙帝国之左邦为轩阳帝国,境内东南山峦迂回起伏,云海飞捲奔腾,有八座巨大的断顶主峰围成八卦盆地,名八卦山,万年来拔高数百丈,大有问天的气势,八大道门之一的赤阳门就在此处。 凤凰栖梧桐,道门占灵地,赤阳门坐拥此八卦聚宝地,八峰上各有仙阁宝殿无数,赤阳门主殿更是居中受八峰众星拱月,盆地中天地灵气充盈,桃花如海,四季花开不断,山风过处花瓣如雪舞,飘入大片稻田中,所结稻米粉红有桃花香,赤阳门人命名桃花米,堪称天下极品仙粮,食之裨益修道,但出山就糜烂。门人以此米酿酒,名桃花酒,在慕天的美酒评中居第五。 姜霸先正是在此修道,当年犁田的青牛忽口吐怪剑,这位赤阳门人背剑下山,成了炎龙帝国的武侯。 在八峰最高的牛鼻峰上,一处禁地古碑林立,两身影同站一块崖边的古碑,一人吹哨一人呼气,吹哨人穿一件桃花大氅,潇洒不羁,呼气人穿着朴素的道袍,身形略有发福,却很是硬朗。 这两位是赤阳门的大人物,却在这牛鼻峰上干一桩足以震惊赤阳门人的小事。 两道小小黄河水迎风不歪,不分伯仲,腾云驾雾飘入凡间,其中一道欲更上一层楼,另一道却力有不逮打道回府,穿朴素道袍的系好裤腰带本能的将湿手往边上的桃花大氅上一抓,说道:“师兄不如你了。” 穿桃花大氅的刚才聚精会神,哪有余地避开那只贼手,此时好不容易偃旗息鼓伸出手去抓那朴素道袍,人家却先一步跃到了边上的古碑。 穿桃花大氅的悻悻甩手,苦笑回道:“哪有,是我好久没碰桃花酒,刚才多喝了些。” “想好了么?”穿朴素道袍的回头凝视穿桃花大氅的,斑驳两鬓显得他有些英雄落寞。 这位穿朴素道袍的是赤阳门的掌门齐庭祯,而那位穿桃花大氅的,正是慕天。 慕天望着云海沐风叹了一口气,怅然一笑,回过头与齐庭祯对视,揶揄道:“师兄,不急。” 齐庭祯和蔼微笑,点了点头,也不再逼这位一条裤裆穿大的师弟,慕天将师兄的表情神色看在眼里,心底一阵痛惜。 远方一群大雁北归,齐庭祯感觉氛围有些不好,岔开话题道:“我决定让灏然下山游走历练了。” “是该让这小崽子下山了,像我在他这年纪时早就在出云帝国风花雪月了。”慕天痞笑,这充满男人味的笑容足以秒杀万千少妇大娘。 “是呀,再好的璞玉也该下山让世间百态磨炼一番,不过可别跟他师叔一个德行,下山后心就再没上过山。说来也巧,灏然下山就先去炎龙帝国,还真有点担心。”齐庭祯也就在慕天面前这般插科打诨,若给他一身庄稼汉的衣裳,再一杆旱烟,就十足一个山村里闲来唠家常的老大哥。 “哈哈,炎龙帝国好啊,这小子是不是打算踩一遍炎龙帝国那几个欠抽的主?以灏然如今的境界,那些个不长进的道门教出来的弟子根本不在话下,老一辈的要是敢动手,师叔我一只手抽肿他们的脸。我这趟从天台山回来,半路就跟神玑子促膝长谈了一番。”慕天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脸坏笑。 齐庭祯知道师弟的促膝长谈是什么意思,真心同情那位炎龙帝国的祭天道师,赤阳门与炎龙帝国几大道门的冤仇,是从慕天当年的游历开始,因秦霸先的死升华,虽然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赤阳门人只要有机会,谁都愿意去炎龙帝国闹个鸡飞狗跳。 “师兄担心的可不是这个。”齐庭祯说道。 赤阳门首席大弟子哪怕横着走遍整个天下,只要别遇上魔头或者做下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谁会不给赤阳门面子。何况,无论哪家道门的首席弟子一旦出门,总得塞满七七八八的门内秘宝灵药神兵神符,就算打不过,遁走保命是绰绰有余。 “哈哈!”慕天知晓师兄的意思,笑道:“这你就放心吧,灏然可没我那么多情。何况,你们师徒一路的品味,哪个女子会青眼有加。” 齐庭祯双手插袖苦笑。 慕天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道:“师兄,你给灏然叮嘱一嘴,若遇上个叫宗阳的,是自己人。” “宗阳是谁?”齐庭祯纳闷问道。 “我在天台山顶收的年轻小弟。”慕天望着云海之上冒出的如海岛般的山峦顶峰,脑海不禁浮现出过往一起生活的画面。 齐庭祯熟知师弟的品性,能被他视为小弟的,那是要何等的非凡。 “什么时候带来让师兄瞧瞧。”齐庭祯充满了期待,转而说道:“不过晚了,灏然应该已经出发了。” 在赤阳门的大片稻田中某条田埂上,一青年躺着打盹,脸上盖着一顶斗笠,翘着二郎腿,两条裤腿卷起,上衣大开襟,俨然是个田里劳作的农夫打扮。兴许是时辰差不多了,他慵懒的起身,戴上斗笠,拍拍屁股,穿起踢在一边的草鞋,几步外插着一柄桃木鞘霸剑,他走过去顺手拔起,将粘泥的剑鞘尾端在边上田里的清水中荡了荡,随后扛着剑往外走。 此时,八卦山中起大风,吹起了遍地的烂漫桃花。 青年的斗笠被吹到背后,长发束着,眉心有一道赤红的印记,相貌平平,他回头望了一眼桃花遮天飞舞的奇景,信手折来一枝桃花,咬了一朵后别在耳上,大摇大摆的下山了。 …… 在同一时刻,炎龙帝国西部边陲的黄风城落阳关城头上也站着两个身影,泥石堆砌的风化老城墙下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轮炎阳高挂,晒出了大漠的灼热,偶有风沙席卷而过,天空却出奇的蓝。 城头上站的是两名女子,一人青衣扛剑,朴素衣裳还是没有完全遮住胸口一览众山小的风光,她神情肃杀,脸庞普通到有些丑。另外一人却衣装华贵,是上好的纱衣,剪裁精致,姿色算的上品,手握一柄花里胡哨的秀剑,正蹙眉作拔剑状。 下面的老爷么们一张张被风沙吹的黝黑粗糙的脸如向日葵般朝向华衣女子,边陲困苦,哪还有什么娇媚的鲜花,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九天下凡的仙女了。 江湖中大侠剑客单挑,不是选最高的楼阁,就选最热闹的地方,这已然成了风气,在这落阳关,当属这城头最合适了,隔三差五就有人上去争个高下,城墙下因此最多的是茶摊,这里的老百姓看久了,马马虎虎都有一双辨别谁招式高明的眼力,城头上打的精彩了,下面就拊掌喝彩。 “不觉得丢人现眼么?”青衣女子显然是个走江湖的游侠,气质孤冷,语气也冷。 “哼,本大小姐就是要在众人面前好好教训你,敢冒犯我,杀你都可以了!”华衣女子拔剑,剑吟声清灵,是柄好剑。 华衣女子作了个起手式,眼角往城头下瞥了瞥,等着下面叫好。 一见上面终于要动手了,底下连跑来跑去的顽童也停在原地翘首以待,四下只听到风沙声。 在城墙下的过道中出现了一支马队,这伙人的打扮加上插在马车上的旗子可以判断出他们是镖局的人马。前头悍勇的镖爷骑在马上威风八面,后面跟着一辆辆货车,当先一辆驾车的是一个老人和一个俊美青年。马队停了下来,马车上的青年提剑跳了下去,落地无声,一路走到最前面,朝这次押镖的镖头谢道:“徐镖头,这趟承蒙关照,就此作别了。” 镖头徐韬骑在马上抱拳点头,与这位一路搭便车的兄台没什么交情,不过人家是这趟镖的货主介绍来的,情面上不好怠慢,回了句:“应该的,宗兄弟走好。” 徐滔背后几位镖师就懒得打招呼作别了,也不知他哪来的面子能让五羊城最大的商贾亲自送到镖局,说是一路跟着他们西行,随时可以离开。本以为是什么人物低调出行,长的也算小白脸,但一路上见他只喝的起最劣质的酒,口粮也是蹭马队的,看做派就是个没花头的家伙,还带着一柄剑,不过路上遇上剪径的贼寇也躲着不出手,这一来二去就完全被鄙视了。 宗姓青年作别后就来到城墙下,加入驻足抬头观战的人群,同样用手搭在额前,望向那名华衣女子,不过视线只停留了片刻,又转向青衣女子,微微一笑。 第57章 半个馒头的情义 虽然眼前的青衣女子面容有些丑,但宗阳从她的隐约气质和那双熟悉的眼眸可以断定,她正是姜五熊。 行走江湖,美色当然不能随便展露,与怀壁之罪是一个道理。 宗阳有些失神的望着姜五熊,有些时日不见,不知她过得可好,境界是否有突破,仇又报的怎样了。 天台山顶那一别,曾许诺今后是亲人,相互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城头上原本拔剑要动手的华衣女子不知怎的又收手了,看样子两女子还在拌嘴,华衣女子十句姜五熊一句,果然没有男人那般爽气。 在城墙下没耐心的顽童一起小步跳着奔出人群,在通到城门闹市口的大街上,一个背大木箱的少年正坐在街中央吃馒头,一头如火焰的棕色短发,十来岁的年纪,体格却壮的出奇,那身又脏又普通的衣裳被肌肉撑的紧实。这几个顽童围住少年,欢跳着唱道:“傻子傻,吃馒头,吃饱晚上睡大街。” 少年手握一个又白又大的馒头,朝着身边跳来跳去的顽童嘿嘿傻笑,竟然友好的送出馒头,其中一个顽童胆大,伸手去拿,但小手放在馒头上方时,却突然一挥,把馒头拍在地上。 “哈哈!” 顽童的笑声传到了城墙下,城头上。 少年并不生气,只是楞了楞,随即俯身去捡馒头,那位拍掉馒头的顽童却一脚踩住馒头,拧了拧。 “哈哈!” 又是一阵欢笑。 踩馒头的顽童在小伙伴面前十分得意,还特意望了一眼扎羊角辫的小妹子。 少年还是没有怒气,等那顽童收脚,他捡起已经脏扁的黄沙馒头。 顽童们又蹦跳着往城墙下跑,那位踩馒头的顽童忽然折返回来,少年本来珍惜的看着馒头,刚一抬头,却被顽童吐了一口唾沫。 少年还是报以傻笑。 “傻子!” 顽童跑回去,拉起了羊角辫小妹子的手。 在城墙下,镖局的人马已经将马匹和马车安顿好,七零八落的坐在闹市口边上以一张白麻布作顶棚的茶摊,趁大漠特有的苦茶还未端上来,他们将刀剑扔在桌上,拍去身上的尘土。徐滔边上围了几位镖局有实力有威望的年轻镖师,他们早就把目光放在城头了,一人打趣道:“哟,两只母老虎打架,这大漠的女子是越来越彪悍了,路上我听老陈头说,前阵子有一男一女也在城头生死决斗,最后你们猜怎么地,那男的直接摇头晃脑走到那女的面前,搂住小蛮腰深情一吻,搞定!” “哈哈,彦青你不就想行走江湖拐个漂亮女侠回来么,喏,现在城头就有两个,一手抱一个去!”另一个镖师打趣道。 那个叫彦青的镖师还真眯着眼盯着城头说道:“穿花衣裳那个还凑合,青衣裳那个就免了,真磕碜。” “镖头,你猜谁会赢?要不哥几个赌一赌?”有人起哄道。 下面人群无一例外都在关注城头的单挑,而那位华衣女子终于出招了,一剑挑出一朵剑花后,手腕一转,剑身凌厉划开灼热的空气,一道剑气亮瞎了城墙下的大片土鳖。 姜五熊一动不动,当这道剑气眨眼闪至时,只有双眸有一瞬的神色变化,这道剑气却凭空消失。 这是灵域境的手笔。 城墙下的人群先震惊这道只听说过不曾见过的剑气,但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接下来的一幕震呆了,偏僻地方,何曾见过灵域境的高手,只道是看花了眼,好些人直揉双眼,惊呼声不断。 “什么!”华衣女子花容失色,本以为从师门自幼苦修出来的入衍境实力已经是天赋超然,在这边关地区可以居高自傲了,谁知道生平第一战遇上的竟是个甩开自己好几条大街的灵域境! 姜五熊一招见高低,她也不想欺人太甚,如今的身份不宜惹不必要的麻烦,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见一柄飞剑破空而来。 唔! 城墙下的人群一并惊呼,先是剑气,再是剑气无缘无故消失,现在又是飞剑,今日要大饱眼福了! 一边的镖局人马也早已收敛了神色,目不转睛忘了喝茶,在偌大的镖局,也只听说镖头的父亲,也就是镖局的总镖头能使出剑气,飞剑,那是茶楼说书的嘴里才有的东西! 姜五熊拔剑挡飞剑,剑带玄黄剑意,飞剑被斩飞后明显一颤。 宗阳微微一笑,想必御剑的那位不知姜五熊剑出剑意,一击之下神识大伤了。 嗡—— 谁知,又一柄飞剑袭向姜五熊。 两位灵域境的强者,这华衣女子的背景不简单! 飞剑来无影去无踪,两柄飞剑挑最刁钻的角度攻击姜五熊,若姜五熊有时间抵挡就先一步撤离,十分忌惮她的剑意。 一开始就陷入被动的姜五熊被两柄飞剑逼得难出一丈方圆,哪怕御剑也是以一敌二,手中无剑更会弱势。 人群中的宗阳早已汗流浃背满头大汗,自磕山那一战拼死开剑三,神识和全身经络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虽然时间过了一月有余,经络恢复的也只差丁点了,但神识还是一落千丈,恢复速度连龟爬都不如,陆孤妄与寒子牛临别时都说到,除非有修炼神识的上乘功法,或是有迅速恢复神识的神丹,又或者有哪位陆地神仙出手,不然恢复神识只能积跬步,急不得。此时宗阳动用神识,是替姜五熊锁定飞剑,不过怕什么来什么,他果然发现了第三柄飞剑,这柄是从城墙根贴着城墙自下而上,阴险的很,忙于应付腹背两柄飞剑的姜五熊全然没发觉。 “小心!”宗阳情急之下大喊,把张大嘴杵着的人群惊吓的魂不附体,几位手挽菜篮子的大婶拍着胸脯投来咒骂的目光,但看到是个俊美的小哥,都没了怒意,饱了眼福。 姜五熊一剑敌双剑,手忙却心静,在一股灼热气浪中气定神闲缓缓吸气,听到这一声喊后聚精会神,果然发觉了第三柄飞剑,暗叹对方来路不小的同时吸气一滞,出绝招震开身前的飞剑,身形如蝴蝶般在空中一闪,躲过了第三柄飞剑,但三柄飞剑加身,还是难逃败局。 被炎阳直刺双眼,宗阳动用神识过度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他勉强站着,从一开始就没机会去救姜五熊,此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三柄飞剑逼到绝路,其中一柄横在了她的颈前。 人群躁动,一位白衣公子骑着名贵宛马领着几骑适时出场,一位躲闪不及的中年汉子差点被马蹄踏死,颤巍巍的爬起来,只听白衣公子大喝一声:“滚!” 面对江湖草莽能据理骂几句,但豪门子弟哪怕是十恶不赦也不是这些布衣百姓能得罪的,他们认得这尊地头凶神,人群霎时作鸟兽散,这时白衣公子却用马鞭指着宗阳道:“你给本少爷留下!” 眨眼之下,城墙下空旷的只剩风卷黄沙,地上留了一些菜叶,这是刚才哪位大婶趁无聊摘下的,宗阳站着转头与白衣公子对视。 这位鲜衣怒马自称少爷的白衣公子来头不小,是此地五城牧的独子,名叫李俊文。 “哼!”李俊文见宗阳敢直视,一张脸还那么遭人嫉妒,跋扈惯了的他竖眉驱马来到宗阳身前,马鞭指着城头的姜五熊质问道:“你跟她相熟?” 宗阳望向姜五熊,而城头上的姜五熊已然知道刚才那一声小心是谁喊,但再次见到宗阳,她没有任何表情,还别开了视线。 李俊文自认看出了些许端倪,本对宗阳有怒气的他冷哼,接着暗骂一句:“本少爷最厌烦你这种爱出头瞎搀和的江湖草狗!”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李俊文手一挥,身后几人跳下马气势汹汹的走向宗阳,而李俊文冷道:“要当大侠是不?!有种就当到底,你敢动一下,城头那女的就要被放血,知道么?!” 如耍狗一般的李俊文嘴角扬起,威胁其实无关紧要,纯粹是玩弄,看死眼前这人虽然提着剑,但里里外外都不算个东西。 宗阳听罢拿起剑,面对李俊文只是微微一笑,潇洒弃剑。 见此做派,李俊文暴怒,狂喝道:“往死里打!” 当先下人一脚踹在宗阳小腹上,宗阳受力往后大退几步后勉强站住,虽然刚才动用神识导致此时虚弱,但这一脚实在是不足道。那些落阳关的百姓滚了却驻足在远处观望,李俊文手下这几名凶猛鹰犬逮住耀武扬威的机会,扑上去狂殴宗阳,一人还用马鞭连抽,宗阳任他们猖狂,反而是那些远远站着的百姓们看得揪心不忍视,最后宗阳被打趴在地,还被一人踩住了有一道鞭痕的左脸。 不远处镖局的人没一个吭声,至始至终冷眼旁观,不但没有因为相熟而拔刀相助,更鄙夷宗阳没事找事,自寻死路。再退一步讲,他们谁敢惹这帮大有来头的人物。 姜五熊被三柄飞剑逼着,面无表情的注视宗阳被暴打羞辱,不过她右手食指还是细微的抽动了一下,杀意已经敛不住了。 在城头一边的楼梯口,姜五熊在登上时放了一个木长匣,材质普通,这会一头已打开,而在城头中央的小城楼顶,站着一位穿青衫的中年儒士,一柄剑身玄黄通透的古剑横着旋转而至,在靠近青衫儒士时,剑身一立,重重拍在青衫儒士的腰际,这一击虽不至死,但这位青衫儒士绝对要重伤不起了。 横在姜五熊颈前的飞剑顿时失去灵气垂直落地。 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变故,另一柄飞剑还没来得及抽离,就被姜五熊带着玄黄剑意的一剑斩飞,可怜这柄飞剑的主人先后受两次反噬,躲在附近高楼角落里吐血后昏死过去了。 只剩一柄飞剑,已经对姜五熊构不成任何威胁了。而且,姜五熊的那柄本命古剑已经指在了李俊文面前。 “都住手!”李俊文很识时务,那位与他关系不一般的华衣女子正慌张的逃离城头。 姜五熊快速的下城头,背上了长匣,信步走向李俊文。 “是她要与我争,我不想惹事,就此放过你们。”姜五熊说罢收回古剑入匣,再不看一眼李俊文,径直与起身的宗阳擦肩而过,冷冷丢了句:“以后不要随便帮不相识的人,小心惹祸上身。” 宗阳能明白姜五熊的苦衷,还是微微一笑。 等姜五熊消失不见后,李俊文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宗阳,之后上马带着那华衣女子和手下仓惶离开了。 城墙下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只有一些人还在小声议论,茶摊镖局的人也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宗阳掸去满身尘土,脸上那道鞭痕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在来到落阳关前,宗阳设想过好多与姜五熊见面的场景,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他漫无目的的往大街走去,正好看到那个背大箱坐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还在认真挑去脏馒头上的泥沙。 刚才宗阳在开神识时就发现了这个少年,那会少年就在做这细心活了。 宗阳走过少年时,少年掰开馒头,将一半递向宗阳,说道:“给。” 少年的眼睛真诚清澈。 一边玩的顽童见了这一幕又一窝蜂蹦过来,围着少年唱道:“傻大个,吃馒头,吃饱晚上睡大街。” 呸,呸,呸…… 每人一口唾沫。 少年依旧对顽童们傻笑。 宗阳看在眼里,回忆起曾经与骰子老道流浪街头,也是吃冷馒头的日子,或许是出于对少年的好感,他接过少年还递着的馒头。 少年心满意足的吃进另外一半馒头,腮帮子鼓鼓。 宗阳怎会嫌弃馒头的脏,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狼吞虎咽下馒头的少年嘿嘿一笑,说了句宗阳一生难忘的话。 “一人一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第58章 灰尘可杀人否? 落阳关是个小地方,今日城头发生的事算是一等一的大事了,总要传说好一阵子才能平息,不过那位被暴打的小人物显然不被人作谈资。 宗阳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这一次离开青丘本是要去炎龙帝国大城凰图城的,但随着镖局马队特意往西走偏了三个城,因为通过命珠发现姜五熊就在这里。去凰图城是色剑仙提及的,慕天那时说的第二个秘密,是有关宗阳的右臂魔纹,慕天曾在神符门见过一个符文大阵,其中部分与宗阳右臂魔纹完全相同,而神符门这个符文大阵来自阴阳城,一个脱离天下十九帝国的城池,据说在天弃之地的中央,只有凰图城才可以过去,所以宗阳要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必须先前去凰图城。 眼下与姜五熊好歹见了一面,但宗阳不觉得心事少了一件,那白衣公子会善罢甘休么?还有就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个背大箱子的少年成了宗阳的跟屁虫,一路左顾右盼,目光所在处都是周围大小娘么的屁股。宗阳真是不胜唏嘘,在天台山顶遇上个钟爱美腿的色剑仙,如今在这落阳关遇上了个喜欢看娘么屁股的少年,最有缘的是,他们都要与自己做兄弟。 “元贲。”宗阳唤了一声,这是少年的名字。 “大哥。”元贲一脸萌萌的抬头看宗阳,看面相谁都不会相信他是个小色胚。 宗阳犹豫一下后还是问道:“你不怕我是坏人么?” “嘿嘿。”元贲分心看向街边一个正在讨价还价的大婶,正儿八经的摇了摇头,全然没听宗阳的问话。 “元贲,知道什么是兄弟么?”宗阳不管元贲有没有在认真听,问道。 果不其然,元贲还是没在听,只是跟着宗阳走。 “元贲,我们吃饭去吧。” 宗阳只是随口一提,谁知元贲两耳竖起,眼里再没有屁股,一个劲点头,看来在他的认知里,吃比看屁股重要。 不等宗阳带路,元贲直接折向边上一家门面气派的酒楼,宗阳眉头一皱,因为他囊中羞涩,哪有钱进酒楼豪吃海喝,可元贲已经走到了门口,喊住是来不及了。 说到钱,宗阳还真想骂一通鲁观南,原本寒子牛给了一千两的银票,谁知道这蘑菇头办事不利,忘记放在行囊里了,之后宗阳上了镖局的马队才发觉,返回去拿是来不及了,好在鲁观南阴差阳错将功补过,临行前偷偷塞给宗阳二十两这些年攒下的银子,这也是后来宗阳省吃俭用喝劣酒的缘由了。 宗阳跟着元贲进了酒楼,里面十桌坐了四五,一名搭麻布的小二没有理会元贲,直接迎上宗阳,满面春光的问道:“客官两位?” “恩。”宗阳扫了一眼挂在柜台上方的菜单,眉头更紧了。 “客官这边请。”店小二哈着腰将宗阳领到靠角落的一桌,这会元贲却咬着手指头杵在点了丰盛大餐的一桌前,感觉十头牛都拉不走,而那一桌的客人显然不待见元贲。 宗阳唤回元贲,趁店小二走开的当口对元贲说道:“大哥钱不多,只能管饱不能管好吃。” 元贲笑着点头,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当店小二一听宗阳只点两大碗羊肉炒饭时,马上像死了全家似得没好脸色的走开了,而把大木箱放在地上的元贲忽然跑向了一位刚进来的妖娆美妇。 这美妇有了几分成熟韵味,一身红缎裙装修身,使得诱人曲线毕露,尤其是那屁股,滚圆丰翘。那店小二早已迎上去,两眼时不时贼贼的偷瞄这边独好的春光,有点管不住裆处了,而美妇却突然望向身后,因为元贲的一只小手正大胆的摸在她的屁股上,五根手指还大把的抓了抓。 “嘿嘿。”元贲摆出童真笑脸。 “小****。”美妇笑骂一句,手指抵着元贲的脑门推了推。 得逞的元贲心满意足的走回位置,看到的人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元贲,看得摸不得,听大哥的么?”宗阳不抱希望元贲能听进去,但既然要做兄弟,有些原则还是要灌输的。 “听。”元贲傻笑着认真点头。 美妇已经在一双双眼睛色迷迷的注视下靠近酒楼里面独坐一桌,与店小二闲聊了几句后偷偷瞄了一眼宗阳。 在等羊肉炒饭的间隙,酒楼里又进来一对母子,小孩白嫩秀气,看举动就是个性子调皮的主,他的娘亲脸色却有点拘束,被这小孩牵着走。倚在柜台悄悄打量美妇的店小二被掌柜的扔了一颗花生,回过神去招呼这对母子,而这小孩突然松开娘亲的手,跑到宗阳他们那一桌的邻桌,喊道:“娘,小宝要坐这坐这。” 那娘亲愣愣的哦了一声,小孩伶俐的东张西望,最后目光落在宗阳放在桌边的剑上,目不转睛的走过来,似乎很喜欢剑,踮起脚直接摸了摸,又怯生生的抬头向宗阳笑了笑。 宗阳不以为意。 小孩又把目光落在了元贲的大木箱上,两眼好奇,刚伸手要摸,元贲却一脚踩在大木箱上,意思是不许碰。 小孩有些怕怕的走开了,端正的坐在长凳上,朝元贲做了张鬼脸,又对着他的娘亲说道:“娘,小宝要嘘嘘。” 母子两穿过大堂往酒楼内里走去。 宗阳纳闷元贲怎么对这小孩如此计较,之前那些顽童,他可是友善的很。再看这个大木箱,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宗阳细看之下发现这大木箱做工十分精致,每个面有很多复杂缝隙,边边角角还包了雕花的金属,颜色与那木头一般黑。 “元贲,这个箱子里装了什么?”宗阳问道。 一听这句,元贲抱胸得意道:“大哥,这是个神机盒,里面装的都是丹药,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取出来。” 在宗阳与元贲说话之际,酒楼二楼走下两个身影,当先的手摇着画扇,身段修长,红衣翩翩,长了一张如绝色女子的瓜子脸,可惜是个男人。随后的是个红裳的女子,戴着垂纱的斗笠看不清样貌。 “大哥,你神识受伤了?”元贲问道。 宗阳惊愕。 元贲嘿嘿一笑,跳下长凳,一手按在了大木箱上,宗阳亲眼见到大木箱上面部分闪现白光,那是一个精妙的符文阵,不过只是惊鸿一瞥,并没有看清。 大木箱立即有了动静,内部机关悄然运作,好在宗阳二人身处角落,并不会引起注意。在宗阳惊诧间,一颗七彩氤氲的丹药从大木箱上弹了出来,被元贲一手抓住,像是活物。 “大哥,吞了它。”元贲说完将这颗丹药扔给宗阳。 宗阳接过丹药,以前只道听途说神丹妙药,看着掌心这颗,确实有些玄乎。 “这颗是仙品级的七龙孕神丹?”俊美男子突兀的入座,俯身趴在桌子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盯着宗阳手中的丹药。 “狐狸,走开!”元贲骂道。 “哦?!”俊美男子先惊后笑,转而正襟坐起。 另一位红裳女子坐俊美男子的对面。 “小朋友,好东西这么露,不怕有人起心么?”俊美男子笑眯眯的问道,果然一张狐狸脸。 “相公,他比你好看。”红裳女子不合时宜的打断道。 俊美男子知道在说宗阳,其实他早就有所在意了,脸一冷,骂道:“妇人之见!” “大哥,快吞了它。”元贲又劝道。他天生有超强感知力,知道身边两位是狐妖,他并不惧怕他们,但仙级丹药最好第一时间吞下,不然搁久了药力会大幅减弱。 宗阳信任元贲,毫不犹豫吞下丹药。 静候几息后,俊美男子又看向宗阳,只见宗阳眉心现出氤氲七彩。 “七色!”俊美男子震惊! 七龙孕神丹,吞服者大多不能吸收全部药力,眉心现五色已经是极致。 元贲嘿嘿笑着,显然很自豪。 俊美男子活了千年,自修炼成十方道君化为人形入凡界,有两样不齿,其一是凡人的修炼资质,其二是凡界男子的长相,而就在今日,眼前这人让他佩服之极。更有甚者是,身边这位年幼的小妖,竟然拥有七龙孕神丹这种天下罕有的仙级丹药,高门出圣物,想来这小妖身份不小,稍作思量后,俊美男子作揖问道:“敢问小朋友尊姓大名,出自何处?” 元贲倒也爽快,毫无戒心,回道:“元贲,隐龙洞。” 俊美男子秀眉微蹙,从未听说过隐龙洞,揣测莫非是来自极北的妖界,自信一笑后主动自报家门:“在下龙虎山赤岐,这位是贱内。” 龙虎山,天下八大道门之一,灵山洞府极广,出两只得造化的狐妖也在情理之中。 “没听说过。”元贲有话直说,完全不顾及人家的颜面。 狐妖赤岐干笑,而他对面的红裳女子发出妩媚笑声。 宗阳没有专心听元贲与赤岐的对话,因为他吞下七龙孕神丹后,只觉神识如黑云中的皓月,云雾渐开,月光大盛。可就在神识恢复暴涨之际,竟察觉到了酒楼中三处强大的神识。 “看样子你的朋友也察觉到了。”赤岐忽然正色道。 “嘿嘿。”元贲点头。 就在此时,店小二端着两盘羊肉炒饭出来了,一见赤岐夫妇,赶忙堆笑喊了声:“爷。” 赤岐根本不理睬。 元贲见了羊肉炒饭,口水哗哗从嘴角溢出,正要大快朵颐,赤岐的夫人却喊了声:“慢!” 元贲口水滴在羊肉炒饭上,侧抬起头,两眼冒凶光,看这架势,谁敢不让他吃,哪怕你是个神仙,也要杀无赦。 赤岐对这尊小菩萨有发自心底的忌惮,这是活了千年所修炼出的生存本能,赶忙笑着压低声音解释道:“贱内天生嗅觉灵敏,想必这饭有毒!” “糟蹋粮食!”元贲义愤填膺,而这句话让挥金如土生活奢靡的狐妖夫妇大为惊叹。 元贲的话已经打草惊蛇了。 “好了,既然交了朋友,那我就顺水推舟,里面那个女的和门口那乞丐我帮你杀了,下毒的那位,就留给你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赤岐说罢利落起身,一脸邪笑。 “问你们,灰尘可杀人否?”赤岐合扇负手,放声问向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吃客本就贼贼的偷瞄赤岐的夫人,听赤岐这么问,都抬起头不知所云。 酒楼门口的乞丐再也不是那副可怜模样,这时阴着脸正好对上赤岐的目光,看到赤岐那张狰狞的脸时,一颗由灰尘聚成的极小东西神鬼莫测般穿透了他的心脏。 酒楼里的美妇见状惊恐的催动元气护体,却被无数由赤红元气包裹的灰尘从四面八方穿透全身,白皙的皮肤上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眨眼成了血人,倒地惨死。 在场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狂奔而逃,掌柜的本来血脉喷张,此时后背凉到刺骨,颤抖着蹲在柜台后面,脚下湿了一片。 唯独宗阳镇静坐着,而元贲往酒楼内里走去。 …… 片刻前。 在酒楼内里的厨房,两名厨子倒在血泊已经死透了,胸口都有一个洞,而那小孩正蹲在娘亲的尸身上,小手挖进体内,掏出一颗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脏,咬了一口,嚼着骂道:“窑子里的贱东西果然味道极差。” 这时,小孩听到了外边的吵杂,心忖那两位怎么提早动手了,羊肉炒饭里的毒按理还没完全发作,跟踪那背大木箱的小鬼那么久,总不能功亏一篑,他扔掉手里的心脏,刚走出厨房,就见到满眼凶光的元贲。 “恩?!”小孩不解。 …… 酒楼里,赤岐带着夫人潇洒离开了,宗阳却听到来自酒楼内里的巨大声响,偶尔还伴着几声兽吼,仿佛整间酒楼要被拆了一般,梁上年久的灰尘也纷纷抖落。 第59章 破庙老树黑鸦断江 炎龙帝国真正的边陲关隘,出了落阳关还有三十里路,那里城墙雄踞,常年有重兵戍守,而落阳关是黄风城西出大漠的小关口,只是一个大集市,落阳关往回走先是乌沱江畔的乌沱镇,乌沱是这边的方言,指雄壮的意思,不过比起澜沧江的磅礴水势,乌沱江还是输了一筹,过了乌沱江才是黄风城主城。 今日是黄风城乌沱镇这一带放江灯祈福的日子,随着夜幕降临,乌沱江边将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到时江中灯火迷离连绵,上空烟花绚烂,那些权贵富贾还会在江面驶舟船把酒言欢,诗情画意。 酒楼杀完人,宗阳饿着肚子结了两盘羊肉炒饭的钱,元贲却在临走时扫光了另外几桌的剩菜,这小子原本还要搜那死了的三个十方道君的身,不过被宗阳制止了,骰子老道曾言,死人身上的东西晦气。 宗阳没有想到元贲身份竟如此特殊,好在有色剑仙珠玉在前,故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两人在路边摊买了些吃食,正不紧不慢离开落阳关,你一问我一答。 “元贲,你是十方道君?” “恩。” …… “大哥,我是妖。” “没关系。” …… “元贲,你为何背这么大的神机盒?” “嘿嘿,我在路上看到一只乌龟,它背着壳,不怕打雷下雨太阳晒,挺好的。还有就是,背着它就有个伴,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元贲说罢神识一动,神机盒突然缩小,最后只有手掌大小,被元贲塞进了衣服里。 …… 两人聊着聊着,在一条荒道的对面来了一行人,铃声时有时无,为首黑氅,其后一色白衣,皆戴斗笠。 宗阳缓下脚步,元贲却如临大敌。 这行人缓缓靠近,宗阳看清黑氅那人一手执铜铃,一手撒纸钱,背着一柄乌黑桃木剑,斗笠压的看不清脸,穿着草鞋的双脚踏着轻飘步伐,每一步伴随着铃响似乎可以震颤人的神魂。而后面一列人穿的竟是寿衣,同样压低的斗笠下各有一张朱砂道符贴在脸上,整齐的并脚跳着前行。 赶尸! 宗阳年幼时曾见过一回,那是在三更半夜,死寂夜色中赶尸人带着一列尸体赶路,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据说比赶尸更诡异的还有阴兵借道,见者阳气尽失。 两人驻足目不斜视,直到这黑氅道士领着七具尸体与他们擦肩而过后摇着铃远去。 元贲呼出一口气,脸颊上一粒豆大的汗珠滑落。 宗阳可以感受到元贲的情绪,连修炼千年的狐妖都能轻视,刚才却有惧色,足见这黑氅道人绝非等闲之辈。 两人走了好一段路才挥去阴影,元贲终究还是半大的孩子,或许是在酒楼打累了,或许是被那赶尸道人吓的虚了,又或许只是简单的因为吃饱犯困了,时不时揉着眼睛,人也蔫了,宗阳极配合的挡到元贲身前蹲下身子,元贲如释重负直接趴在宗阳的背上呼呼大睡。 背着元贲,宗阳怀念起儿时骰子老道背自己的过往,走在四下无人的恬静野外,宗阳心绪凝重,想着今后不知会经历怎样的凶险,真要将元贲牵扯进来么? 流着口水不知做着什么美梦的元贲忽然嘿嘿一笑,手臂将宗阳的脖子搂的更紧了。 宗阳微微一笑,自勉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刀山火海,背着元贲走过去不就好了。 兄弟,是一辈子,怎是一时的儿戏。 宗阳顺着官道不知不觉来到了乌沱江边,不远处有一个被矮泥墙围起的破庙,一颗高大的老树枝桠凋零,看着凄凉,却挂满了红段子。 江畔破庙红缎老树,煞有一番意境。 破庙明显荒废了很久,四下无人,宗阳背着元贲进墙,细看之下发现老树上挂着的那些红段子每一条都写着字,内容都是一些愿望,看来这颗老树自有灵验的地方,哪怕这庙倒了,还是有那么多人前来祈福。进了破庙,里面陈设简陋,那尊泥塑的菩萨像显然没了香火,蛛网如帐,不过最里面还有一道侧门,宗阳能看到门外波涛起伏的江面。走出那道侧门,外面是个石砌的平台,江风迎面而来,江水拍打在平台上溅出清凉水花。 宗阳小心放下还在酣睡的元贲,扫视一眼江对岸,随即开始做一件大好男儿最豪迈的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种习惯当然是潜移默化自色剑仙。 与此同时,又有一条小瀑布落入江面,宗阳低头往右一看,正见元贲睡眼惺忪的尿着,忽然转过头朝宗阳一笑。 宗阳想起了天台山顶与慕天的那一幕。 不过有所不同是,元贲竟然还放了一个响屁。 解了三急中的一急,两人靠墙席地而坐,宗阳拿出命珠放在手心,此时红光虽没有在落阳关城门时那么光亮,但可以判断姜五熊离的并不远。 元贲对命珠很好奇,但见大哥有些入神就没有说话,转而望向乌沱江,小脑袋里琢磨着江里面的鲜鱼味道如何。 “元贲,你说要不要再去见她一面?”宗阳没来由的问道,也不管元贲知不知道这个她所指的是谁? “她会请我们吃饭么?”元贲认真的反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宗阳思索后笑道:“不知道,但她应该比大哥有钱。不过,吃饭跟见面有关系么?” “不请吃饭就不去。”元贲直截了当。 宗阳哑然失笑,蓦地想起了慕天对于腿和道的道不清理还乱,发觉真是局内糊涂局外清醒,既然在犹豫,那么心里就有几分念想,既然有念想,何不坦然的再去见她一面! 兄弟不是一时的儿戏,亲人何尝不是。 思绪通透了,宗阳也就豁然开朗了,正要拉起元贲去寻姜五熊,却听元贲闭上眼道:“大哥,有五个灵域境的人过来了!” 宗阳也开神识,确实发现有五骑朝破庙来了,在吞下七龙孕神丹后,他的神识有了大幅增强,多了一种感知他人神识的能力,不过对方实力他是无法窥视的,想必元贲的感知是高出神识的一种天赋。 不一会儿,这五骑就进了破庙,而宗阳和元贲已经上了屋顶。 五人拴好马后走进破庙,其中一人四下打量后并未发现人,五人才放松下来。这五人四男一女,都穿着黑衣黑衫,一人大胡子提斧,一人光头抱刀,一人白面书生背剑,一人矮壮空手,还有那女子同样提了柄剑。 大胡子看了眼泥菩萨,站到最中央说道:“一会小心行事,听说这次要杀的那女的在落阳关城头伤了五城牧府的两大灵域境高手。” 白面书生倚靠在庙门口,扬着嘴角说道:“只是伤了,又不是杀了,老大别太高看。在西边,只要不是十方道君,有谁是我们五鸦杀不了的?” “我去撒泡尿。”光头大大咧咧走出庙门,往那颗老树走去。 “老四,你不怕折寿么?”白面书生见光头要在老树底下撒尿,有些鄙夷。 “嘿。”天不怕地不怕的光头如邪魔一笑,摸了下光头,将刀连鞘插在地上,解开了裤腰带。 矮壮汉子蹲在地上画圈圈,女子倚靠在庙门另一边说道:“我们杀的人还少么,还管什么折寿不折寿,三哥你真会说笑。” 女子低头望向矮壮汉子,笑道:“二哥,你又有鲜嫩小心肝可以吃了。” 矮壮汉子狞笑着抬起头,目光贪婪。 大胡子半边脸抽了抽,老二的行径连他都有些毛骨悚然。 “再休息片刻就出发,到了乌沱镇先去见接应的人。”大胡子命道。 啪——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光头原本还在撒尿,当发觉背后的危险时,一柄大黑剑将他斩成了两段,鲜血飞溅。 这会,元贲坐到了泥墙上,只要宗阳有所不敌,他立即出手。 庙门口的白面书生和女子完全目睹了老树下一幕,前者祭剑攻向宗阳,后者拔剑在手,一道剑气斩出。 宗阳开了神识,对飞剑和剑气了如指掌,一个后空翻躲过剑气,而大黑剑带着剑意重重斩在那柄飞剑上。 不知强弱的白面书生刹时吐出一口血,神识大伤,在血雾中忽见一道不同于剑气的东西袭来,神识居然完全不能化解,危机时刻他使出全力跃起,却被另一道竖斩而至的剑意瞬间劈为两半。 下一息,破庙轰然坍塌。 如今的宗阳,灵域境在他面前实在弱了一些。 在尘土飞扬中,一柄大斧一柄飞剑和一个飞轮同时飚射而来。 宗阳右脚重踏,整个人往后倒飞,接连斩出三道剑意。 大胡子目光锁定剑意,他终于意识到了一点,大呼:“是剑意!” 三人御着本命物继续攻向宗阳,自个却急急闪避剑意,却不知这三道剑意与飞剑如出一辙,可以随时改变方向! 御剑必须聚精会神,三人被剑意震慑到哪还能专心御剑,宗阳趁机先一剑拍飞大斧,大斧受力飞出十丈之外,大胡子与那死透的白面书生一样遭受痛苦反噬,一命去了七八。另两人见状不再用本命物与大黑剑硬碰硬,宗阳斩出七八道剑意围攻向与大胡子最近的女子,自己却以迅雷之势欺近大胡子,可怜女子一柄飞剑怎么敌四面八方的剑意,惨叫一声被大卸八块,而大胡子也在宗阳的超然剑法下呜呼哀哉,被大黑剑贯穿了胸膛。 五鸦死了四鸦,最后一名矮壮汉子大惊怎么惹上了如此凶神,收回飞轮狂奔着跳入了乌沱江之中,三息后已经潜入了江底隐匿,这是他的一门绝学。 宗阳神色傲然,双手执剑,背后一阳出现,以一剑炎月断江,江面汹涌分开,江底最后一鸦血染淤泥。 远处乌沱江边的人和江面舟船上的人叹为观止。 第60章 深巷里的荷包蛋 上午落阳关城头有飞剑,中午一酒楼死了三人,下午乌沱江被一道赤红光芒断开,一件件事彻底打破了边关小地方的平静,但当事人已经置身事外。 暮色渐重,华灯初上,乌沱江畔的乌沱镇在清凉江风中夜景繁华。 西边的城市没有南方大城来得舞榭楼台繁华似锦,但边城有大漠孤烟的那份宁静。乌沱镇最热闹的沿河大街上,各色小贩叫卖,人流息壤,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寻常男子兴许是站累了,坐在装糖葫芦的木箱上,扛着那插满糖葫芦的杆子发呆。西边产的山楂个头小,冰糖也从南边进来价格不菲,所以他的糖葫芦又小又没光泽。 姜五熊就安静的站在一边,怔怔的望着糖葫芦。 “小姐,来一串?”卖糖葫芦的小贩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眼前这青衣女子,一张脸太对不起这身段了。 姜五熊没有回过神。 卖糖葫芦的小贩也歇够了,见眼前这女子没买的意思,背起木箱扛着杆子吆喝着远去了。 姜五熊这才转身,踱着步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看着在面前晃过的女子手捧河灯有说有笑,心想这种平淡快乐的日子已经与她无关了。抬头可见异常清朗的星空,明月被一片薄云遮住,没来由一阵落寞,回头去看影子。 就在暮然回首时,眼眸中映出了宗阳的身影。 姜五熊会心一笑,虽然再次见到宗阳内心喜悦,但她还是强压着不表露,淡然问道:“你怎么在?” 宗阳微微一笑,走上来说道:“这里不是落阳关,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姜五熊心领神会,但还是有些小内疚,面露羞色道:“那时的话别在意。” “这么见外?”宗阳的这句话让尴尬又不自然的气氛一转。 宗阳与姜五熊并肩走着,不知怎的,当姜五熊再抬头看夜空月色时,忽然发觉特别美,这就是女子的古怪心情。 元贲就跟在后面,两只眼睛对周遭的美味东张西望目不暇接。 “慕……叔叔怎么让你下山闯荡了?”姜五熊的另一层意思是想说你怎么这点实力就下山了。 宗阳心底一笑,若大哥能亲耳听姜五熊喊一声慕叔叔,指不定要大笑三天了。姜五熊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他当然能听出几分,也不用刻意解释,只道:“我与大哥在天台山一别,已有大半年,后来去了青丘门,完成一些事后就下山到此了。” 姜五熊美眸流光,心思缜密的她这时也经不住内心的冲动,直问道:“来找我?” 问出这一句,姜五熊还是后悔了。 宗阳当然少了姜五熊的那点情愫,所以打趣笑道:“是啊。” 姜五熊忽然止住了脚步,跟在背后的元贲直接撞了上去,真的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姜五熊一惊,转身却见一个咬手指流哈喇的壮硕小子。 “元贲!”宗阳赏了元贲脑门一颗栗子,知道这小子在干嘛。 元贲睁眼傻笑,在姜五熊面前倒是装出天真无邪。 宗阳向姜五熊作了一番介绍,当然略去了元贲的境界和身份,元贲与外人本能保持着距离,唯独与宗阳亲,也不与姜五熊打招呼,自顾自走到宗阳边上。 “江湖险恶,就算是小孩也不要随便相信。”姜五熊头侧向宗阳,轻声说道。 宗阳以笑作回应,姜五熊口口声声说江湖险恶,却低估了那位白衣公子的睚眦必报阴毒狠辣,全然没有发现一直跟踪在后面的人,不过那人已经被元贲一脚踢在胯下晕死在暗巷里了。 再接上刚才的话头,宗阳如实回答要去凰图城,再进阴阳城寻找有关自己身世的线索。 “阴阳城?!”姜五熊脸色肃然。 宗阳对于姜五熊的反应并不意外。 “我虽然不甚清楚,但至少知道那里是个特别凶险的地方!”姜五熊说道。 宗阳在随镖局西走时,与一个叫老黄的老头并乘一辆货车,从中也打探了一些关于阴阳城的消息,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地方。 “没事,我会小心行事。”宗阳安慰道。 姜五熊的表情还是很紧张,宗阳不希望她太过担心,赶忙岔开话题问道:“你呢,自从下了天台山后,过得如何?” 姜五熊对宗阳岔开话题的目的心照不宣,思虑宗阳为了找寻身世赴险地,自己何尝不是为了报血仇而孤身在鬼门关边走,都是决绝选择,不需要退路。她稍理思绪,回道:“下山后不久我剑意大成入了灵域境,这些时日辗转多地,终于在名单上抹去了三个名字,早半月前我刚杀了临近函谷城的一位将军,特意到这边来避一避风头。” 姜五熊提到那位将军时想起了那一夜刺杀他时的凶险,若不是倚仗背后木匣里的剑,她应该已经身首异处了,前几日半夜每每睡下后就被噩梦惊醒。她伸手拍拍背后的木匣,对宗阳说到:“慕叔叔替我拿回父亲的禹皇了。” 宗阳在落阳关见过这柄古剑,确实非凡。不过两人都不知道,为拿回禹皇,慕天可是特地前往炎龙帝国帝都,找神玑子促膝长谈了一番。 “你可知今日那人的身份?”宗阳问道。 “知道。”姜五熊面色一冷,继续说道:“是五城牧的独子,哼,我要还是……” 姜五熊止住了话,神色一黯,她本想说自己要还是武侯之女,不过有些身份已经一去不复返,已然是昨夜之梦了,她抿了抿嘴,说道:“我要是十方道君,那五城牧都不敢得罪我半分!” 宗阳关心问道:“你怎么会跟那女子在城头一战?” 姜五熊一听,没好气的别过头,作女子的怨恨状,说道:“还不是为了一根钗子!” 宗阳剑眉一挑,只道女子终究是女子。 三人不知走到哪了,发现周围冷清了下来,想来乌沱镇的人都奔江边放江灯去了。 宗阳四下扫视,只发现在一条清冷深巷里有个卖吃食的小摊,就问姜五熊是否吃点东西,身边的元贲倒一个劲点头,姜五熊还未吃过晚饭,也就应下了。 临走入深巷之际,宗阳开神识查探四周,并未发现跟踪之人,想来对方只派了先前那人跟踪。 深巷的周围不知有什么好去处,走着只闻到巷中香味浓郁不散,元贲说了声:“好香。” “是很香。”姜五熊已经很久不用妆粉香料,对这些气味当然怀念。 小摊的摊主是个老头,摊子就是一辆手推车,无桌无凳,他听到了元贲和姜五熊的话,笑道:“隔壁大巷都是脂粉楼,当然香。” 元贲可不知道什么是脂粉楼,人已趴在推车上,踮脚看有什么吃的。 姜五熊一听是脂粉楼,稍有些不自在。 老头看了看这应该是一家的三口子,男人俊美,女子面丑但好歹是清秀瓜子脸,但这熊娃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亲生的。 “老板,有什么吃的?”宗阳笑问道。 老头也不再计较这三个外乡客的关系,回道:“本摊子的面在江对岸的城里也小有名头,一日五十碗,真不巧,今日只剩一碗了。” 姜五熊眼看推车上还有不小的一坨面,弄三碗绰绰有余,在这小地方竟然还有这么瞎讲究的生意人,有些不悦道:“老板你怎么做的生意,还跟钱过不去?” 老头知道这外乡人有所不知,笑呵呵的解释道:“误会误会,老头我叫莫五,当年算命的道士说我是五数之名,真巧,我生了五个儿子,在五十岁时得了老五家生的第五个孙子,其他还有许多与五有关的事,老头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卖这面五碗太少五百太多,所以就定了五十碗,何况咱乌沱镇就这么些人,我做个五十碗的招牌,生意反而好,那些个吃不到的隔日总归会惦记着来吃,钱不少赚,是不是这个理?呵呵。” 元贲也跟着笑起来,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说道:“你一只手也是五根手指。” 姜五熊听了扑哧一笑。 宗阳摸摸元贲的头,元贲并不知自己说了个笑话。 老头也是个实诚的人,说相见也是缘,不为难外乡客了,答应破规矩做三碗面,但只收一晚的钱。姜五熊靠墙站着,悄悄借去了有些难受的面皮,露出那张绝色的脸,乖乖蹲着的元贲抬着头看得张大了嘴。不一会儿,宗阳先后端出了三碗热腾腾的面,当他见到姜五熊的真容时,明显讶异。 姜五熊对视宗阳,笑骂又不是没见过。 元贲端着比他脸大一倍的瓷碗大快朵颐,宗阳也蹲着,吹开热气品了一口面汤,老头刚才说了,他的面出名,面条是其次,关键是汤好,祖传的。 姜五熊见一大一小两人蹲着吃,累了一天,也就默默蹲下了。 深巷铺着大小不一的石头,表面随着岁月的更迭变得光滑暗哑,显得这里有些古老。江风吹进,香味飘散,姜五熊其实不喜吃小摊的下品东西,兴致乏乏的夹起一大筷面条,蓦地发现了藏在下面的荷包蛋,楞住了,因为宗阳和元贲的面汤面分明,不会有荷包蛋。 老头鸡蛋只剩一个,放在姜五熊碗里是宗阳的意思。 宗阳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姜五熊端着面的手十分好看,但掌上有醒目的厚厚老茧,可见她练剑是多么的刻苦。宗阳微微一笑,说出了藏在心底早就想说的话:“以后一切小心,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的仇,我会帮你一起报,快吃吧。” 姜五熊依然夹着面,坚强表面下那颗其实柔弱的心激动万分,此时兰息急促,美眸蒙上了一层水雾,神情倾国更倾天下,却不想让宗阳发现。 姜五熊开心的吃起天下最好吃的面。 宗阳再回头看元贲,为只要吃饱的小弟夹去两大筷面。 第61章 小孩唬大人 乌沱江上河灯璀璨,烟花照亮上空,两畔时不时传来欢呼叫好声,江面上一艘艘舟船静在其中,可以模糊看到上面晃动的人影。 与姜五熊作别后,宗阳和元贲凑出了仅剩的碎银散钱,好歹买了一碗酒,一碟花生米,宗阳没打算教会元贲喝酒,谁知这小子一碰就起兴,大半碗都装进了肚内,还面无半点红,闲聊片刻,宗阳带着元贲去做早已打算好的最后一件事。 说来也真凑巧,元贲恰恰认得五城牧的独子,缘于多日前他在乌沱镇上被街上的青皮混混欺骗,说某家豪华府邸内有美味佳肴,而这府邸的主人正是李俊文,元贲后来在府内胡吃海喝也没被发现,还将整个府邸逛了个遍。 夜色下两人豪迈的朝李俊文的府邸走去。 在那府邸内,李俊文身披单衣,敞着胸口,正凭栏酌酒,落阳关城墙上的华衣女子是这位公子哥的未婚妻子,家境算不得显赫,但她自幼入帝国二流道门正清宫,修炼天赋不错,如今已是入衍境,这才踏过了五城牧这在帝国不算低的门槛。 府里的三名灵域境大高手平日里养尊处优自命不凡,想不到斗不过一个不明来路的青衣女子,堂堂五城一霸在自家地盘受辱,李俊文在离了落阳关就吩咐管事找来时常给父亲做脏活的五鸦,一张小网已经张开,捕杀一只蝴蝶应该不算难,可偏偏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那位昏死在暗巷里的人醒来后不见姜五熊的踪影,只好惶恐的四处去找寻,若真的跟丢了,回去交不了差,往后不能被公子器重事小,告知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孩踢中胯下要害所致,以后都不用在府里混了。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害他的两人已经站在公子府前了。 宗阳抱着剑,说道:“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高手,不过那人既然要请杀手,想必府里藏不了什么人物,五熊也说了,一个十方道君都能吓住那五城牧了,但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恩。”元贲点点头后,倏地奔向大门,一拳霸气轰开。 宗阳额头布黑线,若这是小心行事,那要是大大方方,元贲会干出什么高调的事来?! 不一会儿,看门的护院的都被惊动了,元贲在前,宗阳在后,两人过一栋栋楼宅如履平地,几个呼吸就到了一栋最高最大的楼前,楼上灯火通明,纱帘飘动。 府里的下人们虽然躁动却不敢追,那些平日里随公子骄横的鹰犬们提着火把叫嚣着围了过来,府里还有五十名五城牧府的私兵,跨刀提弩冲在最前,笼统百人片刻之后护在了大楼前。 本来府里还有三位灵域境客卿坐镇,不过白天两人受重伤,连床都下不了了,唯一剩下的一名背着剑从偏院赶了过来,此时正负手站在边上一楼顶。他原本担忧会是白天那青衣女子来寻事,不过好在定睛一看是一大一小两人,大的正是在落阳关城墙下被打的很惨那位,立马放宽心恢复了大高手孤傲姿态。 一名小将带着二十私兵上了楼,拉弩填箭,李俊文没有拿剑的意思,以他的三脚猫实力,平日提剑是装模作样,这种时候就完全没必要了。 “是你!”李俊文嘴角弯起,表情戏谑。 宗阳招牌式的微微一笑,并不因白天被他的下人狂殴而记恨迁怒。 “找死!”李俊文这一声喝响彻整个府邸,是五城牧之子的做派。 “你找死!”元贲小手指向李俊文,两眼圆睁暴怒,谁敢凶他大哥,他就杀谁。 “放箭!”李俊文今夜没有玩弄的兴致。 五十支弩箭无情的破空射出,这种武器杀伤力恐怖,一只弩箭可以轻松穿透一匹战马,寻常铠甲在它面前更如层纸。 李俊文狰狞兴奋,五十支弩箭,就算你是灵域境的大高手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也得被射成筛子。 “大哥不怕!”元贲丢下这句话,迎着卷起气浪的弩箭往前大踏一步,发出兽吼的同时一个血红巨大的覆甲猿神虚影出现,转瞬即至的弩箭瞬间被震成齑粉。 在所有人惊惧的刹那,元贲连同虚影一并双拳砸地,如流星坠地,府邸大动,地面顿时崩裂大颤,铺地的条石从泥土中汹涌翻出,所有人被震翻,连同心神都被震慑了。 远处的灵域境客卿见是十方道君,都没了祭剑的冲动,生怕惹怒这尊小凶神,怎么死都不知道。何况以他的身份,不出手就算五城牧也不敢责难,静观其变为上上策。 没了猿神虚影的元贲跳上楼,一把甩出震倒的李俊文,李俊文在空中惨叫划过,在离地面还有一丈时,被闪来的元贲一把擎住,安然站好。 李俊文刚回过些心神,元贲却再变出比身子稍大的猿神虚影,围在李俊文身边一顿猛砸怒吼,这是兽类最原始的唬吓,把李俊文吓得屁滚尿流魂魄出窍。 “元贲,好了。”宗阳笑着开口,元贲立马退到他身后,乖乖的站着,不过两眼还是锁定着李俊文,气有些喘。 宗阳走上前用剑鞘抵在李俊文的下巴处,把他双脚离地提了起来,淡然却杀气外放的说道:“五鸦已经死了,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不然,杀你只是开始。” “是,是,是。”李俊文落魄连应,一条裤管湿了,腿在兀自抖动。 宗阳并不想把事情闹大,给姜五熊平添诸多祸事,所以收剑转身,李俊文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的鹰犬私兵哪敢吭声,一听公子无性命之忧,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另外。”宗阳此话一出,就差哭爹喊娘的李俊文整个人惊的一颤,生怕要死了。 元贲急忙直奔主题,朝李俊文喊了一声:“银子!” 李俊文一听是银子,呼出一口气,大方的问道:“您要多少,尽管说!” 元贲很有气势的亮出一只手,反正要少了,让大哥再要。 “好!好!好!”缓过精气神的李俊文干咳一声,朝边上的人吩咐道:“快拿五万两出来!” 宗阳一听深吸一口气,元贲对银钱没概念,不知多少。 …… 两尊神走了,五万两虽然让李俊文甚是肉痛,但有什么比命重要,只要老爹还是五城牧,金银就不会缺,他坐在地上好久才晃悠着起身,现在这腿软的跟棉花一样,两名下人赶忙过来搀扶。 “公子,此事要惊动老爷么?”这位管事小心问道。他深知李俊文的心性,凡事讲究你咬我一口我剐你千刀。 “不用。”李俊文闭目养神坐在紫檀太师椅上喝茶压惊,两名丫鬟正在给他揉腿,其中一名哪敢嫌一腿的湿尿。 李俊文忽阴下脸,冷道:“有个人可以收拾他们!” 第62章 莽虎真人 宗阳第三次见姜五熊,是在翌日清晨乌沱镇的渡口。 这个渡口在横贯乌沱镇官道的尽头,因为是军机重枢,故规模甚大,当年在岩面江畔上用丈长的青石和夯土堆砌成台,尽头是向下的层层宽阶直通江面,因为岁月悠久,青石面留下了斑驳痕迹,镇守的一尊石狮表面也被风沙侵蚀的坑坑洼洼。 兄弟两是在渡口宽阶上过的夜,只怕错过了姜五熊。 当姜五熊见到宗阳时,原本将昨夜当作最后一别的她格外欣喜。 江面雾气浓,安静的乌沱镇除了隐约几声鸡啼还不见人起,赶第一趟船渡江去主城的人都上了一艘半大的船,船老大也不来催,故意扯着嗓子问还有没有人,宗阳见没时间了,终于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让姜五熊收下。 分别是一根钗子和一串糖葫芦。 这根钗子质地为银,剑形,好看的是红色剑穗,中间穿着一颗镂空青珠,难怪两女为了争它最后动剑上了城头。钗子是向五城牧之子买的,从五万两里扣,这是宗阳的原则。 糖葫芦是昨夜寻遍整座乌沱镇买到的,元贲最后都累的趴在宗阳背上睡着了,而那小贩见宗阳特意来买,还坐地起价贵了一倍。其实宗阳当时就看到了姜五熊望糖葫芦的那一幕,后来上前一问价,原来这边的糖葫芦简直是天价,囊中羞涩只好作罢,但存了个心,好在有机会及时补上。 姜五熊怔怔的望着手里的两样东西,本想感动的说些什么,却被宗阳送着急急的上了船。 宗阳可不喜欢那种场面。 挥手作别姜五熊,这绝对是最后一别了。 宗阳还在注视雾气中忽隐忽现的渡船,它是顺江横渡,已在下游百丈外了。元贲终于开口问道:“大哥,那糖葫芦好吃不好吃?” “大哥给你买一杆子吃,可好?”宗阳笑道。 “好。”元贲心满意足。 兄弟两准备离开渡口,因为前往凰图城需要顺乌沱江而下先去燕城,而坐船的渡口不在此,可当他们刚转身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原地站着。 中年道士身穿黄纹道袍,束发冠留长鬓,面肃,太阳穴鼓胀,身形高而挺拔,身后背一柄降魔锏。 元贲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实力,所以格外警惕,而宗阳一眼断定此人是来找他们的。 “两位,我看你们印堂发黑,似乎有一劫。”中年道士先开口。 宗阳直视中年道士,对方没有展露杀气,但敌意已显。 “本道紫灵门莽虎真人。”中年道士自报家门,渡口虽然空旷,但他孤身站在那,给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紫灵门是炎龙帝国第一大道门,掌门神玑子是帝国祭天道师,尊天师封号。至于真人,是道士晋入十方道君境后修为大成臻至圆满的尊称。这两样加起来,当然不容小觑。 宗阳冷静思索,想来远日无怨,那就是近日之仇了,想不到那五城牧公子请来了十方道君境的真人,他淡淡说道:“是为昨夜之事?” 莽虎真人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表情如霜冻,冷声回道:“还算有自知。” “身为真人,难道要助纣为虐?”宗阳也不用客气了。 莽虎真人额头青筋明显一暴,宗阳这句话当然是戳在了他的脊梁骨上,世人恼羞必怒,这位紫灵门真人也不例外。他当然有些许苦衷,年青时下山行道曾蒙受过李俊文父亲的性命恩惠,所以多年前传授李俊文诸多紫灵门禁外传的功法,可惜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李俊文不争气,哪里愿意吃苦修炼。之后莽虎真人深居紫灵门,虽然还欠了恩情但与李家没多少过往,这次有事前来西边大漠,先特地与五城牧一叙,再在此乌沱镇见侄儿一面。 世人护短,莽虎真人本为世人,当然也护短,道士不食人间烟火很大程度上是句冠冕堂皇的屁话,视凡人为刍狗才是真话。所以莽虎真人就算知晓李俊文的德行,在不问青红皂白下也得替李俊文出一口气。 “本道不愿多费口舌。”莽虎真人一句话避过。 两方之间的空气瞬间冷到了极点。 “大哥,你走!”元贲怒吼一声,现出猿神虚影,步步踏裂地面爆射向莽虎真人。 “原来是妖!”莽虎真人背后降魔锏躁动,冷笑道:“本道今日除妖卫道!” 说罢体内气机暴涨,在土黄元气护体之际,全身竟然暴起强悍肌肉,道袍鼓荡,如搬山神仙,降魔锏飞入手,大有以力证道的气势。 元贲气冲斗牛,暴怒起来管你有多强,就算是天王也要拼个你死我活。见降魔锏当头砸下,直接硬碰硬双臂交错格挡,霎时降魔锏砸在元贲的猿神虚影上,元贲下半身轰然陷入地面,爆开的元气卷起尘土以元贲为中心辐射开。 一招之下,处于弱势的元贲惊天一怒,狂吼后双眼血红,那元神虚影也实质了许多,他开启了神猿传承的暴血六道,双臂强力推起降魔锏后一退,落地时一脚将地面踏裂成蛛网,身形化为红光闪向莽虎真人。 莽虎真人收起降魔锏,左手以掌接住元贲的全力一拳,两股元气冲撞后爆开,莽虎真人忽然拉着元贲一退,卸去了元贲的力后,右手五指大张朝元贲的头强势按下。 轰—— 地面被爆开的元气震的大范围凹陷,边缘处沟壑隆起,莽虎真人这一按出自紫灵门功法《降魔大德印》,达最高境界可在豆腐上碎石而不损豆腐,乃追崇力之大道。如此出招,也是莽虎真人不愿毁了渡口动静太大,所以这一按看似杀伤不大,其实已将五成力量倾注于元贲,在他看来足以杀了这只小妖。 莽虎真人为何道号莽虎,因为天生虎力。 不过莽虎真人还是低估了元贲的神猿虚影护体。 受重击的元贲手脚撑地,头硬是拱起了莽虎真人的右掌,与此同时,没机会开剑三的宗阳只能开剑二跃向莽虎真人,以一剑炎月焚空斜斩而下,如天地间闪现一道赤红流光。 若救不出小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 莽虎真人目露凶光,全身虎肌一暴再暴,右手以七成力又是一掌按下,势必要按碎这只小妖的头颅。 天下之妖皆可杀!这是莽虎真人的信条,至于他为什么不用十成全力,源自于他孤傲的自信与对元贲的不屑。 轰—— 地面再度恐怖凹陷,整个渡口石台毁去一半,附近乌沱镇的屋舍震颤。 莽虎真人施展了《降魔大德印》的极致,掌下杀妖,却只用元气震散宗阳的炎月,不伤及宗阳。 元贲在莽虎真人掌下全然没了生气,虽然头颅未碎,但七窍流血,尤其是口,吐出了大滩猩红鲜血。 忽—— 莽虎真人射向还未落地的宗阳,右手成抓五指刺入宗阳胸膛,元气封住其身。 宗阳无法动弹半分,心中苦笑,自万金楼报仇开始,哪怕是面对俯视五大道门的葬天还有一战之力,可在这十方道君境的真人面前,完全就什么都不是,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与巅峰强者实力的天差地别。 “本道不会杀你,但会废了你的一生修为,以此为戒!”莽虎道人如可执掌众生命运,对宗阳判下了罪罚。 宗阳因为被莽虎真人提着,正好傲然睥睨莽虎真人,怒道:“有本事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同样废了你,踏平你们紫灵门!” 莽虎道人不怒不嗔,因为他不在乎蝼蚁的任何言语。 这时,元贲骤停的心脏猛烈一跳,而莽虎真人的元气蔓延到了宗阳的全身筋脉经络和穴窍,宗阳痛苦的咯出血来。 仍在江面渡船中的姜五熊,因为船老大唱着难听的西腔土歌双指塞住了耳朵,渡口的动静船上其他人听到了,但他们除了惊诧还能做什么。 渡口上,原本面无表情的莽虎道人目光一凛,发现宗阳怀里有东西闪闪发光,而这一幕勾起了他的一些深刻记忆。 莽虎道人难得谨慎的用元气摄出宗阳怀里的命珠,两眼蓦地发直,心口咯噔一下。 “你与慕天是什么关系?!”莽虎道人语气有些急乱的问道,脑海中冒出了这个曾大闹紫灵门的恐怖身影。 宗阳察觉到了莽虎道人的一丝异样,冷道:“他是我大哥。” 莽虎道人没有怀疑,因为这种天字号世间只有赤阳门慕天所有的神物命珠,缥缈峰玄月宫宫主夜无宁也有一颗,夜无宁在慕天心中是什么地位?能被慕天送一颗的,当然都是心中重要之人。 这当口,元贲摇晃着站了起来。 莽虎道人见元贲没死,呼出一口气,迅速收回宗阳体内的元气,将其放开,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故作姿态说道:“今日是个误会,本道这里有一些紫灵丹,你们一会服下,没几日伤患必好。” 宗阳没有伸手接,莽虎真人热心的塞进宗阳怀里。 紫灵丹,紫灵门的镇山之宝,与仙级只差一线,就算是莽虎真人也只有四五颗。 “本道误伤了两位,在此赔罪。” 贵为紫灵门真人,炎龙帝国天师师弟,可俯视帝国诸道门的十方道君,向一位觉灵境的无名之辈卑躬一揖。 宗阳一直无言,在看一个大笑话。 “告辞!”莽虎真人羞愧难当,灰头土脸遁走了。 宗阳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向有些莫名其妙的元贲,蹲在他身前。 兄弟两极巧的相互为对方擦去嘴角的鲜血,相视一笑。 第63章 等我十年 在离乌沱江下游五十里处有芦苇丛生,是西边特有的红芦苇,不过不是芉叶红色,而是开出的花红,西风一过,满天红霞,如今正入盛夏,极目还是一片翠绿。 江面映出蓝天白云,一只白鹭掠江,在江中央踏水一点,爪中有了一尾黑背白腹的野鱼。 一位老人静坐江边芦苇荡中,手持一根芦苇杆子,绑了丝线,在一旁的竹篓子里爬了一只吐白沫的肥大青梭蟹,竹篓口子上盖着一张新鲜荷叶,荷叶中央不知包了什么,被封紧了。 这一带有句顺口溜:中秋后,青梭爬,一两蟹膏一两银。 近处野道上有位卷裤脚穿草鞋的年轻人扛剑背斗笠牵着一头小驴走来,之前应该在哪个草堆里睡过,胡乱束起的长发上粘了一些干草叶,眉心一道赤红印记却让他显得不太平凡,右脸颊还有小块淤青,刚才睡太久了,是被等的不耐烦的小驴踢的。小驴奇黑,是只捡来的野驴,瘦的跟只老狗差不多,它忽然不高兴走了,年轻人拉不动手上的草绳,扭头一看,吐掉嘴里叼着的草芯,一脸好气的走回去蹲在小驴面前说道:“驴兄,累了?” 小驴干嚼着嘴,四只脚微微颤颤。 “喝口水去。”年轻人单臂抱起小驴,见正好有条小径穿过芦苇估摸着到江边,就大步流星拐了进去。 老人见有人来也没有转头,年轻人将小驴抱到江边,双手捧起江水送到小驴嘴边,小驴一开始乱扭头,年轻人说了顿好话它才乖乖喝水。 “小哥,畜生可惯不得。”老人打趣道。 年轻人两眼盯着小驴喝水,憨憨笑着回道:“以后它得背我好些年,这点应该的。” 老人嘉许的点点头。 “小哥,相遇是缘,来吃只新鲜的青梭蟹,换你几口酒,可好?”老人回头,一双无瞳白目虽然古怪,但配着他这副样貌却也不瘆人。 “好!”年轻人直爽应下,随即把小驴牵到一旁拴好。 “咦,你对它这般好,还怕它跑了?”老人不解。 年轻人走过来一屁股坐下,将剑带鞘插在泥里,解开酒葫芦递与老人,爽朗一笑,回道:“它一路最头疼我的唠叨。” 老人接过酒葫芦,拔开塞子晃了晃,等酒气扑鼻,说道:“小哥,吃蟹小酌别有风味,劳烦你用剑斩两节芦苇当杯子。” “好!”年轻人拔剑去斩。 老人放下酒葫芦,拿起竹篓上的荷叶,解开红带子,终于露出了包着的东西,是青柠酱,再从竹篓里拎出一只青梭蟹,以食指弹壳,一弹之下青梭蟹没了动静。 当年轻人拿着两个芦苇杯子走回,收剑入鞘时,老人已将青梭蟹掀壳,以蟹脚八分,放在了荷叶上。 “是把好剑。”老人赞道。 “叫桃花。”年轻人毫不避讳。 “好名。”老人说罢斟了两杯,转而说道:“人人都吃青梭秋膏,殊不知夏肉之美味。” 老人边说边拿起一只蟹脚,蘸了蘸青柠,递与年轻人。 年轻人也不客气,捏过蟹脚送入口,吃相谈不上雅观。 老人也蘸了一只蟹脚,品了一口后举起小杯,邀年轻人干一口。 眨眼功夫,一只新鲜青梭蟹就被大快朵颐了。 小驴嚼着芦苇嫩叶,年轻人静静瞅着那根芦苇杆子,盼着再钓起一只。 老人见了笑言:“今日怕是钓不出了,老夫本算了一卦,今日该有两只,谁知小哥喂驴喝水,惊走了那只,不过老夫与小哥投缘,酌酒吃蟹,也是美哉” 年轻人双手撑膝低眉思量一番,豁然开朗,那道赤红印记酒后格外明显,有趣道:“老先生,是这个理。我耕田种稻,与牛说好话,与稻说闲话,就盼着有个好收成,谁只天有不测风云,一场风雨可以吹倒我的稻,一场霜雪可以冻坏我的稻,总归是坏我打算。后来我认了,来风来雨我就蓄水养鱼,来霜来雪我就把冻了的稻喂牛,顺其自然,如此我闲来还可以观虫斗观花开花落观鱼游水中,再后来,觉得漫山都是道理,蜘蛛结网有道理,山鸟筑巢有道理,一坨牛粪里也有道理,最大的道理是,用经历过风雨霜雪的稻米酿酒,更醇更香。” 老人一直洗耳恭听,听年轻人说完了,点评了句:“好一个种道。” 在乌沱江上,一艘篷船正顺江缓行。 宗阳与元贲坐船尾,宗阳端坐养神,耳听船头一老头拿着惊堂木说段子,而元贲躺成大字仰天呼呼酣睡。自从被莽虎真人打伤,两人便在乌沱镇歇了五天,好吃好喝,至于那瓶紫灵丹,早被元贲扔进了茅坑,说是一来看不上,二来定要打残那莽虎真人报仇。 船头两侧坐了七八位一道去凰图城的乌沱镇人,有男有女,正在听老头说段子,除了一位挑眉的书生抱胸作不屑状。当中有三位结伴同行的良家女子时不时偷瞄宗阳,悄悄话说的特别起劲,不知说到了什么合心处,中间那位还挽起鬓发脸红了起来,羞答答的看了一眼宗阳。 老头除了一块惊堂木,家当还有一只瓷碗,这会里面积了几枚铜钱,他说完了最拿手的一长段人鬼情未了,拿起瓷碗,鸡爪一样的老手抹走铜钱塞进怀里,然后俯下身子从江面舀了晚水,咕咚咕咚喝的比酒还爽,喝完一抹嘴,两眼一扫听客,神秘兮兮说道:“接下来老头我说一段近日亲眼所见的秘事,可好?” 老头问罢察言观色,见人人两眼投来,跑惯江湖的他知道有戏,先抖着脚将瓷碗放到身前。 一名懂规矩的中年人率先扔出两枚铜钱进碗,其余几人纷纷摸出铜权,老头一扫叮咚作响的铜钱,呵呵一笑,抱拳告罪道:“这事玄乎,老头我说了兴许要折寿,还请大伙儿照顾照顾。” 老头江湖伎俩驾驭的是炉火纯青,神色看似煞有介事。 中年人是个小商贾,怎会在乎这点小钱,立马再扔进八九枚铜钱,其余几人也跟着捧场,总归是打发坐船的无趣时光,不过唯独那书生一毛不拔,扬着下巴意气风发的很,孰不知被对面那三位女子私下看轻数落了一番。 老头见小半碗的铜钱,贼贼一笑,赶忙起头。 “话说几日前落阳关城头两女私斗,有剑气有飞剑,惊动不小。其实呐这就算小菜一碟了,你们可知那日中午酒楼里死了三人,一人被穿了心窝子,一人全身是洞,还有一人死在了酒楼后面一片废墟里,全身没一根好骨头,这些死法不简单呐。再是那日傍晚,乌沱江竟被一道玄乎的光芒断开。隔日,渡口那出现了大坑,全非人力所为啊。” 在座几人纷纷直起了身子。 老人俯下身子,故作鬼祟,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阵子为什么不太平?!” 气氛做足了,连那书生也凑过来一只耳朵。 “有神仙!有妖怪!”老头圆睁着眼压着嗓子说道,生怕被神仙或妖怪听了去。 船上的人听的大气也不敢喘了,那书生却冷笑一声嗤之,他自幼饱读圣贤书,最不信的就是鬼神。 但书生的这声冷笑显然不合时宜,被其他人以目警告噤声,在他们看来,你不花钱听已经是厚脸皮了,还从中捣蛋,读书人就是这般让人不待见。 老头也有些恼这一开始就不对路的书生,较真道:“我都看见哩!在边关要塞那,神仙和妖怪打架,把城墙也毁了!” 老头说罢很熟稔的拿起瓷碗抹钱入怀。 “不可能!”书生终于忍不住了。边关城墙高三十三丈三,厚二十丈,连绵一里,谁能毁了它?! 老头的话是有点离谱了,不过那中年人脸色沉着说了嘴:“好像边关那是封锁了。” 老头朝中年人重重点点头,提道:“老头我刚好去边关军营里说段子赚些赏钱,回来时正好见一队兵马运送一只大水缸进关。” “大水缸?”书生不愿放过任何反驳的线索。 老头忽视书生,只朝给钱的听客继续说道:“这只大水缸被几根大铁链缠着,贴满了黄纸道符。” 连道符都出来了,看来跟神仙和妖怪是有关系了,船上的人被江风一吹后背都有些发凉,篷里的老船家已经听得入神了,没放烟丝就把拇指往烟斗里按,烫的掉了魂。 “后来,天上飞来了两个道士,所有守军毕恭毕敬,再后来,又飞来了两个穿红衣裳的,是妖,是来抢大水缸的!两个道士和两个红衣裳的没说几句就打了起来,那场面,简直是神仙打架天昏地暗!” “神仙怎么打架的?”书生不依不饶,不过这句倒是合了其他人的意。 “不知道啊!”老头无奈说道,“神仙一打架,我当然扯腿就跑,哪还敢站着看!但两只耳朵听的是胆战心惊,跑了两里地回头望去,整座城墙都被毁了大半。” “就这样没了?”书生扬着嘴角问道。 老头两颗眼珠子颤动着说道:“还有,后面碰上了一个赶尸的道士!” “然后你又扯腿跑了?又什么也没看?!”书生没了耐性。 “恩!”老头不知为何走神着点头,两眼开始慌张的左顾右盼,老嘴张开,伸手要指,好似发现了什么。 宗阳朝老头微微一笑。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四下张望,可并没有异样。 老头眨巴几下老眼再扫视四周,笃定船是在往前行,但他刚才似乎看到船在逆水而行。 其实老头没眼花,就在刚才,宗阳以神识御剑,起初剑不动,几息后猛然发现船在逆水上行,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剑柄抵在了船头木板上,所以才有了剑不动船动。宗阳的神识不止是吞下七龙孕神丹恢复这么简单,而是经历了一次蜕变,大有更上一层楼的际遇,这才有了一剑断江,以及此时的顺势突破。 书生将目光落在了宗阳身上,料想江湖侠士比升斗草民要有见识,作揖问向宗阳:“这位剑侠,你信老头的仙妖之说么?” 宗阳直答:“信。” 书生豪放一笑,当即对宗阳有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排斥,立马长篇大论道:“笑话!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此乃浩然正气,岂是你们口中的神妖鬼怪。我辈当读圣贤书,通晓经理,不可无知则迷信。那些飞剑剑气多是江湖把戏,那些玄乎场面多是以讹传讹,老头你只是胡口说段子,切不可以假乱真混淆视听!重则毁我帝国社稷!” 书生口沫横飞,船上人听的却是一愣一愣不知所云,书生笑草民就是草民,再不一般见识,坦荡说道:“本该给几枚铜钱,但给了便是信,这与晚生原则相悖,还请见谅!” 老船家吸了口烟,年轻时也曾是混迹水道的草莽,没见过神妖鬼怪,但飞剑剑气不止见过一回,笑开嘴露出一颗大黑门牙,劝道:“年轻人,是不是刚出家门不久,小心头顶有神明。” 老船家的那句刚出家门不久让确实如此的书生听在耳里不是滋味,一指向天道:“我辈头顶只有精气神,何来神……” 书生正要仰天斥神明,却见一人踏剑凌空。 人是髫年少女,一袭花衣。剑是一柄紫剑,纹刻女娲神像。 小少女踏剑至宗阳身前,翩翩跃下,从怀里掏出一支糖人,咬了小小一口,老气横秋的问向宗阳:“喂,你叫什么名字?” 宗阳认得这个过早成熟的小少女,微微一笑,回道:“宗阳。” 小少女两只大墨瞳躲开宗阳的视线说道:“我叫小昭。” 小少女说完就转身,忽然眉头一蹙,霸气一脚将酣睡的元贲远远踢入了江中,随后跳上飞剑,丢了句:“等我十年,别沾花惹草,不然我杀了你!” 船上的人惊于这位小神女踏剑而来,却更惊于最后一句话。 第64章 方舟 天弃之地,是一处人迹罕至且不受上天眷顾的古地,地域不小于任何一个帝国,在炎龙,轩阳,昊天,昆仑,夏辕,大戎六大帝国之间,以北就是中央云界。 阴阳城,天下最大之城,建在天弃之地中央,据说已有千年的历史,为何名阴阳,是因此城之主便是阴阳氏。阴阳氏第一代家主当初耗时三十年建了阴阳宫,后几代又用四十丈之圆墙将阴阳宫围起,在外围再扩建城池拱卫,俨然成了一方小小国。阴阳城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无罪城,非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心向善的世外桃花源,恰恰相反,这里不受帝国管制,阴阳氏也以高墙之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里没有王法!青楼,赌坊,黑市等等,那些被天下帝国所不容的东西,这里恰可以如日中天。 但,无罪之城没有王法,却有规矩。 规矩谁来定? 八门地皇。 阴阳宫城墙有八门,将无罪城分为八块扇形地盘,每块地盘必须有一位地皇掌控,不能多也不能少,这也是阴阳氏对无罪城唯一的规矩。 阴阳城迎接天下来客赏脸而至,不过天弃之地太过广阔,就连十方道君也很难一口气踏剑飞进城,所以阴阳城与邻近六大帝国交好,在每个帝国相近的一个大城中设方舟台,让来客乘方舟飞至阴阳城。 方舟,由中央云界的天枢处创造,这种遨天之物堪称修道世界的奇迹,原理出于修道者御剑而更胜之,因为一艘方舟内运行着深奥的符文阵法,借天地灵气之力承载方舟,是天枢处的至高造化。一艘容纳几十人的小型方舟只需六位灵域境之人便可驾驭,中央云界最大的天舟长两百丈有余,如空中楼阁,须九位十方道君全力驾驭。起初方舟只在中央云界,唯有天下最尊贵的天羲人才有资格乘坐,十九帝国中并无一艘,但还是有一个特例,那就是阴阳城。 因为阴阳家已发誓,万世归属中央云界,而掌控阴阳家的幕后大人物正是某位中央云界的天羲人。 …… 在黄昏时,宗阳带着元贲入了炎龙帝国第二大城凰图城,经一番打听,才知前往阴阳城得乘坐方舟。两人马不停蹄赶赴城中央,对凰图城的繁华走马观花,走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所谓的方舟殿,进入大殿有专门管事的指引,一人交了一千两银子,终于有资格乘坐方舟。 一千两银子,这是行天道观以香火最旺计,一百年才能攒下。好在从五城牧之子那里得来了五万两,这笔街口卖豆腐的不吃不喝几千年才能挣得的银子,不然就算带上了青丘寒子牛给的一千两,除去一路开销,也没有足够的银子坐上方舟。 宗阳在交出两千两时有莫大的感慨,师父一辈子摸打滚爬都没见过足足的五十两银子,师徒两曾几何时日日要为填饱肚子犯愁,这让他觉得,钱财反而真的只是身外之物。 因为钱财买不来宗阳眼中无比珍贵的东西,苦中乐,方为了。问世间,还有什么比那只鸡腿更美味? 穿过守卫森严的层层高墙,在一块空地高台上,还不知方舟是何物的两人终于看到停着的方舟,元贲纳闷的问了嘴:“咦,这是大棺材?” 方舟外形如舟,却整体密封,除了两侧有一排排的窗户,其他地方雕刻着图案装饰华美,舟头有一个醒目的标志,是黑白各一半的圆形。 宗阳也是第一次见到方舟,早知该带上师父的骨灰坛子,一位领着他们前来的貌美女子发笑,笑意中显然隐含着对眼前这一大一小两土包子的鄙夷,童心未泯的元贲当然不会察觉,而宗阳是视而不见。 貌美女子恭送宗阳和元贲上高台,顺着方舟尾部放下的阶梯进入内部,里面其实很单一,中间一条铺着上等毯子的甬道,两边各是十来扇门,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铁门。 貌美女子站到中间一扇门前,笑如春风道:“两位公子,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请两位公子先行入内等候,方舟即刻飞往阴阳城。在方舟飞空时,会有符文大阵开启,还请两位公子莫出房门。” 宗阳先进房间,说是房间还不如是一两丈见方的小密室,只有一扇窗透进光亮,除了四壁的装饰物和壁画,中央只有一张桌案,放了些果品糕点,还有两壶不知是酒还是茶。 貌美女子转身退走,元贲进了房间一把关上房门。 没过多久,闲来无事的元贲又打开了房门,在甬道里乱走,新鲜感没了就折回房间吃起糕点来,宗阳正在盘膝打坐,却听甬道里传来脚步身,有女子妖媚笑起,一股比乌沱镇吃面深巷里还要媚惑的香味飘入房间。 片刻后,看到了当先的两个身影。 一个披白发,面相妖异的男人昂首傲视,不合时宜的穿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左手正搂着一位露香肩的紫裳美艳女子,有说有笑。 美艳女子恰巧看了一眼宗阳,眼神中流动一瞬即逝的异色,而同样与美艳女子对视的宗阳,却全然认不出对方的身份,却对她的气质有一丝的熟悉。 男人女子消失在房门口,再走过他们身后的两名沉默的锦衣人。 “除了那女的还不完全是十方道君境,另外三个都是,白头发的有点厉害。”元贲一一说道。 宗阳知道,元贲口中的有点厉害,已经是很厉害了,那狐妖赤岐都还没资格有这句评断。 关上房门没多久,方舟就腾空飞起了,宗阳一直留意的房间内布满的符文终于有了动静,不过只发出了一闪而过的光芒,唯独窗口布上了一层浅黄色光罩,想来是某种禁锢的符文大阵,不让某些图谋不轨的人毁了方舟。 那两壶原来一壶是酒一壶是茶,一壶酒显然只能让这哥两暖暖胃,当元贲得知所花的两千两可以买凰图城某条大街上所铺的雨花石那么多的馒头时,吃光了所有果品糕点,连带那壶茶,说是吃回一点是一点。 忿忿不平的元贲没过一会就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高空俯瞰大地高山河流城池,而白云尽在眼前,确实比一览众山小还来得气势。 在宗阳一问下才知,原来元贲没有本命物,所以十方道君的他,还没有凌空飞行过。 宗阳踏过慕天的飞剑,从天台山前往青丘,所以对方舟窗外的景色不是很在意。 元贲看久了也就趴下熟睡了,宗阳闭目养神,自出青丘后至今,他便没再修炼过般若太阳精经,毕竟一路上都没有机会,在这方舟上,既然有十方道君在,还是谨慎点为妙,只好等到了阴阳城再加倍修炼。 方舟上有一些图册,有粗略的天下版图,只绘出了各帝国的一些名山大川,不过在天弃之地周围的六大帝国标出了方舟出发所在的城池,炎龙帝国的凰图城赫然在列。另外是有关阴阳城的册子,主要为概要介绍和相关警示。 宗阳在养神之余悉数阅览,期间元贲突然醒来,却是拿起桌案上的香炉当尿壶,满满尿了一炉,当宗阳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制止了,元贲干完这龌龊事后,心满意足的再次趴倒。 方舟殿的告示里写着,方舟飞行三个时辰后就到阴阳城,出于对天弃之地的好奇,宗阳在一个时辰后站在窗口俯瞰,却发现除了满目的白茫茫浮云,看不到任何景色。 又过了一个时辰。 元贲忽然莫名惊醒,像中了邪般站起,蓦地吼叫着冲到窗前,用手砸窗上的光罩,光罩只如被石砸到的水面,荡漾开波纹。 其它房间的人以为是哪位刚长成的小子受不了那声音,抓狂了。 宗阳去阻止元贲,却发现元贲双眼已血红,身上开始冒出神猿虚影,不过元贲显然是失去了神智,神猿虚影时有时无。 在慌乱中,元贲一口咬住了宗阳的右臂,暴睁血红双眼往死里咬。 宗阳一声不吭。 在十几息后,元贲嘴上的力道开始减轻,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当元贲彻底恢复神智,松开嘴看到宗阳右臂上涌血的牙印时,扭头愧疚的望向宗阳,眼角擎着泪珠,喊了声:“大哥!” 宗阳摸着元贲的头,微微一笑。 第65章 东九巷小道观 元贲突发的神智丧失,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当时某种东西在远方呼唤他,随着方舟的远离,又消失了。 方舟三个时辰后如期到了远离世间的阴阳城,那是个圆形的巨城,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中央高耸的圆墙阻挡了视线,里面应该就是阴阳宫了。 下了方舟,宗阳发现无罪城与寻常城池并没有区别,城街市井繁荣,商贩走客熙攘,不过在大街上目睹两桩事后,终于意识到身处之地绝非善地。一名吊儿郎当的泼皮调戏一名衣着暴露的水蛇腰女子,却被女子一刀捅死在地,手段干脆,周围却无人在意,就连孩童也只是冷观。另一桩,是巷口莫名冲出一名惊恐男人,身后追出五六个彪形大汉,在众目睽睽下,那男人被砍成了几大块。 有个坐街头的干瘪老头见宗阳和元贲两位面有惊色的外地人,只是说了句:“在这里,最不值钱的是人命。” 哥两找了间不大不小看似规矩的客栈住下,接下来几天只去一个地方,叫契房行,专门管辖区域内屋宅铺楼租买,这也是方舟房间内的册子上提到的。 在无罪城繁华地区,用一寸土地一寸金形容不为过,宗阳物色到了一处,两屋一院,标价五千两,物不美却已是最价廉了。宗阳先带着元贲去那处地方走访打探,得知此处屋院没有死过人,只是原先的房主欠了一屁股赌债无奈抵押,宗阳立即回契房行买下了房契。 东九巷,一条在闹市中极小极幽静的巷子,从此宗阳和元贲就暂且住下了。 打扫房屋布置家什是件麻烦事,哥两足足折腾了两天,期间饿了就去巷子口铜锣街的面店吃面,炒面,汤面,炸酱面,样样吃了个遍。 为什么不换家吃,因为面店的老板是个本分的中年人,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儿在店里帮活,看着靠谱。初来乍到,宗阳方方面面都小心谨慎。 一日黄昏,当宗阳找来一块长方形木板,用毛笔写上大大的“行天道观”四字,然后挂在门口上方,便意味着宗阳元贲终于扎根无罪城了,当晚哥两做了第一顿饭,买了一坛酒,算是庆贺了。 翌日,宗阳早早起来后在院中修炼般若太阳精经,日上三竿后拉起贪睡的元贲去开张,一推开大门,却见门上贴了一张红纸,写着:恭贺入住,备好岁贡二十两,若违便杀。落款是个鲜红图纹,一只凶戾的狼头,再是交叉的六道抓痕。 岁贡,宗阳最熟悉不过,当年的行天道观须交给赤山门,如今也逃不过,但不知对方是何方势力。 宗阳元贲出了巷子准备去填饱肚子,铜锣街上早已热闹开了,可变故突生,一个身影从屋顶落下,气沉丹田,大喊一句:“都快给老子逃命!” 铜锣街上的人个个如中雷击,下一刻惊慌的作鸟兽散。 在街两头和屋顶,陆陆续续追上了持兵器的悍徒。 宗阳注视那个显然被追杀的身影,是个穿淡红宽衫的年轻人,满身污血,一手持带血长剑,还用染红了的布条绑紧了手和剑柄,裸露的双臂和脖颈上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刺青,留一个时下流行的剑侠发型,束发斜刘海,两条眉毛修的尖细向上,青秀的脸痞气十足。他身边有个吓在当场傻了的小丫头,正是面店的小女儿,那面老板缩在自家店门内惊恐万分,却不敢出去救。 年轻人蹲下身子,左手胡乱擦了擦脸,生怕有血迹,随后挤出一张怎么看都邪气十足但他自感和善的笑脸,说道:“小妹子长的好正,以后大了嫁给哥哥成不?” 小丫头平日里外向活泼,但在这张脸前,吓的已经魂不守舍,哪里还敢搭话。 年轻人看到了小丫头脚边的菜饼,头一转,看到了菜饼摊,起身走过去作势拿一个刚出炉的菜饼,忽然收回左手伸入怀里摸出几个铜钱,扔在摊上再取了菜饼蹲下后塞给小丫头,调戏道:“拿着,不然以后你得嫁我。” 小丫头一盘算,战战兢兢的接过菜饼。 “走吧,不要迷恋哥哥。”年轻人潇洒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斜刘海,捡起地上的菜饼,大大咬了一口,美滋滋的嚼着。 面店老板急呼唤,小丫头走了几步,扭头看了一眼年轻人,再要跑回面店时,从天又降一人,咧着嘴,一把朴刀凶煞的横在了小丫头脖子前。 年轻人回头,两颗眼珠凶凶的瞥向后来之人,冷道:“麻虎,你越活越怂了么?!你若敢动她,老子今日就算死在这,也要第一个杀了你,不要怀疑!到时候就便宜黑鱼了。” 麻虎没有迟疑立即收刀,而在街口背霸剑的黑衣男人冷哼一声,他就是黑鱼。 小丫头终于跑回了面店,面老板抱起小女儿砰的一把关了门,直奔后门,最后逃离了面店。 铜锣街只剩下近百名悍徒,当中孤立的年轻人,还有巷子口的宗阳和元贲。 年轻人专心的吃菜饼,麻虎手一挥,围着的手下开始逼向年轻人,而麻虎盯着年轻人阴着脸退下了。 “大哥,三个灵域境,一帮入衍境和通灵境。”元贲说道。 “无罪城果然与外面的世界不同。”宗阳有点惊讶,一个入衍境的高手在外面都能养尊处优了,而在这里,似乎只是个小罗喽。 “杀!”麻虎一声令下。 “杀!”黑鱼随之也命道。 年轻人正好咽下最后一口菜饼,抹了抹油油的嘴,双眼暴睁,吼道:“来杀我啊,可别手软!” 近百名手下被年轻人激的杀心大起,狂吼着一拥而上,站在高处的入衍境手下率先挥出道道剑气,就算你是灵域境,看你能不能防下所有剑气! 年轻人也不画地为牢,握着剑冲向街一头,同样还以剑气。 剑气乱斩,铜锣街必定满目疮痍。 宗阳与元贲退进了深巷几步,几道剑气斩在了巷子口的石墙上,石屑激飞。 年轻人握着剑,却是当刀使,大开大合,只会劈砍! 宗阳曾见过市井青皮持刀剑群架,场面与此相较,简直是天壤之别。剑气所至,街边楼屋破开,地面犁出沟壑错综,在人身上,就是肢体分离,猩红鲜血飚溅,哀嚎声接连不断。 这些手下们并不一窝蜂围上,那样只会便宜了年轻人的剑气,他们分散的各据一点,找准机会才出手,因为这样的厮杀,他们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了。 年轻人杀的很凶,拼剑气招式更拼谁狠,宽衫被剑气割开了多处,身上也被多处放血,但他从街这头杀到街那头,已经斩杀了二十余人。这时,年轻人一步步走向黑鱼,脚边一个被切开了一半小腹的手下痛苦挣扎着,肠子已经流出,年轻人淡然丢了句我帮你,随之一脚踢在那人胸口,骨骼断裂声响起,那人刚好砸进了面店,绝对断气了。年轻人后劲刺“九命”两字,开口道:“黑鱼,你的手是不是奶子揉多了,不会握剑了?!” 黑鱼城府深,并不被一言激起,冷道:“天九,死到临头了,嘴巴还是那么贱。” 年轻人原来名叫天九。 “我的命比我的嘴更贱,所以我今日必能活。”天九目光灼热自信。 “哼!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富贵险中求这句话,你也是其一,你以为堂主的位置那么容易坐么?!”黑鱼不屑道。 天九伸出拇指描了一下右眉,兴奋笑道:“活着走出这条街老子就是了!” “没机会了。”黑鱼迎向天九,视线越过天九对麻虎喊道:“麻虎,你我先杀了他,堂主谁做,一会再做个了结!” 麻虎扛着朴刀也走了过来,应了句:“正有此意!” “再杀!”黑鱼说罢祭起了背后的霸剑,一众手下不畏死冲上。 麻虎也挥起朴刀,这一次决心让手下死磕。 天九的右臂在不自觉抖动,在来铜锣街之前,他已经杀出过一次包围,今日剑下已经砍死五十来人了。左手按在腰际一把牛刀刀柄上,刀鞘是牛角所制,说道:“兄弟,还记得那落魄书生送我的一句话么?” 时光静止,数十手下或一步踏在地面激起尘土,或腾在空中双眸凶光大盛,一柄柄刀剑寒刃森然,而黑鱼的本命剑已卷着气浪射向天九,麻虎将朴刀作矛投出,一张大嘴咧的狰狞。 “杀狗多是屠牛辈。”天九念出了那句话。 话音一落,刀身刀柄浑然一体的牛刀出鞘,不去挡飞剑,而是化一道流光射向黑鱼身前的一众手下,天九也冲了上去,每一步踏裂地面石块,步伐一步大于一步,身形速度愈来愈快。 杀牛刀穿透一个个如纸扎的躯体,带出一缕缕滚烫的鲜血,这些躯体在本尊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刹那成了尸体。 黑鱼的飞剑离天九仅有两丈,而天九的杀牛刀一味收割悍徒们的性命,全然不顾飞剑,连天九自己都在拿剑砍人。 黑鱼兴奋了,下一刻,飞剑穿透了天九,不过天九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心脏,用左肩接住了飞剑。 再下一刻,那边笨重的朴刀在麻虎的费力驾驭下飞至,但天九背对着连看都不看,身形一侧,轻松避过。 “他的神识不错。”宗阳赞了一句。 麻虎一愣,此时才发觉一直低看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天九。 天九噤声说了两个字,看嘴型都知道是个骂人的脏词,这是他平日里所惯用的。还沉浸在一击得逞的黑鱼并不知道,大难已临头了。 天九左手禁住黑鱼的飞剑,一脚踏裂墙面,身子凌空一翻,躲过了几名黑鱼的手下,右脚落地时朝黑鱼横斩出一道剑气,再逼开了挡在中间的五六人。 剑气在灵域境的人面前就是多此一举。 无法收回飞剑的黑鱼眼见天九的杀牛刀还在远处,驻足御剑气。如此应对,也是为了防止自个为了避剑气而脚离地,到时身子腾空,若杀牛刀趁机飚射来就危险了。 “噗——”另一把杀牛刀从黑鱼的天灵盖刺入,穿透了他的身体。 其实那把被黑鱼锁定的杀牛刀,只是一把仿制的杀牛刀,何时以假乱真,就在天九踏墙腾空之时。 一步步环环相扣,天九不惜受重伤,为的就是秒了黑鱼! “杀了天九,他不死,我们都没的活!”麻虎御回朴刀,索性提着朴刀杀向天九。 天九御杀牛刀杀尽了黑鱼这边的手下。 “他的神识有些虚弱了。”宗阳对天九还是有点好感的,当然关心他的处境。 天九一边抵御闪避剑气,一边御杀牛刀杀向麻虎那边,在放倒几个手下逼近麻虎时,谁知道这货一把朴刀耍的老树盘根水泼也不尽,杀牛刀被不幸砍中,天九遭受反噬。 天九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血,居然有些黑。他再扭头看插着剑的左肩,伤口处流着黑血。 黑鱼的剑喂了毒! “他娘的!”天九恨恨的骂了一句,嘴唇开始发黑了。真是人算终有纰漏,从来不曾听说黑鱼剑有毒,想不到这货也藏了阴招以备重要之时用。 麻虎一见此状,赶忙喊道:“他中了剧毒!谁杀了他,就做我的副堂主,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死夫,所有人争先恐后扑杀了上去。 谁都能预料到结局了,唯有天九还在苦苦死撑,作油枯灯尽前的最后拼杀。 麻虎扛着朴刀兴奋站着,唤来身边一小弟,吩咐道:“杀了天九后,把巷子口两人也杀了,有胆看戏,该死!” 宗阳和元贲并不知晓,宗阳只是冷静问道:“元贲,要救么?” “他是坏人么?”元贲问道。 “若是,至少不完全是吧。”宗阳只好如此评价。 “那救!”元贲认真道。 “为什么?”宗阳对元贲的回答很诧异。 “就算是坏人,留一个坏人总比留一群要好,再说他还有些顺眼。”元贲说出了理由。 “元贲。” “大哥。” “你比某个蘑菇头聪明。” “啊?”元贲不明白了,妖跟山里的蘑菇怎么比。 “没事。你快去救吧,一会大哥给你的面多加肉。” 元贲咽了口唾沫,狂奔而去。 第66章 是条龙也给老子低头 救出天九的时候,他已经全身发黑,一身重创加剧毒,已经让他大半截身子进鬼门关了。 带回行天道观,宗阳让元贲并起两条长凳,让天九躺在上面,场面凄惨。 “两位,把我扔到外面去。”天九虚弱的说道。 宗阳知道这家伙不想连累,却问道:“没遗愿么?” 这句话让天九眼眸子一闪,整个人回光返照,玩味一笑,说道:“那扶我起来,去趟青楼,见她。” 天九用下巴指了指胸口。 宗阳看到了天九胸口一位女子的刺青,惟妙惟肖,想不到天底下还有比色剑仙还拉风的人,微微一笑,说道:“元贲,用丹药救他。” “哦。”元贲有些不心甘情愿的掏出神机盒,凑在天九耳边说道:“你得请我吃八碗最好吃的面!” 天九眉头一蹙之际,元贲一拳抡在天九小腹,力道恰好,天九彻底昏死过去。 元贲对宗阳嘿嘿一笑,解释道:“一会吞了丹药他会很痛,昏过去就感觉不到了。” 吞了两颗丹药,天九在两条长凳上足足躺了大半天,铜锣街那边动静不小,满大街的尸体被一辆辆推车拉走了,无罪城时有人死,所以专门有人处理横尸,不过像这种场面的,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好在天公作美,在拉完尸体后,阴下天下了场大雨,将血给冲的一干二净。 宗阳与元贲打着伞若无其事的出门,在铜锣街邻近的春风大街吃了一顿,买了些纱布伤药,回来路过铜锣街时,发现面老板就坐在门槛上,走过去相问,得知街边店面虽损坏不小,但无罪城有规矩,厮斗者全额赔偿修葺费用。阴阳宫以炼丹和机关术著称天下,修葺建筑属机关术中最低等的木工,因无罪城厮斗而损毁建筑是家常便饭,故城中有专司修葺的地方,不过出于直属阴阳宫的缘故,修葺费用奇高。宗阳又问面老板是否认得天九,老板倒认得,说天九是个弃孩,被一个杀牛的捡回来拉扯大,后来杀牛的病死了,天九打小便做了混混,饿不死打不死也病不死,命又贱又硬,成天给邻里街坊惹麻烦,但从不偷抢,其实是孤单,被人追着打骂天九反而觉着开心。如今长大了,虽然打打杀杀一副痞样,但大家都清楚他心地不坏。聊了一些后,因面店修葺需休业几日,宗阳便买了几斤干面,与元贲回了行天道观。 雨停的傍晚,晚霞通红,屋檐上滴落下希拉雨水,宗阳元贲坐在门槛上,一人捧一碗面。天九的狗鼻子闻到了面香,两眼一睁,怔了怔,才醒觉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可全身伤口微痒,又发现是躺在长凳上,这才想起之前的事庆幸大难不死,小心翼翼的下了长凳,却发现全身除了伤口微痒,兴许连蹦蹦跳跳都无妨,道了句娘咧。见桌上有碗面,又见救自己的两位坐在门口,捧起面凑了过去,觉着坐两人中间别扭,就穿过门槛,若无其事的晃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色,最后蹲在了元贲边上。 刚才天九就有了醒转的迹象,所以宗阳特地煮了三碗。三人默不作声的吃着,能听清雨水坠落在石面的声音,还有就是元贲吃的津津有味的声音。 天九的右臂虽然缠着纱布,但能看出刺着一条赤龙,盘住右臂,一只龙爪正好与天九右手重合,手即是爪,此时正拿着筷子吃面。 他见元贲嘴角粘了颗葱花,正好奇的看着,本就耐不住这安静气氛,有了话茬马上得意道:“是不是很威风,哥哥身上有八条龙,等及冠了,去刺第九条龙,知道刺哪不?” 天九邪邪笑起。 元贲转回头刷拉拉吃起大碗面,三碗里属他的碗最大,嘟囔着回了句:“你全身不就第三条腿还空着。” 宗阳给天九缠纱布时,元贲兴致勃勃的看了天九身上的刺青,早看了个遍。 “哥哥第三条腿是不是很威武?”天九顺竿往上爬,一身痞气打小练就。 元贲傻笑。 天九也跟着笑,龙爪手趁机极自然的拿筷子去夹元贲碗里三个荷包蛋中的一个。 元贲立马翻脸,拨开他的筷子,咬牙切齿。 天九尴尬一笑,缩回筷子。其实他心底很清楚,身边这个少年厉害的紧,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这会脸上正色,蹲着挪了一步,望向宗阳,说道:“咳……那个,多谢救命之恩,在下天生九命天九,不知怎么称呼?” “宗阳。” 接下来宗阳与天九有了一番闲聊,知宗阳和元贲是新来的,天九便夸下海口,说日后便由他这位新晋的春风堂堂主罩了。无罪城八门地皇,这里是东门,所有帮会中,狼帮当之无愧只手遮天,地皇之位当然归狼帮帮主贪狼,狼帮地盘以十二条大街分十二分堂。在东门,一堂之主,乃地皇之下最有权势。 吃过了面,天九便告辞了,临别再拜谢,说了句肺腑之言:“宗兄,我天九不会说那种文绉绉的台面话,但话糙理不糙,日后你们就是我天九的兄弟,救命之恩,记在这了。” 天九往心口用力一拍,转身摇摇晃晃的消失在东九巷。 铜锣街之事一晃过去了几日,那些个店面修葺的也差不多了,果然神速。门口那张红纸当然没了下文,有一日天九领着两位副堂主入巷进行天道观,天九拎着一坛无罪城有名的醉神酒,而两位副堂主一人提两个大食盒,里面除了八碗各色风味的面,还有几盘佳肴,都买自东门最好的酒楼万紫楼。 一坛无罪城最厉害的醉神酒竟不够三人喝,宗阳又让元贲去铜锣街买了两大坛酒,对他们来说,酒无好差,气氛醉人。 天九再一次摇摇晃晃的出东九巷,留了一句醉话:“以后我把这里当家,可好?” 宗阳点头,元贲红着脸傻笑。 在天九的安排下,春风大街最好的摊子给了宗阳卖道符,毕竟在僻静的东九巷卖道符哪来的生意。其实宗阳也不求卖道符能赚多少银子,只是念及此乃行天道观的老本行,总觉着这般做行天道观才是原来的那个行天道观。 摊子在一棵红枫树下,树下放了一张梨花木长桌,还有两张梨花木四方凳,一大一小。宗阳每日只需拿块麻布往长桌上一摊,放几叠道符,摆出墨砚笔就好,闲来便坐着画符写文。 可惜多日以来无一笔生意,说来也是,在无罪城人命最贱,谁还信一张擦屁股还嫌不趁手的道符。有人来问宗阳是否写字写联或作画,宗阳直接摇头。一堆路过的女子瞅了宗阳的长相纷纷前来,无罪城敢在光天化日下抛头露面的,没有良家一说,老练的直接朝宗阳抛媚眼,大多是来问公子是否算命,巴不得最好摸手看相,可惜被宗阳一一回绝。 元贲最喜吃过早饭后回道观睡懒觉,等中午肚饿了就出门来摊子,下午经常坐在凳子上走神南望,俨然成了习惯,望着望着困了就坐靠在老树下继续睡。 今日天色有变,春风大街起了大风,宗阳早早收了摊,将麻布道符墨研纸一应东西装入笈中,对元贲说道:“大哥带你去吃一口酥,好不好?” 元贲当然直点头。 春风大街有处古风茶楼,供人喝茶听书评,前日天九路过摊子,放了两块一口酥,说是在古风茶楼听书评拿的,元贲两块下肚,晚上梦话念了句好吃,宗阳有心记下了,这不马上带他来吃了。 古风茶楼有两层,中间一个天井,二楼是有钱人坐的雅座,一楼坐散客,天井中央搭了个台,说书评的老头端坐,一边还有个弹琵琶的小姑娘。宗阳元贲一进楼,招呼的小二就迎上来,听到老头声音洪亮,整座楼里哪怕你坐角旮旯也听的一清二楚。 小二是个人精,一眼看出宗阳不是有钱的主,领着他们在一楼找了一张桌,宗阳摸出一颗碎银,让小二上茶一壶,一口酥足量。 台上老人正在说天王山一百单八好汉举旗反暴君的段子,在无罪城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这种段子的确更接地气。宗阳听着书评,元贲专心的品着各色一口酥,心满意足。 “大哥,好吃。”元贲嘴里喷着一口酥的碎屑说道。 宗阳微微一笑,拍拍元贲的头。 他饮了一口茶,不知是不是听段子生情,念起世上亲人除了不用担心的慕天,眼前的元贲,就剩她了。 念起姜五熊,另一个倩影情不自禁的浮现。 “在想谁?”一袭白衣大方落座,一根长长的刺绣发带格外醒目。 宗阳定睛一看,认得此人,那时在阴土鬼墟与炎王大战的十方道君。 天下还真小,世事还真巧。 “素影?”此人再问。 宗阳眉头一皱,不明白素影是谁。 “怎么,她连名字也没告诉你?”此人剑眉一挑,心底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原来她叫素影。”宗阳眼眸转回茶盏,不知怎的,得知她的名字,莫名的喜悦。 “呵。”此人一笑,目睹宗阳这张脸,他更要讽刺,说道:“知道名字又能如何?凭你青丘门弟子的身份,差太远了。” 宗阳对于此人知道他的身份并不意外,也不去管是怎么得知的,不过那股酸酸的敌意他是察觉了,吃一口酥的元贲也听出了不对劲,随口问道:“你是谁?” 此人故作姿态,右手支在桌面摸着下嘴唇得意道:“紫灵门首席大弟子,无崖子。” 紫灵门!宗阳心念跟这个高高在上的道门真是越来越有缘了。 元贲一手拿着一口酥,歪着头眨着眼睛看无崖子的嘴巴。 “看甚?”无崖子呵斥,他最反感的就是小孩子,门里一大帮没长毛的小师弟们天天追着喊大师兄,如苍蝇一般,这种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你有牙啊。”元贲天真无暇。 宗阳第一时间明白了元贲的疑惑。 无崖子思量良久才醒悟,额头冒黑线。 “紫灵门?!”元贲瞳孔一缩,除了吃,对任何事反应都有些迟钝的他终于意识到了重点。 “元贲!”宗阳朝元贲摇摇头,示意不要动怒。 无崖子视线再移向宗阳,问道:“你知道素影的身份么?知道她的眼光有多高么?别因为救过她一起患过难就存有念想,别傻了。” 听此番话,宗阳脸如霜冻,冷道:“你坐下来就说这些废话么?” 其实宗阳何尝没有胡乱想过诸如此类的问题,但别人说这些,还是触碰了他的自尊。 无崖子打心眼低看三流道门的弟子,不怒反笑,回道:“是好心奉劝你。” “元贲,我们走。”宗阳起身负笈,元贲将盘子里剩着的一口酥装进怀里。 元贲追上宗阳,摇摇宗阳的手,微怒道:“大哥,他打不过我的,不怕。” 宗阳苦笑,解释道:“大哥不是怕他,而是烦他。” “哦。”元贲抓起怀里的一块一口酥,咬了一口,想到了什么,坏笑着问道:“大哥,要不一会我偷偷把他牙打碎,谁叫他叫无牙子,谁叫他对大哥不敬。” “元贲,你大哥的大哥说过,跟小人争,自己就是小人了,大气点。”宗阳教诲道。 “我又不是大人!”元贲撇了撇嘴,完全不懂,还补上一句:“大哥的大哥说话跟放屁一样。” “哈哈。”宗阳全然没了刚才的阴郁。 “喂!”无崖子的声音如阴魂不散,他与五个师弟也出了茶楼。 宗阳没理会,元贲却站在原地,凶着脸露出两颗虎牙。 “再奉劝你一句,这里是无罪城,别死在这!”无崖子说了这句咒人的话才解气,话音响亮,周遭的人都投来目光,想看看是哪位说话这么嚣张。 在无罪城,嚣张的人,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早晚要躺在乱葬岗。 宗阳背后笈中的不嗔在鞘中躁动。 “不错,这里是无罪城!” 叫板声响起,春风大街的老大来了,他与宗阳擦肩而过时笑了笑,又朝元贲做了张鬼脸,然后大步走向无崖子。 无崖子不知来人是谁,一身的刺青夺目,不过来人的敌意明显。 “老子东门地皇下春风堂堂主!”天九吐了一口浓痰,满身凶戾之气。 附近春风堂的人听到了老大的声音,一窝蜂冲出,不一会儿,三四十号人先围了过来。 东门地皇,这个招牌就足以唬住无崖子了。 在无罪城,发生厮斗生死不负,但外来人若事后动用外面的势力来报仇,那他们面对的将是整个无罪城,包括阴阳宫!这就是无罪城其中一个对外的规矩! 眼前的刺青男或许不可怕,但他是地皇的手下,足以狐假虎威。无崖子可没自信凭五个师弟与一位地皇作对,那是自寻死路。 天九走到无崖子跟前,凶凶的与无崖子对视,头还扭来扭去气焰嚣张至极,再靠近一点两人就该嘴对嘴亲上了,天九扯着嗓子喝道:“你娘的是谁?!” 无崖子气势明显弱了一大截,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忌惮天九,但炎龙帝国第一大道门首席大弟子也有他的自尊与傲气,同时相信对方也不敢小觑紫灵门,故淡定回道:“炎龙帝国紫……” 天九不耐烦的打断无崖子的话,骂道:“唧唧歪歪老子听不懂,我说你一根发带那么长干嘛?!怕没草纸可以来回扯着擦屁股么?!” 在场所有人放声大笑。 “你!”无崖子头脑发热,众目睽睽下如此没面子,他真想一剑杀了这只痞狗。 他身后的师弟还是识大局的,拉住他的手,小声劝着切莫冲动捅了马蜂窝。 “听着!不管你是谁,就是条龙也给老子低头!”天九放下狠话,周围本在大笑的小弟齐刷刷举刀剑附和,目露凶光。 无崖子与几位师弟最后灰溜溜的走了。 在外面,第一道门的弟子受辱滚走是极罕见的事,而在无罪城,类似这样的太多太多了。 宗阳和元贲被天九拉着回了古风茶楼,天九说在茶楼喝酒听书评更带劲,上了二楼雅座就贼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瓶好酒。 这个位置窗口正对阴阳宫高墙,宗阳几杯酒下肚后一时兴起问道:“天九,怎样才能进内城?” 天九右手托腮,左手晃着酒瓶子,瞬间有些失神道:“没什么好进的。” 第67章 神文殇 无罪城八门地皇都是十方道君境的强悍人物,论谁势力最大,当属北门地皇八臂天王,他本帮手下便有十方道君九人,若不是阴阳氏有规矩八门八地皇,八臂天王早就吞并两三门了。论谁凶名最大,当属西北门地皇阎屠,曾一怒之下杀到昆仑帝国帝君面前,脚下伏尸上万。 据天九说,无罪城最大的四样行当,分别是青楼,赌坊,黑市,吃喝,除此之外,就是阴阳氏在城中开的几大丹药楼。论青楼,当属南门最盛,搜罗了天下各帝国美女,美艳花魁,良家闺女,豪门女子,王侯宠妃,绝色妖女,应有尽有,号称天下男人的仙境,慕天曾提过的城中城香宵城便是南门的招牌。论赌坊,东南门遍地是,最大的财神楼高七层,号称黄金楼,有多少人一夜成巨贾,又有多少人输的流落街头,天上地下一念间,风传东南门地皇白鬼有一张千斤重的黄金床,居住的黄金宫就在黄金楼顶层。无罪城最大的黑市在西门,用一句话概括便是普天之下没有你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最后一样吃喝,不是普通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而是妖肉,整个无罪城只有北门一处,名饕餮楼,非大富大贵者根本没资格去吃。 这日下午,宗阳让元贲看着摊子,他却提剑来到了东门最大最繁华的朝阳大街,大街的尽头是个大广场,地面铺黑石,雕刻出古怪的符文大阵,不知何用。屹立在眼前的巨墙让人叹为观止,阴阳氏打造这一圈高墙,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因为砌墙的巨石不但每块重数千斤,而且是质地最好的汉白玉石。 宗阳开始端详符文大阵,抱着能否找到与右臂魔纹相同或相似处的希冀。 而在春风大街上,春风堂堂主与午阳堂堂主对峙。 “天九,你的小弟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我的小弟,你说该怎么办?!”午阳堂堂主雷轰拄一柄宣花斧,满脸虬须,胸口粗黑毛乱作一团。 天九蹲在春风大街上,捧着一本小书正看的起劲,没好气回道:“你娘的,打架当然不是我砍死你就是你砍死我,只怪你那小弟不中用。别到我这来撒野,有本事去朝阳大街横去。” 朝阳堂堂主在十二堂中地位最高,因为他是十方道君。 “呸,你话说的好听,那几日前我的小弟砍死了你的小弟,你趁我不在带着人到我堂口杀了一通,非砍了我小弟的人头去祭你小弟,这又怎么说!”雷轰脾气火爆,声声如平地雷。 “你错了。就算你在,老子照样来取人头。”天九合上小书,站了起来。 “干!”雷轰额头暴起青筋,斧头捶地。 “老子没娘没妹你干老子菊花?得了!老子没空跟兵器像个棒槌的牛胚废话,要打便打!”天九的剑是别在前面裤腰带上的,铮的拔出,当空劈了几下。 雷轰涨红了脸,说脏话整个东门谁说得过眼前这痞子,抡起这柄被说成像个棒槌的宣花斧,脚踏地如象奔,红着眼誓要砍了这痞子。 宗阳的摊子离单挑的两人不远,元贲见有好戏看,抓了一把花生凑了过去,正见天九与雷轰近身对砍。 天九也没必要祭出杀牛刀,但凡本命物是重兵器的,最善近战,不是寻常飞剑飞刀可以伤及的。 交战十几回合,天九力量根本不是雷轰的对手,后退几丈,喘着粗气骂道:“牛胚!最近是不是少去青楼泄火?” “宰了你!”雷轰喷着口水,势如狂牛。 天九收剑入鞘,连连大退,那头甩动的剑侠刘海下,一双眸子冷然,忽自言自语道:“看来得使出新学的三招了。” 他右腿一脚止住退势,带起两道尘土,右手再握剑柄,吼了句:“蜻蜓点水!” 这一招让春风大街上的男人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天九一息刺出六七剑,唬得雷轰收斧乱挡,天九腾空至雷轰头顶,再吼一句:“观音坐莲!” 春风大街上的男人们喔了一声,看着天九的动作果然到位。 雷轰不敢背身,一斧子先后劈,身子再急急转来,天九躲过了斧子,弓着的身子弹起,又吼一句:“老汉推车!” 天九双掌排在雷轰小腹,将其击飞。 雷轰双脚腾空身体倒飞,天九阴阴一笑,脚尖踢起,恰到好处的踢中了雷轰的裆下,痛的雷轰眼珠子都要暴出了眼眶。 只听春风大街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场的男人们倒吸一口凉气,每人裆下一疼。 元贲竖起大拇指傻笑。 天九如饿虎扑羊,一脚踏在雷轰胸口,照着右眼一拳,再大喝一句:“让你吃老子的剑!” 说罢将裤腰带上的剑带鞘拔出,用剑鞘捅进雷轰的嘴,上下四颗门牙齐断,可怜雷轰嘴里血流如注。 “堂主!”反应过来的午阳堂众冲上前来。 天九一剑落在雷轰脖子上,这帮人立马蔫了,春风堂众趁机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天九没有杀雷轰的意思,蹲下身俯在雷轰耳边说道:“我非要去你堂口拿人头,是因为你那小弟吃东西不但不给钱,还杀了那小贩,我的小弟在自家地盘出头,有错么?” “念你这牛胚做人还算靠谱,但管手下太不在行,老子不杀你,但得给你个教训,谢不谢老子?” 天九用龙爪手拍拍雷轰的脸。 雷轰不仅疼,也服软了,只不过满嘴是血,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 天九邪邪一笑,再说道:“下手重了些,找个郎中给你治治,接下来十天半个月就住我的堂口吧,天天带你去青楼,补补你的蛋,听说新来了个吹箫国手,你替老子降了她!” 是牛胚更是色胚的雷轰青着一只眼,竟然咧开缺门牙的嘴笑了。 回到东门广场。 宗阳花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却一无所获,穿过符文大阵身前便是东门,大门上有阴阳氏的黑白圆标志,威严紧闭,不过大门上方的一个图案吸引了宗阳。 确切的说,这不是图案,而是一个神文。 是一个殇字。 为什么会在大门上写这么一个字? 宗阳正疑惑间,有个女子的声音在背后问起:“你看得懂?” 宗阳转身,见一女两男,女子穿紧身黑衣,一张要死不活的白脸,眼眶抹红,下嘴唇穿了一个银环,如女鬼。女子身后一男魁梧裹兽皮,八字眉三角眼,极为滑稽。另一男作白无常打扮,高帽瘦鬼脸,背着一柄黑发作穗的剑。 “看不懂。”宗阳回道。 女子嘴角抽了抽,冷冷问道:“是么?” “是。”宗阳转身移步。 “慢!”女子眼眸扫来,杀气毕露,说道:“跟我们走,不然死。” 宗阳敛着杀气,但不嗔随时可出。 广场符文大阵上的一片树叶被吹起,随风飘过宗阳和三人之间,在飞向高墙之际,竟贴着高墙腾空而起。在高墙之上,五只巨鸟掠空出现,远处的人围观惊呼。 为首的巨鸟两翼拖着如红霞的纱巾,看清楚了可见每只巨鸟上都坐着一人,五只巨鸟在空中盘旋后朝广场降落而来。 原本就突如其来的古怪三人见巨鸟就立即遁走了。 宗阳抬头望着巨鸟飞落,竟发现不是真鸟,而是由木头铁件制成并绘色的木鸟。无罪城的人都知道这种木鸟,名木鸢,是阴阳宫机关术的代表作。 为首那只木鸢拖着一匹值百金的月胧纱,坐在上面的是一位红纱遮脸的绝美女子,秀眉上挑英气,一双桃花大眼,乌黑长发用黄金长冠高高束起,身穿绣金丝凤凰的广袖红衣,将一身吹弹可破的凝脂肌肤映衬的更加白嫩。 宗阳低头正欲默默离开,却又被喊住。 “公子留步!” 从阴阳宫里飞出的,那怪异三人见了拔腿就遁走,如此架势,除了阴阳氏,还能有谁?!宗阳还要在无罪城混,只好止步转身。 这位红纱美女跳下木鸢走向宗阳,但凡把持力弱的男人绝对要臣服在她的纱裙之下。 “本宫阴阳雪妃,公子贵姓?” “宗阳。” 阴阳雪妃美眸痴痴的望着宗阳,她确实被宗阳迷住了,涂着猩红指甲油的右手伸入袖中摸出一块价值连城的精美玉璧,伸手赠与宗阳。 “公子务必收下。” “不敢。”宗阳躬身回绝。 阴阳雪妃纤手掩嘴而笑,忽秀眉一挑,随手将玉璧扔与宗阳,也不管宗阳接不接,反正摔碎了也无妨。 宗阳伸手接住,阴阳雪妃美眸一弯,转身离开,快步走时纱裙飘扬,背着宗阳说道:“三日后云雨楼见。” 她与木鸢旁的另外四人汇合,离开了广场,在不远外,一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候着。 另四人其中一年轻俊男仪态富贵超凡,他身份显然与阴阳雪妃相当,这时打趣道:“小妹,只知你养宫女,如今要养俊哥儿了?” 阴阳雪妃大笑,美眸带冷光,只道:“女婢早看腻味了,养面首才有味。” 第68章 灯火阑珊处 在无罪城东门一家名东仙的客栈三楼,素影临窗望着风雨中的阴阳宫墙,天空灰蒙蒙漫无边际。 敲门声响起。 “进。”素影猜得到门外站着是谁,依然望着窗外。 无崖子推开了房门,当他望见窗边的身影,莫名神怡,幻想着她若能依偎在肩头,成为一世道侣,那这辈子也就圆满了大半。 他其实并不知道,她早已依偎过某个人的肩头,雪中夕阳下。 “素影师妹,刚才阴阳宫来消息,半月之后动身。”无崖子知道素影不喜有人打扰她的私人空间,所以只站在门口说道。 “好。”素影仿佛来自冰雪天地的神女,冷藏心扉,孤冷而不易接近。 无崖子怎会错过与她独处的机会,急忙找了个话题开口道:“素影师妹不用担心,像我们这种弟子平日里虽然被师门护着,但天弃之地该不会太过凶险,若真那样,也有我在。” 这是一句极表明真心的话,无崖子希望得到素影的回应,而这一袭黑裳安静的站着,侧脸唯美却无情。 他们会在无罪城,是为了道墟仙府。 道墟仙府,是一处仙人飞升后遗留的殿府,府内藏纳了不同品级的宝物,每十年会在天弃之地出现一次,位置捉摸不定,届时允许四十九名十方道君进入,府内机关重重,能寻得何种宝物就看每人的机缘了。道墟仙府两百年前出现时,各方巅峰人物蜂拥而至,却发现这位大造化的仙人加了一道禁制,但凡入府之人,除无功而返外,最多只可拿一件宝物,而仙人更留了一句让巅峰人物无趣的话,修为越高,能得到宝物的品级将越低。如此一来,阴阳氏与周围六大帝国的各大道门有了约定,每一方派七位年轻后辈入仙府,这应该也是那位仙人的夙愿,让修仙世界百花齐放,万古长存。 在炎龙帝国,第一道门是紫灵门,另外万符门玄月宫一禅寺与之齐名,七个名额毋庸置疑在它们之中选出。 这一次缥缈峰玄月宫把唯一的名额给了素影。 对于素影的不睬,无崖子尴尬的咳了一声,又问道:“素影师妹,在前往道墟仙府前,我与几位师弟先去天弃之地探险一番,这里曾是仙魔大战的几大战场之一,或许能寻得一些宝物,再者寻到一些天材地宝也不是不可能,要随我们一同前去么?” 此话不假,天弃之地曾现世一柄魔剑,剑主如今是天下第一大魔教赤月三十六真魔中的第三真魔,而这柄魔剑唤鬼阙,在天下评出的剑榜中位列十一。 素影还是不睬炎龙帝国当今年青一代最风光的紫灵门首席大弟子。 无崖子终于知趣,不失风度的告别一句:“素影师妹,我走了。” “恩。”素影应了一声。 无崖子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他宁愿素影依旧不理睬,至少能安慰自己她走神了,可一声应明摆着她刚才在听自己说话。 无崖子合上房门后,嘴唇微抿眸光决绝,越得不到就越要得到。 …… 这一日无罪城飘着雨,暮色渐浓,东九巷静谧无人,宗阳推开了道观大门,打开一把伞,元贲跟了出来,背着宗阳的不嗔,顺手关上门,躲到了伞下。 宗阳问了天九东门上那一个殇字,可天九一问三不知,再问关于那个阴阳雪妃的事,不料天九有大把小道消息。 这阴阳雪妃是阴阳氏上上代家主的亲孙女,二十好几还未嫁人,在阴阳宫里虽无权无势,但光凭阴阳这个姓氏就足够了。据传阴阳雪妃生得绝色,却性向错乱,只知放荡度日,豢养貌美女侍,做磨镜子的荒唐事,又广罗俊美小白脸做面首,其中被无罪城男人津津乐道的壮举是与一名女侍两名面首共四人同榻逍遥快活。 当宗阳说出被阴阳雪妃赠了一块玉璧,约在云雨楼相见时,天九贼笑不止,还言这是天大的好事,只要拔剑与那妖女大战三百回合,不但能如愿进了阴阳宫,又能尝一遍妖女宫里的绝美侍女,这可是全无罪城爷么做梦都在想的事。不过天九又深表惋惜,坊间传闻这妖女喜滴蜡虐人,一个大好男人算是交代了,不被吸干也得断剑而死了。 开完了玩笑,突然变得一本正经的天九问宗阳打算如何应对? 宗阳只说,去云雨楼赴约,若无法求全,只好得罪那阴阳雪妃了。 天九点点头,话一句没说,但该做的事他绝对会去做,哪怕是赔了这条命。 淅淅沥沥的雨润湿了伞面,宗阳一手按住元贲的肩,一手撑着伞,穿过华灯初上的条条大街,心情平静的来到了云雨楼前。 元贲接过伞,又把剑交给宗阳,乖乖的蹲在了云雨楼前的檐下,摸出一把花生剥着吃,一会楼内只要有动静,他便杀进去。 宗阳只与老鸨说了声是来见阴阳小姐的,老鸨立即毕恭毕敬的将宗阳领去云雨楼最高的五楼,那里只有一间大房,可眺望整个东门。 话说在宗阳还未到云雨楼时,天九便领着缺门牙的雷轰先一步在云雨楼寻欢作乐了,喝下几小坛子美酒,乐不思蜀的雷轰眼圈黑黑,虽然虚却乐此不疲,不好意思的朝天九干咳一声,天九会意,一拍大腿说酒喝足了,该替天行道了。雷轰抓小鸡般搂了两侍妓,天九一把搂了剩下的三个,骂了雷轰一句软脚虾,雷轰根本不介意,他就算搂七个,天九也要搂八个,确实佩服天九的那把剑。两人酒气熏天的分道扬镳,各自回了房。 天九进房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整个头浸入盛满冷水的盆里,洗了把脸醉意去了几分,脱去上衣端坐在床边,唤过三位侍妓捏手脚敲背。 “九爷,要不今晚从了姐姐几个,姐姐们十八般武艺精通的很,到时再给你封个大红包,可好?”一名与天九相熟的侍妓打趣道。 “不好,我的金刚身还得为她守着。”天九笑道,指了指胸口的刺青。不过嘴上虽然正经,但一只手还是搂了过去揩油。 这位侍妓一指点了点天九的太阳穴,笑骂一句,眼里洋溢着姐姐对弟弟的疼爱。天九平日里没少照顾楼里的姐妹,姐妹们都知恩,这不陪着天九在雷轰面前不知演了多少出戏,不过姐妹们打心底里佩服这位春风堂堂主的痴情,说实在的,只要天九一声允诺,有好几位妹妹愿意为他自个掏银子赎身出楼,与他生娃过日子。 “那老样子靠在姐姐怀里睡一睡?”她问道。 天九揉揉太阳穴,正色道:“今晚不行,还有件重要的事。” 侍妓也不多问,继续为他揉捏身子,细细赏着满身的刺青。 不多久就有一名春风堂的人入了天九的房,说了句:“堂主,人来了。” “恩,你们都退走,今夜你们就当不知道我去哪了。”天九命道。 这会,宗阳到了五楼。 房门口站着两位妆容艳丽,身着绫罗绸缎的女侍,老鸨低着头远远就退走了,宗阳走上前,两位女侍恭敬行礼,其中一位道了声公子请随我来,另一位等宗阳走进房门后下楼。 走过几丈宽的百花屏风,布置华贵的客厅空无一人,内室被垂下的粉红纱帐挡下,房内灌入凉风,吹的纱帐飘动,这让里面更显得隐隐约约。 这位侍女站在纱帐边站定作恭请的手势,宗阳撩开纱帐,一步入内。 内室烛光迷离,香薰迷人,锦绣大床前一人遮面托腮坐在桌边,一双眸子痴痴的望着宗阳。 在四楼一间房内,五楼下来的那位侍女站着,除她外,还有两位同样是侍女衣着的女子,一坐一站。坐着的女子手捏白瓷小杯,无论气质还是姿色都不似侍女,站着的背一把霸剑,脸上有块青色胎记,姿色平平,杀气重重。 “一会看他如何选择,夏儿的媚术加上剂量适当的暖情香,若是个下流货色,春儿你去杀,反正今晚跟踪我们的人已经退回宫了。”坐着的女子细看之下正是乔装的阴阳雪妃。 背剑的女子点了点头。 站着的秋儿眼神有些局促,阴阳雪妃细品一口用中央云界产的天宫云隐翠沏的茶,和煦微笑,问道:“丫头,瞒了什么事?” 平日里阴阳雪妃宠着春夏秋冬,情同姐妹,所以秋儿没半点诚惶诚恐,只是一脸被发现了的自责表情。她回道:“夏儿说以免留下马脚坏了主子大计,所以用了过量的暖情香,只要吸入一口,活佛也要开戒。” 阴阳雪妃苦笑着摇摇头,轻骂道:“真是傻丫头,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我,好让我安心杀了他,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给宫里那位么?那位真要查,失踪的人更是证据,真是胸大无脑!” 向来冷酷的春儿听了最后一句,眼睛瞅了瞅阴阳雪妃胸前的波涛汹涌,撇撇嘴。 “你们呀,以为经常找面首不累么?何况还是这么绝品的一位,若是个正人君子,我今后可以常找他演戏,赏心悦目又轻松了事,何乐而不为?”阴阳雪妃没了兴致品茶。 苦等楼上的动静,阴阳雪妃竟忽然冒出一句:“你们说夏儿会不会见那公子把持不住,先吃一嘴?” 春儿秋儿微叹口气,习惯了虽然聪慧睿智无双,但有时候神经大条的主子。 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夏儿先推门而入,朝阴阳雪妃说道:“主子,他交还玉璧后走了。” 秋儿朝夏儿使了个眼色,夏儿知道败露了,迎上阴阳雪妃的目光羞羞的埋下了头,双手揉搓裙摆。 阴阳雪妃望着夏儿,蹙眉道:“不应该啊,不说暖情香,光你今夜的打扮,连我都垂涎了,他怎么把持得住?莫非是个……” 夏儿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里面的亵衣更是风情万种沟壑旖旎,还能看出亵衣上凸起的两点,该露的都露了,加上她的非凡姿色精湛媚术,为何失败了? 后一脚进的冬儿听到了阴阳雪妃的问话,解释道:“他用指甲把双掌戳的血肉模糊,还应该咬了舌头。” 阴阳雪妃听罢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扶在窗沿,等了片刻终于见到了灯火阑珊处宗阳的身影。 雨势渐大,偷偷抹掉嘴角鲜血的宗阳将伞移到元贲这边,自己大半个身子立马被淋透。 阴阳雪妃会心一笑,不管身后的春夏秋冬有没听到,只顾说道:“若没有遇上他,我兴许会爱上你。” 那些年,阴阳雪妃遇上了一个游历而来的剑客,故事的最后却是阴阳两隔。 元贲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宗阳微微一笑,背起了元贲,元贲撑伞,其乐融融。 在云雨楼里,光着上身的天九一路狂奔到楼下,情急下撞上了一位楼里的姐姐,天九跑了几步回头喊道:“姐姐,你的黄瓜掉了!” 在漫天倾盆大雨中,天九奔入雨中,喊住了宗阳,一口气来到伞下。 大雨哗哗砸在伞面上,捡起朵朵大水花。 “宗兄,事情了了?”天九摸着雨水急问道。 宗阳点点头。 天九大笑,骂了句他娘的雨,三人一伞走在春风大街上。 第69章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在春风堂的地盘,小孩不能杀,这是春风堂堂主的新规矩。 有一个叫小狗的小孩,认天九作义父,本是个流浪孩沦落到春风大街,被当时还未坐上堂主位子的天九收养,名字是天九取的,说取的越贱越能活命。 本来天九早就带小狗来见宗阳和元贲,小狗与元贲正好可以做玩伴,只因前阵子小狗染上了天花,被天九扔在东门郊区的破庙里,天九每日会去煎药送饭。在抢堂主的那一日,天九去晚了,小狗发烧奄奄一息,但也总归老天开眼,这要命的烧反倒让小狗扛过了天花,近日才大病初愈。 宗阳惊讶于天九的义父行径,明明做个哥哥也差不离,谁知天九回了句,混无罪城的人早熟。 不过小狗在宗阳的摊子玩闹时主动说出了当中的隐情,因为小狗想有个娘,若认了哥哥,这辈子就只有嫂子了。 宗阳越发感觉到当初救下天九是对的,那日若不救,谁还去管那破庙里的小狗,这两条命可是更该在无罪城活下去。 另外还有个秘密,天九的钱都让小狗管着,父子两有个一致的愿望,等存够了钱,有朝一日可以赎出那位即是婆娘又是娘的女子。 每个午后,元贲少了南望的时间,因为小狗天天拉元贲去寻花街青楼丛里厮混。至于意欲为何,两个屁孩当然不是去喝花酒搂姐姐,小狗虽然是孤儿,却记着娘亲的脸,他知道寻花街的姐姐们漂亮,故去那里寻个与娘亲长得相似的姐姐,慰藉下思母之情。元贲就不同了,动机很单纯,就是去蹭吃蹭喝。 天九闲来就找宗阳,每次来都会拎两坛酒,再有就是一包熟牛肉或花生米,天九说无罪城的事,把八门地皇过往大事说了个遍,宗阳说外面世界的事,从赤城行天道观到磕山青丘。天九终于告诉了宗阳进入阴阳宫的一条路子,即成为一门地皇,不然与世隔绝的阴阳宫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外人进入。 成为一门地皇,这要杀多少人?要有怎样的实力? 这一日,天九拉着宗阳去朝阳大街的书楼。 一路上,天九聊起自己曾读过的书,都是一些杜撰的仙侠小书,与宁峨门李天真看言情书一个路数,另外关于八大道门两大禅宗,仙魔大战,十大名剑等连宗阳这个外面世界的人都不知道的他也了如指掌。 宗阳则向他提起了慕天,说这位桃花秀士如何如何为了一个爱慕的女人在胸口纹字纹乌龟,在天台山顶如何为心与道烦恼,如何的打扮,如何的言行,等等,唯独没有说他是货真价实的剑仙,也没有说与他的兄弟交情。 天九听完摆出一副英雄惺惺相惜的表情。 接下来,天九说了一段让宗阳大为惊奇的话。 原来天九要去书楼,是去买一本名叫《诛大仙传》的仙侠小书,眼下已经出到了第九集。而天九的一身武学修为,居然是从一本本的仙侠小书中学来的,有招学招,晦涩的功法就慢慢推敲,就这样从一名市井小混混成了叱咤春风大街的灵域境大高手。他还惋惜的补了句,可惜资质太差,不然小书里面那些牛逼哄哄天下无敌的招式就该学来了,什么屠龙剑万剑归一如来神掌天外飞仙等等,只会一招也该在无罪城横着走了。 宗阳哭笑不得,这些风靡市井街巷的仙侠小书,作者估计都是一些生活苦逼,不曾修道只会吹牛胡侃的角色,比跑江湖的伪道士还不济,不知天九怎得如此膜拜,又怎得如此不谙世事。街头的一本小书,就连元贲也不信能修出个屁来。 可是啊,这家伙偏偏真的学成了,相信他也没有撒谎。那日铜锣街一战,无论是剑法,还是御杀牛刀,都被宗阳一一称赞,只可惜拿剑作刀砍,委实不雅观了些。 “大哥,你说过棺材道有个看壁画的色胚,我这里有个看小书的奇葩,甩了那位不知几条大街。”宗阳心中感慨。 天九从春风大街走到朝阳大街,中间穿过了午阳大街和东直大街,那些个堂口的人见了天九无一不是点头哈腰打招呼,尤其是那午阳大街的雷轰堂主,缺着门牙满面春风,硬是要拉天九在堂口好吃好喝一顿,被天九踢了一脚骂了几句这才作罢。来到朝阳大街相邻的一粟街,这里遍地是书摊画坊,天九点评了句这里是东门乃至整个无罪城最不乌烟瘴气的地方了,随后指了指一座雄踞的高楼,万象书楼。 其实能有这样的地方,还缘于朝阳堂堂主,原来这位堂主曾是炎龙帝国的一名榜眼秀才,后来遭人陷害家族被诛,他一剑血洗了仇家,才沦落至无罪城。 进了万象书楼,里面藏书满目皆是,不知这五层楼到底有多少书,天九说一二楼是真书,三楼以上就没有书了,书架上只放了一张书签,为何?因为三楼以上都是修炼功法与秘笈,总不能放着让你随便看,所以只在书签上写了名字概要和价格,真正的功法秘笈在书楼底下的密室里,更珍贵的还另有藏地。 天九说只上过三楼一回,但被上面的价格吓到了,动辄几千几万两,宗阳在修般若太阳精经,当然也没有兴致上三楼。天九直奔老地方找他的第九集《诛大仙传》,宗阳一路走马观花,却发现书楼里没有一本圣贤书,琳琅满目皆是春宫志怪言情仙侠等偏书,想来这位朝阳堂堂主也深谙因地制宜的道理。 天九捧着朝思暮想的小书,如抱着心爱的婆娘怕被人抢了似得,一溜烟去柜台付了十两银子买下,待将小书塞入怀中,才问宗阳有没有看中的,宗阳摇摇头,两人便出了书楼。 书楼两边摆着一字长龙的书摊,吆喝声此起彼伏,宗阳充耳不闻这些名字唬人的剑谱刀谱功法,有个摊主还捧着一本图册直接凑了上来,天九一本正经的翻了几页,骂了句画工太差仿的太烂支开了,然后又蹲在一个熟悉的摊子前,问老板有没有新到的小书,话说之前打败雷轰那三招,就来自这摊子里买的一本《师太请从了贫道》。不过天九只买仙侠小书,从不买什么功法秘笈。 宗阳随意的扫着摊子里的书,不料隔壁摊的一句话吸引了他。 有个厚嘴唇塌鼻子的背剑年轻人在问:“老板,可有教人入剑的秘笈?” 宗阳叹气,入剑岂是一本书可教? “有!”老板却是极其肯定的应了声,在这种网罗天下功法的摊子里,很少有老板没有的书。 “嘛名字?”年轻人蹲下身子。 “喏,这里的都是!”老板指了一堆书让年轻人自己看,顺便说了句:“这位高手,看你骨骼清奇面有神相,别说入剑,哪怕是修炼剑意也不值一提!入剑剑意同气连枝,你可知剑意之后还有一个境界?” 宗阳洗耳恭听,那年轻人也问了嘴是什么? 老板得意一笑,从摊子里捞出一本,故意卖关子道:“买了这本回去修炼就知道了。” 宗阳转身,问向老板:“这本多少银子?” “一两!”老板眼珠子一转回道。这厚嘴唇塌鼻子的傻帽未必买,但这位仪表俊美的小哥是主动寻来,生意八成有戏,趁机抬高价钱,再不济也让你还价。 “一两?!”天九转过头,凶着脸问道。 老板被天九吓的脚下踉跄一屁股坐地,瞅着那满身的刺青,还硬着嘴回道:“大大大大爷,一两银子真没赚几个钱。” “你的人头也不值几个钱!”天九故意吓唬。 如此经过春风堂堂主的插手,宗阳花一文钱买到了这本叫《黄胤真人论剑意造化》的书,且好奇这剑意之后会是什么境界。 第70章 阿弥陀佛是杀谶 一门地皇到底有多强? 宗阳坐在红枫树下,望着整条春风大街,视线再远眺,掠过鳞次栉比的屋楼,之上是蔚蓝的天空。 元贲还在道观里睡觉,小狗则坐在红枫树下独自玩耍,宗阳收回视线,望着桌上的《黄胤真人论剑意造化》,这本奇书已经认真看了一遍,剑意之后是什么境界?这位黄胤真人说,是剑魂。 对于入剑和剑意,黄胤真人有深入浅出的阐述,宗阳细细品味下,觉得句句在理胜似金玉良言,不仅让宗阳对入剑和剑意有了更完美的领悟,更让宗阳有种彻底登堂入室的体会。不过这让宗阳极为矛盾,一边怀疑会不会误入歧途走火入魔,毕竟只是一本街边摊子上卖的书,一边又对书里的内容大为折服赞同,若黄胤真人不曾修得入剑和剑意,又怎能说得出一二?可惜慕天不在,不然至少能看出些端倪。 至于剑魂,黄胤真人如是说:人有三魂,为主魂,觉魂和生魂。主魂与命同气,悟性天赋是其表象。觉魂即为神识,窥内探外,与天地灵气共鸣。生魂主体内,掌髓骨筋肉脉皮生长,孕穴窍经络造化。剑意源于主魂,而意与魂却有日月之别,意之上才是魂,故有了剑意之后还有一境界的结论。 此透彻玄奥的言论让宗阳踏入了一片未知的新天地,若三魂之说属实,那这本书就多有几分可信了。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整本《黄胤真人论剑意造化》只是对剑魂有所推论,仅此而已,到底能不能修成剑魂成了未知,至少黄胤真人一生都没有修成。 “道无止境。”宗阳微微一笑。 这让宗阳想起了天九最近看《诛大仙传》学来的一句话,极有道理,里面说:“天下如潭道如鱼,你若不信潭中有鱼,又怎能吃到想要的鱼?” 小狗走了过来,一张质朴略黑的小脸蛋朝着宗阳,问道:“叔,我有一个问题。” 宗阳对这一声声叔已经欣然接受了。 “问。” “没人来买道符,叔赚不到银子,为什么不换个行当?” 看来就连这小孩都看不下去摊子的惨淡了,宗阳如实回道:“小狗,并不是做任何事都为了银子。” 小狗挠着头十分不明白,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事都是与钱有关的。买一个好宅子需要银子,吃喝过日子需要银子,老爹在东门打打杀杀也是为了赚银子,就连老爹娶婆娘也要银子。 一时无话,宗阳开始画道符,而小狗坐在元贲的矮凳上,踢着腿开始玩一枚铜钱。 在昨日,春风大街上死了个人,至于缘由没人会关心。死的是一个中年人,被另一个中年人用菜刀砍开了脖颈,血喷成雾,散落了一地铜钱。小狗眼尖,发现是铜钱,第一时间奔过去捡了回来,宗阳劝过一句死人的东西晦气,答应用自己的铜钱如数来换,可小狗就是不舍得扔掉。 小狗玩着这枚死人身边捡来的铜钱,拇指用力弹起,铜钱在空中急翻后落在小狗手背上,用另一只手盖住。 “叔,正面还是反面?” 宗阳随口回了声“正面”,小狗掀开手,露着一颗虎牙笑道:“叔,错了!” 小狗再弹起铜钱,一只苍蝇没趣的飞来,害的小狗一个不留心没接住铜钱,铜钱跌落地面往前滚去。 小狗跳下矮凳去追,匆匆追了一大段路,正要去捡,却被一脚踢在肋下,在地上吃痛的滚了滚,虽气愤的爬起来,却先去捡铜钱,等攥住了铜钱才抬头仰视,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遮天蔽日。 这是个黑衣和尚,敞开的衣襟露出胸口刺着的大大的朱红色卍字,脖子上挂一串大大的黄金佛珠,头顶再刺一个鬼面,隐去了戒疤,本是清秀的脸因为紫黑的嘴唇变得妖异,两眼更是戾气迸射,在他后腰有把横着的大戒刀。 没有任何顾忌,和尚低眉怒目踏出一脚,作势要踩死小狗。 小狗惊慌失措,在和尚的靴底离身子只有一寸时,一阵劲风袭面,他被大力拽走。 宗阳在电光火石间救下了小狗,因为速度极快,宗阳止步后,带起的劲风吹拂着衣衫,扬起脚下的一片尘土。 和尚阴着脸扭头与身侧的宗阳对视。 宗阳漠不关心的抱着小狗往摊子走,和尚嘴角拉起,双手合十,低头说了句:“阿弥陀佛。” 宗阳放下小狗,示意他躲到红枫树下去。 和尚右手忽握住背后的戒刀刀柄,杀心毕露,刀刃瞬间划过刀鞘,一道蕴含卍字的刀意斜斩向宗阳。 宗阳一直用神识警惕和尚的动作,这一斩阴狠凶悍,却被他料敌先机闪身避过。刀意斩开了长桌,犁开了地面,最后深深没入地面,造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霎时道符凌乱飞舞,那本《黄胤真人论剑意造化》连同笔砚落地,站在近处看戏的大群人胆战心惊的远远避开。 宗阳已祭出不嗔,剑在手,他趁和尚还没有出招前脚点地面,闪身欺近对方,剑与刀顷刻交击,同时蕴含战字的剑意与蕴含卍字的刀意一交高下。 小狗机灵,撒腿往远处跑。 下一刻,不嗔斩飞了戒刀。 和尚比宗阳还要高一个头,虽然他有托大的成分,但无论是力量还是刀意,确实落了下风。 戒刀破空沿着春风大街旋飞出百丈,眼下和尚就算能御回也来不及。 宗阳还没完全动杀心,可和尚双脚踏裂地面后退,同时双手成手刀,凭空先后各斩一记,竟斩出了卍字刀意! “什么?!” 宗阳震惊无比,挥着不嗔仓促挡下刀意。 和尚张开右臂,戒刀飞回手中。 “谁在闹事!”在古风茶楼听书评的天九火急火燎奔来。 和尚收戒刀,宗阳还没敛去震惊之色,天九定睛一看,喝道:“言那罗,你来我们东门干嘛?!” 跑远了的小狗见老爹出场了,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喊道:“老爹,那和尚要杀我!” “敢杀我春风堂堂主的干儿子?!”天九怒不可遏的冲到和尚面前,虽然比和尚矮了一小截,但气势完全不输。 只说了阿弥陀佛的和尚已然禁言,右手按向刀柄。 “你敢!”天九又不傻,赶忙威胁道:“你杀得了我,但能走得出东门么?!” 和尚额头青筋暴了暴,最后收手,离开。 第71章 猩红铜钱 宗阳明白剑意可以通过非本命剑使出,在天台山顶姜五熊接慕天剑写二十字,还是在落阳关城头姜五熊用一柄普通的剑出剑意斩飞剑,都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通过身体随意出剑意,这又是何种境界? 不管有没有剑魂这一境界,宗阳至少意识到还有一层境界是他没有修成的。 剑意剑意,宗阳曾经的见识局限在了剑上,真是坐井观天了。 说起这名叫言那罗的和尚原来身份不低,竟是东北门地皇南宫未娘的宠男。而这位东北门地皇并不是女子,据天九说,是个从小被阉了的主,如今不男不女钟爱龙阳断袖。言那罗号称十方道君下无敌,再加上南宫未娘的宠溺,俨然成了东北门的第二地皇。 宗阳这几日没有去春风大街摆摊,也没有修炼般若太阳精经,一门心思窝在行天道观琢磨剑意。关于般若太阳精经,宗阳已难寸进到了瓶颈,无它,心法中也提及了,宗阳唯有晋入十方道君境才能继续修炼。 席地坐在道观的院子里,宗阳往往一入神大半天就过了,元贲倒不无聊,铜锣巷有只小黑狗常来道观里玩,顺便讨点吃喝。最近整个东门空中飘散着粉红柳絮,宗阳回过神望了一眼与小黑狗嬉耍的元贲,随后就地躺下,枕着手望着满天柳絮,稍作休息后,再闭上眼冥想修炼,谁知元贲突然冒出了一句:“不许动,你就是一只鸡,嘿嘿。” 元贲这把戏八成是小狗那学来的,拿着小块一口酥在小黑狗眼前晃,想催眠小黑狗。 本是无心的玩笑,宗阳却如醍醐灌顶! 为什么不把自己当一柄剑?入剑讲究人剑合一,那把自己当成一柄剑出剑意不是不为一条坦途。 之后几天里,元贲与来道观玩的小狗,还有那只小黑狗,时常被宗阳的神经质动作雷到。宗阳在院子里会突然出手踢脚,或身体怪异的晃动抖动,神神叨叨,若不是知道宗阳在领悟剑意,这两孩一狗就要喊天九带宗阳去医馆了。不过就算如此,不懂修炼的小狗和小黑狗还是无法理解的,小狗还点评了一句,老爹看小书修炼么也比叔正常点。 神经质了几天的宗阳恍然大悟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错了错了,既然以剑出剑意是固步自封,那将身体作剑不就是换汤不换药?” 放弃了以身作剑,宗阳又回到了原点,元贲倒是提了个法子,把那和尚活捉来问问不就行了,如果和尚不肯说,就打到说为止。 不过宗阳否决了,一来行径恶劣下作,二来看似同样的剑意,其实每个人的剑道不同,就算那和尚肯说,对于宗阳来说也只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有些灰心的宗阳一手端着面,一手夹起一筷面,极缓慢的往口中送。边上哗哗吃满嘴的元贲鼓着腮帮子望一眼宗阳的嘴,又望一眼筷子夹着的面,来来回回,看的傻眼。 元贲双眼盯着宗阳的面,头情不自禁的慢慢低下,就等着宗阳一口吃进面,谁知面快到嘴边了,宗阳却放下面,回过神微微一笑,呢喃道:“或许我离那境界早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在剑冢,在我修炼般若太阳精经时,发觉可以控制一只只小金乌,更神奇的是,剑意与太阳之力本能融合,小金乌中都蕴含了剑意,因此我才一朝修成了焚道,靠的是主动将体内的太阳之力与剑意合二为一,这才让我能掌御斩出的剑意,同御剑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那黄胤真人是对的!御剑动用的是神识,即觉魂,而控制太阳之力动用的是主魂。剑意又源于主魂,所以剑意与太阳之力可以相生相融!既然如此,我完全不用执念着用身体出剑意,只要将出体的小金乌聚为一道道剑意即可,这便是我的剑道!更妙的是,借着般若太阳精经,或许我真能修成更为玄乎的剑魂!元贲,你说对不对?” 完全听不懂的元贲恍惚的摇摇头,嘴里的面渣甩出了一些,又觉得大哥怎么会错,赶忙猛点头。 宗阳已经顿悟,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剑意与太阳之力的殊途同归,让他对天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专心吃着面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向元贲:“今日小狗怎么没来。” “哪只?”元贲认真问道。 宗阳只好补充道:“不是铜锣巷那只。” 元贲喝了一口面汤,回道:“他呀,今日有大事。” 宗阳恍然记起,两日前天九来道观曾提过一件事,小狗在攒二十五两银子,不过还差那么一点,天九打算在路上扔点银子特意让小狗捡到。当中的隐情是,小狗终于发现青楼里有个与他印象中的娘亲长得相似的姐姐,想让她做一日的娘亲,天狗说二十两可以包出,另外五两是小狗打算买盒胭脂送给这位姐姐的,本来不急,谁知这位姐姐命好,有位来无罪城做生意的富商要替她赎身,时日不多了,天九这才抓紧办事。 这也是小狗那日为什么不顾忌讳要捡死人铜钱的缘由,原来他在急着攒钱。 宗阳吃完面后洗碗,接着扫去院子里积了一层的柳絮,再从房里捧出一大脸盆的脏衣,从井里打水开始洗。 吃饱了去巷子里溜达的元贲匆匆走了回来,手里抱着小黑狗,舌头耷拉在外面,满嘴是血,两眼已经空洞。 这是宗阳第一次见元贲伤心,两人一起在院子里挖了个小坟葬了小黑狗,还把院子里的那颗小树挖出来种在上面。 “大哥,我以后不吃狗肉了。”元贲蹲在小树边,双手托腮说道。 “恩,大哥也不吃了,让大哥的大哥也不吃,天九也不能吃,还有小狗。”宗阳安慰道。 这一日天色阴霾,整个院子让人觉得异常冷清。 “砰砰砰。” 几声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宗阳打开门一看,是满脸焦急的面老板。 面老板向宗阳说了几句,留下宗阳愣在门口,自个回铜锣巷面店照顾生意去了。 宗阳唤来元贲,两人出门,却没有上锁,走向春风大街。 在春风大街的红枫树那围满了春风堂的人,当宗阳与元贲走近时,他们让开一条道,树下天九正蹲着,有个打开的空箱子,两位副堂主阴着脸,还有一个花容失色的女子,场面有些压抑。 在天九身边不知什么东西用衣衫盖着,宗阳静静的走到边上,看了一眼染血的空箱子后蹲下,掀开了衣衫。已经知道了噩耗的宗阳有心理准备,而元贲一见衣衫下的脸,呆了。 小狗满脸是血,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他圆睁着眼,已经没了生机。 天九不悲不愤,完全不似平日的天九,平静说道:“傻小子怎么也不肯闭眼。” 宗阳重新替小狗盖上衣衫。 天九继续说道:“全身先被刀割出上百条口子放血,血流干了死透了再大卸六块装箱子里扔在这。不是有这种说法嘛,人死了魂飞出去后还会附体,好再见见亲人,这不我赶忙帮他拼好了身子。” 他抬头望了一眼宗阳,此时无声胜有声,然后起身,背影格外落寞,转身朝女子说道:“一切都晚了,这个给你。” 他沾血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打开后是盒精致的胭脂,递出说道:“知道你们不是好东西不用,小狗说不能丢了我的脸,当然还有他自己的脸,收下吧。兴许你觉得晦气不会用,但别扔了,无罪城里找不出比它更干净的东西了。” 女子是楼里的姑娘,特地淡妆素衣,可惜小狗见不到了,她接过胭脂盒,红着眼说道:“我确实不会用,因为它太珍贵。” “谢了。”天九目送女子离开,之后侧脸对一位副堂主说道:“把小狗带回堂口料理后事。” 说罢径直离开。 宗阳从空箱子里捡出了一把猩红铜钱,小心放到小狗怀里,然后站到依旧呆着的元贲面前,蹲下,背起元贲。 阴霾天空悄悄落下大大的雨滴,天九在前,背着元贲的宗阳在后,三人默默的从春风大街到铜锣街,最后是东九巷行天道观门前。 天九推开门,来到大雨哗哗的院中央,仍凭雨水淋湿。 宗阳背着元贲站在屋檐下,终于开口:“好了,不用再撑了。” 天九双膝撞地,再双掌撑地,额头重重的砸在石面上,咬着下嘴唇溢出血,痛苦闷吼着,泪水与雨水混杂。 在宗阳背上的元贲早已泪水鼻涕水稀里哗啦。 第72章 一把道符送你入阴曹 杀小狗的凶手,除了东北门人称杀僧的那位,还能有谁?可以在东门蛰伏那么久,手段又如此残忍,这是有多重的杀心?! 天九把小狗葬在了东门郊区的一处僻静地,在坟前天九捏碎了一瓶酒,碎片将其手割的血肉模糊。天九虽然没有说,但宗阳能明白他心里的痛,只是一个春风堂堂主,又如何能面对一门地皇,就算凭着一腔热血仗着手里的剑和杀牛刀去拼命,估计没砍到言那罗,就得横死在东北门了。 不暂时隐忍,又当如何? 一个生命的终结并不会在无罪城这潭死水击起半点涟漪,随着小狗的入土为安,堂主又跟随东门地皇去办一件大事,春风大街有了表面的平静。元贲从此再没了早上睡懒觉的习惯,巴不得时刻在宗阳身边,他的心思宗阳怎能不知。 几日后,在东北门的一家青楼。 这家青楼格局效仿和樱帝国的文化,樱花树樱花图案,主楼里一间间房的房门是左右推开的绘画障子门,里面铺拜垫放矮桌让客人席地而坐。主楼后面的一处处别院雨花石铺出小径,惊鹿石钵水景,阁楼架空,门口挂着暖帘。在其中一处别院阁楼里,一名高大和尚坐主位,另两人分左右而坐。 言那罗扯去上衫,露出沟壑分明的精壮肌肉,壮硕的肩肌和颈肌让他的头看起来显小,伸手摸着胸口的卍字,酒意上头,狰狞一笑。 左手边的黑衣汉子长相粗犷,笑脸眯眼逢迎道:“二皇爷,东门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想来那位春风堂堂主没得玩了。” 右手边的青衣男子是一张病怏怏的脸,附和道:“一只敢在门口凶的狗罢了,二皇爷,要不属下去做了他?” 言那罗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春风大街上斩飞他戒刀的身影,睁开眼,冷道:“先不用,等我再亲手杀一个人。” 青衣男子低头思忖,不知要杀的人是谁。 粗犷汉子醉眼惺忪,不停地晃着头,忽然打趣道:“二皇爷,最近皇爷是不是因北门那边的事没心思见你,你有些苦闷所以这么找乐子?” 青衣男子惊诧抬头,眼神扫向对面的粗犷汉子,暗骂这厮酒后乱言,犯大忌了! 整个东北门谁不知道言那罗与南宫未娘的关系,但谁敢说出口?! 言那罗阴下脸,右手一挥,一道卍字刀意飞出,斩断了粗犷汉子的脖子,其身后的那名侍女也被斩成两截,霎时鲜血喷溅,侍女们惊恐大叫,慌乱逃离。 言那罗起身走出阁楼,只剩那青衣男子依然坐着,脸上溅着血,嘴角抽了抽,表情木然。 自从虐杀了东门的小孩,这几日连连下雨,言那罗在雨中摸了下光头,头顶鬼面凶嗔夜空坠下的天雨,孤身独行在灯火昏暗的街头。 一只野猫蜷缩在街头,一篷雨淋进了它的藏身之地,它只好窜过街,躲进漆黑深巷,两只眼在黑暗中绿光游离,盯着路过的言那罗。 寂静中有刀出鞘,言那罗按刀冷笑,一道闪电从天劈下,深巷被闪光照亮,野猫已倒在血泊中断为两截。 在街的另一头,一个修长身影撑着油纸伞,身下站着一个火焰头少年。 言那罗如一头凶豹盯住这两个身影,一步不缓,雨水顺着他的脸流下,又是一道闪电,他的眸子映着闪光格外瘆人。 宗阳有些意外,因为言那罗身边的两人不在。 昨日宗阳和元贲就到了东北门,一番打听后得知地皇南宫未娘的寝宫在青木崖上。青木崖不在城外,而在城中,是一座拔地而起的石山孤峰,南宫未娘的寝宫就在青木崖顶,宛如一座天宫,唤紫央宫。是夜,两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攀崖而上,站在青木崖顶趁月色远望,阴阳宫却不得见半点。确实本该如此,当年阴阳氏某位家主嫌青木崖高便一剑削去一截,不然紫央宫也无处可建。潜伏进紫央宫后,宗阳开神识窥探,元贲一同感应紫央宫中人的修为境界,不料行迹败露,一剑六刃化七道紫光冲破夜空飞来,两人落荒下了青木崖。 遁离青木崖数里,宗阳止步问元贲对方强不强,元贲心有余悸的直点头。 既然不是南宫未央的对手,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人家地盘杀人,哥两只好退而求其次,守在青木崖下等杀僧,皇天不负有心人,只隔了一日,言那罗便给了哥两机会。 元贲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黑布裹着的东西,打开后现出小狗的灵牌。 “小狗,叔知道你不愿闭眼,所以带你来了,好好看着,看他怎么死。”宗阳说罢扔开伞,大雨加身却一脸平静往前走,所有杀意杀气内敛。 元贲捧着灵牌蹲下,小心将灵位放在地上,用身子替它遮挡风雨,随后双手按地,血红元气护体的同时再从双手蔓延至前方一丈后化成一面元气墙,元气墙触及街边后再沿着两侧向前蔓延,同时顶部一面也向前蔓延,在覆盖至言那罗身后几丈后封上,一个被元贲元气禁锢的空间出现了,风雨不入。 宗阳离言那罗还有二十丈。 言那罗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少年会是十方道君! 面对两个棘手的敌人,他当机立断掏出了一颗琥珀封着的黑白丹药,双指一用力,琥珀层一分为二,他将丹药扔入口中,咕的一声吞下。 没过多久,言那罗满身通红,附着的雨水被烫成水汽,皮下的血脉粗了一倍,如蜿蜒的虬龙,两眼变成诡异的一黑一白,他哈着灼热气息,盯着宗阳狞笑着说了句:“阿弥陀佛。” “你不是号称十方道君下无敌么?可别死太快。”宗阳没有祭起背后的不嗔,而是伸手去拔,他要让不嗔彻底感受到他的杀心,还有剑出鞘必杀之的意志。 在剑二出的刹那,宗阳全身杀气迸发,这股杀气通过元气罩传递给元贲,元贲受感染怒目狂吼一个杀字,满天雨滴震为雾气。 言那罗兴奋异常,在他看来,这个元气罩就是宗阳的棺材,黑白瞳孔狂躁的目睹宗阳一步步踏裂地面奔来,全身骤然爆发出十八道卍字刀意,斩裂地面,划过元气罩,悉数斩向宗阳。 此刻的宗阳已完全释放体内那个傲视天下的本我,释放不嗔毁天灭地的嗔意,他仅剩一个念头,便是我宁成魔克魔,以一剑诛杀天下万魔! 没有融合太阳之力的战字剑意以君临之势破空而出,你既然敢号称十方道君下无敌,我便以纯剑意击溃你的卍字刀意,让你完败,让你万劫不复! 几息间,战字剑意与卍字刀意充斥元气罩内,元贲看的眼花缭乱,无论是战字剑意还是卍字刀意,都对他的元气罩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当言那罗被逼到拔戒刀的境地,注定是败了。 戒刀只出鞘一半,拔戒刀之臂却被齐肩削去,喷溅的血还未落地,另一只手臂也离体了。 言那罗垂死之前出最后一道卍字刀意,却被不嗔轻松格去。 长发散舞,宗阳手握不嗔冷然,身上伤口十几处,右腿和左肋下两道极重,深可见骨血染大片,但没必要废话一句,不嗔在言那罗黑白双瞳绝望注视下斩去了他的头颅,最后一剑再断其双腿。 还你一个六大块! 不嗔入鞘,宗阳从怀里掏出一把道符,洒向一分为六的言那罗。道符黄纸朱字,每一张都一样,上书:“入地府十八层,永世不得超生。” 元贲收回元气,却见宗阳席地坐下。 在大雨中,宗阳背后一阳出,胸前飞出一只只蕴含战字的金黄色小金乌,它们一只只不断撞在一起,一道剑意初见雏形。 当元贲走至宗阳身边时,一道霸绝的剑意悬在宗阳身前,雨水触其化为水汽。 宗阳微微一笑,收回一阳,剑意也凭空消失。 第73章 相忘于江湖 在无罪城死一个人很平常,杀一个人应该也容易,何况是一个在东北门差不多只手遮天的家伙,仇家会少么? 当宗阳和元贲告诉天九此事时,天九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言那罗是个例外,他竟然没有仇家,曾经是的都死了! 天九让宗阳和元贲离开无罪城暂避风头,南宫未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言那罗在她眼里或许地位不重,只是一个断袖宠男,但有人敢在东北门杀了她的人,这是一门地皇的颜面受到了挑衅。宗阳经过一番思虑后决定出城,却不是坐方舟回外面的世界,而是去天弃之地,寻找那个让元贲一直南望的地方。 不过宗阳还有一事担忧,南宫未娘若能查到他和元贲,那么就能查出小狗和天九的关系,天九明摆着脱不了干系,他和元贲一走了之,天九当如何? 一起走,这是宗阳的想法。 天九一言拒绝,他只说了句,他不能离开无罪城。 男人间话不用多说,不过天九为了宽宗阳的心,特意长篇大论分析利害,说无罪城虽然不讲究情义,但在恩怨纠葛理不清的地盘势力之间还是极其护短的,只要他不去东北门瞎晃送死,南宫未娘也不敢来东门撒野,再者凶手又不是他,到时候说宗阳和元贲坐方舟逃走了,南宫未娘又能如何?再者,他天九是东门地皇的干儿子,小狗就是东门地皇的干孙子,要算总账,还是南宫未娘理亏。再退一万步说,人都死了,两大门之间还为死人再死人,这在无情的无罪城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就这样,宗阳和元贲被天九仓促的送出了城。 而大言无祸事的天九后脚被请到了青木崖。 青木崖上的青木搭建成了气势恢宏如天宫的紫央宫,紫央宫中除了青木,皆是紫色,紫瓦紫砖紫帷紫雕纹,连宫女护卫皆紫衣。此宫非南宫未娘所建,而是上任东北门地皇的杰作,可惜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天九跪在紫央宫大殿中央,整个大殿铺着紫花锦貂毯,其奢华与殿内的古朴摆设形成鲜明对比。 殿中青灯迷离,除了天九,殿内还有两人,高阶上一人慵懒的躺在一张紫檀软榻上,右臂依着金丝枕,紫衣素雅,一头长长青丝天然去雕饰,唯有脸庞着浓妆脂粉,红唇厉眉尽显妖媚,搭配身后一张绣拖尾紫孔雀的屏风,让整个大殿充满了妖氛鬼气。 另一人站阶下,紫衣广袖,面容清冷,额头有罪人刺字。 天九抬头大大方方的打量着这位权倾东北门,曾是男儿身如今美如妖的南宫未娘。 南宫未央右腿一抬,在紫纱下整条露了出来,十枚脚趾甲抹了紫色甲油,在紫衣相衬下肌肤更如雪白羊脂。 天九盯着南宫未央胸前的起伏,腹诽一句男人被阉了还能长这玩意?!是不是跑进阴阳宫求了什么丹药。不料一时血脉喷张,压在喉间的血咯了出来,大骂自个脑子不正常之际,赶忙伸一手去接,猩红鲜血从指间溢出。 “别脏了我的地毯,不然你别求活了。”南宫未娘终于开口了,天九想过她是腻味恶心的假装女声,或是公鸭嗓子,或者直接是男人的声音,谁知道她的声音比女人还女人味,只不过带了点英气韵味。 南宫未娘的凶名东门谁不知,简直是深入人心,天九毫不犹豫乖乖的拿左手去接滴下的血。 那位刺字女子冷冷的走到天九面前,从广袖中露出一只铁手,递过一块手帕供其拭血。 天九邪笑,两只手猝不及防的抓在了刺字女子的裙摆上。为何要如此对她,只怪是她把天九从东门请上了青木崖,堂口里还死了十几号弟兄,天九这血不就是她给踢出来的! 刺字女子阴冷俯视天九,但没有出手,因为她不能在主子面前放肆。 天九反正破罐子破摔,也不差再吃你几脚,见得逞了,心情大好的朝南宫未娘说了句:“您真漂亮!” 南宫未娘带着妖媚味掩嘴笑了起来,既然做了女子,怎会不因一句夸赞而高兴。 “既然见过了东北门地皇的花容,小子就告退了。”天九到哪都耍得痞样。 “你敢起来,就别求活了,呵呵。”南宫未娘的笑声绕梁不去,让人听的发怵。 天九心中暗骂一句求活求活求你妹!可心念虽如此,天九还是满脸堆笑的说道:“皇爷,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南宫未娘挑了挑眉,眸子另有深意的望着天九。 天九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避开南宫未娘的视线,一屁股坐下,反正你只说过别站起来,那我不跪坐着总没错,顺了口气说道:“想必皇爷已经一清二楚了,人是我春风大街的兄弟杀的,虽然是皇爷您的人先结仇,但您是一门地皇。” 说到这天九朝南宫未娘拱拱手,继续说道:“不是我区区一个没名气的堂主可以比的,但有句话闷在心里不吐不快,我干儿子在皇爷您眼里连狗都不如,包括我也是,但在我的眼里,言那罗同样如此!说句文绉绉的话,莫欺少年穷,我是要成为一门地皇的男人,我以未来地皇的身份跟您撂一句,一命还一命,此事当揭过可否?天下之大,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天九自命不是什么英雄,活的还很糟糕,但今日我扛一次义字大旗,俗话说玩物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您真要追究,我咬去两根手指头谢罪便是。” 天九没有说女子如衣服,是忌讳了南宫未娘如今的身份,顺便提醒她只是一个宠男玩物而已。 南宫未娘起身坐在榻上,殿里飘散着她的媚惑香味,她手背托着下巴,像是在看一个猴子耍戏,淡淡的问道:“说完了?” 天九调侃一句:“本来准备了好多话,被那小娘子踢的忘了,能说的都说了。” 刺字女子冷笑。 “呵呵。”南宫未娘笑起来绝对魅惑众生,她说道:“你还真大方,不用两根,咬掉那一根就行。” 天九后背一凉,知道南宫未娘所指何物,才思敏捷立马讪笑着回到:“不好意思,咬不到。” 南宫未娘彻底被天九逗笑了,整个紫央宫都被她的笑声覆盖,经久不息,所有的宫女护卫都面色沉重,因为主子一笑,无常便来收命。 笑完的南宫未娘正色的说了一句:“你说了一堆废话笑话,但那句莫欺少年穷,说的很好,很对!” 她目光沧桑,兴许是想起了陈年旧事,这一句莫欺少年穷确实引起了她的共鸣。 天九察言观色的眼力极好,这会呼出一口气,感觉氛围缓和,命估摸着能保住了。 谁知南宫未娘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要扛,那我给你机会。谁都说你有九条命,今夜你便接我一招,若能活下来,这件事就与你无关了。” “你娘的!”天九暗骂,你十方道君要杀我半招都嫌多。 南宫未娘已经下塌,赤脚步步金莲,没有过多的扭动水蛇腰,紫衣悠然飘动。她祭起了一柄巨剑,巨剑瞬间一分为八,如有灵气般指向天九。 天九怔怔的望着一剑七刃,他当然熟知东北门地皇兵器的传闻,此剑名八方,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爷,你要我死,我站着让你杀便是,不用这么麻烦。”天九憋着一口被人玩弄的恶气,怒道。 南宫未央作妖女媚笑,打趣道:“再不跑,必死无疑。” 天九嘴唇动了三下却没发声,猛提一口气便往殿门外冲去。 一剑七刃带着紫光紧追而去。 此间,一位黄衣中年人踏剑飞至紫央宫上空。 “慕容扶苏,你飞那么高,不怕阴阳宫的人找你麻烦?”南宫未娘站在大殿外,抬头仰视,在她身后刺字女子静立。 此间,一剑七刃正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追杀天九。 黄衣中年人踏剑飞下,长长两鬓各束了一节银饰,他面相普通却和善,独眼示人。 “知道你会来。”南宫未娘面无表情,没有对天九时的和颜悦色。她知道眼前这位东门地皇看似大好人一个,其实深藏不露,只要看过言那罗死的那条街,便知杀言那罗的人里,至少有一个十方道君,慕容复苏怎会错过收拢人心的机会,而且还是十方道君! 慕容扶苏走下飞剑,笑容可掬道:“那就不需要动手了。” “是他自己救了自己罢了,我真要杀他,这个时候,他早就凉透了。”南宫未娘言下之意是,你慕容扶苏别自恃。她御回一剑七刃,它们在途中合而为一,化一道紫光入殿归鞘。 天九的杀牛刀断了,全身被划开放血数处,口子大如鱼鳃,但没有一处致命,他如血人撑着一口气晃至南宫未娘身前,真诚道了声谢谢。 慕容扶苏接住倒下的天九,可怜天九掉了一只靴子,左脚丫子露在外面,当慕容扶苏夹着天九踏剑腾空时,眼尖的南宫未娘注意到了天九脚掌的一块胎记,双眸霎时迸****光。 天九被慕容扶苏送回春风大街堂口,慕容扶苏将其扔在院子里便走了,堂口里的人立马围上,副堂主掐住天九的人中,将其弄醒。 天九对柳絮过敏,吸了一口大打喷嚏,牵动全身伤口血流如注,看得手下们心惊胆颤,岂料天九哈哈大笑道:“老子命真大!” …… 几个时辰后的翌日凌晨,在无罪城东南门的某个小院屋内,也有人对柳絮过敏,打了一个大喷嚏。 此人身材修长,面容沉静棱角分明,敛着一股非凡气势,却是一身布衣,正推着石磨。 身旁有位同样衣裳朴实,面容姣美却称不上不凡的女子忙着将黄豆倒入磨孔,磨盘下白白的豆浆沥出,流入一个木桶。 男人痴痴的望着女子,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伸出手两指去将女子散落的长发绾回耳际。 女子羞态毕露,如此更惹人疼爱,她放下盛黄豆的竹篾篓子,走到白烛亮着的桌边,捧起一碗水,送到男人眼前。 男人把这碗水推至女子眼前,女子抿嘴一笑,小小饮了一口,再递还给男人,男人这才大口喝下。 磨完豆浆再煮浆点浆,终于忙完的男人女子温馨的依偎在小院子里看皓月星空,再说几句情话。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天破晓之后,女子忙着做出一层层的豆腐,男人喝了碗只觉是世间最美味的豆浆,挑着两担豆腐与女子一并出门赶早市了。 来到固定的摊子上,男人替女子张罗好一切后,没有说任何话就悄悄离开了。 女子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会心一笑。他曾说过会娶她,她便静静等候,哪怕是一辈子。 女子孤身一人生活在无罪城,却无比安全,但凡对她有所觊觎或骚扰的人,都悄悄横死暴毙了。 她不知男人的姓,只知他叫君临。 男人走出热闹的早市,一位锦衣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慈眉善目默默跟着,衣上的晨露表明老人在露天待了小半夜,其实周围还有暗中跟行不下十人,同样晨露湿衣。男人信步来到朝阳大街尽头,那里停着一辆极豪华的马车,因为天色尚早朝阳大街还不见人影,男人钻进马车,老人上车驱马回东门。 当马车行驶至东门广场,大门豁然敞开,门前却站了一位娇美女子,卖豆腐女子与她相比就逊色太多,哪怕让卖豆腐女子同样穿上华衣,化上美妆,依然不及。 “君临,你去哪了?”娇美女子朝马车喝问道,气势咄咄逼人。 老人不下马车,如一尊石像纹丝不动,进了马车的男人推开车门负手走出,却早已穿上了象征地位超凡的贵气衣衫,英气逼人,加之俊美面庞,岂是帝国内王侯将相之子可攀比。他负着右手,拇指上带着一枚价值连十城的玉扳指,回道:“只是出来透个气撒个尿。” “骗人!”娇美女子不悦。 “走!”男人冷着脸一声令下,老人驾车冲向大门,若娇美女子再不闪开,就要被六匹宝马踏死。 …… 黄昏时分,出了无罪城的宗阳和元贲在无人烟的天弃之地发现了一间客栈。 客栈插着的旗子上写了名字,叫缘来。 当宗阳带着元贲走近客栈门前的小湖时,见到了站在湖边的素影。 相忘于江湖,此时的江湖却好小。 第74章 今日砍尽山茶又切菜 一名种田男扛剑站在了炎龙帝国第一道门紫灵门所在的巍巍茶雀山下,他身后的小黑驴嚼着嫩叶子,尾巴赶着一只不知死活的牛虻。 “驴兄,我骑你上山是不是威风点?”种田男扭头朝小黑驴商量道。 小黑驴嗤牙表示拒绝。 “那我背你上山如何?据说得道高人都不干寻常事。”种田男蹲在小黑驴面前谄媚道。 小驴欢叫着点头,咧嘴摆出一张笑脸。 种田男起身,伸了个懒腰,丢了句你想多了,转身一步拾阶,听着牛虻嗡嗡,肩上的桃花出鞘归鞘眨眼间,可怜那只牛虻被斩去一翅,在地上打转之际,小黑驴一泡尿不偏不倚伺候上。 放眼极目可望得茶雀山上漫山的茶花,一色粉红,至于远在轩阳帝国的赤阳门为何与山上的紫灵门结怨,究其起因正是当年色剑仙游历至此,看满山茶花有抄袭八卦山桃花之嫌,借着酒意上山切尽一山茶花,惹得紫灵门前掌门灵台子出关与色剑仙大战,谁知意气风发的色剑仙以晚辈的身份自居限灵台子交手十招,虽然灵台子往死里打,但色剑仙硬是扛下了灵台子最强十招,虽受重伤却潇洒下山。 种田男对修道不甚向往,在八卦山种稻算是爱好,乃赤阳门种稻种出道的传奇首席大弟子,不过他对小师叔当年踏剑逍遥天下的壮举好生佩服,在师门内,年轻一辈人人憧憬着有朝一日能踏剑下山,先去炎龙帝国问个好,帮茶雀山切切茶花,好在掌门师父答应替他照看稻田,这不抢先了众师弟师妹们一步。他拾阶在前,小黑驴蹄踏石阶在后,一人一驴走到了紫灵门气势恢宏的山门前。 紫气东灵,山门上有这四个鎏金大字,是炎龙帝国太乾帝君所题。 “驴兄,稍等。”种田男一跃至山门顶,果然见一列字,桃花秀士到此一游,他拔出桃花,在边上写了句驴兄到此一游。 一人一驴半个时辰后到了茶雀山顶,期间种田男边抱着小黑驴一步二十阶,边哼着八卦山特有的山歌,登顶后,紫灵门三位紫氅真人带着一众直脉弟子已经等候多时,场面称不上浩大,但也不小了,前排随手指一个应该都是十方道君。 瘦弱的小黑驴不适应高山的空气,打了个喷嚏,种田男目视眼前众人,笑道:“想不到我的杀气这么重了。” 三位真人分别是鸿方真人,君雪真人和木澜真人,其中木澜真人压着怒意不屑道:“哪里来的小子,仗着一身雄厚元气,竟在茶雀山唱如此难听的山歌!” 种田男紧了紧裤腰带,扛剑上前一步,飘动刘海下一道赤红印记夺目,朗声道:“在下赤阳门弟子,李灏然,上来讨碗水。” “赤阳门!”紫灵门上到真人,下到弟子,俱惊俱生敌意! “贵掌门在不?”李灏然蹲下身子,拔了根草茎,叼在嘴里问道。 “赤阳门的人我紫灵门不欢迎,速速下山!”木澜真人挥袖戟指李灏然,若不是被对方道门压一头,若不是对方道门有个恐怖人物,他何必废话直接将此子打断腿扔下山去。 李灏然挠挠后背,完全无视木澜真人,懒散道:“紫灵门这么小气,讨碗水喝都不行,那个,贵掌门在不在?” “不在,滚!”木澜真人两眉挤出川字,气势慑人,对赤阳门如天生犯冲。 “真不在?”李灏然不厌其烦。 “滚!”木澜真人压怒气过度,昏头不说,五脏也上了火。 小黑驴被吓的不轻,惊慌叫着躲到李灏然背后。 李灏然摸摸小黑驴的脑袋,贴在它耳边安抚道:“驴兄别怕,师父说了,要是紫灵门掌门不在,那就该干嘛干嘛。” 紫灵门众直脉弟子见眼前人年纪轻轻看似同辈,却在真人面前毫无惧意,心中难免生出好奇,此人究竟有何等修为自恃? 李灏然将剑裂石插入地面,深吸一口气,对着整座茶雀山问道:“山上最强的可敢出来一战!” 木澜真人怒不可遏,元气运出,右手成印正是出自《降魔大德印》,怒吼着闪向李灏然,紫灵门毕竟不是赤阳门随便跳出一个弟子就能来捏的软柿子!怎敢欺人太甚! 李灏然扎了一个马步,双掌高举作撼天势,猛提体内气机,双掌忽同时下按。 木澜真人欺近李灏然,却不知头顶一只由粉红元气凝成的巨掌霸绝印下。 小掌对巨掌。 轰—— 木澜真人被粉红巨掌印入地面,七荤八素,口咯鲜血。 “小子休要放肆!”一声如天神真君的喝令在茶雀山顶响起,山顶罡风骤起,天地宛如一颤,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李灏然淳朴笑着回道:“这位真人,可敢赌一局,若你输了,容我砍光你们的山茶花!” 这位不露面的真人狂笑道:“小小赤阳门弟子口气也忒大!那你输了呢?” 李灏然右手中指一抹眉心,那道印记由赤红变氤氲粉红,咧嘴豪气道:“我不会输。” …… 缘来客栈深居天弃之地,倚一株参天古树而建,客栈前有个小湖,湖中锦鲤荷花争艳,是处清心的好地方。 店小二是个奇特年轻人,叫李玄奘,长的还算有点俊,可走起路来双手外翻肘向内,还扭屁股,头上插一朵鲜艳大红花,最惊天地泣鬼神的是,长裤很透,里面那条大红内裤若隐若现,最头疼的是时不时凑到你身边,故作忧郁的问一句客官我帅不帅。客栈老板娘是个半老徐娘,衣裳华美不失风韵,挽一根裙带,从不招揽客人只知道睡觉,一只蓝眼大灰猫跟着她打盹。至于客栈当家的男人,一直在厨房后院做事,不曾露面。 天地间飘起了雨滴,加上荷湖老树客栈本是诗情画意,有人却有些许伤感。 宗阳坐在荷塘畔的斜坡草地上,手中抓着黄瓷酒坛,元贲当然乖乖的坐在一边,怀里捧着一盘酱牛肉,知道大哥心情不好,吃的悄无声息。 宗阳望着被雨滴激起的叠叠涟漪,偶有一尾大红锦鲤钻到水面换口气,尾巴荡起波浪,惹得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他仰头望满是雨滴的天空,拿起酒坛灌下一口,嘴角溢出清冽的酒水,论情景何其潇洒,孰不知客栈楼上朝湖的一间客房窗口正站了一个窈窕身影,静静的望着他。 “元贲,大哥今日酒量好差。”宗阳喟然微微一笑,意态阑珊,想起了初来此地初遇她时的那一幕。 宗阳走进临湖的素影,说了句:“原来你叫素影,我叫……” 没有等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素影转身擦肩而过。 此时无声胜有声。 无崖子的那番话还清晰在耳:“你知道她的身份么?知道她的眼光有多高么?别因为救过她一起患过难就存有念想,别傻了!” 宗阳提起酒坛狂灌一大口,当放下酒坛时,仰倒在地,任凭雨滴砸在脸上。 有人撑伞走出客栈,白衣飘飘,来到了宗阳身边,那一根长长发带让人眼熟。 “怎么?灰心了?”紫灵门首席大弟子无崖子最看得宗阳的悲哀,满脸幸灾乐祸。 七分醉意上头的宗阳根本没心思理会这只白苍蝇,吃酱牛肉的元贲却停下嘴,凶凶的盯着无崖子。 无崖子强压暗喜的嘴角,问道:“话说你们来天弃之地作甚,奉劝你一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宗阳平静的闭着双眼。 “唉……小人物真悲哀。”无崖子其实很不爽宗阳的不为所动一脸平静,使得他更想用言语逼出对方狗急的一面。 在此之际,远处空中飞来三个身影,一紫衣少年头上垂两条剑行符文幡,负手老成,在其身后是个年轻人,绿色道衣的袖口刺绣了红色符文阵图,两人都踏朱砂符文桃芯剑。另外还有个似托塔天王的和尚,脚踏一根金刚菩萨像。 “哟,真巧。”无崖子目迎三人。 这一次进入道墟仙府,炎龙帝国的七个名额,分别是紫灵门三个,万符门两个,一禅寺和玄月宫各一个。 “老板娘,快看,神仙!”店小二李玄奘在客栈门口大呼。 “吵个屁,别打扰老娘的清梦!” 在一声恶骂后,伴随着一声尖利猫叫附和,再之后,一只绣花鞋不偏不倚砸在了店小二李玄奘的后脑勺。 无崖子收回目光,重新望着宗阳,脸拉了下来,冷道:“我的朋友来了,你这种身份的,滚开吧。” 元贲已经发怒了,但两眼瞅着大哥的脸庞,没有大哥的点头,他绝不会动手。 宗阳破天荒的睁开了双眼,然后起身,再傲然面向无崖子。 佛有金刚怒目,道有持剑斩妖魔,宗阳也有逆鳞。 “恩?”无崖子兴致盎然,伞下是一张鄙夷的脸,继而问道:“怎么,不服气?这里可不是无罪城东门了。” 宗阳摸向别在后腰的不嗔剑柄。 无崖子知道背后楼上有个人在看,宗阳的这个举动最合他的心意,他正是要在她面前把宗阳踩在脚下,而且是狠狠的踩! 生怕宗阳不动手的无崖子在身前聚起一面湛青元气层,挑衅道:“有胆就破了它,不然你没资格。” 话语的最后,他追加了一声“废物”。 战血沸腾,不嗔躁动,宗阳蓦地祭出不嗔握于手,背后一阳与剑二同时出现,无崖子双眼一眯撑伞不动,只看到湛青元气层对面有金黄火焰耀眼,瞬间一截大黑剑剑尖划开了元气层。 下一刻,全身燃着金乌炽炎的宗阳如不费吹火之力般来到了无崖子身前,不嗔入鞘的刹那,宗阳俯身右手抓住了无崖子的右腿。 还在惊愕中的无崖子本能催动元气护体,他万万没有想到,宗阳可以破了虽只用三四成元气凝聚的元气层,但要知道,天下有哪个觉灵境的人可以破开十方道君的元气一分一毫! 宗阳暴出全身力量,蕴含了肉体之力,天地灵气之力,还有太阳之力,将猝不及防的无崖子一口气抡砸五下,地面被砸出大坑龟裂,最后被扔进了湖里。 飞在小湖上空的万符门两人和一禅寺和尚震惊了,双手外翻的店小二李玄奘更是呆若木鸡。 觉灵境虐十方道君?! 发泄了情绪的宗阳头也不回信步走回客栈,落湖的无崖子愤怒跃出,整个湖被搅的天翻地覆,元贲将盘子塞给还没缓过神的店小二,小脚一划,血红神猿虚影护体,准备给大哥断后。 无崖子召来客房中的湛青本命剑踏剑而立,元气鼓荡衣衫,同样要大干一场。 这当口,总在睡觉的老板娘忽然出现在客栈大门顶上,骂道:“这是老娘的地盘,你们谁敢撒野!” 这一声骂真不简单,狂涌的小湖立刻平息,而飞在小湖上方的无崖子还有另外刚到却倒霉的三人皆被震入湖中。 宗阳走过石面湿滑两旁花草繁茂的客栈前庭,而楼上窗口已不见素影的声影,来到客栈前厅,宗阳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一个挽袖子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壶酒一盘花生,来到宗阳这里,放下花生斟上两杯酒,笑言道:“年轻人,来,走几杯!” …… 在茶雀山上,小黑驴嚼着茶花,而漫山茶花被一柄桃花砍尽。 第75章 我有一甲 翌日破晓,宗阳与元贲离开了缘来客栈,被老板娘踢出房的中年书生挥手送别,还有那店小二李玄奘竟然送出了一里路,当中交情,当然是因为宗阳夸了他一句你很帅,在李玄奘心里这叫惺惺相惜啊,士都可以为知己者死,送一里路当然不在话下。 其实天弃之地没有想象中那么险恶诡异,深入腹地后宗阳才意识到,这个地方万年前原来是个帝国,到处还留有残垣断壁,只不过荒凉太久,被风沙古树掩盖了。期间他们还途径了一处旷野,虽然杂草丛生,黑泥埋葬,但密密麻麻的盔甲兵器依然还留有腐朽的残骸,其中竟还有一些巨大的骨骸,不知是何妨妖兽,看来在这片地方一定发生过惨烈的大战。 是怎样的大战,能让一个帝国化为废墟? 其实宗阳并不知道,天弃之地万年前发生的大战,是神与魔的大战! 随着越来越靠近与元贲发生感应的地方,元贲从起初的躁动变成情绪失控,若不是他压制着内心的冲动,他早已狂躁的进入了暴血六道状态。 宗阳犹豫过那里对元贲来说会不会是个危险的地方,但元贲这一次异常坚定,非去不可。 怀着忧虑的心情,宗阳带着元贲踏足了一片到处是兽骨的焦土之地,有些兽骨还十分新鲜,上方天空虽是蔚蓝无云,但这个地方总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正午时分,顶着烈日本就痛苦煎熬的元贲抿着嘴湿透了衣衫,忽然一头栽倒在地。 宗阳赶忙扶起元贲,却发现元贲已经昏迷了。 一阵狂风掀起漫天黄沙,在呼啸声中,俯身护着元贲的宗阳听到四处有什么东西快速的冲出地面。开神识之后,宗阳清晰的发现那是几十只怪物,外形如猴却有蝠翼,皮肤灰黑光秃长满棘骨刺,爪如钩,一张出奇的大嘴里满是密密麻麻交错的嗤牙。它们速度快如飞剑,从四面八方冲破风沙袭向宗阳,张大嘴的同时暴睁一双血瞳,鼻孔处凶戾皱起,发出刺耳的鬼叫声。 不嗔立即出鞘,大黑剑无声息的斩开这些凶戾怪物的皮肉,顿时黑血如雨,但它们如飞蛾扑火失心疯般全然不计生死,还让宗阳隐隐感受到了暴血六道的气息。这些怪物绝对皮糙肉硬,就连大黑剑斩起来也有些吃力,更让宗阳震惊的是,有几只怪物居然用黑色元气护体,好在元气罩还不是很坚固。 一剑拍烂最后一只怪物,宗阳让不嗔归鞘,但不嗔只入鞘一半之际他便后背凉透,因为在神识可查探的范围内,地面嘭嘭嘭冲出数以千计的怪物,当中竟有几只体型巨大如牛,鬼叫声是震天撼地。 宗阳恢复了冷静,大黑剑先没入土中,旋转搅动弄出一个狭小空间后将元贲放入其中。 数千怪物如蜂群出动,遮天蔽日,目标当然是纹丝不动的宗阳。 不到万不得已不出剑三,这是宗阳的决定。 他抚过长发解去发绳,在长发散落时,仰天大吼一句:“来吧!”,背后一阳耀眼出现。 怪物们能感知到宗阳的杀意和敌意,五只巨型怪物震天吼叫,近千双血瞳在命令下死死盯住宗阳,破空冲来,其余怪物在外围盘旋。 几轮金黄火焰燃烧的弯月从地面掠向天空,所过之处空气灼热,敢于硬碰撕咬的怪物不管有没有元气护体,都瞬间灰飞烟灭。 几百只怪物化为灰烬,随风沙而散,而宗阳在斩出几剑炎月后,平持不嗔闭目快速镇定体内气机,接着在主魂酝酿悠长的三息后,猛然睁开双眸,眸中带精光,全身爆发出二十二道剑意,撕裂风沙空气,每一道剑意让一连窜怪物的鬼叫声戛然而止,空中落下无数带焦味的残骸。 一气之下爆出二十二道剑意,这是宗阳目前的极限。 宗阳再次闭目养神,而躲过了炎月和剑意的当先一波怪物离宗阳仅剩三丈距离。 急促的一呼一吸之后,宗阳再爆出二十二道剑意,在近距离内,二十二道剑意的杀伤力更大,又是一场倾盆的黑色血雨。 血雨之下,侥幸再不死的怪物终于欺近了宗阳,虽然没了剑意,但还有大黑剑。大黑剑燃着金乌炽炎挟劲风一顿斩杀,所学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第一波近千只怪物几近全军覆没。 五只巨型怪物见状后亲自俯冲而下,其余几千只怪物一并叫嚣着扑向宗阳。一只巨型怪物首当其冲撞开同类,在宗阳头顶张开那足有六七丈宽的蝠翼,宗阳脚下尘土飞卷,巨型怪物朝着宗阳凶吼,蕴含黑色元气的声波醒目恐怖,身处阴影下的宗阳挥剑斩去,虽破开了元气声波,却还是被余波震的耳膜欲裂头昏目眩,而巨型怪物直接用凝注元气的爪子去抓大黑剑,立时发出重重的金铁交击声。与此同时,数十只一同欺近的怪物趁机咬向宗阳,却被宗阳爆出的剑意斩成碎肉。 另一只巨型怪物撞灭几道剑意后,先坠落到地面再蝠翼一挥,贴着地面卷着飞沙射到宗阳身侧,宗阳绝不挪开一步,所以被它的翼手抓在身上,皮肉被利爪撕裂的同时,身子倒飞。 宗阳飞在空中却用不嗔插地止住身形,用力之下不幸咯出血来,他如闪电般悍然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与怪物厮杀。 嘭嘭嘭——,在远处地面上,泥沙如花般遍地绽放,一只只怪物冲天而起,鬼叫着加入战局。 在战局中央,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怪物死亡,它们的尸体以宗阳为中心堆积成了很大一片,黑血浸湿浸透了地面。巨型怪物有元气护体,宗阳一时间根本伤害不了它们,而狡猾的它们一旦元气耗损就去吞吃其它有元气的小怪物,以此来恢复元气,宗阳陷入生死苦战,全身伤口触目惊心,上衫已经被怪物们撕毁咬破。 怪物们的攻击无休无止,除非杀光它们,但一直有大批大批的新同类源源不断的加入,这让宗阳完全没了杀光它们的自信与豪气,而之前所见的骨架昭示着在这片区域里,这些怪物才是霸主。 宗阳全身是黑血,多到已经看不出面庞。 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若自己也有元气护体,岂要剑剑去斩杀欺近的怪物,不容它们伤身? 无情挥动大黑剑的宗阳蓦地微微一笑。 在硬抗成千上万怪物的当口,宗阳有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不再将融合了太阳之力的剑意间断的爆出,而是在身体周围将其凝聚成甲! 这会不会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举动?! 事实证明,不是! 血战之下,宗阳爆发出潜能,果然在身体主要部分凝出了极薄的剑意甲,蕴含的黑色战字在金黄剑意甲中流动,他试图将剑意甲增厚并覆盖全身。 五只巨型怪物不会给宗阳聚精会神凝剑意甲的机会,可怜宗阳被五只巨型怪物肆意的蹂躏,不断撞飞拍飞,最后一只竟然张开斗大的嗤牙凶嘴趁机来吞咬宗阳,被宗阳双手抓住上下颚,僵持下它甩着尾巴狂吼着用翼手疯狂抓扯宗阳,好在宗阳的剑意甲已经有所成型,挡住了它的利爪。 蜂拥而至的怪物们冲撞在宗阳的剑意甲上,皆被金乌炽炎焚成灰烬。 “开!”宗阳强提一口气,不惜耗去大半太阳之力,撕裂了这只巨型怪物的嘴,拧断其脖颈。 他不用担心太阳之力的损耗,因为炎阳之下,太阳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甲已成,宗阳无视近万怪物,眼里只有那四只巨型怪物,而四只巨型怪物知道难杀宗阳,果决的率众离开。 目送怪物们离开,天地间却有异象生,仿佛是宗阳的剑意甲被上天视为了逆天之举,有劫难因此而降。 狂风大作,泥沙飞旋充斥天地,以宗阳为中心的数十里范围内有腐朽的兵器盔甲连同枯骨泥石旋起,如起了一条方圆数十里的龙卷风。它快速缩小,卷在其中的兵器盔甲枯骨泥石数量并不比之前的怪物少。 在宗阳身周,拳头大小的岩石砸在剑意甲上顷刻粉碎融为岩浆微粒,地上的怪物残骸就直接灰飞烟灭。龙卷风从方圆数十里缩小到数里,这会只有百丈的直径,如一条扭动的巨龙直冲苍穹,而龙卷中的风眼在不断改变位置。 一难之后还有一劫。 在龙卷风中的宗阳以一甲硬抗万年前遗留下的兵器盔甲,还有那如蝗的泥石枯骨。 没人能看清龙卷风内的局面,却可以看到在龙卷风的边上,一尊百丈高的羲和女神像凭空出现。 第76章 道君飞过掉下来 一日前,宁静的缘来客栈迎来了新的客人。 七人驻足于紧闭的大门前,当先年轻男子俊美超凡,华衣加身,负着的右手拇指上有一枚价值十城的玉扳指。他身后六人俱是非凡之辈,各背一柄奇剑,不过对当先的年轻男子显然敬畏有加。 店小二李玄奘就趴在门缝偷看,被一只飞来的绣花鞋砸中后脑勺,鼻梁磕门板,转头怒目望向坐在前厅的老板和老板娘,两行鼻血兀自流出。 老板娘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托腮,悠然的打着盹,而中年书生坐在一条小矮凳上,让老板娘的腿搁在自己腿上,小心捶着。 李玄奘抹去两行鼻血,他立志做天下最强的剑仙,可如今却连买一柄剑的银子都没攒够,他立志仗剑斩尽天下妖魔,却被这里的母老虎压的没了半点火气,甚至有时候还怀疑起自己还是不是男人,不过好在老板待他不薄,方方面面照顾他,当初也是老板从无罪城将无家可归的他请到这缘来客栈当小二,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不与这头母老虎记仇了。他三步并作两步鬼鬼祟祟的来到中年书生身边蹲下,小声说道:“老板,那家伙还没走。” 中年书生和善的笑笑,回了句:“不用管。” “再不走的话,要不要我动手去赶?”李玄奘一脸认真,还摆出了高手风范。 老板娘噗的笑起,骂道:“凭你?!就凭你那几下绝招?小心你李家绝后!” 李玄奘背过身怨恨的不作声暗骂几句,摆着手扭着屁股走开了,还假装没注意踩到了打盹大灰猫的尾巴,大灰猫惊叫,李玄奘身形一闪,却不见另一只如影相随的绣花鞋出现,纳闷的刚转过头,却被那只绣花鞋正中鼻梁,鼻血毫无意外的再次流出。 “就你这怂样还躲得了老娘的鞋?!”老板娘得意道。 “好男不跟女斗!”李玄奘没有气势的回了一句。 “切!就凭你这德行加一条外露的红裤衩,还是男人?”老板娘嘴上可不饶人。 “哼!我裤裆里有那玩意,你没有!”李玄奘最恨老板娘提红裤衩的事,要不是自个的银子被老板娘扣着,不能去无罪城置办点新衣裳,仅有的一条裤子洗了又洗当然越来越薄。 老板娘被李玄奘这句给气逗了,看着他流了小半斤血,也不再斗嘴了。在客栈里生活太乏味,有人吵吵嘴也不错。 在客栈大门外,当先的年轻男子始终没有开口。 “主人,让我灭了这家客栈。”在身后六人中有一人体格魁梧双臂如猿过膝,凶着眼睛说道。 当先年轻男子一脸英气,在他身前蓦地出现一轮近圆的弯月,外弧为白刃,内弧锻黑炎。神兵一现,带着流光电光火石间杀了刚才说话之人。 “阴阳君临这小子已经能完全驾驭阴阳轮了。”老板娘一脸波澜不惊,带着女子的慵懒神色。 中年书生又是笑笑,不言语。 年轻男子收回神兵,转身离去。 剩下五人完全不在意同伴的横死,其中一人拖着尸体,一并跟着离开。 …… 在天弃之地深处,宗阳的剑意甲在般若太阳精经的辅助下小成,硬扛了诡异的龙卷风,之后他背着元贲原路返回五里。 宗阳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可元贲依旧昏迷,不过脸色已经转好很多,宗阳在一条小溪洗净血污换了身干净黑衫,疲乏涌上全身之际,却见空中飞过几十道流光。 宗阳背着元贲跃到一处山头,望着远去的流光,他知道那是一群十方道君在飞行,不知当中有没有素影。在他思绪游离时,那几十道与天际齐平的流光竟被一团腾空而起的黑云吞没。 宗阳知道那团黑云是什么! 不过下一刻宗阳还是自嘲,他们都是十方道君,有什么好担心。 就在这时,元贲醒了过来,十分虚弱,第一句便是大哥我饿了。 在远处的战局中,四十八位十方道君都运出了元气,他们早前在落虹谷集合,不想在飞向道墟仙府的途中碰上了这群倾巢而出的怪物,数量足有几万。 这四十八位十方道君分成了七个阵营,分别是阴阳氏与六大帝国,阴阳氏只有六人,因为有一人死在了缘来客栈门前。 阴阳君临气定神闲负手站着,有神兵自觉护主在侧,又有其余五人在周围护驾,他望着天空自言道:“有消息说这片区域中的妖兽不知莫名变得狂暴,原来真有其事,这些噬元嗤魅变强了好多,而且还出现了这么大的变种。” 阴阳君临身周的五人暗自叫苦,此时面对的噬元嗤魅,岂止是变强了好多而已。 噬元嗤魅,如其名拥有吞噬元气的能力,虽然以单只来论并不是强大的妖兽,但它们可以繁衍出庞大的群体,在天弃之地绝对是一方霸主。好在宗阳幸运的没有领教到它们真正的厉害能力,无论是太阳之力还是剑意都不被它们吞噬,可这群境界更高的十方道君却深受其害,眼下凭借元气充盈还能抵抗,若等到元气耗尽之前还不能灭尽或逃离它们,那到时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在炎龙帝国的阵营中,无崖子御剑斩杀大片噬元嗤魅,但几只噬元嗤魅爬在湛青大剑之上尽情吞噬剑身上的湛青元气,而无崖子本尊又得面对如蜂拥的噬元嗤魅,若使出元气招式防御,一招还未发挥威力,便被噬元嗤魅张口吞的一干二净。大师兄如此,其余两名紫灵门的弟子当然更加险象环生,相比之下还是万符门的两师兄弟自保有余,两人合力布下阵法,此阵法以四周天地之气为源,所以并不怕损耗。那一禅寺的灵叱和尚更是艰苦万分,这噬元嗤魅似乎很钟爱他的黄色元气,在他身上和金刚菩萨像上叮的密密麻麻,任凭他动用的元气越多就吞的越欢,死了一波新一波继续叮上。素影被六人护在中央,因为她的玄冰咒对于低等普通的噬元嗤魅还有效,但对于体内有元气的噬元嗤魅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让它们瞬间增强,反受其害。 这噬元嗤魅在元气面前,就是传说中神兽级的饕餮巨妖。 他们何曾不想踏着本命物撤离,但踏物而飞本就耗费元气,再被密密麻麻的一团噬元嗤魅缠上,最后只能落得摔死的下场,眼下唯有抱团才能博得生机。 各位帝国道门翘楚的年轻一辈十方道君们,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了生死危机。 全场唯有阴阳君临气定神闲,哪怕身周这五人死了他也不会皱下眉头,与其他阵营不同,这五人与他是主仆关系,是他精心栽培的死士,号称魑魅魍魉魃魈六剑鬼,在缘来客栈前死的是魃,为护佑主人而死是他们的信条。 宗阳孤身一人站在外围,神识只关注素影,霎时他收回神识,步步塌陷地面,急冲入噬元嗤魅群中。 无崖子的那根发带都被扯断了,师门引以为傲的远距离绝招完全无用,不擅近战的紫灵门三人狼狈不堪。灵叱杀的噬元嗤魅最多,但他也成了强弩之末。万符门师兄弟除了自保,并不能施以援手,此消彼长之下,他们的阵营被撕裂开,大批噬元嗤魅扑杀向素影,素影虽有玄冰盾防御,却已陷入死局。 无崖子眼睁睁的望着被噬元嗤魅遮蔽了身影的素影,他既没有能力去守护她,也没有能力守护两位师弟,就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 几大阵营都注意到有个迸射金光的身影冲入战局直奔炎龙帝国阵营那边,一些不知死活的噬元嗤魅扑上去瞬间灰飞烟灭,而一些噬元嗤魅似乎认得这个身影,鬼叫连连的逃离,充满了惊恐之色。 呲——呲——呲—— 金光身影焚化出一条灰烬之路,来到了素影身边。 两人四目相对。 每次身陷绝境时,这个身影都在。 素影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早已涟漪跌宕。 宗阳收回目光,背剑战力,虽然得不到她的一个眼神,但这些畜生若敢伤她,他不介意屠尽它们。 噬元嗤魅虽然狂暴,但理智犹存,恐惧的信息在它们之间传递,几息后,炎龙帝国阵营再无一只噬元嗤魅。 “少爷,老奴来迟也!”同一时间,一声钟吕大吼从上空传来,眨眼间,一个身影如陨石砸入地面。这是一个强壮的白袍老者,身形一丈有余,白发白须如虬,面相如狮,右臂虽断却接了一只铁臂,右肩上扛着一把三丈长的鎏金屠龙刀。 “昆仑奴!”来自昆仑帝国的道门年轻一辈惊讶道。 “都站着别动!”白袍老者的声音如雷贯耳,一吼之下鎏金屠龙刀抡起旋动,在所有人头顶形成由万道刀光形成的龙卷风,将数万噬元嗤魅一气灭杀殆尽! 宗阳只觉头顶金光四溢,内里藏着可剿杀的霸道力量,同样是龙卷风,他完全确信自己的剑意甲在其面前如狂风暴雨中的窗户纸般。 有人在小声惊呼陆地神仙。 阴阳君临脸上并无被救的谢意,只觉白袍老者来救是理所当然,再慢一步还要论罪当诛的意思,他只冷冷的说了句:“回去守住道墟仙府吧,我马上来。” 白袍老者显然对阴阳君临的态度很错愕,大有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意味,却不敢有半点不悦半分怨气,瓮声应了声是,灰溜溜的凌空飞走了。 阴阳君临径直走向宗阳。 在场的每位都对阴阳君临保持距离不敢冒犯,因为他是阴阳宫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宫主,阴阳氏的下一任家主! 无崖子对宗阳的出现嫉恨在心,不过见到这一幕,心底油然而生出兴奋,大有看好戏的意味。 谁不知阴阳君临是出了名的居高自傲目中无人,又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手段残酷。 宗阳一袭黑杉,背剑傲然与阴阳君临对视。 阴阳君临不知何时负着的右手放在了胸前,食指重重的抵住玉扳指。 魑魅魍魉魈目睹这个小动作,虽然神色无变化,但都知道主人要杀人了。 两人相距两丈,阴阳君临冷道:“从我出生至今,还没人敢这么与我对视。” 宗阳依然傲视。 阴阳君临忽然破天荒的嘴角微扬,眼神中流转一丝神采,简单道一句:“幸会。” 宗阳礼尚往来的点了点头,与阴阳君临擦身离开。 无崖子差点背过一口气,其余人俱惊,素影也诧异的注视宗阳远去的背影。 阴阳君临笑了,轻声自言一句:“能被我看上的,你还是第一个。” 第77章 血湖和尚大妖 当宗阳返回五里外元贲所在的地方,元贲正趴在地上痛苦挣扎,十指深深的抓入枯叶泥地中低吼着,周围有几株盘根巨树被暴力拍断,宗阳俯下身搂住元贲,稍作镇定的元贲转过头面色难堪的喊了声大哥。 “元贲,真的非去不可么?”宗阳紧紧抱住元贲,脸上虽平静,心中却忧心忡忡。 “恩!”元贲重重的点头。 宗阳虽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但元贲这般豁出命的前去,那里定有什么对元贲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既然如此,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对元贲说道:“好,大哥依你,但你若坚持不住有性命之危,大哥还是要带你离开,等你够强了再来。” 元贲没有应答,只是拿出神机盒深深看了一眼,心里似乎在计较什么,却没有开口,有些走神的点了点头。 哥两继续赶路,焦土之地的噬元嗤魅被那位扛巨刀的陆地神仙杀的几近灭绝,侥幸不死的那些也已经逃离的不见踪影。元贲如期的昏迷了过去,不过趴在宗阳背上再行十里后,又猛然惊醒过来,这一次,直接到了无法压制暴血六道的境地。 在途中,元贲说出了神猿一族暴血六道的命门,若进入暴血六道状态的时间超出了一定的界限,他会彻底的陷在这种状态中无法自拔,到时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暴体而亡!在天弃之地某个地方,有个东西正在强烈的召唤元贲,而元贲天生的超强感知在告诫自己,去了那个地方会有转机,但在此之前这种召唤将激起他的暴血六道状态,一旦陷入必死无疑。 元贲还说了另一件事,在他的神机盒中,有三颗可以暂时克制暴血六道的丹药,是他那位隐龙洞里的老爷子特意为他量身定制的,特别珍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 这时,元贲毫不犹豫的拿出了神机盒,一颗流光溢彩的丹药从神机盒中飞出,元贲一口吞下,果不其然,片刻后他的精神情绪似乎得到了大幅缓解。 为了节约时间,哥两一路狂奔,这时候真可惜了元贲没有本命物,不然大可御物飞行,缩地成寸了。在赶了百里路后,第一颗丹药的效力终于达到极限,元贲急忙吞下第二颗。 宗阳问了句还有多远,对方位向来大条的元贲只回了句应该快了。 由于越离目的地越近那种感应就越强,第二颗丹药只维持了五十里路。 元贲决然吞下第三颗丹药,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宗阳背着痛苦万分的元贲如奔雷拼死前行,誓要在第三颗丹药失效前赶到那个地方寻求转机。可在继续翻山越岭奔行十里极目能见目的地时,药效尽失,两眼转血红的元贲在宗阳背上狂捶心脏,想不到还是功亏一篑! “元贲,这一世我们兄弟还没做够,绝不能死!”全身虚弱的宗阳吼道,声嘶力竭,握住不嗔开了剑三。 血红两眼圆睁的元贲听到了大哥的呼喊,嗤牙咬紧牙关,鲜血从齿缝崩出。 在离宗阳元贲二十里之外的区域,地面拔高聚拢,顶部有个巨大血湖,周边的长草树木皆血红,充满了诡异古怪。 血湖面正一涨一落,没有妖兽敢踏足此地,而有位老和尚正在血湖畔禅定而坐。 老和尚已坐七七四十九日,明黄僧衣颈挂念珠,一脸的慈悲相,他闭目口念婆罗迦降魔经,其声如真佛梵音,响彻整片区域。血湖偶有动静,在湖面形成巨大漩涡,似有妖物在湖中游弋作祟。 老和尚骤然停诵,深邃眼眶中双目睁开,宛如真佛开眼,头顶十二菩萨戒金光熠熠,此相乃佛门无上正等正觉之相。 宗阳背着双眼流血嘴里咯血神志不清的元贲来到了血湖对岸。 老和尚双手合十起身,一步百丈,三步后凌空跨过血湖站在了宗阳面前,面慈道:“两位施主终于来了。” 宗阳瞳孔发散,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见是个老和尚终于松了口气,硬生生直直倒地。 恍恍惚惚中,宗阳不知身处何方,漆黑一片,霎时,一朵似莲花的金光之花在黑暗中绽放,又在弹指间凋零,唯有刹那芳华,在另一处新的一朵又开,照此蔓延无边。 此花乃是佛门至高天花优昙婆罗,世间唯有在大梵寺有九朵,三千年才开一次。 “施主,醒吧。” 一声梵音在黑暗中响起,万千金花同开,宗阳只觉满目金光,眩晕之下醒转过来,发现上空已是乌云层层,似要起风下雨。 宗阳起身之后,身前血湖在目,而元贲背宗阳面血湖而坐,身上有一件虚幻的金光梵文袈裟罩在身上,纹丝不动。原来老和尚正坐在一边,启口道:“那位小施主无碍,老衲以三归五戒厌离功德经定住了他的心神。” 跑江湖的伪道士最恨遇上慈悲心肠榆木疙瘩的和尚,不过骰子老道向来对和尚尊敬有加,那些年也没少在各地寺庙蹭吃蹭喝,所以宗阳对和尚也极有好感,当然那死了的言那罗除外,他赶忙伸手屈食指行礼道:“多谢大师,在下宗阳,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阿弥陀佛。”老和尚合十回礼,回道:“老衲法号龙菩,来自大梵寺。” 宗阳不知大梵寺来历,心念必是佛门圣地,这会惊奇察觉神识和体内经络并没有因剑三而大损,心知定是受了龙菩大师的恩惠,刚想出言再谢,谁知龙菩和尚先一步说道:“施主不必再谢,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何况你我有缘,这是当属应该。” 宗阳微微一笑,也不拘泥于此,再望这诡异的血湖,问道:“大师为何在此?” 龙菩和尚一同望向血湖,叹了声气,娓娓道来:“老衲途径这天弃之地,发现此血湖惹得周围妖兽发狂变异,为救此地生灵而驻足,不想查探之下发现血湖中藏有惊天玄机,有一物非老衲能降,故在此禅定四十九日,为的就是等两位施主前来。” 宗阳当然不意外冥冥之中的事,只是不解这血湖中究竟有什么玄机,先说出了来意:“大师,我们是被这里的什么东西召唤而来,也不知这血湖与我小弟究竟有何关系。” 龙菩和尚慈眉微笑,似乎知晓所有来龙去脉,说道:“施主的小弟乃是神猿,而此血湖因陨落了一头大修为的神猿尸解而成。” “难道是元贲的亲人?”宗阳呢喃道。 “非也。”龙菩和尚摇头否定,解释道:“神猿不似天下妖兽繁衍相传,虽不知第一头神猿如何在天地间诞生,不过之后的每一代神猿,都是上代在临死前以本命血继传承孕化,故与凡间的亲子血缘有异,与道门的兵解佛门的转世相似。” 龙菩和尚目光落在元贲身上,微蹙眉头说道:“在此血湖中尸解的这头神猿名叫元圣,生前自称齐天大圣,乃是妖界最强的存在,不知他怎会陨落,也不知这两代神猿间遇到了什么变数,以至于传承并不成功。” 听了龙菩和尚的解说,宗阳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想来元贲说的来此地就有转机不假,真是祸兮福之所倚,那颗担忧的心瞬间消散,轻松道:“看来只要元贲接受传承就行。” 龙菩和尚点头称是,目光放眼整个血湖后,苦笑道:“没那么简单,老衲说了,湖中有一物非老衲能降,这位小施主想要接受传承,事在人为,却要看天意。” 宗阳完全不明白龙菩和尚口中的一物是什么,好在龙菩和尚说话不拖泥带水,立即说道:“要说这一物,得从天地初始说起,混沌之时,盘古开天地,而伏羲女娲造就天下生灵,再后来,伏羲只在世间留下血胎,而女娲只在世间留下娲血,伏羲血胎现世时正是被神猿所得,经过神猿的代代努力,伏羲血胎已经与神猿血脉融合,这元圣没有将伏羲血胎传承下去,所以尸解后伏羲血胎成了无主之物在血湖中孕化,如今已长成了还未开灵智的伏羲之身。” “伏羲之身?”宗阳听说过伏羲女娲的传说,不过这等传说等同于神话,怎会在现实中遇上,但龙菩大师岂会打诳语。 “若任此伏羲之身成长,以血湖中所蕴藏的戾气和怒气,将来它势必成为凶物,待它成了大气候,天下就该有一场不小的浩劫了,阿弥陀佛。”龙菩和尚一脸担忧悲悯。 见宗阳沉默,龙菩和尚起身缓缓走到血湖边,狂风吹得僧衣飘动,朝宗阳说道:“施主且过来一看,眼下施主对它没有杀心,它不会伤你。” 宗阳虽然对伏羲之身未知,但也不会惧怕,起身走到龙菩和尚身边,仔细望向一涨一落的血湖。 忽见血湖中血水翻滚而来,似有蛟龙游弋,片刻后身前十丈外的湖面一开,蓦地现出一个血发人面的巨大头颅。 第78章 身下佛陀,神上真神 宗阳见到了由伏羲血胎孕化的伏羲之身,一头血红长发成缕,脸面俱龙蛇相,双目紧闭,拥有强健体魄的上身,肤呈正黄,下身却是绛紫蛇身,体型足有十丈之巨。 伏羲之身凌湖立起,双目虽未睁开,却明显注意着宗阳和龙菩和尚。虽然只是远古天神的分身,气势却凌驾于一切妖兽,隐隐牵动天象,天空乌云随风汇聚。 “阿弥陀佛,此物时刻在成长,拖延不得。老衲这就解开小施主的封印,一切就看造化了。”龙菩和尚返身走向被三归五戒厌离功德经镇住的元贲。 宗阳望了一眼没有异动和危险的伏羲之身,也走向元贲。 龙菩和尚抚元贲头顶,元贲霎时睁开双眼,神色镇定。龙菩和尚郑重说道:“小施主记住,老衲只能拖住那伏羲之身一炷香时间。” 宗阳急忙补充了一句:“元贲,一炷香就是你吃二十五碗面的时间,好好记住!” 没理会龙菩和尚的元贲听了宗阳的话后点了点头。 龙菩和尚面有笑意,收手合十,径直走向血湖,而元贲身上的金光袈裟依然还在。 那伏羲之身悄然的潜入了血湖中,龙菩和尚踏空立于血湖上空,在三息间念诵了一遍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字的婆罗迦降魔经,梵音经久不息,而龙菩和尚全身迸射金光,血湖水竟被一股巨力牵引的拔高十来丈。 宗阳叹为观止,不知这是何等大境界,威势比那位扛巨刀的白发白须陆地神仙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菩和尚现金刚怒目,一掌朝血湖印下,立时一只金光佛手印结降魔印轰然压回拔高的血湖水,整个血湖被搅的翻涌倾泻,风浪大作下宗阳握大黑剑斩开迎面扑来的血浪。 嗷—— 被激怒的伏羲之身腾出血湖双臂张开仰天大吼,一条蛇尾猛拍湖面,双掌汲出血湖水凝成血水球,准备强势还击。 谁知龙菩和尚全然不惧,凌空一翻又一掌朝伏羲之身的天灵盖印下,完全不给它反击的机会,与其一同坠入血湖,只听血湖中轰鸣阵阵,忽然湖底连同湖畔大震。 元贲身上的金光袈裟终于消失,如猛虎出笼的元贲双眼血红,暴吼着跃入血湖。 宗阳收剑开神识,却发现神识在血湖半寸不得入,完全无法知晓湖中的局面。 上空乌云密布,这等天象宗阳曾在天台山顶见过,不过那时被色剑仙一剑斩开,非陆地神仙不能为。 宗阳平复心情,孤立在波涛大起大落的血湖前,静观其变。 没过多久,血湖水往对岸倾斜,随后对岸一震,想必龙菩和尚又是一掌印在了伏羲之身上,湖对岸那片土地被巨力推的碾压开裂出沟壑,一去几百丈,强悍程度较之莽虎真人的降魔大德印有云泥之别,血湖水灌入沟壑,可听到伏羲之身滔天怒吼,地面又是一震,灌入沟壑的血湖水又倒灌回血湖,见有一身影倒飞着劈开血湖水,原来龙菩和尚也受了重击。 龙菩和尚坐禅定姿,止住了倒飞的身形,口念大日如来经,在他身周一尊几十丈高的金光如来大佛镇湖而现。重新回到血湖的伏羲之身与龙菩和尚对峙,张开大嘴一息内吞下血湖水一半,在体内凝出一颗血珠还吐出悬在口前,大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一个金光佛龛出现在宗阳身周,如来大佛身下现金光莲台罩住整个血湖,瞬间之内,大佛推出一掌无畏印,伏羲之身吐出血珠,无畏印与血珠触碰后,天地为之一暗,似末日降临,宗阳在佛龛内被金光刺的用手挡住双眼,与外界全然隔绝,但可以想象出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在千里之外,有一道仙门突兀的出现在一座大山的山脚石壁上,仙门上方的靛青匾额上写着“道墟仙府”四字,门内有一道霓虹光层,而在门外坐着那位白发白须的陆地神仙,那柄巨型鎏金屠龙刀插在地面,他一直注意着血湖那边的动静,这时自言了一句:“大梵寺返璞归真的大日如来六印果然厉害,不知最强的寂灭印当如何?” 在血湖为中心的千丈方圆内,地面除了沟壑纵深,被波及的再无一物,这还是龙菩和尚压过血珠后收了无畏印的结果。 伏羲之身赤发狂舞,张牙舞爪,蛇身上的鳞片没有一片完好,皮肉开裂的触目惊心,宗阳若没了佛龛的庇护,必被它的嘶吼声震的耳膜溃破。上空的黑云骤然旋动,雷声轰隆,有闪电在黑云漩涡的中心劈出。 异象! “阿弥陀佛。”龙菩和尚金刚怒目转悲悯相,是为天下苍生祈愿。 剩下的血湖水尽数被伏羲之身汲起,凝成大血球将伏羲之身包裹在中心,宗阳望向干涸的湖底,除了有一个巨大掌印,还有多处岩层塌陷断裂,在最底部正跪着元贲,被猩红的神猿虚影守护在内,而在他身前是一个大大的神猿头骨。 嗷—— 伏羲之身的嘶吼从大血球中传出,一道天雷由上空黑云中劈入大血球,大血球顷刻在闪电跳动下瓦解坠落,元贲被血水重新吞没,而伏羲之身扛下了一道天雷后,如凤凰涅槃脱胎换骨,不但全身伤痕愈合鳞片焕然一新,身周还有绛紫祥云萦绕,似突破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渡劫?!”白发白须的陆地神仙露出惊惧之色。 伏羲之身已睁开双眼,左眼为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色成瞳,右眼为八卦,阴阳太极图成瞳,五行八卦,乃是伏羲所创。 龙菩和尚本以为伏羲之身强行渡劫,正好借天雷牵掣,不料伏羲之身竟然置死地而后生,的确低估了伏羲血胎的能力。如今伏羲之身渡过第一道雷劫,灵智已开,第二道雷劫还在酝酿,它必会趁此间隙出手。 果不其然,伏羲之身已有暴起的迹象,龙菩和尚当断则断先发制人,如来大佛朝伏羲之身推出寂灭印。 伏羲之身再不动用血湖水,以双爪硬接寂灭印。 这一次,没有像无畏印撞击血珠来得毁天灭地,而寂灭印却在伏羲之身的双爪下崩裂,在伏羲之身气势恢宏的一声嘶吼下,如来大佛与莲台一并消散,而伏羲之身蛇尾一摆,身形闪至口吐金色血液的龙菩和尚身前,双爪钳住龙菩和尚肩头,可怜龙菩和尚两腿一垂如断线木偶,伏羲之身张嘴欲一口吞咬龙菩和尚的头。 一道金黄炎月斩向伏羲之身,却被其轻松拍散。 伏羲之身竟弃了龙菩和尚,闪向宗阳! 没了佛龛的宗阳夺命后退,但哪里逃得过渡劫之后的伏羲之身。 第二道雷再有小半柱香才会劈下。 剑意甲让噬元嗤魅如飞蛾扑火,可硬抗万千飞石兵器,但在伏羲之身的双爪下却形同虚设,宗阳被伏羲之身钳住双肩,抓到了血湖上空。 宗阳与伏羲之身近距离面对面,五行八卦双瞳诡异,但更诡异的是,宗阳看到它在邪笑。 因为伏羲之身感应到了宗阳体内的魔种! 在宗阳毫无抵抗下,伏羲之身元神出窍,钻入了宗阳体内,它要吞噬这唯有渡劫后才能窥探到一丝真谛的魔种。 “呵。” 在伏羲之身的元神窥视魔种时,一声轻笑在这方小世界响起。 龙菩和尚倒地没了动静,元贲在血湖底不见踪影,宗阳被伏羲之身锁住,也不知伏羲之身的元神在宗阳体内遇上了什么,惶恐归窍,频临魂飞魄散般如烂泥坠入血湖。 同样下坠的宗阳以大黑剑剑身猛拍湖面,身子如打水漂的飞石落回湖畔。 不一会儿,血湖水如上空的黑云旋动起来,伏羲之身就在其中,血湖水不断凝缩,最后连同伏羲之身化为极小的一颗血珠,悬浮在元贲心脏前。 元贲的视线终于离开了地上神猿头骨空洞的眼眶,血珠霎时进入心脏,元贲连同神猿虚影仰天狂吼一声。 上空黑远漩涡退去,酝酿的天雷夭折。 尘埃落定,宗阳扶起龙菩和尚,老和尚见元贲顺利传承了伏羲血胎,欣慰一笑。 在与龙菩和尚离别时,宗阳问如来大佛的最后一印,龙菩和尚道是大日如来印中的无上寂灭印,宗阳直言观之有所悟,龙菩和尚并无门户之见,大方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只要施主以此印得道行道,便是我大梵寺的善果。” 宗阳大赞禅道之慷慨,不料龙菩和尚来一句:“施主,有一处即可行道。” 第79章 三十二魁甲 伏羲之身在抓住宗阳后,为何失魂落魄跌入血湖,宗阳不解,龙菩和尚却误以为是元贲所为,而关注整个过程的元贲在龙菩和尚面前并不多说。至于龙菩和尚所指的行道之处,是在天弃之地往东南方向八百里,早前龙菩和尚在途经此地时发现有妖道伤天害理,本来龙菩和尚在镇了血湖后亲历为之,岂料被伏羲之身打成了重伤,想来以宗阳和元贲之能足以替天行道,在血湖终究是一场佛缘,也就拜托两人去结善因。 宗阳当然应下此事,与元贲别了龙菩和尚后即刻前往。 在路上,宗阳询问元贲得了伏羲血胎后体内如何,元贲却极不满的破口大骂本就只剩六七成的伏羲血胎被伏羲之身又败了大半,如今传承了这么点,还要慢慢融合修炼。 宗阳想起神猿传承的玄妙,追问元贲你有没有传承了上代神猿元圣的记忆,元贲却摇摇头,脸色有痛楚的回道,他与元圣是父子。 这段隐秘其实元贲也知道的不多,隐龙洞里的老爷子也封口不提,所以元贲能在血湖传承伏羲血胎纯粹是机缘巧合。在元贲潜入血湖底见到元圣的头骨,全是凭借神猿天生玄之又玄的感知让他知道了与元圣的血缘关系。 元贲决定再回隐龙洞时,找老爷子问个清楚。 元贲还告知了有关宗阳的另一个秘密,在他与伏羲血胎融合时,相应的得到了伏羲之身残留的意念,原来在它的元神进入宗阳体内后,见到了隐藏在宗阳体内的一尊神。 一尊恐怖的神! 对于这个,宗阳讶异却并不意外,也将魔种之事说与了元贲听。 在路途中,宗阳元贲踏过了一片到处有佛像佛窟佛塔佛殿的残骸之地,如今被古树藤蔓盘踞,在一块保存完好的古碑上,宗阳才知晓此地曾有一座万佛寺,从遗址的规模可见当年万佛寺足有一座城池之大,绝对是一方圣地。 天下道门多于佛门,万年前呢? 宗阳观大日如来寂灭印有悟,真佛一印毁天灭地,却蕴含至高禅道。佛有曰拾起放下,不曾拾起何来放下,宗阳之感悟,是佛本悲悯众生,有大悲悯才有大寂灭,才能普渡诸邪万恶。宗阳悟得了此印大寂灭的奥义,悟得了此印毁灭一切的势,若将此势融入太阳之力中,必将达到更强的剑道境界! 受佛土的熏陶,寂灭印势的感悟更加深刻,宗阳开始修炼新境界的炎月,元贲则无需如何修炼伏羲血胎,因为伏羲血胎早已与神猿血脉融合,按元贲的意思是该吃吃,该睡睡,慢慢的自然会变强,元贲从小到大就是这般修炼的。 沿途,宗阳过一佛拜一佛,拜一佛出一剑,共计出剑九九九。 接下来编木筏顺江而下,途径两岸高耸崖壁扼道,有凶兽在两岸吼不住,被元贲一吼震慑,有暗礁凶险江水翻腾,宗阳则以炎月开道,无意中竟斩杀了一尾逆流的红鳞巨鱼,哥两捡了后在岸边大快朵颐,当晚全身发热,只道是吃了大补之物。 谓此,元贲一路盼着能遇上什么美味妖兽,一拳轰死饱餐一顿,却天不遂人愿,一只也没有。 十来日的艰辛跋涉,当哥两遥看到一片狼牙鬼山盘踞,地势层层拔高问天,有大片宫殿废墟坐落其中,与龙菩和尚所描述的无二致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踏足此地,宗阳能感受到一种阴森,也不知这里曾是什么地方,至少绝不可能是道门圣地。 这片狼牙鬼山三面皆是黑漆漆的深渊,只有一面有路上山,宗阳与元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绕到这一面,却见有几丈宽的石阶笔直通上。石阶上雕刻了图案,却不是宗阳能看懂的,但总归透着股邪气,这条石阶虽然通上,可宗阳有种步入地狱的窒息感,不是因为阴天飘着冷雨,也不是因为这里的狼牙鬼山阴森,更不是因为人烟罕至的荒凉气氛,而是石阶上的图案所致,似乎还留有某种力量,摄人心魂。 来到半山腰,这里有一个平台,可清晰见到遍山的宫殿废墟,当然不能用气势恢宏来形容,却可用魔宫来相提并论。 细雨润湿了石阶,伴着刮起的山风,让人觉得阴凉。元贲走在前,瞪着虎目,生怕有什么危险来临,再往上走了千来级石阶后,两旁出现了恶鬼背剑的石像,恶鬼有一张张狰狞凶脸,四肢着地趴在石阶往下,那刻了符文的巨剑细看之下竟是从恶鬼枯瘦的背脊上破皮肉而出,宗阳提高了警惕,因为一些巨剑上穿着血淋淋的尸首,一些巨剑上穿着枯干的尸体,而更多的巨剑上穿着早已腐朽的白骨。 宗阳望着那几具死了没几日的尸体,死者面容扭曲,想必临死承受了极大的痛苦,看他们的衣服,该是某个道门的弟子。 “哼!”宗阳迸出一股杀气,剑意从身上飞出,毁去两旁一百单八石像。 当宗阳和元贲上到下一个平台时,发现除了往上还有石阶,平台左右也有路衍生至废墟,元贲面色忽一沉,说道:“大哥,来了!” 有两道身影竟从右面极远处踏剑掠来,没几息就来到了宗阳元贲身前,当先是个头戴五老冠,一身锦绣法衣,脚下正红道靴的八字山羊胡中年道士,跃下飞剑踩在一尊自捧头颅的断头人像上,装作仙风道骨,但一脸干瘦怎么看都是猥琐至极,尤其是深紫嘴唇一扯,露出两颗小板牙,同当初那僵尸砒霜李一路长相,却是这份长相的极致。另一名同样身穿法衣,却是个披发的道姑,脸上覆着张鹅蛋银面,桃花眼眸子阴柔妖气,虽然是个道姑缺透着股妖媚气。 “本大宫主可是等贤弟小半天了。”中年道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眼神阴蛰。 宗阳立即了然,一手按住元贲的肩膀,顺水推舟的回道:“抱歉。” “无妨,老二出宫办事去了,就由我招待贤弟,请!”中年道士说罢掐剑诀御剑,轻声道了句回,飞剑化作流光飞向远处,有显摆的嫌疑。 道姑却是收剑入背后的剑鞘,双手插袖,默默的跟在中年道士身后。 宗阳与元贲对视一眼,让元贲不要妄动。 中年道士脚踏罡步,绝对是个自命不凡的人物,头也不回,却是对宗阳说道:“贤弟,这里曾是魔教的老巢,当年势力可不小啊,你看这些废墟便知。本大宫主青眼有加寻得此地,在前面修建了一座逍遥仙宫,同老二仙居已过十载,逍遥赛神仙,贤弟来了便是三宫主,哈哈。” 宗阳知道这自称大宫主的中年道士认错了人,不先挑明,是为了谨慎行事。龙菩和尚虽然说兄弟二人足以诛灭这些妖道,但打草惊蛇了就难一网打尽。 “这太抬举我了。”宗阳回道。 这大宫主一听此言,笑的更尽兴了,不忘自谦一句:“本大宫主还怕贤弟嫌我这座逍遥仙宫小呢。” 走了一段路,前方有两行头戴粉红方巾的道姑道衣飘飘的碎步前来迎接,不过她们的粉红道衣太过违逆,将半个大馒头挤的呼之欲出。 宗阳微微一笑,心念一句妖道果然有妖人行径。 大宫主眼角一瞥,见宗阳无动于衷,心忖果然不俗,刚才见宗阳瞬间毁一百单八石像,就有些了然了。 “贤弟,这些都是本大宫主调教出的道姑,每一位都堪称上品。”大宫主言此眉毛一抖,露出猥琐相。 宗阳顺应的哦了一声。 大宫主单眉一挑,纳闷这贤弟莫非不是男人? 走过一位位道姑,顺阶而上,宗阳注意到她们虽然敬畏大宫主,却显然对那覆面道姑有成见,只是不显山露水而已。走完石阶,宗阳见到了一座座完好的宫殿,连成一片,皆通体乌黑,想必是从各处废墟中取材搭建而成。 这就是逍遥仙宫? 且不论如何逍遥,仙在哪? 大宫主与覆面道姑迎着宗阳走入为首最大的逍遥殿,里面香火袅袅道气十足,有一尊高三丈三的道像坐拥中央,看道像模样,正是大宫主的容貌,只不过美化了不少,难得有了几分仙风道骨。 天下道门所供奉的道像都是说的出名号的天神,而这位大宫主敢自立道像,供香封神,太过自命不凡,难道不怕受天谴折了阳寿? 离开逍遥殿来到一处偏殿,有道姑备上了丰盛美食,所用器具竟然都是黄白金银打造,大宫主邀宗阳元贲入座,那位覆面道姑退在一边,其余几位道姑更是退到了殿外。 宗阳还在担心大宫主会不会下毒,可元贲已经不客气的吃起来了,他也随之释然,且不论般若太阳精经可焚化体内一切异物,元贲神机盒里有数不清的神丹妙药,天下还有什么毒不能解。 酒过三巡,大宫主只问了些不痛不痒的事,宗阳还不至于露出马脚,并推断出被他假冒的那人,该是逍遥仙宫二宫主在昊天帝国的故交,如今入天弃之地是来投奔二宫主的。 “本大宫主见贤弟惜言如金,既然是自家人,就该开诚布公,只要贤弟有想知道的,本大宫主定当直言不讳。”大宫主晃着酒杯,两眼打量着宗阳说道。 宗阳倒还真有些事且问问这大宫主,开口道:“大宫主,这天弃之地究竟是什么来历?” 一听此话茬,大宫主放杯正色道:“贤弟这么问,想必是沿途看到了很多遗迹,本大宫主还真知道些隐秘,其实天弃之地万年前是个帝国,却因一场惊天地的大战毁于一旦。贤弟可知这大战?据传那时有天神下凡引领天下修道之人,魔神降临率领天下魔教,于凡间大战,最后由中央云界天羲人的先祖力挽狂澜,击败了魔神,才让凡间安宁。” 宗阳眉头微皱,将信将疑。 大宫主打开了话匣,便如竹筒倒豆子,继续说道:“大战后,天弃之地充满了魔气,任何生灵都难以在此生存,不过几千年后却有所不同,魔气渐消,有一支魔教率先入主天弃之地,隐匿在此山建造了魔宫,却最后被正道给夷平。再后来,阴阳氏建起了阴阳宫,壮大成了如今的无罪城。” 宗阳听的认真,这大宫主说的还真不像杜撰。 “大宫主知道的真多。”宗阳见大宫主费了不少唾沫,人道的称赞一句。 “呵呵,当然。”大宫主倒也不自谦,眉毛又是一抖,含着笑意问道:“知道本大宫主的身份不?” “愿闻其详。”宗阳微微一笑,倒要看看你这妖道是什么来路。 大宫主正了正法衣衣襟,干咳一声,嘴角挂着弧度说道:“本大宫主曾是阴阳宫里的人。” “阴阳氏?”宗阳惊疑。 大宫主看得出宗阳此时所想,一抚山羊胡,傲然道:“当然不是阴阳氏,只是受过阴阳氏的栽培,却被阴阳氏所不容!” 言及过往之事,大宫主神色阴沉下来,眸子里流动着恨意。 “想我天资卓绝,阴阳氏炼丹术和机关术都被我掌握,闲暇之余还自学符道,敢问天下有几人能出本大宫主之右?!阴阳氏怕本大宫主压过他们后人一头,到时阴阳宫落入本大宫主手中,所以处处压制,本大宫主这才一走了之,自立了这逍遥仙宫,唉……” 大宫主这一身叹息看似憋屈无奈,实则是脸上贴金贴的真不要脸了,故作姿态。 元贲自顾自在胡吃海喝,管你放什么屁吹什么牛,一会大哥说动手,先打碎你那碍眼的门牙。 见宗阳没个敬仰的表情,暗叹是不是不信,大宫主赶忙再说到:“说到机关术,逍遥仙宫里蕴含了本大宫主毕生所学,当中最厉害的,当属那三十二魁甲小天兵阵,甲上写盟威经箓,又以至高符文大阵为辅,此小天兵阵足以击败天下任何一位十方道君,贤弟若有心磨砺修为,本大宫主可摆出一个四魁甲小小天兵阵供贤弟一试。至于炼丹术,放眼整个阴阳宫,乃至天下,除去一些靠活的久多攒经验而略胜一筹的老不死,又有谁能超过本大宫主,不知贤弟是否熟谙炼丹术,敢问一句炼丹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不知道。”宗阳摇头。 大宫主高深莫测的笑道:“当属自为鼎炉!” “而且本大宫主选的是一条升仙的终南捷径,自为阳炉,炼化世间药石纳其精华,以至阴之气调和,达长生境界。” “贤弟可还记得本大宫主说过,仙宫里的道姑都是上品。她们当然是上品,因为每一位都是调和本大宫主这尊阳炉的灵物。她们来自不同地方,不同身份,但自从与本大宫主双修证道,被滋润福泽后,又有哪位还念着故乡故人?哈哈!” “喏!”大宫主用下巴指指身后的覆面道姑,极尽猥琐道:“此女便是上品中的上品,极品!本大宫主可是深谙相女术,只可惜她的一张脸实在难以恭维,故本大宫主赐其一张银面,烙印覆面,一生不得卸下。” 宗阳侧脸望向覆面道姑,对方静立不动,似大宫主的牵线木偶。 他换了个话题,问道:“不知二哥去哪了?” 大宫主狞笑更深了,盯着宗阳简单回了句:“去了个好地方杀人抢人!” “哦。”宗阳应了声,回头望向元贲。 等元贲吃饱了,让他用元气封住这里,这大宫主和覆面道姑如何逃得了。 “贤弟,斗胆问一句,你的元气怎么有些奇怪?”大宫主问道。 “那是剑意。”宗阳如实作答。 从未见识过剑意的大宫主眼珠子一转,杀意转瞬即逝,扭头对覆面道姑吩咐道:“没酒了,去拿一壶我为老二封藏的美酒来!” 覆面道姑脸一抬,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明显一愣,终于领会大宫主意思后,悄然离开。 不多久,覆面道姑捧着一壶所谓的封藏美酒来了,刚放下,抬起鼻子一嗅的元贲眉头便紧锁,露出敌意。宗阳从元贲的表情已经看出,这壶酒有毒,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暴露了身份。 大宫主双目迸射精光,阴下脸屏气说道:“你胆子不小。” “杀狗多是屠牛辈。”宗阳淡定的说了句天九惯用的话。 宗阳并不知道,那位还未露面的二宫主,虽然在逍遥仙宫排第二,在大宫主口中是老二,但生平最恨二这个身份,大宫主之所以能这么称呼,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得不隐忍低头。其实大宫主与二宫主貌合神离已久,只是相互利用罢了,谁在与虎谋皮谁在养白羊狼他两心知肚明,大宫主为二宫主封藏的美酒,当然是鸩酒。而宗阳喊一声二哥,就绝对露相了。 “元贲,用元气罩住他们!”宗阳急喝。 元贲拍桌后撤,落地后双掌按地,血红元气瞬间罩住了这座偏殿。 宗阳祭剑的同时,覆面道姑也祭剑。 一道碧绿剑元斩开桌子袭向宗阳,宗阳大黑剑上凝剑意,横挥相抗。 神猿虚影护体的元贲直扑向大宫主,后者法衣被青灰元气鼓荡,气势暴涨下强扛元贲。元贲再开暴血六道,怕波及大哥,将大宫主逼向偏殿角落一顿不讲理的狂轰滥砸。 宗阳与覆面道姑眨眼对剑十余招,剑意甲竟不被她的剑元所破,看来靠旁门左道修得的境界确实虚伪。 宗阳与覆面道姑高下立判,而大宫主也被蛮横无匹的元贲逼得掉了五老冠,嘴角溢出血来。 “哼!”大宫主双手食指插入小腹隐穴,为保命不惜损了自为阳炉以来所修藏的阳气,蓦地气势再涨,一掌逼开元贲后,朝元气罩拍出一掌。元气罩受力荡出波纹,大宫主再拍一掌,元气罩如被巨石砸开的水面,破裂开来。 大宫主夺路遁走,那覆面道姑紧随其后。 偏殿外候着的道姑不知大宫主为何仓惶逃走,大宫主也懒得理会这些皮囊,死了便死了。 宗阳与元贲追出,吓的这些道姑惊叫着逃离,追了十几息,宗阳眼见大宫主祭来了飞剑,与那覆面道姑踏剑飞进了一座孤殿。 这座孤殿内站着三十二具魁甲,皆是黑甲拄剑,甲上以鎏金之法用赤金写上盟威经箓,在符箓中以赤金为尊,朱砂次之,但一两赤金值千金,还极难炼制,所以属朱砂最普遍。这三十二具魁甲脚下有一符文大阵,中央却有一块镶嵌平整却格格不入的乌黑巨石,有两丈之长半丈之宽。 大宫主飞至符文大阵中央,跳下飞剑后在乌黑巨石边旋动一个精密仪盘,动作复杂却极熟练,只听仪盘下机关运作,忽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跳开,乌黑巨石开始下陷,大宫主回头愤恨的瞟了一眼殿外。 乌黑巨石下陷三尺后往一边移开,露出下方一条垂直甬道,大宫主与覆面道姑踏剑鱼贯而下。在此当口,元贲如一颗流星砸入孤殿,落地后正见乌黑巨石复位,急忙跳过去双拳砸下,砸得整座孤殿震颤,但乌黑巨石纹丝不动。元贲一怒之下再欲轰砸,却见身周符文大阵发出光芒,感知到不妙却无法脱身一步。 下一刻,元贲伸手不见五指,两耳听不到半点动静,却发现体内元气在不断的通过双脚流向地面,脚下似一个吞噬元气的无底深渊,欲罢不能。 宗阳已冲入孤殿,见三十二具魁甲拔剑动了起来,而元贲站在一块乌黑巨石上明显不对劲,提着大黑剑一并跃入符文大阵中。 “恩?!”宗阳入阵后眼前一黑,先喊了声元贲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更不用说应答了。 “哈哈!”在地面之下,大宫主听宗阳元贲入阵后放声大笑,他所处之地是一个宽敞的天然溶洞,被布置成了一座奢华寝宫,居然还有温泉浴池,顶上嵌满了夜明珠,如一片星空璀璨。 “哼,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自以为有点修为敢来逍遥仙宫撒野,今日正好给我这小天兵阵开封。奴儿,你是不知这块黑石碑呀,坚硬难破不说,它可是会吸人元气的!由本大宫主从魔教老巢禁地里开坛施法搬出来的,此阵乃双阵合一,阴阳宫的天兵阵,加上增幅黑石碑吞噬元气千万倍的古法阵,让他们怎么死都不知道!”大宫主得意说着。 上面厮杀在即,三十二具魁甲杀气腾腾的扑向宗阳元贲,与此同时,宗阳开了神识,脸上露出自信笑容。 这一次,宗阳可将神识之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凭借神识窥视,大黑剑与剑意不断击退围上来的魁甲,它们伤不得宗阳元贲,但宗阳也无法击毁它们。这大宫主果然不只会吹牛,此小天兵阵确实有厉害之处,抛开三十二魁甲所布的剑阵威力无穷,这盟威经箓委实高明,只要三十二具魁甲中任何一具魁甲受了宗阳的攻击,这一击的杀伤力便会被三十二具魁甲一同分担,如此一来,这些本就坚硬的魁甲防御力就更高了。 宗阳仗剑静息三口气,心念剑阵威力无穷又如何,我剑法自问不曾败。你们防御力恐怖又如何?我还未出最强一剑!蓄下战意后的宗阳将一剑蕴含大寂灭之势的炎月斩出,当先一具如小强般的魁甲终于被开膛! 有一便有二,一具具魁甲依次被斩毁,这三十二具魁甲正好助宗阳登上剑道新境界! 在地下寝宫中,大宫主纳闷上面怎么没了动静,莫非那两个小子惨死透了? 斩尽三十二具魁甲,这小天兵阵也就破了,满头大汗的元贲终于脱离苦海,重新恢复视觉听觉的他环顾四周,当见得宗阳安然无恙,而满地是魁甲残骸时,知道自个又错过了一战。 元贲心底真叫憋屈啊,之前昏倒错过了与噬元嗤魅一战,这次情形又差不多,这还怎么保护大哥?怎么这么没用?! 宗阳看出了元贲自责的心思,先关心道:“元贲,你怎么样了?” 元贲呼出一口气,愤恨道:“被莫名其妙吸走了大半元气!” 宗阳眉头蹙起,先是噬元嗤魅,再是这小天兵阵,怎么都是吸噬元气? 元贲两鼻孔喷出一口气,感觉这块乌黑大石还在微弱的吸他体内的元气,赶忙走开一屁股坐地,拿出神机盒,几颗丹药接连飞出,被他一并放入嘴里,大嚼着恨道:“大哥,我马上恢复元气,一会我就砸开这石门,到时候你别动手,让我来!” “不用。”宗阳笑着摇头,径直走向乌黑大石边的仪盘,继续说道:“我知道怎么打开。” 大宫主万万没有料到,宗阳在追他时,已经用神识窥视他飞入孤殿后的一举一动,包括怎么旋动这仪盘。 可当宗阳走近那块乌黑大石时,惊诧发现大石上阳刻了密密麻麻的字,为首一行赫然写着“诀”三字。 收好神机盒的元贲也好奇的凑过来,他早知道上面有字,但这次是认真去看,当密密麻麻的字映入他的眼帘时,他却没来由的头疼目眩。 元贲没有多想,只当是天生与字犯冲,向宗阳劝道:“大哥,我们还是快追吧。” “不急,师父曾说过,狡兔有三穴,龙虾封一洞,你看这妖道又是布阵又是机关,定是做缩头乌龟,跑不掉的。”宗阳边说边开始去默念上面的一行行字,也不知写的是什么内容,但仅凭“诀”三字就很唬人,宗阳打算且先记下。 “嘿嘿,抓乌龟。”元贲脑子里出现了两只奇怪的乌龟,一只是大宫主,一只是那覆面道姑。 过了良久,宗阳念到了最后,自言了一句:“竟然是修炼神魂的功法。” 第80章 杀仙人 在天弃之地某个地方,有一片雪山山脉,巍巍入云端。 在山巅的某个峡谷,有三行脚印,一大二小。大脚印来自雪山巨兽,有血迹夹杂其中,顺着这些脚印追去,可看到暴雪风中有两个身影,裹着厚厚的兽皮大衣。 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暴雪风中挺立,握着一杆标枪,兽皮帽檐下是一张极为阳刚的脸,古铜肤色,虎目凛然。相对瘦弱的身影戴着华美的裘皮绒帽,一双杏子眼英气咄咄,中人姿色,与男子长相相似,同样是古铜肤色,只不过扛了一柄泛红的宽面巨刀。 两人最大的怪异之处,在于眼眸都是蓝色。 “哥,我们就回去吧,风大了,这里容易雪崩。”女子扯着嗓子哈气说道。 “你回到刚才的雪坪上去等我,我一定要杀了这头大雪熊。”男子固执的很。 “重色轻妹。”女子撇撇嘴碎念,在暴雪风中,哥哥绝对听不到,但她依然与哥哥前行。 来到峡谷腹地,这里的过道风极猛,所以积雪最浅,有些地方还露出了黑黑的岩石一角。 男子蓦地停住脚步,虎目锁定前方,女子领会得意思,同样停步,警惕的放下巨刀。 在暴雪风中夹杂着巨兽的粗重喘息声,在兄妹两的期待下,一头肩高一丈有余的大雪熊踏着沉重的步子从峡谷另一头拐了出来。它每跨一步,身上厚实的膘肉连带浓密的白毛颤动不已,咧着嘴,边缘的口水冻成了冰,它这一口绝对可以轻松吞下彪悍男子,两只眼珠子盯着兄妹两,充满了人性色彩,杀气迸射。 锁链拖地声随之而来,在大雪熊的后腿上有个铁齿夹,铁齿咬入皮肉挣脱不得,并撕扯出了一个恐怖的伤口,流出的鲜血都冻住了,但只要大雪熊走一步,还是有滚烫的鲜血溢出。 女子被大雪熊的庞大体型震慑住了,而男子将标枪扎入地面,暴着喉咙血管吼了声:“来啊!” 在男子体内,必流淌着好战血液。 兄妹两在雪山中潜伏了整整二十七天,这才用陷阱夹住了大雪熊,谁知道这雪山巨兽力量吓人,用蛮力挣断了铁链,害的兄妹两追踪至此。 大雪熊被男子的挑衅激怒,直立起身子超过两丈,朝着男子震天一吼,身子俯下时双掌重重拍下,地面明显一颤,峡谷上方的积雪终于坍塌下来,落在大雪熊头顶,巨兽摇动头颅甩去积雪。 “刀!”男子向妹妹摊手。 女子有些不情愿,但她知道拗不过哥哥的性子,还是乖乖的递出那柄宽面巨刀。这一趟哥哥是独自来杀大雪熊的,以此证明他是族中最强的战士,再挖出珍贵的熊心,送给那位心爱的人。不过她不放心哥哥独身赴险,就缠着跟来了,眼下要杀大雪熊,就只好先观战了,免得伤了哥哥自尊。 男子接过宽面巨刀直接用牙咬住,握着标枪嗖的冲向大雪熊。 大雪熊喷着流涎朝男子大吼一声,也冲刺而来,如有千牛奔腾,地面大颤。 在还有几丈距离时,男子猛的跃起,在空中双手握紧标枪,他要跃上大雪熊头顶,将标枪插入后劲,直至心脏。 在暴风雪中,在大雪熊的吼声中,男子的念头戛然而止,身子被巨大的熊掌拍飞。这力道,足以将一头犀牛拍成肉泥,但这彪悍的男子在拍飞的刹那,还凶狠的投出标枪,扎瞎了一只熊眼。 男子重重的砸在崖壁上,却咬着宽面巨刀连一口血都不咯,落地后喘着粗气,扯掉被熊爪抓破的兽皮大衣,长发舞动,露出古铜上身,肌肉精悍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女子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大雪熊被彻底激怒了,猛拍地面狂吼不止,她虽然不懂修炼,察觉不到通灵境的大雪熊吸纳了周围的天地灵气,力量暴涨,但天生的第六感让她感知到了生平从没遇到的危险。 男子弓身趴在地上,长发下的虎目迸射精光,咬着宽面巨刀如一头凶狼双手着地奔向大雪熊。 在男子还小的时候,族长便告诉他,在这个世上,他这一血脉是最强大的战士! 暴风雪忽停,男子耳畔没了大雪熊的吼声,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在他眼中,任何东西都变得极缓慢,包括大雪熊的熊掌。 呼—— 头顶劲风带起长发飞舞,男子避过了大雪熊的一爪,俯身呼出小半口浊气,身体力量再爆发,身子钻到了大雪熊腹下,右手握住宽面巨刀刀柄,一刀往上捅进,再往前翻滚,拖着宽面巨刀划开大雪熊的肚子。 有鲜血如大缸中倾倒而出,染红了积雪。 男子滚出大雪熊身下后,再跃到大雪熊背上,双脚猛踏几步,身子跃起,双臂肌肉暴起,宽面巨刀砍在大雪熊硕大的头颅上,刀刃嵌入颅骨,男子顺势弃刀,右手在握住插在大雪熊眼窝里标枪的刹那,双腿一蹬,身子退离大雪熊,标枪带出一颗眼珠子,以及一条血龙。 此间,男子虎目瞳孔一散,因为头顶光线一按,大雪熊势大力沉的一掌拍下。 男子如苍蝇般被大雪熊硬生生拍在地面。 “哥!”女子惊恐万分的冲来。 大雪熊还想趁势拍烂男子,撕咬入肚,却发现身体力量瞬间流失,身躯轰然倒地。 女子已经冲到了近前,男子竟然呕着血晃悠的站了起来,满脸是血,虎目却依然有神。 女子停下脚步,破涕为笑。 男子这张石刻般的脸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在另一个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有山峦碧湖,一个大大的村寨就坐落在湖边,但这里的宁静被一帮不速之客打破,与男子女子同样是蓝色眼眸的族人正遭受他们的侵略。 这帮不速之客正打着逍遥仙宫的名号。 族中男人正奋力抵抗,他们肤色各异,却从不修炼,根本不是逍遥仙宫众人的对手。 一头全身长青鳞,四肢带鳍,形如虎,有两根龙须,却有寻常猛虎五只大小的妖兽从湖中钻出,保护族人。 有一位踏金轮的人物居高俯视,他正是逍遥仙宫二宫主。 二宫主踏金轮飞下,这头妖兽只是灵域境,怎是十方道君的对手,好在二宫主有降伏之心,并未下死手,只将妖兽打成重伤伏地不起。 “住手!”有白发雪肤的白衣女子赤脚走出,宛如出尘仙子,唯美动人。 不单单二宫主被她吸引,所有逍遥仙宫的恶人都停手了。 所有蓝眼族人面对她伏地跪拜。 “你就是圣女?”二宫主戏谑的问道。 “是。”白衣女子纯洁神圣,双眸清澈无比,视线无助的落向湖对岸的一尊石像。 …… 在逍遥仙宫,宗阳和元贲闯入了地下寝宫。 大宫主知道不是元贲的对手,也知道奴儿不是宗阳的对手,见了棺材当然掉泪,一下子服软了,扑通跪下满脸堆笑着说道:“两位高人,本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如由你们来执掌仙宫,小的一生一世为你们效命!” “把你的门牙先碎了!”元贲说道。 大宫主一惊,再是转了转眼珠,当下狠心一掌碎了两颗门牙,因为血流不止,赶忙用手捂住,痛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上道!”元贲赞了一句。 大宫主一听喜出望外,不要脸的大老远一路跪着蹭过来,刚好元贲在前,他靠近后五体投地,像条毛虫扭到元贲脚下,额头撞地咚咚响,哭丧着重复一句求高人饶了小的!声泪俱下,比死了全家还要可怜。 “嘿嘿。”元贲傻笑,脑子里牢记着大哥刚才的叮嘱,要小心。 果然,服软的大宫主骤然出手,一掌印向元贲小腹气海,元贲被偷袭得逞,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岩壁上,背后岩壁凹陷裂开。 元贲倒地不起。 宗阳一剑斩空,大宫主退到奴儿身前,换了张嘴脸,狞笑道:“哈哈,最头疼的死了!真是笨,真是笨的猪都不如!本大宫主可是仙人,岂是你等货色可杀?!” 宗阳微微一笑,元贲忽然抬起头,也在傻笑。 “元贲,用大哥最拉风的那招把这仙人杀了。”宗阳淡淡道。 大宫主不明所以,神色一愣,下一刻,他只见天旋地转,而自己的无头身子还原地不动。 奴儿一剑削了大宫主的头。 她注意到了元贲的表情,所以知道大宫主一击并未得逞。 宗阳错愕,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从相见便没有开口的牵线木偶终于说话了:“不用意外,我早就想杀他了。” 宗阳心中了然,大宫主黔驴技穷必死无疑,这覆面道姑临时倒戈,是在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奴儿继续说道:“本来以为你们杀不了他,那我还得隐忍,现在不用了。” 宗阳理解她的苦心,其实她也是受害者。 元贲扫兴的走回来,拍去身上的尘土,后悔没有直接轰死这唧唧歪歪的家伙。 “或许她们不会念你的好,不过总归是能多活几年,我替她们谢了。”奴儿朝宗阳躬身答谢。 宗阳摆摆手,外面的道姑何去何从,就由她们自己了,赶忙回了句:“不必。” 奴儿抬起银面,问道:“不知你们还杀不杀二宫主?” “当然,不过他们去了哪?”宗阳问道。 “我先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奴儿故作神秘。 第81章 他来了 覆面道姑奴儿所提之人,是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头上戴着奇异的银饰,额头刺了个古怪图案,蓝眼睛天真无邪,宗阳第一眼看到,发现跟宁峨门的李天真很像,却因为长了两颗大虎牙,更像个猫女。 小姑娘被关在幽暗的监牢里,还没被大宫主染指,是因为大宫主不想霸王硬上弓,而是想慢慢磨去她的野性,情投意合才是双修的最高境界。当宗阳表明来意时,她还是有些战战兢兢。 据奴儿说,小姑娘是异世人,她们那一族生活在离这几百公里外的隐秘小世界中,是被逍遥仙宫的人无意中发现的。因此,二宫主特意重伤一名手下,让其顺利被小姑娘的族人救起并带入那小世界中,最后里应外合,先抓了这名小姑娘,再由二宫主带领逍遥仙宫人马倾巢而出,去占据那小世界。 与小姑娘一同被抓来的,还有只如虎却长有蝠翼的怪异妖兽,全身长满鳞片,它被铁链禁锢的动弹不得。 不知怎的,当小姑娘看清宗阳时,竟然有了些许亲近,原来她叫岚。 因刻不容缓,岚将带宗阳与元贲乘妖虎飞往族人所在的小世界,阻止逍遥仙宫的人行凶。奴儿驱走了逍遥仙宫内的道姑,这些被大宫主双修的不知死活却乐在其中的女人,如今大难零头各自飞,倒也没有半点依恋,而奴儿将跟随宗阳一同前去,算是报答留名之恩。 宗阳曾踏飞剑穿越天地之间,坐一头妖虎飞行却是头一回。岚坐在最前驭妖虎,元贲上了妖虎就紧抱住宗阳不放,原来元贲恐高,这也是他不要本命物的一个原因。岚唤妖虎为阿小,这头阿小背着三人飞了百里后落地休息,正好让踏剑飞行显疲态的阿奴也休息一下。若真要做到遨游天地如闲庭漫步,也只有像色剑仙这等陆地神仙了。 停歇了几次,飞跃一片雪山,最后阿小飞落在一处悬崖的石坪上。 “到了!”岚跳下阿小,快步站到悬崖边,两只大眼睛望向宗阳,那一丝亲近之色不曾减。 见终于落地,元贲还了魂似得跳下阿小,但因为身子紧绷太久,双脚站的不稳。 宗阳同样望向岚,前方是悬崖,崖下白烟袅袅,不明白该往哪去。 岚笑着补充说道:“跨出悬崖就到了!” …… 在那方小世界中,二宫主已经控制了局面。 逍遥仙宫的目的,当然是占据这片小世界,拥有如此隐秘之地,何惧外敌!至于这些异世人,天资好的女人当然给大宫主双修,其他人就为奴为婢,至于男人,驱为牛马,杀了更干净。而圣女一句话,让二宫主很棘手。 圣女说:“这里是有大阵支撑的,维持这个大阵的秘密只有我知道,你们的闯入已经无以挽回,但我奉劝你们不要胡来。” 二宫主屈居大宫主,被冠上二这个名号,实则是隐忍。当年在昊天帝国得罪了太多道门,为自保来到无罪城,却又在无罪城因掺合进一门地皇之争落败,无奈逃入天弃之地谋生,命运使然下归附于逍遥仙宫。两位宫主相互利用,他的作用当然是成为逍遥仙宫的看门狗,替大宫主办肮脏的事,在他内心深处,只盼着有朝一日可与虎某完皮后杀了大宫主,尝尽大宫主身边奴儿的味道,之后天大地大浪迹天下又何妨,谁要这逍遥仙宫。但这个隐秘之地的出现,让他完全改变了主意,逍遥仙宫再机关重重大阵守护,说白了还是一个阴阳宫弃子的小把戏,怎能与其相比? 对于圣女的威胁,他相信大宫主定是用那些妖术手段让圣女臣服,有的是手段,但他必须要抢先一步知道这个秘密! 做惯恶人的二宫主立马让手下拉过一名族人,手起刀落头滚地,他向圣女冷冷的反威胁道:“我一个个的杀你的族人,等你说出秘密为止。”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当然输的那个必然是圣女。 族人的人头不断滚落,圣女咬着下唇淌出血,对于白发白衣雪肤的她来说,格外猩红,她虽然还坚强的站着,但内心痛苦万分。 一边是眼前死去族人的性命,一边是若说出秘密,全族或许都死的结局,她那颗柔弱的心,已经扛不住这般心理压力了,到底要怎么抉择?! 目睹圣女的痛苦,有几名热血的族人终于反抗了,向二宫主咆哮着冲过去,却没踏出几步就横死当场。 一股股鲜血浸润这片祥和之地。 圣女泪眼婆娑,迎着湖中吹来的风,风中飞舞着点点花瓣,再次望向湖对岸的石像。 石像高六丈余,因为这方小世界没有雨淋日照,石像没有半点腐朽,那张脸庞清晰可见,是个男子负手站立,脸带微笑。 圣女无助的呢喃着:“曾经,我族因武惹来天下诛杀,如今,我族再不犯忌,不碰魔功,却任人宰割!” “你说你会守护我族的。” “求求你救我族。” “求求你。” 在湖对岸,有一舟从湖面飘来,舟上站一人,黑衫,后腰别剑,小舟自行前行。 当小舟靠岸,宗阳微微一笑,与背后石像的脸一模一样。 圣女泣中带笑,容颜天下绝美。 有一剑从宗阳脚下飞出入鞘,他信步走向所有人。 二宫主扭头转身,凶着脸问道:“你是谁?!” “杀你的人。”宗阳干脆回道。 族人们纷纷将目光落在宗阳脸上,情绪激动却不失虔诚,这张脸他们早已刻印在脑海了,怎会认错,心念祖祖辈辈传颂的那个人,来了! 二宫主见宗阳不是踏剑而来,揣度他应该不是十方道君,但也不敢托大,御金轮飞向宗阳。 宗阳拔不嗔一剑将金轮借力挑上高空,十方道君以元气附本命物御之,非灵域境御本命物可同日而语,宗阳并不能轻松的将其斩飞。 “不用试探,我今日以灵域境杀十方道君。”宗阳淡淡说道。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吃了定心丸的二宫主气定神闲,御回金轮,下一招势必要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这时,宗阳注意到了那些族人的敬仰目光,面色不改,心中却是惊诧,这目光是如何?是出场的太拉风了?当宗阳再见到唯一站着的白发白衣异世女子时,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圣女在这一刻失神,眼眸中流动异彩。 二宫主可不管宗阳的分神,双手一左一右在胸前隔空定住飞转的金轮,有金光元气在掌间涌现,顷刻间,金轮一化为九,在二宫主的一声暴喝下飞出。 九个金轮划出弧线破空飞向宗阳,飞转中越变越大,整个空间嗡嗡声刺耳,奴儿果然说的没错,二宫主的实力,确实比她强了多少。 这是宗阳第一次独身,以自身的实力面对十方道君。 九个金轮铺天盖地,贴地的一个金轮撕裂地面,草屑飞舞,宗阳身体暴出剑意,九剑意对九金轮。可惜如今蕴含了寂灭印之势的剑意还敌不过金轮,宗阳再暴出九剑意,抵御不下,再暴出第三波。 宗阳的身影已经被金轮光芒吞噬在内,咧开嘴的二宫嘴表情一僵。 金轮消散,宗阳身上剑意甲中黑色战字流动,支离破碎狼狈不堪,而宗阳单臂持大黑剑将其插入土,在地面之下,剑尖刺住了潜行而至的金轮。 二宫主没有想到宗阳可以扛下九个元气所凝的金轮,更没想到,其中一个金轮金蝉脱壳,隐匿的潜入地底,本该在千钧一发之际破土而出,将宗阳切割成两半,可偏偏被其发现了! 宗阳重凝剑意甲,牵动体内气机,猛提一口气狂喝道:“再来!” 生死之战,最能砥砺修为。 宗阳弃大黑剑冲向二宫主,欺近两步后,二宫主成功从大黑剑下御回金轮,却被宗阳一道剑意入土斩击,金轮一滞,宗阳再欺近三步。 逍遥仙宫众人不敢妄动,因在宗阳的杀意下,气机散乱,更怕扰了二宫主,事后迁怒。 来不及御回金轮,二宫主只好以元气护体,双臂交叉摆开,一道大金轮弹出身体,却没有以本命金轮辅助凝成的那般密实。 宗阳双臂挥剑意破之,又用剑意甲扛之。 破我甲,成我最强防御! 阻我意,逼我霸绝斩灭! 元贲猛然现身,双脚将方圆十几丈内的地面踏成龟裂,怒气冲天,谁敢伤宗阳,他敢拼去这条命! “元贲,不用!”宗阳阻止了元贲的出手。 大金轮终于被宗阳强势破开,剑意甲不存,黑衫割裂,身如血浸,而数十道剑意再从他身上暴出,又在他身前汇聚成一道炎月。 “以身体暴出的剑意汇聚成的炎月当然不及以不嗔斩出的炎月,但我有剑意用之不竭!” 宗阳心念出战血沸,一道炎月斩在二宫主身上,将其震退,又一道炎月斩出,如此以往,二宫主在地面犁出一道沟壑,被宗阳斩的穿过村寨,最后在场所有人只闻其声,不见踪影。 炎月斩击护体元气的声音铿锵声音经久不息,每一记都让逍遥仙宫众人心凉一分,照此下去,二宫主必死无疑。不过奴儿的突然现身让他们重新振奋,这覆面道姑与大宫主形影不离,他们不知有多少个晚上梦着与她翻云覆雨,难道大宫主来了?! “大宫主已死!”奴儿直接扑凉透他们全身的冷水。 不待逍遥仙宫众人反应过来,奴儿御剑杀人。 元贲关心的极目望向那条沟壑的尽头。 逍遥仙宫三十七人在十方道君的杀意下,片刻死绝。 岚已经骑着阿小飞向受重伤的另一只妖兽,它是阿小的哥哥,阿大。这两只妖虎,一只生来戏水,一只生来飞空。 元贲蓦地傻笑,因为宗阳提着二宫主的两截尸体回来了。 第82章 孁 湖面波光粼粼,清风吹散了鲜血的腥味,圣女让族人清理了逍遥仙宫的三十八具尸体,这方小世界总算回归了本来的宁静。 这里其实很奇特,虽然与世隔绝,却同样有晴朗天空,还有大片的云彩。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创造了这方小世界? 不等宗阳好奇,这些异世人对他的态度就够他一头雾水了,只见他们一同跪倒伏地,见宗阳如见神祗。 “感谢您再次守护我族。”圣女垂首将双手交叉放于胸前。 “再次?”宗阳疑惑。 圣女抬起头直视宗阳,倾世一笑,一手指向湖对岸的石像。 宗阳转身,见到了那一尊与自己形似更神似的石像,发呆了良久良久。 异世人对死去的族人进行了庄严的火葬,而宗阳被他们供奉在了村寨中央一座最高的大木楼里,里面透着一种古朴,四壁竖立着一块块碑文,上面刻的不是神文也不是凡间文字,房梁上垂落很多布条,绣满了图案,靠内有台阶上高台,台上有一张雕刻华美的椅子,按奴儿的见识,这座大木楼该是异世人最神圣的地方,有祭祀和朝拜圣女之用。 晚间,异世人宴请了宗阳三人,在大木楼前的空地上饮酒狂欢,似要遗忘白天的哀伤痛楚,元贲丢下宗阳跑出去吃喝玩乐了,而奴儿端了一盘吃食,悄然上了附近的屋顶,独留宗阳在楼内独饮。 元贲吃的最尽兴,他桌上的美食堆积如山,喝酒正酣之际,他一手抱着坛酒,一手拿着根鸡腿咬着,晃悠的走回大木楼,一屁股坐在宗阳下方用毛毯铺就的台阶上,与宗阳隔空干了一口,郑重其事的说了句:“大哥,以后打架不许这么冒险。” 宗阳提着酒坛子坐到元贲身边,勾肩搭背,应了声:“好。” 闲聊几句,元贲放心的离开了,宗阳独自灌了口酒,思绪涌起。强扛二宫主的那招大金轮,确实冒了很大的凶险,杀二宫主,更是仰仗了体内太阳之力的充盈,先发制人,也多亏了这二宫主不擅近战,被炎月磨到了气尽人亡。但是无论是剑意还是太阳之力,对于目前宗阳的境界来说,都已到了瓶颈状态,要想更上一层楼,除了突破到十方道君境,就如《黄胤真人论剑意造化》中所述,需要修炼与剑意和吸纳太阳之力息息相关的主魂。 念及此,宗阳想起了逍遥仙宫所得的《诀》,它便是修炼神魂。 这《诀》究竟是什么来路,宗阳打算找机会问问奴儿。 此间,圣女走了进来,见宗阳闲散不羁的坐在台阶上,莞尔一笑。 异世人对宗阳有种难以逾越的敬畏,而这位圣女还好对宗阳只有尊敬。 宗阳尴尬的起身,走下台阶。 圣女躬身后退,与宗阳保持一定的距离,宗阳微微一笑道:“不用如此,我只是个普通人,好像有误会。” “误会?”圣女抬首,双眸清澈。 “恩。”宗阳不敢多看圣女,如此容颜,多看了是亵渎。他再灌一口酒,用拇指抹去嘴角溢出的酒水。 圣女看宗阳看得有些入神,从小到大,但凡有悲喜忧欢她都会与石像分享,她也时常幻想着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成为圣女后,更是因了解了有关他的所有记载,神往已久。 “我跟那尊石像,应该只是长的相似而已,来救你们,是受了一位得道大师的指引,我更是初次来到天弃之地,以及来到这里。”宗阳解释道。 圣女听了后没有启口,眸中眼神变幻,最后说道:“您许诺会守护我族,而在我族危难时,您的确来了。” 宗阳知道自己说服失败了,且问道:“那可以说说有关他的故事么?就是石像那位。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关于你们我也很想知道。” 圣女蹙眉思索一番后应允,说道:“我族是万年前大战后遗留在凡界的魔神后裔,那时天弃之地还有魔气,凡人无法进入,我族就在天弃之地的庇护下安然生活,后来魔气越来越少,因族人与凡人结下的仇怨太深,我族遭来了凡人的大举诛杀,在几乎灭亡的关头,是您出现了,败退了凡人强者,还为我族创造了这个小世界。我族感恩您而雕刻了这个石像,从此禁止族人修炼,毁去了所有修炼之法,因为强大只会带来仇恨。” “强大只会带来仇恨。”宗阳重复这句话,轻声念了一句:“天若无道,不强大,只能沦为刍狗。” 宗阳若不强大,早就死在万金楼了。但是,他好像无法辩驳圣女族人用血泪换来的这句话。 这些向善的异世人是该得到守护,不过没想到他们竟是魔神后裔。 宗阳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圣女说道:“看来你们的确误会了,我要是有那么厉害,之前杀那坏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何况我只活了十几年。” 圣女眨着美眸,似有同感,却反问道:“您是不是转世了?” 转世玄之又玄,宗阳本想笑着否定,却猛然想起了体内的魔种,不禁自问:“我真的只是个被师父捡来抚养长大的普通人么?!” 宗阳视线落在右臂魔纹上,唏嘘一笑,再灌一口酒。 圣女突兀说了一句:“您也在怀疑?” 宗阳一惊,他没有表露神情,但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圣女羞涩一笑,回道:“对不起,我生来能读出别人心中所想,对不起。” “没事。”宗阳并不介怀,转而微笑着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宗阳。” “孁(ling)。” …… 就这么在此小世界留了两晚,宗阳同孁说了,明日就离开。 元贲很快融入了这里,尤其是同那两只妖虎,简直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在元贲与阿大潜入湖中玩闹时,竟然摸出了一杆黑戟。 孁说,这杆黑戟是族中留下的,万年无主,若元贲喜欢,可以带走。 元贲悄悄的凑到宗阳身边,说道:“大哥,这玩意烤肉时用得着。” 就这样,元贲终于有了一件兵器。 入夜,孁约宗阳来到萤火虫闪烁飞舞的湖畔。今夜,孁有些不一样。 她是族人眼中的圣女,是这一族的精神支柱,圣洁端庄,可今晚在宗阳面前,她展露了女子该有的温柔与羞涩,朝宗阳鼓足勇气问了句:“能不能带我去看夜空的星星。” “可以。”宗阳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这里的萤火虫粘人,绕在身周飞的格外欢快,两人沿着石阶走至山顶悬崖边,凉风袭面,白衣飘飘,一直走在前面的圣女忽然扭捏的停住了脚步,说道:“我还不曾离开过这里,也不曾看过星空,听她们说,很美。” 宗阳安静等候,这是女子该有的紧张情愫。 孁害羞的埋下头,轻轻说道:“我不敢跨出去。” 宗阳微微一笑,信步走至悬崖边,跨出一步,身影消失。 下一刻,一只手凌空出现。 孁脸颊微红,抓住那只手,跟着跨出悬崖。 当孁真正置身天地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抬头望着漫无边际的星空,第一次欢呼雀跃,完全忘了自己是圣女。 “站高一点看是不是感觉会更好?”孁指了指山顶问道。 “应该吧。”宗阳回道。 “能不能带我上去?”孁紧接着眨动美眸恳求道,天真烂漫。 宗阳秉承男女授受不亲不过但求本心的宗旨,最后抱着孁一口气踏嶙峋岩石上山巅,小心将她放下。 宗阳望着星空走神了,而孁望着望着就把视线落在了宗阳的侧脸上。 两人回到村寨中,孁说要让宗阳看一样东西,带他来到了大木楼内,让其上台坐下,并神秘的说在这样东西未拿到他面前之前,必须闭眼。 宗阳心念闭眼没事,我开神识。 岂料孁赶忙补充一句:“不许开神识。” 宗阳就范,端正坐着,只听到孁走到门口,关上了门,又一步步慢慢返回。 她为何有这怪异举动宗阳不解,他也不知这里的族人虽不再修炼,但还保留着延续最强血脉的传统,在族中选出天资最好的女子为圣女,她的宿命就是与族中最强的男人结合,留下宗阳的血脉,族里的老人当然一万个同意,将其视为神的恩泽,至于他们眼下为何萌生这等念想,是因为恰好前阵子得到了冥神的旨意,族里此间正在甄选最强战士。 带羞的孁兰息灼热脸颊发烫的来到了宗阳身前。 对于这样的宿命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在宗阳缓缓睁眼的同时,有衣衫褪落。 宗阳乍见眼前情景虽有点懵,但还能冷静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身处何境,急忙起身与孁擦肩而过,脱下黑衫递给她,丢下句:“姑娘请穿衣。” 无可厚非,宗阳还是瞥到了些许春光,该死的一管鼻血流出。 宗阳匆忙擦去鼻血,紧张兮兮的走向大门,快速开门合门。 火光中,一****精悍上身的男子站在空地上,虎目怒意迸射,呼吸粗狂,手中握着一杆标枪。 男子见了同样****上身的宗阳后忽然胸膛起伏急促,咧嘴露出银牙,怒不可遏了,如一头凶兽。 他叫夜摩天,有个妹妹叫夜摩星,兄妹两去外面的大雪山杀了大雪熊,带回了熊心,他夜摩天绝对是族中最强。回来后得知一连串事,也不为所动,但当他知道今晚孁将献出身体时,他发狂了。夺走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人,那就一并收下他的命。 宗阳不知道这杀出的家伙是谁,但敌意明显。 一战难免。 在屋顶无聊的奴儿注意到这边动静,来到了宗阳身边,但没有帮衬的意思,这几日屋檐下发生的事,她都清楚。 夜摩天持标枪奔来,怒吼着掷向宗阳,再拔出腰际的匕首。 宗阳没有拔不嗔的意思,眼见标枪飞来,一个侧身,右手迅雷探出,抓住了标枪,让其再难前行分毫。 夜摩天错愕。 只有蛮力的夜摩天在宗阳面前就是一个强壮的婴孩而已,在双方近身之际,宗阳左手搁开夜摩天持匕首的右臂,右手一掌击在夜摩天胸口。夜摩天踉跄后退,宗阳皱眉,这家伙的身体够强悍,向前再击一掌,力道把持得当,夜摩天倒飞出去仰天倒下,爬不起来了。 宗阳朝奴儿丢了句话,让她跟过去。 来到湖畔,宗阳还在平复心情。 这些时日的相处,奴儿对宗阳有了一些了解,如大姐对小弟般调侃道:“怎么?这么美的圣女也不要?” 宗阳并不知道奴儿是从时间上判断他没有拿下孁,认真的回了句:“我有原则。” 奴儿嘉许的点点头,转问道:“叫我来有什么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宗阳问道。 奴儿望着湖面,三息的沉默之后说道:“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宗阳呼出一口气,说道:“那留在这吧。” 奴儿情绪波动明显,她是想留在这,但不解宗阳怎么知道的,还是说只是巧合。其实是她不知道,孁早就读出了她的想法并与宗阳提了,宗阳想来有个十方道君守护这里,也挺好的。 “你知道小天兵阵中央的《诀》么?”宗阳问道。 “知道,据说是那魔教禁地中的至高修炼功法。”奴儿久居在大宫主身边,当然知道所有秘密。 “魔教的东西,是不是不能修炼?”宗阳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 奴儿脑海中闪过大宫主那张丑恶的嘴脸,她能知道那么多隐秘都是大宫主教的,她挥去脑海阴影,解说道:“倒也不全是,天下魔功最初传自魔神,当然有正当的修炼之道,就如一柄剑,可杀人,亦可救人,魔不魔,由你的心决定,不过那些恶毒邪恶的魔功除外。” 原来天下魔攻传自魔神,宗阳诧然后释然,的确,天下道门佛门里的功法不也号称来自天神么。既然而此,身为魔神后裔的他们,是不是可以修炼魔功? “逍遥仙宫里有魔功么?”宗阳问起。 “当然有,而且都很珍贵,但不能跟《诀》比。”奴儿如实相告。 宗阳说了这些魔神后裔的过去,并打算让他们修炼的用意,奴儿疑问道:“他们既然做了选择不再修炼,应该很难改变。” “唉……我可不相信他能守护。”宗阳抬头望向湖对岸若隐若现的石像。 宗阳不禁一笑,有趣道:“还好他们应该听我的话。” 翌日清晨,宗阳在村寨中央空地上看到了静坐一晚的夜摩天。 “叫什么名字?”宗阳不知怎的,很喜欢这个古铜家伙的性格。 夜摩天无动于衷。 “我叫宗阳。” 夜摩天斜眼望向这个后腰别剑的背影。 “怎么,连名字都没勇气报了么?”宗阳嘴角微扬。 “夜摩天!” 宗阳笑道:“夜摩天,记住了,要守护圣女,守护你们这一族,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 夜摩天虎目迸精光。 宗阳在大木楼里找到了孁,孁因为昨晚的那一段风月事,显得很局促。好在宗阳挑明,明白她的苦衷,这才让她打开心结。把该嘱托的和该交代的都说了,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孁说出了一个秘密,昨夜那时,宗阳心中潜意识的闪过一个叫素影的女子,她说这种潜意识是本人也不知道的。其实孁还有另一个秘密,宗阳却没能知道。 告别了所有人,与来时一样,由岚驾驭阿小背着宗阳元贲,奴儿御剑,四人再回逍遥仙宫,此时这个地方没了半点人气,奴儿领着宗阳来到了藏宝室,里面有魔功不下百部,摒除那些吸血吸魂吃人心肝,或修行不正的邪法,还剩十余部,宗阳一番精挑细选后,终于选出了一部修炼魔体的功法,修成可凭肉体一拳陨神,对于这些体格不同于凡人的魔神后裔来说,当属正选。奴儿还带着元贲见了藏宝室里金银宝器堆积如山,元贲悲伤无奈,大呼这该能买多少碗面!好在奴儿很上道,给了元贲一张紫金卡,这资金卡比银票还贵重,据说里面存了大宫主一辈子的小金库,去无罪城便可兑现。 拿了该拿的,宗阳让元贲毁了逍遥仙宫,兄弟两与奴儿岚阿小告别,踏上回无罪城的归途。 第83章 蜃妖 入秋,天弃之地也难免有了清冷萧索之意。 元贲问宗阳如何才能将黑戟化为本命物,宗阳还真一窍不通,因为身为神兵的不嗔是直接滴血认主。元贲也寄希望于黑戟是神兵,滴了不下小半斤血,可这杆黑戟完全不鸟。 在一个积满落叶的山涧,有溪水蓄成潭,潭边空地上元贲蹲着用黑戟插着一条鱼烧烤,宗阳则是坐在大青石上喝酒,视线落在左手掌心的命珠上。 姜五熊不知身处何方,至少知道她离的很远。 “元贲,你说那个石像会是我么?”宗阳问道。 元贲单臂提黑戟,另一只手挠挠头,似乎在深思这个问题,但明显狗屁不通,只好咧嘴傻笑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宗阳释然一笑,只要能进入阴阳宫,或许身世之谜就能解开了。 “一门地皇。”宗阳苦笑着念道。 “大哥不要担心,有我在,还有半个九哥。”元贲两只脚互踩着脱掉鞋,一股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宗阳一愣,问道:“为什么是半个九哥?” 元贲嘿嘿笑,答道:“九哥人不错,但还不是兄弟。” 宗阳望向天际,心念也不知天九是否因杀言那罗的事被东北门地皇迁怒,自入了天弃之地总归担心着。 宗阳忽闻到了元贲的脚臭味,眉头大皱,笑骂道:“元贲,你又偷懒不洗脚!” 元贲陶醉的搓着脚趾缝,嘴上回道:“没味啊,嘿嘿。” 宗阳摇摇头,无奈道:“一会大哥给你洗。” 在闲聊间,哥两忽然眼前一黑,双耳嗡嗡中一股凉意从头席卷到脚,怪异难明。 元贲已经消失不见,但有种感觉在麻痹宗阳的意识,让他有种瞬间失忆的感觉。 此间,听闻有动静,他祭起后腰不嗔,开神识查探四周,却见一个黑裳的女子悄然出现走来,如置身梦境。因为这个身影,不知在梦中出现过多少次了。 “是你?”宗阳这一刻有些恍惚。 “是我。”素影不期而至。 此时的她,脸上浓妆,身形妖娆。 “你怎么会在这?”宗阳收回不嗔,起身相迎。 素影走到宗阳面前,眸中带媚意,说道:“我出了道墟仙府,与无崖子师兄他们在此处寻宝,他们就在附近。” 素影有意再近一步,宗阳却后退一步保持距离,“哦”了一声。 “怎么?这里无人,你我早已心意相通,还需违心遮掩?”素影以手遮面,眼神幽怨。 宗阳微微一笑,望着眼前人他好难自拔,气息顷刻变得灼热,心跳不已。 素影直视宗阳,靠近他,四目相对下温柔说道:“在缘来客栈你因我战无崖子师兄,我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素影那张在宗阳心中天下最美的脸大胆贴近宗阳,宗阳入情了,情不自禁淡淡道:“好看。” “我的妆只为你上。”素影几乎咬着宗阳的耳根说道。 同一时间,元贲却站在了一片荒芜的苍凉大地上。 “大哥!”在狂风中,元贲呼喊,却得不到宗阳的回应。 明明在烤鱼,怎么就在此地了,元贲知道其中有怪,却毫无头绪。 蓦地,天色昏暗如墨,地面剧颤,在元贲身前十几丈外,一只庞大妖兽钻出地面。 这只妖兽通体乌黑,飞沙走石起龙卷,似蛟龙冲天,实然是一只像蜈蚣的长虫,甲壳节节,百足,尾如蝎尾,蜈蚣头顶长了一张人脸,对天忽哭忽笑,忽怒忽悲,各种苦笑怒悲声如鬼发出,响亮瘆人。 “娘咧!”元贲心无惧意,只是好奇的观望。 龙卷风消散,妖兽狂吼着朝元贲碾压而来,元贲神猿附体,两者光从体型上比,还真是蚍蜉撼树的情形。 这一次,元贲完全感知不到妖兽的实力! 他临危不惧,心念只要你这只大虫子甲壳不够硬,小爷我就照样轰烂你。 说时迟那时快,蜈蚣头已经遮蔽了元贲眼前的半边天空,元贲甚至能看清楚蜈蚣头嘴边钳子上的针毛,及嘴里黑乎乎长满一圈圈牙齿的喉咙。妖兽讥笑声响彻天际,元贲双腿大踏地面跃起,腾在空中时,身下妖兽的身躯疾速冲过,带起的劲风几乎要吹走元贲,不管三七二十一,元贲落下时一拳轰在妖兽的甲壳上,霎时元气爆开,可怜元贲如断线的风筝翻着跟头被震的老远。 “甲壳还真硬!” 在地面翻滚出一条痕迹的元贲爬起身大骂一句,双手锤胸,猿神虚影大了一号,他进入了暴血六道状态,红着眼咆哮着如猿奔向妖兽。 妖兽如一根擎天黑柱直立起俯视元贲,头顶转愤怒相,怒气声震耳欲聋,脸空气都震颤,它一头如黑瀑钻入地面,裂地破土袭向元贲。 元贲右脚踏地停住身形,体内猩红元气尽数运转,当地面裂痕开至脚下时,血眼中瞳孔猛缩的刹那全身肌肉血管皆暴起,它双臂抡起砸向地面,如彗星撞地,元气爆开辐射,地面大范围凹陷龟裂,本要破土吞了元贲的妖兽被硬生生轰在地下,庞大的身躯在惯性向翻滚出地面。 元贲身形如蚍蜉撼树,但力量绝不是螳臂当车! 受了一击的妖兽强势抬起头,重新立起,腹部鼓动似在酝酿什么,元贲双臂猛烈轰砸地面,暴躁的进行野性示威。 妖兽垂下蜈蚣头,以悲悯相示元贲,只见它整个身躯在鲸吸空气,在短暂的寂静后,它发出高音鬼叫,身躯涌出熊熊黑火。 宗阳已经坐下,素影依偎在身边,这样的画面,似乎回到了那场雪。 素影的手抚摸向宗阳的左脸,而宗阳痴痴道:“我喜欢你。” 素影媚笑。 “这句话我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说,也没有勇气。我若还能活着,就还是个秘密,我若死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素影从话里听出了一丝异样,美眸一凝,坐起身,将宗阳的头转过,对视着准备深情吻上去。 宗阳依然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谁,谢谢你。” 宗阳微微一笑,却见不嗔出鞘。 素影诡异的破碎消失,只听有个童声恨了句:“可恶!” 宗阳转头,见元贲蹲在火堆边一动不动,满头大汗,黑戟上的鱼早就焦了,他赶忙过去一手按向元贲肩膀,试图唤醒元贲。 被妖兽黑火焚烧了右臂和左腿的元贲到了垂死的境地,却见天地霎时崩塌,妖兽怒吼,眼前世界扭曲归于黑暗,再之后如梦初醒,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大哥!怎么回事?!”元贲头昏脑涨,却有劫后余生的心悸。 “不清楚。”宗阳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恩?!”元贲感知到了什么,瞥见一只黝黑虫子钻入枯叶下。 元贲弃了黑戟,扑过去一把揭开枯叶,定睛之下看清了这只虫子的长相,竟然跟刚才那只妖兽一模一样,只是大小天差地别。 “踩死你!”元贲奋起一脚踩去。 虫子惊惶的以头掘地,泥沙飞扬,在元贲的脚丫子踩扁它之前钻入了地中。 宗阳一剑刺入泥土,不偏不倚将虫子挑出地面。 元贲在空中一把抓住虫子,哥两在脑海中同时闪出一个童声:“两位大人饶了我!” “哼!忘了刚才怎么仗着个头欺负我的?!”元贲憋着口恶气,一屁股坐地,用两脚掌夹住虫子,大骂:“小爷我臭死你!” “救命啊!”虫子痛苦嚷着,急道:“我苦苦修成十方道君,还没害过人,今日也只是想试试道行,求你们饶了我啊!” “什么妖怪,报上名来!”元贲脚掌揉搓着虫子,恶气渐出。 虫子从元贲的脚掌缝里挣扎而出,呼吸着从没珍惜过的新鲜空气,哭丧道:“蜃妖!” 宗阳与元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听说过这种妖。 元贲继续审问道:“施的是什么妖法?” 蜃妖乖乖的禀报:“利用七情六欲制造梦境。” “哦……”元贲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却丢了句:“不明白!” “你真没害过人?”宗阳蹲下身问道,从没想过如此厉害的妖物竟然是这么个小不点。 “我发誓!”蜃妖头顶那个人相表情委屈,惟妙惟肖,感觉眼前这两人还是这个大个子好说话。 元贲认真的凑到宗阳身边,沉声道:“大哥,别看是只还没修成人身的小妖,妖里面心机重的海了去了,不要轻信。” “你不也是只妖!”蜃妖不服,怒道。 见蜃妖还敢顶嘴,元贲重新把它搓进脚掌间。 “大哥,我把它关起来,老爷子手段多,等哪天我回了隐龙洞,叫他严刑拷打一番,它要是说谎,拿去炼丹便是!”元贲说罢变出神机盒,将蜃妖关了进去。 宗阳哪会不知道元贲的小孩心性,这只小妖不管是好是坏,总归是脱离不了苦海了。 “元贲,妖怎样才能修成人身?”宗阳好奇问道。 “到了十方道君境巅峰就能了。”元贲揣好变小了的神机盒。 “那赤岐和他的夫人已经是十方道君境巅峰?”宗阳醒悟道。 “不,那两只狐妖应该是偷吃了什么丹药,境界差远了。”元贲摇头道。 宗阳坐回了大青石,元贲问了嘴:“大哥,你刚才做了什么梦?” 宗阳闭上眼,回味道:“美梦。” 第84章 背兄弟入城,背兄弟出城 李玄奘临湖而立,那条销魂的红内裤隐隐作现,一脸暗喜。 “江湖啊江湖,马上就有我李玄奘的名号了,到时候万千少女为我痴狂,天下高手被我一剑败下,嘿嘿,江湖啊江湖!” 啪—— 一只绣花鞋破空不偏不倚砸在李玄奘的后脑勺,头顶那支鲜花被震成片片花瓣,如野鸡中箭,羽毛一蓬炸开。客栈里有女人骂道:“姓李的软蛋,少做你的春秋大梦,把你家老板的夜壶倒了!” 李玄奘被这只绣花鞋砸的脑震荡,眼前一黑头栽地。 “小花,还有几下就能完全激发玄奘的潜能了?”中年书生为老板娘细心的梳头,他有股独特的温醇气质。 “差不多了,但这小犊子只念你的好。”老板娘拿过一杯香茶漱口。 “念我的好就是念小花的好,该教的都教了,差的就是阅历和经验了。”中年书生将下巴搁在老板娘肩膀,满脸幸福。 老板娘完全没有平日的凶悍样,与中年书生脸贴脸,忽神情失落喟叹道:“唉……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多久。” 中年书生沧桑一笑,说道:“欠的人情总归是要还。” “那小子的命真硬,还真等到了他们回来。”老板娘眼神放光。 在湖边,终于活过来的李玄奘睁开眼,视线穿过野草,发现有两个身影从地平线慢悠悠晃出,两张脸都很熟悉,一扫前些时日招待那个白吃白住老和尚的阴霾,赶忙原地爬起,扯开嗓子喜道:“老板娘,熟客来咯!” 自从被老板收留在客栈,虽然已经记不清被老板娘飞了多少只绣花鞋,但老板娘待他的好他李玄奘没齿难忘,老话不是说么,打是亲骂是爱,亲人之间哪有什么仇。他这么刻苦的练剑,想成为剑仙震惊江湖是其一,更深层次的是看到老板发间的白发,总想替老板去还欠江湖的情。总之,他李玄奘很念恩。 宗阳看到了狼狈的李玄奘,心情大好的说道:“李兄,几日不见,又帅了!” “是么?!”李玄奘喜出望外,一溜烟趴到湖边照自己那张脸,自觉是帅了,随后乱蹦乱跳,就差红内裤外穿以示激动了。 不知怎的,宗阳回到缘来客栈就感觉格外亲切,贵为老板的中年书生答应下厨烧一桌拿手好菜,老板娘招呼后还是偷懒睡觉,李玄奘热情招待,不停追问宗阳他们在天弃之地的经历。 吃饱喝足约再见,在李玄奘的挥手送行中,宗阳元贲直奔无罪城。 翌日,背着元贲入了东门城郊的宗阳沿途听到了一个消息。 据说在七八日前,东门狼帮发生了大变故,地皇贪狼被杀,有个堂主更惨,被废了后绑在广场那的十字架上等死。 那个堂主会是谁? 宗阳有种极不详的预感,带着元贲火急火燎赶去。 越靠近内城,局面就越乱,地皇位置空悬,没了狼帮的管制,其余各大帮纷纷抢占地盘,到处是尸首。 穿过熟悉的春风大街,不见一名往日春风堂的人,走过空无一人的朝阳大街,宗阳感受到了阴森压抑的气氛。在朝阳大街尽头的广场前,有一个大十字架平地耸立,上面确实有个身影,宗阳双眼牢牢锁定这个身影,当离的越来越近,眼中杀气渐浓。 “元贲,拔了它!”宗阳沉声道。 在十字架上被繁重铁链禁锢的,正是天九! 元贲抱住十字架,神猿附体,蛮力拔起巨大的十字架,在天九仰天倒向地面时,宗阳单臂托住十字架,再缓缓放下。 此时的天九,全身筋骨俱断,穴窍俱毁,包括丹田气海在内,整个人散发着伤口溃烂后的臭味,更惨无人道的是,他的嘴被利器砍开,伤口至耳后,两排牙齿醒目外露,已经是人不像人! “九哥!”元贲呼喊道。 宗阳出剑砍断铁链,力道有余,连十字架也斩断了。 天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虚弱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了,适应了强光,当他终于见到了宗阳和元贲,想笑,却笑不出来。 “元贲,丹药!”宗阳不敢去动天九,生怕造成伤害。 元贲变出神机盒,仙级丹药尽数拿出,却发现天九连吞服的力气都没有。 天九竭力却极细微的摇了摇头,宗阳见他似有话要说,赶忙俯下身子,果然听到了天九微弱的声音:“我等到你们了。” 因为嘴巴的伤,听起来含糊不清。 宗阳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天九的命。他一剑割开左手手掌,右手单臂抬起天九身下的十字架,左手握拳捏碎一颗丹药混着血滴入天九口中。 “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办?怎么办?”元贲挠着头焦急的原地转圈,忽然拍了拍头,大呼道:“大哥,要不用传送卷轴直接回隐龙洞!” 烈日下,有一位中年书生在远处缓缓走来,卷着袖子,手里提了个食盒。 喝了混血仙药的天九果然有了几分生气,但宗阳心里清楚,这只是杯水车薪。 天九两眼往宗阳一扫,宗阳会意俯身去听,天九说道:“有个人说你们一定会来,让我别死,我就憋了一句话,现在终于可以说了,我其实真的很想跟你们做兄弟,以前没勇气,现在要死了,什么也不用在乎了。” 这当口,中年书生走近广场,一手搭凉棚望向宗阳几个,打断道:“年轻人,喝杯酒。” 宗阳回望近处的中年书生,诧异道:“老板?!” 中年书生似邻家大叔般憨厚笑着,拿出食盒里的酒瓶,还有三个青花瓷作边的大浅碗,倒上三半碗酒,右手极快的先后拿起两碗酒扔向宗阳元贲,酒在碗中滴水不出,也没有半点荡漾。 “昨日在客栈我不喝最后半碗,是为了留到今天。”中年书生拿碗作邀酒的手势。 当初在缘来客栈,元贲并没有感知出李玄奘和老板的境界,只当做是普通人,那老板娘修炼过,却也就是通灵境的实力。这会老板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此,再接下这碗酒,宗阳才知他的不一般。 宗阳把酒不语,敬候中年书生下文。 中年书生继续说道:“我若告诉你们,天九是阴阳宫上代家主的庶子,他背后有个无比凶险的漩涡,何况他哪怕万中存一活了下来也是个废人,你们会不会后悔站在这里?” “你们若退却,我半碗酒送你们安然离开,你们若坚持初衷,我半碗酒敬你们。不要草率回答,人生需要不停的做选择,错了就回不了头了。” 中年书生话音一落,元贲如临大敌的仰起头,高空忽然出现几个身影凌空站立,炎阳刺的眼睛发眩,一股庞大的威势笼罩整个空间。 这几人从空中坠下,又有十数道身影从阴阳宫中飞出,各踏本命物。 “陆-地-神-仙!”元贲两眼暴睁,眉头拧成川字,盯着头顶已能看清样貌的几人说道。 “天九,你听着。”宗阳拿着大浅碗,一脸平静的说道:“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朋友。” 天九愣愣的躺着,眼瞳颤动。 中年书生双眉一抬,对于这样的结局,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有风从朝阳大街吹来,吹动中年书生的衣衫,宗阳的长发。 “从今日起,你我就是兄弟!!!”宗阳大声说道,热血燃烧。 元贲傻笑,天九激动的忘记了笑,却有清泪从眼角流出。 “干!”宗阳朝中年书生一敬,大口灌下。 元贲跟着灌酒。 中年大叔没有干下这半碗酒,而是拿起酒瓶将半碗倒成满满一碗,笑着喝尽。 江湖啊,这就是江湖的精彩! “你们先走。”中年书生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渍。 “元贲,传送阵!”宗阳当机立断。 元贲变出神机盒,一支符文卷轴飞出,元贲接过后一拧,打开了保护卷轴的机关外壳,里面的卷轴画满了赤红符文,当中一句“神敕急急如律令”格外醒目。元贲将卷轴摊开在地,卷轴辐射出一个黑色的符文阵,眨眼黑色转成耀眼白光,一道光柱拔地冲起。 “大哥,带九哥进来!”元贲率先入光柱,朝宗阳大喊。 宗阳抱起天九,一并闪入光柱。 片刻后,光柱与里面三人消失了,随后地上的卷轴灰飞烟灭。 上方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陆地神仙和十方道君没有任何动静。 中年书生装好食盒,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 凌空站立的为首一位黄袍老人面无表情,注视着中年书生的背影说道:“刚才他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想不到连最重信的他也会耍鬼把戏了,竟然狡辩说没有掺和进兄弟之争,而是来保另外两人的周全。” 黄袍老人身后的黑袍老人体格魁梧,一头赤发,冷哼道:“恃武凌人罢了,随他找说辞。” 黄袍老人眉开眼笑道:“虽然从仙尊境跌回了陆地神仙境,但还是压我们一头啊,不愧是天下最强客卿!不过大公子这步棋走的很妙,剪除异己,逼出了他。” 黄袍老人说罢化一道流光飞入阴阳宫,其他人一并返回。 中年书生孤身走在朝阳大街上,他叫凉眧,曾是阴阳氏首席大客卿,在离开阴阳宫时曾有两诺, 不掺和兄弟之争为一诺。 力保家主之位不外传为二诺。 第85章 隐龙洞 进入传送阵后,宗阳只觉全身血液静止,心脏同时停止了跳动,在耀眼白光中,身体仿佛悬浮着解散为微粒,过程缓慢冗长,又觉得只在一瞬,因为白光敛去,发现自己抱着天九,站在了一座雪山之巅,眼前有一扇阴刻符文的厚重石门,上方刻着“隐龙洞”三字。 雪风呼啸,宗阳抬头仰望,天空白茫茫一片,却有种耸立云霄的感觉。 元贲一手按在石门上,血红元气传入其表面,蔓延过所有符文纹路,片刻后,石门有了动静,往上抬起。 门内只是个简单的甬道,穿过后,里面是宽敞的洞穴空间,只是地面由莫名的黑色金属块铺就,元贲将鞋子踩掉,赤脚走在上面,宗阳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暖和气温。 “小爷我回来了!”元贲扯开嗓子大喊。 宗阳扫视四下,发现中央有个冒着热气的水池,正上方是宛如天井的洞口,片片雪花通过洞口坠入水池,倒也算个小奇观。一侧有个天然的狭长豁口,外面便是茫茫雪山世界,豁口上方垂下冰蜡烛,不过它们不是一根根倒立,而是如一朵朵冰莲绽放,内里有彩光氤氲。 “外面的世界不好玩么?!这么早死回来作甚!”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宗阳正期待着元贲口中的老爷子出场,却察觉身后有异样,回头之下,猛见一个中年巨汉鬼鬼祟祟的蹲着,说是蹲着,却与他站着一般高,满面发红的虬须,肌肉大块到变态。 “火叔!”元贲见了巨汉满心欢喜的扑上去,如小猴上树攀到巨汉头上,两手拉扯起虬须,举止亲昵。巨汉站起身,身高一丈不止,憨笑着伸出蒲扇大的手去摸元贲脑袋。 赤眼赤发赤须,皮肤上有赤鳞印记,这巨汉是妖?! 在宗阳诧异之际,一个小老头负手走了出来,下巴上的白胡子结成辫子,皱巴巴的灰衣上补丁多处,赤着脚精神抖擞。 “老爷子,快救我兄弟!”元贲从巨汉身上跃下,不忘正事。 小老头目光犀利,宗阳朝他点了点头,小老头一副自恃的做派,都不瞟一眼宗阳,就探手掰开天九的眼皮,冷道:“没救了。” 元贲一脚踢在小老头屁股上,破口大骂:“能不能有个正经?!” 小老头拍拍屁股,忌惮的退开一步,板着脸回道:“是死是活干老子屁事?!” “他娘的!” 元贲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操起黑戟就砸向小老头。小老头见状不顾颜面灰溜溜的逃命,就这样一小追一老好不热闹,那巨汉只是呵呵憨笑,想来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小老头虽然在逃,嘴上却不落下风,天下脏话难出其右,难怪元贲是个小流氓,原来是得了这位的衣钵,他全然不顾黑戟会不会要了老爷子的命,还真往死里砸,还好洞里贵重的东西不多,拆不了什么。短暂的闹剧过后,小老头终于告饶,趁机回过身一手按住元贲的头,老脸笑的如菊花,软道:“好啦小祖宗,我救他救他!” 元贲呸一口唾沫,喘着粗气,凶凶的瞪着小老头。 小老头又恢复高人模样,负手慢悠悠走向宗阳,元贲怒道:“快点!”,惊得小老头踉了个跄,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不敢怠慢。 不知巨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返回的,总之他的手里多了一张老旧的躺椅。宗阳将天九小心放在躺椅上,小老头手里凭空多出了一颗冰封的青色丹药,让天九含在嘴里,宗阳注意到了小老头手指上的一枚戒指,猜想这或许是一枚十方戒。之后小老头细细查探伤势,不过眉头是愈发拧紧,半响后呼出口气,正色道:“他这样子,除了筑体别无他法。” “那还不赶紧滴!”元贲嚷道。 小老头暗骂一句败家子,在他看来,刚才那颗超越仙级的保命丹药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请老先生救我兄弟。”宗阳深深作揖,情真意切。 小老头这时才打量起宗阳,巨汉又蹲在宗阳身后,显然对那柄剑好奇的紧,朝着小老头默契的频频点头。一时安静,小老头竟一手自然的摸入裆下,两指捏出一根不见天日的卷毛,用嘴抿了抿,再望向元贲,问道:“他是?” “大哥!”元贲答道。 将元贲从襁褓里抚养长大,小老头对元贲的心性了如指掌,大有知子莫若父的境界,此刻见元贲眼神如此认真坚定,心中了然做了决定,转而两眼放精光自信道:“好吧,既然是自家人,有些事就义不容辞了。话说筑体这种天下无人能为之事,舍老子还有其谁?!” 见老爷子点头了,元贲终于松了黑戟,不过黑戟一落地,吸引了巨汉的注意,巨汉又悄悄的蹲着挪过来,神秘兮兮的掂了掂黑戟的重量,一脸紧张的蹦出一个字“有”。 当其他人走开后,只剩巨汉依旧蹲在地上捧着黑戟,才说了另两字“魔气”。 关于筑体,按老爷子的描述,就是帮天九重新打造一副身体,因为原先的身体筋骨经脉俱断,且不说接上它们极为不易,就算接上,身体将来也无多少修炼的潜力了。可世间只听闻利用机关巧妙制作魁兵魁甲,筑体确实太过神奇,毕竟人的身体是极其玄奥的。 老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原来他是神龙,那巨汉同样也是神龙,这也是隐龙洞名字的由来。 从元贲那得知,世间神龙一族九支,各有天赋,应了古语传说中的龙生九子。这九支分别是龙中皇族的血继皇龙、战无双的修罗战龙、知命运的占命星龙,炼丹药的紫金丹龙、绝对防御的不灭武龙、力量最强的大天霸龙、魂力无边的九阴幽龙、善铸神兵的****工龙和专研符文阵法的万咒印龙。老爷子名叫辰鼎,是紫金丹龙,一生专研炼丹,是条活了近千年的老神龙,而巨汉单名一个火,是****工龙,整日整夜窝在火炉边,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嗜好。这两条不出世的神龙,都已经是陆地神仙境界了,据说是在妖界混不下去了才躲在这隐秘的雪山之巅。 在安顿好天九后,辰鼎负手站在豁口边,因为天空放晴,可以目眺连绵雪山外世界的隐约风景,在他头顶上方的当然不是普通的冰蜡烛,而是稀世罕物镜花冰莲,可结出至阴寒的冰晶,在炉鼎炼丹中有妙用。 辰鼎正色道:“阿火,你几日前说有兵器躁动不安,是认主的先兆,看来所言不虚。你天生与兵器有通感可以听其语,刚才见了小猴子大哥的剑后一个劲点头,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剑语?” 阿火默默的站在辰鼎身后,在辰鼎瘦小身形的衬托下,身形愈发巨大,他没有说话,而是用神识将之前听到的剑语传给辰鼎。剑语当然不是剑说的话,而是剑在主人的熏陶下,有了主人的品性。 一阵强烈雪风吹得辰鼎的白胡辫子甩动,老爷子双眼本来眯着,眼角的鱼尾纹如泥土干涸后开裂的沟壑,在接收完神识后双眼猛然圆睁,小半晌后才回复淡然表情,笑道:“果然非同凡响。” 此际,元贲走了过来。 …… 隐龙洞内环境虽然说不上错综复杂,但还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就是个小宫殿。在一间石室内,就地凿出的石床上铺着干净的被褥,天九全身被缠上了层层纱布,宗阳就守在一边,听着天九孱弱的呼吸声,总归是心安了不少,就等老爷子为天九筑体了。 元贲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他去找老爷子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关于蜃妖,让老爷子想办法探出它的底细,好知道这小妖是不是好货。另一件是关于身世的问题,他已经得到了伏羲血胎,也知道了父亲元圣之死,有些事就该问问清楚了。 “怎么了?”宗阳预感到了什么。 元贲来到宗阳身侧,蹲在石床边,两手托腮愁道:“老爷子不肯说有关我身世的事,可恶。” 他很灰心,因为他深知辰鼎的脾性,平时虽然是个玩世不恭的老王八蛋,但认真起来就是个老顽固。 宗阳安慰道:“他应该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没关系,来日方长。” “恩。”元贲释然的不是一般的快,整个人蓦地来了精神,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大哥,老爷子在等你。” 宗阳立即来到豁口,辰鼎知道他到了,有些老人家的辛酸苦楚道与人听的意味:“唉……小猴子一个劲的追问身世,以他现在的实力,又因为神猿的暴血六道,我只怕他平添苦恼,走火入魔啊。” “恩。”宗阳应了一声,辰鼎的担心不无道理,当然他也听出了辰鼎这番话暗含的深意。 果然,辰鼎起承转合到位,深入重点了,叹道:“其实啊,只要小猴子活的开心就好,有些旧事若拼了命也解决不了,不是没有意义。” 宗阳微微一笑,算是听出了元贲身世背后那些恐怖人物的一鳞半爪,知道辰鼎在等一个表态,淡然说道:“就在来此地前,有人说,人生需要不停的做选择,错了就回不了头了。其实,选择哪有对错,只要你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要元贲选择一条路,做大哥的就陪他走到底,哪怕一起赴黄泉又何妨?!” 辰鼎听罢放声大笑,感叹道:“年轻真是好啊!” 宗阳满目飞雪,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想迫切知道身世。 辰鼎转身望向宗阳,切入正题道:“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我封藏了一具魔神的尸体,一具天底下最强大的尸体,正好可以为那孩子筑体,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筑体时需要定住本尊的神魂,而我没有那样的神器,普天之下的神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请老先生指明路。”宗阳恭敬说道。 “没有知难而退,不错。”辰鼎夸了一句,好在元贲不在,不然准是赏他一脚,兜你妹的圈子! 辰鼎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赤阳门就有一柄镇神魂的桃神剑,能不能借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会让阿火带你们去,顺便带上几大盒超仙级的丹药,只要是丹药能摆平的事,随你们砸进去,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即刻出发。”宗阳回道。 第86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辰鼎让宗阳速去速回,不过他也打了包票,拖个十天半个月,就算一个月也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多费几颗丹药的事,只是天九要多受点苦。 原来隐龙洞就在轩阳帝国极南部的大雪山中,而赤阳门也在轩阳帝国东南部,距离并不远。赤阳门所在的八卦山上桃花只开花不结果,常年唯有桃花飘飘,八峰中最高的牛鼻峰上,有一缕细烟袅袅升入天穹。 有人正坐在火炭边烤玉米棒子,胡渣邋遢,身上披着的那件桃花大氅随微风轻轻摇摆,有几分仙人的模样,也有几分江湖孤胆剑客的潇洒,他该是想到了当时在某片玉米地里老汉啪啪啪的场景,回味笑起,随手拿起酒葫芦,仰天灌了一口酒,在大开襟的衣衫下,左胸上那行“我爱夜无宁”和右胸上的乌龟依稀可见。 慕天丹凤眼痴痴的望着天际的白云,臆想着白云幻化成夜无宁的脸,忽然心绪一转,从牛鼻峰顶直接飞入山下一望无垠的稻田中央,蹲在了一只在田埂上吃草的大青牛前。 大青牛正在忙着拍死烦人的牛虻,与慕天四目相对竟表现出了头疼的神情,耷拉着头,两眼无神,莫非灵地中的牛也成灵牛了? 旁边一只肥青蛙叫个不停,慕天头一转问向青蛙:“你是在叫把我吃掉,把我吃掉么?” 青蛙眨眼落荒跳走。 慕天回过头再与上百岁的大青牛对视,问道:“牛叔,这是我第八百一十五次问你,我到底该怎么选择?说好了,你往左摇头是腿,往右摇头是道。” 大青牛第八百一十五次石化。 慕天大叹一口气,扫兴的说道:“你以前跟灏然不是挺有话聊的么?怎么,他下山走江湖去了,你就失魂了?那我不问你这个问题了,你倒是吐把剑出来,或者放个牛屁也成。” 大青牛的眼神比慕天的话更无趣。 “唉……”慕天起身正欲离开,却听到龙吟声响彻整座八卦山。 在赤阳门的山门前,数十位赤阳门人对峙三人,为首的黑衫俊美年轻人手持一柄大黑剑,嘴角溢血,境界虽然不高,剑道却不俗,已经是剑意巅峰。另两人身份更惹眼,那中年巨汉是神龙不假,那少年有神猿虚影守护,不是神兽也该是妖兽,不过实力比神龙逊太多,同样受了点伤。 赤阳门是屈指可数的八大道门之一,任你是天神下凡也该事先掂量掂量自个的分量,元贲和宗阳被赤阳门的年轻弟子轻松打败,火叔见势不妙强硬出面,可一声蕴含元气的龙吟非但没有震慑赤阳门的人,反倒是见他们个个脸上带笑,一副就怕你们不动手的意思,眼下在坐等某出好戏的上演。 他们当然有这份心思,因为赤阳门有一尊凶神,在轩阳帝国无人不晓,在炎龙帝国一流道门中谈之色变! 嗡—— 天地间,有一柄数百丈长的浩然巨剑凭空出现,剑尖直指相形之下显得渺小的火叔。 “一条杂龙也敢打扰赤阳门清净?!”慕天凌空站立,手仗这柄浩然巨剑,八卦山的桃花在漫天飞舞,而桃花大氅迎风飘动,场面绝对拉风。 宗阳盯着高空的身影,样貌虽然难以辨清,但那件桃花大氅太过熟悉。 “大哥?”宗阳轻声惊疑道。 慕天神识笼罩四下,当然能听到宗阳的声音,这一声大哥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浩然巨剑顿时消失,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间站在了宗阳面前。 下一刻,在赤阳门人的震惊目光下,两兄弟微笑着紧紧拥抱。 宗阳从没问过慕天身在何道门,而慕天也没主动提起,不过天下还真小,两人竟然在这样的场合相见。宗阳三人被慕天请上了牛鼻峰顶,这里有个桃花观,上代牛鼻峰首座真玄便是慕天和现任赤阳门掌门齐庭祯的师父,牛鼻峰一脉向来人丁不旺,真玄驾鹤仙去后,慕天接替了首座之位,却因性子闲散还不曾收一徒,所以牛鼻峰日常打理都有主峰掌门弟子前来代劳。慕天以当季的桃花糕和美酒评第五的桃花酒热情款待,宗阳介绍了元贲和火叔后,被慕天问长问短,只好简单说了一遍入青丘门后至今发生的事,这牛鼻峰与天台山相似,这让宗阳油然而生一股归属感。 桃花酒香醇清冽,牛鼻峰上最不差的就是它了,四人一坛坛喝下,气氛融洽。在提及剑意时,慕天走入庭院要求考核下宗阳的剑意,醉意上头的宗阳站定后暴出数百道剑意腾空,峰下好些赤阳门人目睹了这一幕,其中不乏修剑意的长老,却暗自叹息不如。慕天见此剑意,也是啧啧称赞,喟然唏嘘当时惊叹于姜五熊的剑意天赋算是不知楼上楼了,本想在剑意境界上趁机点拨一番宗阳,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夕阳赖在墙头舍不得走,元贲好吃好喝后躺在长凳上打嗝剔牙,火叔深居隐龙洞不知烈酒的厉害,醉了后居然发起了酒疯,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在桃花观外乱蹦乱跳。慕天领着宗阳元贲站在牛鼻峰一侧悬崖边迎风撒尿,为了保住地位,慕天遥遥领先,元贲大器晚成只能排最末。完事后,慕天伸手欲往宗阳身上擦,还是收了手,却发现左边一只小手悄然摸在了桃花大氅上。 “小子,缘分呐!”慕天简直要视元贲为知己了。 元贲收回小手,朝大哥的大哥嘿嘿一笑。 回身后,宗阳正要开口说出此次来赤阳门的目的,却见火叔竟然用桃花枝编了个花环扣头上,全身一丝不挂的晃过,重要部位一览无余。 慕天被雷到了,元贲则是苦闷的摇头叹道:“唉,家丑啊。” 好在此时牛鼻峰上除了他们三人不再有第四个人,也就随火叔发酒疯了,宗阳朝慕天问道:“大哥,此次来是想借桃神剑,不知可否?” 一听桃神剑,慕天明显神色郑重,皱眉道:“是借去何用?” 宗阳将天九的事如实相告。 听完这些后,慕天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宗阳沉默不语,本以为有大哥在,借桃神剑之事不难了,可看他的表情,显然悬了。 慕天丹凤眼一黯,如实相告。 原来在赤阳门入主八卦山前,八荒剑冢,也就是慕天口中的棺材道,在山中取出了一柄与八卦山同气连枝的古剑,名桃神。后来,赤阳门第三代掌门从八荒剑冢要回了桃神剑,现如今封印在主殿内,不过也因此与八荒剑冢结下了世代恩怨,只要桃神剑出世,八荒剑冢当代冢主必来八卦山讨要,好在赤阳门当兴,每次桃神剑出世,那一代掌门都能力保不失。如今赤阳门还能封印桃神剑七年,桃神剑内有历代仙尊境掌门的道悟,这一代掌门齐庭祯因劫难阳寿不多了,他想让慕天扛起赤阳门,传承桃神剑,因为封印时间一到,桃神剑将失去历代天尊境掌门的道悟。但这恰恰是慕天为何苦恼抉择的原由,因为不巧的是,炎龙帝国缥缈峰玄月宫有遗命,宫主不得与赤阳门掌门有任何瓜葛,而夜无宁恰恰是玄月宫如今的宫主。 宗阳明白了慕天为何如此纠结于他的腿和道,竟是这样的隐情。 正当宗阳与元贲失望之际,慕天却贼贼的笑了起来,用手肘顶了顶宗阳,说道:“不过大哥知道有个不逊于桃神剑的东西,它叫狱魂咒,恰好在玄月宫。” 听此一言,宗阳好歹舒出了一口气。 慕天暗自喜道:“嘿嘿,正愁没有上缥缈峰的理由。” 辗转他处倒无妨,宗阳与慕天约定明日一早前往炎龙帝国缥缈峰,是夜慕天激动的睡不着,只好找宗阳星下夜谈,宗阳借此机会让慕天评鉴诀,随着宗阳一字字默念而出,慕天以元气悬空写出。 在整部诀的最后,注了一句:三十日内若不修成此功,则终生无望。 第87章 天下第一腿 三人乘龙直上高三千丈的缥缈峰,云海之上,缥缈峰如隐世仙山,玄月宫便坐拥峰顶,每座宫阙皆由汉白玉打造,加之寒雾缭绕,初见之下让人觉得是到了高处不胜寒的仙地月宫。 慕天让火叔落在玄月宫前从峰顶探出的崖坪上,这是个广场,汉白玉石面上悬浮着寒气,中央一尊宏伟神女像作势飞天,长发盘起罩以镂空金冠,嫣红披帛凌空翻卷,手抱琵琶衣袂飘飘,唯美至极。 元贲玩闹心性趴在地上吞吐寒气,慕天抱剑笑道:“到了这里不必拘谨,有大哥在。” 话音一落,宗阳只感有异动,果然瞧见头顶一只巨大的寒冰赤脚恐怖踩下,几人闪避不及,火叔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双臂去扛,但在气浪鼓荡中只坚持了一瞬,寒冰赤脚再踩下时,慕天却单臂撑住,气定神闲。 慕天另一只手招来宗阳三人,叮嘱道:“一会宫主问起,你们就说是赤阳门掌门让你们来的,我只是顺道而来。” 宗阳深知慕天与宫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知道慕天这么叮嘱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就点头应下。 寒冰赤脚见踩不死这几人,抬起后凭空消失,元贲挠着屁股问道:“这就是天下第一腿?” “当然。”慕天挑眉应道,反问:“怎么样?” 元贲扛着黑戟把头一撇,说道:“我只看屁股。” “小色胚!”慕天骂道。 “大色胚!”元贲还嘴。 慕天与元贲同时贼笑。 在前方寒雾中,有个身影踏剑飞来,近了才看清是个两颊长雀斑的胖少女,五官极清秀,若瘦了想来是个小美人胚子,她扫了几人一眼后望着慕天不满道:“大叔你怎么又来了!” “小湘湘,大叔给你带了八卦山的桃花糕,快来尝尝。”慕天手上捧了一个精美食盒。 这被慕天唤作小湘湘的胖少女一听有吃的,两眼放光嗖的蹿到慕天身边,接过食盒打开吃了一块桃花糕,满脸陶醉,忽然发狠得狼吞虎咽起桃花糕,吃完后鼓着嘴背剑走开,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什么都没吃。” 元贲傻傻的看着胖少女背影,今儿算是遇上旗鼓相当的吃货了,不过他脑壳里想的是另外的事情,巨脚加胖弟子,他将玄月宫宫主联想成了一个肥壮的女汉子,再想到慕天竟然封她是天下第一腿,不禁暗笑起来。 啪—— 慕天随手拍了元贲的后脑勺,俯下身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心我把你衣服剥了,这里可都是女人。” 慕天当先一步跟上胖少女,宗阳走过元贲时笑着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慰,愣神完的元贲扭头望向火叔,意味深长。 火叔完全忘了昨日在牛鼻峰顶醉酒后的放浪形骸,被元贲盯着看表示不解。 来到玄月宫的主殿邀月殿前,宗阳三人终于见到了被慕天说的天花乱坠的玄月宫宫主,这位天下第一美腿。她着纯白广袖罗裳,香肩细腰,一根桃红披帛灵动飞舞,脸上罩了一张镂空凰羽金面,看不清容貌,却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气质,还有几分天生的高贵,因为她还有另一个身份,炎龙帝国公主。 胡渣邋遢的慕天两眼痴迷,看她近在眼前,多么希望能舍弃了自己的道,一辈子只为她而活。 “你来了?”夜无宁言语冷淡。 “恩。”慕天失神应答。 背剑的胖少女遮遮掩掩的站到夜无宁身侧,嘴角残留的桃花糕碎屑还是出卖了她,夜无宁俯身为她拭去,温柔道:“又偷吃,玄月宫可不要丑弟子,去广寒台练剑去。” 胖少女耷拉着头踏剑而去。 “还是小孩子,不要管太严。”慕天插嘴道。 夜无宁冷道:“玄月宫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小心本宫一脚踢死你!” 她说罢转身走入邀月殿内。 慕天潇洒的哑然失笑,心中却巴不得夜无宁能赐一脚,有道是美腿脚下死,做鬼也风流。他领着宗阳三人步入邀月殿,殿内绘满了神女飞天的彩画,美轮美奂,正前方是一副浮雕的神女奔月图,堪称神作,宗阳都有种错觉神女身上的罗裳在舞动。 天不怕地不怕的元贲竟不敢在夜无宁面前放肆,乖乖的站着,顶多用眼睛偷瞄四壁的一个个屁股。 神女奔月图下方是汉白玉雕成的莲花池,池中寒气积蕴,夜无宁正站在中央一朵盛开的七彩莲花台上,问道:“说吧,所为何事。” 慕天拿着酒葫芦晃到莲花池下的玉阶上躺下喝酒,宗阳会意上前作揖后说道:“在下宗阳,在赤阳门掌门的指引下前来玄月宫借御魂咒。” 夜无宁望着宗阳沉思,除去赤阳门的关系,这三人里有神龙,料想背景不小,当然赤阳门也不会把乱七八糟的人领来玄月宫,她启口道:“真不巧,有人先一步来借御魂咒了。” “谁?!”慕天追问道。 夜无宁不理会慕天,只是说道:“晋元,请无崖子和洛迦来邀月殿。” 宗阳听到某个名字微微一笑。 片刻后,有位白衣君子领着两人入殿,当无崖子与宗阳的目光对上时,脸上表情丰富,从惊愕到鄙夷再到自傲。另一位年纪似少年,穿紫衣头上挂剑形符文幡,宗阳也认得,在阴土鬼墟见过,也在天弃之地噬元嗤魅群中也见过,原来他是万符门的弟子,名叫洛迦。 想不到玄月宫里还有男弟子,这位白衣君子看上去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朝夜无宁施礼后恭敬的站在莲花池边。 无崖子与洛迦站在玉阶前,一同作揖,无崖子问向夜无宁:“不知夜师叔找我们有何事?” 夜无宁介绍道:“这几位也来借御魂咒。” 这次先一步来缥缈峰借御魂咒的是万符门的洛迦,无崖子只是陪同,洛迦听闻有人也来借御魂咒,怕误了师门之命,赶忙急切道:“夜师叔,师门与您有约在先,何况此次干系甚大,还望夜师叔首肯。” 夜无宁介于躺在玉阶上那个家伙的面子,再次望向宗阳,问道:“你们借御魂咒是为何用?” “救人。”宗阳言简意赅。 喝着酒的慕天忽问向洛迦:“喂,小子,你们万符门要御魂咒何用?是救人么?” 洛迦蹙眉回道:“不是。” 慕天洒然笑道:“这不就行了,当然是救人重要。” 对于慕天的厚脸皮,无崖子嗤之以鼻,他已经注意这个老男人很久了,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竟在玄月宫行径如此荒诞放肆,好奇问道:“这位前辈是?” 慕天指着自己鼻子无辜道:“你不认识我么?我跟你们紫灵门很熟很熟的。” 无崖子明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给你一个提示啊,咳……人称桃花秀士。”慕天挑眉道。 一听桃花秀士四字,无崖子如中雷击,窒息着心口扑通扑通,从小听惯了紫灵门头号大敌的名号,但名号跟本尊还不曾对上,这时整个人一哆嗦,本能的往后缩了缩,面有惧色却因为这样的失态而满脸通红。 夜无宁轻声扑哧一笑。 慕天回眸朝夜无宁笑,后者却在镂空凰羽金面后摆出去死的表情。 “无宁,宗阳不是白借御魂咒,他可以替你们译出那半卷古书。”慕天终于抛出了杀手锏,他深知这半卷古书对于玄月宫来说极其重要。 夜无宁惊诧,先辈留下的这半卷古书据传是上古神级功法,里面的字可是神文! “他看的懂神文?”她知道慕天不会开玩笑,但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无崖子与洛迦一并扭头望向宗阳,尤其是前者,满脸写着一万个不相信,更不愿承认宗阳有这份天赋,站在最末的火叔也惊讶围观。 “是。”宗阳肯定道。 “怎么可能!”被慕天吓到,此时对宗阳又无比嫉妒,这让他陷入了头脑过热的境地。 夜无宁确实陷入两难了,只好问向身边的白衣君子:“晋元,你说怎么办?” 白衣君子谦谦一笑,回道:“回禀师父,其实万符门借用御魂咒未必急于一时,所虑的只是人情世故。” “夜师叔,您可是答应了尊师的!”洛迦焦急下只好搬出万符门掌门,暗示夜无宁有关万符门与玄月宫背后的某个利害关系。 不过洛迦此言正好触了夜无宁的逆鳞,她立即不悦道:“你一个年轻弟子别拿事压本宫,本宫可没答应几时借御魂咒。” 洛迦咬紧了牙关,比他更清楚局面的无崖子按住他的肩膀,朝夜无宁建议道:“夜师叔,不如由我和洛师弟对战宗阳和他身边那少年,胜者借走御魂咒,如何?” 无崖子嘴角扬起,这是一石多鸟的机会。洛迦不解的望向无崖子,当目睹无崖子这幅表情时,心中有所了然,也就目光凝视,并无异议。 白衣君子无奈的笑着,玄月宫最好别站在风口浪尖上。 慕天不乐意道:“小子,你怎么不说宗阳加我?” 无崖子有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冲动,闻言立马表露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直面慕天质问道:“这事与赤阳门该没多大关系吧?何况您贵为前辈,怎么好意思搀和进晚辈之间的事?还是说,前辈又想趁机欺凌我紫灵门了?!” 慕天当然不能说出宗阳是自己兄弟的实情,那样一来,夜无宁准不把御魂咒借给宗阳,因为她绝对不愿与自己有半点瓜葛。不过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面对紫灵门这狡猾小辈的针锋相对,慕天起身霸气回道:“我踩你们紫灵门又如何!” “剑!”慕天一声令下长剑出,此剑名符魂道,破天下符文阵法,破天下神魂,破天下万万道! 洛迦双眼迸射精光,有幸目睹符魂道剑身上的符文,是天大的机遇! “神玑字接剑!”慕天单臂一指,符魂道破空而去。 无崖子惊恐万状,这倒是给十万八千里外的师父惹了多大的祸!不过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他怒道:“前辈出剑便是,紫灵门有赤阳门的磨砺是大幸!前些时日贵门弟子李灏然砍光了茶花,我虽知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追上他求战一局,我紫灵门可以输人,但绝不会输脸!” 慕天倒是第一次听到李灏然下山后的消息,一听赤阳门未来的掌门砍光了紫灵门茶花,真是欣慰的不行,饶有兴致的朝无崖子说道:“这话还在理,好吧,就由你们两两一战!” 无崖子后背湿透,总算松了口气,赶紧谢过慕天。 被慕天卖了的宗阳感到头大,无崖子和洛迦的境界他大致清楚,单对单元贲兴许还有胜算,但自己绝对会拖后腿。 岂料慕天全然不顾宗阳的眼色,朝夜无宁说道:“无宁,为玄月宫考虑,总不能让宗阳看到那半卷古书的全部,这样吧,你把它打乱分成十部分,让宗阳在十日内译完,可好?” 夜无宁心照不宣的点头。 双方无异议,夜无宁竟提出亲自下厨,算是特别招待来客。无崖子与洛迦慌张的找了托辞回避,连那白衣君子也借故缺席了。 宴席上,当玄月宫女弟子将一道道佳肴端上,元贲看得是口水直流,可惜整座缥缈峰居然没有半坛子酒,慕天只好拿出酒葫芦里的酒,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不管吃不吃的好,先喝好。” 酒唯独没有倒给火叔喝,期间还是慕天宗阳元贲三人合伙找理由搪塞火叔,憨厚的火叔倒也没强求。 原来玄月宫宫主只做菜却不上桌,两位女弟子笑盈盈的请四人开吃。 元贲率先祭五脏面,吃的酣畅淋漓,慕天见此幕震惊无比,却还在喝着酒不急着动筷,宗阳还在琢磨着慕天那句话,却没注意到火叔吃了一口菜后脸瞬间绿了。 宗阳夹了一块黑乎乎的肉,一放入嘴里,还没开始嚼,正张嘴崩溃了。 这是什么味道?! 宗阳与火叔惺惺相惜的对视。 慕天深呼吸后,夹菜吃饭喝汤一气呵成,完事后起身潇洒的说了句:“我饱了,你们别浪费佳肴。” 宗阳放弃了这一桌“好菜”,追出殿外,却发现慕天扑倒在地,魂也从身体上飘走了。 第88章 你永远最美 今夜十五,缥缈峰上的圆月格外大,广寒台上有一张仙人桌,天地静谧,有个隐藏在斗篷阴影中的身影走近仙人桌,摘下覆脸的黑纱,手托腮倚在桌上赏月。 无崖子悄然走近广寒台,他是特地来碰运气的,希望能见到某个人,这也是他陪洛迦上缥缈峰的真正用意,当他看到广寒台上那个身影时,心中暗喜。 无崖子的突然出现让斗篷身影措手不及,而当无崖子借着月光看清那张脸时大惊,喝道:“你是谁?!” 斗篷身影仓皇遁走,无崖子只道是隐匿玄月宫的妖人,出剑追去。在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某处独院中,无崖子正要御剑拦截斗篷身影时,独院的深井中忽地飞出一个身影,在看了一眼斗篷身影后,重重落地堵住了无崖子的去路。 “方师兄?!”无崖子惊愕,反应过来后直道:“方师兄!你我速速抓住那妖人!” 古井中寒水刺骨,此人****精悍上身,正是那白衣君子,玄月宫唯一的男大弟子,方晋元。 方晋元邪邪笑起,瞳孔收缩咧出四颗尖长犬牙,无崖子亲眼目睹他的双手在变异成指甲长长的爪,后背凉透,心念:“难道玄月宫的人晚上就都变成妖人了?!难道自己在做梦?!” 来不及去追消失的斗篷身影,无崖子当然清楚是不是在做梦,但还是大喊道:“方师兄?!” 方晋元完全变了个人,召来屋内的长剑,哈了口热气,冷酷的袭向无崖子,一剑破空,有寒冰元气蔓延剑身,在剑尖蹿出九个狼头嗥叫着咬向无崖子。无崖子仓促中急退着挥剑硬扛,在破了三个狼头后湛蓝大剑被完全冰封,暗呼原来玄月宫里最平易近人的大师兄竟如此厉害,往日还真是小觑了! 无崖子用降魔大德印连连运气抵御余下的六个狼头,绝对到了拼死的境地,最后狼嗥声平息,而他也被寒冰彻底封住,好在上回与李灏然一战生生逼着自己突破了一个境界,竭力催动残存的湛蓝元气霎时爆开了冰封,在碎冰迸射中,却见一剑封喉而来。 生死间,夜无宁从天而降,身影飘渺,在救出无崖子的同时,绕过方晋元的一剑,剑指点在其眉心,方晋元立时昏了过去,身上的异象渐渐消失。几近虚脱的无崖子环视,发现玄月宫的几大长老都到场了。 “晚上别随便出门。”夜无宁朝无崖子冷道,对于这位紫灵门的首席大弟子,她不是很欣赏,相比自己的徒儿那是差远了,想来这与紫灵门踏足朝纲沾染了权术有关。她猜测一定是无崖子惊扰了在井中保持身心冷静的徒儿,每月的月圆之夜,徒儿都会现出深藏的另一个自己,不过已经可以好好压制了。 无崖子点头应是,好奇问道:“夜师叔,方师兄这是怎么了?” “多问。”夜无宁丢下这句后转身。 很多女弟子赶来了,一起合力搀扶大师兄回屋,叫小湘湘的胖少女朝无崖子白了好几眼。 无崖子本来还想提及那个斗篷身影,但他知道夜无宁的脾气,犹豫后还是咽了回去,至于其他女弟子更不会搭理他,他在玄月宫并不太受待见,既然如此,反正是玄月宫的事,不愿理会了。 在玄月宫另一个僻静地,遁走的斗篷身影很不幸的遇上了另一个深夜不寐的家伙。 宗阳还没入睡,在听到了远处方晋元与无崖子对战的动静后,只身来到月下,初见这个急掠而过的身影时赶忙祭剑,却见这个身影在没入黑暗前忽止住了脚步,淡淡的说了句:“是我。” 是个女子,而且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不用他确认,这个身影自报姓名:“素影。” 事情来得太突然,宗阳有点愣神,但心跳蓦地加快,虽然上次蜃妖作怪捏造过素影,但这一次他并不怀疑,问道:“你是玄月宫弟子?” 素影背对着宗阳,白天她听小湘湘提过玄月宫来了客人,却万万不曾想宗阳会在其中,至于这一次与宗阳的偶遇她没有选择冷漠离开,是有她的用意。 “是。”素影任凭宗阳走近,就是不转身。 圆月高挂,月光柔和,四下的寒气安静流动,整个缥缈峰顶,似乎只剩宗阳与素影。 宗阳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也不知素影为何要穿上斗篷,连双手都戴上了手套,但他不想错过机会,只好先说道:“好久不见。” “我们天弃之地不是刚见过。”素影话冷,态度更冷。 宗阳自嘲一笑,虽然是刚见不久,但他总觉已经隔了好久好久。 “在阴土鬼墟我们两清了,在天弃之地我还欠你救命之恩。”素影说道。 宗阳想说没关系,话到一半,素影却打断道:“日后我会还的。” 无崖子那些打击的话在宗阳耳边响起,再次体会了素影的冷漠后,宗阳的心比周围的寒气还凉。 “无崖子说,你喜欢我?”素影竟然直接捅开了两人之间默默存在的那层纱。 已经没有多少自信的宗阳破罐子破摔,索性让人生的结局来临,应了声是。 素影的身形轻微一颤,情绪复杂强烈,但还是毫无感情的问道:“你了解我么?” 宗阳不了解,因为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无崖子说的那般眼光高,那般不容人接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没走进过她的人生。但他又了解,有时候了解一个人最深层的东西,只要一个眼神,一刻的相处。 对于宗阳的沉默,素影也不在乎了,继续说道:“你不了解我,但我现在让你了解一次。” 她霍然转身,掀下了斗篷上的帽子,长发飘飘。 宗阳惊呆了,因为素影的脸,丑陋,瘆人。 “这就是现在的我!我中了蛊毒,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素影的声音在颤抖,情绪很激动,最后决然的说了一句:“死心吧!” 宗阳已经红了眼眶,但还是一步步靠近素影,但素影往后退了一小步。 到底是因为身份实力的差距,还是因为其它原因,宗阳不在乎了。素影虽然成了这副样子,但眼神没有变,他读到了她的痛苦与无助。 素影欲转身离去,却听到宗阳问道:“如果我现在想抱你,是不是疯子?” “你会死。”素影直截了当。 宗阳拉风的抓住素影的手,一把拉过,拥素影入怀。 宗阳微微一笑,在素影耳际说道:“你永远最美。” 素影双眸湿润,却见远处殿顶,以圆月为背影,夜无宁安静的站着,手里应该拿着她覆脸的黑纱。她急忙推开宗阳,一句不留的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宗阳正坐在殿顶发呆,慕天突然出现,说是下山买了好酒。 哥两远远躲到了广场那,四下若还能有个人影的话,只能是神女像了。 慕天非要如此隐蔽,原来是因为夜无宁不喜欢酒,还说什么喝酒误国。 宗阳当下正忧郁,有酒解愁甚好,与慕天拿着酒葫芦你一口我一口,喝的好不尽兴。 “大哥,你应下了十日后一战,不怕我和元贲会输么?”宗阳问道。 “从眼下看,是会输。”慕天夺过酒葫芦灌一口,虽然酒葫芦内有乾坤,有个符文小阵让酒葫芦可以容下一缸的酒量,但酒虫正躁动,怎么可以停。 宗阳叹了口气。 慕天递回酒葫芦,话锋一转道:“但十日后未必,你不是有诀么。以前你在天台山顶可以观想般若太阳精经,在十日内修成诀不是小事一桩,你是谁?是我慕天的兄弟!” 宗阳明显情绪不高,慕天看在眼里,撞肩道:“你显然不是在担心这件事。” 若世间还有谁能说心事得以慰藉,唯有慕天了,宗阳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哈哈!”慕天听完仰天大笑,又意识到动静太大,赶忙停下来轻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爱上了玄月宫宫主,我的小弟爱上了玄月宫弟子。” 慕天转眼忧道:“不过蛊毒最诡异,有些蛊毒所用毒物不下千种,若非施蛊者无人能解啊。” “大哥,元贲的老爷子是紫金丹龙,可以炼超仙级的丹药,他能不能解?”宗阳抱有一线希望。 “基本不可能。”慕天否定道。 哥两都因为玄月宫里的女子忧郁,灌酒一口接一口,大醉之际,慕天居然扯开衣襟,露出那一行“非夜无宁不娶”,教训道:“小子,如果决定爱一个女人,就该义无反顾,人生在世,不该有遗憾!” 宗阳听罢豪饮一口,将酒葫芦扔还慕天后起身与其擦肩而过,不嗔出鞘,在神女像背后刻上一行字。 见此一幕,慕天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第89章 左神右魔 宗阳被安排在登天殿译半卷古书,这里是缥缈峰顶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玄月宫。登天殿,顾名思义是神女登天的地方,整座殿呈八卦形,殿内八壁刻有经文,中央是个登高的祭台,上方直通苍穹,被八根支柱合围,支柱上各有彩绘的神女飞天图。 凡界之上是神道,传言天尊可修成大道羽化飞升入神道,这是天下修道之人的终极目标。 宗阳就坐在祭台上,这里放置了一张文案,上面有一卷手抄的文书,大概三四百字,正是古书的一部分,另外还备齐了文房四宝,宗阳单看宣纸就知道是上上品了。 这些字是神文不假,宗阳一眼看下去就认得,不过它们是被乱序摘抄的,所以连起来根本读不通,译这三四百字宗阳只消一炷香的时间,洗完后就正式开始修炼诀了。 当初在逍遥宫发现诀时,元贲称看了会头疼目眩,连慕天那晚以元气当空写出时,也觉得有所不适,细看之下才发现,中央那些字的部分笔画组合在一起后正是一个符文阵,应该有影响神魂的作用。 三十日内若不修成此功,则终生无望。 好霸气的一句话。 魔功传自魔神,既然有个魔字,总归烙印上了邪气,正如万年前凡界曾有大战,神与魔对立,而凡人修道只为成神,是不是就不该修炼魔功?好在宗阳不像道门中人固步自封,慕天看了诀后也赞其玄奥至道,并没有什么诡邪之处,既然如此,宗阳也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其实还有个浅显的道理,小世界中的魔神后裔淳朴善良,反而那逍遥宫里修道自称仙人的大宫主更像是邪魔外道。人心向道,人道乃心道,心若有恶,才是真正的魔道。 登天殿内清静无扰,宗阳按诀所述咬破双手后张开双臂,任鲜血滴在祭台,冥想中神识入两处,一处是额前灵台,灵台乃神魂所在,一处是背心冥脊,人死七日内神魂便宿于此,恶鬼附身也是占据了冥脊,这也是人在走夜路时,总觉后背有鬼的原因,但只要阳气旺盛,恶鬼是难附的。 口念冗长的诀,与观想般若太阳精经不同,诀中的字字如咒语,引导修炼者通神入魔,成功与否,全凭修炼者神魂的天资,这也是那句“三十日内若不修成此功,则终生无望。”的真谛。时光慢慢消逝,宗阳两指滴落鲜血的速度越来越快,而祭台上的两滩血有了异动,渐渐的化为两个字,左手为神字,右手为魔字。 当两字彻底聚成后,鲜血再从两字衍生,最后在宗阳身周形成了一个血符文小阵,滚烫的似乎要焚毁祭台。 而在神女像广场上,元贲与无崖子洛迦对峙,一些玄月宫的弟子则站在一边观战。 起因是闲来无事四处走的元贲遇上了同样无聊的无崖子和洛迦,几言不合下元贲受了无崖子的挑衅应战,而无崖子和洛迦正好趁此机会探探元贲的底。 小湘湘清了清嗓子嚷道:“听好了,地面有阵法加持不怕你们打坏,但不准损坏神女像,不然有你们好看!” 小湘湘说完准备找个清静地打盹,走过大师兄方晋元时,老气横秋的嘱咐道:“大师兄,劳你费心了。” 方晋元斯文的点了点头。 元贲扛着黑戟,穿好原本踩着的布鞋,叫板道:“没牙齿的和裤腰带挂头上的,一会打残了可别怪小爷!咦,没牙齿的,其实你头上那根更像裤腰带!” 玄月宫女弟子掩嘴偷笑,无崖子看看迦洛头上的剑幡,迦洛看看无崖子头上的发带,都恼羞成怒,无崖子破口回了句:“小妖!嘴上猖狂无用!” 他说着便祭出湛蓝大剑,首当其冲攻向元贲。 在炎龙帝国,紫灵门万符门玄月宫一禅寺问鼎至尊,它们的年轻精英弟子时常在一起做任务,尤其是无崖子洛迦素影灵叱四人,相互之间早有了默契。这一战,洛迦继续辅助,祭出朱砂符文桃芯剑,左手持剑,右手成剑指,以元气在剑身上极速写下一道符文,随后破空刺出一剑,一道蕴含符文的剑形元气冲向近战中的无崖子,后者不避不让,就由剑形元气入体,瞬间,在无崖子脚下出现红色的符文小阵,随其移动。 元贲使黑戟还不趁手,虽然无崖子的修为被元贲甩了一条大街,但胜在剑招精湛,又以降魔大德印配合,一时不分上下。但在无崖子脚下有了符文小阵后,元气磅礴,元贲落了下风,连连败退,气愤之下丢了黑戟。 迦洛如临大敌般在身前以元气画符文阵,画完一面后再踏桃芯剑去另一处地方,继续画符文阵。 元贲早就想收拾无崖子了,火速进入暴血六道状态,对轰无崖子的一记记降魔大德印,欺近后中门大开直接让无崖子的湛蓝大剑刺中胸膛,有伏羲血胎在,无崖子根本破不开神猿虚影,元贲双手抓住湛蓝大剑,无视无崖子爆开的湛蓝元气,准备顺势霸气的抡砸。 缘来客栈前被宗阳抡砸的记忆犹新,如惊弓之鸟的无崖子果断弃剑,元贲卯力将湛蓝大剑甩远,好比掰开了乌龟的硬壳,狞笑着扑向无崖子。 无崖子一边急急召回飞远的本命剑,一边朝迦洛吼道:“还没好么?!” 迦洛在战局的四面各布置了一面符文阵,此时正在上空画最后一面符文阵,向无崖子回答道:“给我三息!” 三息,对于常人来说很短,但对于眼下的无崖子来说,太过漫长了。 元贲一拳轰出,无崖子无处可逃,硬着头皮对轰,元气冲撞辐射开,右臂瞬间脱臼。 在登天殿内,宗阳双手已在胸前结印,表情却万般痛苦,他已深陷冥想世界中。 在那个黑暗世界中,渺小的宗阳左边是悬浮的巨大白光大阵,大阵上一个真神之身隐现,越来越清晰,在真神上空星辰不断涌现,蔓延到无边无际。右边是个巨大到看不到边缘的地狱之门,阴森漆黑,门的里面连通冥域,此时有一只手扒开了门缝,接着是另一只手,地狱之门被强力打开,露出了一张脸。 宗阳睁开了双眼,无论是白光大阵上的真神之身,还是地狱之门后面的魔神,都与宗阳长的一摸一样。 成神,还是成魔? 第三息,狼狈的无崖子踏上了湛蓝大剑,那根长长的发带却被恐怖的元贲扯住,无崖子逃命似的直冲上天,全然不顾长发散乱的下场,嘴角溢着血只有劫后余生的兴奋。 “轮到你了!”无崖子扯着嗓子吼道。 迦洛踏着桃芯剑下坠,剑形幡往上飘动,在离地面还有几丈时收剑入鞘,身形轻盈落地后,纹有符文阵的双掌印向地面,诡异笑起。 洛迦身下又出现符文阵,有五个元气凝成的符文在他身周悬浮转动,眨眼间分别射向五面红色的符文阵,在众人屏住呼吸的期待中,在元贲因够不到无崖子将怒火转移到迦洛的刹那,五面红色符文阵化作道道红光,袭向元贲。 无论元贲怎么躲闪,五道红光紧追不舍。 下一瞬间,五面符文阵封住了元贲的神猿虚影,开始往里压陷,极力反抗的元贲眨眼被耗去了大量元气,痛苦哀吼。在一旁观战的方晋元早前得到了师父的神识传言,只要他们分出胜负即可,决不能有性命之忧,眼看元贲被完全压制,正要出言阻止,却见迦洛主动解了封印阵。 方晋元松了一口气,但上空虎视眈眈的无崖子趁机对强弩之末的元贲一掌印下。 这一掌不遗余力。 元贲抬手去扛,却被轰得五体投地,无崖子一手硬生生按住了他的头。 这一幕,与那日在乌沱镇渡口被莽虎真人按住头如出一辙。 方晋元急忙入场,确保无崖子不再伤及元贲。 元贲颤巍巍的站起来,满脸是血,两眼瞳孔发散,全凭意志吊着一口气不昏死过去。他这次托大了,无崖子与迦洛的修为都不及他,但小觑了符文阵的威力。 “方师兄,昨夜你怎么了?”无崖子突然朝方晋元问道。 方晋元一愣,对昨夜之事面露愧色。 无崖子嘴角扬起,毫无征兆的一腿横扫在元贲脸上。 方晋元万万没有想到无崖子会耍如此心计,拔剑与其对打也不是,赶紧闪身过去接住倒飞的元贲。 “快看!”有玄月宫女弟子忽惊声尖叫。 所有人目光眺向峰顶登天殿处,那里出现了百丈高的羲和女神像,赤红的太阳之火遮蔽整个上空,整座登天殿开始焚烧起来。 一直默默为宗阳护法的慕天就凌空站在空中,俯身右手一印,在他身下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桃红符文阵,隔开了登天殿以下的整个玄月宫,使得下方的人再也看不到上空的异象。 夜无宁在慕天身边出现,她的声音响彻天际:“所有弟子不用惊慌,不得靠近登天殿。” 在登天殿内的太阳之火中,宗阳还被禁锢在冥想中,但在冥想的世界中,有个傲然的声音在为他做抉择。 “我是神,我亦是魔,我就是我!” 在这个声音的不断重复中,宗阳在亢奋中惊醒,在他大口呼吸的同时,登天殿上空的异象顿时消失,唯一能证明这一切确实发生过,是焚焦了的登天殿。 神女像广场上的人久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一个人的出现让他们暂时停止了猜测。 元贲被方晋元扶着坐在地上,门牙掉了一颗,脸也肿了,脑门上那根青筋还暴着。 宗阳默默的走到元贲身前,朝方晋元点点头,查探了伤势后,小心背起元贲离开。 无崖子盯着宗阳,挑衅道:“宗阳,要不我们继续战一场?” 宗阳无视。 无崖子恨道:“哼!十日,再给你十年也没用!” 第90章 一臂万剑 登天殿被太阳之火烧成了焦石,缥缈峰上只有少数人知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宗阳也无需再要什么清静地方修炼,所以就在居住的地方继续译那半卷天书,十日之期在某些人的翘首以盼中终于来临。 决战前,夜无宁在邀月殿特意安排了宴席,两路客人对席而坐。 元贲缺了门牙,小脸肿肿的还有淤青,吃饱后闲来无事,先给火叔放了一堆好吃的,随后走出席位朝正襟端坐的无崖子勾勾手。 无崖子邪邪一笑,心高气傲的起身出席,手里端着一杯玄月宫的百果琼浆,晃晃后饮了一口,斜眼挑向元贲,等着元贲要如何。 缺门牙的元贲忽灿烂笑起,刹那间,无崖子手上的杯子从指间滑落,而他整个人明显一颤,没人注意到他的瞳孔涣散,却注意到他像牵线木偶般动作僵硬,缓缓的伏倒身子,满面陶醉的爬向元贲。 这一幕太过离奇,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元贲与无崖子之间,被寒气覆盖的地面上缩着一条小黑虫,元贲给蜃妖取了名字,叫虫虫。 元贲脱掉一只布鞋,手指尽兴的在脚趾缝里搓了搓,闻了闻味后抬着脚,而无崖子欢腾的爬过来,脸凑上去立即亲了起来,干柴烈火完全收不住。 在座的人哄堂大笑,唯有洛迦起身赶忙上前阻止。 在洛迦还未靠近,无崖子却从梦境中惊醒,意识到荒诞行径,慌忙起身。 虫虫悄悄的爬回元贲身上,元贲却故意骂了句:“你干什么?!干嘛占小爷便宜?!” 不清不楚的无崖子闻着嘴上的臭味,恼怒的用手抹了抹,瞪着眼戟指元贲却一言不发,返席拿起佩剑后奔出邀月殿,殿外有仙池,他一脸贴入寒气冻肤的水面洗漱。 出了一口恶气的元贲捧腹大笑,正听到殿外无崖子叫嚣道:“尔等快出来决一死战!” “不要在缥缈峰上大呼小叫!!!”不知躲在哪打盹的小湘湘被无崖子吵醒,扯着嗓子凶骂道。 所有人移驾神女像广场,无崖子迦洛站在了一起,面朝神女像。 收敛了情绪的无崖子阴鸷的注视宗阳与元贲,兴许是预见到了接下来的结局,狞笑道:“洛师弟,出招吧。” 洛迦点点头,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右臂探出,手掌上纹着的红色符文阵迸射耀眼光芒,一面炫目的红色符文大阵在他掌前凭空展现。他双手可以各封印一个阵法,但还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能封印五天,封印阵法是专修阵法道士的必备技法,不然在对战中哪有那么多机会给你布威力强大的阵法。 在场除了慕天没有谁更精通符文阵,说起色剑仙为何对符修如此钟意,这背后还有一段往事。当年慕天在炎龙帝国闯荡,一并得罪了万符门,还不懂符文阵的他吃了不少苦头,为此回八卦山苦修了好几年,再游历天下各方专研符修的道门,转眼扶摇直上九万里,仗着天资成了符修之集大成者,一柄符魂道号称可破尽天下符文阵。赤阳门掌门齐庭祯曾断言,小师弟惊采绝艳,可做天下道门第一人,只可惜生性惫懒不羁,不争气了些。 慕天本以为区区万符门首席大弟子亮出的符文阵在他眼里只能算是小把戏,可定睛一看之下着实震惊不小,此阵的造诣不浅,此子的符文阵修为更是不可限量,难免赞了一句:“不错!” 能被慕天赞一句不错,夜无宁听了也大感意外,仔细的端详起这个符文阵。 元贲当然还认得这个符文阵,那时的痛苦滋味顿时袭遍全身,脖子情不自禁一缩,满脸阴霾。 得到慕天的肯定,洛迦诡异一笑,心生自豪。 慕天看到的当然不止表面的这些,饶有兴致的问道:“小子,此阵是不是来自阴阳宫?” 洛迦并不意外于慕天对万符门的了解,直言解释道:“不全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此阵只是借鉴了阴阳宫阵法一二,实乃师门心血,如今堪称师门最强符文阵,当然以我之能,还只能发挥它的两成威力。” “改日我让你师尊布一个破破。”慕天倒有点怀念万符门掌门了,整个炎龙帝国,也就这万符门掌门合他胃口,为人还算不错,两人还能坐下来小酌几杯。 “是!”迦洛内心桀骜不驯,但面对慕天,还是格外尊敬。 慕天说罢转身离开,与夜无宁擦肩而过时,后者问道:“宗阳是不是没有胜算了?” 慕天摇头,胡子拉碴的嘴角扬起,笑道:“不是,我小弟当然会赢。” “那你还走?”夜无宁疑道,她知道某些人死要面子。 只见桃花大氅渐渐远去,有句话却还在夜无宁耳畔留存:“就快要离开了,再走走玄月宫。” 夜无宁脸上有那么瞬间的一抹喜色,这个男人,昨夜可是守在她寝宫外殿顶久久不曾离去。两人早已有了心照不宣的情愫,却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只怪造化弄人。 等不及的无崖子踏剑飞空,挑衅道:“可以开始了么?!” 在一旁观战的小湘湘知道宗阳只是灵域境,元贲虽然是十方道君却还没有本命物,路见不平之下再次朝无崖子骂道:“丢不丢人!长的没人家好看,心眼还这么坏!你不如飞得再高点,起码是平局!” 无崖子在缥缈峰上最头疼的就是这胖妞,天生相克似的,但又不好跟她一般见识,被一双双投来的目光瞅的浑身不自在,红着脸澄清道:“哼,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洛师弟一手一阵,对付他们两人绰绰有余了,轮不到我出手了,我这是作壁上观。” 无崖子说罢睥睨宗阳,眼神中有层你还没有资格面对我的意思。 元贲虽然忌惮洛迦的符文阵,但输阵不输人,他恨不得一拳砸扁了无崖子,额头暴起青筋正要上前,却被宗阳一把按住了头。 既然元贲扛不过那个符文阵,那么再上也是徒劳。 “大哥!”元贲明白宗阳的意思,但他怎能袖手旁观,哪怕是兄弟两人一起赴黄泉。 宗阳朝目光坚定的元贲微微一笑,事情还没到那种生死地步,淡淡说道:“就让大哥一人灭了他们。” 其实宗阳只是搪塞元贲,而单纯的元贲只当是大哥修成了诀,确实有实力挑战,立即点头应是。 宗阳示意火叔看住元贲,后者迟疑后会意点头。 宗阳信步走向洛迦,背后一轮赤红太阳浮现,缥缈峰顶气温在不断上升。 大战一触即发,洛迦双眸猛然圆睁,符文大阵便拖着虚影如一道大红光柱撞向宗阳,宗阳准备拔剑作势斩出炎月,右臂却兀自传来异感! 在众目睽睽下,宗阳竟然伸出右手按向瞬息而至的符文大阵,臂上魔纹黑气缭绕。 工—— 符文大阵被宗阳右手触碰后如水面般荡漾开来,支离破碎,一时消失湮灭。 全场鸦雀无声,但第一个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的还是宗阳,他趁势踏地冲向洛迦,带起一股疾风,脸上满是惊色的洛迦仓皇中解封另一只手的符文阵,却被魔纹一臂再破去,宗阳身形一止,黑衫在掠身的疾风中飘动,右手迅速拎起洛迦后强力砸向地面。 远去的慕天止步笑起,显然宗阳破阵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意味深长的笑言:“阴阳宫,小弟你跟它究竟有何渊源?” 开局太过滑稽,万符门如今最强的符文阵竟如此不堪一击,被砸地的洛迦咯出一大口血,他此刻所受的精神打击更重。 “无——崖——子!” 宗阳过了洛迦,不嗔则强烈颤鸣在手,他一声狂喝。 变得极为漫长的一息间,无数赤红光芒从宗阳身上暴出,天地间仿佛成了巨大熔炉,在所有人眼花缭乱中,万柄剑意凝化的剑重重围住了傻愣在空中的无崖子。 往后退开的玄月宫门人惊愕于宗阳的霸绝招式,却更震惊于神女像身后的那一行字,由于寒气被热浪驱散,这一行字清晰可见。 “今生非素影不娶。” …… 在玄月宫广寒台最边上的一座小寝宫内,装饰素雅,桌上的青铜香炉飘着清烟,夜无宁为一人梳着墨黑长发,此人黑纱遮面,梳妆台上却没有铜镜。 “影儿,自你从阴土鬼墟回来后,师父就知道你变得与以往不一样了,原来是他。”夜无宁慈祥的说道。 素影默默无言。 “可惜了晋元呀,不过他确实配得上你,你应该看到神女像背后的字了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夜无宁笑道,脑海中浮现起了前浪的身影。 素影终于启口,但情绪失落,说道:“师父,不管怎样,我都会拒绝他。” “何苦呢?” 素影垂下了头,手套中的双手攥紧,毫无气力的幽咽道:“因为我的过去。” …… 离别在即,在玄月宫安排的别院内,慕天与宗阳元贲又大醉一场。 第91章 乌鸦 狱魂咒原来是根阳刻了符文的细锥,是玄月宫历代相传的神器。咒与符文阵的区别,在于符文阵是以符文借以五行八卦之位形成周天阵,而咒是一串符文,是为密道究极,通神旨意,在禅道中又名真言。 离开缥缈峰前,宗阳托慕天问了有关素影中蛊毒的来龙去脉,原来是素影在天弃之地出了道虚仙府后,遇上了魔教中人,被夺了仙府中得来的一部功法,又中了对方的蛊毒。 回到隐龙洞,得知宗阳没有借来桃神剑,而是借来了御魂咒,孤陋寡闻的辰鼎显然有些失望,他当然是想对筑体多一分把握,好在宗阳解释其法力不在桃神剑之下,辰鼎这才算松了口气。 魔神尸体储藏在隐龙洞外的冰窟中,由火叔费了半日才凿出,在此间火叔每半个时辰吞服一颗护魂的仙级丹药,只因魔神尸体的杀念太重。当年火叔前往妖界某处被称为死亡禁地的盆地,在地底深处寻找天外陨石时,偶然发现了它,识货的辰鼎豁出老命入地底将它留有滔天杀念的头割下,只取出了身体。 这具魔神尸体有一丈之高,皮肤灰黑,除了没有头,胸膛和腹部都有一个大洞,也不知它陨落前到底经历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战。 辰鼎用炼丹的神鼎收了魔神尸体,独身去了隐龙洞底下最深处的岩浆大穴中,说是给他七日时间来炼化它。 这七日太过漫长,天九吞服了辰鼎为他准备的灵药,一直处在昏迷中,是为养神魂。宗阳与元贲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除了聊一些往事,就看着火叔在火炉前打造兵器,顺便欣赏了火叔耗费毕生心血打造的七件神兵,元贲还好奇的将黑戟放入非比寻常的火炉中煅烧,却怎么也烧不红,这杆看似不重但有千斤重的黑戟,连火叔也啧啧称奇。 终于等来了辰鼎的好消息,魔神尸体炼化成功了,宗阳赶紧带着天九顺着盘曲的甬道来到了大雪山内部的熔浆大穴,这里灼热无比,岩壁被映的通红,下方是翻涌的岩浆世界,不时有地藏炎火燃起,在岩浆的中央有一个孤立的平台,辰鼎正在上面打坐。 “阿火,准备!”辰鼎睁开闭了七日的双眼。 火叔从宗阳手上接过天九,凌空跃下,在平台上站定后小心放下天九,让其盘坐,之后跃向靠近岩浆的岩壁,从岩浆中拉出一根钉在岩壁上的铁链。身为圣火工龙的火叔手握这根通红的铁链全然不觉灼烫,回到平台后,双手竟将铁链的温度吸收,让铁链由通红转为乌黑,随后将其禁锢住天九的右手。火叔再跃向另一边的岩壁,同样拉出一根铁链,禁锢住天九的左手。 一切准备得当后,火叔跃回宗阳元贲站着的甬道口,元贲打趣的说道:“火叔,这地方我还是头一回来,你是不是能在那里面洗澡?哈哈!” 火叔蹲下身子含蓄的笑着挠头。 辰鼎双手开始结印,在辰鼎合手竖右手食中指,作急急如律令后,喝一声“起!”,下方的岩浆忽然躁动了起来,半晌后有一物从岩浆中强势冲出,正是辰鼎的本命神鼎。 紫金神鼎周围有一条虚影化的紫金丹龙盘踞飞舞,神鼎玄光四溢,辰鼎再结一印,神鼎上的器符迸射白芒,紫金丹龙一声龙吟后飞入神鼎内,神鼎随之剧烈颤动起来。 辰鼎迅速起身,右手双指夹着御魂咒,隔空钉入天九印堂灵台,御魂咒立即发挥作用,辐射出几道鲜血凝成的符文咒,定住天九的神魂。 “入!”辰鼎如临大敌般戟指神鼎,满头大汗,神鼎中霎时飞出三道灰物,似气似水,相互盘绕着飞入天九口中。 神鼎有灵性的回到辰鼎身边,辰鼎也跃上了甬道口,显露疲态道:“筑体能不能成功,就听天命,凭人事了。” 熔浆大****除了熔浆翻涌的声音,落针可闻。 三道灰物进入天九体内后,天九猛然惊醒,痛苦难当下,神魂居然开始疯狂的破体飞出,却被御魂咒强势定住,他痛苦的仰天大吼,身体渗出黑黑黏黏的东西,除了头部其它部位全被覆盖,这一层东西如鳞甲又如皮肤,接下来开始硬化。 天九昏死过去,陷入了梦魇。 有一个小孩,站在宫殿楼阁林立的世界中,到处是黑白圆标志,有一道高墙围住了这个世界。 他是庞大家族的庶子,有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哥哥,两人血浓于水,情分却薄不及纸。哥哥视他为扫把星,因为他夺走了父爱,将来还可能会夺走权利和地位。哥哥从没有正眼看过他,记忆中最熟悉的是冷冷的背影,兄弟两个字在哥哥眼中就是耻辱。哥哥从没有笑过,从叛逆渐渐成长为无人能左右的冷酷,有一次他强行抱住哥哥,说从来没想过夺走什么,哥哥却说,若可以,我真想杀了你。 父亲为了给哥哥公平,从没有给予他半点父爱,母亲身世卑微,在家族中并不受待见,所以她唯一的希望,是儿子能坐上家主之位。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哥哥,好在命运不用他抉择,父亲死了,哥哥在一股股势力间风雨飘摇,母亲想杀哥哥,却被哥哥先下手为强。 哥哥说,这就是生在这个家的宿命。 他逃离了高墙,却没有离开这座城,被一个杀牛的抚养成人,历经腥风血雨,成了春风堂堂主。 兄弟,是他这辈子的痛,也是这辈子的奢望。 铜锣街东九巷行天道观,有那么两个身影,闯入了他的世界。 美好时光易逝,宿命中注定的事终究逃避不了,哥哥找到了他,个子还是比他高,同他的名字一样,是有了王者之气。 这一次哥哥笑了,却说了句废物。 身体被废的痛不及心口的痛,因为流着泪说了太多懦弱的话,哥哥的阴阳轮切开了他的嘴。 哥哥离去时,他满眼泪水,目极看见的还是冰冷背影。 他彻底失去了至亲兄弟,临死之际,却等到了可以羁绊的兄弟。 在朝阳大街广场上,宗阳元贲守在他身边,却转瞬化为黑气,连周围的一切都扭曲化为黑气。 黑暗充斥他眼前的一切,有来自地狱的低吟挽歌响起,一轮紫月驱散黑暗,高挂空中,而下方是堆积满头颅的恐怖之地,哀魂遍野,黑气中一个个奇形魔怪的黑影环伺在侧,猩红双瞳妖异,还有更多的魔怪从头颅中爬起。血雨从天而降,淹没了头颅,染红了天地间,有个声音如魔神磅礴吼出。 杀—— 一声之下满目的黑影在哀嚎中会飞湮灭。 杀—— 一声之下天地崩塌。 天九狂吼着睁开了双眼,眼角赤红,延生出血丝布满双眼,接着有如血脉的灰丝从身体蔓延到脖颈,再袭上他的脸,直至印堂灵台。 “他的魂有散去的危险!魔神残留在尸体上的残魂要占据他!”辰鼎忧道。 “老先生,怎么办?!”宗阳急问。 “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辰鼎一副丧气脸,说出了后半句:“若成魔了,就万劫不复了。” “杀!” 天九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整个熔浆大穴猛颤,下方岩浆被激起重重巨浪,天九长发飞舞,黑发渐灰,额头血咒开始消失,整根御魂咒颤动不已。 场面如此动荡,天九神魂癫狂下又吼出一声杀,似九天玄雷炸出,下方岩浆竟旋转成涡,拔起后高过了平台,一股神魂威压席卷整个空间,辰鼎爆喝:“退!” 宗阳只觉双耳嗡嗡,眼前一切晃出虚影,如黑幕降临变得漆黑,在辰鼎一声令下急忙连同元贲火叔退回甬道,辰鼎在甬道口封上一层元气膜,之前的不适感终于缓解。 辰鼎老眼震惊,擦去脑壳上的一滴汗珠,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好强的筑体,居然要突破成陆地神仙!好一具魔神尸体!” 不知怎的,元贲和火叔双眼红的都是血丝,元贲还严重些,瞳孔发散摇摇欲坠。 宗阳去扶元贲,辰鼎一旁安慰道:“小猴子没事,只是被杀念伤到了神魂。” 辰鼎眼中闪出异彩,因为他看到宗阳似乎也没有受到杀念的波及,他自己是紫金丹龙,天生神魂强大,而宗阳的神魂怎么如此之强? 辰鼎转而垂头叹气道:“唉……悬了悬了,照此下去,天九必入魔啊。” 宗阳没有开口,但目光对视向辰鼎,眼神急切。 辰鼎背过身面向元气膜,阴着眉头冷道:“你们退走,由我下去,若入了魔,只能杀了。” 元气膜消失,辰鼎踏出一步时,宗阳夺身来到用道口,跃向平台。 “你!”辰鼎追去。 元贲也想追上去,却被火叔一把扛到肩上,火急火燎逃离。 在岩浆大穴中,杀念暂消,宗阳置身平台之上,有太阳之力护体,这里的灼热气温还伤不到他。天九双臂将两根铁链绷紧欲断,仰头痛苦抵抗魔神残魂的占据,额头血咒快消失殆尽,御魂咒则被逼出了半截。 宗阳站在天九身前,只见天九身体上的那层黑物如蜡,小腹处夸张凹陷,天地灵气正狂涌而入。 “想不到这魔神的残魂还这么厉害,若是连头一起炼化,那天九早已入魔了。”辰鼎落到宗阳身边说道。 辰鼎叹口气,继续说道:“宗阳,你听着,入了魔就不是天九了,必须杀。” 宗阳怔怔点头,右手作势按向天九肩膀,却被辰鼎伸手无声阻止。 “杀!” 天九再吼一声,杀念磅礴而出,岩浆漩涡又拔高了几丈。 宗阳修成了诀,神魂足够强扛天九的杀念,反倒是辰鼎人老服老,被杀念威压的弓起身子像只虾。 好不容易等到天九吼完,辰鼎呼出半口气又猛抽回来,旋转的岩浆中,有巨物拔起,如蟒如蛟。 辰鼎咬牙骂道:“还真巧,居然引来了一条火己!” 火己,相传是火神祝融后裔,居于地底熔浆中,形如蛟,通体熔岩,盘古开天地时,天下山麓正是火己所化。混沌时,最强大的火己与七彩吞天蟒同归于尽,化成了不周山,顶天立地,才有了后来共工撞不周山之说。 这条火己,有十几丈之长,全身燃着地藏炎火,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平台。 有紫金光芒照亮整个空间,龙吟震天动地,辰鼎化为本体紫金丹龙,体型上虽稍逊火己,但气势上明显压了火己一头。 “盯住天九,它由我来应付!”辰鼎盘踞平台,与火己对峙。 宗阳回眸,正见御魂咒从天九灵台迸出,天九眼珠转灰。 “杀!”天九暴起,整张脸转成灰色,身上的黑物龟裂脱落,同样是灰色肌肤,肌肉精瘦到线条极明显。 宗阳咬紧牙关扛住这股杀念,周围一切恍如静止,他左手握住不嗔,剑刃抵住天九脖子,而右手按住天九的肩膀,单膝跪地俯身喊道:“天九!!!” 火叔已经返回,从甬道口跳起,化身一条火龙,与辰鼎一同压制火己。 宗阳眼睁睁的望着癫狂的天九,大喊一声:“兄弟!醒过来!” 情急之下,宗阳将神识涌入天九的灵台,霎时,宗阳双眼流出两道鲜血。 在天九的梦魇中,天九正在灰海中下沉,四周一片黑暗,身下冒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试图将天九拖入无底深渊。 此时,有一个身影蓦地坠入灰海,身体被灰海无情蚀化,鲜血染红一片,痛苦中他潜至天九身前,抓住了天九伸着的手。天九吃力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宗阳的脸,眼中立即流露出生气,挣扎起来。 …… “大哥,以后我的名字,叫乌鸦。” 第92章 三藏寺里有道理 昊天帝国与轩阳帝国边境。 两国之间没有雄踞的城墙,放眼是荒凉土地,孤烟之下无故人。 啪—— 骄阳照射下,一个带着铁盔的头颅砸落在地,在地面甩出一道血迹,双眼死不瞑目,站着的无头之躯还在喷血,在它身前,手持战刀的悍将仰天虎吼。 悍将身后百丈外,五万红甲雄兵以刀拍盾,“昊”字旌旗飘扬中呐喊声震天动地。 另一方黑甲兵马是四万之数,肃杀之气浓重,眼见叫阵的大将不敌横死,主将拔出长剑,振臂一呼:“杀!” 四万黑甲兵马如猛虎出笼,一营纹金重甲骑兵率先冲阵,战马蒙眼奔腾,嘶鸣不断,震的两方之间的地面沙石颤动,一只青背蜥蜴惊恐的从一个头骨的空洞眼窝中蹿出。 昊天帝国五万雄兵同样鸣鼓杀出,也是骑兵先行,骑兵们纷纷取下了背上的大弓,提缰伏身狂奔,在离轩阳帝国重甲骑兵还有五十几丈时,立身从背后箭囊中摸箭搭弓,屏息渐渐趋同胯下战马的起伏节奏,三息后离轩阳帝国重甲骑兵还有三十丈时,骑兵统领一声令下,数千箭矢如飞蝗攒射。 对面轩阳帝国重甲骑兵竖盾防御,剑雨中不断有人腿部中箭,但更多的是战马中箭,战马一倒,不但会摔死背上的人,还会绊倒后面的战马,一阵混乱惨叫中,没死的轩阳帝国重甲骑兵目光冰冷,挥起了森森战刀,只要近身,这些善射的昊天畜生就该死了! 两方骑兵还有几丈距离,都能听到对方的怒吼声了,狂风中,一直杵在中央的那位昊天帝国悍将面对黑色重甲洪流,虎吼着重劈战刀,一道刀气斩风而去,将轩阳帝国几骑斩成两半,血溅如花。下一瞬,两方骑兵终于冲撞在一起,红黑磨盘咬合,接下来就是迅速的绞肉绞命了。 骑兵是尖刀,完全没有退路,两方骑兵跨过第一道生死关后,将继续往前冲,去面对数量更加庞大的步卒。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战役,以雄性最原始的野性决定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死在沙场,是他们的宿命。 而杀,是为了昭示死前的壮丽。 在远离此地二十里的山谷内,隐匿着一股两千人的纹银黑甲骑兵,每人佩三柄战刀,就在刚才,五名昊天帝国的斥候被清理了,而他们在等待出击的最佳时刻,虽然只有两千人,但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冲阵,可以完全击溃敌人的军心,左右战事。两军厮杀,最怕的就是军心的溃散导致全军覆没。 这两千人默默无声,战马已经喂了火心草,这种植物能让战马兴奋到癫狂,眼下战马已经踏蹄摇鬃,按耐不住了。 “上枪!”面容俊朗的青年将军发令后拉下铁面罩。 两千支短标枪齐齐拔出,青年将军一夹马腹正要动身,有一个黑物突如其来从天重重坠落,地面立时塌陷出圆坑。 这是一个穿黑袍的壮汉,站着马步,两臂有猩红纹身,腹部鼓的夸张,虽然戴着斗笠,但下巴奇长明显。 青年将军喝问道:“来者何人?!” 黑袍壮汉不予搭理,忽然趴倒在地,腹部鼓动的同时,喉咙与腮帮子也不断的鼓胀,像极了一只大蟾蜍。 在沙场上杀惯了人的青年将军不禁一阵心慌,楞是他不怕千军万马,也被黑袍壮汉的诡怪举动吓住了,世间凡人最怕的当然是诡怪妖魔。 黑袍壮汉腹部忽然猛的一缩,一团东西从他张的离奇大的嘴中呕出,黑糊糊的竟然是一群如蝇如蜂的东西! 面对如此情形,还不知如何应对的当先几十骑瞬间被黑虫叮咬,那青年将军惊恐的拉起了铁面罩,脸上明显叮了好几只,抹着脸吃痛的嚎了起来。这些黑虫攻击完后立即飞起再去叮咬其他人,而那些被它们咬过的人,眨眼间从体内开始****,下场极惨。 后方的骑兵掉头逃离,却见又有五个黑物从天坠落,个个都似鬼怪,还有一人是从地底钻出,所过之处肢体乱飞。 两军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各自主将已经不用再调度阵型,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谁麾下的兵卒将校更猛了。不过轩阳帝国的主将额头布满了阴线,自己精心暗藏的那支两千骑兵怎么迟迟没有出现?!本该是雷霆一击奠定胜局,不但能大败敌人,还能减少己方死伤,眼下却只能一兵一卒的死磕,统率那两千骑的还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本不该如此! 直到横尸遍野,两军鸣金各自带着残存的数千人离开,那两千骑还是没有前来,殊不知他们的尸体早已在山谷里凉透了。 轩阳帝国与昊天帝国常年战事不断,如此规模的大战虽然罕见,但双方都习惯了这样的结局,死兵死将不可怕,帝国最不缺的就是想建功立业的大好男儿。 在战场最中央,伏尸层层叠叠,血流成池,那位昊天帝国的悍将,铠甲残破,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连两臂都被卸了,跪在地上同样成了无头尸。 在战场上,入衍境同样死的快。 离中央不远,有位穿黑氅戴斗笠的道士出现,手上铃铛发响,身后跟着六个并脚跳的身影,正是在山谷杀了两千骑的鬼怪,吐黑虫的黑袍壮汉站最前面,此时额头都贴了道符,只能算是没有任何知觉感情的僵尸。 依稀可以看清道士的两片小胡子,脸颊黄蜡干瘦,他祭起背后的乌黑桃木剑,踏剑孤身前行,飞过血泊中死相惨绝人寰的铁甲伏尸,身上插着的箭矢和战刀成了它们的灵牌,最后他停在了最中央。 道士下方的地底明显有异动,眨眼间一个身影从地下破土而出,拔地而起,这是个乌金甲缝在身上的怪人,形如穿山甲,短发灰白稀松,两眼空洞无珠,明显是个死人。它咬着一条黑链,强力拖拖拽出一柄黑链连着冒黑气的巨刀,凌空一翻后,松开黑链重新钻入地底。 它与远处六具尸体都是道士炼化的尸妖。 道士接住巨刀,刀的杀气竟然成实质,使得道士黑氅狂动。这柄连着黑链的巨刀通体墨黑,刀柄与刀身一体,无护手刀镡,刀背厚直,刀身如杀牛刀般大宽面,至刀尖又窄尖,使得刀刃有弯月弧度,不知刀刃处是什么材质,猩红如血染。 巨刀吞噬了战场上的厚重死气,此刻躁动不已,道士强行镇压住它,吸纳巨刀上的死气,一时被黑气吞没。 大风不止,这片天地在数万死尸的渲染下静如幽冥,忽然间,在伏尸中蹦出一袭红衣,挑准时机火红一掌轰向黑气中的道士,夺走巨刀转瞬遁走。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被中途破功的道士咯出一大口血,胸口道袍被焚出一个手印,急忙封穴定神,怒喝一声:“去死!” 隐藏地底的那一具尸妖在道士神识控制下疾速钻地追向红衣,只见红衣身后拖着巨刀,再后面的伏尸翻动,在追出百丈后,红衣那张如女子的美脸忽一笑,丹凤眼眯起。 在红衣身前的伏尸下有石板破土飞出,有一袭戴斗笠遮纱的红裳拔地腾空,在空中越过狂奔的红衣,胸口两个大球简直压倒众生,宽袖下戴银色手套的手一掌大力轰下,元气鼓荡出一圈气浪。 嘭—— 地面塌陷开裂,气浪如罡,红裳这一掌把地面之下猛追的尸妖轰的挤压在泥土中,而她双臂一张,腾空飞起追向红衣。 重伤的道士已经踏桃木剑飞至六具尸妖,一指元气焚去第三具尸妖额头的道符。 这具尸妖身形普通,黑袖及膝,一头青发干枯,额头钉着一柄小桃木剑,剑身上元气符文时隐时现。 道士重伤之下,只能操纵这么一具尸妖了,而这具是七具中神识操纵距离最远的。 长袖尸妖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如鹰隼直击长空。 …… 在轩阳帝国边境,连绵山川中有一座被郁郁古松合围的老寺,寺中钟鸣悠远,门口枯藤老树昏鸦。 有一位刘海中分后发扎辫的灰衫剑客叩响了寺门,他牵着一个稚童,片刻后寺门嘎吱打开,探出一个从小被门缝夹过的长脑袋,光头顶上烫戒疤,年轻和尚揉揉眼睛,怔了好一会才勉强挤出笑脸,说道:“大师兄你回来了!” 灰衫剑客原来是个八字眉,眼神忧郁有些斗鸡眼,一张脸苦得似乎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见了师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等寺门大开,他如一阵风飘过。 在佛堂里,住持老和尚敲着木鱼念经,底下大大小小十来个和尚却在傍晚打起了盹,呼噜声此起彼伏。老和尚两条垂下的白眉颇有佛气,头小脖长加驼背,袈裟穿在身上太像一只老龟,他停念佛经,慈祥的扫视这些弟子,目光忽然落在一个瘦和尚身上。这个瘦和尚僧衣掀起,躺在蒲团上睡的正香,因为布裤包紧的缘故,两腿正好把鸟蛋夹在后面,格外明显。老和尚越看越手痒,情不自禁的一木槌敲下。 “啊!” 佛堂一声惨叫绕梁不去,大小和尚全部从睡梦中惊醒,老和尚正襟危坐敲着木鱼,闭眼道:“空碗,你做噩梦了?” 被木槌敲了蛋的空碗夹着两腿,小腹剧痛,但摸着头又脑子一片空白。 老和尚睁开眼,面容沉静的说道:“好了,今日课业已毕,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大小和尚齐声应答,一溜烟没了踪影。 老和尚眺目望向佛堂外的晚霞,那个看门的长脑袋和尚急匆匆跑了进来,老和尚先启口问道:“空瓜,有事么?” 长脑袋空瓜竖起眉毛不悦道:“废话,不然找你干嘛?!” 空瓜在入空门前是个剪径的山贼,不过只劫钱财不害命,更不碰女色,但有一次遇上了老和尚,老和尚愣是把他说上了寺,剃光头发成了和尚。 老和尚和蔼笑道:“你不说有事我怎么知道你有事,你要是说了有事我怎么会问你有事。” 空瓜袖管里的手蓦地捏成拳头,真想一拳胖揍老和尚,但他还是强忍了,因为老和尚平日里待他不薄,何况还是个老人家了。呼出一口气,空瓜皱着眉头说道:“大师兄回来了!” “哦。”老和尚点头,然后抬起左手。 “干嘛?!”空瓜不解。 老和尚白了空瓜一眼,没好气道:“扶我起来。” 空瓜记得老和尚身板挺好的,昨儿晚饭还吃了三大碗,纳闷着扶起老和尚,谁知道老和尚一起身,立马精神抖擞的打了通拳,还放了个中气十足的响屁。 空瓜再次捏紧了拳头,但还是忍下了。 老和尚走出佛堂,一只蝴蝶在堂檐下飞出,飘忽着远离佛堂,飞过墙院,飞过寺门,然后落在了空地外的山门上,正有三人穿过山门,可见山门上刻着“三藏寺”斑驳三字。 当先是位黑衫的俊美剑客,右臂有魔纹,长剑别身后,在他右手边是个壮壮的黄衣少年,在他左手边则是个穿黑色无袖劲衣的剑客,气质冷酷,刘海中分后面长发扎辫,下半张脸蒙上了有孔洞的银面罩,露出的双臂是灰色肌肤。 三人来到寺门口,当先的黑衫剑客叩门,空瓜的长脑袋又从门缝探出。 “几位施主何事?”空瓜疑问道。寺里大半年都不见一个香客,可今日先来了一对夫妇,后来了大师兄,这会又来三人,真是奇了怪了。 “敢问大师可否留宿一夜。”宗阳微笑问道。 空瓜不敢做主,拉开大门,扭头望向身后的老和尚。 老和尚不见大徒弟,却见有访客来,赶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来此便是佛缘,施主请进。” 元贲急急跨过门槛,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有没有鸡吃?” 空瓜如梦中人被一言惊醒,咂巴咂巴嘴,也怀念起鸡的味道,这都一晃多少年没沾一滴油了。 老和尚老脸开花,笑道:“鸡没有,老衲不杀生,但不介意一掌拍死小施主胯下的小鸟,那就有鸟肉吃了。” “哈哈。”元贲被老和尚的话逗乐了,神经大条的问道:“那你们有什么?” 老和尚低眉虔诚回道:“有道理。” 第93章 只问剑,只求剑 魔,当凡人信仰神的时候,就存在了。 天下修魔者或隐于野山幽地,或行于人世繁华,不知何时开始就与正道不死不休了。有道门的地方就有魔教,正如屹立巅峰的八大道门两大禅宗,魔教也有最强组织,名赤月,魔王座下三十六真魔七十二散魔,无一不是修炼魔道的引领人物,随便一个出世足以在江湖兴风作浪。 其中一位真魔,好啖人眼珠,据江湖传言,这位真魔曾入皇宫,虽未如愿吃下天子之眼,却祸害了帝君的掌上明珠,皇宫大内高手根本留不住他,而他出宫后不久却上了一座深山老寺,从此画地为牢成了和尚,露天席地二十余载,只吃飞过的山鸟。他修炼的魔功,五十年返老还童,当他由枯槁老人脱胎为年轻人后,一言不发下山去说道理。 不久,轩阳帝国的江湖就出了一位不说话的忧郁大侠,八字眉斗鸡眼,一脸悲相到处行侠仗义,有权贵欺良霸女他要管,有草莽恃武伤人他要管,掌柜克扣小二月钱他要管,小孩随地大小便他要管,江湖剑客单挑太墨迹他要管,就连风骚妇人光天化日******也要管,起初江湖人士推崇致敬,那些个闯荡江湖的女侠,若不是忧郁大侠实在长的难入眼,不然早就以身相许一起行侠仗义美名江湖了。但久而久之,这位忧郁大侠的口碑就江河日下了,因为江湖中人总有些个大小毛病,而他为了道理总得罪人,连江湖上的名望前辈也视他如霉神,但让他惹来群起而攻之的大事,是他居然从八荒剑冢的一代少侠剑下放走了魔教余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落井下石之辈就愁没有机会,八荒剑冢可是天下八大道门之一,普通人士难见其一鳞半爪,忧郁大侠得罪了如此大人物,这不,轩阳帝国报的上名号的两三百正道之士尾随忧郁大侠上了三藏寺。 三藏寺大门外空地上,这两三百号人声势浩大,有几个自恃轻功好的都跳上了山门,老和尚捧着一个木鱼孤身走出,席地坐下。 他竖掌慈眉,朝众人道了句:“阿弥陀佛。” 原本喧哗的众人都静了下来,几位名望之辈率先向老和尚施礼,场面上的功夫当然要做足。 老和尚扫视后见气氛对了,微微颌首,敲了三下木鱼,和颜悦色道:“诸位施主可否听老衲先讲一个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位聚义庄的杨庄主自觉分量够足,替众人回道:“方丈大师且说。” 三藏寺的大小和尚从没见过这等大场面,缩在寺里不敢出来,宗阳三兄弟则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看戏,他们本该这个时候下山的,却被堵住了。 老和尚放下木槌,摸着脖子上挂着的佛珠娓娓道来:“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还有个小和尚,有一日老和尚带小和尚去山涧挑水,看到一只受伤的白羊,后面追着一只吊睛大虎,敢问诸位施主,该不该杀这只大虎?” 聚义庄杨庄主满脸大胡子,面相豪放,当言:“该杀!” 老和尚白眉一挑,说道:“天下万物轮回有法,羊吃草,虎吃羊,天生天命,敢问虎何罪之有?” 聚义庄庄主双手抱胸,得意道:“方丈大师身为佛门弟子,难道不知道不可杀生的道理么?杀大虎,可救数十数百数千只羊,此乃功德之举。” 老和尚笑道:“那天下羊肉铺子宰杀数亿只羊,大虎只为谋生,羊肉铺子的老板则是为谋身外之财,施主是不是该拆了它们去?”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好些正道人士无不惊叹老和尚说的有道理,深山里果然有高僧。 老和尚继续说道:“故事里老和尚如是跟小和尚说,小和尚觉得大虎吃羊还吃人,是为天下人计必须得杀,这时草丛里蹦出三只小虎,可爱无害,饥肠辘辘。” 老和尚这番话说得隐晦,却是实打实把在场众人比成了小和尚,自己以老和尚自居,自然是占了辈分的便宜。 “唉……,大虎杀羊是为幼虎计,幼虎不吃羊会饿死,但可怜羊又何罪之有?!婆娑本多苦,众生都有苦啊。”老和尚发自肺腑的感叹。 众人也唏嘘不已,这确实难,两边都是性命。 “若顺应天道轮回,任由虎吃羊,非我佛普度众生旨意。若视人道为天道,虎吃人便是恶,那人吃天下物就不是恶了?此乃自私自大。”老和尚说得场内鸦雀无声发人深省,他又敲了几下木鱼,忽问道:“诸位施主可知此物?” 本在沉思的众人被老和尚的问话打断,有人刚要回答,老和尚先一步说道:“这叫木鱼,可有个鱼字,它就是鱼了么?魔教也如此,何况还是个孩子。本寺三藏大师曾言,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都有妈,所以魔岂是天生的魔?魔也是人所生,人之初性本善,他长大了就一定是魔了?故事里老和尚割肉喂虎,是我佛慈悲,收留这个孩子,也是我佛慈悲。” 聚义庄杨庄主一时无言,旁边巨鲸帮秦帮主咧嘴一笑,问道:“方丈大师,佛门有曰种因得果,这孩子亲眼目睹父母被杀,恨念已生,长大后必成江湖祸害。” 老和尚摇头轻语:“非也,连真魔也能修禅,何况是个孩子。” 在场众人可听不懂这句真魔也能修禅,混迹江湖只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有个脾气火爆不知名号的中年人嚷道:“老和尚,俺听不懂你的故事,也不懂你们佛门的道理,俺劝你还是交出这个孩子!不然以你私藏魔教余孽的罪名,我等拆了你的寺庙!” 听完故事不想听道理的众人急忙附和,因为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格外重要。 在寺内,空碗和尚不知从哪挖出了一柄泥剑,冷着脸走向大门,躲在大门边的师兄师弟们皆投去敬仰的目光。 空碗和尚曾无数次的吹嘘过,在他上山前,曾在梦中受过一位老神仙的指点,学成了一套绝世剑法,若不是杀了乡里恶霸跑路上山,早在江湖上声名大噪了。 寺门大开,空碗抱剑走过宗阳三人,在众目睽睽下站在了老和尚身前,颇有大侠风范的说道:“师父,不必多说了,他们不是听不懂你的道理,而是眼红小孩身上的剑谱罢了,敢欺负到三藏寺,先让他们领教下我的剑法。” 一位被杨庄主秦帮主等人簇拥的青衣男子从假寐中抬起头,他身后背着一个大剑匣。 空碗左手拇指慢慢弹剑出鞘,在场正道之士都屏住了呼吸,深山出高手,不是不可能。 空碗忽然唰的拔剑,身子挺立,两腿紧紧并拢,右手持剑指向众人,左手扔掉剑鞘放于脑后,动作滑稽,而他脸色有些涨红,因为不小心夹疼了被木槌敲肿了的蛋。 老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空碗背后,右手探出拧住空碗耳朵,身形矫健如猿猴,强拉着空碗后撤,不要脸皮的丢了句:“要打雷下雨收衣服了,诸位施主下山吧!” 嘭—— 寺门大闭,只留宗阳三人醒目的坐着。 嘎吱—— 寺门复开,走出的却是忧郁大侠。 当乌鸦看到忧郁大侠的发型时,就算他在筑体后性情大变,如今孤冷寡言,也是诧异的后退一步,额头一滴大汗。 两人的发型如出一辙! 宗阳元贲也注意到了,一个微笑,一个傻笑。 忧郁大侠倒不以为意,如风般飘过,站在了所有正道之士面前。 巨鲸帮秦帮主不知怎地对忧郁大侠分外眼红,见面就破口大骂:“斗鸡眼你有胆出来了?!你跑上山也没用,快交出那魔教余孽!” 忧郁大侠如石化了毫无动静。 巨鲸帮秦帮主大踏步向前,刀鞘反抽在忧郁大侠脸上,忧郁大侠向一侧踉跄几步,嘴角溢出了血。不解气的秦帮主再当胸一脚,忧郁大侠腾空倒飞,从飞扬尘土中爬起后,依然无表情无动作。 不知是谁吼了声:“斗鸡眼私藏魔教余孽,瞎了狗眼,诸位好好教训他!” 一时间,各门各派按江湖地位依次上前暴揍忧郁大侠,可怜忧郁大侠最终被打的成了血人,想爬起来却又重重趴下,一条腿在不自主颤抖。 元贲早想出手教训这帮仗势欺人的狗屁正道之士了,都是一帮觉灵境的废柴,却被宗阳制止了。宗阳是不想坏了忧郁大侠的良苦用心,他不出手总有不出手的道理,但万万没想到,这帮正道之士打的还真凶。 只听寺内空碗大喝一声真是欺人太甚,破门而出,提剑就是往前冲。 空碗仗剑喝问道:“你们里面谁最厉害,来接我半剑!” “好大的口气!”一位带方巾的中年道士祭剑刺向空碗。 空碗毫无章法的挡了两剑,之后虎口一麻,手里剑飞向空中,他只好惊慌的扭头就跑,又不幸的摔了个狗吃屎。 飞剑大有放空碗一道血的意思,紧追而来,寺门口三人中有人终于出场,凌空接下空碗的剑,一剑拍飞中年道士的飞剑,飞剑化作黑点远远消失,中年道士受反噬咯血。 这一剑蕴涵的剑道,唯有那位背剑匣的青衣男子看的出,青衣男子扭动颈骨,迎向宗阳。 “阁下剑法不错,可否比试一场?”青衣男子又骄傲又自信。 宗阳扶起空碗,递过剑,只道:“我只是看不惯一些事,至于比试,没有这个心情。” 青衣男子轻笑,慢悠悠的说道:“我不管什么魔教余孽,杀封剑山庄的庄主并不是因为他与魔教有染,而是觉得他的剑法够看,我一路走来,只问剑。” 宗阳耐心听着废话。 青衣男子右手按向背后剑匣,神情自豪,“我以八荒剑冢弟子的身份与你比试,够不够资格?” “棺材道?!”宗阳有了点兴趣。 青衣男子食指一敲剑匣,一柄剑从剑匣中飞出,剑身有青色符文,悬在了身侧,问道:“说吧,你是入衍境还是灵域境?” 元贲听了鼻孔出气,数落道:“小小十方道君这么嚣张,大哥一只手都能打败你,瞧你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宗阳微微一笑,回道:“通灵境。” 青衣男子瞬间兴趣大失,但只问剑的他哪怕是一碟小菜也不愿错过,右手握住了剑柄,舞了个好看的剑花,示意宗阳出招。 宗阳也想见识见识顶流道门的剑法,到底是如何的别有洞天。为了像个通灵境的样子,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将不嗔带鞘从后腰抽出,拔剑后将鞘扔给元贲。 青衣男子信步走来,宗阳淡淡说道:“有几柄剑就出几柄吧。” 这句话让青衣男子面露轻蔑,更让在场那几位亲眼目睹他一剑凌驾封剑山庄主的高手称奇,八荒剑冢的剑法玄乎其玄,真是井底之蛙。 青衣男子这边剑吟划空,叠出层层剑影如鹤翼,宗阳则剑走龙蛇,双剑一息间交击数十次,青衣男子眸子中的轻蔑已失,入剑对入剑,八荒剑冢弟子仓皇落败。 正道之士们要不呆若木鸡,要不瞪大了眼珠子,在他们眼中,封剑山庄的剑谱已经是炙手可热,豁出性命也要拿到,这是是他们上山追讨那遗孤的真正目的,但亲眼目睹了这两位的剑法,才知道谁是井底之蛙。 “出剑!”宗阳击飞青衣男子手中的青纹剑,不嗔强势封喉。 青衣男子从剑匣中再祭出一柄青纹剑,仓促入手,却扛不住宗阳的几剑,再丢一剑。 “出剑!”宗阳紧逼青衣男子,一进一退间,青衣男子无奈祭出第三柄青纹剑,而此时悬空的前两柄剑破空飞向宗阳。 宗阳开剑二,大黑剑轻松抵御三柄飞剑。 八荒剑冢果然名不虚传,神识居然可以驾驭多剑,天下道门独此一门能做到! 青衣男子大喝一声,另有五柄青纹剑从剑匣中祭出,八剑布成阵攻向宗阳。 宗阳曾在天弃之地身陷龙卷风中,当时身周数不清的兵器可是这八柄剑可同日而语,经历过砥砺的他轻而易举的破去了剑阵,傲然君临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踏地后退,身后正道之士火速逃离,落地后的青衣男子收七剑入匣,额头虽冷汗热汗直冒,却还是有恃无恐道:“让你领教下剑意!” 话音刚落,一道玄青剑意在万众期待下现世,青衣男子几丝散乱长发下的脸狞笑着。 宗阳微微一笑,大黑剑插地,所有人都看到玄青剑意斩在宗阳的胸口,却在一闪的赤红光芒下消失不见,毫发不伤的宗阳右臂虚空斩下的同时,一柄赤红的,由剑意和太阳之力凝聚,十丈之长的巨剑斩至青衣男子头顶。 青衣男子失神的低下头,怔怔的看着大黑剑剑刃上的黑色符文,发散的瞳孔猛缩。 第94章 最大的道理 天地忽地惊雷起,山风过岗卷落叶,眨眼间天色昏暗,有黑云遮天蔽日。 三藏寺外,八荒剑冢弟子木木的站着,毫无反应,忧郁大侠则躺在偶有杂草的地面,有雨珠从苍穹坠落,滴在他的眼眸上,也是无动于衷。 空碗匆匆抱回了大师兄,老和尚察看了一番伤势后,义愤填膺的骂了一句:“畜生!” 大师兄又躺在了青石面上,可怜整座三藏寺没有一个懂医术的和尚,大小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乱作一锅蚂蚁,就在这当口,却听大师兄在呢喃。 老和尚离的最近,俯首听到大弟子在说:“师父,你故事里说割肉喂虎,错了。” 闻此言老和尚激动万分,此时比人家老来得子还要惊喜千万倍,这位真魔自二十几年前上山画地为牢,从未与老和尚说过一个字,这一声师父喊得老和尚是老眼微红,不过真佛有割肉为鹰的典故,割肉喂虎哪里错了? “割肉喂虎,让虎尝了人肉的滋味,将来就该为祸百姓了。” 老和尚皱着眉头,怨道:“世上比羊坏的人多了去了,让老虎去吃也罢。” 忧郁大侠再无悲苦相,展眉微笑,师父这句话虽然是气话,却大有道理。外面这些自视正道的人多蝇营狗苟,为一本剑谱不惜谋算陷害,又讲了什么江湖道义?!在他眼里,封剑山庄庄主与夫人才是真侠义,只可惜真性情到与魔教中人扯上了交情,留了祸端。 老和尚哀叹一口气,想来大弟子这些年下山说道理,定是看到了太多人心丑陋。 忧郁大侠痴道:“师父,割肉喂虎,老和尚几十斤肉又能喂几日?虎还是会饿,如此牺牲,只是成全了自己的无奈慈悲,无益天下众生,痴妄也。” 老和尚重重颌首,自叹不如大弟子的道理了。 忧郁大侠有些自言自语道:“若任虎吃羊,让它们在生死轮回前各有业报,那我悟禅道又有何用?置身世外,世间还是有强盗杀人,小人残害忠良,把这都算作业报,那我活着又有何用?人力有时穷,我又该如何?” 忧郁大侠的自问自嘲,身边的大小和尚听的哑然无言,随着老和尚垂首一声阿弥陀佛,其它人一同低念。 “杀,若要羊无悲苦,杀虎,若要造化极乐佛国,最大的道理就是把不讲道理的杀尽!” “让一切罪孽归于我身,让我万劫不复,让我下地狱,化身阿修罗王!” 雨丝渐渐密集,润湿了青石板,忧郁大侠哇的吐出一口浓血,呼吸终于顺畅,突然间大笑起来,笑的有些痴狂,有些大彻大悟,如回光返照。 “杀!” 寺外的正道之士听的清清楚楚,有人在佛门清净地喊出了最忌讳的一个字。 “杀!” 忧郁大侠目迸精光,脸露邪色。 大小和尚被一个杀字惧退,老和尚后背一凉,这气质,与大弟子当年上山时无二。 真魔回来了? “杀!” 这一声杀如万古魔神仰天喝出,撼天动地。 忧郁大侠一掌拍地而起,随即飞过寺门,落在正道之士面前,他再无悲苦相,唯有无情相,阿修罗王临。 下一刻,他一掌将无法自拔的八荒剑冢弟子轰成一团血雾。 宗阳默默站着,由如临鬼门关的乌鸦与元贲护佑在前,目睹了重生真魔的血腥屠戮。 良久,三藏寺外归于死寂,浴血真魔回到场中央,面朝三藏寺双手合十,虔诚道:“请师父赐法号三藏。” 老和尚站寺门内,嗅着腥风由大惊转大悟,合十道:“阿弥陀佛。” 真魔三藏转身离去,有个小孩忽然跑出寺门,一路追向真魔三藏,脚下虽是地狱修罗场,但他没有半分恐惧,匆忙拉住了那只沾染鲜血的大手,仿佛拉住的是他活下去的意义。 真魔三藏侧脸望来,孩子仰着脸会心一笑,两人随后牵着手悄然消失在雨雾中。 世人天生不是魔,求魔只因世无道。 嘭。 三藏寺内传来巨响,老和尚带着众弟子奔向佛堂,只见佛像无故倒塌碎裂,老和尚失神多时,只吩咐了句:“收拾行李,随我下山。” 没有主见的大小和尚早已被寺外的杀戮吓的丢了魂,也不再问为何,各自去斋房收拾了。 宗阳走进佛堂,朝敲木鱼的老和尚作揖,问道:“方丈,为何要离寺?是怕寺外之事惹来更多的麻烦?” 老和尚再敲六下木鱼,睁开眼问道:“施主想不想听一个有关三藏寺的故事?” “洗耳恭听。”宗阳挑了个蒲团坐下,乌鸦元贲也一并坐下。 老和尚好像很喜欢讲故事,全然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兴致盎然的说道:“本寺名三藏,是因为千年前第一代建寺住持正是三藏法师。三藏法师为发扬禅道,受帝君御诏向西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撰得真经三十五部,至今藏于皇宫宝阁,不过如今帝国崇道贬佛,这些至高经书只能蒙尘了。三藏法师也因此悟得禅道至高境,功德圆满,加升大职正果,封旃檀功德真佛。在三藏法师立地成真佛前,据说有黑山老妖想借取法师天命成神,最后被三藏法师说道理说得自灭神魂,但三藏法师也因此种下恶因,留下了神谶:一世大圆满度魔,一世诸邪恶正佛。” 宗阳似乎抓住了来龙去脉,疑问道:“转世?” 老和尚郑重点头,大弟子求赐三藏,三藏佛像倒塌,这些都印证了那句神谶。 宗阳问过元贲,元贲刚才完全感知不出重生真魔的修为,说明他至少在陆地神仙境之上了,这么一位真魔,经历过人生起伏,成魔信佛再成魔,悟出的竟是个杀道,将来不知要把这个世间搅得怎样的腥风血雨。 大小和尚们都背着行李来到佛堂前,出家人没有贵重的东西,行李都很少,老和尚起身离去,喟然说道:“转世阿修罗王,是本寺的劫数,从今往后就没有三藏寺了。” 老和尚带着大小和尚冒雨下山了,当宗阳觉得三藏寺只剩哥三时,却有红衣红裳走来。 山上这场风雨不知何时停。 第95章 地下有鬼 原来这对妖狐夫妇也留宿在三藏寺。 赤岐明显有伤,无论是从气色还是动作上判断,不过他好面子,没有让夫人搀扶。 知道和尚们都走了,赤岐第一件事是让元贲从方丈的斋房里挖出了一大坛陈年老窖,元贲好奇赤岐怎么知道,赤岐却笑而不语。 乌鸦搬来了一张桌子凳子放在佛堂,宗阳赤岐夫妇入座,元贲不知钻到哪去翻东西吃了,乌鸦孤身倚坐在佛堂门口的木柱旁,喝酒对于戴着银面罩的他来说有些不便了。 佛堂里酒香四溢,老和尚偷偷私藏的美酒算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大抵是物以类聚的道理,赤岐也是条酒虫,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忌烈酒,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口,脸色虽然照旧奇差,但眼神精神了许多,朝宗阳说道:“洛阳关一别有些时日了,我们又在此处相逢,真是缘分。对了,还不知你的名字。” “宗阳。” 宗阳眼下有些不自然,因为赤岐夫人虽然戴着斗笠,但透过垂纱看得清她的眸光未动,明显在打量他。 赤岐皮肤白,现如今重伤在身更无血色,吃醋的干咳一声,赤岐夫人轻笑着起身,径直走到佛堂门口檐下,抬头看漫天雨飘。 “宗兄,你的剑道我真佩服。”赤岐说话时轻按胸口,大开的衣襟间,露出的是些许冒黑气的掌印。 对于赤岐的夸赞,宗阳谦虚点头,赤岐察觉到宗阳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赶忙解释道:“这是老伤了,当年在龙虎山时,被一只黑蛇妖伤的,害我修为停滞不前好多年了。” “可有方法救治?”宗阳关心问道。 “已经治的差不多了,宗兄不必担心。”赤岐说得轻描淡写,忽哂然一笑,继续说道:“只是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听到最后那句,站着的赤岐夫人神色黯淡,赤岐的确付出了大代价,后背被捅了一个窟窿,光昨夜吐的血就有满满一桶。 宗阳想起了曾经在乌沱江上听一个老头说段子,似有明白的问向赤岐:“赤兄是不是去过洛阳关外的要塞?” 赤岐狐狸眼一眯,此事发生的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不知宗阳是如何得知,不过他也潇洒坦荡,直言道:“恩,正是为了治我这老伤。” 宗阳将赤岐的表情收入眼底,君子相交当坦诚,他也解释道:“我是听一个说段子的老头说的,他刚好去了边塞,说是亲眼目睹了你们争抢一个大水缸。” “是的。”赤岐抿了一口酒,问道:“宗兄可知大水缸里封印着什么?” 宗阳摇摇头。 赤岐笑道:“是一柄魔刀,一柄杀气极重的魔刀,正好可以吸尽黑蛇妖留在我身上的死气。” 赤岐忽冷下了脸,回忆道:“紫灵门两大真人护送魔刀入关,我跟夫人抢它是不得已,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半路杀出个尸妖道人,好在大家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紫灵门两大真人还真不是泥捏的。” “其中一位是莽虎真人么?”宗阳好奇问道。 赤岐惊诧点头。 宗阳饮一口酒,眼神淡然,微笑道:“我跟元贲在黄风镇的渡口受过他的恩惠,将来有一天,我们会上紫灵门还上这份人情。” 赤岐虽然只与莽虎真人在洛阳关外的要塞交过手,但听这位真人的口气,那是恨不得杀尽天下妖。莽虎真人修为在十方道君境大圆满,在要塞与另一位云雀真人合力击败了同样问鼎十方道君境最强的尸妖道人和他的七具尸妖,宗阳元贲遇上他能全身而退,这让赤岐不得不佩服。 经过短暂的沉默,赤岐继续说道:“之后我与夫人暗地跟踪,只为找到合适的机会夺刀,谁料到那尸妖道人技高一筹,摆出奇门遁甲夺走了紫灵门的魔刀。就这样我与夫人只好苦心孤诣跟踪尸妖道人,在离此地八九百里的边境,尸妖道人用魔刀吸收沙场上的死气,机会难得,被我一掌重伤抢了魔刀,这尸妖道人也够狠,操纵一具飞天尸妖死命追杀,最后我虽然反杀了它,也受了重创。” 宗阳忧道:“那尸妖道人还会追来么?” 赤岐端起酒碗,作势饮一口,其实是在等宗阳会有怎样的态度。 “若追来,需要帮忙的,我们兄弟三人定竭尽全力。”这就是宗阳的态度。 清洌的烈酒入口如火烧,赤岐笑的无比妖冶,若少了骨子里的英气,那简直是个祸天的妖魅女子。 烈酒燃起了赤岐的热血,心窝滚烫,他端着酒碗迎向宗阳。 “来,干了这碗,喝下便是莫逆之交。”赤岐目光炽热。 宗阳微微一笑,言道:“一碗怎够,喝一辈子可好?” “哈哈。”赤岐放肆大笑,哪怕腰后的层层白纱被鲜血渗红。 乌鸦靠在木柱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虽然被银面罩遮着,但他也在笑。跟随宗阳,就是他活下去的意义,上天待他不薄,原来失去了珍贵的兄弟,是为了得到更值得珍惜的兄弟。 “宗兄放心,我能逃出龙虎山的牢笼,自然也能躲开区区尸妖道人的追踪,不过魔刀从昨日起就格外兴奋,今日见那和尚入魔,想来是受他的杀念感染,好在他没有发觉到魔刀的存在。”赤岐是在担心魔刀被真魔三藏带走,这样就真的后患无穷了,他虽然是妖,但受龙虎山道教熏陶,同样与世人为善。 外面雨不见消,一晃到了午后,赤岐转而问起宗阳三人的去向,宗阳如实告知要去无罪城,赤岐也不过多追问,两人都打算雨停后离寺。 “谁!” 佛堂内宗阳与赤岐闲聊,乌鸦在打盹,赤岐夫人去烧水为赤岐换纱布准备,元贲的这一声惊呼在寂静的三藏寺中愈发震耳。 乌鸦先有了动作,火速前往声音发出的位置,宗阳有不详的预感,见赤岐重伤在身,他只好先留在原地照应。 轰—— 有巨响传来,定是元贲那边交战了。 “雪儿!”赤岐大喊。 片刻后,有一袭红裳在细雨中飘回佛堂,宗阳这时才知道赤岐夫人的名字。 “宗兄,走!”赤岐的脸阴着,他不详的预感更强烈。 在元贲那边,他的胸口被划出了四道口子,鲜血直流,而他脚下方圆十丈内的地面凹陷,这是他一拳轰出的。紧张氛围下,乌鸦重重落地,只听元贲喊道:“小哥,地下有鬼!” 乌鸦拔剑在手,剑身松纹,这柄剑是火叔送的,虽然不是七件神兵之一,却也非凡品。 两人一动不动警惕的站着,先是元贲听到了细微的掘地声,渐渐的越来越清晰,这才发觉是在脚下。果然,脚下泥土翻起,一只钢爪探出,元贲跳起时黑戟蛮力抡下,钢爪与黑戟撞击,竟是钢爪拨开了黑戟,腾起的黑影又一爪袭向同样腾在空中,却背着身的元贲。 电光火石间,一剑破空而来,****上身却缝了乌金甲的黑影只好弃了袭杀元贲的念头,用钢爪挡下这飞来的一剑。因为这一剑太快太快,它若执意要攻击元贲,只会先一步被钉飞。 尸妖如鬼魅重新钻地隐匿了踪迹,眨眼在几丈外破土而出,如游鱼出水一般,落下时又钻入地面。 乌鸦杀气迸发,一口气追上去。 宗阳和赤岐夫妇赶到,正见乌鸦往寺外追去,赤岐夫妇对眼后,赤岐夫人掠向附近的水塘,伸手入水中,拉出了一根铁链,接着是一柄刀刃血红的巨刀。 赤岐松了一口气,魔刀并没有被尸妖发现。 宗阳看到了元贲身上的伤,难怪乌鸦要死命追去,怕乌鸦有危险,他也赶紧追去。 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宗阳心悬一线,乌鸦虽然筑体后达到了十方道君境的巅峰,但他绝对还没有适应这副身体。 当宗阳赶到时,只见到乌鸦倒在了血泊中。 第96章 大尸妖 “尸妖道人来了。” 赤岐脸白如纸,难以掩饰的悚然。 宗阳抱着乌鸦回到寺内,乌鸦呆呆的注释着依然灰蒙蒙的苍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尸妖道人?!”元贲不明所以,见乌鸦受了伤,急忙过去察看。 “宗兄,你们快走。”赤岐收敛神色,变得异常冷静。 宗阳微微一笑,说道:“走不了了。” 静谧中,有五个黑袍身影在周围出现,或站在黄墙上,或站在屋顶,在这灰色天地间一个个鬼气森森。 “终于能把你杀了。”黄墙上站着的黑袍尸妖嗓子沙哑,戴着斗笠只看得清长下巴,小腹鼓胀,两臂有猩红纹身。 赤岐往前几步,面对这具黑袍尸妖,眯着狐狸眼笑道:“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这就还了魔刀,还望道长你不计前嫌,大家好聚好散,可好?” 长下巴尸妖发出诡怪笑声,让四下的气氛又冷了几分,回道:“说得好!本道就是特地来还你那一掌的。” 赤岐后背的纱布都被鲜血渗透了,但他还是一副潇洒自如的模样,摆摆手道:“道长不必客气,这种小事就不用还了。” 长下巴尸妖咬牙切齿的喝道:“要还!” 在长下巴尸妖右手边,屋顶上另一具生前是和尚的尸妖咧着嘴补充道:“要拿你的命还!” 赤岐嘁的笑出声来,大方说道:“这简单,魔刀和我的命留下,让他们走。” 赤岐夫人听此言急唤道:“夫君!” 赤岐一摆手,示意赤岐夫人不要多言。 宗阳已轻声问元贲这五具尸妖是什么实力,元贲皱着眉头指明前面的长下巴和背后的驼背是十方道君境巅峰,另外光头肥球怪东西是十方道君境中上,还有个钻地的,只是十方道君境中等。 不容赤岐的英雄主义,长下巴尸妖和尚尸妖都默不作声,但另一具被元贲称之为肥球的尸妖喉咙尖细的笑道:“本道从来不谈条件,你们都要死!” 相异于它的肥球身形,它有一双圆溜溜的青蛙眼,方脸。 宗阳放下乌鸦的同时说道:“元贲,陪它们聊几句。” 元贲不知大哥的用意,哦了一声后瞪着虎目扯着嗓子凶道:“小爷不杀无名之辈,你们是谁报上名来!” 宗阳趁机走到赤岐身后,询问道:“赤兄,这尸妖道人怎么不出现?难道?” “恩。”赤岐知道宗阳言下之意,解释道:“他用神识控制这六具尸妖,本尊定是用诡术藏在了远处的某个地方,找他绝非易事。这些尸妖几乎没有要害,断一臂一腿能自接,除非能打的它不成人形,不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斩首。另外,我发现他不是分开神识控制每具尸妖,而是以快到可以忽略的间隙有序的控制每具尸妖。” 赤岐语速飞快的与宗阳分享他得来的情报。 “我找到他了。”宗阳忽地自信道。修成了诀,宗阳的神识今非昔比,当时初开神识可察一片飘雪上的冰晶纹路,坐磕山上可察山下澜沧江中的游鱼,如今自然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赤岐狐狸眼明显睁大,但不敢有过多的神色变化,以免被尸妖道人发觉,只是唇角微翘,齿缝里道出一句:“有意思。” 元贲还未搞清这五个黑袍怪谁是谁,讲话乱七八糟,不过拖延时间的作用已经发挥,宗阳与赤岐低语几句后已经走近元贲,让元贲身上的虫虫爬到不嗔上。 尸妖道人已经失去了耐性,两方也不需要说多余的废话了,接下来大抵是不死不休的死局了。 元贲凝出一个元气罩保护躺地的乌鸦,赤岐夫人则是左手持魔刀,右手隐于广袖中,先一步主动选了左面,赤岐则对峙正面的长下巴尸妖,宗阳双手抱胸走到后方,当元贲走到右面时,四人终于摆出了死守东南西北四面的区域防线。 这不是随意的走位,而是经过宗阳的排兵布阵,正面和后方的尸妖虽然是十方道君境巅峰,但只要宗阳和赤岐能拖延半刻,就可以给元贲创造瞬秒至少一个尸妖的机会。 不知以空中坠落地面的哪滴雨水起,合围的五具尸妖同时出手。 赤岐夫人面对的和尚尸妖双手套了很多金环,从屋顶重重落地后,全身肌肉在元气充斥下平白涨大,感觉身形都拔高了许多,原本松散的金环立时紧紧的挤压在手腕处,显然这和尚尸妖生前走的是炼体的路子。赤岐夫人一刀斩下,和尚尸妖交叉双臂格挡,火星崩裂中,两人各以势大力沉的一掌对轰,肆虐的元气吹开了赤岐夫人斗笠下的垂纱,露出的是一张略显臃肿的狐狸脸。 宗阳频频暴出剑意,那驼背的尸妖倒也不急躁,垂着双臂,以元气罩不停抵御,劲风将它一头的白发吹拂而起,露出一张被火烧过的鬼脸。宗阳快速奔走,当他重新返回时,背后只剩剑鞘。 不嗔已经悄然飞走,剑柄上缩着虫虫,它将带着虫虫最大限度接近尸妖道人,然后让虫虫独自前行过去。这只蜃妖虽然还没有修炼到可以在梦境中杀人的境界,不过它的能力正好克制尸妖道人。虽然在施展能力时,一定范围内若有第三者灵智体或者带神识的东西进入,梦境就失效了,不过尸妖道人藏身隐秘,周围绝对没有什么阻碍虫虫的东西,只求虫虫能将尸妖道人控制哪怕一息的时间,就算立大功了。 不等直接进入暴血六道的元贲瞬秒一具尸妖,赤岐那边有了惊人动静! 只见赤岐亮出了他的本命物,是从胸口弹现,一杆烧红燃火的大枪。 长下巴尸妖已经喷出了漫天黑虫,赤岐似乎还难以承受手中本命物的强大力量,元气鼓荡红衣,长发散乱狂舞,赤岐陷入了癫狂之中,无视口中呕着血,狞笑着投出大枪。 大枪瞬息幻化成一条长有凤凰火翼的火龙,天下有识之士便认得此物,乃是神兽中的至高存在,烛龙! 何谓烛龙,视天地为昼,瞑天地为夜。 这条烛龙由一丈化三丈,顿时火光冲天,漫天黑虫被它翻腾的眨眼燃为灰烬,再由三丈缩为一丈,撕裂空间飞向长下巴尸妖。 长下巴尸妖有猩红纹身的两臂更加炫目,双掌一击,一道由爆烈元气凝成的圆弧劈向烛龙。 烛龙撞开圆弧,来势不减。 长下巴尸妖没有任何表情,急退中,双掌再击,又一道圆弧劈出。 同一时间,酣战中的赤岐夫人背后地面裂开,泥石飞溅中,一钢爪破土而出。而驼背尸妖猛然暴起,袖中各垂落一柄短剑,扑向宗阳。 当赤岐夫人意识到后背的危险时,她脑海中只有了死的觉悟。 钻地尸妖隐匿多时,为的就是一击毙命。 可就在钢爪爪尖离赤岐夫人后心只有一寸之际,有一道剑意正好斩开了钻地尸妖的脖子,强劲的冲力将这具缝着乌金甲的尸体带飞,那颗飞起的头颅眼眶空洞。 尸妖道人万万没有想到,有个人,不但早已知道钻地尸妖的位置,就连他在这刹那间控制六具尸妖的顺序都了如指掌。 长下巴尸妖没能挡住天降神兵的烛龙,连头带斗笠被焚尽,无奈从空中掉落。 烛龙飞回赤岐胸口,无影无踪,而赤岐也无力的倒下,后背硬生生砸在地面上,气若游丝。 尸妖道人将连失两具尸妖的怒火发泄在宗阳身上,驼背尸妖双剑斩毁宗阳的一柄巨剑炎月,身形旋转着如鬼魅般欺近,一剑破开宗阳的剑意甲,贯穿了宗阳的胸腹之间,另一剑趁势无声枭首而来。 元贲面对的肥球尸妖让元贲陷入极度抓狂,因为它的身体可以承受元贲无论多么强悍的轰击,导致三藏寺满目疮痍。而另一个被元贲形容为怪东西的尸妖,其实是个连体人,装束成黑白无常,双头四臂四脚,武道修为极高。无论是肥球尸妖,还是连体尸妖,都不是元贲能瞬秒的,元贲唯一的战果,是将连体尸妖两条手臂上钉着的小桃木剑震出,使得连体尸妖这两条手臂再也不能动弹。 元贲远水救不了近火,宗阳已被一剑重创,面对另一剑的枭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双臂同时再出一剑炎月,借着反冲力往后倒飞来躲避,可恰恰在此电光火石间,另一剑迟迟不出,直到宗阳将身体从短剑上缓缓抽出,确信虫虫已经得手。 不等不嗔飞回,宗阳一道剑意斩了驼背尸妖的头颅。 赤岐夫人同样用魔刀砍了和尚尸妖的头颅。 红着眼的元贲最野蛮,用双掌一口气拍碎了三颗头颅,然后无情虐尸。 “该死!”一声怒喝从远方传来。 原来虫虫确实只能控制尸妖道人几息时间。 宗阳的剑伤在快速愈合,但脚下鲜血雨水混了一地,尸妖道人踏着乌黑桃木剑出现在了雨幕中。 黑氅飘动,尸妖道人扯裂道袍,露出小腹上的一张恶鬼脸,恶鬼张开嘴,口中的黑色漩涡随即延伸放大,六根墨绿触须从漩涡中伸出,分别缠向六具无头尸妖。 六具无头尸妖被先后拉进漩涡中,尸妖道士阴笑不止。 在这之后,钻地尸妖和尚尸妖驼背尸妖的头颅飞向尸妖道士,尸妖道人将它们一个个塞给小腹上的鬼脸啃咬吞吃,画面血腥恶心。 宗阳在愈合伤口,元贲和赤岐夫人在恢复元气,三人亲眼目睹了恐怖一幕的发生。只见尸妖道人在彻底吞下了六具尸妖后,跳下桃木剑,狞笑中身体开始不断变大异化,直至变成一具四臂粗壮异常,长发丑陋,颧高嘴大,胸口乌金甲护体,背后长有鬼脸的大尸妖。 第97章 屠牛辈说杀字 “本以为有了这副身体,我就可以发挥出《诛大仙传》剑法的精髓了,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吧。” …… “开始吧。” …… …… 嗷—— 大尸妖仰天暴吼,声如远古巨兽震人耳膜,漫天雨滴被它的音浪震碎成雾。 元贲双拳捶胸,身形如猿奔杀向大尸妖。 赤岐夫人则将魔刀插于地,红裳如灰暗天地间的一朵凄美花朵,与元贲成犄角之势飘向大尸妖。 大尸妖哈着热气,全身皮肤滚烫,雨滴落在上面霎时化为水汽,它墨绿的眼珠子锁定元贲和赤岐夫人,大嘴咧起狞笑,先一掌拍向元贲。 元贲双腿在地面蹬出两个陷坑,身子瞬间提速,躲过了大尸妖势大力沉的一掌,跃在空中一拳轰在大尸妖的小腹,乌金甲局部立时被震碎,大尸妖倒飞时两脚在地面犁出两道小沟壑,却看似毫发无损。 大尸妖后背的鬼面在狂笑。 在此际,身子不知何时腾到高空的赤岐夫人快速坠落,戴银色手套的右掌拍在了大尸妖的天灵盖上。顿时,大尸妖双脚陷入地面三尺,一圈劲风如涟漪扩散,远处池塘水面竟被吹的倾斜翻涌,足可见赤岐夫人这一掌的威力。 大尸妖垂着头,角力中脖颈骨骼关节发出咔咔声,最后身形无奈落败俯倒,靠前面双臂强力撑地,而第三只手臂挟劲风反攻向空中的赤岐夫人,墨绿元气疯狂倾注在手臂肌肉上,肉眼可见大尸妖五指指尖在空中划出白色的气痕,赤岐夫人推出双掌硬接,红色与墨绿色元气顷刻冲撞爆迸,赤岐夫人如断线的风筝后掠而去,衣袖猎猎作响,有一道血从她嘴角溢出散落空中,猩红艳丽。 狂躁的元贲并不给大尸妖喘息的机会,钻到它身下,抡起一拳砸在它下巴上。 大尸妖吞吃了肥球尸妖,因此也拥有了肥球尸妖卸力的能力,不管是赤岐夫人当头那一掌,还是元贲前后两拳,它都在第一时间卸去了大部分力量。 大尸妖头颅受力后大幅仰起,喉咙上虬起的血脉毕露,但它双手死死抓住了元贲。 “嘿嘿。” 一声鬼笑阴冷。 元贲在大尸妖巨大的手掌中挣扎,竟然硬生生掰断了它的一根食指,鲜血喷溅,而大尸妖浑然不觉,大嘴夸张的张着,一颗墨绿色的元气球在它口中积蓄。 元贲苦苦挣脱出大尸妖的双掌,却又有双掌抓来。 赤岐夫人不知从哪拆来了一根粗大涂红漆的顶梁木柱,焦急狂奔向大尸妖,作势如撞钟般给大尸妖致命一击。 宗阳感受到了大尸妖口中元气球的恐怖,不顾扯动胸腹之间涌血的剑伤,背后赤红一阳闪现,挥起大黑剑化为巨剑炎月,誓将大尸妖斩灭。 时光流动缓慢,赤岐夫人离大尸妖还有几丈距离,可大尸妖四手抬起后张开,元气球刹那间吐在了元贲身上。 神猿虚影护体的元贲只来得及惨吼,就被爆开的元气球吞没,场内蓦地光芒耀眼,元气肆虐,首当其冲的赤岐夫人和宗阳前后被爆开的元气波及,如骇浪中的小舟被无力震飞。 光芒持续了很久才微弱,地面出现了巨坑,如血水中捞出的元贲反弹在半空,虎目圆睁涣散,身体只如一滩烂泥坠落。 大尸妖全力跃过巨坑,落地后喘着粗气一步步走向昏死过去的赤岐。 赤岐夫人从刚才撞开的墙洞中疾速冲出,决然挡在了赤岐身前。 “天残!” 在大尸妖一声喝下它的一只右臂无端变大,高高举起。 本是强弩之末的赤岐夫人凄然笑起,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火红的狐狸毛从身上长出,一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出现,从狐狸头人身完全变成了狐狸身,但气势明显强大了一个级别。 宗阳也赶了回来,只听本体化的赤岐夫人拜托道:“麻烦护好我的夫君。” “嘿嘿。”大尸妖显然对赤岐夫人的变身大感意外,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兴奋。 赤岐夫人欺近大尸妖,她以力量见长,更是学了龙虎山的绝学龙虎拳,左手为龙爪右手为虎掌,与大尸妖的四臂近身对打对轰,趁一个当口龙爪扣住了大尸妖的一臂,她重心下沉脚下移步,竟抡起大尸妖旋转一周后甩向远处的瓦屋。 赤岐夫人闪身重新捡起顶梁木柱,扛着冲向大尸妖。 大尸妖从废墟中跳起,见一根大木柱横扫而来,变大的那只右臂握拳轰去,瞬息间木屑激飞,赤岐夫人弃了顶梁木柱再欺身肉搏,不想大尸妖将身子原地翻转,以背后鬼面正对赤岐夫人,鬼面张嘴,吐出了恶臭的腐骨尸气,如黑雾漫天。 “退后!”宗阳呼喊,身体暴出一道道剑气袭向大尸妖。 赤岐夫人并没有后退,而是在原地推掌,一股龙卷风在她身周凭空出现,使得尸气不得近它身周,但她也深陷在了尸气中。 无视剑意的大尸妖从尸气中袭出,赤岐夫人全力以对,却没有料到背后地面有一只尸妖破土而出,正是先前那只钻地尸妖,是大尸妖刚才从身上分离出的。 后背遭受阴毒一击,赤岐夫人惊慌中又被大尸妖拍中一掌,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还吸入了一口尸气,顿觉头昏脑胀,大尸妖如猛虎出笼,趁势对她连番轰击。 地面不停颤动,伴随着大尸妖的怒喝声,它变大的右臂无情的轰击到连指骨也断没了,皮开肉绽,满地猩红。 赤岐夫人已站在了鬼门关口,至此,她已经虚弱无力到再也无法抵抗大尸妖的任何攻击了。 陷入癫狂的大尸妖两眼迸射绿光,正要做了结时,感觉背后空气灼热,眼角一扫,发现一柄大黑剑平斩而来。 它可以无视宗阳的剑意,但不能无视大黑剑的斩杀。 宗阳飞舞长发下目光冷然,这一剑不求斩了大尸妖,而是要让它知道,谁还有一战之力! 大尸妖急退,庞大身躯灵巧的躲开大黑剑,却不料大黑剑转了剑势,剑刃斜上,一臂顿时离体而去。 宗阳不依不饶,大黑剑抡转,眨眼又是斩向大尸妖,大尸妖自信的以双掌去夹大黑剑,却被剑身焚掉掌心的皮肤,大黑剑如流光斩开乌金甲,接着是皮肉,胸骨,好一个开膛破腹。 大尸妖连连急退,胸腹这道伤口边缘长出一只只手,交叉环抱着算是固定了伤口,不至于内脏大肠滑一地。 “你不逃命还来送死?”大尸妖俯视宗阳,目光阴厉。 宗阳微微一笑,眼神傲然。 下一瞬,无数剑意从宗阳身上暴出,凝为剑身,遮天蔽雨。 “焚道!” 此言如神谶,空中的万剑顿时破空剿灭重围下的邪魔。 大尸妖狂笑着暴出元气罩,满目剑光。 崩——崩——崩——崩——崩—— 大尸妖元气罩上涟漪密密麻麻,可没有一剑能破开。 剑雨下了很久很久,最后大尸妖以攻为守,爆开元气将残余的数千剑一并吞没。 “除了你的剑,还有什么花招?”大尸妖挑衅道。 宗阳始终不回答,步速加快,扛着大黑剑杀向大尸妖。 “死!”大尸妖身子一晃,迎向宗阳。 宗阳仗着大黑剑能破开大尸妖的元气罩而大开大阖的劈斩,大尸妖却不急于开杀戒,嘴里慢慢积蓄起元气球。 宗阳深知元气球的威力,但进难退更难,已经站在风口浪尖还不如死拼到底,谓此剑剑杀气腾腾。 大尸妖猛然低下头,吐出元气球的同时身子倒飞。 宗阳握着大黑剑,临泰山崩于前而不乱,心却念着能死在兄弟们前面也挺好的。 让时光倒退十息,有人一手破开了元贲的元气罩,紧握拳头,有力量在渐渐苏醒。之后他起身拔起魔刀,魔刀无故颤动,那是在兴奋。 大尸妖的元气球比之前的小了许多,但威力依然不容小觑,在它即将爆开的刹那,有人从天而降挡在了宗阳身前,伸出左手抓住了元气球。 一息。 两息。 三息。 只见元气球在乌鸦手中不断变小,直至捏入掌心。 杀狗多是屠牛辈,屠牛辈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杀。 魔刀直扑大尸妖胸膛,大尸妖一手拍向魔刀刀背,魔刀在垂落的刹那被乌鸦用黑链拉回,握住刀柄后的乌鸦下一瞬闪至大尸妖,杀气笼罩。 刀道的最高境界,不是万千刀法精炼后的超脱招式,而是刀势。 吾执一刀,神佛必死。 魔刀虚影如幻,大尸妖神魂被刀势和杀气慑服,只是眨眼的恍惚,猩红刀刃卸了大尸妖三臂。 领教了乌鸦眼下的实力,无臂的大尸妖故伎重演,连连退后,同时召回那柄本命桃木剑,竟让其贯穿脑门。桃木剑上的符文光芒大盛,大尸妖嘴里开始积蓄第三颗元气球,恐怖程度绝对在第一颗之上。 乌鸦信步走去,黑链在地上拖着发出索索声,如冥界魔神来索命。 从大尸妖的眼神判断,它在狞笑。 寂静中,大尸妖吐出了元气球,天地间为之黯淡。 只见乌鸦从容的迎上,一刀斩灭。 下一刀,是乌鸦抡着黑链远距离斩下。 来不及反应的大尸妖从头开始分为两半,但有一个沾满粘稠尸液的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背后鬼脸嘴里钻出,躲过了一劫。 这身影正是尸妖道人! 他退到佛堂顶,忽嘁嘁笑道:“五十年了!已经有五十年没人能逼本道到如此境地!还真多亏了你们,本道终于感应到陆地神仙境界了!!!” 尸妖道人****上身,小腹的恶鬼脸赫然在目,只见恶鬼脸再次召唤出黑色漩涡,他召回本命桃木剑,踏剑飞到寺外几百伏尸的上空,一具具正道之士的尸体被吸入漩涡。 乌鸦拖魔刀跃上寺门,一扯黑链,魔刀飞入手中,而黑链如有灵气的缠绕上乌鸦的右臂和身上,好像完全认了乌鸦为主人。 尸妖道人将黑色漩涡炼出的精血吸入身体,一具修道之人的尸体胜过凡人百倍,吞噬完这几百具尸体后,号称感应到陆地神仙境的他精气神大振,收回黑色漩涡,俯视乌鸦。 若紫灵门十方道君境大圆满的莽虎真人在此,他也不再相怯,敢正面一战。 乌鸦跳下寺门,静候多时的他比宗阳还要冷酷,扛着魔刀蹲身左手按地。 尸妖道人狞笑,得意忘形到了极点,在他眼里,在场所有人将必死无疑。 在尸妖道人脚下,五根黑色元气所化的锁链破土直冲向他,而他居高不避,身下凭空出现黑色漩涡,叫嚣道:“你怎能破得了本道的尸鬼炼阵!” 话音未落,五根黑锁链就被黑色漩涡吞噬一滞,就在尸妖道人放声狞笑时,他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只见五根黑锁链冲破了漩涡,捆缚住了惊骇中的尸妖道人,如扯向地狱般将他拖至地面,黑锁链开始鲸吸他体内的元气。 乌鸦缓缓起身,眼神一冷,倏地闪向尸妖道人,身后带起如水中墨水带的虚影。尸妖道人惊惶中双手各快速凝聚一颗墨绿转黑的元气球,哪怕元气球在身前爆开,也要同归于尽! 可元气球突然间又快速缩小,消失。 实质化的黑色杀气席卷尸妖道人,他瞳孔散乱,瞬间被魔刀斩首。 第98章 不知面不知心 在一座老寺里埋葬魔教人物,也算是恰到好处,赤岐后来才说,尸妖道人是赤月七十二散魔之一。 魔刀与乌鸦有缘,赤岐也就借花献佛成一桩美事,乌鸦为了回礼,将火叔打造的松纹剑赠予了赤岐夫人。 喝了作别酒,两拨人下山后就分道扬镳了,赤岐要带夫人去昊天帝国云游,宗阳三人则前往浮风城,那里有方舟可回到无罪城。 …… 浮风城的出处,是因为这座大城坐落在盆地中央,风吹不进浮于城池上空,故因此得名。 这日白云层层鳞次栉比,以蔚蓝天空作底色,好一个秋高气爽。 在城中某处静僻的小街上,有轿子缓慢穿梭,由四名裸露上身的精壮汉子抬着,轿子说不上华贵,却有银饰包边,轿子前后的四根轿杆上挂有青铜钟,轿子虽然在动,但青铜钟纹丝不动,显示出四名轿夫的深厚内力。在轿子的四周,总共有八名奇装的高手护卫,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后背都有白色的鬼字。 街上行人甚少,遇上这排场的轿子知晓分寸的都避让了,一户门前有石狮的大宅院里种了棵老梧桐树,树叶飘落在街上,随风吹拂后到处都是,让本就清冷的街平添几分萧索。 在离街不远的高楼顶,悄无声息的站着三个身影,中间是个下唇穿环的女鬼,在她左边是个裹兽皮的魁梧汉子,右边是背黑发剑的白无常。 一阵风吹起,轿子迎着风前面的帘子轻轻摆动,依稀可见轿内平躺着紫裳的女子。 轿内如软榻,空间宽敞,窗下有张小台,放了一只八脚红玉香炉,女子淡妆浓抹,或许是秋风带凉意,她嗯喃着醒转过来。 女子起初是梦醒时的浑噩,清醒后神情明显惊诧,慌乱中手按在了木壁上。 四名轿夫听觉过人,误以为是主人发令,停下了脚步,这让八名高手莫名警惕起来,环顾四周。 女子发觉不能发出声音,一手捂着喉咙,心跳虽然急促,但整个人还是冷静了下来,眸光流动,陷入沉思。 嗡—— 有一柄裹了青色元气的黑发剑穿巷而来,拐到街上后,当先两名背剑的高手仓促祭剑迎上,其余六名高手纷纷祭兵器拱卫。 由灵域境高手控制的飞剑怎能敌过十方道君控制的黑发剑,他们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抵抗,是因为不如此拼命的话更是必死无疑。但江湖就是这般无情,黑发剑击飞这两柄飞剑时,两名高手遭反噬吐血,可下一瞬就身首异处了。 其余六名高手,包括抬轿的轿夫,他们的眼中唯有惊恐,此时只能寄希望于轿内之人出手。 嘭——嘭——嘭—— 有东西在不停的冲撞建筑,由远及近,地面颤动的越来越明显,这些原本可以在江湖四处横行的高手惊恐的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汗流浃背。 不知是谁干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滑动的刹那,一个魁梧身影终于撞开了街边的院墙,砖石激飞中,他止住了身形,喘着粗气转过身来,虽然是一副八字眉三角眼的尊荣,但这些高手谁也笑不起来,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前有黑发剑,后有怪人,他们决定逃命,但结局已经注定。 杀戮在惨叫中发生,当鲜血在街面石缝中汇聚时,四下死寂的落针可闻。 轿内的女子再也无法冷静分析,她决定孤注一掷,一鼓作气冲出了轿子,当她看到面前的白无常时,右手一挥,四指间夹的三根钢针旋起气浪钉向白无常,而她趁机跃上旁边的楼顶,却见楼顶早已站了个眼窝嫣红的女鬼,近在咫尺险些面贴面,又有白刃裂空而来。 好在女子反应快,脚下急蹬踏,身子如鹞鹰飞起后掠,躲过女鬼的双刃后两袖一摆,八根钢针袭向女鬼后袖内再伸出红线,如有灵气般顷刻间聚成一柄红线剑,女子踏剑飞遁。 站在街上的魁梧汉子暴喝着隔空打拳,一个个元气凝成的拳头如彗星轰向空中的女子。 女子闪避不及,被元气拳头击落。 魁梧汉子兽性大发,抡起轿子就砸向坠落的女子。 女子袖内飞出数十根红线,如一朵花般绽开,瞬间将轿子搅碎。 女子轻盈落地后,选择了没有利刃的魁梧汉子作为突破口,双手数十根红线如触须般游向魁梧汉子,魁梧汉子难以避开似蛛网的红线,立马被缠成了红粽子。 女子自断红线后又用新的红线聚成剑,头也不回踏剑离去。 楼顶的女鬼冷漠的注视着女子飞远,这是猫玩弄老鼠的眼神。 白无常和魁梧汉子抬头望向女鬼,女鬼冷道:“不用活捉了,带人头回去复命。” …… 浮风城外的高地悬崖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浮风城,有三人烧起了篝火,上面烤着整只脂油金黄的野兔。 元贲抹了黑炭的两手托着脸,泪眼汪汪的蹲在篝火边,宗阳让他好好看着野兔,一会半只野兔归他,宗阳和乌鸦则坐在崖坪边缘下着五子棋,三兄弟其乐融融。 宗阳的白子占了中间大好河山,已经形成了气候,乌鸦的黑子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他忽然抬头仰望天空,眼色带着惊奇。 宗阳好奇的顺着乌鸦的视线仰望。 就在此际,乌鸦迅速的低头,快速的挪了几颗黑白子的位置,然后一本正经故作沉思,宗阳低头后看了眼棋局微微一笑,殊不知他早已将每一颗黑白子的位置记下,不过他没有戳穿乌鸦的把戏,依旧专注下棋。 自从筑体后,乌鸦性情大变,他虽然没有过多提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宗阳明白定是人生大悲之事,看到此时的乌鸦回归了曾经的放荡本性,心里多少有些欣慰,感叹那个天九还在,只是成熟了太多。 又走了几子,宗阳留的后手如异军突起,乌鸦终究要败下阵来,这时,乌鸦又抬头看天。 宗阳笑而不语,乌鸦却认真唤了声:“大哥。” 宗阳察觉到一丝异样,再次顺着乌鸦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四个人影,明显是三人在追一人,当先的紫衣女子也发现了宗阳他们,不知怎的,居然笔直飞来。 后面三人的速度明显要快于紫裳女子,她穷途末路之下将宗阳等人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落地俯身时,飞舞长发下是一张急切求救的脸。 乌鸦与紫衣女子有瞬间的对视,两人都有似曾相识的错觉,但又明明很陌生。 空中有一个元气凝聚的巨大拳头砸来,乌鸦魔刀斩出,刀元如泼墨,巨大拳头立马被斩成两半,轰击在崖坪两侧,炸出两个巨坑,整个崖坪都有坍塌的危险,顿时泥石飞溅。 “敢打扰小爷吃野兔,想死么?!”元贲怒不可遏,扛着黑戟冲到悬崖边,就算眼前来了诸天神佛也得轰几拳出气。 三人悬在空中,白无常踏黑发剑出列,双臂高高举起,一柄青色元气凝聚的巨剑指向天空,他目光阴冷神色倨傲,呼吸间,巨剑刚猛斩下。 元贲神猿虚影附体,神猿的覆甲几近实质化,在三藏寺与尸妖道人一战,元贲虽然败北,但境界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后大幅提升,白无常这一剑堪比十方道君境大圆满,元贲将黑戟插于地面,抬首用双手去夹。 此破釜沉舟之举,元贲若挡不住这一剑,那么神猿血脉今日就彻底断绝了,但两边的宗阳和乌鸦都没有动,皆抱胸豪气站着,这是对小弟的相信。 “你娘的!”元贲臭骂着双臂霸气发力,神猿怒吼,音浪席卷中,巨剑碎裂成片。 白无常怔怔的傻愣在黑发剑上,脸无气色。 一段沉静后,女鬼睁着死人眼,冷声道:“你到底跟阴阳宫有什么关系?” 她在问宗阳。 宗阳也认得女鬼,在东门广场曾有一见,当时气氛并不融洽,好在阴阳宫的阴阳雪妃坐木鸢出现,这才替宗阳挡去了无妄之灾,这也让女鬼有了宗阳与阴阳宫有关系的误会。 “我不必告诉你。”宗阳特地卖了个关子,借阴阳宫这棵大树乘个凉也无妨,反正他又没承认与阴阳宫确实有关系。 当然女鬼只会多想。 甚至连紫裳女子也认为宗阳与阴阳宫有关系,听到这个消息,她兴奋的喊着:“我——我——我——” 因为喉咙还是哑着,她无法说出想说的话。 元贲挠着头望向这个屁股挺好看的娘么,不懂她要说什么。 女鬼见识了乌鸦和元贲的实力,虽然各只有一招,但深浅已露,何况对方还牵扯着阴阳宫,她弃了一并杀了的念头,继续问道:“我们要的是那女子,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元贲紧接话茬质问道:“说清楚谁是井水?!谁是河水?!” 女鬼被元贲问的一愣,皱起眉头有不解,有不悦。 “有区别么?”白无常语气阴阳怪气。 “当然有区别!河水明显比井水要听着厉害。”元贲义正辞严,天然萌的气质暴露无遗。 场面有些冷,这个冷笑话更冷。 宗阳转身望向紫裳女子,真巧,宗阳也认得她。 宗阳天生记忆力超凡,他清楚记得,在凰图城乘方舟前往无罪城时,在方舟的甬道上,她与一名穿黑色貂皮大衣的白发男子同行,两人还有过对视,不过依此刻看来,她是完全不记得宗阳了。 “回答我。”女鬼不耐烦了。 宗阳回过身,直视女鬼,淡淡说道:“你们走吧。” 女鬼杀气暴涨,白无常和魁梧汉子也凶相毕露,她嚣张说道:“你要知道,得罪我们,或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宗阳无视杀气,神识大开,无形中竟压得三人脸色难看,傲然道:“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嚣张!” 第99章 三碗面一地名单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紫裳女子只与宗阳说了两句话,不过她哑了,只能拿树枝在地上写字。 “你与阴阳宫是什么关系” 这是第一句,宗阳直接回答没有关系。 “带我回无罪城。” 这是第二句,宗阳点了点头。 宗阳之所以答应,是为了给兄弟三人顺利进入无罪城作打算,无罪城是阴阳氏的地盘,不得不防他们时刻在注意乌鸦的动向。如果宗阳和元贲堂而皇之的坐方舟踏足无罪城,指不定就被一帮阴阳氏的暗探盯上了,所以宗阳找辰鼎要了一颗可以改变容貌的丹药,但为了最大程度隐匿身份,让紫裳女子与元贲以母子身份进入,相对来说会更安全,等进了龙蛇混杂的无罪城,那阴阳氏就无从找起了。 一行人先去浮风城的制衣坊给紫裳女子换了身普通衣裳,随后找浮风城最大的酒楼大餐一顿,酒足饭饱后就意气风发的前去方舟殿,原来这里的方舟殿没有凰图城的气派,每人交了一千两银子后就前往方舟台登方舟,方舟起飞后一路无事,宗阳与乌鸦特意丢开了元贲,不过元贲倒也十分乐意,一路跟在哑巴女子身后,傻笑着两眼放光。 方舟停在了东南门,在走了几条街后,哑巴女子躬身道谢后便走了,宗阳兄弟三人按计划行事,先去最近的契房行物色日后暂居的宅院。 东南门不愧是赌城,大小赌坊随处可见,当然借了高利贷还不起被当街大卸八块的场景也屡见不鲜,在这里,对于赢的盆满钵满的土豪来说是极乐之地,对于再也翻不起身的咸鱼来说却是无尽地狱。号称黄金楼的财神楼无论你身处东南门哪个角落旮旯都能看见,顶楼的黄金宫,象征着权力和财富。 今日灵阑大街格外热闹,看客们都在迎接一辆华丽楼车。楼车周围有穿锦衣的清秀男子随行,他们是青楼里的小相公,统称龙阳公子,有些地方还称脔公子,当然听起来没有前者风雅。楼车前方是游行的俏女子,每人举一杆鲤形花灯,她们是青楼里只卖艺的清倌儿。楼车由八匹骏马拖拉,高三层,前面是金黄凤头,两侧雕凤羽,上面有乐官奏曲,音律清扬,楼车最高处有精美华盖,华盖下有女子抱着琵琶轻弹,在清倌儿抛洒的花瓣中宛如倾倒众生的仙子,她的艳红小口衔着一块纯金打造的小牌,坠了一截狐尾。 街上的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这会都盯着楼车上的女子呼喝,原来她的花名叫水牡丹。 宗阳双手插兜后腰别剑,悠哉的走着,一旁的乌鸦忍不住说了句:“那是万鲤楼的花车。” 宗阳本来对这辆楼车不感兴趣,但是听乌鸦这么一提,反倒有些好奇,笑问道:“很熟” 乌鸦恩了一声。 三人快与花车擦身而过,而就在此时,花车上的水牡丹恰巧美眸流转到三人身上,或许是宗阳和乌鸦的气质对于她来说有惊鸿一瞥的触动,她松开了皓齿,纯金小牌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落在手里,她这一举动惹得在场所有人惊呼。 万鲤楼纯金打造的花牌,得者可上万鲤楼潇洒一晚,只要不是银样蜡枪头,楼里花魁随你鏖战三百回合,不花一两银钱。这是万鲤楼最大的噱头,当然不是谁都有此机会,得花牌者无一不是潇洒人物。 水牡丹先看了一眼乌鸦,气质身板都不错,肩上扛的兵器虽然裹了黑布,看形状该是一柄大刀,这等重兵不是江湖中寻常之辈能驾驭的,但当她扫到乌鸦戴银面罩的脸后,心凉了一半,杀气太重,一着不慎给万鲤楼惹来凶神恶煞,这就要自讨苦吃了。 弃了乌鸦,水牡丹再扫向宗阳,后腰别剑双手插兜,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都带着潇洒出尘剑客的风格。看人先看行头和身形,这是水牡丹的习惯,当她最后望向宗阳吃了丹药后的脸庞时,心岂止是凉了一半,直接眼不见为净,又将花牌塞入口中。 所有人的视线一并从宗阳和乌鸦身上收回,嘘声数落声此起彼伏。 这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插曲,宗阳一笑置之,乌鸦却有些阴郁,也难怪,曾经的天九可是很臭美的,自称东门第一美男子。 契房行里有些冷清,管事的看宗阳三人选了最便宜最偏的一座宅子,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当宗阳拿出逍遥仙宫大宫主的那张紫金卡,管事的惊呆了,当宗阳知道紫金卡上的数额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乌鸦,今日起我们就是土豪了。”宗阳如是说。 三人来到了买下的宅子,此地离繁华区域的确远了些,里面打扫的很干净,生活起居之物一应俱全,宗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煮面,大有回到了东九巷行天道观的味道。 回到无罪城,有一个天大的消息就无处不在传扬,东门地皇之位已经无人敢争了,不像过去一门地皇空缺后,总有一个又一个叱咤人物坐上,他们来自无罪城本土,或者来自无罪城外,但他们又会轮番陨落,唯有最强者才能坐稳宝座。可如今的东门地皇无人敢挑战,因为据传他是陆地神仙,凌驾天地间的陆地神仙。 地皇里出了陆地神仙,不知道在阴阳宫里的阴阳氏作何感想 不过对于宗阳兄弟三人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无罪城越乱,他们就越安全。 三碗葱油荷包蛋面热气腾腾,三人却是捧着大碗蹲在地上,看着乌鸦写出一个个名字,最后那个名字是东南门地皇白鬼。 在东南门最大的财神大街上,有一座闹中取静的豪宅,不过它不是豪在亭台楼阁富丽堂皇,而是豪在占地极广,里面简直是个小天地,平湖映天,曲苑游廊,而且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不过它是个无名宅,里面下人也不多,只需要维持每日的打扫即可,没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这些下人也深居简出,从不与外界有瓜葛。 在湖畔小亭,周围的荷花已枯,秋风瑟瑟带凉意,有个穿着普通的女子静立亭中,细看之下正是哑巴女子。 秋阳和煦,另一个持油纸伞的红衣女子婉约走来,脂粉浓抹,却难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得有几分素雅气质,矛盾的两种气质在她身上却十分的相得益彰。 “你要等的人已经死了。”红衣女子笑道,她在万鲤楼有个极好听的花名,昭和。 哑巴女子警惕转身,当她看到眼前这张脸时,精神明显错乱,因为这张脸的主人,该是她 一阵风的光景,哑巴女子发散的瞳孔猛然一缩,她已经理清了思绪,急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换我的脸” 哑巴女子已经不哑巴了。 红衣女子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带妖气更带杀气,慢条斯理的说道:“先听听我要说的话。” 哑巴女子目光森冷,她有逃的冲动,因为要等的人死了,明显眼前的人来者不善,但她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卷入了怎样的漩涡中。 “你是万鲤楼的花魁,但你还有另一个隐藏身份,效忠于阴阳宫里的某个势力,暗中监视东门一个叫天九的堂主,可惜那人还对你爱慕的不要命,看来前阵子东门的事与阴阳宫有莫大的关系。” 哑巴女子明显心底一慌,冷汗已经不自主的流出,但不解的眼神随之逝去,这个秘密阴阳宫外只有一个人知道,而这个人已经死了,死前被逼问出也不是不可能。 红衣女子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揣测:“我也是刚刚得知的,不过那人没有说半句说了要死的话,但他还是死了。” 红衣女子自我陶醉的笑起,继续说道:“我利用你金蝉脱壳,起初是看中了你的实力,万鲤楼里的所有花魁中,也就你是十方道君,你隐藏的再深,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应该见到我的仇家了吧,可惜你没有替我去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哑巴女子一呼一吸格外绵长,她是在快速冷静的思考,沉住气说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该知道阴阳宫不是你该惹的,但我可以配合你演戏,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做阴阳宫的昭和不被识破。” 红衣女子捧腹大笑,收敛情绪后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不在焉的回道:“你真聪明,知道我能杀了他,也就有十足的把握杀了受伤的你,求饶的还真快。” 红衣女子将视线移向哑巴女子,两人对视,后者没有任何底气的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得意道:“本来你该死在浮风城,那是我精心设计堪比天衣无缝的一出戏,那样我就少了一路仇家,只需要专心对付我人生最大的仇家,可惜啊可惜。好在我凡事留一手,做了你侥幸回来的打算,所以在你下了方舟后,我就派人堵住了跟你回来的仇家,不然你哪有命站在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画蛇添足这一词或者是夜长梦多这一词无论哪个词,好像都在教我留不得你啊,放心吧,我这辈子最会的就是骗人,昭和的身份,阴阳宫那边我瞒不了一生,一时还是绰绰有余的,而我只需要一时就够了。让我的仇家找不到你,是不是比等着你向他们揭穿我的身份,来的好” 湖畔只剩红衣女子肆无忌惮的笑声。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0章 坟地真是个好地方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逢秋飘棉柳絮,这是东南门的特色。 这种树木叶子殷红,四季不枯,在深秋时长出如棉的飘絮,大有冬日飘雪的景象。 有人披红发覆黑甲,骑金镶马招摇过市,身后有肃杀一百余骑紧紧跟随,最后还有一辆金顶马车。虽然没有官府老爷出门时的肃静避让两块牌子,但这伙人所过之处行人无不大气也不敢喘。 东南门繁华之地纸醉金迷无白昼,可今日无论是赌坊青楼俱是歇业,这让大半个东南门萧瑟无欢,这是地皇白鬼的严令,因为今日是个格外重要的忌日。 百骑沿着主干道一路往城外走,越远离高楼豪阁,场面就越凄凉苦楚,到处是瘦骨嶙峋的饥民,他们几个月前或许还是一掷千金的款爷,睡在温柔乡中葡萄美酒夜光杯,可几日后,他们就是地上的饿殍了。再远一些是荒无人烟的郊区,这里有一大片乱葬岗,而主干道的尽头,却有一块上好的坟地,里面葬的都是曾经在东南门风光过的人物。 引领百骑的黑甲人物是白鬼的左膀右臂,名小阎王,为什么这么叫,因为他杀的人已经上千。据说他四岁就开始杀人,那时便吃下第一口人肉,吮下第一口人血,所以黑发变红发,在东南门乃至东门南门,无人不晓小阎王的凶名,与北门那个啖妖肉的地皇相比,实力和风头都逊了一筹,若单论变态,吃人肉总比吃妖肉恶心太多。 临近坟地,百骑下马,小阎王单骑走至坟地中央最大最气派的一座坟,在飞舞的棉柳絮中,可见墓碑上除了“白鬼之弟”四字,连个名字都没有。 小阎王跳下马,发如血,腰际悬着的银鞘刀上刻着众阴罗鬼像,脸庞被血发遮挡,当他走到墓碑前时,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有一精悍手下拎着食盒上前,在碑前摆了几碟吃食,不过只给两个大浅碗斟了半碗的酒,做完这些后,他悄然退走。 小阎罗发出沙哑的笑声,依稀可见血发下乌黑咧起的唇角,他朝这座坟说道:“无命,每次看到你的墓碑我就想笑,你死了连留个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哈哈,这就是你们的兄弟情深么与往年一样,今日整个东南门禁乐,不过对于你哥来说,少赚一日的钱又算什么,你们的兄弟情也就值这点了吧你哥今日排场很大呀,特地从南门香宵城请来了十名当红花魁,还美其名曰是在替你享受,真他娘的无耻” 小阎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右手抓着头皮癫狂的笑起,说道:“不过你有这下场还是拜我所赐啊我四岁开始吃人肉,吃了那么多的人肉,但还是你的肉最美味。” 小阎罗忽然止住笑声,阴冷道:“要怪就怪你太信任我在这无罪城,谁讲义气谁早死,你不明白么从天弃之地回来,其实你哥知道是我杀了你,独吞了圣毒魔果,但他不会杀我,因为要坐稳东南门的地皇,他需要我的实力不过这真是苦了我,害我每年忌日都要陪你演这一出戏,哈哈” “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的人头回来么我就是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亲手杀了你哥,这是我唯一一次不忘恩负义,对得起你的死,哈哈” 远处的百骑只能听到小阎罗如乌鸦般的沙哑笑声,笑的是如此癫狂。他们已经习惯了,因为每年的这一日,小阎罗都如此。 良久后,那名精悍手下看到小阎罗在招手,赶忙命人将马车里的万鲤楼花魁请出。 这位花魁花名水芙蓉,笑靥嫣然,当得闭月羞花的形容。这样的女子,是江湖游侠儿心目中的情人,如同某位诗人描绘的洛神,高不可攀,若能缱绻江湖,实乃人生大幸,哪怕为她血战江湖与天下为敌,也会溅血欢颜。但是现实往往是非凡间所有的她们,愿为珠玉金银沦为脑满肠肥之辈的玩宠,让无数风流却囊中羞涩的英雄人物扼腕叹息。 水芙蓉扭着杨柳腰,穿过静立的虎狼之辈,虽不见小阎王转过身,却先笑盈盈的奉迎道:“爷,怎么让奴家来此地” 小阎王阴笑着回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别废话,不然我杀了你。” 水芙蓉本以为再凶的男人也会怜香惜玉,看来这吃人的变态不能按常理来看待,若不是最近被昭和比下了头牌,失了势,万鲤楼的妈妈也就不会把她丢出来。 “跪下。”小阎王终于转过身,歪着头望向水芙蓉,后者看到了血发间的鬼眼,眼仁也血红。 水芙蓉不禁后背一凉,慌张的低头跪下,像是猛虎面前的一只颤栗小鸡。 小阎王拿起刀,用刀鞘拍拍水芙蓉的脸颊,发出狞笑。 在离坟地三十里的主干道上,有人一袭黑衫,后腰别剑,双手插兜,嘴里叼了一根草茎,见四下已无人,祭剑出鞘,大黑剑横空出世,他踏剑飞行,在身后带起一道旋卷的棉柳絮。 水芙蓉不知教她跪下是何意,却听有刀出鞘,随后毫不留情的砍断了她的脖颈,顿时鲜血喷溅。 小阎王将刀凌空插地,这是一柄怪刀,刀背竟是锯齿刃,它有个诡异的名字,阴曹。水芙蓉的无头尸体还保持着跪姿,他一脚踢开,拎着水芙蓉的头蹲下身子,用它流下的血趁热盛满之前的一碗酒。 “知道你喝不了这美酒,就不给你加了。”小阎王说罢扔头颅端起这碗血酒,大口灌尽,然后起身,抬起右手用食指横抹下唇,忽然仰头垂臂狂笑,血发分开,露出了他那张纹满十九帝国死刑犯刺字的脸。 一袭黑衫在风中走入坟地,百人纷纷投来警惕的目光,杀气在风中渐重。 谁都不知道这个相貌普通的家伙来此地作甚。 宗阳信步直前,当中的人只好如临大敌的退开,百人分出一条道,宗阳身临他们的重围之下。 “你是谁”小阎王沙哑问道。 宗阳止步,却无言。 “东北门来的么你这样子,应该做不得伪娘的断袖宠男吧哈哈。”小阎王前阵子杀了东门门地皇南宫未娘的手下,这笔账一直还没清。 宗阳吐掉了草茎。 小阎王用舌尖舔舔嘴角,冷道:“坟地真是个好地方,杀” 在他的一声令下,百柄兵器被祭起,这些手下都是灵域境的高手,是他十来年所攒下的家底。 百柄兵器飞起如群蜂,宗阳却纹丝不动,气氛一时凝重,可在下一瞬,它们竟破天荒的静止在了空中。 这百名灵域境高手神色痛苦难堪,因为此时他们的神识正遭受着一股强大神识的压迫,下一息,有几个意志不坚者瘫倒,百柄兵器则一并无力坠落,而宗阳身体暴出百道剑形剑意。 霎时,场面中以宗阳为中心似乎盛开了一朵鲜艳血花,百名灵域境高手眨眼被霸气秒杀。 惨叫声远逝,如此整个坟地就只剩两人了,而其中一人必然要死在这个好地方。 “看你怎么死。”小阎王狞笑着祭起地上的阴曹,身上冒出浓浓紫雾。这是他吞吃了圣毒魔果后的能力,紫雾由他的元气所化,有巨毒,十方道君若身处紫雾中,元气将受此巨毒感染,成为附骨之疽,最终必死无疑,这也是身边不缺十方道君的白鬼不顾弑弟之仇留他的原因。 试问哪个十方道君愿意碰上这样的敌人 紫雾吞没了宗阳,遮天蔽日。 宗阳依然双手插兜,连剑意甲都没开。 动用元气必死,不动用元气,又怎么扛得下自己的全力一杀小阎罗已视宗阳为俎上鱼肉,怪只怪宗阳草率进入紫雾。 小阎罗手持阴曹隐匿的杀向宗阳,浓浓紫雾中,隐约看得见宗阳在微微一笑。 有赤红巨剑划开了方圆一里的紫雾,某人的头也飞在了空中。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1章 万鲤楼里有故人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每个繁华城池都有华灯初上的夜景,东南门也不例外,黑暗吞没了这块黑暗的土地,让一切罪恶遁形,只剩舞榭楼台灯火霓虹的精彩绚丽。 地皇白鬼的手下近些时日已经接连死了三人,这教谁都明白了,有股隐藏的势力正在挑衅一门地皇。不过白鬼并没有动怒,财神楼也平静的与往日无异,东南门其余帮派势力不想着有朝一日能坐上地皇的位置,也不想着惹上什么大人物,所以明显是各扫自家门前雪,也就效忠白鬼的几位大佬惶恐不可终日,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财神大街上的万鲤楼比不得南门香宵城连婢女都是国色天香,但东南门最多的便是金银,万鲤楼单论奢华,绝对要压过香宵城,楼顶那颗彩琉夜明珠乃是产自南海的瑰宝,价值连城,在夜色中璀璨盖过明月,有万鲤戏珠的名头。整座楼瓦片镀金,雕梁画栋,楼里遍地铺满琉璃镜面玉石,在灯火和金璧的照映下辉煌通明,最多的装饰便是各色镶宝石的珊瑚,让人置身深海龙宫的意境。万鲤楼的奢靡,除了筷箸是金银,连各款盘子都是动辄百两银子的名瓷珍品,在茶客眼中的珍品茶叶云宫龙舌,在这里只配当漱口用,引来多少初次来此的骚客赋诗感叹天下珍物奢如白菜。万鲤楼不是金楼胜金楼,当然不是寻常人等都能来挥霍的,一夜少说掷金百两,除了土豪谁敢每日流连,这让万鲤楼有了另一个名号,熔金楼。 万鲤楼前空地停歇的马车,一辆比一辆豪华,这还只是中等贵客,真正的上等贵客,有专门的通道供他们坐马车直达万鲤楼内,毋需在大堂露脸。今夜有点特殊,因为一辆平淡无奇的马车大摇大摆的进了楼。 夜空清朗,有个腋下夹黑伞的灰衫中年人碍眼的站在万鲤楼前,被锦衣的看护当过街老狗看待,投来快滚的眼色。 这中年人的灰衫已经洗的发白,但甚是干净,他的脸庞也修葺的很清爽,气质谦恭,自信的朝大门迈进一步。不料这举动惹来了看护们的冷哼,大有你再不知好歹就要动手见血的意思。 中年人笑着作揖道:“在下曾在里面存了半坛子醉神七步,今夜来喝。” 曾在楼里消遣的上等贵客都有存酒的习惯,近来落魄的中年人倒不在乎看门狗的狗眼看人低,希望这番解释后,能通融的进去。 领头的看护瞪眼挑眉,看中年人实在是个榨不出几两银子的穷酸货,管你想当年有没有存酒,这会是绝对进不去了,抱胸没好气的丢了句:“走开走开” 又有个红底黑衫的剑客不知何时站定在中年人背后,淡淡道:“人家存了酒也不能进去么” 领头的看护见又来了位没花头的主,纳闷今晚是怎么了,正巧早前因招待不周被某位土豪破口大骂,肚子里本就有火气,不禁怒道:“你算哪路的东西” 黑衫剑客微微一笑,大声道:“有贵客到,还不出来迎接” 楼里的老鸨眼尖鼻灵耳朵顺风,以为是来了什么人物,一溜烟飘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香,看她容貌居然还只到少妇的年纪,右眉尾下一颗小痣更是韵味十足,她步步生莲气质不俗,本能的忽略了近在眼前的灰衫中年人和黑衫剑客,但四下扫视不见任何土豪身影,只好再正视眼前这两人。 宗阳闻着老鸨的香味,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以为是千狐鬼王,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迎上老鸨的目光,信步踏上石阶。 老鸨眼眸中没有任何警惕,倒是一旁的看护神经紧绷,但凡有一点的不对劲,就要出手杀了这黑衫剑客。 宗阳吃了解药,容貌已恢复,这时坏坏的盯着老鸨不放,老鸨居然被看的有些面红耳赤,此刻仿佛回到了少女时的羞涩,心底真要赞一句天底下竟还有这等美男子,莫非是下凡的神仙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阳凑在老鸨的颈间闻了闻香味,从衣兜里摸出了十来张紫色的银票,老鸨两眼放光,因为这叠可是面值百金的银票 心花怒放的老鸨恨不得这位大爷今夜点了她,虽说年华将逝,但三十岁之前的女子如烈酒,越老越醇,只可惜但凡年轻人都肤浅,一门心思只要年纪轻没熟透的当红花魁,老鸨脸颊挂着喜色奉迎宗阳,趁机骂了一嘴这些不长眼的看护,正要挽着宗阳入楼时,宗阳却转过身,朝那默默站着的灰衫中年人招呼道:“这位前辈,请我喝一杯你的存酒可好” 灰衫中年人愣了几许,之后满怀感激的作揖道谢,整了整衣襟,夹着那柄黑伞走上前来。 被老鸨挽着,宗阳看似散漫不羁,实则心跳快的很,好不容易才滴水不漏的掩盖,在潇洒仰天笑,望着万鲤楼大门顶上天花板用各色琉璃拼成的鲤鱼时,心念道:“兄弟,大哥圆你的梦真是豁出去了。” 东门春风堂堂主天九有个美梦,有朝一日拉风的走入万鲤楼,去见她。当初宗阳杀了东北门地皇南宫未娘的宠男言那罗后,天九为何不离开,就是因为她。 步入万鲤楼方圆百丈的大堂,宗阳确实见识了什么叫富丽堂皇,一边的灰衫中年人倒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一脸的怀旧。各色土豪在热闹的喝花酒,灯火旖旎,前方铺着花锦貂绒地毯的舞台显眼,之后是通向二楼的三道楼梯。老鸨领着宗阳到了一张正中央的空桌上,这个位置唯有土豪中的土豪才当得起坐,周围一圈的土豪们纷纷注意向这位新面孔。 在侍女前来上茶的间隙,宗阳又摸出一张百金银票,老鸨以为宗阳下一句就该说上最好的酒菜,谁知道是一句:“妈妈,劳烦你把这张银票兑成一两的银子。” 老鸨狐疑,周围的土豪们也纳闷,只剩灰衫中年人若有所思的坐着,环视这个地方。 “用这一千个银锭子砸门口的个哦去。”天九附体的宗阳说完了下半句。 “个哦”老鸨不明白。 “个哦狗啊,哈哈。”不知哪位聪明的土豪起哄道。 老鸨终于明白了意思,双手接下这张银票,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召来一个刀疤脸的手下立即吩咐。 当年门口那几只恶犬,可没少欺负当年还没混上堂主的天九。 “前辈,让妈妈去取你的存酒,可好”宗阳对灰衫中年人很客气,这大概就是人缘,从第一眼见到透着股沧桑味的灰衫中年人,宗阳就很想结交。 有点走神的灰衫中年人经宗阳这一问略显局促的回道:“不用前辈前辈的称呼,我痴长你些岁数罢了,在下伍汉卿,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伍汉卿笑的很含蓄,一双丹凤眸子少了精神。 “伍大哥,小弟行天。”宗阳眼角余光注意到伍汉卿放在桌上的黑伞,不同于一般的油纸伞。 “这位爷在万鲤楼存了酒”老鸨终于认真的看了眼伍汉卿。 伍汉卿腼腆的点点头,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面上写下名字。 老鸨看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万鲤楼,她向来只认金子不认名字,除非你的名头大的吓人,可伍汉卿这三字显然在她记忆中是白马过隙,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认真记下,告退后亲自去酒窖里寻。 “行兄弟,可有珍惜的姑娘”伍汉卿突兀的问道。 宗阳委实被伍汉卿这句问得有些不知所措,稍缓片刻后,真诚回道:“有。” “在这万鲤楼里么”伍汉卿追问道。 宗阳尴尬的回道:“不是。” 伍汉卿的眼神复杂,沉默了。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在无罪城,不要和无关的人扯上关系,这是常识,所以周围的土豪并没有向外面世界那般把酒上前与宗阳结交,而宗阳与伍汉卿在半柱香后终于等来了那坛子醉神七步,酒坛子表面湿润未干,明显这坛酒封藏了很久积灰了,老鸨让人擦了擦。 在慕天的美酒评上,醉神七步排行第七,在万鲤楼里,是属最上品的烈酒。 伍汉卿这半坛价值五百金的酒一开封,酒香顿时四溢,惹来一张张垂涎的脸孔。此酒时常有价无市,物以稀为贵,一坛子醉神七步有时候被争抢的价格奇高,伍汉卿当年能喝的起,表明他也曾大起过。 伍汉卿是这坛酒的主人,当然由他来倒酒,一碗加一碗,宗阳心中唏嘘,这一碗入肚就喝掉了五十两黄金,这要是回到生活在行天道观那会,连足两的银锭子都没怎么摸的师父估计连做梦都做不到这么奢侈。 两人沉默的喝酒,酒虽好,但宗阳却不怎么尽兴。把酒言欢,把酒在前言欢在后,喝酒最重要的还是跟什么人喝。 喝到第五碗,也就是最后一碗,伍汉卿眼眸终于绽放光芒,朝宗阳语重心长的道了句:“行兄弟,好好珍惜眼前人。” 宗阳点点头,目送伍汉卿重新夹着黑伞离去。 不知怎的,宗阳感受到了剑客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意味。 萍水相逢是缘分,宗阳的思绪还荡漾着伍汉卿留下的涟漪,而万鲤楼到了今夜的重头戏,一位花魁引领众清倌儿登场,拉开了今夜春晓的序幕。 宗阳手托腮倚在桌面,喝下四碗半醉神七步,有了三分醉意,本就表现的邪气的他这会愈发迷人。 花魁水牡丹将台下一眼尽收眼底,转瞬桃花眼一惊,将目光尽数落在了中央的宗阳身上。这时大堂内灯火黯去,乐官开始奏乐,她舞动水袖起舞,可魂儿已经在宗阳那了,偌大的无罪城东南门,她第一次见如此俊美的男人。女为悦己者容,也为悦己者舞,水牡丹情不自禁的来到宗阳身边,远处的老鸨见此举动暗骂了句赔钱货。 最让全场震惊的是,水牡丹水袖一挥,口中出现了那块无主的狐尾花牌。 只要宗阳接下,今夜万鲤楼花魁随便挑,当然水牡丹有自信宗阳只选她。论姿色论年纪,花魁中谁能压她一头就算是眼下当红的头牌昭和,也只是靠着资历胜了她,老鸨已经允诺了,下一个头牌非她莫属。 可惜宗阳虽然与水牡丹眼神交流,却迟迟未动。 几日前,灵阑大街上,正是她,唾弃了易容后的宗阳。 舞渐止,衔着花牌的水牡丹只好扫兴返回台上,哀怨的远视宗阳。 灯光亮起,万鲤楼十八位花魁在千呼万唤中出场,她们个个精心打扮,宛如玄女下凡。万鲤楼总共有花魁二十一位,都以锦鲤来命名,不过前几天失势的原头牌水芙蓉与小阎王死在了郊外坟地,目前水芙蓉这个名号还空着,而另一位花魁红写已经被某位大人物直接领走了。 鹤立鸡群的宗阳要被台上十九位花魁的眼神盯的体无完肤了,这当然也是天九幻想的一幕,只不过被宗阳演绎到极致了。 老鸨在一阵媚笑中登场,废话后直奔正题,和声道:“今晚除昭和被秦爷开龙门外,其余姑娘名鱼无主,还望爷们怜香惜玉,共度今宵。” 开龙门是万鲤楼的行话,意思是花十倍价钱直接包下某位花魁。 “我要昭和”宗阳直接嚷道。 台上站首位的红衣美貌女子原先弯起的嘴角弧度更大了。 坐在台下的一个中年人不满道:“这位兄台,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开龙门就是开龙门,你砸再多的钱也无用” 此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便是秦爷,他当然心虚宗阳的财力。 宗阳灌下半碗醉神七步,起身插兜,在众目睽睽下跃上舞台,朝正在算计今晚可以狮子大开口多少的老鸨问道:“妈妈,哪位是昭和” 今夜,他必须要包下昭和。 红衣美貌女子款款出列,躬身行了万福,娇柔道:“奴家便是。” 宗阳微微一笑,径直走上前,与昭和擦肩而过时,插兜的右手拉起她的手便要上楼。 “这算什么道理”秦爷在大庭广众下丢脸,怒意毕露。 有剑出鞘,又在空中变为一柄大黑剑,转瞬飞至秦爷的面前。 “能用剑解决的问题,我从来不废话,当然,我从来不跟不需要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宗阳拉风的丢下这句话。 秦爷似那瘪了气的皮囊,可以御如此大的一柄剑,实力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场面鸦雀无声,老鸨赶忙圆场,她不计较什么规矩,有钱便是爷,至于这位明显不如人的秦爷,给个台阶下就没事了。 走马观花辗转来到五楼昭和的房间,宗阳坐下后第一句便是:“我是代我兄弟来跟你说说话的。” 昭和在拿酒,听了这话剪瞳一凛,面色骇然。 宗阳没有注意到昭和的异样,却是偷偷的让虫虫爬出袖子,虫虫在宗阳食指上点了点头后爬到桌上,然后再顺着桌脚爬到地面,眨眼没了踪影。 来万鲤楼,圆乌鸦的梦是顺水推舟,宗阳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名单上的一个人。若小阎王是白鬼左膀,那此人便是右臂,他叫古焱。在接连死了三个十方道君后,白鬼众手下中,唯有古焱还敢叫嚣着谁敢杀他,今夜古焱行踪隐秘的来到万鲤楼找花魁红写,正合了宗阳的意,而古焱与红写所在的房间,就在昭和的隔壁。 昭和斟酒后坐下,故作不明的问道:“不知爷的兄弟是谁” 宗阳忽想其了伍汉卿的那句好好珍惜眼前人,因此改变了主意,不顾乌鸦要相忘江湖的交代,微微一笑道:“一个喜欢你的人。” 这位不是昭和的昭和已经知道宗阳所指之人是乌鸦,但她还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急问道:“可否告知奴家他的尊姓大名” 宗阳摇头不语。 昭和心照不宣的揭过此事,在点香炉里熏香的同时笑问道:“爷该不是无罪城的人吧” “恩。”宗阳关心着隔壁的动静,点头道。 “以前呆过道门”昭和那对媚眼中夹杂着阴色,这会学宗阳手托腮凝视宗阳。 宗阳表情古井无波,淡淡问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昭和颇有风情的一笑,调皮的回了句:“不告诉你。” 宗阳自顾自酌酒,昭和去浴池那准备了,她看似在往浴池撒花瓣,内心却思绪千转。她因为派人跟踪过重回东南门的真昭和,所以顺带继续跟踪了宗阳三兄弟,虽然宗阳三兄弟行事谨慎,但她不难推断出是他们暗杀了白鬼手下,更让她震惊的是,三人中恢复原貌的宗阳竟然会是老相识,而且还与天九有莫大的关系,对于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轰 隔壁猛然发出剧烈爆响,有人出招了。 “快来救我”有人声嘶力竭的狂吼道。 “蠢货”昭和暗骂一句,扭头望向宗阳,却见后者泰然自若,自信笑起。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2章 刺青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其实并没有谁要暗杀古焱,宗阳只是让虫虫将其带入梦境,捏造暗杀的幻象。当古焱祭剑破壁飞到万鲤楼外高空时,也意识到是虚惊一场,只不过埋伏在四周的几位十方道君终究暴露了,白鬼虽然没有出现,但虫虫能感知到他的存在,白鬼这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算是落空了。别了昭和,宗阳从万鲤楼全身而退,在星空下的清冷夜色中,散步醒酒的他正巧来到了东南门广场,在进入阴阳宫的大门上,发现有另一个神文,月。 那另外六门上是什么字 万鲤楼没有发生暗杀,财神楼却陨落了两位十方道君,当宗阳回到宅子时,乌鸦和元贲正在拌嘴,原来元贲扛回了比自个体型大好几倍的一大袋金币,估摸着有个几千斤重,乌鸦却打趣道,花这么大力气扛金币,还不如拿银票,元贲底气十足的憋屈道自己不识字不认数,天晓得哪张银票值钱。一招声东击西圆满成功,三兄弟其乐融融的吃了葱油荷包蛋面,互相聊着刚才的经过,全然不闻财神楼那边的鸡飞狗跳。 翌日,宗阳与乌鸦元贲前往缘来客栈,白鬼死了五个十方道君,整个东南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该是避一避风头的时候,再者乌鸦活着回来了,是该去给某人报个平安。 路上,宗阳问过乌鸦,真的要与万鲤楼的昭和相忘于江湖么 乌鸦点点头,只道是天九已经死了。 人生已回不到初见,乌鸦对这段单相思很决绝,还借了诛大仙传中的一句话:这段感情,不曾拿起,又何必苦于放下。 此外,一路上乌鸦还向宗阳述说了自己的身世。 缘来客栈依然安静的坐落在荒野中,若问什么是世外桃源,在中年书生和老板娘眼里,这间客栈便是了吧。 来的还真巧,客栈里没有一位客人,老板娘还是在前厅瞌睡,那只大灰猫则缩在老板娘坐的长凳上打呼噜,肥肥的一团。奇怪的是不见店小二李玄奘的身影,那销魂的走姿和头顶的大红花,已然成了缘来客栈的一道风景。 宗阳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因为她来过。 客栈门口的荷湖萧瑟,那一根根干枯的荷花杆子为今夏湖面的盛开画上了句点,不知怎的,湖畔上空飞着好些黄蜻蜓,惹得好玩的元贲兴高采烈的杀奔了出去。 老板娘带着大灰猫挪到了柜台继续睡,中年书生露了个面后风风火火的钻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了好几盘下酒的好菜。宗阳和乌鸦对坐,中年书生坐中间,乌鸦首次摘下了银面罩,三人敬下第一杯酒后,话匣子由中年书生先打开。 中年书生砸吧着入喉留余味的酒,笑着感叹道:“生平喝过的酒不少,但念念不忘的不多,在东门那碗酒喝得我全身热血沸腾。” 宗阳微微一笑,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一幕幕,没想到一个馒头交了一个兄弟,半碗酒又交了一个,一个馒头半碗酒,人生之幸。 中年书生没有过多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打量乌鸦,对于乌鸦士别三日从残废摇身变成了大圆满的十方道君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心安,他斟满三杯酒后正襟危坐,温文尔雅道:“在下凉眧cha,北周人氏,三十年前入阴阳宫成了首席大客卿,如今的话,就只剩客栈老板这个身份了。” 当凉眧说最后一句时,明显是舒出了一口气。 乌鸦眼神茫然,他幼年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但在阴阳宫生活的那些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大客卿,甚至听说都没有听说过,其实也对,一个庶子,除了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又怎能接触到阴阳宫内的高层人物。 “晚辈宗阳。”宗阳直言不讳。 凉眧点头微笑,对宗阳的好感在那日宗阳蹂躏无崖子时便开始了。 啜下小口酒,凉眧眼神严肃,问出了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你们怎么又回了无罪城” 乌鸦明白凉眧的言下之意,解释道:“前辈,我已经与无罪城没有任何恩怨瓜葛,回无罪城,只为大哥查明身世。” “哦。”凉眧放下酒杯,目光深邃,但眉头还是微微皱起,说了句:“如今的阴阳宫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凉眧转而望向乌鸦,继续说道:“其实阴阳君临剪除你无关大局,阴阳宫早就四分五裂了,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家主之位,你们这个时候卷进来,会很危险。” 当乌鸦听到阴阳君临这名字时,眸中有短暂的哀伤与憎恨,但最后眼眸又恢复了干净。 宗阳知道阴阳君临就是乌鸦同父异母的哥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天弃之地,已经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前辈,我们会小心行事的。”宗阳郑重允诺。他之前并不知道阴阳宫里的情况,现在想来,就算坐上了东南门地皇的位置,往后入了阴阳宫也要格外谨慎,毕竟乌鸦的身份非同一般。 凉眧目光和煦,含蓄点头道:“如此甚好。” 三人渐渐聊的熟络,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悠然上楼,片刻后有个熟悉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扭扭捏捏的,还投来哀怨的眼神,而一只绣花鞋不偏不倚正中在了这个身影肿的似猪头的脸上。 客栈外,元贲早已仰天躺地呼呼大睡,李玄奘同样拖着鼻血倒地,眼前一黑后夹着大腿心酸的爬起来,抹去喷薄而出的鼻血,他应该是换了身新衣裳,再不见那条销魂的薄裤子,可这身新衣裳脏的很,背上还有几个没有拍去的大脚印,这会他不忘捡起地上的绣花鞋,一声不吭垂着头夹着大腿默默走了进去。 宗阳注意到,这位颇有喜感的店小二如今双手正常不外翻,屁股也不扭了,可两条大腿不知怎的夹在一起,如三寸金莲走着小碎步。 “李软蛋你死哪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给老娘洗衣服去”楼上传来老板娘的臭骂,还有几声凶凶的猫叫附和。 李玄奘杵在原地,深深埋下肿着的猪头,但小宇宙开始爆发了,呼吸不断急促,连同苗条的小身板剧烈颤抖起来,最后猛抬起头,怒道:“就是你李软蛋李软蛋的叫,哥蛋都快没了说什么我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已经是号人物了,谁知道在东门连几个无赖都打不过,你们骗我骗我” 李玄奘怒的撕心裂肺,可老板娘定是看到了李玄奘那张不成人样的脸,扑哧笑了起来,心情大好道:“那该去问你的师父。” 一听此言,李玄奘低下头,压着怒气哀怨的小眼神射向凉眧,岂料凉眧笑呵呵的安慰道:“快了快了,就在明天。” “哼”李玄奘跺了一脚,他是真生气了,不然他就算能跟老板娘吵个肆无忌惮,师父面前还是很规矩的,这会连师父也没给好脸色,谁教师父说了多少个明天了他气冲冲径直穿过前厅,坐着的几人能听到他带着哭腔,轻声的念叨:“说好了不打脸不踢鸟,一帮畜生” 凉眧不以为意,继续刚才的话茬,说道:“我们北周人善刺青,天下人的刺青多半是传自北周,其实刺青最早刺的是符文,多是驱鬼避祸信仰之类的用意,不像如今衍化出了五花八门的图案。” 说到这,凉眧将目光落在乌鸦身上,笑道:“可惜了那身九纹龙。” 乌鸦迫切问道:“前辈会刺青么” 凉眧点头肯定。 乌鸦与凉眧一拍即合,两人这便上楼去了,而在客栈的后院,传来几声老板娘的训斥和李玄奘的顶嘴,最后只剩李玄奘的痛苦叫声。宗阳喝了一杯酒,感慨客栈的其乐融融,庭院里阳光明媚,他走到期间,回眸望向楼上那个紧闭的木窗,那时曾有人站于此。 等到夕阳挂在墙头黄昏渐近,宗阳与元贲站在湖边打水漂,难得的闲情逸致。这时候乌鸦与李玄奘走出了客栈,后面跟着凉眧,看李玄奘捧着剑匣背着行囊,该是要出远门,脸已经消肿了大半,大腿也不夹了。 果然如此,凉眧竟是让李玄奘出师去闯荡江湖了,只不过先让他先跟着宗阳一段时间,除此之外没多一句交代。 临别了,乌鸦并没有多言,想来在刺青时该是向凉眧道谢了。 四人在野径上渐渐远去,凉眧还站在门口挥手,老板娘走到了身边,贴心的依偎在凉眧肩头,笑问道:“不舍啊” 凉眧收回手两手插袖,笑言道:“当然。” 老板娘佯嗔道:“那还不多交代几句,藏在心里不憋么亏我还教了句日后行走江湖要小心长得太漂亮的女人。” “男人就该受点伤跌倒几次,我做师父的把一身修为都给他了,往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凉眧说这话,视线却还没有收回。 老板娘摇头道:“这呆瓜近日一直没开窍,入了江湖最好不要报你的名号。” 凉眧苦笑,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呼出,目光变得柔和,说了句:“等做完最后一件事,我就带你走一次江湖,可好” 在远离缘来客栈的野径上,一言不发的李玄奘忽然止步转身,两眼通红的扑通跪下,小心放好剑匣后,朝后方恭敬的磕了三个头。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东南门的棉柳絮有逝去的迹象,浅浅的积在城内的每一个地方,这意味着临冬了。 李玄奘离了缘来客栈的窝,一夜辗转反侧,这会黑着眼圈来到两进的前院,却见到院中央有一位红衣女子撑着油纸伞亭亭玉立。李玄奘显然不知所措,赶忙理了理头发,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忽又本能的往后闪退,因为那只绣花鞋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好在意识到这里不是缘来客栈,某人的绣花鞋还飞不到此地,继而重新摆好姿势,清了清嗓子伸手撩拨刘海道:“姑娘,早上好。” 女子转身,虽然是素颜素衣,却还是美得沉鱼落雁。 她的视线落在了李玄奘的身下,那里因为早晨年少气盛,有点不雅。 李玄奘茫然的低下头,瞬间羞的涨红了脸,当然还夹杂莫大的惊喜,毕竟小弟没有遭了那几个畜生的毒手,一时间掩面逃离,呼喊道:“有姑娘来了,都出来” 乌鸦率先扛着缠黑布的魔刀出现,从后院跃上屋顶,快速查探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将目光落在正下方的红衣女子身上。 红衣女子抬头望来,与乌鸦对视后眼神陌生,但乌鸦明显呼吸一滞,心跳强烈。 宗阳也来到了前院,见了红衣女子,惊疑道:“昭和” 李玄奘躲在门后偷看,除了之前来客栈的黑裳姑娘,就属眼前这位美女好看了。他想起了老板娘的那句要小心长得太漂亮的女人,为了听老板娘的话,他又特地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这红衣女子,还摸着下巴故作老练。 要说宗阳在万鲤楼没有意识到昭和的些许不一般当然不可能,但宗阳也没太在意,可她这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前院,那么就绝对不一般了。 “宗阳,我们去后院借一步说话。”昭和眸中带狡黠。 宗阳一惊,因为昭和怎么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何况还是易容后的他,不过瞬息后他又淡定了,侧着身子让昭和进后院。 昭和走过时,身上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惹得李玄奘伸着脖子闻了又闻。 后院有一套石桌石凳,昭和也不客气,放下油纸伞,拿出手帕擦了擦石凳后落座,笑道:“露天的地方好,坐在屋子里,我没有安全感。” 李玄奘娴熟的跑来上茶,习惯性的充当店小二的身份,倒茶时还不忘偷瞄几眼,饱了眼福才依依不舍的退走。 “小色胚。”昭和嗔骂了一句。 宗阳微微一笑,问道:“昭和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昭和掩嘴偷笑,一双眸子意味深长的望着宗阳,问道:“你不认得我了么” 宗阳沉默摇头。 昭和兴致极佳,目光越过墙头望向飘着棉柳絮的远空,失神道:“也对,我换了一张脸,你又怎么认得出,要知道换一张脸是有多难。给你一个提示,我们在方舟上见过。” 宗阳立即追忆,脑海中霎时浮现出那一幕,白发男子和紫裳女子,可就算是她,又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看着宗阳的表情,昭和知道他该是记起了,这会又自顾自述说道:“在万鲤楼见了你,我想到了一个计策,就是借你们的手杀了白鬼。” 听到这番话,宗阳脑海闪过的第一个问题是,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目的虽然还无法知晓真相,但宗阳可以确定,既然她在万鲤楼没有害自己,那么有些事就无需遮掩了。满腹疑问的宗阳先反问道:“方舟上那个白发男子应该是白鬼吧你是他身边的人,怎么还要杀他” 昭和笑道:“原来你还没见过白鬼,你这样的行事风格,还真让我有点担忧啊。不过我这次来是向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摊牌的,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为何要非杀白鬼的理由,因为他杀害了我的双亲,所以有不共戴天的仇。为了杀他,我已经隐忍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其中的冷暖也只有自知了。” 宗阳脸色平静,对于昭和的故事不置可否。 远处屋顶上乌鸦安静的坐着,他此时还无法平静心情,就算能洒脱的说天九已经死了,要放下这段感情,但当她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时,无论是天九还是乌鸦,他终究还是那个他。 昭和知道宗阳还没有信她,只好掀开底牌,朝宗阳打趣道:“想知道我的身份么” 宗阳点头道:“这才是你摊的第一张牌。” 昭和呵呵笑得花枝乱颤,调侃道:“什么时候正道弟子也这么狡猾了。” 她收敛神色,正色道:“我既然能换成万鲤楼昭和的脸,也就能换成方舟上你见过的那张脸,不过我真正的脸你也见过。敢问青丘门弟子,磕山一别,可曾忘了魔教四大鬼王之一的千狐鬼王” 宗阳顿时脸露杀气,冷道:“是你” 屋顶上的乌鸦感应到了宗阳的杀气,豁然起身。 昭和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还是那么的淡定,她赶忙说道:“不要动杀气,在方舟在万鲤楼我可都没有动半分杀气。好了,我说了第一张牌,那就坐着听我第二张牌,我相信你听了后,就不急于动手了。” 仇人相见,宗阳没有出剑,当然是知道她还有牌没摊,这时心平气和道:“说吧。” 昭和坐正身子,双眸紧紧盯着宗阳,小心说道:“我不知道你在阴土鬼墟不顾及性命救下的她是谁,但她是不是中了蛊毒” 宗阳神色一紧,应了关心则乱的古语。 昭和将宗阳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嘴角扯起弧度,立时少了几分警惕,缓缓说道:“我知道怎么解她的蛊毒,不过我有个条件,告诉你之后,留我一命到离开无罪城为止。” 宗阳知道千狐鬼王双手染了无数正道和青丘门人的血,但为了权宜之计,他不假思索的应下了。 昭和终于深深舒出一口气,说道:“她的蛊毒是魔教中人所施,若我没有猜错,你在浮风城应该见过他们三人了吧之前磕山一战,我最后杀了葬天夺了三生莲,为的就是突破到十方道君境界,这样就能亲手杀了白鬼。岂料葬天的义父派了三名手下追杀我,我迫不得已才提前逃入了无罪城。另外说一声,葬天的义父是赤月七十二散魔之一,关于赤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宗阳当然听说过,点了点头,但他质问道:“你就不怕这第二张底牌对我不起作用或者,我知道了怎么解她的蛊毒,照样为了正道那一条条人命杀了你” 昭和第一次笑的很干净,摇头道:“我这一生向来在赌,不过我运气好,每次都能赌赢,而这一次也一样。我最不会看错的,就是男人,来之前我是怕你跟她或许没了情分,但事实证明你在乎她,至于告诉你解蛊毒的方法,试问,你若想要反制我,我说不说都不重要了,何况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一次,我最不会看错的,就是男人。” 宗阳微微一笑,生平被魔教中人夸,还真是第一次。 “好了,我摊第三张牌,也是最后一张牌,是关于真正昭和的身份。”昭和端起茶饮了一口。 昭和撑着油纸伞走了,临走前李玄奘壮着胆问了嘴:“姑娘,在下帅不” 谁知昭和只是回眸一笑,飘然离去。 宗阳喊来了乌鸦,有些真相虽然残酷,但还是得让乌鸦知道。 乌鸦听完后,只说了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大哥,近日我跟你比一比酒量。”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4章 豆腐西施豆腐花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某次激不起江湖半点涟漪的邂逅中,昭和曾笑着对天九说过,你若能成为一门地皇,我便跟你一生一世。那时她还是万鲤楼的清倌儿,他还是春风大街上无所事事的小地皮。 这是两人生命中唯一的交集。 世事无常,清倌儿如今成了千狐鬼王,天九成了乌鸦,最残酷的是,他是阴阳宫里的庶子,而她是阴阳宫里奉命监视他的一颗棋子,如今两人阴阳相隔。 昨日是乌鸦生平第一次大醉,清泪和下烈酒,喝到最后竟是仰天长笑。 宗阳背着烂醉如泥的乌鸦入房,只极认真的说了句:“兄弟,日后只要有你喜欢的,大哥定要给你娶回来。” 也在昨日,南门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带伞的中年人血战天阙大街,最后凄惨横死。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曾去了万鲤楼,与一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喝了半坛子醉神七步,并在桌面上蘸茶水写下了伍汉卿三字。 一夜过去,早早起来的李玄奘神神叨叨的问向宗阳:“宗兄,我其实是不是不插花会更有男人味点” 宗阳略作思考,应了声是。 头上没了大红花的李玄奘深入了话题,问道:“那是不是更帅了点” 宗阳微微一笑,又应了声是。 飘起来的李玄奘撑手摸摸下巴,也不知陶醉在了什么臆想中,竟然不自禁的失声笑了起来。 “一大早起来在想女人”乌鸦冷不丁出现,三人并排站在屋檐下。 李玄奘大惊道:“咦你咋知道的” 还在梦游状态的元贲也加入行列,放了个小屁,笑嘻嘻的问道:“屁股大不大” 李玄奘眉头微蹙,脑海中浮现出昭和的身影,色咪咪的回道:“应该大吧。” “嘿嘿。”李玄奘和元贲一同贼笑起来。 朝阳的清晖洒落在每人的脸上,李玄奘问出了人生第二大问题:“各位,我嘛时候会是号人物” 乌鸦一言不发扭头走人,元贲鼻子吹泡,站着睡过去了,唯有宗阳不厌其烦的回答道:“或许是今日。” 忠言逆耳,好言顺心,李玄奘听了后自信满满的笑道:“那哥几个陪我去趟东门。” 东门春风大街与往昔没有任何不同,那棵红枫老树也在,只是底下没有了那个摊子,没有了那个孜孜不倦画道符卖道符的年轻人。铜锣巷那家面店生意依然红火,只不过东九巷里的行天道观招牌已经蒙上了一层灰,那把锁的孔眼也有了锈迹。在东门留下过一段故事的人又回来了,只不过他们没有踏足春风大街,而是来到了东门外沿的贫苦郊区。 在一条孤僻的小巷里,宗阳三兄弟远远的站在巷子口,目送李玄奘孤身深入,在巷子的另一边,是这里的地头蛇,人数估摸着七八人,带李玄奘走进来后纷纷转身,一张张凶脸阴笑着。 李玄奘解下背后的剑匣,颇有行走江湖的剑客味道,有模有样的冷道:“刀剑无眼,要是死在了我的剑下,来年这是没空给你们烧纸钱的。” 七八个无赖身上都有家伙,他们当然记得这头顶插大红花的娘炮,前阵子得罪了他们被一顿毒打,要不是这娘炮特意提什么不打脸不踢鸟,他们还真想不到这茬。今儿个竟然主动上门触霉头,不碎了这娘炮的两颗蛋,还真是对不起他了。 李玄奘小心翼翼的打开剑匣,里面是一柄无鞘的锈剑,师父交代过,它叫太阿。 李玄奘眉头一压一挑,大眼瞪小眼,这么一柄锈剑,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但人家手里都有家伙,赤手空拳怎么打得过,何况师父教的都是剑法,万般无奈之下,李玄奘只好硬着头皮拿起剑,额头粒粒汗珠渗出。 “好剑”为首的大无赖调侃道,惹来小弟们哈哈大笑。他满脸横肉,敦实的胖身子该有两百斤重,利索的拔出后腰的斧子,在手里掂了掂。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李玄奘心虚的往身后望去,却见空荡荡的巷子除了被风吹起的枯叶,根本不见宗阳三兄弟的身影了。 “小子你刀剑无眼,老子的板斧也无眼,一会老子割了你的二两肉喂狗嘿嘿。”大无赖开始恐吓了,这是市井无赖间不成文的规矩,打之前先骂,骂到上了火气再打,要是被骂得灰头土脸就不打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惹得我使出绝招,死了可别怨我”李玄奘没有在吓唬,而是在关心。 “少废话,放马过来”大无赖往两只手各吐了一口唾沫,一把板斧耍的是虎虎生威。 “看剑”李玄奘中气十足的提剑冲上,踏步过去,心中默念的竟是:“江湖啊江湖,我来了。” 李玄奘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学了惊天本领后,该怎样开始他的江湖,该怎样与绝世高手挑个好地方一战成名,该怎样面对万千女侠做到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如今,所有的梦,该从东门这条巷子开始了。 李玄奘单臂提相比他的单薄身板有些大的锈剑,两耳已经听不到对面无赖们的叫嚣声,眼仁里映出大胖子脸上横肉抖动,一把板斧毫无花哨的抡来。 下一息,李玄奘怕见血,闭上眼使出了最娴熟的一招,可右臂还没用尽力气,虎口倒是没来由一麻,他惊骇的睁开眼,瞳孔蓦地猛缩,只见锈剑飞走,大胖子一脚正中他的小腹。 “江湖,再等等我。” 李玄奘倒飞在空中,坦然面对眼前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幕,好在身板被老板娘的绣花鞋蹂躏的抗击打能力极强,他砸翻在地一声闷哼后如鲤鱼蹦起,喊起了宗阳的那句:“风紧,扯呼” 但一个巨大阴影笼罩在了李玄奘上空,李玄奘惶恐的还没来得及往后看一眼,就被一坨肉结结实实压趴在地,莫提肋骨压断,连肠子里的米田共也该出来了,李玄奘本能的求饶道:“不打脸不踢鸟” 岂料大无赖虎吼一声:“来给老子碎了他两蛋” 立时,巷子里传来李玄奘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杀猪一般,后来趁人不备好不容易虎口逃生脱离魔掌,爬起来也顾不得半个屁股亮在外面,两颗红肿的蛋隐隐乍现,死命往巷子外跑。 无赖们刚要追,就见有人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是个穿黑衫的修长年轻人,后腰别柄长剑,朝他们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大无赖凶着脸,抡起板斧当头朝这年轻人劈下,出来混就是比谁狠,他料想这年轻人会闪开,这样他就能追上那娘炮了,谁知道这年轻人非但不闪开,还一指伸来,大无赖只觉板斧劈在了铁人上,板斧被震飞了不说,眼前赤红光芒耀眼,全身紧接着发烫,待红光褪去,却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全烧没了,连毛都烧焦了。 宗阳望着大无赖身上歪歪扭扭的九条龙刺青,其实更像是九条四脚蛇,问道:“这是学谁的” 大无赖胆战心惊的回道:“天九哥。” 四人兴致极好的出了东南门,又嘻嘻哈哈的回了东南门,因为走得久了,午后顿感腹中空空,恰好遇上个豆腐摊,四人就各要了碗豆腐花。 卖豆腐的豆腐西施长得比不上万鲤楼的花魁,额前几缕秀发凌乱,想来是迫于生计辛苦谋生,根本顾不上梳妆打扮,不过这让她平添了另一种美。兴许是快收摊了,忙活了大半天的她坐在小板凳上,数着钱囊里的铜钱。 豆腐花嫩滑,又加了几样小菜淋了酱料香油,吃起来别有风味,没有凳子可坐的四人或蹲或站在摊子边,街上人少,乌鸦捧着这碗豆腐花向里站着,先忙着挑去上面的葱花。 宗阳看着豆腐西施数铜钱,关照道:“财不外露,姑娘小心些。” 豆腐西施淳朴的向宗阳一笑,听话的收起了钱囊,忽然看到了乌鸦的举动,虽然没有说什么,心底却念了一句:“怎么跟他一样。” 在元贲大喊着再来一碗的时候,李玄奘失神的巴拉着碗里的豆腐花,当下裆下都很忧郁。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5章 杀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高七层的财神楼雄踞东南门,耸立在夜色中金光氤氲,那是纯正黄金映出的光芒,与同在财神大街的万鲤楼遥相呼应。 财神楼底下两层摆着上百张赌桌,当然不是谁都可以有一席之地的,起底百金,这里是赢家的乐土输家的葬土,人的野心在这个地方暴露的淋漓尽致,门口停着一辆辆高档马车,赢家抓金币抓到手软后,马车直达万鲤楼纵乐。三楼是酒楼,当然只有赢家才会光顾,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加以笙歌舞女作赏。对于寻常人等来说,三楼就是财神楼的顶楼了,只有贵宾才有特殊通道直上四楼,那里同样摆着赌桌,却鲜有人知里面是怎般奢华。至于五楼六楼,更是无人知其用处,而七楼却众所周知,黄金宫。 曾有人揣测黄金宫里有黄金大床,那么马桶是不是也是纯金的其实不然,东南门地皇用的马桶其实是个炼丹鼎炉,是白鬼一时兴起在西门黑市购得,不过当时足足花了百万两黄金这是多少,若让万鲤楼里的头牌来赚,该是要夜夜不休几百年了。 财神楼四楼某间与外界隔绝的小室内,灯火幽暗,地上铺着大红锦毯,因是紫檀木打造显得格外古朴,最里面有一张豪华的软榻,上面趴着一个壮汉,黑短发,上身,刺鲜艳花绣似锦体,右手手背上则刺了个黑篆鬼字。他便是古焱,自从阴柔的小阎王死了后,他就成了白鬼的独臂,他与小阎王不同,因为他对白鬼的忠心绝对是日月可照。他还清楚记得背着弟弟初来无罪城的白鬼遇上他,只说了句,做我手下吧,我保证除了我没人可以杀你。这是多么狂妄的一个人,却让他惺惺相惜。白鬼有洁癖,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可有一日,白鬼抱起了倒在血泊里的他,任由他的血沾染衣裳。他知道,白鬼让弑弟的小阎罗活着,是因为实力。让他活着,是因为过命交情。能有白鬼这份交情的人,整个东南门除了他,没别人了。 这时间一袭红衣款款走入小室,古焱闭目趴在软榻上,只道:“你来了。” 红衣恭身请万福,柔声回道:“奴家昭和见过古爷。” 同一时间,在财神楼二楼,有个黑衫年轻人已经赚得近千金币。 金币是东南门的硬通货,每一个金币上铸了鬼字,黑衫年轻人坐在赌骰子大小的赌桌上,一箱子的金币羡煞旁人。装三颗骰子的乌黑天盅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打造,最奇特莫过于上面篆刻的符文阵,它的用处自然是防范修道人士用神识来窥视里面的骰子,财神楼里的天盅号称陆地神仙之下无人能用神识穿过其内的符文阵。 不过普天之下没有可以说满的话,因为这位黑衫年轻人就是用神识破了天盅的符文阵。 “给我换成银票。”宗阳一推满箱金币,赌桌旁财神楼的人立马抬走,片刻后拿来了三张面值五百金的银票。 宗阳满腹感叹,俗话说子承父业,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接了师父的衣钵,玩起了骰子。 新一轮开桌,里面骰子乱撞的天盅重新放回赌桌,一圈的赌客纷纷下注,有买大有买小,赌场里自有规矩,与下棋无二,也讲究个落注无悔,宗阳在最后才堪扔下三张银票,孤注一掷买小。 已经连开了五把小,所以压大的居多,当一些老赌棍暗骂宗阳不动脑子只靠运气,必是要阴沟里翻船之际,天盅打开,三颗骰子点数为小。 一赔一,一千五百金转眼变成三千金。 宗阳起身,将六张银票往兜里一踹,淡淡说道:“我要上四楼。” 四楼是千金起底,宗阳三千金虽然玩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了几把,但他确实有了上去的资格。由财神楼的人带路,途径三楼外的凭栏边时,见元贲还在蹲着吃一碗不知名头的面,乌鸦则依靠在鎏金柱上吹夜风,宗阳俯瞰了一眼灯火辉煌的东南门夜景,随着凉风徐徐拂面,他冷静得有了一丝的犹豫,该不该带着兄弟背水一战。 虽然经过反复推演,今夜胜负在四六之数,只要千狐杀了古焱,宗阳一方便稳占六成,可没有交手,谁又能担保没有变数 望着乌鸦坚定的目光,以及元贲毫无忧色的脸颊,宗阳回复心神,而乌鸦和元贲在宗阳擦身而过时起身跟上。 财神楼的人缓下了脚步,宗阳解释了一句:“他们是我的兄弟。” 上了寻常人等不得上的四楼,原来里面只有八张大赌桌,至于奢华,那便是满目的金包木,金是足金,木就是号称一斤抵十金的紫檀木,天底下唯有昊天帝国的帝君有魄力在皇宫里打造了一座紫檀殿,耗费的金子不说,单单集齐所需的紫檀木已经是动用了举国之力。 元贲不识货,一口痰吐在了金砖镶嵌的地面,好在没被发现。 来到了八张大赌桌中靠近角落赌骰子大小的一张,宗阳入座,在这一桌上拢共有五名赌客,宗阳扫视一眼,最怪的莫过于对面的一个中年人,满脸刺黑纹,缩在黑斗篷中,皮肤青白,搁在桌上同样刺了黑纹的右手玩着一枚银币。宗阳的视线只是短暂的停留,那人却投来如炼狱中来的眼神,宗阳收回视线,葱兜里拿出了六张银票,可与周围赌客的一叠叠银票相比,寒碜无比。 宗阳不用考虑连赢带来的怀疑,因为财神楼号称禁天下千术,那么谁又能在财神楼出千若怀疑宗阳,不是自拆招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桌的赌客悉数出局,只剩了对面那位看似来自北周的怪人,宗阳望着眼前的一叠银票,该有百来张了,那就是五万金。 有人往四楼的小室走去,因为今夜有个黑衫年轻人太过奇葩,可路刚走到一半,又犹豫地退了回来,怕是打扰了古焱,且不知小室内正是生死时刻。 千狐催动体内三生莲元气,双掌一缩后,重重拍来,两股纯白元气立时强势冲入古焱胸膛,惊骇中的古焱还没发出声来,有一根比针粗大些的紫纹锥已从千狐口中飞出,眨眼没进了古焱的喉咙,另其发不出声音来。 千狐跃离古焱,妖媚一笑,说道:“你万万想不到昭和不是昭和吧,呵呵。” 女子杀意可怕,但更可怕的还是她的元气,一旦入体,可以在宿体内瞬间生根,细小如根的元气延伸至气海后移花接木,同时连宿体全身经络穴位都可一并摧毁,宿体若无法抵抗这股元气,将在几息后死无葬生之地。 古焱两眼瞪大如铜铃,满脸临死前的惧色。 在外面赌桌上,宗阳又赢了,而输得一干二净的怪人豁然起身,朝宗阳说道:“让你再赌一次运气。” 言罢,他弹起那枚一面红色生字一面黑色死字的银币,在嗡嗡声中,银币落下,生字朝上。 怪人怪笑后离去。 元贲这时才开口道:“大哥,他的境界我感知不到。” 宗阳乌鸦俱是一惊,良久后宗阳哑然失笑道:“好在我真的赌了一次运气。” 这时,千狐从小室里走了出来,朝宗阳点了点头。 在元贲感知不到怪人的存在后,宗阳微微一笑,吐出了一个杀字。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6章 兄弟血浓于水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乌鸦抱胸走向外面,跃在凭栏上后,魔刀拖着黑链从夜幕中破空飞来,乌鸦接到后轻盈的攀上黄金宫顶。 元贲手指搓搓鼻子,走到赌桌中央又吐了一口浓痰,嚷道:“楼里的十方道君都给小爷滚出来” 四楼的赌客都是一愣,他们身后的手下纷纷警觉。 有位坐在太师椅上负责监督的白鬼手下闪至元贲身前,披着的黑袍背后绣了个白色鬼字,竖眉凶目冷道:“你找死” 元贲嘴里哈着热气,豁然抬首,已经开启暴血六道的他一对血红虎目暴睁,嘿嘿一笑后猿神虚影毕现,雷霆一拳轰在了这位十方道君的胸腹。 呼 有人肉沙包以彗星袭月之势掠过四楼,砸开了墙壁,远远飞向天际,因为早早暴毙,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一个。”宗阳念了一声后起身,抬起右手,藏在财神楼外深巷中的不嗔飞起,破开雕花窗户后飞入宗阳手中。 在场的赌客谁没见过大风大浪,他们已经明白了情形,此时没有作壁上观的闲情,在手下的护卫下第一时间匆忙撤离。 宗阳开了剑二,大黑剑表面赤红剑意萦绕,他悠长深吸一口气后,有一道赤红光芒在四楼耀眼顿现,若在财神楼外看,便能见到一柄赤红巨剑斜切开了整座财神楼。 “喀喇。” 五楼六楼连带黄金宫眨眼发生了移位,有一个披白发,穿黑色貂皮大衣的身影走出了黄金宫,面庞除了白如鬼,还带着一股妖异气质,紧闭的薄唇忽狞笑,带起嘴角的褶皱。 黄金宫在倾倒,顶上的乌鸦却不动如山,静候的正是秘传有一半昆仑奴血缘的东南门地皇。东门与东南门相邻,乌鸦当然听说过白鬼的诸多传言,这个人如其名的家伙修炼外道鬼法,小阎王只是偶吃人肉喝人血,而白鬼则是炼人魂魄,让人永世不得超生。若所料不错,财神楼五楼六楼就是白鬼的修炼密室。乌鸦幻想过有朝一日坐上一门地皇的位置,可这么早就与一名地皇死战,难免有些热血沸腾。 白鬼脚踏凭栏,正要跃离时,有一柄魔刀从天而降,霎时,有骨片连成的一条东西从白鬼袖口如蛇出洞,巨响中魔刀被弹开。 乌鸦拉回魔刀,脚点金瓦后跃上魔刀,而白鬼也腾空而起,脚踏一条如蛇骨的兵器。 “你的对手是我。”乌鸦抱胸说道。 此时,顶上三层的倾倒势头越演越烈,当楼下的的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之际,高高在上的黄金宫终于如陨石坠落在地,强烈的撞击在夜色中激起了轩然大波,在地面的震动中,楼里楼外的人群一窝蜂惊恐作鸟兽散。 楼里剩下的八名十方道君已经悉数站在了如今是顶楼的四楼,月光星辉清朗,远处可见阴阳宫的巨墙横亘天地间,元贲狂吼一声,他将死拼六名十方道君,剩下的两名就交给宗阳和千狐了。 乌鸦迎风而上,长发结的辫子飘起,魔刀抡出大圆当空劈向白鬼,白鬼脚下的蛇骨兀自立起,甩头挡开了魔刀,黑绿两股元气爆出光晕。一招之后,乌鸦欺近了白鬼,身周黑气弥漫,黑链缠回乌鸦的右臂,乌鸦提刀全力斩击。白鬼凝出元气罩,绿色元气中可见冤魂鬼面痛苦逃散,魔刀重击在元气罩上,在夜空爆出大光晕,托大的白鬼斜斜震向地面,两脚虽然踏住了地面,但砸出了一个大坑。 &nbs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倾宋 p;白发狂动,看不清白鬼的脸,但那一双眼在扬起的尘土中迸射出绿光,如鬼眼森怖。 乌鸦落地插刀,左手按向地面,五根元气凝成的锁链在地下袭向白鬼,白鬼没有再次托大,御蛇骨入土,自己却弹射向乌鸦,双臂如鹰翼张开,一个个绿魂从体冲出,哀嚎着围向乌鸦,旋成龙卷。 乌鸦持魔刀,银面罩上方双眼冷然,虽然有蕴含浓郁杀意的黑气护体,一旦有绿魂袭身,就被黑气湮灭,但是这些绿魂明显有攻击神魂的能力,乌鸦已经产生了轻度眩晕。 此间,乌鸦单臂提魔刀于身前,运转一股元气渗入魔刀内,诡异的一幕顿时出现,绿魂被魔刀大幅鲸吸,之后转化为黑色元气源源不断涌入乌鸦体内。 白鬼见识到乌鸦的这种能力脸上也闪过惊色,他控制绿魂龙卷不断压缩向乌鸦,有声音从他齿缝中发出。 “魂火葬” 瞬间,绿魂龙卷轰然爆炸,乌鸦身陷蕴含恐怖力量的光团。 “外道鬼相” 白鬼的白发被气浪强吹脑后,在他身周出现了一个巨大但不完整的黑色鬼相,同样是披着长长的白发,瘦骨嶙峋。白鬼右臂隔空一拳,鬼相的右臂也一同轰向光团中的乌鸦。 魔刀飞出,唯有黑链连着乌鸦右臂,乌鸦如流光倒飞而去,魔刀被拖曳空中,身躯不断砸开财神大街上的建筑,足有两百丈之远。 下一息,又有东西不断轰开建筑疾速冲来,一柄魔刀在地面梨出了深壑,只见乌鸦衣衫褴褛,辫子散开,背后刺青竟是百鸦朝阳。 宗阳将目光从下方乌鸦身上收回,他已血染黑衫,这一战比料想的还要危险,因为追杀千狐的魔教三人也出现了。他们竟然与白鬼联手,交换的条件是让白鬼把东南门乃至整个无罪城翻个底朝天,找出千狐。 魔教女鬼一人便逼得千狐狼狈不堪,其余两人伙同白鬼底下的一名十方道君围杀宗阳。 元贲已经击杀了两名十方道君,因为要护佑宗阳,他又与魔教两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小小身躯已经咯出了好几大口血。 宗阳背后一阳赤红,炎月巨剑不是这帮十方道君能小觑的。 元贲乱战中制住了一名实力较强的十方道君,宗阳见机喊道:“元贲,拖下去妙了他” 元贲血红虎目有一丝疑惑,若他不在,大哥太危险了,但大哥的话,他绝对听 元贲狂吼着把这名十方道君砸下三楼,接下来楼下巨响连连,狂暴的元贲似要把余下的财神楼拆个支离破碎。 宗阳独面四下虎视眈眈的八名十方道君,决然一笑,下一息剑意出体气势磅礴,背后一阳消耗殆尽,使出了最强大招焚道,漫天赤剑分为八条赤龙,灼烧夜空攻向八名十方道君。 若焚道之后元贲没有回来,宗阳便死无葬生之地。 财神楼上空赤红一片渐逝,底楼那名十方道君被元贲轰进了地底废墟,当宗阳孤身孑然面对八名扛下焚道的十方道君时,元贲从楼下焦躁冲出,如一尊凶神怒吼道:“谁敢动我大哥我咬死他” 轰 有一道几丈长的黑气从远处掠空斩在了财神楼上,好在财神楼骨架由黄金浇铸,只是巨颤并没有坍塌。在财神楼下方,繁华的财神大街大部分已经被夷为平地,地面沟壑交错,乌鸦的修为加吞吸元气的能力,已经把白鬼逼到了鬼门关口。 白鬼满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倾宋 脸阴沉,仰躺在地上,乌鸦拖刀而来的声音渐近,他手一抬,将一颗白如萤石的丹药送入口中。 白鬼兀自发出经久不息的狞笑,到最后笑声响彻天际。 乌鸦暴退。 白鬼的神识笼罩整片区域,乃至整个东南门,空间不停凝滞,在白鬼身周千丈内地面上的所有一切猛然崩碎悬浮,包括毁去的财神楼在内,天地间只剩白鬼撕心裂肺如鬼神降世的嗥叫声,震人耳膜。 白鬼凌空站在半空,龟裂的地面下有阴气升腾而出,遮天蔽月。 “外道鬼相” 一尊几十丈高的鬼相恐怖出现,它有幽绿八眼,长有犄角,一张鬼脸令众生恐惧。 乌鸦将魔刀插地,双手按地,在鬼相脚下破土而出十根黑锁链,顺势将鬼相捆绑,但鬼相没有任何挣脱的意思。 乌鸦试图用黑链吸收鬼相上的元气,气海和神魂却在刹那间受到重创,痛苦难当。 “哈哈,你太自以为是了”白鬼说话高亢有重音,被鬼相双手托住肆意狞笑。 言罢,白鬼落地,而鬼相双手开始结印。 乌鸦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原来是地底冒出的阴气开始缠绕向他,他欲逃离,却避无可避,被定回了原地。 “你可知道我是花了什么代价才得来这颗仙丹么你可知道我这般晋升陆地神仙往后将再也无法提升修为么”白鬼阴着脸一步步走向乌鸦,短短时光,两人的境地天翻地覆。 白鬼两眼盯向乌鸦,情绪癫狂道:“你以为一门地皇是这么好坐的么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么” 他右手五指如鬼爪抬起,一根墨绿色的元气矛凝聚。 “让你成为外道鬼矛下的第一个死人吧。”白鬼止住了步伐,右臂一送,元气矛破碎虚空射向乌鸦。 “兄弟们,对不住了,先走一步。”乌鸦被阴气缠绕的无法动弹,心中有了死的觉悟。 元气矛离乌鸦还有十丈,有个身影及时出现,挡在了乌鸦身前。 乌鸦注视着这个身影,瞳孔骤然缩起,暴起全身残存的力量吼道:“大哥,不要。” 宗阳嘴角溢着血,他在笑,能走在兄弟前面,这是做大哥的宿命。 “大哥”陷在重围下的元贲茫然虎吼,已顾不得身周的攻击。 长发凌乱的千狐也望向宗阳,不知怎的,宗阳的这一举动深深触动了她的内心深处。 在兄弟的目送下,元气矛穿透入宗阳的胸膛。 这一幕紧扣乌鸦元贲的心弦,他们从惊惶到了绝望。 翁 本是尘埃落定之际,本是电光火石之间,有耀眼夺目的白色光团从宗阳体内爆出,接着是一个血红的神文大阵。 宗阳清晰的感受到了体内魔种的异动。 当天地重归黑暗时,宗阳重重倒在了乌鸦面前。 似乎局势还是没有改变。 但是, 有一个捧剑匣的单薄年轻人羞涩的出现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7章 请叫我英雄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单论一座江湖,被千万懵懂少年儿郎憧憬向往的便是那行侠仗义的游侠,路见不平以武正道,地位比游侠儿再高点,能让江湖记住名号的那是逍遥潇洒的剑客,亦或称作大侠,他们与问鼎江湖的名宿宗师齐名,动辄来个决战紫禁之巅,打个喷嚏都能让江湖震三下,甚至都可以与虚无缥缈的修道之士论道论剑。若要问有没有比剑客大侠还要高的地位,当然有士子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说,江湖武人为不输噱头,简化出了修身平天下之说,大多人桎梏于修身,包括了游侠剑客大侠,能平天下者,谓之英雄。 李玄奘捧剑匣来到财神大街,头上没有插大红花,但是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衫,是上回去东门置办的,打算跟老板师父修成后穿上它踏入江湖,可惜银子不够,布鞋还是那双洗白了的布鞋。他恭身放下剑匣,有条不紊的取出了里面的无鞘锈剑,它有个不曾被江湖忘记的名字,太阿。 在这当口,千狐被魔教女鬼的短刃穿透了右掌和右胸,落败之下连遭魔教女鬼重击,眨眼瘫软在地。另外两名魔教的人显然成了主力,青色巨剑和土褐色巨拳连番轰击元贲,其余六名十方道君趁火打劫,能用的招式都一股脑扔上,元贲虽有猿神虚影护体,但也有竭力的时候,眼下除去狼狈不说,猿神虚影已经有了难以为继的裂纹。乌鸦抱起了宗阳,宗阳的微弱呼吸没让乌鸦放下悬着的心,面对虽是靠仙丹晋升但货真价实的陆地神仙,若还怀揣一丝生机,那便是找机会让元贲带着宗阳走,至于他自己,已经是死局了。 白鬼原地不动,巨大的外道鬼相塌陷地面来到身后,他望着突然横在面前的陌生年轻人问道:“你是谁” 李玄奘仗剑背后,向来喜欢问一嘴帅不帅的他此刻内敛成熟,只淡淡道:“请叫我英雄。” “嘁呵呵”白鬼狞笑不止。 李玄奘一本正经的把太阿横在胸前,左手两指作势抹剑身,可见那两指上有朝红光芒。清冷夜风吹拂起青衫下摆,那双旧布鞋反倒是给李玄奘平添了几分高手风范,要知道江湖中的卧虎藏龙,大抵是不在意外物之辈,你要是衣冠楚楚,充其量也就是个武林盟主一方泰斗,江湖有言莫欺道士和尚土人,是有十分道理的。李玄奘两指抹开剑身,剑身上的锈迹在朝红光芒中碎裂掉落,太阿终于露出了真身,方正剑镡与剑身一体,剑身宽重色如银月,两面锻了及刃的黑格纹。 白鬼的狞笑早已戛然而止,他不识天下剑榜排第十二的太阿,但神剑自有神剑之威,一双绿幽鬼眼警惕的眯了起来。 这回,李玄奘没有三令五申刀剑无眼之类的婆妈话,太阿无声无息的横切一剑,在瞬间的寂静中,白鬼身后的外道鬼相忽拔高了几丈,细看之下原来是被横切成了两截,不止如此,天地间似有巨大的耀白极光闪现。 这一剑居然将外道鬼相后方的空间切开 耀眼极光一闪即逝,留下的是漆黑虚空,仿佛切开了天地。 当天地重归平静,分成两截的外道鬼相湮灭了。 白鬼咽了一口口水,绿瞳大张,白发被劲风吹的散乱。 李玄奘扭头望向乌鸦,灿烂笑起,朝乌鸦自信的摆了摆手。 惊骇于李玄奘会有如此修为的乌鸦明白留在原地只会拖累李玄奘,故点了点头,抱着宗阳遁离战局。 李玄奘回过头,这时嘴角溢出了鲜血。 白鬼注意到了李玄奘的异样,被刚才那一剑震颤的心神瞬间回复,嘴一咧,原地腾到高空后凌空站立,双手朝地面一抓,地底的黑色阴气再次浓浓弥漫出,将李玄奘吞噬在内,同时双臂朝阴气内疯狂投掷一根根外道鬼矛。 不知道阴气内的情形,但每一根外道鬼矛钻进去后都传出了元气爆开的剧烈动静,面容癫狂的白鬼最后将蛇骨祭出,化作一根强大的外道鬼矛袭入阴气,岂料浓如墨的阴气也被它震散开。 下一刻,兵器撞击的惊天巨响简直要震破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在场所有人的耳膜,蛇骨悻悻返回白鬼。 在这团巨大阴气内,有一处处虚空出现,阴气顿时被吸入虚空,再随着虚空的消失而彻底消失。 李玄奘闭目拄剑,一身崭新的青衫已褴褛,全身浴血,原来在背上绣了一朵大红花,此时已经破裂不堪。 从没杀过生的缘来客栈店小二杀气重的可怕。 “背上这朵大红花,是不善刺绣的老板娘熬夜绣的,古人云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 “师父,既然背负了你的意志,总不能给你丢人吧” “宗兄,师父说那位姑娘喜欢你,既然我李玄奘以不让天底下姑娘伤心为己任,那我怎么也得保你不死,我李玄奘这辈子交情太少,但你算一个” 李玄奘脑海浮现的是几日前找东门青皮干架,事后几人开心的吃东南门的豆腐花。 有风吹来了一片叶子,撞在太阿剑刃上一分为二,李玄奘脚下洒的鲜血干的鲜艳如花。 江湖,永远是年轻人的江湖 李玄奘暴睁开眼眸,师父说过,仅凭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动用绝招,可有人弄破了他准备穿着踏足江湖的新衣服有人在他开窍以后还打不过有人要杀他允诺保护的人 李玄奘从地上拔起太阿,随手掷向头顶,太阿却直破苍穹,瞬息消失后又从苍穹垂直飞落,剑身周围裂出虚空,剑身则焚的通红,拖着一道红光如彗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没入李玄奘天灵盖。 李玄奘身周火星如萤虫,而他双手结印,该是在体内运转元气,刹那间全身穴窍爆开,鲜血喷出后在他胸前凝结为一柄形同太阿的血剑。 “接我一剑” 在李玄奘的暴喝声中,血剑在他胸前消失,又诡异的在白鬼身前出现。 白鬼双掌夹血剑,第三尊外道鬼相出现,双掌也一并夹向血剑。 “啊” 李玄奘的脸白的吓人,两眼血丝密布,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一开始递出的那一剑已经够勉强了,这招更是耗尽了他的命元,全身穴窍俱毁,就算不死也废了。 血剑剑尖已经穿透进白鬼的胸膛,无数阴气涌向在嗥叫的外道鬼相,陆地神仙果然凌驾在十方道君之上,血剑崩碎了。 与此同时,李玄奘直挺挺倒下。 白鬼狂笑,绿色元神竟然出窍,融入外道鬼相中,之后外道鬼相右手将白鬼的肉身按入体内。 陆地神仙初境,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元神游于真阳之下,神游无阻 “你们可以死了。” 融入白鬼元神的外道鬼相手持巨大外道鬼矛,走向众人。 此际,有一道流光从东方夜空极速飞来,外道鬼相豁然转身,掷出外道鬼矛,却被流光撞灭,外道鬼相双臂正要拦截这道转瞬即至的流光,却无能为力。 流光从外道鬼相内撞出了白鬼本尊,继续飞过财神大街,最后砸在了东南门正门的阴阳宫高墙上。 工 整座阴阳宫高墙迸发出耀眼金色光芒,甚至照亮了高空,原来是激发了一个覆盖高墙又笼罩阴阳宫的庞大符文大阵 凉眧单臂将白鬼按在高墙上,面色沉静,白鬼的元神还没有完全附体,正在痛苦挣扎,而此时阴阳宫的符文大阵濒临崩毁,大片墙面被凉眧按的凹陷裂开。 在财神大街周围出现了一些身影,靠近南门的是个庞然巨物踏在一柄同样庞大的剑上,靠近东门的是凌空站立的一个高瘦身影,身下还有两人站在楼顶,东北门地皇南宫未娘也来了,落在万鲤楼顶的那颗彩琉夜明珠上,笑道:“是真正的陆地神仙么”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8章 玄奘和三藏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天空蓝的只抹了几片棉花糖般的白云,从宅院遥望,除了宁静让人不觉得身处遍地是杀戮的无罪城之中。 伤愈的李玄奘蹲在墙角看一朵冬日里萧瑟绽放的小红花,神情落寞,从那夜一战之后,他没有说过半个字。 已经不用再做万鲤楼头牌的千狐穿了一身素雅的青罗裳,她兴许是反感空中飘落的棉柳絮,撑了一柄油纸伞,亭亭立在院落中也算是一道唯美的景致。 油纸伞下是一张天然去浓妆的素美面容,沉默了良久后,朱唇轻启,千狐那带着成熟女人韵味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笑意:“虽然你我不相熟,但这些时日下来,倒有同病相怜的味道。” 要是在平日里,有这么个大美女搭话,虽然是上了些年纪,但李玄奘总归要面红耳赤心窝如小鹿乱撞,可眼下的他淡然失神,怔怔的望着小红花,不言不语。 千狐倒也不在意李玄奘的回应,轻叹一口幽兰气息,脸上有难以掩饰的苦笑,继续说道:“既然是为了重要的人付出,有什么遗憾呢只要问心无愧。” 话到一半,千狐眸光流动,别过头黯然道:“不像我,为了报仇,错了整整十八年。” 千狐的这番话触动了李玄奘的痛楚,他咬紧了牙关,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生气,该是回过神了,回味着问心无愧四个字,他蹙起的眉头在缓缓舒展。 千狐说了最后一句后转身离开,李玄奘听了后抬起了头,眨了眨眼,惊色不减。 宗阳与乌鸦元贲走了出来,在穿过院落时,宗阳望了一眼李玄奘,脸上泛起愧色,但因为有要事在身,宗阳只好径直走向大门,门口千狐撑伞静候,朝宗阳点了点头,四人鱼贯而出。大门口坐了一个披发垢脸的乞丐,已经有半月之久了,宗阳施舍的饭菜从来不吃,也不去街上四处乞讨,就那么枯坐着。千狐面色轻松的跟在最后,眼眸只注视宗阳的背影,有些痴迷。 “我想做个好人。” 这是千狐最后的那句话。 墙里的李玄奘很忧郁,真的很忧郁,初出茅庐还没在江湖上狠狠踩上一脚,就如流星般瞬间陨落了,江湖梦还没开始就破碎了。墙外的乞丐没有抬起头,但街上刮起的狂风吹开了那一缕缕油黑的脏发,露出了那张脸,乞丐伸出干枯的手,双手合十,低眉念了声阿弥陀佛。 轩阳帝国某个地方曾有个忧郁大侠,在三藏寺成魔,求了个法号,三藏。 狂风同样吹起了肃静出门四人的发丝,乌鸦背着黑链缠住的魔刀,沉声问道:“大哥,怎么应付他们” 宗阳顶着狂风吹起的满街棉柳絮信步向前,果决道:“不必手软,让他们知道谁是东南门地皇” 身后乌鸦元贲千狐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 一月前的财神大街之战,白鬼死在了缘来客栈老板凉眧的掌下,并惊动了阴阳宫里的大人物,当时在东北门东门南门三门地皇的见证下,凉眧给阴阳宫那些到场大人物的答复是,他并不关心什么地皇的位置,出手只是为徒儿报仇而已,这让躲在远处观战的东南门各方黑帮大佬有了谈判的胆气,杀白鬼的凉眧是可怕,可发动财神楼一战的三兄弟未必可怕到连根毛都不敢拔,毕竟仅凭三人有什么能耐掌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管偌大的东南门,眼下这些大佬们想着要么趁机瓜分些地盘,要么有条件的被宗阳收入麾下,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难得的机会。 财神楼毁了,所以千狐与这些大佬约在了万鲤楼,当宗阳走在财神大街上时,望着那夜大战留下的残垣断壁交错沟壑,心有唏嘘,要不是有李玄奘,要不是有凉眧,他连同身边的三人应该不能活到今时今日了,不过对于活下来,他感到的不是侥幸,而是在心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只要心脏还在跳动,这道口子就永远不会愈合,痛着让他清醒深知,他绝对要变强,因为今后会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 街上的棉柳絮多如雾,这时,在宗阳的对面,走来一个缩在黑斗篷内的高大身影,四周的氛围因他而变得阴恻恻。 乌鸦按住了魔刀,元贲也随时开启暴血六道,千狐则因为对方的陌生,除了警惕,更多的是惊疑。 宗阳也没有想到这个怪人还会出现。 怪人掀去了帽子,满头银色短发,一双来自炼狱的瘆人眼睛在棉柳絮中格外醒目,他露出银牙邪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杀你,所以再让你赌一次运气。” 面对在陆地神仙之上的人如此恃强凌人,宗阳当然是顿生一口怒气,要是有实力一战,定要打的他八辈祖宗也不认识 “我有个朋友经常问我嘛时候是号人物,,虽然等了很久,但在这个地方,他确实如愿了。同样,你已经不止一次赌我的运气了,其实我根本不信什么运气,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死,因为我还不能死。”宗阳傲然道。 怪人呵呵一笑,如一尊杀生的修罗王,“我身上刺的是往生谶,生死弹指间,谁也逃不脱。” 言罢,怪人作势弹起有红生黑死的银币。 不知道是不是棉柳絮太多,就在此间,有个身影悄无声息又诡异的出现在怪人的背后,离的该有十步远,穿的竟是宗阳的黑衫,咳了一声后,平淡说道:“这位,我与朋友道个别,可不可以走开” 没有一点棉柳絮能落在他身上。 怪人阴着脸眉头挑起,印堂青筋暴起,拇指用力,银币即刻弹起。 呼 整条财神大街,包括上空,所有的棉柳絮骤然蜂拥而至,将怪人瞬间包成了雪人,连腾空的银币也被包裹,连同所有棉柳絮静止在空中,仿佛天地也静止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置身其中的宗阳四人唯有震惊。 静而长的一息后,嘭的一声,棉柳絮从怪人身上爆开,周围一切都恢复了常态,那银币落下,生字朝天。 在狂风中,怪人转身即走,与穿宗阳黑衫的人擦肩后,冷道:“既然是生字,我也就不必留下了,不过我记下你了,下次我会试试你的运气。” 穿宗阳黑衫的人一脸古井无波,面如冠玉,却有似天生的戾气。 在宅院墙外,那个乞丐已经不知所踪了,而在墙内蹲着的李玄奘也不在了,只剩墙角那朵小红花还在。 三藏寺里的老和尚说了三藏法师历经八十一难取经的故事,略去了三藏法师取经路上收了三个徒弟这段,也没有提及三藏法师出家前的俗名,李玄奘。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09章 莫欺我辈穷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歇业一日的万鲤楼来了东南门的各帮派大佬,宗阳在财神大街与即是李玄奘又是三藏的家伙道别后,进了万鲤楼但没有露面,与东南门的大佬打交道,交给了乌鸦和千狐。不知道那日万鲤楼里死了多少人,总之在那些活着的大佬离开后,东南门将再也没有帮派之分了。 当四人在万鲤楼顶楼豪间喝酒时,东南门正门大开,一队披黑甲插阴阳旗的骑兵出了阴阳宫,所骑骏马每一匹都是产自大戎帝国的汗血宝驹,他们气势威严的穿过财神大街,直接来到了万鲤楼前。当先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在众黑甲士的簇拥下堂而皇之上了顶楼,楼内所有人噤若寒蝉,管事见过宗阳后传达了来自阴阳宫的召令。 原来是让宗阳入阴阳宫参加阴阳氏的祭祖大典。 阴阳氏祭祖大典是阴阳宫历来最大的典礼,只有在阴阳宫发生大事时才举行,最近一次乃是上代家主离世。说起上代家主阴阳亢,正当英年鼎盛时期却早逝,有风传是走火入魔而死,又有累战积伤而死之说,不过还有一个让人惶恐缄口的说法,暗指阴阳亢死于兄弟阋墙。这次祭祖大典,是准备让阴阳氏嫡长子阴阳君临承袭家主之位。 宗阳把掌管东南门的大小事务都丢给千狐了,曾是魔教四大鬼王之一,又在白鬼身边待过一阵子的千狐当然能够胜任,千狐反问过宗阳,东南门是无罪城最富的地方,她这样的过去,值得信任么宗阳只是一笑置之。 财神楼毁了,所以宗阳身为一门地皇还是低调的住在宅院里,他到底坐拥了几座金山银山,也只曾听千狐禀报过一次,当时确实震惊了,总之拿逍遥仙宫大宫主的那点家底作比较,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元贲诠释了什么是一夜暴富,他从倒塌的黄金宫里挖出了一串挂珠,每一颗都是赤精金打造,连白鬼都嫌太过招摇而没戴,因为一颗珍珠大小的赤精金,与炼制丹药相同,不但需要精通黄白术的道士耗费心血炼制,而且哪怕千金熔炉也未必成功。这串挂珠最小的也是珍珠的数倍,最大的有婴孩拳头大小,除了价值超凡,能集齐这串挂珠实属不易。 宗阳只带乌鸦元贲前往阴阳宫,清晨站在黑色的广场中央,当东南门正门缓缓打开时,宗阳激动不已,因为有关他的身世之门也打开了。 原来正门内设有一道道禁制,随着正门的打开,它们纷纷撤离。阴阳氏钻研机关术和炼丹术,此外与万符门深交,在阴阳宫内不知精心布置了多少符文阵,正门外广场的符文阵可见一斑。这些禁制定是高墙所藏符文大阵的一部分,再坚固的城门石闸都可破,与大阵同气连枝的禁制就难了。 有一队黑甲骑兵早已在正门内守候,宗阳三人正要上千狐准备的豪华马车,却听身后有人呼唤。 是缘来客栈的老板来了。 元贲坐在马车顶遥看阴阳宫,宗阳乌鸦凉眧则坐在宽敞如室的马车内,好的马车果然不一样,现在虽然跟随黑甲骑兵在疾驰,但坐在里面没有感觉到分毫的震荡,还有种飞起的错觉,这应该与马车两侧刻的符文有关。乌鸦倚靠在一侧窗沿,手托腮怔怔的望着外面,宗阳还记得那时他提出想进阴阳宫,乌鸦只说了句,有什么好进的。宗阳与凉眧闲聊一番后,终于说起了有关李玄奘的事。 凉眧听了后抿了一口酒,依旧的温文尔雅,不惊不诧,只不过历经世事的深邃目光有些异样,不知是喜还是忧,只道了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但愿他还是那个做江湖梦的李玄奘。” 在圆形高墙与阴阳宫之间,是宽广的空地,纯用汉白玉铺就,只有突兀耸立的一座座不知为何用的碉楼,骑兵与马车在上面穿行,如同一行蚂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半个时辰的疾驰,马车终于停下,宗阳走出马车,展现眼前的正是雄伟的阴阳宫,不得不让他仰望,空中还偶有木鸢飞过。 阴阳宫分层级而建,似一座塔,放眼望去尽是墨黑,气氛古朴庄重,层级越往上,建造的殿阁也越宏伟,阴阳宫主殿就屹立在。 若不是刚入城的时候宗阳扫视过一眼,这时站在阴阳宫脚下,就有种不识真面目,只缘身其中的意味了。 正对东南门,有一条宽大的汉白玉石阶直通最高处的主楼,阶上符文繁杂,敛着红光。如此手笔,若说阴阳宫内没有一个与它共存亡的符文大阵,任谁也不信了。确实如此,阴阳宫有八条石阶各与高墙下的正门对齐,如从高空俯瞰,便可窥得大阵端倪。 黑甲士肃穆立于石阶两侧,他们眼神傲慢,不是因为修为,而是因为身份。 有管事恭送宗阳几人上石阶,还特意嘱咐,在汉白玉石阶尽头踏上黑石阶时,请务必徒步而上,以示对阴阳氏的尊崇。管事离开之际对凉眧只是敷衍的行礼,凉眧倒是双手插袖温和笑着点头,这管事绝对想不到,被他忽视的普通中年人,曾是阴阳宫一人之下的首席大客卿。 乌鸦与元贲并排站前头,前者抱胸郁郁寡欢,后者右手搭凉棚遥看如登天的石阶,懒道:“好远。” 宗阳左手按住元贲脑袋,右手抱住乌鸦肩头,微微一笑,“我们一口气跑上去,看谁跑得快如何” “好”元贲马上来了劲头。 回过神的乌鸦木讷的点了点头。 宗阳向凉眧打了招呼后率先踏上石阶,丢了句:“谁落最后谁洗碗” 话音未落,乌鸦元贲已嗖的冲出。 双手插袖的凉眧目送三人上去后,不紧不慢的跟上,一步跨过五十阶。 石阶上敛着红光的符文雕刻的浑然天成,连石阶两侧的石壁同样有繁杂符文,这让狂奔之余的宗阳不禁遐想,这该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有阴阳宫的人凭栏观望宗阳三人,大概是要目睹下新任东南门地皇的风采,宗阳不以为意这些目光,却留心上了目所能及的阴阳宫殿阁,每一座的檐角都垂挂着古钟。 三人疾奔在石阶上,元贲早就手脚并用,而拥有魔神体的乌鸦生怕超过宗阳有所收力,可他渐渐发觉自己是完全小觑了大哥,就算他用尽全力,也还是追不上宗阳。 周围阴阳宫的人看得新奇,以往东南门地皇入宫,谁不是飞来飞去,忽然惊呼声四起,原来他们看到了后面一步五十阶的凉眧。 “当” 有钟声从阴阳宫上方如波浪潮水般席卷而下,正是由所有檐角的古钟发出,场面甚是壮观浩大。 围观的阴阳宫人听到钟响纷纷原地下跪,虔诚得往上方膜拜。 当先的宗阳止住了脚步,一身热气在黑衫下蓬勃酝酿,乌鸦停在了宗阳身侧,气息急促,最后停下的是满头大汗的元贲。 “心情好些了吧。”宗阳没有转头,元贲当然不会觉得宗阳是在跟他说话。 乌鸦呼吸先是一滞,随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恩着重重点头,虽然看不全他的脸,但从他的眼眸可以判断他笑了。 在前方就是黑阶了,符文依然敛着红光,但放眼望去,已经到达顶上三层了。此处的殿阁气势恢宏,应该是阴阳宫位高权重的人物才能居住了。 一直跟着的凉眧提醒道:“钟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三声,祭祖大典就要开始了,想必另外七位地皇已经到了,我们初次入阴阳宫可别差了礼数。” 刚才已经响过两声钟响,既然如此,宗阳领着几人快速登阶。 阴阳宫祭祖大典的祭坛坐落在顶上二层如鹰嘴探出的崖坪上,也是分层而上,宗阳好奇的遥望最顶上那座黑色巨龙盘踞的宫殿,这时久候显得焦急的阴阳宫管事一见东南门地皇来了,急忙上前迎接,并且匆匆的引向祭坛。 宗阳几人的出现惹来了诸多目光,不过只有片刻的关注,前面来了陆地神仙境界的东门地皇,那气势才叫非同凡响,的确是人中仙的风采,可这东南门地皇就逊色太多了,不得不让人在门缝里看他,传言是曾经的首席大客卿杀了白鬼,此子只是捡了便宜罢了。 对于这种目光,宗阳没有如芒在背的感觉,淡然的拾级而上,反倒是元贲,怒睁虎目回敬。祭祖大典当然是按资论辈而站,地皇按惯例站在第四层,七位地皇纷纷侧脸望来,这是地皇间的第一个罩面,宗阳很自然的扫视了一眼。 在入阴阳宫前,宗阳听过乌鸦对各位地皇的描述,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个高大到恐怖非人的身影,比在天弃之地所见过丈余高的白发白须白袍老者还要强壮,此人应该就是势力最大的北门地皇八臂天王了,日日吃妖肉的他肉体果然如妖了。其次就是那个锦衣富态的大肉球了,身高还在常人范围,但与八臂天王站的较远却有遥相呼应之势,此人应该就是南门地皇,人间本性食色占其一,霸占天下女人,但有个跟体型和嘴脸完全不符的名字,青鸾。东北门地皇南宫未娘紫衣妖娆,身边那位额头有刺字的捧剑匣清冷女子乌鸦最为熟悉,南宫未娘打量了变脸的宗阳和戴银面的乌鸦后,扫兴回头了。西北门地皇屠阎也好认,因为他只穿白衣,束冠悬剑,虽然凶名最大,气质却是个文雅士子。至于陆地神仙的东门地皇,六指的西南门地皇赫连那拓,西门地皇翎岚青,因为乌鸦了解的不多,加上没有细细打量,宗阳没有一眼认出。 “好多妖”元贲咧嘴一笑。 宗阳按住元贲的头示意噤声,视线越过前排的一个个在阴阳宫绝对举足轻重的背影,落在祭坛顶层那个修长的身影上,他负着右手,拇指上有个玉扳指。 “当” 这时,第三声钟响彻苍穹。 九十九只木鸢两翼拖拽黑白长幡壮观的掠空而过,同时洒下黑白的圆形纸钱,飘满向整座阴阳宫,而分散在阴阳宫各个角落的人早已跪着额触地面。 “祭” 在祭坛顶层负责醮仪的端庄老者一声令下,那个身影朝祭案跪下,紧接着第二层的阴阳氏主系跪下,但第三层的人只是恭身作揖,轮到第四层的地皇一众单膝跪拜,可唯独宗阳三兄弟和凉眧也是躬身作揖,等下面的人跪下时,皆是投来惊骇目光。 庄严沉寂的祭祖大典,因为这一幕,竟然有了喧哗。 祭坛顶层那个身影跪着转身,只是一个侧脸,眼角投来森然睥睨目光。 第二层的阴阳氏主系众人和第三层的阴阳宫客卿也转身望来。 还是双手插袖的凉眧温和笑道:“有礼就行,不跪就不跪,无妨。” 当所有人将目光转投向祭坛顶层那个身影时,他却重新跪好,向祭案上象征阴阳氏历代家主的灵位三叩首,香鼎上插着三根直指苍穹的龙涎大香,白白香灰悄然落入香鼎,而那个身影蓦地起身,霸气的踏阶而下。 祭坛下方光听其名字就发悚的所有人见他下来,都垂首大气也不敢喘,只有二层和三层的诸位才敢神清气爽的作壁上观,四层的地皇也朝宗阳四人退开了几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纸钱终于落到地面,宗阳木然站立,因为他有些错愕,因为走下来的人他认识,曾在天弃之地有一面之缘。 乌鸦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激烈动荡,这个人他怎么会不认识 英气逼人的阴阳君临来到四层,却先与宗阳三人擦身而过,径直走到凉眧身前,极为恭敬的作揖道:“凉叔。” 凉眧眸光柔和的点头。 没有资格认得凉眧的人纷纷惊奇他的身份,认得凉眧身份的阴阳宫顶端人物又皱眉揣测。 可就在下一刻,阴阳君临忽转身,面朝宗阳,没有任何交流,阴阳轮诡异出现,如电掣般切开空中的纸钱杀向宗阳。 如此近距离,若没有提前警惕,绝对没机会反击,可乌鸦已经魔刀在手,横在宗阳身前的同时用魔刀格挡住了阴阳轮,最默契的是,元贲已经神猿虚影护体,站在阴阳君临背后,呲牙怒目正要全力轰击。 “元贲”宗阳喝止。 阴阳轮与魔刀剧烈交割出火星,随后阴阳轮飞回阴阳君临身侧,而凉眧终于抽出双手,平静道:“君临,住手。” 阴阳君临收回阴阳轮,气度不凡的站着,当他与宗阳对视的刹那,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易被捉摸的了然,好像认出了宗阳。 “你有什么资格不跪”阴阳君临用不容冒犯的口气质问道。 “他们有什么资格不跪”宗阳气势不输阴阳君临,反问道。 祭坛上的各大人物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有人仿佛都在居高临下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傻孩子问出最傻的问题。 阴阳君临破天荒有了耐性认真回答道:“因为他们是我阴阳宫的客卿,但你不是。” 乌鸦竭力不想引起阴阳君临的注意,哪怕是一个无意间的眼神,但他此时真的很震惊,这还是那个可以冷酷杀自己的哥哥可以有的耐性么 宗阳同样正色回答道:“莫欺我辈穷。” 凉眧听此言笑的很自然,很畅快。 阴阳君临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利落应道:“好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带两个十方道君与你三人一战,可敢” 宗阳微微一笑,“应该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阴阳君临食指紧紧抵住玉扳指,望着凉眧的脸庞冷声道:“当然,拒绝就直接死。” 阴阳君临朝凉眧点点头后傲然离去。 凉眧忽叫住阴阳君临,对着背影说道:“君临,我会督战。” 对于凉眧对宗阳三人的守护,停住的阴阳君临心底泛起孩子失了至亲宠爱的失落感,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应诺,扬言道:“等祭祖大典结束便开始” 凉眧收回目光望向宗阳,内心复杂,想说什么又觉得都不合适。无论如何宗阳都不会拒绝,因为他是宗阳,一个人的道心不能因为外物改变,若宗阳跪下,若宗阳避战或者在阴阳君临面前低头,那么一颗耀眼星辰就该蒙上灰暗了。 宗阳知道凉眧在想什么,轻声道:“前辈,他绝对要与我一战,只是差一个理由罢了。” “恩”凉眧惊讶,自然问了声为什么。 “直觉。”宗阳简单答道。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0章 猿神卸甲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缘来客栈老板抬头望着阴阳宫顶上的苍穹,隆冬的云灰蒙黯淡,还压的很低,映在他的眼帘。风云际会,该有新鲜的血液和充满野心的亡魂祭奠这座古宫了。 他这次把心留在了客栈,把诺言带回了阴阳宫,只要让阴阳君临顺利坐上家主之位,那么他就将带着老板娘再走一遍江湖。 可在这么事关重要的节骨眼上,阴阳君临为什么要挑战宗阳 宗阳的直觉让他疑虑重重。 在凉眧眼中的阴阳君临,只有幼年时才有笑脸,后来母亲早逝,他也变得冷酷和寡言,因为欢乐和亲情已经与他无关了,一座偌大的阴阳宫压在他幼小的肩膀上,使得他不得不磨练城府,孤身站在权力宝座上,虽然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容冒犯,但谁又能体会他的内心。其实从最初,凉眧就希望阴阳君临坐上家主之位,因为乌鸦自幼善良纯真,不管是天生还是后天,没有谁比阴阳君临那么对权力向往。阴阳氏家主,不冷血不睿智,又怎么当得上。但这么一个超乎年龄成熟的人,怎么一如既往的不敛锋芒这么多年过去了,阴阳宫里的人都在揣测阴阳君临究竟修炼到了什么境界,这次不是要揭底了。眼下各股势力虎视眈眈摩拳擦掌,露底不是失了先手。 难道阴阳君临在示拙凉眧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阴阳君临傲得天下舍我其谁,连中央云界天羲人都不待见,又怎么会放下比命还要重要的尊严 凉眧想不通,他也懒得想了,双手插入袖,他低下头,回身望向小殿门口石阶上坐着喝酒的三人。 “大哥,让我先出场,看我怎么一口气灭了他们”元贲抱着酒坛子,大大咧咧的跳下石阶,红着小脸蛋拍着胸脯说道。 宗阳微笑着,乌鸦平静道:“大哥,元贲之后由我出场。” “什么”元贲竖起大耳朵,戟指乌鸦道:“小哥,你这是小看我。” 乌鸦丢了句:“你从头到脚哪里不小。” 元贲听罢气得转身蹲下,将酒坛子放一边,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诅咒道:“尿自己裤腿一百遍,一百遍” 宗阳知道两兄弟都是在为他着想,默默灌了三大口,算是敬乌鸦元贲了,平复了内心的愧疚,他放下酒坛子豁然起身,迎风霸气道:“兄弟们,走” 对战的场地是阴阳宫三层方圆一丈的极武台,台面呈黑白半圆阴阳家家徽标志,并布有禁制,但凡十方道君绝对破坏不了。极武台靠近阴阳宫顶上的一侧有观武壁,上面还建有阁楼,如此大的武场擂台,论规模简直是天下首屈一指。 观武壁最前摆放了三张红檀太师椅,后面乌檀方椅并排几十座,阴阳宫里的大人物已经悉数到场,最前的三张红檀太师椅本该分别是给阴阳氏家主,阴阳氏最高长辈和阴阳宫首席大客卿坐的,因为阴阳君临还未承袭家主,所以其中一张由阴阳氏明面上修为最高的阴阳霸先来坐。观武壁上强者云集,在极武台中央面朝观武壁也坐了三人,虽然天色转阴,但还是遮了华盖,当中的阴阳君临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在他左手边是个披黑色裘皮大衣的强壮男子,金发如虬,高鼻阔口浓眉大眼,是阴阳氏主系年青一代翘楚阴阳无命。右手边是个全身覆纹金黑甲的年轻人,鬼面罩拉起,露着一张普通面庞,最夺目的莫过于背后那对黑翼,此人其实只是阴阳氏支系,但天赋极高,所以被阴阳君临眷顾,名叫阴阳无兵。 之前洒落的纸钱被狂风吹起,如鹅毛雪片飞扬,观武壁下威武大门敞开,在两侧黑甲士的目送下,宗阳三兄弟登场,信步走向极武台中央。 天空有一道身影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划落,凉眧坐在了极武台边缘,右手按在右膝上,左手提了一坛子酒。 极武台外远处围满了观战的人,连居高的第二层也人声鼎沸,他们只能看到三个几近黑点的身影走到了极武台中央。 比祭祖大典更牵动人心的大战终于开始了 宗阳双手插兜席地而坐,乌鸦则抱胸而战,元贲继续往前走几十丈,站定后面朝着阴阳氏年青一代最耀眼的三人,呼着热气,一息比一息悠长,一息比一息剧烈,神情也越来越兴奋,忽戟指三人热血沸腾的吼道:“你们听好了,小爷我要把你们都灭了” 元贲的叫嚣响彻整个极武台,同时传入了观武壁上每一位大人物的耳里。 阴阳君临睁开了双眼。 阴阳无命豁然起身,蒲扇大的手一把扯掉裘皮大衣,如佛家信奉的金刚之躯展露无遗,背脊上竟长了浓密如铁的金毛。他见元贲没有亮出本命物,也就弃了他放在身侧的两把巨型龙胆魔首锤。 “虽然不能杀你,但折断你的四肢应该可以。”阴阳无命走到元贲近前后,两边嘴角斜向下咧开狞笑。 元贲放狠话怎么会输,怒目道:“小爷我绝对往死里轰” 阴阳无命俯视元贲,冷笑了起来。论狂,同辈中有几人比他有资格,天生是阴阳氏主系,修为更是达到了十方道君大圆满境界,父亲阴阳朔不止是阴阳君临的四叔,还是阴阳君临的亲姨父,他们家向来站在阴阳君临这边,只要阴阳君临坐上了家主之位,那么父亲的权势除了阴阳君临还有谁能凌驾面对区区地皇的手下,若不是阴阳君临的命令,他都不屑一战 元贲已经手痒很久了,对骂哪有全力大战来的爽快,他虎目瞬间血红,身体破开阻挡在两人之间的空气,猿神虚影正中一拳轰去。 说来也巧,阴阳无命崇尚的就是肉体力量,号称“十龙力王”,见元贲力量雄厚的一拳,立马也轰出一拳对上。 拳对拳,猿神之拳先与阴阳无命的金色元气轰击,在强大力量的挤压下,两者都损耗溃散,最后元贲的拳头与阴阳无命的拳头肉碰肉轰击在一起。 阴阳无命有一刹那的时光意识到这么一个小拳头的恐怖,强劲的冲力震散了阴阳无命右臂上的全部金色元气,在阴阳宫对战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人伤他阴阳无命到这地步,而且他的神识能够清晰窥视到,右臂上从每根血脉经络到每块肌肉都在可怕破裂。阴阳无命不计代价催动元气,若这时候退缩,右臂就该废了,唯一的退路就是全力进击,大心脏霎时急缩,右臂爆发出最大限度的潜力。 其实元贲也不好过,不单单是拳头所承受的十龙霸力,还因为他跃在空中,双腿无法借力 阴阳无命身周两股冲击的劲风旋起地上一圈的纸钱,他终于力压元贲,将元贲轰飞。 倒飞的元贲落地后死命止住身形,不心甘的用双拳捶胸,其实他右拳上的皮肉已经开裂。 “没重量使不上力。”占了上风的阴阳无命自信的说道,他左手小指戴了十方戒,一颗光芒氤氲的丹药凭空出现,被他一口咬碎。 这是颗上品丹药。 几息后,阴阳无命只感觉心脏跳动剧烈,全身肌肉似乎要撑破皮肤,而受重伤的右臂在元气和丹药的作用下快速恢复。 两把各重九百斤的龙胆魔首锤飞入他手中,这不是欺负没有兵器的元贲,恰恰相反,使出最强攻击力,这是他对元贲的尊重。 元贲能感受到阴阳无命实力的大幅提升,不过这更加点燃了他的好战之火,立马狂吼着奔向背脊金毛强盛生长的阴阳无命。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阴阳无命双手提着龙胆魔首锤,不慌不忙再次吞下一颗上品丹药,来弥补为了修复右臂大量损耗的元气。 这一次,元贲高高跃起,凌空十指紧扣,双臂暴力抡砸下。 阴阳无命抬首,把握时机,待元贲落至头顶丈外后也是一锤轮砸。 嘭 元贲双臂轰在龙胆魔首锤上,硬生生将阴阳无命震退几步。 落地的元贲竖眉凶目,可双臂无力垂着,竟是脱臼了。 阴阳无命怎么错过这个秒杀的机会,急喝一声,抡着双锤砸向元贲,大开大阖,比元贲更似头凶兽。元贲垂着双臂只能躲避险象环生的每一锤,但天生没有学过躲闪身法的元贲哪里躲得过把空气都搅得动荡的锤子,最终被一锤结实的砸在后背,猿神虚影甲碎影破,元贲被砸离地面,折身飞在空中一口血刚咯出,就眼见阴阳无命在身侧追着闪现,另一锤奔头而来。 此际,宗阳直起了腰,手心都捏出了汗,焦急望向远处放下了酒坛子的凉眧。 “没事”元贲急吼道,应声用额头死命撞向锤子。 咚 极清脆的一声让人听了不禁额头生疼。 元贲无力的倒飞出去,两眼眩晕,落地后打了好些滚才勉强停住,等了片刻才晃悠悠的爬起来跪在地上。 “你娘的。”元贲吐了大口血,还能清醒的骂人。 他强大的生命力着实惊艳了观武壁上的人,更是让远处的人大感震惊,一片哗然。 曾经被火叔揍得脱臼的他熟门熟路的接回了双臂,掏出神机盒,飞出颗仙品丹药。 在神机盒中,只有仙品丹药。 提双锤的阴阳无命瞳孔猛缩,吞惯了丹药的他能基本认出阴阳宫的丹药,但眼前这颗陌生丹药,只看得出不一般,却看不出品级。 吞下丹药的元贲没有二话,猿神虚影更加实质化,全身滚烫的闪向阴阳无命,血红双眼如两道流光。 两人第三回合交战,之前还霸气侧漏的龙胆魔首锤,此时似乎变成了纸糊的,被元贲连连轰开,阴阳无命也没元贲拳拳到肉,打趴在了远处。 阴阳无命捂着鲜血急涌的嘴,两眼迸射怒意,左手上竟然出现了一把上品丹药,失去理智的尽数咬碎吞下。 面色古井无波的阴阳君临剑眉微蹙,那些丹药可不是能随便吞的,会有极大的后遗症,阴阳无命虽然性格暴戾行事莽撞,但他这么做是不是疯了 在观武壁上某个位置,某个中年人面容阴沉,他正是阴阳朔。 阴阳无命将双锤砸在地上,双锤上的魔首仿佛被火炉焚烧过似得通红无比,双锤接触的地面也似乎在扭曲,待双锤恢复灰黑色,魔首已经睁开了双眼张开了嘴,此时它们的重量已达三千余斤。 阴阳无命手中的兵器岂是凡品。 第四回合注定惨烈,若不是有禁制,极武台绝对要满目疮痍沟壑纵横,两人每一次轰击地面,禁制都会被逼的闪现。近小半炷香的时间,连番轰击的元贲终于气竭,就这么原地站着喘气,因为阴阳无命主动心有余悸的往后大退,他的左臂断了。 元贲抬起右手,手指朝阴阳无命勾了勾。 十龙力王面对这种挑衅,渐渐失去了理智。他失心疯的笑起,从十方戒中变出了阴阳宫最珍贵的丹药,一颗仙品几近神品的丹药。 “阴阳无命”阴阳君临急切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喊道,他可不想自己的左臂右膀死在这里,耗费心血培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旁的阴阳无兵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并不在乎主系子弟的性命。 可惜阴阳无命此刻狰狞无比,他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将手心里这颗有阴阳鱼幻动的丹药扔入嘴里。 场面十分寂静,阴阳无命猛然抬起头,痛苦嚎叫,乌黑的眼珠一分为九,面容开始渐渐变为魔相,金发和背脊的金毛变成白色,而全身变得乌黑发亮。 他的左手将地上的龙胆魔首锤召回,双锤再砸地面,激变后双锤上的魔首额头长出了犄角,重量达到了六千斤。 “你必须死。”阴阳无命人如其名,自己不要命,也不给对手要命了。 就在情势大变之下,喘够气的元贲也拿出了神机盒,一颗绽放耀眼霓虹霞光的丹药凭空出现悬浮在他身前,天地蓦地变色,隐有雷生,突生异象。 观武壁上,大人物们终于面有惊色,其中一位老者表情最夸张,他正是掌管阴阳宫炼丹的大司监,宛如亲眼目睹了神迹。 此际,元贲抓住这颗丹药,自然的扔到了地上,然后抬脚用力踩下。 见此一幕,观武壁上的大人物们真的惊呆了,有种叫心痛的情绪油然而生。 神品仙丹被毁,天地恢复如初。 在众目睽睽下,在凝固的气氛中,元贲忽抬头仰天吼叫,声如一头百丈高的巨兽发出,震颤了整座阴阳宫。 “猿神卸甲” 元贲身周的猿神虚影骤然缩回身上,而他的脸开始神猿化,嘴里上下四颗獠牙渐长,就连他的身体也长出了棕色猿毛,忽然间,他的身躯强力撑破了神甲。 爆开的神甲飚飞,因惧意而冷静下来的阴阳无命抡起双锤全力格挡。 神猿化的元贲身躯长大到了丈余,撑破了衣服,若阴阳无命是金刚,他便是金刚王,连喘息声也全场皆闻。 在观武壁上地皇的区域,八臂天王后背的那根粗如柱的紫金兵器开始躁动不安,八臂天王双眼一凛,伸手抓住它,它又平静了下来。 “这小子伏羲血胎修炼到几成了”宗阳呼出一口气道。 眼下轮到元贲血红双眼俯视阴阳无命了,毫无征兆间,元贲出现在了阴阳无命身后,阴影笼罩,阴阳无命及时前跃并旋转身躯,右锤横砸过去,却被元贲探手抓住,弃了右锤,腾在空中的阴阳无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巨大的身躯,左锤有些泄气的砸向元贲厚实如城墙的胸口,却又被元贲探手抓住。 元贲两手将双锤往后猛扔,六千斤的龙胆魔首锤斜掠向高空,却见阴阳宫上空与圆墙齐平处出现了一个覆盖整个阴阳宫的黑色符文巨阵,双锤撞上后反弹坠落。 已是狮子搏兔,阴阳无命在吞下仙品丹药时,绝对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被元贲轰趴在地,被残忍的折断了四肢,好在只是骨头,并不伤及经脉,但剧痛几近让他昏死过去,压住他的元贲朝他狂吼一声,溅了他满脸口水。 阴阳无命七窍被震出血来,元贲抬起右臂,打算拍下。 “元贲”宗阳喝止。 元贲听话的起身,一步步重踏地面,走向宗阳,并开始恢复本来面目。 眨眼间,光身子的元贲走到宗阳乌鸦近前,疲惫的笑道:“大哥,小哥,我先睡一会。”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1章 执魔刀者谓何人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阴阳氏,天下人只知此姓氏创造了阴阳城,却无人知晓这一脉的起源。 有那么一段历史,在混沌之后文明初起,天下正处在纷乱战争中,道家佛家儒家阴阳家趁势兴起,成为凡人信仰。其中道家佛家儒家崇奉得道修仙,得天之眷顾,发扬光大,成了如今鼎立的三教,而阴阳家鹤立独行,钻研于术数和五行,也就是如今的机关术和炼丹术,推崇以外丹修炼成仙,太过高深复杂而不得人心,遂气数殆尽,式微至今。 阴阳无命败了,也给阴阳氏炼丹术抹上了阴暗一笔。十方道君之下,哪怕是妖,吞丹药的阴阳无命都敢称力量无敌,可偏偏有个妖少年,丢弃连整个阴阳宫都拿不出几颗的神品丹药,压倒性击败了阴阳无命。 第一回合败了,阴阳君临还是波澜不惊,用至高者的口吻冷冷说道:“无兵,别令我失望。” 覆纹金黑甲的阴阳无兵决然起身,拉下鬼面罩,扫了一眼远处的宗阳和乌鸦。 元贲已经被凉眧抱走,乌鸦背着魔刀迎了上去。 阴阳无兵走至了四肢溅血,因药力没退还是九瞳的白发阴阳无命身边,后者痛苦不堪却如一滩烂泥。阴阳无兵俯视着这位养尊处优的阴阳氏主系,在整座阴阳宫,支系是多么的卑微,他阴阳无兵能与这代主系年轻一辈同用“无”字,是因为天赋,若没有它,阴阳君临又怎么会破格器重他不过他阴阳无兵可以傲慢的鄙夷所有人,却唯独对阴阳君临誓死效忠,这是他的信义。阴阳无命的陨落在他眼里没有一丝可惜,更觉得是理所当然,因为阴阳无命还不够强。 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阴阳无兵提起阴阳无命的一条腿,拖着阴阳无命回到阴阳君临身边。 受辱的阴阳无命哼哼的全身颤抖,但他唯一能反击的只有愤怒的眼神。 乌鸦一直静候阴阳无兵返回战场,两人应该除了无言的对峙就没有别的什么了,乌鸦拔魔刀,黑色元气如墨侵染周围的空气,阴阳无兵双拳握紧,背后的黑翼喀喇展开,片片如羽的黑刃独立的悬浮在空中,嗡嗡作响,连接它们的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白色小型符文阵。 元贲在凉眧怀里酣睡,而凉眧震惊的望着阴阳无兵的双翼,心中啧啧称奇,心忖十几年不在阴阳宫,想不到阴阳氏的机关术从繁化简的奥义竟如此登峰造极了。 一翼一百零八黑刃,每片黑刃上白色符文字不同,忽然两翼一缩,阴阳无兵如雄鹰急掠向乌鸦,而乌鸦缠绕在身的黑链蓦地松散,魔刀破空射向阴阳无兵。 如锯齿切割魔刀,阴阳无兵背后两翼向前,格挡开魔刀,两翼再急挥,继续疾速掠向乌鸦,乌鸦拉回魔刀,执魔刀在手的刹那,眼眸中映入密密麻麻如飞蝗的黑刃。 叮叮叮 乌鸦急退着砍飞飙至的黑刃,因为黑刃太多,身上的衣衫被割开,皮肤上崩开了一道道细细的伤口,血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震动 溢出。 第一个罩面过后的阴阳无兵腾到高空,又一波黑刃射落。 乌鸦仰着头,身上黑链“嗦”一响,身影猛跃起,在空中,乌鸦脚下爆出元气,如绽放的黑花,魔刀斩击黑刃的同时身形向上折射,随后脚下再绽放黑花,不断欺近高高在上的阴阳无兵,继续迎上铺天盖地的黑刃。 而那些落空的黑刃射至离地面一尺距离时,瞬间滞空,一个包容它们的白色符文阵在地面之上出现,黑刃顿时调转方向,复提速射向天空。 在上空,终于扛过黑刃的乌鸦被劲风灌鼓破衣,执魔刀终于离阴阳无兵只有三刀的距离。 在阴阳无兵身前悬着的九片黑刃成圆,黑刃上符文迸发光芒,一个如盾的符文阵出现,压向乌鸦。 乌鸦单臂挥刀破盾,岂料此符文盾完全反弹他的攻击,破碎的同时,那九片黑刃杂乱但以恐怖的速度炸向乌鸦,乌鸦以元气护体却还是被六片破体,其中一片更是贯穿了肋下。此刻,从下方射来的黑刃袭至,乌鸦情急之下掷出魔刀,拉着黑链将魔刀旋至身下后搅动魔刀,身下黑刃被魔刀搅飞,而乌鸦落向地面。 凉眧望着这位阴阳氏不知名的晚辈,笑道:“世人只知阴阳氏独创机关术,却不知机关术正是以符修为本,但阴阳氏又太执着于机关两字了,此子以符文阵创机关,又以机关生符文,不错,真不错” 两百一十六片黑刃重新组合成两翼回到阴阳无兵背后,阴阳无兵临空俯瞰地面的乌鸦,鬼面罩下终于发出声音,“还差两刃饮你的血。” 乌鸦无视身上的伤,闭上眼悠长呼吸,格外冷静。 呼 阴阳无兵如雄鹰扑落,乌鸦暴睁开眼。 有黑色流光袭向乌鸦,他每次出刀都击出火星,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三片黑刃分布在了他的身周,静立在地面之上,它们上面除了符文,竟然还有密密麻麻的咒 在乌鸦眼中,阴阳无兵刹那间消失了,无影无踪,连观战的宗阳也无法用神识找到阴阳无兵。 下一刻,阴阳无兵诡异的出现在了乌鸦背后,黑翼森然展动,而在他纹金黑甲的胸口,有个符文阵正激发着。 乌鸦当然察觉到了瞬间的危险,挥动魔刀,而阴阳无兵却又消失了,地面上有一片黑刃悄然飞离,消失。 宗阳双眸张大,他似乎推断出阴阳无兵的技法了 刚才的反击,乌鸦手中的魔刀还未收势,但阴阳无兵又诡异的出现在了乌鸦的身前,乌鸦后背一凉,强收魔刀并急闪,却还是来不及了,黑翼切割开了乌鸦的皮肉,而阴阳无兵再次消失了。 乌鸦也预判出了阴阳无兵的技法,收刀往没有人影的背后挥去,可阴阳无兵出现在乌鸦背后的速度比其反应要快,黑翼破开乌鸦的护体元气,横切乌鸦的后腰,伤及脊柱。 “还好没弄破刺青。”凉眧松了一口气。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震动 nbsp;乌鸦笑了。 阴阳无兵两翼中射出了三十六片黑刃,向乌鸦四周上空布去。 乌鸦怎会画地为牢,杀机锁定阴阳无兵,在杀意浓重的黑气中如死神临,魔刀以黑链发出的声音超度,斩向这鸟人。首战感悟陆地神仙境的尸妖道人,再战晋入陆地神仙境的白鬼,乌鸦何惧一个区区十方道君大圆满 阴阳无兵双翼如轮迎战,正合乌鸦之意,你以黑刃摆阵,我便斩光你的两翼 金属轰击声不绝于耳,论攻击力,阴阳无兵绝对落于下风,一片片黑刃被魔刀斩飞折弯,阴阳无兵的鬼面罩也被斩去了,狼狈不堪,嘴里溢出不少鲜血。 有一片黑刃用又定在了乌鸦背后远处。 阴阳无兵终于等到了再次施展瞬移的技法。 乌鸦霸道斩下,阴阳无兵却消失了,只见阴阳无兵出现在了身后远处,而那三十六片黑刃终于摆好了阵型,将乌鸦包围在内,阴阳无兵背后的黑刃悉数飞入阵中。 “星葬。” 阴阳无兵十指结印,身上纹金黑甲上的所有大小符文阵被激发,而三十六片黑刃也结成星象符文阵,里面的剩余黑刃如有灵性自主攻向乌鸦。 面对此阵,面对如鱼群的黑刃,乌鸦第一时间破黑刃破阵,却发现阵壁牢不可破,遂动用气海内的尽数元气,收魔刀双手召唤出元气所化的黑锁链,如结茧般防御黑刃,但刚才斩阵壁时的错觉竟变成了现实,此阵真的如自己的能力,可以吸收元气 黑锁链渐渐消散,无元气可用的乌鸦面对环伺在周围的黑刃,视线穿过黑刃阵壁,落在了阴阳君临身上。 阴阳无兵十指换印,即操控黑刃疯狂攻击,星葬乃最强杀招,在他看来该是尘埃落定了。 黑刃吞没了乌鸦,可乌鸦却闭上了眼。 在很久前,他就知道自己有种能力,有种与阴阳氏无法断绝的能力,当回到阴阳宫,唤醒这种能力的冲动是多么强烈,身陷在阴阳氏的机关术中,他已经压抑不住了。 黑刃离他的身体只有一寸,乌鸦睁开了双眼,左眼眼瞳呈太极。 顷刻间,黑刃片片无力坠落,三十六片黑刃结的阵破碎。 阴阳无兵生来第一次惊惧。 乌鸦拖魔刀走向阴阳无兵,踩在坠落地面的黑刃上,脚步声紧扣后者心弦。 阴阳无兵想召回双翼,但没有符文阵能运转,当他看到乌鸦的太极眼瞳时,极度惶恐。 乌鸦闪至阴阳无兵面前,没有任何动作,当杀意消散时,阴阳无兵终于精神崩溃,跪倒了。 此际,阴阳君临站起身,邪笑道:“好久不见,我的弟弟。”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2章 阴阳姓,我与你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阴阳无兵跪在了乌鸦与阴阳君临之间,他本以为凭借天赋挣脱了支系的宿命,却还是可悲的败在了主系血脉面前。 阴阳君临轻笑着负手走向乌鸦,阴阳轮凭空出现后闪至阴阳无兵的颈前,“阴阳无兵,你若认命了,我这便了结你。” 阴阳无兵涣散的瞳孔忽缩起,伸出右手卸去胸甲,一片黑刃飞入手,用它在胸前重重划开皮肉后,豁然起身,与乌鸦对视不卑不亢,转身之际眼眸缓缓扫过巍峨的阴阳宫,但面朝阴阳君临时垂首离开。 阴阳君临收回阴阳轮,此时在他眼里唯有乌鸦,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远处那些家伙应该没兴趣听我们在说什么。”阴阳君临的视线从观武壁上收回,望向乌鸦,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被我认出,是不是很意外” 乌鸦冷静回道:“是早了点。” “呵呵。”阴阳君临双眼微凝,深褐色的瞳仁清澈,面庞更是干净无瑕,脸皮不动的说道:“嘴被我砍了,不废话了么。” 乌鸦下巴微扬,从小到大面对这个人,他内心充满了尊敬和亲近,哪怕沦落东门后再见这个人,还是觉得自己只能仰视,无法比肩。但此时此刻,他心如止水,“纠正一下,我现在名叫乌鸦,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真幼稚。”阴阳君临立即讽刺道,“无论你是阴阳天下,天九,还是什么乌鸦,你还是你。我说过,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而你注定是一个存在就是为了让我抹杀的悲剧。” “你废话变多了。”乌鸦扯动黑链,在空中旋转的魔刀忽入手。 阴阳君临用食指拨转着玉扳指,无视乌鸦的凝重杀气,似乎极是沉醉在自我中,悠然轻笑道:“不过你活到现在,终于做了一件对得起阴阳氏的事。” 阴阳君临抬首仰望苍穹,呢喃道:“我阴阳氏的下一个时代,不是炼丹术,也不是机关术,而是通过血缘不断传承能力的血祭谛命。我能察觉到你的存在,正是因为它,而你也体会到它的能力了吧。” 乌鸦一怔。 没有任何征兆,阴阳君临双瞳同时变成太极,比皓月星辰还要醒目。 “同样是十方道君,也该有云泥之别。” 阴阳君临话音一落,双瞳俯视乌鸦,食指抵住了玉扳指,杀机毕露,脚下地面忽开始冰封。乌鸦情急之下正要执魔刀出手,却被瞬间冰封,以两人为中心,冰封眨眼蔓延,覆盖了整个极武台,连观武壁都有一半被冰封。 观武壁上的三张红檀太师椅上,居中坐着的灰衣老者头束阴阳紫金冠,老态龙钟白须及脚,他是阴阳氏资格最老的阴阳商,论辈分该是阴阳君临的太爷爷。在阴阳商左手边穿黑蛟蓝底大氅的消瘦中年人,正是阴阳宫首席大客卿唐士卿,阴阳氏能屹立不倒,少不了客卿的坐镇,为表器重,所以让阴阳氏最强的阴阳霸先居次座。阴阳霸先其貌不扬,还是个酒糟鼻,身形不高五短三粗,并没有半点与其修为与地位相衬的气质。阴阳商干瘪的喉结滑动,发出苍老声音,“血祭谛命五行为冰” “下一个。” 在充斥寒气的极武台上,阴阳君临的声音慵懒响亮。 宗阳背后一阳在寒气中隐现,他如头狼奔袭至冰封的乌鸦身后,双臂探出按在乌鸦背上,想用太阳之力强势融化寒冰,却无可奈何。 “解开不然我赌上一世杀你” 宗阳有生以来第一次凶脸,满是杀意的神识笼罩阴阳君临,后者虽然面色未动,但极武台上的冰面寸寸崩裂。 &nbs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p;“好强的神识”观武壁上阴阳商不吝高赞,但显然没有阴阳君临的血祭谛命对其带来的震撼大,一旁的唐士卿和阴阳霸先都没有动容。 阴阳君临凝神调息,侧脸望向凉眧后回头正视宗阳,说道:“什么赌上一世不一世,一样幼稚,什么兄弟不兄弟,只是过家家的把戏,该轮到你了,可别让我太失望。” 阴阳君临转身,乌鸦身上的寒冰则自动破碎,宗阳一把搂住乌鸦的肩头。 乌鸦并无异样,只是轻轻说道:“大哥,我有些不甘心,但又很开心,因为能看着你打败他。” 宗阳微微一笑。 乌鸦转身离场,魔刀放回背后,忽然胸膛起伏,面对整个观武壁,整座阴阳宫吼道:“大哥,赢了他” 乌鸦的吼声绕梁不息,宗阳静立狂风中,飞舞长发下的那张脸在发生变化,开始恢复原貌,已经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了。 在十丈之外的阴阳君临嘴角扬起,阴阳轮灵动出现。 宗阳祭剑在手,大黑剑横空出世。 阴阳轮黑炎妖冶白刃森冷,竖立在阴阳君临身前忽然旋入地下消失,宗阳提大黑剑纹丝不动,片刻的死寂后,宗阳后撤,而阴阳轮从宗阳原先所站地面悄然出现。 “地面不是有禁制么”宗阳惊诧。 阴阳轮偷袭不中,在空中绕了一圈后横在地面之上,嗡的转动着横切向宗阳。宗阳抓住时机使出炎月巨剑当空斩下,可在巨剑要斩中阴阳轮时,它要被斩中的部分却凭空消失了,炎月巨剑斩空,而阴阳轮消失的部分重新出现,切向宗阳胸膛。 宗阳瞬间明白了阴阳轮的能力,但为时有些晚了,千钧一发之际,宗阳弃大黑剑,双掌上下气势磅礴合向转瞬即至的阴阳轮。宗阳这一招得益于血湖上观龙菩和尚使出的寂灭印,阴阳轮明显一滞,但还是不被宗阳完全制住,白刃旋切着欺近,好在有剑意甲护体,白刃切在剑意甲上激起波纹,并嵌入其中,宗阳背后赤阳迸射耀眼光芒,双臂灌注强劲太阳之力,终于借力避开了阴阳轮。 此时大黑剑尚未落地,宗阳祭剑回身,右手随即推出一掌在剑柄,大黑剑在神识和推力的两重加速下射向阴阳君临。 岂知阴阳轮回去的速度更快,在大黑剑射至的前一步,阴阳轮竖在了阴阳君临身侧并以主人为轴心旋转起来,不单是阴阳轮,它还托起一层黑白色元气罩,大黑剑直接被弾飞。宗阳左右臂各凝一柄炎月巨剑,在大黑剑弾飞之际接踵而至,但霸道的斩击仍是无法突破阴阳轮的防御。 “绝对防御。”阴阳君临傲然说道,从始至终他的右手都负在身后。 宗阳一脸平静的跃在空中,接过弹起的大黑剑,落在了阴阳君临身后,气息悠长可吞山河。 阴阳君临随即转身,却满眼尽是太阳之火。 万柄赤红的剑意剑悬于空中 “焚道” 万剑如天外流火激射向阴阳君临,以阴阳轮和黑白元气形成的绝对防御壁外,火光冲天,极武台上大片寒冰顷刻消融。 待万剑尽殁,火光消逝,诸人可见缓速旋转的阴阳轮通红,阴阳君临全身覆冰,却毫发无损。 “这只是徒劳,因为我与你不止是云泥之别。”阴阳君临讥讽道。 “是么”宗阳冷笑,漆黑如夜空的眼瞳比阴阳君临的太极眼更震人心魄,“师父曾说过,世间没有绝对的事。” 此时,被太阳之火焚烧通红的阴阳轮微颤起来,阴阳君临定睛一看,竟发现在阴阳轮表面有密密麻麻的黑色战字出现 宗阳长飞狂舞,神情凝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他已与黄胤真人所述的剑魂境界背离,因为他的神识竟然与太阳之力和剑意融合了 被阴阳君临神识控制的阴阳轮因为灌入了大量太阳之力,这时也受到了宗阳神识的控制,它剧颤着停在了阴阳君临身后,而宗阳提起大黑剑横空一划,赤红炎月以燎原之势挟灼热气浪斩向伸出了右手的阴阳君临,隐约看到其右手在结印。气浪让阴阳君临的身形有些扭曲,宗阳有诀提升神魂,自信神识不输阴阳君临,但他没有丝毫松懈,神识窥视四周,以防阴阳君临趁机以攻为守。 “恩”宗阳心底大惊。 炎月在斩开阴阳君临凝聚的冰盾后,太过顺利的斩开了他的身体,但阴阳君临的身体如水中月般诡异魔幻 不管阴阳君临施展的是什么绝招,宗阳急急凝出剑意甲,但有一只带玉扳指的手如仙神抚顶般按在了宗阳的肩头,与乌鸦如出一辙,寒冰吞噬宗阳背后一阳,将其冰封。 扑空的炎月斜斜袭至观武壁上,为首的阴阳宫首席大客卿在万众期待下伸出左手,虽是一快一慢,但唐士卿的左手两指轻而易举的捏住了炎月,不见他脸色有半点动容,炎月碎灭。 “能如此压制我阴阳氏至宝阴阳轮,此子若能为阴阳宫所用甚好。”阴阳商眼神中洋溢着期许。 阴阳君临没有再看一眼冰封的宗阳,以自傲的眼神远眺观武壁,呢喃道:“结局本不该如此的,但阴阳君临还是阴阳君临啊,只怪你太弱。” 极武台上,阴阳无命躺在地上,药力已失,他被反噬的猛吐鲜血,阴阳无兵则孑然站立,目光炽热的注视着阴阳君临。凉眧温和的笑着,元贲在他怀里呼呼大睡,忽傻笑了起来,远处抱胸站着的乌鸦不知为何,眼神变得无比豪气。 输了么 冷冬灰蒙的天空本该一如既往,此时却大风起兮云飞扬,一轮炎阳骤然出现,光芒万丈,有罕见的降临大地之象。 慕天曾展望有朝一日,可以亲眼目睹诀的威力,因为修成之后,可请神为魔 宗阳身上的寒冰瞬间化为蒸汽,金乌炽炎耀眼,阴阳君临剑眉急蹙,暴退之际鲸吸一口气,寒气鼓荡衣衫,横在胸前的十指结冰霜,随即有两团晶莹巨大的冰团恐怖凝结,在双掌砰然重合的同时,冰团在宗阳两侧相互吸引着撞击在一起,将宗阳冷藏在内,霎时大冰团表面有红芒耀眼蔓延,竟是封印符文,而且是阴阳氏最强大的五行封印符文 阴阳君临落地后口吐浊气,右手刚负在身后,就发现封印符文阵在异动,顷刻大冰团有崩裂倾向。 阴阳君临不惊反喜,右手食指几乎要抵破玉扳指了,杀意渐浓,两眼正视大冰团内居然破了阴阳氏五行封印阵的身影。 大冰团被破开在所难免,巨响之下,漫天是宗阳爆出的凌乱剑意,金乌炽炎肆虐,炎火中覆剑意甲的宗阳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只见他印堂上多了三团火焰印记,后背头顶悬着成圈的赤红十日,手持焚烧通红的大黑剑,宛如太阳神下凡 阴阳君临怎见过这等神威,自诩阴阳氏的血祭谛命已是天下最强奥义的他,也瞠目失神。 观武壁上,挡下炎月不费吹灰之力的唐士卿消瘦面庞动容,而未有动静的阴阳霸先豁然起身,后方那些阴阳氏强者及客卿地皇也大多叹为观止,不禁起身的不在少数。 阴阳君临已恢复了居高者的姿态,缩在宽袖中的双手频频叩指,混杂黑白元气的寒气弥漫,唇动咒念,在宗阳抬起头,赤红眼珠锁定阴阳君临时,阴阳君临双指凌空画寒冰符文阵,画毕后双手直接探入符文阵中,脚下顿时寒冰弥漫,结成一个大阵,阵眼在其身后。有片刻令人窒息的死寂后,阵中龙吟荡开寒气,有一头冰龙呼啸钻出后腾空,该有二十丈之长,所有人还未看清此龙的样貌,它便在高空一翻,龙首朝下张牙舞爪攻向宗阳。 &nbs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p;宗阳右手抬起,大黑剑被扔起后垂直插在了号称不被十方道君破坏的地面,头顶龙吟震荡鼓膜,宗阳曲右臂后猛抬,以单臂之势托向有马车大小的龙首。 呼 冰龙带下的寒气劲风冲击在极武台上后向四周荡开,而宗阳如托塔天王般让整条冰龙戛然而止,所有人可见冰龙躯体因冲力极度扭曲。眨眼间,宗阳闲散撤臂,冰龙一发不可收拾的砸向地面,身后悬十日的宗阳跃在空中,右脚踏向龙首。 轰 龙首碎的惨不忍睹,连整个极武台也向下沉了一丈,禁制乍现,红芒极不稳定。 冰龙没了龙首,但还是威猛不减,俯视宗阳正要发动攻击,却见宗阳身周暴出七八道炎月,直接将其斩成数段,有一道炎月再次掠向观武壁,好在只是斩去阁楼檐角。 南宫未娘坐在八臂天王身边,笑问道:“天王,你可接得下” 八臂天王不言不语,更没有任何表情。 南宫未娘另一边的褐衣褐长发男子,正是号称陆地神仙的东门地皇,他那狭长眼眸中的眼珠转动向八臂天王,在得不到八臂天王的作答后,又望向下方极武台。 南宫未娘眼神复杂的笑起,宗阳这道炎月任何一位十方道君大圆满都不敢说轻易接下,他这般问八臂天王,当然不是纯粹的无聊,隔壁两位地皇,一位是谁都知道的陆地神仙,另一位可一直深藏不露。 此间,冰龙之躯在阴阳君临操控下碎成冰晶后,骤然形成龙卷风,朝宗阳碾压并冻结,而宗阳高高跃起,在离地三十几丈后才完全脱身。 高空中,宗阳背后十阳与顶上炎阳呼应,光芒刺眼,这次换宗阳倒轰向阴阳君临,右臂金乌炽炎大涨下拖出如流星般的光带,掌下出现了一颗直径三四丈的小炎阳。 阴阳君临面庞仰天,两眼太极孤傲,面对宗阳的决战没有半点退却,右手伸在胸前,五指张开,猛然将极武台上的禁制大阵抓起,有寒冰将不断上升的禁制大阵冰封,与此同时阴阳轮出现护主。 嗤 间不容发,小炎阳与冰封的禁制大阵轰击在一起,禁止大阵嗡颤,因为寒冰被小炎阳蒸发,水汽弥漫成浓雾,剧烈动荡中,所有人见证了禁制大阵的毁灭,宗阳如天降火球轰向了被阴阳轮和黑白元气防御的阴阳君临。 火光如涟漪席卷极武台,身处其上的几人疾速撤离。元贲苏醒了过来,发现身处凉眧怀中后直接问道:“大哥赢了么” 凉眧凝望战局,不知如何作答。 在阴阳君临站立之处,地面被焚化成了熔岩,而又有寒冰蔓延而至,冻住了地面。 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宗阳与孤冷如冰的阴阳君临对峙。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宗阳祭回插地的大黑剑,踏地闪向阴阳君临。 阴阳君临莫名奇怪的笑起。 当阴阳轮旋切而出,宗阳与之交战时,元贲紧绷的脸色忽惊惶无措。 短短半息,观武壁上诸人没有任何动静,而在极武台最中央,分出了胜负。 大黑剑搁在了阴阳君临颈项边。 而宗阳半腰被阴阳轮切开。 鲜血从宗阳口中狂涌出,他默默与阴阳君临擦肩而过,忽微微一笑,说道:“兄弟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把戏。” 说罢,宗阳无力倒下,早就出现的乌鸦用背接住,极武台上留下三人分离的剪影。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3章 红霞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阴阳宫未来的主人在祭祖大典那一日败给了东南门地皇,这样的结局让整座阴阳宫哗然。 表面宁静的阴阳宫,除了暗流涌动,对阴阳君临的人心背离如涟漪不绝。 在第三层某宫阙,挂着的月胧纱格外艳丽,这一层所住之人不是身份贵重的阴阳氏主系就是举足轻重的大客卿,这唤作“红寒”的宫阙,其主人的名声在年轻一辈中与阴阳无命等寥寥几位齐名,若在五年前,红寒宫前的平地可是被隔三差五的仰慕者踏得下陷不止一尺。 红寒宫顶楼,开阔的凭栏内摆着一张豪奢的金楠软榻,有女子着绣金丝凤凰的广袖红貂袄,妩媚的托腮侧卧其上,在隆冬午后暖阳下露着雪白美腿,身旁有盘新鲜荔枝,殊不知如此季节一粒大红荔枝抵得上十两金了。有娇美侍女小心翼翼的剥了一颗荔枝,笑着递与正慵懒假寐的女子,努努嘴道:“小主,人来了。” 阴阳雪妃缓缓睁开美眸,嘴角洋溢起笑意,在娇柔起身后走至凭栏,可在手扶凭栏之际,不小心磕到了左手腕上的镯子,这是一只瓷做的旧镯子,在市面上应该值不了几个钱,可阴阳雪妃恰恰最为珍惜,心疼的用指尖摩挲,睹物伤情,阴阳雪妃垂首咬破了红唇,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楼下的来人。还蹲在那盘荔枝边的秋儿知道小主又在痛苦了,难免生出揪心的疼惜,默默来到阴阳雪妃身后,递出红帕。阴阳雪妃接过,落寞的拭去唇边的鲜血,随风丢了红帕,强颜欢笑。 在红寒宫小而不失气派的红墙阙门外站了三人,背后的马车接到人后就撤离了,有气质极佳的锦衣侍女领着两位较之略逊色但仍有风华的婢女出现,侍女扫了一眼三人未带兵器,笑脸施了个万福,恭敬道:“冬儿见过东南门地皇,小主楼上有请。” 当冬儿看清楚居中穿白底黑衫的东南门地皇时,眼神震惊。 宗阳微微一笑,他当然记得那夜在云雨楼的经历,也记得这位侍女冬儿。 冬儿恍惚侧身让道恭迎,宗阳与乌鸦元贲信步踏入了这座近来名声污秽的红寒宫。 什么荒淫无忌,什么背离道德,宗阳亲身至此所见的红寒宫素雅幽静,此时有一声女子的欢笑声绕梁而来。 在殿堂内,有几位赏心悦目的侍女婢女围在一起做着女红,被众星拱月的那位婀娜美艳侍女宗阳同样认得,正是在云雨楼摆温柔阵的夏儿,两人只是刹那的对视,夏儿当场愣住,几分是因为见了绝世俊哥儿被勾了魂,几分是因为还不能把东南门地皇和他重合起来,耳边是那些婢女在追问这人是谁。宗阳没有在意那些倾慕的视线,登阶而上。 收敛了悲戚心情的阴阳雪妃转而开始小紧张起来,若问还有谁能让她对冷冰冰的阴阳氏有那么些许温情,就是昨日凉叔叔提起即将要见的这个人了。 背霸剑脸上有块青色胎记的春儿闻声转身,见三人出现。 当性格活泼的秋儿见了宗阳,同样吃惊的咦了一声。 阴阳雪妃难得羞涩的没有转身,只是兰息渐热道:“天哥儿,我们这是多少年未见了。” 春儿板着脸,容忍乌鸦擦身径直走到阴阳雪妃身侧,乌鸦凝望眼前的阴阳宫,叹道:“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凭栏凝望的两个身影,在十几年前,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他喊她鼻涕虫,她喊他天哥儿,一起放风筝,一起捡漂亮的石子,一起堆雪人,光阴荏苒,他们对于阴阳宫来说是那么多余,但小小年纪的他们懂得了什么叫相依为命。 回头看,有些人似乎不曾走远。 阴阳雪妃俏皮的侧脸,打量起已经高她一头,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天哥儿。 此际,打量完阴阳雪妃后百无聊赖的元贲瞄到了那盘荔枝,顿时口水溢出,不把自己当客人的扑了过去。 愿为阴阳雪妃死士的春儿杀意大起,而始终温文尔雅的东南门地皇忽然挡在了她的身前,微笑道:“你家小主不会如此小气的。” 春儿明显感受到了东南门地皇的霸道威势,手心蓦地起汗,哪怕见了阴阳君临,她都不曾如此心悸。 阴阳雪妃注意到了动静转身,眼神示意春儿无妨,继而朝秋儿吩咐道:“秋儿,去沏壶茶上来。” 阴阳雪妃这时视线移向只留侧面的宗阳,秋儿则不顾形象的朝小主挤眉弄眼,阴阳雪妃的美眸在不断睁大,宗阳在气氛凝滞下转过身来,有礼道:“在下宗阳,见过阴阳小姐。” “怎么是你”阴阳雪妃今日本就不摆糊弄宫里人的那副假面,回归了优雅知性,万万想不到打败不可一世的阴阳君临的人,会是他,不禁感慨天下之小,也应了那句有缘自能相见的老话。 元贲牛嚼牡丹吃着荔枝,不合时宜的赞了句:“好吃。” 檐下有张阳雕的梨花木八仙桌,几人入座,阴阳雪妃还让秋儿备了一盘荔枝和各色糕点招呼元贲,春儿秋儿退下,留阴阳雪妃亲自煮茶,这位红寒宫主人柔荑巧巧,茶艺精湛,可惜宗阳无福消受,昨日一战半腰被切,腰际缠了厚厚纱布,此伤有强大的愈合能力在自然不必担忧,但战后宗阳就不沾饮食了,也是不想影响恢复。乌鸦摘下了银面罩,嘴边的伤口阴阳雪妃看了眼神黯然,茶过三杯,闲聊温馨,乌鸦终于问起早在东门就心系的问题,“雪妃,这些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乌鸦记忆中的阴阳雪妃还是幼时的鼻涕虫,五年前听到有关她磨镜子养面首的荒诞风传,揣度是不是身为阴阳氏遗孤的她在阴阳宫这座牢笼里扭曲了心性,乌鸦难以当面求证,直到宗阳与她邂逅,有了云雨楼那段交集,才知道她是在欲盖弥彰。 阴阳雪妃将鬓发挽至耳后,轻笑微露瓠犀白齿,这样的表情,当是历经了沧桑成熟之后才有,她有所回避的唏嘘道:“与天哥儿比,我那点事不算什么,只是墙里墙外,谁不是一颗棋子。” 阴阳雪妃的目光落在了手镯上,宗阳察言观色的本事亲传自吃江湖饭的骰子老道,阴阳雪妃的举止已经说明了其中故事,只是最后棋子两字,让宗阳大胆抛砖引玉道:“阴阳小姐的红寒宫,望整座阴阳宫倒很清楚。” 有道是聪明人说话三言概万语,智慧如阴阳雪妃当然听出了宗阳的言下之意,不想棋子两字的感慨引出了这位绝美男子的睿智,因为心中的苦水从不曾与人说,但眼前一位是唯一的亲人,一位是别有好感的倾慕者,难免话匣打开,与宗阳对视道:“我用荒唐事来明哲保身,其实在他面前只是小把戏罢了,他可不是所见的那么简单。” 他指的是谁,在座的三人当然心照不宣。 宗阳点点头,回忆起极武台上最后阴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阳君临那莫名的笑,了然道:“或许从我们回到无罪城,就已经被他放入了棋局,我们的修为,以及我们的目的,恰恰为他走了几步好棋,无论在祭祖大典上我们是不是会迟到,他一定会挑起争端。” 阴阳雪妃边为乌鸦斟茶边若有所思的点头赞同。 “敢问阴阳小姐,如今的阴阳宫,到底有几股势力在觊觎那个位置”宗阳好奇问道。 阴阳雪妃沉吟后答道:“以我所知,主系五个叔叔中,三叔阴阳霸先只顾修炼,对家主之位并无所念,而且对于长子袭位素无异议。四叔阴阳朔修为不高,但掌权了阴阳宫的大小事务,与其子阴阳无命向来站在他这边。五叔阴阳巨子独尊机关术,修炼魁甲,威望甚高,在六叔阴阳敬宣的依附下,对家主之位的渴望昭然若揭。七叔阴阳师不修机关术不修炼丹术,也不碰阴阳氏的祖传功法,游历天下只读儒家万卷书,行事最为低调,也素来不管家事,但” 阴阳雪妃忽然望向乌鸦,而乌鸦平静说道:“七叔是我母亲的师兄。” 宗阳蹙眉,不正是阴阳君临杀了乌鸦的生母么 几息的沉默后,阴阳雪妃继续说道:“另外,支系中堂叔阴阳哀卧薪尝胆几十年,不但积蓄了一股强大势力,还因为主系越来越无视家族元老,那些老家伙纷纷对这位急需人望的支系青眼有加,在承袭家主之期越来越近,阴阳哀差已经堂而皇之撕破脸皮了。” “眼下与他明着争家主之位的,就这两人了,阴阳宫的各大客卿们也已经楚河汉界站好了位置,这一次他众目睽睽下输给你,显露了只有十方道君大圆满的修为,想来又该有一批客卿开始暗下走动了,也对,他身边只剩忠心耿耿的两位老奴,还真不被看好了。这个时候敢作壁上观保持中立的除了实力低弱无足轻重之辈,就是够资格,酒香不怕巷子深,无论谁得了阴阳宫,都能继续稳坐客卿的位置,其中首席大客卿唐士卿便是其一,另外两位可以与其比肩的最强客卿,都被阴阳巨子阴阳哀花了伤及阴阳氏元气的大代价各挖走了一位。” 粗略了解了阴阳宫的局势,宗阳可没有参合进去的冲动,问这些,无非是想看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大手笔,连自己都成了棋子。 “好一招金蝉脱壳,不过另外两方会看不清么”宗阳抬头远眺已有红霞的天空。 红霞绚烂,在东南门也可望见,豆腐西施收拾了摊子,两手托腮欣赏天空难得的一隅风景,有位穿干净灰布衣的修长男子不知何时倚在了墙边,嘴角轻扬,说道:“到那一天,我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来,我们一起飞到天上看红霞,可好” 豆腐西施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再侧脸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心底荡漾起欣喜,知道他是在说大话,可听了还是感到由衷的幸福,美美的从木桶里刮出碎碎的一碗豆腐花,淋上香油酱料后,不觉一日疲劳得端给他。 阴阳君临接过豆腐花,差不多狼吞虎咽吃下,砸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心情特好的笑道:“我攒了二十多年的威望,为的就是昨日的挥霍,不过画龙还得要点睛。” 豆腐西施温柔的站在阴阳君临身边,安静的倾听并报以浅笑,她早已习惯了听不懂阴阳君临说的话。 阴阳君临忽走到豆腐西施身前,蹲下身,柔声道:“来,我背你看红霞。”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4章 妖见妖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宗阳三人去了红寒宫,凉眧则留在了小殿,而有位不速之客突然造访。 阴阳宫的客卿分三等,一等客卿受阴阳宫供奉,高高在上好比是天上的神仙,任你虔诚祈求也未必现身应验,若为阴阳氏做事,都需要阴阳氏拿出可以等价交换的事物,所以不到事关重大,阴阳氏都不会轻易去请他们,而能成为一等客卿的首个门槛便是陆地神仙修为,这让普天之下无数强者望洋兴叹。二等客卿同样受到阴阳宫厚待,但属于土地公山神爷之类,受人香火替人消灾,只要是阴阳氏所托之事,定当效力。三等客卿随便一个扔在天下帝国中,都能开宗立派赢一方威望,可在阴阳宫就只能是底层了,说得难听点,就是阴阳宫圈养的鹰犬。来人是一等中的至强,首席大客卿唐士卿。 身穿黑蛟蓝底大氅的唐士卿给人阴沉的感觉,腰际悬的是一口和樱帝国的野太刀,蓝鞘长柄,本命物随主人修炼,当然会沾染主人的意境秉性,这口野太刀没有杀气,却满是戾气。唐士卿与凉眧对坐在院中的独亭内,院里的老树枯叶飘落,可翩翩每一片枯叶飘入亭内就如同湮灭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还是老样子。”凉眧双手插袖温醇笑道,一日不给老板娘洗脚,他两只手总有些不自在。 这位首席大客卿对于前首席大客卿的寒暄完全无视,消瘦的脸颊如石雕般,没有任何神色动静。 半响后,唐士卿抬首,恰逢一片枯叶正飘入亭内,仿佛时空凝滞,枯叶悬在空中被无形的利器快速的切碎至细微不见,他终于开口了:“你我做个了结吧。” 凉眧摇头叹道:“怕是你今世再无机会赢我了。” 唐士卿眉宇间戾气森森,问道:“什么意思” 凉眧回道:“我已将一生修为尽去。” 唐士卿目光一凛,死死盯住凉眧,全身气机压迫向凉眧,忽然冷笑道:“你最守诺,所以等阴阳宫易主那日,我应该还有最后的机会。” 凉眧苦笑道:“你这是毁我大义。” 唐士卿垂下眼睑,丢了四个字:“与我无关。” 红霞将地面映红,唐士卿来时鬼鬼,走时亦祟祟,地面上是他远去拉长的倒影,凉眧略显佝偻的站在亭口,眼眸映满红霞。离开的阴阳宫首席大客卿还有另一个身份,赤月三十六真魔之一,成魔只因被仇敌算计,在不知情下占了失散女儿的身,从此心魔不散乱性嗜杀,让大陆东方诸国生灵涂炭。唐士卿留在阴阳宫坐上首席大客卿的位置,只为了一个理由,就是等待与凉眧决一生死。唐士卿曾言,心魔难解,唯死安宁,可多少人因他的求死而死。 凉眧将修为传与李玄奘,岂没有存摆脱这头疯魔的念头,已独上武道高楼观风轻云淡,现如今只剩带她行走江湖的承诺了。 红寒宫上,宗阳乌鸦与阴阳雪妃闲聊甚久,元贲躺在地上呼呼睡的很香,临别之际,乌鸦将元贲抱起背在身上,阴阳雪妃没有送下楼,因为她自小不喜欢送别的场面。 走出红寒宫,在等马车驶来之际,乌鸦轻松说道:“大哥,等雪妃安排你与万符门掌门一见,应该会有收获。” “恩。”宗阳点头,“还有一件事,等我们回到东南门,你派人把其余六门上的字都画来。” “好。”乌鸦曾听宗阳提起过门上的神文,东门上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是“殇”字,东南门上的是“月”字,他也很想知道其余六字是什么。 “那陆北游你认识”宗阳忽问道。 乌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首望了望红霞余辉下的红寒宫,神色沉重道:“说来也巧,那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被原东门地皇慕容扶苏奉阴阳宫里的旨意杀了,当时我亲眼见了他的尸首,可惜这么一个潇洒人物最终被埋在了乱葬岗。” 宗阳唏嘘无言。 三人上了马车离开。 知道人走了,阴阳雪妃这才走到凭栏边,沉默良久后凄美一笑,呢喃道:“我一直留着那封诀别信,字迹如他,可我怎会不知那不是他的亲笔。天哥儿,你虽不说,但我怎会不知他已经死了,只要留着信,我便可以骗自己他是弃我而去,便可以骗自己他还活着,多好。只要我活着,这个世上就还有他,哪怕只是记忆,多好。” 红寒宫上有人哭的泪眼婆娑。 当宗阳三人回小殿,发现凉眧已不在,之前有言在先,为护佑阴阳君临坐上家主之位一战在所难免,所以凉眧需要在阴阳宫闭关数日。不作逗留三人这就打算出阴阳宫了,还是那位管事领着一队黑甲士来送行,马车渐渐远离那座森然宫城,但宗阳走时比来时的心情要沉重,乌鸦的身份被阴阳君临知道了,后者岂会善罢甘休。不管阴阳君临有什么大手笔,至少不会将家主之位轻易拱手让人,若他最终掌管了阴阳宫,那么宗阳三兄弟就没有留在无罪城的余地了,所以要尽早在阴阳宫内找寻到有关身世的线索。 东南门豁然打开,马车径直驶出,在广场上宗阳下马车与管事道别。 在离广场千丈外的财神大街上,有人踏剑从高空重重坠落,身穿银色软甲,一甩袖向四下的人怒道:“滚” 又有数个身影从高空飞落在银甲人周围的楼顶,奇装异束。 银甲人忽吼道:“东南门千狐出来” 离了广场的宗阳三人并不知情千狐的危机,还有说有笑的往财神大街走,就在此时,天空掠来一物,阴影覆盖过街上行人,最终蓦地坠在地面一尺高处,扬起尘土,惊退了众人。 宗阳驻足定睛看去,此物是个锦衣大肉球,肥头大耳,滚粗双臂抱在胸前,坐在一柄足有一臂宽如蛇信的弯曲巨剑上。 “青鸾”宗阳诧道。 南门地皇青鸾阴鸷笑起,宽大的锦衣鼓荡,从里面钻出灰色蛇形元气。 “蛇妖陆地神仙”元贲暴睁虎目惊道。 宗阳后腰的不嗔铮的出鞘,黑链散开,乌鸦握住了刀柄,元贲身上也有了猿神虚影,气氛瞬间冷下。 青鸾妖异蛇眼的瞳孔兀自竖起,猛然迸射出亦真亦幻的灰气,准备随时出手的宗阳三人受了这股灰气的冲击后,双眼空洞,如石化了一般。有灰气凝成的蛇出现在三人身上,吐着蛇信游动,宗阳身侧的不嗔悬浮在空中,三人中唯有宗阳似乎在强烈挣脱某种束缚,右手五指动了动。 青鸾右臂探出,手上的蛇形元气缠绕着延伸向元贲,如隔空摄物般将元贲扯到了身前,肥硕带宝石戒指的右手捏住了元贲的头。 “三日后来南门,给你们机会救他,不要挑衅我的话,不然就没机会了。”青鸾阴冷丢下此话后带着元贲腾空而去。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5章 死物换活物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南门,这个胭脂气味最重的地方,十步一青楼,是英雄冢,同样是美人墓。 城中城的香宵城,宛如女儿国,只要你有银子,普天之下除了帝君身侧的皇后,没有什么女人是得不到的。暮色下的香宵城华灯霓虹,舞榭楼台中莺歌燕舞倾国倾城,这里是男人的极乐之地。在香宵城最大宫殿内,有座温泉殿,只有四柱支撑殿顶,周围是空旷的广场,唯有一个男人可以亲临此地。 两列二十个侍女轮流向温泉池水中洒下溢香花瓣,她们中随便拎出一个都配得上一国贵妃,可在天寒地冻中却被某个人物如此肆意驱使,在她们身后左后,还跪着一百姿色更绝如画中才有的美婢,每人垂首摊着双手,放眼到红毯尽头,有只肥猪踏着可以震破她们胆的脚步慵懒出现,眯着的两眼用眼角扫过跪地大气不敢喘的宠婢们,忽然向某位宠婢手里扔下一颗粉红的丹药。这位宠婢受宠若惊的将丹药吞下,恭敬的起身,尾随在肥猪身后,如出一辙,当肥猪走入温泉殿时,后面拢共跟了五位宠婢。 青鸾张开双臂,两位宠婢立即上前宽衣,青鸾踏入有石阶的温泉池中。池水只及腰,青鸾走到温泉池的尽头后靠池壁坐下,池壁上有凸起的两个纯金铸造的蛇头,正好让青鸾舒坦的搁好双臂。在池边,衣架上挂着一件蛇头栩栩如生的蟒袍,正随微风摇曳,另两位宠婢绕过温泉池蹲在了青鸾身后,一人捧着的金盘里有胆形琉璃瓶装的精油,另一人捧着的金盘里有干净毛巾。 第五位美婢唯唯诺诺走入温泉池,手中捧的木盘子里有琉璃瓶盛的鲜红葡萄酒,她一手托盘人如锦鲤游向青鸾。 青鸾闭上双眼,享受这五女的伺候。 夜空降临,殿外那些婢女依然跪着,有锁链拖地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有个裹貂袍的身影颤巍巍的跨过了大门,长发凌乱。没有人抬头看她,而她如被无常索去地狱的鬼,脖子上吊着锁链,失魂落魄的走向远处的温泉殿。 她正是千狐。 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明白,只要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千狐面容憔悴,唇上的脂红已被胡乱抹开,眼神无光,有清泪擎在眼眶。 她千狐原本觉得自己还是女人,但现在,她觉得自己连猪狗都不如。 她想死,可根本没机会死。所以她想活,因为还抱有一丝奢望。 千狐踏进温泉殿,青鸾睁开了双眼,五位婢女神智还留有清明,所以她们知趣的静了下来。 “你们看看,这才叫女人。”青鸾伸出右手,钳住身边宠婢的下巴,强迫她望向千狐。 “恨我么”青鸾狰狞着肥脸问向千狐。 千狐颤抖着身子,双眸终于有了神气,眨眼转为杀意,但保持沉默。 青鸾狞笑,拿起葡萄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有一线红从嘴角溢出。 啪 青鸾一巴掌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拍开此宠婢,阴冷道:“哼,美女,在那些傻子眼里何其珍贵,在我眼里,只是玩物,狗屁的弱水三千这世上只要有人,那么再绝美的女人也取之不竭” 青鸾的声音回荡在温泉殿中,外面跪着的绝美女人们噤若寒蝉。 “只是皮囊,看多了也会厌。”青鸾阴阴的盯着千狐,如一条伺机攻击的毒蛇,他忽然伸出长长的蛇头舔了舔嘴,笑道:“所以我要有味道的女人,可惜这样的女人越来越少了,前阵子那个真是韵味十足,她在香宵城卖了最好的年华,后来被一个傻瓜赎了身去外面过日子,知不知道藏酒更香的道理十年后,当我再把她带回来,啧啧,熟透的女人真有味道啊,我让那傻瓜闯天阙大街,当然是必死无疑。” 说到这,青鸾张开嘴,舌头晃动,满嘴的粘涎。 千狐忽然轻笑了起来,说了句:“肤浅的男人” 青鸾并不因为千狐的言语中伤而暴怒,只是以一副高姿态命道:“下来。” 千狐并没有违逆,一步步走入温泉池。 青鸾双目圆睁,有灰气袭过池面,卷起花瓣飘舞,千狐身上的貂袍被吹落。 千狐除了向前走没有一丝做其他动作的力气。 有一条白蛇从千狐身前的水面缓缓钻出,温泉殿里唯有青鸾的低沉狞笑声。 在香宵城里,宗阳和乌鸦被大帮青鸾的手下围住,有位十方道君领着十几位灵域境高手闻声前来,正与宗阳乌鸦对峙。 “敢到香宵城来放肆,来者何人”这位十方道君指着宗阳喝问道。他不曾见过东南门的新地皇,也不曾随青鸾进阴阳宫,所以他完全不认识宗阳和乌鸦。 “滚开。”宗阳红着眼冷道,谁可知他这三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位十方道君确实被宗阳的气场震慑到了,但他清楚知道这里是南门,自家地盘不狐假虎威,那还去哪嚣张此时又有三位十方道君踏剑而来,他立马多了几分底气,骂道:“好大的胆子,除非你是一门地皇,不然别后悔” 宗阳无视这跳梁小丑,双手插兜前行,那十方道君被逼急了,正要动手,却见眼前黑气缭绕,脖颈一冷。 那些灵域境高手只见背大黑刀的家伙神出鬼没的站在了自家老大身后,活脱脱的十方道君就这么被他斩下了首级,不禁往后大退。 宗阳与乌鸦擦肩而过,跃至楼顶,空中那几位十方道君认得宗阳,当然不敢送命,而宗阳狂吸一口气后,大开神识,吼道:“青鸾” 整个香宵城被这吼声震颤,在温泉殿内,那条白蛇已经缠在千狐身上,在她颈上咬了一口,宗阳的吼声至,千狐身子一颤,白蛇蓦地抬起头,吐起蛇信。 片刻后,有黑物带着呼呼声旋至温泉殿,当的一声,大黑剑从天而降插在了温泉殿前,惊得跪地的美婢们惊恐逃散。 千狐强压心中的激动,嘴角扬起。 宗阳与乌鸦落地后,后方香宵城里的十方道君都追了过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但谁都不敢靠近温泉殿,宗阳第一句便是:“青鸾,我兄弟呢” 刚才宗阳用神识翻遍了整个香宵城,都没有找到元贲。 “我怎么会让你轻易找到,不过你就算能找到,又能如何”青鸾有趣道。 千狐瞬间失落,顿觉全身发冷,原本想回身的她,呆若木鸡,两耳只有嗡嗡声。 可就在下一刻,她感觉到有衣衫盖住了身体,有个人来到了身边,谦道:“让你受苦了。” 只是如见简单的动作,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让前一刻还在灰心失落的千狐心口滚烫,泪水顷刻决堤,她并没有白等 宗阳抱起千狐,一个起落返身回到原地。 “说吧,什么机会。”宗阳挡在千狐身前,直接问道。 青鸾往池壁一靠,压着腹下那团邪火,阴鸷道:“扫了我的兴,其实现在就应该杀了你们。” “未必吧。”乌鸦的语气更冷。 青鸾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可不管乌鸦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在阴阳君临面前连一招都扛不下的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乌鸦不在乎青鸾的轻视,眼神自信。 青鸾豁然起身,池里的水霎时激烈翻涌,他晃着满身肥肉一步步走过池子,说道:“我也没有兴致跟你们废话了,记好,明日破晓,你们只要从天阙大街闯到香宵城,我就放了你的兄弟。” 宗阳听罢转身,对乌鸦和千狐说了声:“走。” “慢着”青鸾怒道,庞大的身躯走上石阶。 宗阳止步,千狐缩在黑衫里,心提到了嗓子口。 “我说了她能走么”青鸾阴着脸走出了温泉池,那几个宠婢赶紧为他擦拭身体,穿衣束带。 宗阳不想跟青鸾谈崩,但也不想任其摆布,正在紧张思虑权衡间,青鸾倒是先开口了:“谈个条件如何” “说吧。”既然有余地,宗阳送了半口气。 “我要你在东南门的所有财物,还有你所修炼的功法。”青鸾不是在谈条件,而是在戏弄,他清楚宗阳和千狐的关系,所以他要的就是宗阳的拒绝。 “好”宗阳一口应下。 乌鸦和千狐一同凝视向宗阳,都有惊色,连青鸾也如此。 宗阳微微一笑,般若太阳精经和诀,青鸾看了又能如何至于东南门的那些金山银山,死物换活物,值得 宗阳乌鸦带着千狐离开了,温泉殿四下恢复平静,青鸾穿上了蟒袍,手里拿着元贲的那串赤精金挂珠,将其当成了持珠,似寺庙高僧开始一颗颗掐转。 他蓦地抬头,蛇眼洞穿夜空,说道:“贵客终于到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6章 黑伞之后是黑剑【上】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南门的夜空中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飞过,之后落在了天弃之地。 当先的身影有丈余高,体格恐怖,覆乌黑厚实的牛头甲,背负一根紫金棒,双手抱胸站在荒野中,气势汹汹。其后跟来的踏一柄巨剑,身上蟒袍在夜色中妖异,竖起的蛇瞳更是泛着幽幽绿光。 “青鸾,放了那孩子。”八臂天王声音醇厚。 “让给你”青鸾那肥肥的身躯坐在巨剑上,咧着森然白牙兴奋道:“你也见识了这只猿妖的能力,吃了他,绝对大补。” 八臂天王摇摇头,一双虎目如皓月般望着青鸾,言简意赅的问道:“听过齐天大圣么” “听过。”青鸾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问道:“莫非这猿妖是他的子孙” “是。”八臂天王目光灼热。 青鸾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齐天大圣称霸妖界五百年,威名震慑天下大小妖,据传还曾惹怒了天上的神仙,还因此与神仙大战,光听这个名字就让他心生惧意,可惊愕良久后,青鸾忽狞笑起来,说道:“这又如何齐天大圣已经陨落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他的子孙,有什么好怕的” 八臂天王鲸吸一口气,胸腔鼓起更显威猛,他沉声叹道:“大圣与我有恩,你明白了吧。” 青鸾狰狞着脸,不悦道:“你八臂天王这是要仗势欺人了我们内斗,你可别惹怒了他。” 这个他明显分量极重,八臂天王听了后虎目眯起,牙关紧闭,但经过短暂的心理挣扎后还是决绝道:“惹怒他也没办法,我但求问心无愧。” “哈哈。”青鸾的笑声响彻天地,怒道:“好一只狴犴简直又臭又硬” 八臂天王右手握住紫金棍,往肩上一压,紫金棍这就扛在了肩上,他身上青色元气升腾,正色道:“你也不用隐藏了,放马过来吧,若是输了,就放了那孩子。” 青鸾起身,脱离巨剑凌空站立,这是他第一次在北门地皇面前展露陆地神仙修为,蛇眼盯着八臂天王身上的乌黑牛头甲,“你穿着牛魔甲,就不用打了。” 言罢,八臂天王直接收了齐天大圣送给他的这件宝甲。此甲乃是妖界一大凶神牛魔王的本命甲,牛魔王与齐天大圣有八拜之交,可惜死在了殒仙坑,不过此等妖界之事,神州大陆知闻甚少。 狂野上狂风起,两者的气机暴涨,八臂天王全身长出青纹兽毛,化成虎面,头顶长出弯曲犄角。青鸾则双袖中游出几条灰色元气凝聚的蟒蛇,而他肥硕的头立起,化成了有黑色眼纹的白蛇头。 没人亲眼见证天弃之地这一战,也无人知晓当八臂天王回到南门时,从香宵城地下密室里带走了全身血淋的元贲。 黑夜终要临来破晓,当黑暗还没有完全褪去,有两人却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霜冻的天阙大街。 南门的闲杂人等不能亲临天阙大街,但离此千丈外周围一带的青楼酒肆早已是人声鼎沸,能让这些人从温柔乡的被窝里爬出来,全是因为东南门地皇这招牌。就在前阵子,有个中年人夹着柄黑伞来到这里,面对密密麻麻的南门高手,就那么一路杀过去,直到最后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但还是往前爬,愣是爬到了终点,可惜最后还是断气了。临近天阙大街的千丈范围内只剩空楼空巷,敢在千丈外观战已是南门喊得出名号的大小人物了,十方道君死战,离得近了那不是寻死。不过这些人讨论的不是东南门地皇能不能闯出天阙大街,而是东南门地皇在死前能闯到哪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步。 天阙大街时常要死人,因为这是南门地皇青鸾的游戏。 至今,没有一个人可以闯过天阙大街。 宗阳两眼布满血丝,乌鸦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一人一坛万鲤楼的醉神七步。 很巧,那个夹黑伞的中年人,上路前喝的也是醉神七步。 长长的天阙大街上,或站或靠或坐或蹲,戴斗笠或奇装异束,密密麻麻站满了南门倾巢而出的高手。虽然四下很静,但静的可怕。 宗阳拍开酒坛的封泥,提起酒坛猛灌,乌鸦则蹲在地上,同样拍开封泥猛灌。 “乌鸦,有你这个兄弟,我很开心。”宗阳提着酒坛子,哈出满口火热之气,右手抹去唇边的酒渍,豪气潇洒。这样的一幕,不知是多少江湖儿郎梦寐以求的。 乌鸦提酒坛与宗阳手里的酒坛撞了撞,笑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婆婆妈妈了我们一定能救出元贲。” 其实乌鸦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最后一句他只在心里念着:“哪怕代价是我死。” 放眼穿过天阙大街,尽头是香宵城的阙门,顶上放了一张黄金椅,青鸾慵懒坐着,身边左右站着的都是十方道君境大圆满的手下。 青鸾掐着赤精金挂珠,朝远处的宗阳乌鸦放声道:“听好了,规矩很简单,黑旗之前不能动用任何修为,黑旗之后便可以。” 闻此言,宗阳放眼望向天阙大街中央的两面黑旗。 天空偶有雪片飘落。 “乌鸦,要上了。”宗阳淡淡道。 “恩。”乌鸦重重点头,缓缓起身。 两人喝尽坛中酒,砸碎酒坛,踏步上前,而前方的高手纷纷亮出兵器,杀气毕露。 宗阳长吸一口气,手仗大黑剑,脚踏雪白霜冻下的漆黑石面,迎上了呼呼拥上的南门高手,既然不能动用修为,正好可以一展平生所悟剑法,身后所挟劲风卷起零星雪片,黑衫身影身陷凶煞几人中,但大黑剑狂走龙蛇,顿时有猩红鲜血祭奠亡魂,残肢断体砸落地面。乌鸦眼眸注视大哥身影,银面冷酷,魔刀豁然往前掷出,贯穿了眼前闪避不及的那位后,黑链绷紧,饮血魔刀回到手中,黑链嗦嗦中,乌鸦脚下旋步,魔刀不留余地的将身侧一位劈成两半,嘭的血雾起,沾在银面罩上让乌鸦看起来更加凶戾。若宗阳是霸气强攻,他便是收割周围所有敌人的性命,一个不留 生死战,在没有想太多时开始,也容不得你停下来,唯有杀。 阙门上,青鸾背后相貌俊逸的一人两眼炽热盯着宗阳,念道:“他的剑道,应该是登峰造极了。” 另一人覆银色软甲,鹰钩鼻,面容阴沉,不屑道:“那又如何” 俊逸男子轻点头,笑道:“是啊,被数百称得上小宗师的灵域境高手围攻,任你是剑道究极,也有气竭的时候,何况里面还有不少外门功夫宗师级的十方道君。境界,越往上就越返璞归真,但招式却恰恰相反,一位垫底的涅身境剑士,若所学剑招不俗,在剑法上大可以蹂躏一位不用修为的十方道君。” 青鸾只笑不语。 此际,宗阳乌鸦身后尸横遍地,霜冻早已被滚烫血液融化,因为天气冷,鲜血凝固覆在地面上,踏足势必没过鞋面,空气中血腥味更是令人呕吐。有位十方道君境的大宗师用魁梧的身躯撞开不知躲开的数人,横练数十载的肌肉让人侧目,其手持一面厚重铁盾,凭借冲力和蛮力撞向厮杀中的宗阳。被鲜血染湿黑衫的宗阳将大黑剑交与左手,右手竖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掌迎向铁盾,嘭宗阳止住了这头蛮兽的来势,五指用力,在盾面硬生生抓起一团铁疙瘩,右臂顷刻灌力,将这面铁盾以绝对压倒的力量扯飞,可怜有位提剑扑来的小宗师被铁盾砸中,成了一团肉泥随铁盾飞走,砸进了后方天阙大街外的楼里。这名大宗师踉跄着还没缓过神,就被宗阳一掌轰在小腹,脊椎骨震断的同时倒飞出去,却被前方待战的高手们分尸殆尽。 “这”刚才还风度翩翩的俊逸男子惊愕住了。 银色软甲男虽然没发出声音,但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鸾阴鸷笑起,点评了句:“妖人” 世间回到破晓前,在被阴阳宫隔开的北门,在夜色下还未苏醒,某座恢弘大殿内,灯火彻夜未泯,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对席而坐,中间堆了凌乱的骨架,如小山一般。 一声饱嗝如惊雷震颤整座大殿,被纱布缠裹严实的元贲摸摸隆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对面的八臂天王抓着一根只能是妖兽才有的骨头,咬去上面最后一块肉,嚼着说道:“怎么样,吃了一头大补的藏地年兽,是不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恩”元贲用蛮力捶捶胸,夸道:“比老爷子的丹药还管用” “呵呵。”八臂天王对这位故交的后人大为志趣相投,将骨头扔到中间的骨头小山中,“这藏地年兽可不比神品丹药差,不过主要还是你体内的伏羲血胎发挥了作用。小贲,事不宜迟,你且随我去一个地方,然后速回南门,我怕你的大哥小哥为了救你会有不测。” 元贲听了猛拍脑壳,终于想起大哥小哥还不知道自己的去向,顿时心急起来。 八臂天王领着元贲来到另一座不被人踏足的孤殿内,里面空旷,但地面明显有古怪,只见八臂天王站在中央某个位置后,地面嗡的出现了符文大阵,顿时四下变得金碧辉煌,元贲两眼用不过来,因为地面符文大阵开始发生变化,地下应该有庞大机关在运转,喀喀声不绝于耳,半响后,地面中央有一圈下陷,而最中心有一层圆盖悬浮而起,圆盖下方有符文阵形成的光壁,最后光壁内出现石台,上面坐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金色小神猿。 “齐天大圣曾托付我,若有幸寻得你,就将它传与你。”八臂天王神情肃穆。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感应,元贲杵在原地忽泪流满面,喘着怒气问向八臂天王,“究竟是谁杀了我老子” “它会告诉你。”八臂天王回道。 元贲脑海中浮现起元圣在天弃之地血湖底的头骨,脚步沉重的走向金色小神猿。 天阙大街上,宗阳乌鸦杀的正酣,离黑旗还有十几步。两人都受了些轻伤,满身血污,在飘落的雪片中格外醒目,变态神体和魔神之体已经洞穿了剩下南门高手的灵魂。 退是死,冲也该是死,但还是后者死的干脆,剩下的高手们如困兽犹斗,皆在临死前疯狂怒吼,千丈外的人听了毛骨悚然。 兄弟二人毫不留情送他们上路。 跨过黑旗,后半段天阙大街人影稀少,只有区区五人。 青鸾身后两人也同时盯向那如鬼的陌生五人。 青鸾冷道:“他们是阴阳君临身边的人,虽然小猿妖被八臂天王抢走了,但今日这场游戏很尽兴,最让我意外的是,阴阳君临居然会花代价来跟我谈条件,要我杀了东南门地皇和身边的乌鸦,真是有趣。” 那五人,正是阴阳君临的死士魑魅魍魉魈,皆是十方道君大圆满的修为,每人一柄阴阳宫绝藏神兵。 虽然没有元贲感知这五人修为,但宗阳本能觉得他们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容小觑,后背赤红一阳即现,用金乌炽炎焚去身上污血,因为这一段人少,街面积起了薄薄的雪层,可在太阳之力的照耀下,宗阳身周积雪融化。乌鸦也弥漫出黑气,同样吸去污血,魔刀被压制许久此时得已展露实力,微微颤动低吟表现得格外兴奋。五人中当先的覆面女子祭起一柄霸剑,同时气机压迫向宗阳,展露出不是阴柔而是阳刚的气势,踏雪如奔雷闪向宗阳,宗阳暴出几道炎月,梨开了街面,切开了两侧的高楼,挟滚烫气浪斩向她,却被她一一用霸剑挑开,正中一剑递向宗阳。 面对大涨的剑芒,宗阳凝剑意甲的同时在大黑剑上凝炎月巨剑,与其争锋相对。 轰 剑芒崩散了炎月巨剑,瞬间杀向宗阳,只见宗阳双臂上暴出密密剑意,双掌夹住剑芒的同时被其震飞。 魔刀带着黑气横斩向占了上风的覆面女子,却事先又有两剑出鞘,攻向乌鸦。 宗阳落地时大黑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后右臂再拔剑,大黑剑飞在空中,宗阳则后背十阳现,太阳神顷刻附体。 挡住了两人攻击的乌鸦也开启了左眼太极,长发舞动间,瞥见覆面女子左臂上刺了一个“魑”字。 刚才攻向乌鸦的两男,是魍魉,还未动手的一男一女,是魅魈。 五人早有预谋,逼出了宗阳的太阳神附体,知晓连大圆满也压制不了的道理,魍魉弃了乌鸦直追向宗阳,向来负责主攻的魑正面杀向乌鸦,而后方的魅魈速来增援,魅与魑携手围杀乌鸦,而魈的目标是宗阳。 大圆满境的十方道君厮杀,天阙大街眨眼满目苍夷。 魍魉魈以三角位置围住了宗阳,一同御剑远攻宗阳,本尊则纷纷吞下一颗疑似神品的丹药后快速结印,跃向空中霎时布起了一张三角形黑白符文阵,压向被飞剑拖住的宗阳。宗阳抬头望向符文阵,右掌立即凝出一颗小炎阳,试图轰破符文阵。谁知此阵非同寻常,可以轰破极武台禁制的小炎阳竟然奈何不了它,魍魉魈落地,符文真则盖住了宗阳。 见此一幕,青鸾不禁端坐,诧道:“那不是阴阳宫的神品丹药神魇么总共才五颗啊阴阳君临是多想杀他” 符文阵缩向宗阳,里面的三柄神兵则从阵上拖出符文带飞至魍魉魈,这三人席地打坐各结怪异手印,三柄神兵悬在中间,符文带连在他们结印的手上。符文阵最终变成了炉鼎形状,内里燃起阴阳火,似乎要炼化了宗阳。魍魉魈念咒入定,身上出现了一尊似神似鬼的魔相,宗阳在炉鼎内拼命挣扎,可毫无用处,表情越来越痛苦。 “啊”宗阳大吼。 与此同时,乌鸦与魑魅大战到了天阙大街外,千丈外的人们已经惊恐撤离,三人在南门轰出了大片废墟。 “阴阳宫的人打起来真是毫无顾忌,这样下去,大片地方要被他们毁了”阙门上的俊逸男子抱怨道。 “呵呵。”青鸾笑道:“我坐拥东南门所有财富,又有阴阳君临会补偿,这点算什么,何况,就算整个南门没了,也不重要了。” 青鸾最后那句让身边两位猛然正色思忖,可又不敢过多揣度。 乌鸦听到了宗阳的吼声,见大哥有危难再无心恋战魑魅,绝尘赶去。 在炉鼎内,如泥菩萨过江的宗阳黑发狂舞,颤抖的右臂握紧不嗔,已经到了要开剑三的绝境。 乌鸦已落在炉鼎外,朝宗阳焦急吼道:“大哥,不要”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7章 黑伞之后是黑剑【下】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宗阳曾想过在太阳神附体下开剑三会如何,应该会得到匪夷所思的境界,但绝对逃不离死的结局。 所以乌鸦要阻止。 他提魔刀斩向入定的魍,却被其身上的魔相震开,这是一个无比超强的封印阵眼见魑魅瞬息既至,乌鸦双臂执魔刀决然返至鼎炉旁,太极左眼既然传承自阴阳氏的血祭谛命,当能洞悉各种源自阴阳宫的精绝符文阵,但此时阴阳眼因为使用能力过度鲜血直流,好在魔刀还是顺利插入了鼎炉,惹得封印阵一阵颤动,乌鸦强压封印阵的反噬。 “吸光你”乌鸦双眼暴睁,长发根根倒立,直指苍穹。 魔刀果然开始大幅吞吸符文阵上的元气,但魑出现在了乌鸦背后。 魑的眼眸中不含任何感情,手中的霸剑划出枭首的弧线斩向乌鸦,宗阳看在眼里,继而露出了赴死的果决,乌鸦朝宗阳再吼一声不要,分出右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结印,一面脱胎于极武台禁制的黑色小型符文阵凭空出现,挡住了魑的一斩,随即掌中冲出五根黑锁链,魑知道黑锁链的厉害,急忙退走。 此时,封印阵光芒大作,鼎炉内阴阳火终于湮灭了宗阳身上的剑意甲。魑魅两人对视一眼,料想乌鸦在生死时刻不愿弃刀,同时御剑攻向乌鸦,两人再各施一招,魑凝出元气剑芒,掠过地面时地面龟裂,碎石悬起,魅则在乌鸦身周凝出了五颗雷丸,布起雷池。乌鸦神情自若的望向宗阳,笑言无妨,兄弟间只要一个眼神自然明了,饱受精神煎熬的宗阳当然愿意拿命去赌。乌鸦回首面对双剑剑芒雷池还有欺近的魑魅,身上黑色元气尽出,卷向双剑,右掌则向下,五根黑锁链入地,只是眨眼的光阴,被黑气暂时困住的双剑反而离乌鸦最远,黑锁链缠住了魑的剑芒,雷丸爆炸,魑魅两人如鬼来到了被雷光吞没的乌鸦身侧。 时光静止,炉鼎内的宗阳忘忽自己,只在乎乌鸦的生死。 下一刻,对于阙门上三人来说精彩绝伦的一幕结束,魅被雷光中探出,弥漫黑气匆匆结印毕的一掌轰飞,而魑的手刀斩开了不完善的一面符文阵,落在乌鸦的颈上,得手后暴退。 “乌鸦”宗阳喊的撕心裂肺。 炉鼎在虚化,乌鸦的左手始终握着魔刀,银面罩落地,被魑那记手刀斩的现在才站稳身子,狂呕着血朝宗阳难看的笑笑,黑气散去,魑魅的两柄剑都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涌出顺着剑刃淌落。 宗阳催动十阳,破开了鼎炉,魍魉魈三人顿时吐血,神情萎靡。 附体的太阳神在渐渐消失,额头三团火焰淡得看不清轮廓了,宗阳抱住几近虚脱的乌鸦,满脸尽是凶气,乌鸦弃了魔刀,双手抓住身上两剑剑柄,明显虚弱但强装精神道:“大哥,先杀了那两人。” 宗阳身形蓦然消失,离太阳神消失还有几息了,受了乌鸦致命重掌跪在地上不起的魅气机微弱,面庞惊恐,在一阵金乌炽炎耀眼下,魅被宗阳覆上了金乌炽炎,只好催动元气抗衡,却动弹不得。宗阳一脚强势踩倒魅,生撕其双臂,怒气未消下,魅身上的金乌炽炎升腾,嗤嗤声愈演愈烈,魅被瞬间焚为灰烬。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在前来抹杀宗阳和乌鸦前,魑魅魍魉魈曾受阴阳君临提醒,一旦封印阵失效,那就等其失去神力,绝对要避其锋芒。魑眼见宗阳秒杀了魅,对视那双扭头而来的凶眸,急忙不光彩的远退。 死士没有尊严,唯有不惜一切完成使命。 围坐在乌鸦身周的魍魉魈皆缓过了神,见乌鸦已经是奄奄一息,眼中都迸出弑杀精光,但他们都忽略了乌鸦脸上的冷笑,三根黑锁链先一步缠住了他们。 “我已经耗尽了元气,正好借你们的一用。”乌鸦抬头望向阙门上俯视战局的青鸾。 不能踏剑而飞,魑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宗阳还只剩几息时间,身上剑意疾暴,有数百柄赤剑横空拦住了魑的去路。 魑心口一慌。 宗阳一招焚道已出,困住了魑,魑以剑芒反击,破开后再遁走。 这时,宗阳失去了神力,缓下了速度,一直留意宗阳状态的魑露出蛇蝎女子般的笑。 魑绝不会错过稍纵即逝的机会,尤其是高修为之间的厮杀,两位十方道君死战,死在对方绝招下的甚少,往往是看谁先犯错。她脚点高楼支柱,如蜻蜓落茎,轻盈缩身,嘭,整座楼被震散,魑如离弦之箭袭杀向宗阳,宗阳身上剑意甲暗淡,如此变故,宗阳虽然一脸平静,大黑剑划出炎月以攻代守,却被魑的剑芒轻易破去,宗阳再御大黑剑攻向魑,同样被剑芒搁开,魑脸上冷如凝霜,在她眼里,宗阳该死了。 宗阳神色古井无波,在已经没机会逃离魑的刹那,居然微微一笑。 其实他也是有难言之隐,因为正耗费着极大精神,刚才焚道本不止数百柄赤剑,这般刻意为之,只为了这一步棋。 请君入瓮。 宗阳没机会逃离,魑何尝不是 空气凝固间,宗阳额头三团火焰再次出现,金乌炽炎焚去了魑的剑芒,有首级飞起。 “我从不欺凌女人。” 这一次真的失去神力的宗阳御回大黑剑,返身。 天阙大街上活着的,只剩宗阳和乌鸦。 宗阳一步步走过天阙大街,在快到终点时,阙门上的青鸾狞笑道:“天阙大街从没有人能走出。” “你果然不要脸。”宗阳骂道。 青鸾脸上的肥肉笑的乱颤,骄阳在其身后初升,另其的脸没在了黑暗中,他眉头皱起,冷道:“有人买你们死,所以。” 宗阳傲然直面青鸾,但一直保持沉默的乌鸦邪邪的咧开嘴,双手拔出了身上贯穿着的剑。 浓浓黑气从乌鸦身上冒出,俨然有遮天之势,他原地腾空,黑气中太极眼和另一只同样杀气森然的眼睛若隐若现,转眼黑气遮蔽了天阙大街和阙门上空,宗阳愕然回首,连他也不知道乌鸦意欲何为。 宛如天网的黑锁链从黑气中冲出,网罗向阙门上方。 青鸾身边的两位大圆满的十方道君本能的遁走,只留青鸾还端坐在黄金椅上,瞪起蛇眼道了句:“强行入陆地神仙境”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当以俯瞰蚂蚁之姿的青鸾意识到黑锁链的恐怖时,为时一晚,漫天黑气中,如神龙展露一鳞半爪,有个几十丈高的庞大覆甲魔神隐现身形,在黑锁链缚住青鸾的同时,有一柄开天魔刀斩下,身为陆地神仙的青鸾身上蛇形灰气暴涨,但还是无法挣脱黑锁链,大魔刀让阙门上空动荡碎裂,青鸾抬着头,额头青筋暴起,脸上肥肉被大魔刀挟下的劲风压塌,蟒袍猎猎作响,在宗阳的注视下,大魔刀斩开了青鸾。 下一刻,黑气压向香宵城,南门惊恐声震天动地。 九死一生的俊逸男子在极远处的楼顶气喘吁吁,眼见超脱十方道君境的恐怖异象,脚还在不自觉的抖动,竟然忘记了害怕。 黑气消散,昏迷了的乌鸦从天空坠落,宗阳跃起接住。 似乎尘埃落定了,却有个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强行入陆地神仙境,虽然嚣张了片刻,但这不是绝了真正入陆地神仙的机会” 这是青鸾的声音 “还真多亏了那狴犴,若不是我受了重伤,用蛇皮化了个身体,岂不是要被你逼到修为大毁了” 青鸾凌空出现,兀自呢喃道。 在阴阳宫上空,有一道血红流光掠过。 在东南门宗阳买下的宅院里,一杆黑戟插在后院中央,上面虫虫正晒着朝阳,猝然,黑戟颤动。檐下柱子边倚了一袭青衣,刚刚解开了封穴的千狐极是憔悴,怔怔的望着黑戟拔地而起。 “人界真是不乏天赋超凡之辈,难怪我妖界始终不能吞并天下,不过等那位大人降临,一切就另当别论了,哈哈”青鸾正在碎碎念,眼见俊逸男子和银甲男子回到身边,蛇眼中闪过杀意,但还是弃了这个念头,讽刺道:“你们还真是忠心。” 宗阳轻轻放下乌鸦,往前走了一段后,两眼闭起,背后两道炎月蓦地破空而出,夷平了天阙大街两旁的所有建筑。 既然走不出,就毁了它,算是对青鸾的挑衅。 “怎么还要一战”青鸾落地,与宗阳远远对峙。 “我只会战死。”宗阳横着大黑剑,方才没有开剑三,但终究逃不离开剑三的结局,也罢,至少还能痛痛快快战一场。 “我了了你的心愿。”青鸾右手抬起,那柄巨剑从香宵城里飞来。 宗阳的视线越过青鸾望向渐渐耀眼的骄阳,忽然发觉,今生与骰子老道流浪江湖,又有兄弟相知相随,何曾孤单脑海又浮现出缥缈峰上神女像背后的那行字,想想与她表明了心意,又有何憾其实就算没有机会知道身世,也活的很精彩了。 晨曦拂面,宗阳微微一笑,踏步走向青鸾。 在南门上空,血红流光在人们的注目下,斜斜的砸向天阙大街尽头。 嘭 扛黑戟的元贲出现在了宗阳身前。 “大哥,以防我霸气侧漏,你且退开。”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8章 神印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天阙大街一战,以南门小半地区被夷为坑陷废墟收场,兴许没人看清漫天黑气中的魔神,却亲眼见到有只三丈高的血红覆甲神猿抡砸一条三十来丈之长的肥硕白蛇,两妖在无罪城现身还光明正大的肉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这让南门的人开始自觉岌岌可危起来,何况他们并不知南门地皇正是那条白蛇,还疑惑青鸾为何没有出面。 魑魅魍魉魈的五柄神兵宗阳收下了,青鸾被元贲逼出原形还落得吐血吐舌头的悲惨下场,元贲还叫嚣要不是八臂天王有言不得下死手,他绝对要轰死这条肥蛇,敢欺负他陆地神仙元小圣的兄弟,真是瞎了他的蛇眼。宗阳从青鸾那得知了阴阳君临的阴谋,不以为奇,只是八臂天王和青鸾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安然回了东南门,宗阳命人将所有财物送去南门,虽然有元贲在,青鸾已经不足为惧了,但还是要言而有信。杀了白鬼,又成功走出了南门的天阙大街,令南门一日间所有强者死绝,宗阳的风头有盖过东门那位陆地神仙地皇的趋势,毕竟明面上连八臂天王也只显露了十方道君境的修为,谓此无数强者慕名前来投靠,宗阳还是将所有事丢给千狐打理,自个儿在宅院里深居简出,直到几日后有消息从阴阳宫来。 在去阴阳宫前,千狐送来了另外六门上的神文,连城一句话便是,兄弟殇月封印于此。 殇月是谁 想必阴阳宫的人也没有发现这句神文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将其写在正门上了。 乌鸦被两柄剑贯穿身体,有元贲的神机盒在,自然无大碍,只是需要时日修养,可他硬是要随宗阳一同入阴阳宫,他的心思宗阳不会不知,是怕阴阳君临另行杀招,宗阳倒劝他不要担心,一来凉眧差不多该出关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阴阳君临还要仰仗凉眧,定有所收敛。二来承袭家主之日将近,阴阳君临要不是睚眦必报的娘么,怎么说也知道孰轻孰重,不会没有分寸。如今有货真价实的陆地神仙,齐天大圣之子元小圣在,他阴阳君临也该掂量掂量了。 “乌鸦,真如青鸾所说,你入陆地神仙境无望了” “大哥,还记得诛大仙传里那句话么,天下如潭道如鱼,只要相信有鱼,我总能修得一条踏入陆地神仙境的路。” 宗阳明白乌鸦这番话更多的是在安慰自己,心有唏嘘,“我本以为修成诀,可以挡在你们身前了,可还是如此不济。” “大哥,只要我们兄弟三人活着,就好。”乌鸦笑道。 宗阳摇头苦笑,是自己短了志气,天无绝人之路,将来哪怕是逆天也要为乌鸦开辟一条修炼之路便是。乔装入阴阳宫,马车在急驶,宗阳撩开帘子,望着云层栉比的天空,说道:“我们要绚丽的活下去。” “恩”车厢顶的元贲傻笑着应道,扯开嗓子嚷道:“还要看遍天下屁股” 兄弟三人欢声笑语的入了阴阳宫,踏阶来到三层的红寒宫,阴阳雪妃翘首相迎,入宫后乌鸦元贲随秋儿去休憩,阴阳雪妃则领着宗阳上了顶楼,正见一位穿黄底符文氅的道士端坐着饮茶,不沾尘埃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半点,用江湖上的话来说,那就是有仙气。 阴阳雪妃行主人之职介绍了宗阳和万符门掌门井道衍后,也去找乌鸦闲聊了。 桌上茶香隐隐,四下静谧。 “今日得见宗小友,果然风采非凡。”万符门掌门井道衍率先夸赞。 宗阳自能识人,这位万符门掌门给人文雅恭谦的印象,想来是得道高人典范,难怪会被潇洒不羁的大哥欣赏,颇有赞词。 宗阳恭敬道:“上次为狱魂咒一事为难了贵门,多有得罪,还请井掌门见谅。” 关于此事,后来慕天特意提了两坛桃花酒上了万符门,井道然本就无微词,自家小徒被紫灵门那素来不喜的无崖子唆使,最后受了打击也好,不然年轻这一辈在帝国内顺风顺水惯了,都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年轻人自然要多加砥砺,如此才有大成就。喝了慕天的桃花酒,又当面受宗阳的歉意,反倒让井道然不自在了,赶忙笑道:“无妨无妨,是小徒丢人现眼了。” 气氛融洽,井道衍不忘顺水推舟,继续说道:“我与慕天相熟,宗小友就不要见外了。” 提起慕天,宗阳自然多了几分想念之情。 “其实不用阴阳小姐引见,我原本就想与宗小友一叙,当然是受了慕兄所托。” 宗阳微微一笑,应道:“大哥有心了。” 井道衍伸手请宗阳饮茶,随后双手推住茶盏,高雅的饮了一口,回味了口中的余香,说道:“那日慕兄是倒了一肚子苦水啊,大体是不放心你孤身入无罪城探寻身世,说生平一大幸事就是有你这个小弟,只是齐庭祯掌门如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可相扰。” 宗阳朝井道衍作揖道:“若井掌门见到了大哥,还请带句话,就说宗阳一切安好,阴阳宫之事一了,就上八卦山见他。” “好。”井道衍欣然应允。 宗阳开始挽起右手袖管,露出了魔纹,井道衍当然细心察看,看神色如睹惊世之物。井道然当然听小徒洛迦禀明在缥缈峰上发生的事,宗阳一臂破了万符门源自阴阳宫新创的最强符文阵,当知宗阳右臂与阴阳宫有莫大关系,只见井道衍两眼凝起,一脸正色,呢喃道:“与它是有相同之处。” 宗阳抬起头,目光精神,问道:“井掌门所指是” “神印。”井道衍收回目光,郑重道。 对上宗阳的询问目光,井道衍扭头望向阴阳宫顶的那座盘龙黑殿,“在那里面,有一个神印,不过我还没有资格亲眼见到,只能在重楼中见到它的临摹图。” “至于为何称之为神印,不妨告知于你,因为它是上天仙神的手笔,也不知封印了什么事物,其所蕴含的符文奥义已经超脱了凡间我辈所能及。这里说一段有关阴阳氏的历史,其实阴阳氏正是因为机缘下发现了此神印才定居在此,才有了如今的这座无罪城。阴阳氏专研机关术和炼丹术,其根本就在于符文阵,他们能有今日之成就,无可厚非全然凭借此神印,可千年来阴阳氏还无从真正破解此神印的奥妙。我有生之年能观摩此神印,也是大幸,虽然宗小友轻易破去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了万符门最新所创的符文阵,但此符文阵虽算不得青出于蓝,但也堪称极致了,你大哥以眼下的陆地神仙修为,在我与另外七位万符门长老的合力布阵下,施展全力也未能破去。” 宗阳同样望着盘龙黑殿,神色凝重又困扰,“我到底是与阴阳宫有关,还是与” 后半句,宗阳都不敢推断,与神印有关就是与仙神有关,这也太虚无缥缈神神秘秘了,这样的故事,大抵只有江湖小书才编的出了。虽说宗阳自小由骰子老道捡来抚养成人,但也不排除被丢弃前曾在阴阳宫里待过,而且宗阳宁愿相信是如此。 对于宗阳的困扰,井道衍起先沉默不语,但细细思量后,极为把握的说道:“你手上的符文阵晦涩,与那神印当属同一级,料想阴阳氏在符文阵中有再大的造诣,也不会有这等杰作,何况,我入阴阳宫已过二十载,从未听说过阴阳氏在人身上刺符文阵。再者,宗小友连慕兄都惊为天人,所以与神印有关,也不无可能,呵呵。” 宗阳苦笑,似乎与神印有关也不荒诞,因为有腹中匪夷所思的魔种珠玉在前了,只是井道衍是不会明白宗阳所笑的意味了。 “看来只有见一见那神印,才不枉来到阴阳宫。” “难。”井道衍直接泼冷水。 “那里连井掌门都不得进,是难。”宗阳赞同道。 井道衍摇摇头,“何止,若不出意外,只有阴阳氏的每代家主才能进。” “” 宗阳与井道衍聊了只有半个时辰,魑魅魍魉魈的抹杀行动虽然失败了,近日又逢承袭家主之事临近,阴阳君临该忙着应对阴阳巨子和阴阳哀两大势力,但毕竟在阴阳君临的眼皮底子下,任何事还需谨慎。阴阳雪妃送走了井道衍,之后乌鸦询问结果,当宗阳说到需要进盘龙黑殿时,乌鸦露出了难色,唯有阴阳雪妃沉默片刻后,搭言道:“那是圣殿,进那里确实不易,但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眼下倒是正好有个眷顾你们的机会。” 宗阳乌鸦聚精会神洗耳恭听,唯有元贲在忙着吃,从进入红寒宫开始,元贲就没停嘴过,用这小子的话来说,红寒宫里的东西贼好吃。 阴阳雪妃笑道:“如今掌管阴阳宫炼丹的人叫阴阳洞玄,论辈分是我的祖父辈,最重要是以他的资格,绝对知道圣殿里面的情况。说来也巧,自从极武台一战,他日思夜想着希望能搭上你们,当然是为丹药那点事。这老头终年炼丹,品德在阴阳氏里还算不错,再者他的软肋我也一清二楚,我可以设一计帮你们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宗阳与乌鸦对视一眼,没想到阴阳雪妃能帮上如此大忙,总算能摸着石头过河,乌鸦心情舒畅下夸赞道:“雪妃,十几年不见,当刮目相看了。” 阴阳雪妃撩拨头发,自信道:“我若是男儿身,我若不输身份,就没有阴阳君临什么事了。” 言罢,阴阳雪妃就后悔在乌鸦面前提这个名字了,但乌鸦的表情告诉她显然是多虑了,她送了口气,转身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重楼钓那只老王八。”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19章 天兵阵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阴阳雪妃带着宗阳乌鸦元贲去在阴阳宫二层的重楼晃悠了一圈,那只阴阳雪妃口中的老王八果然闻讯出洞了,大司监阴阳洞玄还为了顾及颜面故作矜持先吹捧了阴阳氏的炼丹术,最后才美其名曰切磋,追着元贲问师出何处,为何能炼出如此神品仙丹。接下来就是阴阳雪妃的杜撰了,真真假假,云里雾里,不过也不是没有一句真话,隐龙洞的名号算是报出去了,等吊足了阴阳洞玄的胃口后,抛了句元贲的师父正在东南门做客,但不日就将云游无踪。阴阳洞玄哪还有空闲去猜想真假,机不可失,直接就热起那张老脸贴元贲的屁股,求与元贲师父一见,元贲也狡猾,将故作为难演的真真切切,最后按阴阳雪妃教的,只说回去禀明师父,不敢妄自定夺。 离开时,阴阳雪妃还与阴阳洞玄走到一边絮絮叨叨了片刻,目的就是婉转让阴阳洞玄将此事要低调应对,切莫让阴阳君临知晓,到底她说了什么利害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元贲的师父,当然不可能去请正在隐龙洞深居的辰鼎老爷子,而是由元贲来假扮。元贲出自隐龙洞,辰鼎当然曾有心思让元贲学炼丹,可惜简直是对牛弹琴,最终只能放弃,不过元贲好歹自小也是在天下炼丹至尊的紫金丹龙身边耳濡目染,不会炼丹并不意味着胡诌不出个东南西北,再者上哪去找一个可以糊弄住阴阳宫大司监的炼丹士,除了元贲还真没有人选了。 据阴阳雪妃的安排,宗阳会带着元贲去西门黑市购买一具魁甲,以此来假扮子虚乌有的紫龙仙人,两日后见阴阳洞玄。 临别阴阳雪妃时,宗阳问殇月是谁,可惜她并不知道。再问正门上的神文来自何处,她只能推断应该来自圣殿。 会不会殇月知道我的身世宗阳忽然有了这个莫名念头。 这趟去西门,宗阳除了带上左右手乌鸦元贲,还带上了千狐。自从在南门遭遇了凌虐,千狐的性子一下子孤僻了,除了理会东南门的事务,就把自己锁在房里,元贲还偷偷告诉宗阳,千狐一日要洗好几遍澡。宗阳这次带上千狐,就希望能让她散散心,从往日的魔教鬼王,到如今恢复本性的朋友,宗阳对千狐改观太多,要问什么时候开始,就是从李玄奘将千狐那句“我想做个好人”说与他听时起了。 西门遍地是黑市,四人无心游览,直奔最大的聚方楼。 魁甲属于昂贵之物,好在元贲身上还有逍遥仙宫得来的紫金卡,料想再贵也不在话下。进了聚方楼,内里复杂如蜂窝,规模甚大,皆是贩卖东西的铺子,原来卖魁甲只有一家,正是阴阳氏的招牌。一副魁甲的价值,除去材质,便是覆盖魁甲各处的精妙符文阵了,一般是为使用者起到防御和辅助作用,但元贲需要的魁甲比较特别,就是让元贲能藏在里面,魁甲要能走能动。这种魁甲店里没有现成的,但掌柜的允诺三日内就让一位姓阴阳的大符文师赶制一副,还包送到东南门,只不过需要先结账。 定了魁甲后,四人就返回东南门了,在途经一条热闹的街市时,宗阳见千狐的目光落在胭脂铺里,直接让老板包了店里最贵的一盒八云银盒胭脂。 千狐对胭脂向来奢侈,但她格外珍惜这盒并不最贵的胭脂,两手攥着八云银盒,还在回味宗阳买它时说的那句话。 “它能让你变美,但你笑起来更美,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绚丽的活下去。” 千狐已是成熟女子,但这一刻有了少女的旖旎悸动。 在阴阳宫家主继任这件大事的笼罩下,气氛紧张,无罪城里其它发生的事就变得波澜不惊了。东南门里的大小赌场恢复了热闹,每日有一箱箱金银归在宗阳名下,宗阳与阴阳雪妃没有断了联络,在西门聚方楼那家魁甲铺子两日后派人专程送来魁甲后,宗阳一边送消息进阴阳宫,一边让元贲操控这具魁甲。 不得不说阴阳氏的机关术堪称世间奇技,元贲藏在这具穿黑袍戴垂纱斗笠的魁甲内,只需神识就能操控它,动作与真人无异。 翌日,宗阳乌鸦与紫龙仙人再入阴阳宫,阴阳雪妃骑木鸢迎接,她带来一个消息,阴阳君临这几日失踪了,应该不在阴阳宫里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秦贼 ,这至少说明此次去重楼见阴阳洞玄不会有人来打扰。 阴阳洞玄站在重楼前,负手伸着干瘪的脖子,灰发灰须,两只似绿豆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极了老王八。在他身后站着两排老家伙,都是重楼内专司炼丹的位高者,这会都在小声议论。这阵容架势,估计只有家主亲临时才有一见了。 当阴阳雪妃领着宗阳三人走近重楼时,阴阳洞玄干咳一声,示意身后这帮老家伙噤声,天下隐蛰仙人脾气古怪,且不让他们丢了阴阳宫的颜面,又恼走了仙人,随后堆笑着菊花脸小跑上来,老眼就没从紫龙仙人身上移开过。 “大司监,这位便是紫龙仙人。”阴阳雪妃恭敬介绍道,她对元贲假扮的师父刻意保持了距离,气也不敢大喘,表现得尤为尊重。 阴阳洞玄对于紫龙仙人的不露真面目并不介怀,能让他卑躬屈膝的,除了来自中央云界的天羲人,就该是眼前这位了,这根老腰不知有多少年没这么弯过了,但级别摆在这,本来就低人一等,也就心甘情愿了。他想透过黑纱瞅瞅仙人容貌,但盯了刹那还是无功,再盯着看就是冒犯了,他急忙作揖道:“阴阳宫大司监阴阳洞玄拜见紫龙仙人。” 阴阳雪妃轻笑,这老王八还是要把大司监这头衔搬出来显摆一下,阴阳氏从上到下都有不可一世的坏毛病,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一时安静,宗阳揣测元贲是在魁甲内调嗓子,还是忘了说什么,正在担忧之际,紫龙仙人声音比较尖的说了句:“小洞,看你灵台饱满,果然是炼丹奇才。” “小洞” 不单是宗阳,乌鸦和阴阳雪妃都同样头三滴汗。 还是阴阳洞玄打破了尴尬,笑道:“仙人谬赞谬赞,我阴阳氏天赋卓绝者如过江之鲫,我只不过是长江前浪罢了。” 紫龙仙人微微点头,远望黑乎乎的重楼,掐指后说道:“此楼真是炼丹宝地。” 其实不管是什么场合,只要对方是个人,哪怕是沾了仙字的人,谁又能经得住高帽元贲连着送了阴阳洞玄两顶高帽,阴阳洞玄收的是欣喜舒坦,连连招呼紫龙仙人入重楼。 前方那些老家伙一并作揖高呼:“恭迎紫龙仙人。” 这时,阴阳雪妃唤随行的秋儿上来,吩咐道:“你回红寒宫吧,招呼好仙人的爱徒。” “是。”秋儿领命而去。 走在最前的阴阳洞玄眼珠转动,把心底不见元贲的疑问抹去了。 要想阴阳洞玄吐出圣殿的秘密,当然要留给他与紫龙仙人独处的机会,阴阳雪妃就随同宗阳乌鸦知趣的留在了重楼大堂的待客雅间,其实就是木雕屏风隔出的角落,紫龙仙人则在阴阳洞玄的指引下被众人簇拥着上了楼。 重楼内的茶只比红寒宫的要好,要知道阴阳氏垄断了无罪城的所有丹药生意,赚的钱那是天文数字了,作为炼丹的中枢之地,待遇当然是阴阳宫之最。宗阳不喜刻意品茶来附庸风雅,茶无论如何都不能与酒比,百无聊赖,正好想起了某件事,故问向品茶专注的阴阳雪妃,“阴阳小姐,你可听说过在天弃之地有一座逍遥仙宫” “不曾。”阴阳雪妃摇头。 “那逍遥仙宫的大宫主,在天弃之地该有十载了,自称反出了阴阳宫,吹嘘掌握了阴阳氏的炼丹术和机关术。”宗阳又提示道。 阴阳雪妃忽笑起,自信道:“那该是他了。” “哦”宗阳愿闻其详。 阴阳雪妃放下茶盏,娓娓道来:“此人叫庚长子,曾经就在此楼拜师学艺,天资确实不错,但后来又偷学机关术,行为不正,偷入藏书楼阅古籍后自通歪术,私禁宫女练什么阳炉,本该被处死却被逃出了阴阳宫。” “本来我不知道阴阳宫曾出了此等人物,这几在暗查圣殿才发现的,也只有这庚长子看过有关圣殿的古籍,不如也找他问问” 宗阳微微一笑,“他已经死了。” 阴阳雪妃这就明了了,应该是这逍遥仙宫惹上了宗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秦贼 ,被夷平了。 宗阳陷入沉思,他蓦地感觉逍遥仙宫中有关于圣殿的线索,但又无从想起。 阴阳雪妃也不打断宗阳,无意间望了一眼大堂,却蹙起了秀眉。 在大堂,有一行人从楼上下来,闲杂人立即退避。当先的人身材魁梧,全身被描七彩各形符文阵的乌黑重甲包裹,后面跟着十位黑甲士精英,他们两两抬着一只贵重的大木箱。 “阴阳巨子”阴阳雪妃呢喃道。 听到这个名字,宗阳打消思绪,顺着阴阳雪妃的视线望去,乌鸦也默默的望着那个在儿时记忆中模糊的身影。 宗阳一见阴阳巨子身上醒目的符文魁甲,不禁为之惊叹,他虽然不谙魁甲,可在西门聚方楼见过价格不同但皆不菲的魁甲,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那的扔,此魁甲绝对甩它们几条大街。 这就是准备篡夺家主之位的阴阳巨子 这行人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宗阳他们,雷厉风行的离开了,之前鸦雀无声的大堂又恢复嘈杂。阴阳雪妃摸着她那如荷尖的下巴,眸中带光,若有所思道:“原来重楼还是被阴阳巨子笼络了,箱子里的应该是什么丹药吧,他们什么时候出手呢” 这只是插曲,过了半个时辰后,紫龙仙人还未下来,乌鸦有点沉不住气了,阴阳雪妃也纳闷,教元贲该说的应该说的差不多了,可两人为何还不下楼这时倒还是宗阳淡定点,安慰道:“放心吧,有阴阳小姐的谋划,还有虫虫在,不会有问题的。” “虫虫”阴阳雪妃好奇。 宗阳简要的介绍了虫虫,还把他教给元贲怎么应对突发状况的方法说了一遍,阴阳雪妃听罢佩服的朝宗阳点头。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紫龙仙人终于回来了,而走在前面的阴阳洞玄红光满面,显然心情甚好。 坐等的宗阳乌鸦阴阳雪妃见此幕终于舒出一口气。 四人在阴阳洞玄的至诚目送下离开了重楼,坐上马车回到红寒宫。 从魁甲里钻出的元贲后背衣衫都湿透了,显然这阴阳洞玄不好应付,宗阳细细询问经过,才得知元贲被阴阳洞玄带上楼后,先是参观了多处炼丹室,还让元贲指正诸多符文阵,元贲则摆出仙人风范,并不给阴阳洞玄面子,只丢了几句炼丹的至高口诀,阴阳洞玄受宠若惊的记下,随后与元贲在密室密谈,元贲按着阴阳雪妃教的都说了,可那阴阳洞玄还不往陷阱里跳,老奸巨猾,最后元贲只能拿出杀手锏,以试探阴阳洞玄神识为由,暗地里让虫虫出马,但也没有顺利挖出阴阳洞玄脑袋里的所有秘密。束手无策的元贲最后只能瞎整,赏了阴阳洞玄五颗仙品丹药,这老王八才不三缄其口,和盘托出了圣殿内的布局。 其实圣殿内只有一道机关,天兵阵。 听到天兵阵三字,宗阳觉得很耳熟,瞬间的愣神后,猛然惊醒,逍遥仙宫里的不正是小天兵阵么 还好在重楼刚刚提过庚长子和逍遥仙宫,宗阳直接向乌鸦和阴阳雪妃说起了小天兵阵。 天兵阵与小天兵阵,究竟有多大差别无人可知。 要不要入圣殿宗阳很矛盾。 那日在南门天阙大街,临死时,宗阳虽然看开了身世,但身世还是如鲠在喉。无论是魔种,还是魔纹,还是那神言,它们背后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旦阴阳君临执掌了阴阳宫,那么,宗阳暂时只能离开无罪城,直到某天能无视阴阳宫的实力,才有机会知道自己是谁。 若问宗阳什么代价是他追寻身世之谜不愿付出的,那便是兄弟的性命,所以他很矛盾。 马车在驶离阴阳宫,这时,后方有数十辆大型马车出现,极速超过宗阳的马车。 乌鸦拉开帘子在观望,宗阳回过神,好奇的用开神识窥视,查探到每辆马车里正襟坐着许多少男少女。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0章 胭脂美人心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离阴阳宫家主即位还有一日,天降大雪,东南门白雪皑皑,此时此景最宜温酒赏雪。 元贲的五颗仙品丹药也不完全是肉包子打狗,阴阳洞玄同样赠了元贲一颗重楼里接近仙品的丹药,这是虫虫要求的,此丹唤化形丹,十方道君境的妖兽只要吞了它,就能化人形。这只蜃妖太想做人了,已经吞服化形丹,在身上结了茧之后就睡过去了。 在宅院外的小街上,覆雪尺许,连只狗都懒得出来游荡,更何况人了。街中央有个穿薄薄黑衫的修长身影,后腰别长剑,肩上骑了个身形敦实的青衣少年,头上戴着大斗笠,上面积了好些雪。黑衫男子步伐轻松,衣袂在雪风中飘扬,右手提一坛酒,看坛子的烧制粗劣便知此酒出自低廉的酒坊,少年则欢快的哼着小曲。两人站定在宅院前,门口石阶上的积雪已扫,檐下挂了大红灯笼,门上左右也贴上了红底新联,男子伸手叩铜环,片刻里面就有脚步声接近,大门户枢发出咯吱声,乌鸦被黑炭抹脏的脸出现,男子和少年一同惊愕,乌鸦略显难堪的迎道:“大哥。” “小哥,你钻狗洞了哈哈。”元贲从宗阳身上跳下,懂事的抱过宗阳手里的酒坛子,围着乌鸦转。 乌鸦故作镇定,仰着头不鸟元贲。 “我可是闻到地瓜香了。”宗阳微微一笑,走进门。 元贲这吃货早就一溜烟冲过前院,在对面的屋前檐下,千狐着美艳红裳,脸上也施了胭脂,正笑盈盈的站着,在她身边有个大炭盆,里面红碳还燃着熊熊明火,几个大地瓜摆在沿上。 乌鸦速速合上门,原来手里捏了个厚实的雪球,元贲欢快的奔在院子里,不料被身后飞来的雪球爆头,脑后如烟花绽放。 元贲调皮心性被激起,将酒坛子放在雪地里,捧起雪来两手胡乱一捏就找乌鸦算账。 两人打起了雪仗,气氛热闹,宗阳缓缓走过前院,提起酒坛子来到千狐身前,也不用拍去身上的雪,它们自然融化消散。宗阳递出酒坛子,腼腆说道:“瑶姨,劳烦你去温一温,美人温酒,酒会好喝些。” 千狐有原名,叫红瑶,瑶姨是元贲胡喊出来的。 千狐接过酒坛子,与宗阳擦肩而过时,温柔道:“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老么” 宗阳真不会调侃女子,那会显得轻浮,经千狐这么一问,有些紧张道:“咳瑶姐。” “红瑶。”千狐纠正道。 大雪天的,宗阳的心情本来很平静,但此时被千狐弄得心潮澎湃,千狐的妖媚功力堪称臻入化境,就算是戒色的得道高僧也难把持,不过此时的紧张躁动与宗阳面对素影时的心绪还是不同的。 宗阳坐下,望着乌鸦与元贲雪仗打的不亦乐乎,转而放眼遥望坠满雪花的天空,思绪莫名想到了慕天的评和美酒评,因此想起了乌鸦最近无聊提起的美女评。 美女评,宗阳可没兴趣去评天下女子。 不过独乐乐有独乐乐的妙趣,宗阳大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胆以十两银子来评身边所识的女子。 出了赤城,在天台山上遇见了姜五熊,这个波涛汹涌剑意无双的武侯遗孤,她该有九两五钱。 宁峨门的李天真,如今还是邻家少女初长成,暂且八两七钱。 第三个就是千狐了,成熟妖媚,宗阳转首望向屋内温酒的那袭红裳,这个经历太多的女子,虽然眼下还是万鲤楼花魁昭和的容颜,但她的本来面目当有九两二钱。 其实宗阳也好奇赤岐夫人,虽然评不了,但以她作为妖狐可以随意化形,将来定是美貌动人。 接下来是阴阳雪妃,这个敢说不输于阴阳君临的奇女子,她身边的夏儿该有九两一二,她自己的话,给个九两四钱可能还少些,只是与姜五熊比,气质上差了点毫厘,若能走出阴阳宫这座牢笼,去江湖走走,加个一钱并不难。 还有缥缈峰上的夜无宁,给个九两五钱,不知大哥会不会杀过来臭骂一顿。 天弃之地魔神后裔孁,那个与世隔绝的女子,还有那夜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宗阳苦笑后,给了九两六钱。 还有个人不知道该不该给几两银子,他是东北门地皇南宫未娘,若真要不顾人伦给的话,也该有个九两一钱。 逍遥仙宫覆银面的奴儿,可惜不知其容颜,也成未解之谜了。 还剩最后一人了,宗阳合情合理的给了她九两七钱。 恍惚间,元贲已经蹲在炭盆旁吃地瓜了,乌鸦鬼鬼祟祟的站在宗阳身边,摸着下巴望着院里的飞雪,故作深沉淡淡说道:“大哥,你在想女人。” 宗阳思绪被乌鸦冷不丁的话语拉回,他纳闷道:“你怎么知道的” 乌鸦嘿嘿一笑,悄悄掸去裤裆上残留的雪,说道:“秘密。” 这时千狐端来了一壶温好的酒,酒是米酒,没有特别来路,就是寻常的糯米酿,却是在雪天喝的极好美酒。米酒不烈,甜中带涩,千狐原来也懂此酒,在米酒中放了天弃之地特有的冻梅花瓣,平添了几分清香,倒了四碗,元贲吃了地瓜正嫌口干,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哈了口带酒味的热气,脸蛋红扑,赞道:“好喝。” 有酒几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宅院里温情笑语不断,此间有只雪隼从高空疾速掠过,穿透漫天雪幕,往天弃之地方向飞去。 苍穹寂寥,在东南门与南门接壤地,青鸾凌空站立,天阙大街一战并没有给他蒙上阴影,若不是被八臂天王重创,妖蛇之王肥遗岂会让一只妖猿肆意轰翻。在东南门以北的高空,八臂天王背紫金棒,神情忧郁,心事重重的俯瞰东南门。同样在东南门与东门接壤的高空,东门地皇高瘦身影在飞雪中若隐若现,身旁是踏剑的两位。 “终于能杀了。”青鸾长蛇舔嘴角,狰狞笑起。 忽然,不知是收到了什么感知,青鸾脸色突阴冷,化作流光飞回南门。 八臂天王和东门地皇三人也悄然离开了。 雪渐止,夜色笼罩,吃过了万鲤楼送来的佳肴,宗阳酒醉了七八分,乌鸦摇摇晃晃的起身,元贲则躺在长凳上睡过去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了。 “我来扶宗阳回房。”千狐说道。 乌鸦稍楞,但马上反应过来,千狐如今是自己人,大哥也说值得信任,也就脱下外衣盖在元贲身上,小心抱起元贲准备回房,朝千狐丢了声:“有劳。” 宗阳并不知道这无罪城的米酒后劲会这般厉害,经冷风一吹倍感头疼,千狐过来扶住宗阳,胸口那一团柔软挤压在宗阳手臂上,这让宗阳倍感尴尬,笑道自己可以走,步履轻浮的孤身走在后院,谁知一个不留神倒翻在地,躺在了厚厚的积雪上,宗阳笑了起来,这米酒肯定有问题。 千狐再次扶起宗阳,如在耳鬓厮磨,轻声道:“知道你是酒豪,所以加了些醉神七步的陈年酒糟,无妨,我只是想听听你的酒后真言。” 宗阳醉意在脑中袭卷,昏睡了过去。 在一根红烛迷离燃着的房中,宗阳躺在榻上,头颈枕在千狐的怀里,千狐将一块温热毛巾敷在宗阳额头,吐着兰息看怀里这张脸看的入神。财神楼一战,千狐目睹了这个男人与兄弟的过命情义,脑海中深深记得他在磕山顶上力挽狂澜的身影,还有在南门不惜代价的救她,当时已经被到身为女人最羞耻的时候,是他守在她身边。毋庸置疑,她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此时近在咫尺,脸上浓抹的正是他赠的胭脂。恰巧宗阳醒转过来,千狐毫不犹豫的俯下了身子。 宗阳轻轻抚住了千狐贴下的脸颊,四目相对,一时安静,宗阳发觉千狐左眉下的那颗痣生的很好看。 千狐略显紧张的笑起,含情脉脉道:“你说过,我笑起来很美。” 宗阳很清醒,与在云雨楼面对阴阳雪妃摆下的温柔阵,在小世界面对脱衣的孁时一样,蓦地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门,任由冷风吹拂,虽然头疼却更加冷静。 千狐失落起身,垂着头,双手攥紧了衣角。她知道宗阳不是因为她的过去,也不是因为他的身子肮脏,更不是因为容颜,但受过心灵创伤的她,不得不揭开伤疤,觉得自卑。 宗阳不禁郁闷,为何她们都来考验他的定力,说句肺腑话,他也是男人。 千狐虽然只有九两二钱,与红寒宫的夏儿不分伯仲,与孁相交差了四两,但论魅惑气质,熟透了的她反而独占鳌头。 宗阳眉头一挑,终于明白是那盒胭脂让千狐误会了,脑海中猛然闪过另一个念头,是否那根钗子也有了误会 千狐抬起了容颜,鼓起勇气说道:“我没有她美,也没想过占有你,我只想做你的女人,在你身边服侍,做牛做马也没关系。” 宗阳沉默,心情却极是复杂,他若拒绝,势必让千狐无地自容,可又怎能让眼下的事态发展下去 房内静的落针可闻,千狐已经心凉了,但又无所适从,宗阳却忽然解开了黑衫,走向她。 白白的屋顶上,蹲了良久的乌鸦豁然睁大了双眼,抖落身上的雪,难以自信。 宗阳紧紧抱住了千狐,黑衫盖在她身上。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1章 雪中追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雪覆雪,天地间的白色宛如满城缟素,在阴阳宫家主即位前一日,久久酝酿的腥风血雨终于来临。 从红寒宫得来的消息,阴阳氏最强的阴阳霸先被阴阳巨子和阴阳哀联手杀了,可怜这位对家主之位并无觊觎,但显然要阻碍旁人即位的阴阳氏肱骨,死后首级被放在祭坛上,还被诬蔑成了背叛阴阳氏的罪人。宗阳总感觉阴阳君临在下一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高明棋局,岂料这两大潜伏势力居然来了一手将军,打算先剪除敌对势力。阴阳霸先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可悲陨落没人会心系,但发生了如此轰动的大事,阴阳君临却始终没有露面,阴阳巨子阴阳哀则开始以铁血手腕大肆铲除投靠阴阳君临的族人和客卿,可惜翻遍了整座阴阳宫,也没有找到阴阳君临以及身边仅剩的两位陆地神仙和前首席大客卿凉眧。 阴阳氏的长辈元老对这日的动荡置若罔闻,阴阳巨子和阴阳哀还联名揭发阴阳君临的种种大逆不道罪行,以极武台一战丢了阴阳氏在天下人眼中的地位为最。反正是一大帮人自己搭台唱戏,过程已经不重要,最终这帮被阴阳君临不待见的长辈元老们,怒其不争的同意了废除阴阳君临继承家主之位的提议。 但唯一让阴阳氏长辈元老及两大势力震惊的是,本在二层修炼塔内闭关的族内天赋最好的精英子嗣,随着阴阳君临一同消失了,去向无从找起。 东南门宅院。 宗阳头沉沉的起床了,推开房门,发现乌鸦早就候着了。雪没有停的意思,宗阳摊开手接住一片雪,鹅毛般的雪缓缓融化,乌鸦双手抱胸凑近了说道:“大哥,你那把剑是不是不行” 宗阳懂乌鸦的意思,也明白了昨夜乌鸦就在屋外,想来是防着红瑶有不轨行径,忽笑道:“要不来论剑” 宗阳口中的论剑,大抵就是迎风不倒一泻千里的勾当了。 乌鸦沉思着蹲下身子,皱眉说道:“不应该啊。” 宗阳抬脚踢向乌鸦屁股,害得乌鸦踉跄着往前倒,宗阳眸中清澈,认真道:“你不也一样,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 重新蹲好的乌鸦笑了笑,念起了曾经自觉彪悍的人生,之后敛去了打趣的神情,沉声说道:“大哥,雪妃带来了消息,阴阳宫里出大事了,阴阳霸先被阴阳巨子和阴阳哀联手杀了,阴阳君临也被废了,不过阴阳君临并不在,凉叔也不在。” 宗阳深吸一口气,呼出后平静道:“一切才只是开始。” 乌鸦叹道:“希望凉叔能全身而退。” 宗阳点点头。 “还有,阴阳宫已派人传达明日八门地皇参加即位大典的召令。” “恩,让红瑶留在东南门,我们去见识见识陆地神仙间的死战。”宗阳眼神期待。 “好。”乌鸦有些许走神,他虽然憎恨阴阳君临,但眼看一帮财狼虎豹想窃取他这一支血脉的至高地位,两者相较,他还是希望阴阳君临能不可一世的活过明日,因为这是父亲的遗愿。 宗阳走入后院,准备去前院吃饭,乌鸦忽想起还有一茬,豁的起身,朝宗阳的背影说道:“大哥,你知道瑶姐今早对我说了什么话么” “什么”宗阳站立在雪中,其实他眼下若见了红瑶,还是心怀尴尬。 乌鸦笑笑,幸灾乐祸道:“她说,你虽然没从了她,但也没拒绝。” 雪片簌簌落下,宗阳苦笑着离开。 暮色降临,本以为这一日墙内墙外会毫不相干,但诡异之事还是在宅院里发生了,元贲失心疯般往外冲,直奔东南门正门。 宗阳乌鸦当然竭力追出,怎奈元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贲如今是陆地神仙,可凌空飞行,两人踏剑踏刀速度全然不及。 穿梭于飘雪中,宗阳远远看到了敞开的正门,奇怪今日阴阳宫明明关闭八门戒严,为何这个时候会打开来不及思量,宗阳乌鸦一并焦急飞过正门,却见门内负责守门的黑甲士如雕塑站立,对于闯入者没有任何反应。 “发生了什么事”宗阳心念一声,望着极远处化作黑点的元贲,思绪混乱,想起了天弃之地元贲被血湖吸引的经历,心忖难道阴阳宫里也有元圣的某种东西,此时正在召唤元贲前去 黑森森的阴阳宫矗立如山,鹅毛大雪虽然落在空旷的汉白玉平地上,但地面没有丁点积雪,甚为奇怪。宗阳全力御大黑剑飞行,乌鸦脚踏魔刀勉强与宗阳并肩,离阴阳宫越来越近,宗阳这才发现阴阳宫二层与三层多处损毁严重,想必是阴阳巨子阴阳哀杀阴阳霸先时造成的破坏。元贲在夜色中已经消失不见了,宗阳之前勉强能用神识锁定元贲是飞往阴阳宫最高处 就在此时,正前方飞来两人,宗阳心惊,怕是守护阴阳宫的超强者出现了,但神识却发现是两个踏剑的女子,领头的宗阳正巧认识,东北门地皇南宫未娘。 只是几息的时间,两方四人已经相距不远,但都没有缓下速来对峙的意思。 “大哥,我上,你追元贲”乌鸦右手扯动黑链,魔刀如风车旋动后往前射出,拖着乌鸦前冲。 背木盒的南宫未娘面色凝重,他对于东南门地皇的突然出现也很意外,身后紫衣刺字的女子面庞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话语,飞过南宫未娘,御剑破空飞向迎面而来的乌鸦,身形却坠向地面,铁手按地轰出大坑,一个翻身后追上飞剑,握剑后蓝色元气磅礴灌注剑身。 只见夜色中黑蓝元气轰击在一起,而宗阳与南宫未娘打了罩面后擦身而过,宗阳注意到了南宫未娘背上的木盒,应该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从阴阳雪妃那已经得知,这位东北门地皇是阴阳君临的心腹,据阴阳雪妃推断,乌鸦身份被识破遭阴阳君临毒手,正是拜他所赐。 下方一招分出了胜负,紫衣女子的剑被震飞,乌鸦肩扛魔刀黑链嗦嗦,左手将她按倒在地,衣衫飘扬,露出腰上缠着的纱布,此刻正渗出殷红鲜血。 紫衣女子嘴角溢血,发丝凌乱,眸中哪怕是赴死也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之前受你的拳脚很多,但我从来不打女人,不过心里已经抽你”乌鸦两眼眯起,深吸口气后补充道:“一万遍。” 紫衣女子只听到了乌鸦的前半句,猛然意识到此人是谁了 宗阳已经来到了阴阳宫前,神识发现元贲正站在顶上圣殿前,在他迟疑阴阳宫没人发现他的行踪时,乌鸦追了上来。两人毫不顾忌的飞上石阶落在圣殿前,却始终没有任何阴阳宫的人出现。 元贲已经飞入圣殿了,里面据阴阳洞玄说可是有天兵阵,元贲到底要进去做什么 宗阳与乌鸦正要跟着进入圣殿,却发现殿顶盘踞的那条巨大黑龙颤动了一下,随后两眼睁开,迸射出摄人的赤红光芒,它竟然苏醒了 “大哥,它是靠机关术运转的死物。”乌鸦握刀站定,左眼太极出现。 宗阳已经不管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了,太阳神顷刻附体,眼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元贲已经进入了凶险之地,他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将元贲拉回来。 不知为何,当踏下的黑龙注意到乌鸦后,居然重新归位,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一开始就没有醒来过。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了,乌鸦不解,宗阳也不解。 片刻的寂静,忽然从圣殿中传来悠远的轻笑声。 “你不是很想进来么”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2章 你是谁,我是谁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圣殿内没有一丝光明,也没有半点雪风灌入,死寂中,宗阳身上金乌炽炎熊熊燃起,圣殿内顿时赤光通明,无论是地面四壁还是梁柱顶壁,到处是赤金描出的符文图案,乌鸦闭上了双眼,深深吐纳后只睁开了太极左眼。 乌鸦与阴阳君临虽然是整座阴阳宫中独有的血祭谛命继承者,但两人还是有所差别,阴阳君临继承的是五行秘术,而乌鸦继承的是阴阳氏亘古而来的符文阵奥义。此时此刻,乌鸦能感知到圣殿中蕴含着的复杂而又繁多的符文阵正在隐秘运行,太极左眼扫视殿内后,眼中太极疾速旋转,而殿内的各个符文阵开始工工工响应,眼花缭乱。 最终,有一道赤色光柱从殿中央冲出,乌鸦唤宗阳闪入光柱中。 至于那个声音,只说了一句后便再没出现,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但宗阳可以肯定元贲的失心疯与其有关,更令宗阳激动的是,自己的身世或许也与其有关 对于空间传送阵宗阳并不陌生,瞬息后他与乌鸦已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中,脚下的传送阵消失,他环顾四周,除了空旷的黑色地面,上方则是个拱形穹顶,最醒目的就是远处合围站立的八个身影。 宗阳卒然临之而不惊。 他用神识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这是八具体型各异的魁甲,黑甲上用赤金写的盟威经箓眼熟的很,论气势外观,与逍遥仙宫的三十二魁甲相较就是大巫见小巫了,可为何数量只有八具 乌鸦还是第一次陷入天兵阵中,虽然有太极眼,但他惊诧发现,此天兵阵所蕴含的符文阵并不是他用太极眼所能洞悉,也就是说,它并不是阴阳氏所创至于比小天兵阵少了二十四具魁甲,是因为那大宫主根本无法企及罢了,天下符文阵法亦或机关术,有简入繁是精湛,再由繁化简才是天道极致,阴阳氏的黑白正反阴阳,就是自认最契合天道。 工 离地面一尺浮现出一个庞大的白色符文阵,宗阳乌鸦只要脚一动,这符文阵还能如水面般荡漾起涟漪,宗阳面色忽一惊,急道:“不对” 一旁乌鸦警惕的站着,并没有听到宗阳的声音,对于失去视觉和听觉也在乌鸦的意料中,并不惊惧,因为宗阳之前详细描述了逍遥仙宫的小天兵阵。可宗阳如此惊觉,是因为发现这天兵阵不但封印了入阵者的视觉听觉,还封印了神识 只是迟了一息,乌鸦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凡修炼者,无论是御本命物还是运转元气,全凭神识,就算是陆地神仙也不例外,若被封印了神识,就算你能神魂出窍,也不能使用丁点元气,肉身被毁在所难免。在天兵中,所有修炼者回归原点,十方道君陆地神仙与初境涅身境的唯一区别,便是肉体强悍度不同。 天兵阵已启动,八具魁甲动了。 不过两人都冷静了下来,乌鸦手握魔刀,让黑链盘旋在周围,如今能仰仗的,只剩生死拼杀中锻炼出的身体本能和黑链的触碰感应了。宗阳则更加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说来可笑,他刹那前还在为神识被封印感到惊惶,可又猛然发现太阳神还附在身上,醒觉太阳之力和剑意,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不正是与神识无关么它们可是源自主魂 没有神识,但还有金乌炽炎 宗阳立即让无数小金乌飞满整个空间,用它们来感知八具魁甲的动作,虽然不及神识窥视来得细致,但也足够了。顷刻间,八具魁甲的动向和乌鸦的位置宗阳了然于心。 画地为牢只会陷入劣势,宗阳率先出击,提焚烧通红的大黑剑杀向其中一具身形普通的银发魁甲,试图用全力以迅雷之势毁去其中一具,岂料这具魁甲祭剑在手,剑身上凝出三丈元气,不落下风的挡住了宗阳的一斩。 魁甲能使用元气 宗阳震惊的不止于此,虽然自己能不受天兵阵的封印,但面对八具十方道君大圆满的魁甲,能赢么 此际,有魁甲已经杀向乌鸦,而宗阳被大片阴影笼罩,一具身型不比八臂天王小的魁甲从头顶如小山砸下,双臂青色元气急旋如龙卷漩涡轰下,宗阳才堪惊险闪避,还是被这恐怖元气波及,剑意甲瞬间崩裂,整个人被震的倒飞,心中只念了声:“陆地神仙” 又有两具魁甲趁宗阳倒飞之际联手杀来,好在使出的元气并没有刚才的巨型魁甲恐怖,但也逼得宗阳暴出一个小炎阳护体,顿时爆开的元气挟劲风肆虐整个空间,光芒大盛后,宗阳狼狈落地,虽然扛下了两具魁甲的杀招,但只是三个回合,小半太阳之力已经耗损。 战局另一边,乌鸦显然只剩四处逃命的份,对于他来说,都活过每一息都觉得十分漫长辛苦,宗阳赶忙用小金乌凝成一句话印在乌鸦后背:“能不能打开传送阵” 乌鸦心里苦笑,自从天兵阵启动,这个空间就完全封闭了。 “我用炎阳包裹住你” “快破阵” 宗阳又给乌鸦留了两句话,逃命中的乌鸦感到身周的黑链被焚烧通红,知道大哥已经开始了,赶忙席地而坐,圆睁着太极眼,心里还疑惑大哥的炎阳究竟能撑多久 宗阳还真心有灵犀的回了两个字:“十息。” 宗阳已经知道了这八具魁甲的实力,除了那具巨型魁甲应该是陆地神仙,其它七具还只是十方道君,只要拖住那具巨型魁甲,另外的魁甲至少还不能轻松破开乌鸦身周的炎阳。 大黑剑斩在魁甲上,只是让绘了盟威经箓的黑甲焚至通红片刻,转眼就毫发无损,宗阳拼了命的斩击那具巨型魁甲,空间内元气不停爆开,转眼七息已过,乌鸦两眼淌血,可还是只能洞悉此天兵阵的一鳞半爪,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让他都忘记了呼吸。 过了十一息,乌鸦身周的炎阳已经支撑不住四具魁甲的轰击了,而宗阳额头的三团火焰淡去,长发散乱,地上吐着的大片血迹触目惊心,宗阳快油尽灯枯了。 果然,闯天兵阵不是明智的选择,但为了救回元贲,宗阳与乌鸦没得选。 十三息后,宗阳放弃了,而乌鸦两眼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着。 赴死前,宗阳微微一笑,只说了句:“我们下一世再做兄弟。” 乌鸦还没有放弃,发疯怒吼。 八具魁甲如中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天咒,霎时纹丝不动。 乌鸦知道自己没有成功,但天兵阵为何自动停下了 恢复了视觉的宗阳与乌鸦对视,两人眼中尽是莫名,这时,从八具魁甲背后纷纷浮现一个圆形符文阵,它们各自飞向穹顶,补全覆盖穹顶大小圆组成的符文阵后,原先悬浮在地面上的白色符文阵下坠消失,中央又有传送阵出现。 别无选择的宗阳和乌鸦决然踏入其中。 阴阳洞玄说过,圣殿内只有天兵阵和神印,既然天兵阵已过,是不是该见识神印了 宗阳和乌鸦出现在了新的空间中,相较天兵阵的空间要小很多,中央有个方圆几近十丈的金色符文阵,忽亮忽暗,似在呼吸,元贲正纹丝不动面朝它跪着。宗阳乌鸦赶紧来到元贲身边,可元贲如中梦魇,毫无动静。发现元贲并无危险,两人心安不少,转而观察起此符文阵。说它是神迹,不单单是因为上面的字符尽是神文,而是在中央悬浮着一黑一白两条怪鱼,双鳍如翼,尾如凤翎,圆圆头顶光芒氤氲,正相互嬉戏旋转游动,形成太极。这应该就是神印了,因为左侧正有一列神文:兄弟殇月封印于此。 更玄妙的是,在神印上方有星辰异象,虽只是小小一方,细看之下却有芥子纳须弥之感,里面竟然是浩瀚星空。 “你是谁”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殇月”宗阳反问道。 气氛明显冷凝,那个声音冷冷质问道:“你为何知道吾之神名” 宗阳思绪清明,虽不知这殇月是何方神圣,但极有可能是一尊神,不过听口气这殇月的傲慢比阴阳君临只有过而无不及。 “我看得懂神文。”宗阳解释道。 “放了我兄弟。”乌鸦毫不忌讳你是神还不是神。 殇月笑起,只道:“几万年了,唯一让吾难忘的,就只有兄弟两字了,而你最后怎么会跟他说同样的一句话” 宗阳有些明白了,自己和乌鸦能活过天兵阵,是殇月念了兄弟两字的情。 “你会是他么呵呵,不可能。被封印了万年,吾只是寂寞罢了。”殇月自言自语。 宗阳抬起右臂,拉动袖子露出魔纹,怔怔问道:“我是谁” 或许殇月知道。 乌鸦屏息试图从神印中找到与魔纹相同的部分,也在等待殇月的回答。 “我会给你答案的,快了,呵呵。”殇月的笑声回荡不息,令人听了感到阴冷。 宗阳正欲追问,殇月却丢了句:“这只神猿你们暂且带走吧,吾要见的人来了。” 殇月话音一落,四周又有符文阵启动,有传送阵笼罩了宗阳三人。 宗阳三人就这么回到了圣殿,元贲也苏醒过来,只是在纳闷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离开圣殿不远,他们看到了一位青衣儒士负手走入圣殿。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3章 有人提头来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即位大典如期而至,在阴阳宫与北门之间的空地上,凌乱堆放了数百黑棺,它们蒙上了厚厚白雪,里面冰冷的尸体生前效忠于阴阳君临,死后却被钉上了不得超生的咒棺钉。 在阴阳宫二层祭坛上,云集了与阴阳宫有关的所有地位崇高者,大致分成三个群体,最下方的属于看官,有阴阳氏的长辈元老,有制霸八门的地皇,还有几位阴阳氏未来的掌权人物。上方则是泾渭分明冷冷对峙的两方,引领者正是主系的阴阳巨子和支系的阴阳哀,宗阳也看清了拥立两人的几位陆地神仙,在阴阳巨子身后的那位黄袍老人,是阴阳宫第二客卿,黄山川,在宗阳背乌鸦出城时曾出面阻挠,后来被凉眧威慑。另一位着黑色劲衣之人也是客卿,不过据阴阳雪妃说此人隐藏的很深,之前只是居末的下等客卿,名钟天钦。阴阳哀身后也有两位陆地神仙坐镇,分别是阴阳宫第三客卿闫去病,双臂覆青幽符文鳞甲。另一位与阴阳哀同是支系,脸上长满了浓密的黑毛,一身红锦衣似官服,虽丑陋却无人敢耻笑,他是阴阳钟馗。 虽是继任阴阳家主的最后期限,但阴阳巨子与阴阳哀之间并没有生死战的硝烟,因为有个更被视为必杀的人物回来了。 在阴阳宫与南门之间的空地上,一辆豪奢的马车巍然不动,有负右手的身影缓缓走下马车,一位戴前低后高梁冠,穿朱红锦袍的慈眉老者恭敬跟随,另一位白发白须白袍的丈高老者则扛着三丈鎏金屠龙刀大摇大摆走到马车前。对面是一片如潮黑甲,夹杂着地位高一级的金甲,是阴阳宫内全部禁卫军,奉命前来围杀来人。 阴阳君临每向前一步,十丈外的禁卫军就慌乱的往后退却几大步,惶恐的你挤我我挤你如潮水急退,场面显然已被他震慑。 “挡我者死。”阴阳君临脸若冰霜。 让数千禁卫军来拦截阴阳君临,并不是说祭坛上的掌权者想用人海战术水磨阴阳君临,这也不现实,而是要让阴阳君临知道,他已经被阴阳氏废弃了。 走过汉白玉铺就的平地,再踏上石阶,在两位忠心仆人的孤零簇拥下,阴阳君临一步再一步,悠然自得,并没有踏阴阳轮飞行的意思,他就是要让祭坛上的人等。他阴阳君临回来了,表明他有即位家主的决心和实力,试想阴阳巨子和阴阳哀此时内心是多么的复杂,阴阳君临很享受这些篡位者的难耐。 其实阴阳巨子和阴阳哀也曾怀疑过,阴阳君临是不是放弃的太容易了,尤其是以阴阳君临这种舍我其谁的臭脾气,但以他们两方势力合在一起的绝对实力来说,阴阳君临一方就算有凉眧坐镇,也是想破脑袋都是必败无疑的局,可偏偏在他们以为阴阳君临已经出局的情形下,阴阳君临又回来了。 漫长的等候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刻,阴阳君临嘴角挂着笑意走上了祭坛,从他出生至今,整个阴阳宫,还没人见过他笑。 “跳梁小丑们,给你们一次跪下的机会,臣服者可以死的爽快点。”阴阳君临摘下扳指,小心翼翼放在了香案上。 “放肆”阴阳巨子覆甲上的五彩符文阵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为灌注元气而光芒氤氲,他戟指阴阳君临,怒道:“目无尊长,我是你的五叔” 阴阳君临冷笑之后头一歪,侧脸望向保持沉默的阴阳哀,质问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阴阳哀下巴上留着短须,但干瘪的脸让他看起来十分阴戾,此人城府极深,并不为阴阳君临的嘲讽所动,两眼散漫无焦。 阴阳君临回过头,但并没有停止对阴阳哀的羞辱,“支系就是支系,无视家法敢以下犯上,只会株连九族永无翻身之日,想要重新从黑暗走到光明,拥有阴阳氏的无上荣耀,就该拿绝对的实力说话。” 此言一出,惹来祭坛上所有支系抬起头冷视阴阳君临,心底皆是激增的怒气,这个傲慢的主系嫡长子,享尽眷顾,他怎会知道支系在阴阳宫是多么可悲的苟延残喘,要想以实力说话,阴阳氏可曾给过公平一个支系子嗣,无论是修炼功法还是灵丹妙药,与一个主系子嗣相比,那是天差地别 阴阳哀终于动容了,回道:“我就是在这么做。” “你不配。”阴阳君临立即反驳,语气虽平淡,却有凌驾一切的威势。 在下方一帮老家伙中间,头上紫金冠白须及脚的阴阳商看着祭坛上的争锋相对,不容地位被忽视,中气十足开口道:“阴阳君临,你已没有资格即位家主,既然你在说家法,那就从今往后别再踏足阴阳宫” 挡在阴阳商身前的是静候的朱红锦袍老者和扛刀老者,前者垂首不动,而后者明显火气很大,瓮声瓮气不悦道:“一帮不要脸的欺负少爷,还有理了” 阴阳商怎容地位相较低几等的扛刀老者顶撞,吹胡子瞪眼喝道:“昆仑奴你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是阴阳宫收留了你,不是他阴阳君临” 昆仑奴真有一刀劈了这只老王八的冲动,但阴阳商的身份摆在那,他总不能真背上弑杀恩主的骂名,只好回骂道:“老奴懂的道理不多,但少爷对老奴好,老奴的命就是少爷的。” 一旁的宗阳笑起,想不到阴阳君临身边还有这么一号秉性不错的人物。 这时,阴阳君临转过身,俯视下方阴阳商在内的所有人,邪笑道:“老家伙们,听好了,阴阳氏的时代已经与你们无关了。” 对于这一点,阴阳巨子与阴阳哀倒是难得的赞同。 阴阳君临无视下方激起的咒骂,忽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怎么不下雪了,不然杀起来更唯美些。” 祭坛上一时气氛冷凝,阴阳君临两眼变为太极,平静道:“好了,你们联合起来动手吧。” 言罢,阴阳君临一飞冲天。 “陆地神仙”在场之人大惊。 朱红锦袍老者与昆仑奴随后飞上高空。 “大哥,你所料不错,他真的隐藏了实力。”乌鸦站在宗阳身后说道。 片刻后,祭坛上的阴阳巨子和阴阳哀各自带着两位陆地神仙腾空而起。 眼下能左右成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只有陆地神仙了。 宗阳望着空中的的九位陆地神仙,想起阴阳宫上方应该有防御大阵结界,说来也玄奇,雪片可以穿过结界落在阴阳宫,阴阳宫内的人竟然还能自如外出,那这层结界不是形同虚设了还是另有玄机宗阳思索间,远空蓦地有一道流光掠来,不用猜,就是自闭关后未见的凉眧。 不知这三方陆地神仙在说些什么,只见朱红锦袍老者与第二客卿黄山川飞向一处,昆仑奴大笑着领走了第三客卿闫去病,刚来的凉眧则与阴阳钟馗对敌,剩下中央阴阳君临面对阴阳巨子阴阳哀,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钟天钦。 阴阳雪妃走到了宗阳身边,轻声道:“阴阳君临就算修为再高,面对三位陆地神仙,该是螳臂当车了吧。” 阴阳雪妃的话音刚落,一层圣殿猛然有了异动,那条盘踞的黑龙竟然又苏醒了,龙吟声起,震得整座阴阳宫所有建筑檐角的古钟晃动,钟响连绵不绝,让阴阳宫内的人无不惊惶。 阴阳雪妃已经听宗阳说了昨夜发生之事,对圣殿上的黑龙醒来并不觉得吃惊,因为从小她便听说有关黑龙的传闻,它是阴阳氏初代老祖宗留下的古老东西,其所蕴含的机关术奥义,阴阳氏的后代们至今也无法完全破解。 片刻后,黑龙如真龙般腾空飞起,盘踞在了阴阳君临身后。 看明白这一幕的人,无不目瞪口呆,阴阳君临居然能操纵黑龙 在众目睽睽下,黑龙袭向了钟天钦。 阴阳君临祭出了阴阳轮,朝阴阳巨子阴阳哀说道:“两位,别让我失望。” “君临,是不是太自负了点”阴阳巨子抱胸问道。 阴阳哀倒是无言。 阴阳君临邪道:“喂,你别挑衅我,小心我先拼了命先杀你,到时候我若死了,你还怎么赢他” 阴阳巨子冷不丁被这句话堵住了想继续说的话,表情僵住了,有些滑稽。 “哈哈。”阴阳君临笑罢收敛神色,继续说道:“放心,让黑龙支开钟天钦,是因为你阴阳哀再不济还姓阴阳,而他根本不配被我杀。至于刚才的话,阴阳乌龟你就别担忧了,因为你两都会死。” 阴阳君临从未喊过阴阳巨子一声五叔,阴阳乌龟倒常有。 三人已经到了没有继续说下去的余地,而在凉眧那一边,忽然出现了状况。 又有一道流光从东门方向飞来,大涨的蓝光吞噬了惊惶中的阴阳钟馗,眨眼后,阴阳钟馗无力坠落,砸在上空的结界上后,停留在那,结界在阴阳钟馗身下部分闪现。 待蓝光消散,只听凉眧怒吼道:“唐士卿” 唐士卿的黑蛟蓝底大氅在风中飘动,右手按在野太刀刀柄上,而左手抓着一把长发,长发下是个人头。 那张脸令凉眧陷入疯狂。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4章 血溅雪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英雄裹甲葬沙场,侠客提酒死江湖,这是归宿。有人为国为功名从军,心里至少清楚在沙场上是要脑袋别裤腰带,切切实实站鬼门关外,而在有人的地方就有其的江湖,被太多美好不羁的风传遮掩了背后的残酷,快意恩仇,阴谋制霸,哪一样不是身首异处的勾当,江湖的底色还是猩红的。 所以还有这么一句话,一朝踏入江湖,身不由己。 在阴阳宫上空,越过那些陆地神仙所处的层面,只见极高处有红云翻滚,时时又被切开,气象奇伟。底下的陆地神仙警觉关注着顶上的动静,生怕被那位入魔后疯狂的男人波及怒火,此生最后的诺言别毁,那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祭坛上,阴阳巨子和阴阳哀两股势力都在等上空的绝世大人物们分出胜负,他们并不因为阴阳君临一方的出场而感到岌岌可危,在他们看来,阴阳君临陨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更多是在关心过会要与对面阵容中的谁死战。阴阳氏的长辈元老一贯有肆无恐,无论最终是阴阳巨子成了家主,还是阴阳哀将支系的命运改为主系,都会好好供奉着他们。旁边的八门地皇则全然是看好戏的心态,谁主掌阴阳宫无所谓,墙外的无罪城依然由他们主宰。 宗阳注意到东北门地皇南宫未娘并没有在祭坛露面,既然他是阴阳君临的心腹,那么在这节骨眼上一定不会闲着,果然,在上空陆地神仙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同在二层的天刑塔传来惨叫声,随后数十个身影鱼贯从塔中飞出,当先的正是南宫未娘,原来是去解救被囚禁的余党了。 “来者不善。”阴阳雪妃美眸凝望。 “先静观其变。”宗阳笑道。这数十人与阴阳巨子阴阳哀麾下的人马相比势弱不少,完全没必要冲出牢笼就来飞蛾扑火,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南宫未娘一袭紫衣飘逸,脚踏名剑唤八方,桀骜俯视祭台上的所有人。在他身后有阴阳君临的四叔阴阳朔,其子阴阳无命,当然还有败在乌鸦手下的支系阴阳无兵。 阴阳商呵斥道:“南宫未娘你胆敢私放死囚” 既然反了,那么眼前之人再没有地位之分,俱是敌人,南宫未娘并不理会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阴阳商,抬首望向高空中的某个人影,似乎在等待什么。 就在此时,没了黑龙盘踞的圣殿有了动静,八个身影如鬼魅从圣殿中闪现而出,如陨石砸落在祭坛周围,虽无生气,杀气却重,黑甲上赤金写的盟威符箓熠熠生辉。 南宫未娘英气凌人,冷道:“主上有命,胆敢谋位者,杀无赦” “是”背后诸人应声领命。 生死厮杀一触即发,场面变得混乱,阴阳巨子与阴阳哀的人马尽数迎敌,而八臂天王与东门地皇及青鸾对视后,遁离祭坛,其余地皇见状也纷纷遁离。 宗阳正要带着乌鸦元贲阴阳雪妃离开,却见有个花衣青年挡住去路,两眼邪邪盯住阴阳雪妃。 “纳兰家的狗崽子,别来求死。”阴阳雪妃脸上瞬间覆冰霜。 这位花衣青年姓纳兰名大德,修为只算十方道君境中上,但他纳兰家在阴阳宫可是第一大异姓家族,因为他的太爷爷纳兰靖康是屈居唐士卿黄山川闫去病的第四客卿,货真价实的陆地神仙,阴阳雪妃与其的过节,正因为阴阳君临为拉拢纳兰家,而特意将阴阳雪妃作为联姻的牺牲品,这才导致阴阳雪妃故作乱性乱为。性格食古不化的纳兰靖康怎要此等放荡曾孙媳,这段联姻才不了了之,而就在几月前,纳兰靖康死在了天弃之地,凶手却无从找起。没有了陆地神仙的纳兰家,再加上与阴阳君临有十张嘴也撇不清的关系,顺理成章被阴阳巨子阴阳哀联手清理了。 “嘁”纳兰大德不怒反笑,跃到地面后,那柄飞剑入鞘,懒懒说道:“连本大少爷的名字也不敢提了么怕难以忘去旧情复燃哈哈,本大少爷明白爱之深恨之深的道理,走,今晚就让你做本大少爷的女人,我纳兰家快死绝了,是该开点枝散点叶了。” 值此当口,上身的阴阳无命忽然气势汹汹落在了纳兰大德身侧,双手提龙胆魔相锤,虽然身上已经被皮鞭抽得没块好皮了,但精气神还在,金发舞动两眼冒凶光。纳兰大德被阴阳无命震得趔趄好几步,虽有不悦但不敢造次,只好心有忐忑急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无命哥,雪妃是我的” “滚开”阴阳无命向来霸道,纳兰大德再敢聒噪他绝对要一掌拍死,此刻双眼死死盯住元贲,咬牙切齿道:“敢不敢再战” 元贲咧嘴笑着,右手抬起,朝阴阳无命竖起小拇指。 早已挡在阴阳雪妃身前的宗阳明白一战难免,但双手插兜,并没有让不嗔出鞘,连乌鸦也只是静静站着。 阴阳无命放开龙胆魔首锤,一个四方木盒从十方戒中飞出,他用元气将木盒震成齑粉,里面正是一颗阴阳鱼幻动的丹药,与上一次在极武台上吞服的仙品丹药相似,可散发的光芒更显玄幻。阴阳君临有必杀的决心,因为这一颗才是重楼真正的完成品,独此一颗 纳兰大德识趣的退开,等这个丹药疯子对上挡在阴阳雪妃身前的几人,他就能火中取栗掳了阴阳雪妃。说实话侥幸从天刑塔出来,他怎是心甘情愿随南宫未娘那变态前来替阴阳君临卖命,阴阳宫大乱,他只想先发泄多年积攒的腹下欲火,至于后面的事,就听天由命了。 阴阳无命的脸已经转为魔相,全身白毛如钢针,黑色身躯似有取之不竭的力量,重新握住了重达六千斤的龙胆魔首锤,金色神魂在身体上虚晃,这是陆地神仙才有的出窍之能。 “来啊”阴阳无命如魔兽怒吼,音浪卷起周围十几丈内地面上的积雪。 在场激战的所有人无不侧目相望。 可就在几近陆地神仙的十龙力王展现恐怖力量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身前,一拳轰在他的小腹上。 雪片飞扬,时空如静止,在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眸中,映出了可悲的下一幕,活生生的阴阳无命被元贲平淡无奇的一拳轰成了血雾,再无踪影。 正用黑刃灭杀了数位阴阳氏长辈元老的阴阳无兵驻足回望,见阴阳无命被秒杀,面上虽然无表情,但眸光夹杂耻笑。他奉命抹杀阴阳氏的老家伙,这是阴阳君临的意思,企图谋反的阴阳氏可以由外人杀,但这些老家伙,绝对容不得外人僭越。 “啊”纳兰大德到吸着凉气,震惊到呆滞。 刹那间,元贲出现在他身前,毫不犹豫生撕了他,又是滚烫的鲜血溅满空中。 “挡我大哥者死。”元贲满脸杀气。 十方道君间的大乱斗,各色元气招数频现,场面壮观。无处不在死人,尤其是那死不掉的八具魁甲,已经杀人杀得让人闻风丧胆,可怜人数上占优的两股势力竟然有了败北的征兆,惨叫声此起彼伏。 宗阳乌鸦阴阳雪妃伫立原地,四面八方有近十人围攻而上,阴阳雪妃眸中余光扫视宗阳乌鸦,见两人都泰然处之,这时候,杀了纳兰大德的元贲蓦地返回,不停在各个方位闪现,秒杀了所有企图前来诛杀的人。 凌空踏剑的南宫未娘面色凝重,他知道了乌鸦的身份,但万万没想到,不久前还只是十方道君大圆满的元贲,如今已是陆地神仙 还有谁敢踏入宗阳几人十丈内送死 南宫未娘拿出袖中黑色的四方木盒,与阴阳无命方才封藏仙品丹药的盒子无异,指尖紫色元气灌注入木盒表面的小封印阵,木盒机关瞬间打开,里面是一颗白如萤石的仙丹。他昨夜从重楼最高层偷出了十颗仙丹,阴阳无命吞服的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昨夜被宗阳乌鸦遇上的原因。虽然八具魁甲强大,但阴阳巨子阴阳哀两股势力同样不容小觑,唯有让己方最强的十人服下仙丹,才有胜算。而南宫未娘手中的这颗,与白鬼那颗一样,可以助其晋升陆地神仙境。 南宫未娘吞服下仙丹。 刹那间,空间凝滞,覆在整座阴阳宫的雪悬浮起来,正中央的南宫未娘长发放肆飞舞,宗阳感受到了他的神识威压。 对于这样的场面,宗阳乌鸦元贲并不陌生。 八方剑一分为八共一剑七刃,分布在南宫未娘身周八个方位,紫光耀眼。 “青鸾,你若助战,主上有重赏。”南宫未娘的声音震得所有檐角的古钟晃动。 在离阴阳宫南面极远处,坐在巨剑上的青鸾冷笑。 青鸾的没有回应便是回应,南宫未娘也随之,天阙大街一战青鸾已经暴露了陆地妖仙的修为,阴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阳君临也只是吩咐了能用则用这四字而已。 “大哥,小心他的剑刃。”乌鸦提醒宗阳,那日在青木崖上,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南宫未娘右手挥起,七刃化作光芒射来,元贲双脚踏陷地面为坑,赤手夹住一片剑刃,暴虐的红紫元气相互倾轧,最后这片剑刃被元贲砸向另一片剑刃,一时两片剑刃被挡,剩下五道光芒只消半息光景就能穿透在场的宗阳乌鸦阴阳雪妃其中任何一人,乌鸦仓促凝出唤雷池的圆形防御符文阵,五道光芒只是刹那的停滞,之后破开了雷池,阴阳雪妃已经面露惊色,好在元贲闪回身侧,双掌按地,一个方形元气壁凝成,再次止住了五道光芒。 南宫未娘只对身后静立剑上的刺字女子说了声:“上。” 佛教有语十方,指上天下地东南西北生死过去未来,炼制这柄八方剑的某位炼剑士去了上天下地两方,留下八方,即一剑七刃。此剑虽未曾问世,但若逢明主必有望入剑榜前十。南宫未娘不曾发挥八方的真正威力,因为之前修为停滞在十方道君境,现如今凭借仙丹他已晋升陆地神仙,所以他要画地为牢作一招定生死的决断 五道光芒崩碎了元气壁,但阴刻符篆东南西北的四剑刃忽定在空中,而另外的一剑三刃合成一柄修长秀剑落入南宫未娘手中,紫衣鬼魅,剑尖直指宗阳。 南宫未娘谨遵阴阳君临的吩咐,首杀宗阳。 宗阳站立原地未动,却见南宫未娘避过了先乌鸦后元贲的两道防线,自己急急太阳神附体,却为时已晚,一剑无可匹敌的削首而来。 在元贲眼中,南宫未娘穿过了乌鸦的魔刀黑气。 而在乌鸦眼中,南宫未娘只是仗剑欺近。 时间诡异错开了,过去与未来,三个人处在不同的时间点上,一切都是南宫未娘通过八方用神魂制造的幻象。 现实中,一袭紫衣预知了乌鸦元贲的动向,巧妙的突破,一剑真正朝宗阳削首而来。 对于宗阳来说,仿佛时间倒流,重来了一次。 南宫未娘在如瀑长发下的嘴角扯起,而宗阳也微微一笑。 在南宫未娘的身后,一个丈高的黑影笼罩,獠牙恐怖,右手搭向南宫未娘肩头,血红元气挤开紫色元气,发出刺耳的嗤声。 “他为什么能不受八方剑控制” 南宫未娘只来得及心头念起,就被元贲一把扯走。 他不会明白,元贲战斗,完全是出于肉体的本能,并不受思维控制。 孤立无掎角之势的刺字女子没有放弃杀招,趁乱偷袭是她的专长,但乌鸦与元贲默契太好,元贲一扯走南宫未娘,乌鸦就横在了刺字女子面前,中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当刺字女子再次面对曾经只会动嘴皮子的春风堂堂主,如今改头换面的乌鸦,眉头蹙起,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以死相拼,却还是被魔刀摧枯拉朽的压制。 虚惊一场的阴阳雪妃在寒冻天气觉得脸上发烫,身下是凌乱的雪泥脚印,可她发现宗阳双脚自始至终不动分毫。 乌鸦用魔刀抵住嘴角流血刺字女子的雪白脖颈,发自肺腑道:“好好留着命,别逼我杀你。” 下方陆地神仙间的对战并没有上空那么华丽壮观,短暂的几个罩面,南宫未娘被霸王卸甲的元贲一拳轰落空中,而元贲追上去还想再轰一拳,送这个敢杀大哥那就杀了没商量的假娘么上西天,刺字女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知道南宫未娘不敌,下场已经明了。 乌鸦同样望着这一幕,正要朝元贲急吼让其留南宫未娘一命,毕竟在青木崖上,南宫未娘也留过他一命,但突变忽生,刺字女子将脖颈主动迎向魔刀,一道猩红凄婉。 死在主子前面,是某些死士心甘情愿选择的宿命。 乌鸦落寞回头后,赶忙朝元贲吼道:“元贲,不要” 元贲收手,命悬一线间,南宫未娘凄凉坠地,紫衣在白雪中格外萧瑟,那对眸子只望向上空的某个身影。 腥风扑面,宗阳同样望向上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5章 阴阳杀阴阳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八卦山牛鼻峰禁地。 色剑仙孤立古碑林中,抱胸凝望东北方,沧桑脸庞上线条分明的唇微动,淡淡呢喃道:“天劫” 远处插地的符魂道吟动,感应主人的心意迫切。 这时,赤阳门掌门齐庭祯飞身落在慕天身侧,和蔼道:“师弟,一切听天由命吧。” 慕天微叹口气,这些时日掌门师兄唠叨的可少了,但自个兄弟要有不测,管它天罚不天罚,他色剑仙修道的第一天起,就从没把天道当回事过。但掌门师兄的一番话也有道理,宗阳命格天定,大祸藏大机缘,他总不能护兄弟一时,却断了兄弟的道缘一世。 “放心,没事的。”齐庭祯安慰道。 狂风起,一直躁动的符魂道却静了下来,慕天张臂伸了个懒腰,眼神凌厉,笑道:“但愿如此,不过谁要是敢动我兄弟,我赌上我的命。” 在阴阳宫上空,陆地神仙间的死战震撼人心,但唐士卿与凉眧这两位凌驾陆地神仙人物间的一战绝对惊天动地,几息前只见遮天红云蓦地垂落,爆响如天崩,守护阴阳宫的黑色符文大阵瞬间毕现且剧烈震荡,似要被破开。期间,那条黑龙又猛然坠砸在符文阵上,痛苦吟叫,让身处阴阳宫的所有人除惶恐之外还在担忧上空有什么惊变。 整个无罪城都被红云摧压,在空旷的春风大街上,有个白发凌乱的身影落寞的站在东门外,应该是回忆起了不久前在此地发生的一幕,怀念那些年轻人的热血豪言,江湖的精彩,他双手缓缓插袖,猝然欣喜笑起。 他信步走过春风大街,那颗红枫树与垂落头顶的红云呼应,一片片枫叶散落风中。这里曾经有过宗阳的故事,但这一刻,时空镌刻的,唯有他温柔的一句话:“曾答应你走一次江湖的。” 风中,他的身影化为随风而去的尘土。 在阴阳宫内,阴阳君临回来了,穿着阴阳巨子的染血七彩重甲,落在祭坛香案前,放下了两颗血淋淋的眼珠。 “阴阳哀,好好看着我如何坐上家主之位。”阴阳君临说罢重新戴起扳指,瞬息来到了极武台上,脚边躺着的正是性命垂危的南宫未娘。 “主上”南宫未娘气海已废,全身经络穴窍也被元贲轰毁殆尽,此时因气息一乱,胸腑内强压的血又涌上喉间,从嘴角溢出。 阴阳君临没有看一眼南宫未娘,大局已定,此刻脸色冷酷。南宫未娘没能杀了宗阳乌鸦等人,本就无颜见阴阳君临,也习惯了他的冷漠,只是眼下格外希望他能看一眼自己。 “没用的人,不配留在我身边。” 阴阳轮出现,妖异的转向南宫未娘。 南宫未娘怆然一笑,咯出的鲜血染红雪白面庞,在这个男人身边落得这样的下场,欣然如此。 阴阳轮了结了一个鲜活的生命,阴阳君临则来到了圣殿前,八具魁甲已将阴阳巨子阴阳哀两股势力杀的片甲不留,这时来到阴阳君临身周拱卫。 “听好了。” 阴阳君临声音一出,整座阴阳宫檐角的古钟皆响起。 “从今往后,由我,阴阳君临,继任家主之位” 话音落,惶恐的阴阳宫人皆跪地,而再无一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阴阳氏的长辈元老为阴阳君临见证加冕,因为他们都成了冰凉的尸体,兴许亡魂还盘旋在阴阳宫上。 “言之过早了吧。” 另一个声音同样震慑阴阳宫,是从圣殿传出。 “我从来不会遗漏棋盘上的任何棋子,但确实很惊喜,你真的会是最后的变数。”阴阳君临背负右手,处变不惊,嘴角冷笑着扯起。 一袭青衫从圣殿款款走出,同样是背负右手,左手则握着一卷竹简古书,没有任何的特别,脸庞上除了些许岁月的痕迹,有不输阴阳君临的英气。他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垂着眼皮漠视阴阳君临,冷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该死。” “七叔,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阴阳君临驻足抬头眺望,身周的八具魁甲忽拄剑静立,没了任何生气。 能让阴阳君临喊一声七叔的阴阳师并不因为挑衅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只道:“我本想以儒道证道,至少与阴阳两字没有任何瓜葛,岂知最后还是要用阴阳氏未来的气数作代价。世事无常啊,罪人就罪人吧,谁教你杀了她。” “阴阳氏未来的气数”阴阳君临语气玩味,话锋一冷,质问道:“你还只是这么文绉绉的动嘴皮子么上代阴阳七子中最无能的废物” “呵。”阴阳师眼眸渐冷,在他身前突然金光闪现,正是神魂出窍了。 祭坛方向宗阳身后,阴阳雪妃花容失色,她万万没想到,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阴阳师,只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却摇身一变成了陆地神仙 宗阳想到了昨夜那一幕,阴阳师进入圣殿,见了殇月,这背后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是陆地神仙”阴阳雪妃依然不敢相信。 “错了。”元贲否定后仰头望天,红云已散,苍穹之上,有乌重黑云聚为漩涡,隐有雷声,异象突生。 “这是”宗阳不止一次见过这等异象。 “天劫。”元贲认真说道。 “晋升仙尊的天劫”乌鸦猜测道,天劫两字,他只在诛大仙传中听说过。 “恩”元贲点头应道。 整座阴阳宫也旋起狂风,檐角古钟狂响不止,阴阳君临放肆大笑,目光如炬,朝阴阳师傲然吼道:“气数那就以我所掌控的阴阳氏过往气数来灭尽你所谓的未来气数” 阴阳君临双目太极,平伸出右手,阴阳轮切开了右手掌,鲜血顷刻涌出,阴阳君临将右掌印向地面,在所有人的猝不及防中,覆盖整个阴阳宫地面的超大型红色符文阵光芒耀眼,似乎在其之下隐藏着一颗红色光球。 “哈哈”阴阳君临癫狂大笑,让所有人都觉得陌生。 “他竟然要用全族的性命作祭祀”开了太极眼的乌鸦惶恐不安。 宗阳环顾周围,强烈感受到有恐怖异变要发生。 “不想你兄弟死就去极武台” 一个声音在宗阳脑海想起,是殇月 能不能信 宗阳还在犹豫,却见到头顶笼罩阴阳宫的黑色符文阵又出现了,与地面的超大型红色符文阵明显在交相呼应,红芒如焰升腾至黑色符文阵,附近的阴阳氏诸人开始痛苦挣扎,身边的乌鸦和阴阳雪妃也开始痛苦难当。宗阳迅速展开神识,竟发现身处阴阳宫中修为不高的阴阳氏族人开始崩裂皮肤,孩童直接在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红芒中炸为血雾,场面惨绝人寰。 “去极武台”宗阳急喝,祭起大黑剑,拉着乌鸦和阴阳雪妃飞起,元贲面色紧张的跟上。 当宗阳他们刚到极武台上,阴阳无兵也匆匆落地,不过与宗阳他们保持了很远的距离,神情狼狈,看来刚才也很痛苦。 几息后,乌鸦和阴阳雪妃明显好转,宗阳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殇月的话不假。 极武台外,空中充斥着阴阳氏族人的惨叫哀嚎,而非阴阳氏的客卿却身处红芒中没有丁点伤害,只是不知所措。有不少阴阳氏族人飞到空中,却还是难逃厄运,崩体而亡。 阴阳师的神魂无动于衷的站着,肉身则在此际腾起,穿过黑色符文阵,在高空盘膝而坐,手里的竹简古书粉碎后带着荧光扩散开,在肉身头顶形成了巨幅的行文,璀璨生辉,如神文天书。 天劫的第一道蓝色雷电轰下,在天书上戛然而止,无数雷电激射,如虬龙蜿蜒。 传说天劫有九道天雷,一道强于一道,这才是第一道,阴阳师肉身上的青衫就被雷电焚化,露出了妖异的一幕,全身竟然长满了太极眼。 下方,按地的阴阳君临身形不动,金色神魂同样出窍,一步步走上通往圣殿的石阶。 呜 苍穹狂风不止,黑云愈发浓重,有压城之势,而且出现了两个漩涡。 这是两个天劫 阴阳君临也晋升仙尊境了 “血祭谛命,这才是阴阳氏最强大的传承,从初代阴阳氏到如今,几万年啊,我阴阳氏的所有能力其实都累积在族人血脉中,只是没人发现这个秘密,更没人醒觉罢了,这才是阴阳氏的真正气数。眼下,它已经在我身上了。”阴阳君临很享受这个傲视天下的时刻。 “你的确是阴阳氏的骄傲,但你同样罪孽深重,好大的手笔,灭了全族。”阴阳师拾级而下。 “彼此彼此,祖宗告诫不得沾染神印,你阴阳师能一步入仙尊,给神印下那人的代价也不小,居然擅自断了阴阳氏未来的气数,不过在我阴阳君临的时代,神印也无用了。” 两人神魂还剩九丈,而上空阴阳师的肉身天书抗下了自己的第二道天雷和阴阳君临的第一道天雷。 阴阳君临神魂抬头望苍穹,笑道:“有劳你替我扛天劫了,不过也不用太辛苦,你马上就会死了。” “是么”阴阳师停下脚步,神魂身上开出了九只太极眼。 随着阴阳师话音一落,两人神魂再无动静,无形中有什么在蔓延,整个阴阳宫内所有人和事物都静止了,只剩上空天劫雷声轰隆。 宗阳失去了五感,想必在场的所有人都如此,一直都在用神识突破这种无形禁锢,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忽然了恢复正常,当他再望向圣殿方向,却见阴阳师的神魂在仰天鬼嚎,而上空肉身上的太极眼留着血泪,在狂风中湮灭,天书也渐渐消失了。 阴阳君临的神魂穿过了阴阳师的神魂,后者如气雾般消散,而阴阳君临的肉身腾空而起,带起黑色符文阵,去扛余下的天劫,阴阳师的天劫则散去了。 阴阳君临赢了。 此时,圣殿开始莫名崩塌,底座轰然裂开。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6章 阴阳鲲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阴阳宫俨然成了一处死地,无风吹拂的血雾没有散去的趋势,头顶天劫震人耳聩,另外几位陆地神仙虽然没有出现,但还有谁能撼动阴阳君临无论是号称阴阳氏最强的阴阳霸先,还是为阴阳氏扛鼎的阴阳巨子和阴阳哀,亦或是一步入天尊境的旷世奇才阴阳师,都一一陨落了。 圣殿底座裂开,浮现出璀璨星空,宗阳一眼尽收眼底,认得这是神印上的异象,但阴阳君临要做什么 眨眼之间,裂缝中游出了两条飞鱼,一黑一白,相互嬉戏。 “阴阳鲲”阴阳雪妃惊道。 宗阳转而望向阴阳雪妃,后者会意解释道:“在混沌初始,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此物被我阴阳氏初代祖先收服,化为阴阳两物,承载的正是我阴阳氏的本源之气,唯有历代家主才配拥有,是我阴阳氏修炼的至宝。” “那这阴阳君临得了它,不是谁也打不过他了”元贲担忧道。 “雪妃,阴阳君临在取得阴阳鲲时,是不是不能被打断”乌鸦冷静问道。 阴阳雪妃明白乌鸦的意图,一旦阴阳君临得到了阴阳鲲,凭借天尊境的修为,杀己方这几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乌鸦在做困兽犹斗的打算,但她也只读过有关阴阳鲲的简要典籍,这应该只有历代家主才知道的秘密,岂是她能知晓的,只好如实回道:“我不清楚。” 宗阳思忖后说道:“眼下只有两个机会,一是寄希望于阴阳君临的肉身无法扛过天劫,我们趁机离开阴阳宫。二是寄希望于神印中的殇月有所作为。至于突袭阴阳君临,以他的个性,没有掌控全局,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的。” 元贲一听宗阳的话,双手合十神神叨叨轻声念起来,宗阳和乌鸦当然习惯了元贲的这个举动,阴阳雪妃则好奇问道:“元贲,你这是” 元贲蹙眉认真道:“没辙了啊,既然是听天由命,那就求神拜佛保佑了嘛。” 乌鸦来到宗阳肩旁,面庞冷峻,问道:“大哥,殇月会从神印里出来么” 宗阳微微一笑,只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会。” 在阴阳宫最高处,圣殿已经崩塌,在阴阳鲲前,阴阳君临的神魂衣衫狂动,伸出右臂半握着手说道:“阴阳氏将会在我手中君临天下” “觉醒吧阴阳鲲” “轰”第四道天雷轰击在阴阳君临的肉身上,光芒耀眼。如粼粼波光的雷电在黑色符文阵上辐散开,又如烟火火花,黑色符文阵嗡嗡颤动。 “啊”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明显是阴阳君临发出的,在雷光消逝后,阴阳鲲前的一幕让人惊骇。 一柄野太刀贯穿了阴阳君临的神魂,刀的主人就站在阴阳君临面前,两人四目相对,蓝色元气将阴阳君临的神魂禁锢的动弹不得。 “我虽然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但总觉得应该为他做件事。你的阴谋甚好,把他女人的人头给我,知道我不会拒绝,因为能如愿跟最巅峰的他殊死一战,而无论输赢对你来说都不亏,他赢了,你就多了坐上家主的实力,他输了,至少我也没余力妨碍你了。” “呵呵。”死到临头,阴阳君临还能淡然的笑着,眼神犀利没有一丝的惧怕。 “可惜,我凭此一战成为了天尊。”唐士卿身上的黑蛟凶戾。 阴阳君临淡淡道:“我是阴阳君临,我怎么会死” 唐士卿没有再多言,冷笑中缓缓抽出野太刀,不屑的瞥了一眼背后的阴阳鲲,冲天飞去。 阴阳君临神魂中刀处的蓝色火焰开始焚化全身,他扭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乌鸦,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声音说道:“你能扛得起阴阳氏么” 乌鸦知道阴阳君临在看自己,夫弄兵者终将死于兵,当宏图大业成为一场空时,在人之将死时,他在想阴阳君临又会有怎样的感慨。 而阴阳君临视线越过乌鸦,正好是东南方向,阴阳君临虽然痛苦得神魂虚颤,可还是费力的说道:“没机会娶你了,对不起。” 蓝色火焰吞噬了阴阳君临的神魂,在上空的黑色符文中央,阴阳君临的肉身的两只太极眼留下了两行清泪,在第五道天雷中,灰飞烟灭。 阴阳君临死了 宗阳精神有些恍惚,来不及接受这样的事实,更觉得今日死的人,够多了。 “老天显灵了”元贲则欢快的嚷道。 在死寂中,有嘹亮龙吟声从天际传来,是那条黑龙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它该是感应到了阴阳君临的死,回来后在上空哀吟着盘旋一阵后,重重落在阴阳宫上,守护起了阴阳鲲。 空中有三道身影掠来,当中那坨肥肉正是青鸾,端坐在蛇信巨剑上,慵懒说道:“阴阳鲲成了无主之物,你们有兴趣么” 背紫金棍的八臂天王双臂抱胸,摇头道:“大事要紧。” 另一位凌空站立的正是东门地皇,狭长的双眸中眼珠转动,不言不语。 “呵呵。”青鸾不以为意,扫视了一眼远处赶来的几位地皇,还有攀附阴阳巨子或阴阳哀,不想最终成了丧家之犬的十数位客卿,悠然说道:“无妨,这里还有谁敢来争,除了你们两位。” “你不打算献给大人么”东门地皇质问道。 青鸾张臂伸了个懒腰,反问道:“夜华,你是不是在妖界谄媚惯了用你的狐狸脑袋好好想想,大人岂要这等东西” 说着,青鸾以流星砸地之势冲向阴阳鲲,东门地皇夜华不愿错过机会,也在第一时间化作流光闪向阴阳鲲,唯独八臂天王纹丝不动,眼眸望向扛着一根朱漆梁柱的元贲。 黑龙灵性不低,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冲阴阳鲲而来,龙吟震天,一记神龙摆尾抽向率先欺近的青鸾。夜华本来晚青鸾一步,此时却后来者居上,还真要感谢这条黑龙,阴阳鲲就在夜华眼前,可一根凝结血红元气的粗大梁柱蓦地挡住了夜华的视线,元贲不求一击打败夜华,为的就是轰开夜华。这时元贲反而离阴阳鲲最近,但一颗硕大的龙头阻挡在了元贲身前。开启霸王卸甲的元贲面对之前死战伤痕累累的黑龙,竟然以妖兽最本能的方式,朝黑龙怒吼威慑,身后不远处正要出手的青鸾和夜华也被波及。 黑龙周遭的空间在吼声中震荡,黑龙虽是死物,却被震住了。 元贲用元气一手罩住一条阴阳鲲,在一龙两妖不留神之际,踏陷地面,疾速返回。 宗阳已经太阳神附体,急道:“快把阴阳鲲给乌鸦” “不”乌鸦毫不犹豫否决,朝元贲命道:“给大哥我已经没有机会突破境界了” 言罢,乌鸦横在了宗阳身前,黑链在身周游动,这是要为宗阳护法。 元贲将手中的阴阳鲲扔向宗阳,落地后面朝急掠而至的青鸾和夜华,还有游弋而来的黑龙,双拳砸胸,怒道:“有胆就来” 八臂天王面露焦色,若青鸾夜华联手,元贲未必赢的了,他有心袒护元贲,正要向青鸾夜华以不能坏了大人的布局为由喝止,却感到一股强烈的威压。 嗡 青鸾和夜华静止在了空中,还保留着瞬间的神情,后方的黑龙也静止在空中,画面旋转,不单单如此,连元贲乌鸦宗阳还是阴阳雪妃都静止了,其实是阴阳宫内的所有人都静止了。 三个神魂从天而降。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7章 轮回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阴阳宫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说话人声音不重,但整个阴阳宫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宗阳动弹不得,无法抬头看空中来了什么人物。 “三次天劫啊,争一个区区阴阳氏家主,竟有这般动静,还真是出乎了意料,好在阴阳鲲无恙。倒是你们敢觊觎阴阳鲲,真是该死。” 这个人还在说话。 一听阴阳鲲三字,宗阳惊骇,因为此时这阴阳鲲就在自己身边游动,此人既然是奔着阴阳鲲而来,那有怀璧其罪之危了 八臂天王静止在空中,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能真真切切看清出现的三个神魂。虽然他不能完全断定他们的身份,但心已经开始惶恐不安的跳动起来。 凡界由人道畜生道修罗道三道支配,可在万年前的大战之后,出现了一个凌驾凡界让三道俯首的种族,并坐拥了天下修炼至高宝地。据说,哪怕是三道合力,也无法与其匹敌,八臂天王来自妖界,虽然对这个种族知之甚少,但有关他们的传说,只要听到了一点,就懂得了该对他们敬若神明。传闻这个种族的修炼者一旦踏入陆地神仙境,神魂出窍就有神龙庇护,一龙为始,九龙为尊。八臂天王眼眸中倒映的一清二楚,这三个神魂,身周都有神龙游动,中间的那位有六龙,左右两位皆是五龙。 “中央云界的天羲人”八臂天王不得不接受这个念头。可话说阴阳宫背后就有天羲人在染指,怎么又对阴阳鲲感兴趣了,难道眼见阴阳氏几乎死绝了,觉得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要来清理了 “蝼蚁,你在反抗” 这个声音打断了八臂天王的思绪。 中间的六龙天羲人神魂大腹便便,眼皮耷拉着俯视脸色痛苦的宗阳,正是他在说话。 宗阳确实用神魂在挣扎,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忽然,宗阳感觉周身凝滞如冰冻的空气如融化了般,如获大赦能动了,但身边的乌鸦元贲以及阴阳雪妃还是静止在原地。 “来。”六龙天羲人神魂手一招,宗阳身边的阴阳鲲忽然移向他,但这两尾阴阳鲲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样子,似乎宗阳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它们的东西。 宗阳望着阴阳鲲,发现它们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一尾黑眼,一尾白眼。 “哼”六龙天羲人神魂见阴阳鲲这副样子明显不悦,呵斥道:“你等灵物,怎么对一凡人如此念念不忘,荒谬你等不知我是谁么” 阴阳鲲被六龙天羲人神魂强行掠至身边,左侧那位五龙天羲人神魂进言道:“尊上,阴阳鲲已到手,我们还是速回中央云界吧,七皇子还在等。” “不急。”六龙天羲人神魂眼珠盯向宗阳,阴鸷说道:“既然说了他们该死,就没留他们活的道理。” 听此言,左右两位五龙天羲人神魂毫无异议的无情扫视在场的诸人,如神在藐视如刍狗的万物。万物在神面前,当然生死皆是恩赐。 “蝼蚁,问你,你敢违逆神明么”六龙天羲人神魂质问宗阳。 宗阳决然的握住了不嗔,面对这样的敌人,哪还有活的余地,只剩在死前杀一是一,杀二是双的觉悟了。 不知是否是傲气使然,宗阳忽然说了句:“笑话,我在万年前就敢杀神了。” “狂妄,当死”六龙天羲人神魂震怒。想他天羲人自大战拯救了天下苍生启,当受天下苍生敬奉,虽说修道有飞升成神,可在这凡界之中,天羲人便是主宰万物之神明万年来有谁敢亵渎他们,不管是引领修道的八大道门两大禅宗,还是独霸一方的妖界,想不到世事轮回,竟生出了这等大言不惭的万死蝼蚁 “呵呵。”宗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握紧不嗔,额头三团火焰隐现,热血冲头之际,不嗔化为通体乌黑的霸剑,剑脊血红古篆符文煌煌箴芸芸苍生。 剑三。 金乌赤炎将黑剑焚烧通红,火焰如有湮灭鬼神之威。 天地之间的灵气仿佛都被宗阳鲸吞,背后赤红十日耀眼夺目。 修为不高的阴阳雪妃在灼热空气中如独木难支,而静止在半空的青鸾夜华亲眼目睹这幅神奇景象,尤其是青鸾,万万不曾想到宗阳还有如此境界,心悸当日在天阙大街真是差点玩火自焚了。 其实青鸾并不知,开了剑三,宗阳已是流星,精彩过后就是灰飞烟灭了。 不过有神龙庇护的天羲人神魂并不觉得下方的蝼蚁有何惊艳。 宗阳长发如虬舞,与上次在磕山开剑三一样,吞噬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虽然没有撑破身体,但那种痛苦无不在挑战他的肉体与神魂,在宗阳大吼下,十日忽往身后悬离并旋转起来,在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下,十日鱼贯冲入宗阳后背,每一日入体后,都会激起光晕。 黑色战字在宗阳全身隐现,如封印符文阵般替宗阳压制体内的强大力量,十日尽数入体后,宗阳如一尊太阳火神,无数耀眼白光剑透体而出,每柄白光剑表面都因为光芒太强有了黑色光晕。 面对凌空的万剑,三位天羲人神魂终于表露出神明不该有的一抹惊色。 “大焚道” 宗阳双手持剑,暴喝下身上金乌赤炎大涨。 这一刻,元贲脸上的表情在竭力颤动,双目血红溢出血水。他虽然事事不放心上,但牢记着大哥曾预言过的那句话,有朝一日若开剑三,绝对会拉风,但必死无疑。所以他暗自发誓,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他元贲绝对会站在大哥身前,哪怕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可此刻就算是强开猿神卸甲,神魂欲灭,也无法挣脱禁锢。 一旁的乌鸦身形也不能动弹分毫,可脸色白如纸,身上伤口早已暴裂,满地是血。 大焚道三字,是宗阳与世间的诀别。 万剑斩向三位天羲人神魂,太阳之火遮天,左右两位天羲人神魂双手悠然结印,在他们身前蓦地出现一层结界,阻挡了万剑。 “哼,蝼蚁”中间的六龙天羲人神魂神色鄙夷。 惊艳悲凉落幕,不嗔霎时恢复原貌,宗阳身上的太阳之火燃尽,身躯虚弱到微风可吹倒,他无力的闭上了眼。 左侧那位五龙天羲人神魂右手食指一指,萦绕身周的一条神龙呼啸飞至宗阳身上,神魂耗尽身躯枯朽的宗阳没有任何动弹,唯有身上的黑衫在神龙的游弋中狂动。 阴阳雪妃美眸痴痴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没人生来注定不死,哪怕是肩负阴阳氏气运不可一世的阴阳君临,哪怕是风华正茂多么希望与其行走江湖的陆北游,哪怕是修为俯览天下与世无争的凉眧,都如此。但阴阳雪妃准备再一次接受这个残酷世道时,她却看到他笑了,是世间无人能企及的傲世邪笑。 “新的轮回” 宗阳轻言道。 嗡 在场所有人刹那间都恢复了行动,八臂天王青鸾夜华急速掠向崩塌的圣殿,飞入了裂缝,元贲则吼了声:“大哥” 阴阳雪妃扶住了昏死过去的乌鸦。 宗阳神色精神,游弋身周的神龙正要发出恐惧吟叫,就被震散破灭。 身为这条神龙之主的那位五龙天羲人神魂立即受到反噬,发出痛苦惨叫。 “谁是蝼蚁” 气质让元贲觉得陌生的宗阳反问向凌空的三位天羲人神魂。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8章 又见他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崩塌圣殿下是裂开的巨大沟壑,星辰异象还在,穿过沟壑下的蜿蜒石壁,下方正是金色的神印。八臂天王青鸾夜华正在神印外围呈三角阵型闭目打坐,双手各自结古怪手印,元气萦绕指尖,神印则开始莫名的剧烈变幻,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印而出。 “阴阳师已经破除了北斗阵眼,你们快将本命真元注入神印中” 殇月的声音响起。 “是大人” 三妖齐声应道。 在他们身后,分别化出了青纹虎面头长犄角的狴犴,黑色眼纹的白色肥遗,及一只青色的九尾妖狐。 “真的是他来了。”殇月独自兴奋呢喃。 “开” 三妖专注的将双手同时按向神印,上方的星象按一定的推演开始运转起来。 在外面,经历了数次劫难此时又恢复行动的人一并噤声,木然的站在原地。 眼下,反倒是三位天羲人神魂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威压震慑跪地,只能抬着高贵的头张大双眼望着如闲庭信步而来的宗阳。 “他真的只是一个修为只有觉灵境的凡人么”三位天羲人神魂惊惧,脑海空白。在这泱泱大道中,天羲人的修炼天赋谁能出其右,在中央云界中不乏生来觉灵境的强大后裔,但谁又能有这等境界若区区觉灵境能凌驾仙尊境,那这须弥之初就定下的境界法则岂不成了荒谬所以他们宁愿相信宗阳是故意封印了境界的仙尊。 漫长的几息后,宗阳提着不嗔来到了他们身前,此时身上的素净黑衫比象征无上修为的金色神魂更要夺目,他缓缓提起了安静的不嗔,剑尖冷冷。 六龙天羲人神魂故作狂妄的笑道:“凭你这柄剑,还伤不了我的神魂” “那你跪着干嘛”宗阳嘴角扯着一个邪笑的弧度,淡淡质问道。 六龙天羲人神魂霎时哑口无言,妄他身为仙尊,竟然忘了这么浅显的现实 宗阳抛起不嗔,让其在空中旋了几圈后重新接住剑柄,用剑尖在六龙天羲人神魂的脸颊上不轻不重但极尽羞辱的拍了拍,口吻轻佻道:“是,这把烂剑是不行,但” 对于宗阳此刻对不嗔的评价,无论是元贲阴阳雪妃,还是远处的那些人,都倍感诧然。这么一柄堪比神器的好剑,竟然被剑主评了句烂剑,到底是剑主强大过头了,还是剑主强大过头了 能让神魂跪在面前,的确是剑主强大过头了。 宗阳话音一落,在不嗔剑身上出现了金色的奇形符文阵,六龙天羲人神魂身边的两位显然低一个境界的五龙神魂立即颤栗起来,在此时的不嗔面前,有魂灭的征兆,他们开始痛苦惨叫起来。 “这这是”六龙天羲人神魂身上的神龙哀吟挣扎,不嗔上的金色符文阵显然对神魂有恐怖的杀伤力,他当机立断惨叫道:“快来救我” “杀狗多是屠牛辈,这句我喜欢。”宗阳微微一笑飘然转身,反手握不嗔,待它完全入鞘的刹那,金光尽敛,跪在身后的三位天羲人神魂一并湮灭。重获自由的阴阳鲲主动游向宗阳,在他身周欢快游动,表现的极有灵性,宗阳倒也随它们撒欢,不一会儿,阴阳鲲竟然钻入了宗阳体内。 “谁敢杀我天羲神明” 这一声喝如雷炸,又如天上神佛敕令,空间凝滞,又是九位神魂从天而降落在了宗阳身周的半空,每位都有七条神龙庇护。 “大哥,九个仙尊” 元贲第一时间赶到宗阳身前,重重落地,之前伤了神魂的他正要开启猿神卸甲,却被宗阳一手按住头顶,笑道:“小妖,没事一边画圈圈去。” “大哥”元贲机械的扭过头来望向宗阳,瞪大虎目有些恍惚了。 与此同时,九位天羲人神魂正用神识快速交流。 “先前的天劫你们都窥探了吧” “恩。”“嗯。”“嗯。”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蚩玕怎么会来阴阳宫” “他是七皇子的人,七皇子从星海回来后受了重伤,想必是为阴阳鲲而来。” “阴阳宫不是由四皇子在掌控么” “四皇子犯错受了禁闭,哪还会顾及。” “不管如何,敢杀蚩玕三人,这是挑衅我中央云界,此子必死” 经过瞬间的交流,其中地位相对最高的覆甲美髯公冷声喝问道:“你是何人” 普天之下,万年岁月,敢杀天羲人世间唯有一个,不是妖界之王,也非道门佛家的巨擘,是只敢自命齐天大圣的妖猿,当初妖猿只是撕碎了一位旁支天羲人,当当中央云界震怒之下围杀这只妖猿时,他却飞升入了神道,这是中央云界难以启齿的耻辱。不过世事轮转,齐天大圣又被上天神佛打入凡界,最终陨落在了天弃之地,这才让这段耻辱真正抹去。 面对自命天羲神明的神魂的喝问,宗阳双眸流转,却没有看一眼这九位神魂中的任何一位,傲然说道:“你们不配知道。” 兴许是想到了什么,宗阳兴致盎然问道:“只是数千年的时光,你们这些血继皇龙的的后代怎么敢自称神明了” 听起来好大的口气这让覆甲美髯公一怔,好奇起此子的身份。 “敖胥,你死了没”宗阳没来由的一句,让还在迟疑的九位天羲人神魂俱惊,因为宗阳直呼的,正是站在中央云界顶端的五神之一。 宗阳在隔空喊话,但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 “小妖,会骂人么,帮我问候一下此人,他应该听得到。”宗阳蹲下身子,相信元贲不会令他失望。 虽然这会的宗阳令元贲倍感陌生,可他也没想太多,咧嘴一笑心照不宣。从隐龙洞到市井山林,问候他人的功夫浑然大成,他清了清嗓子,吼道:“敖胥,学你娘放个狗屁来给你爷爷听听” 轰隆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顿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起来,这天象生的好生迅速。 “怕么”宗阳问向元贲。 “你是我大哥么”元贲反问。 宗阳豁然起身,留了个背影给元贲,懒散说道:“去一边等你大哥回来吧,不用太久。” “噢。”元贲转身离开了几步,忽然扭头有心事般朝宗阳叮嘱道:“要说话算话” 宗阳摆摆手。 天空的乌云没有天劫时来得恢弘,可对下方阴阳宫内残存的这些人同样造成了恐怖的视觉触动,因为一条朱红有千丈之长的超大巨龙在乌黑云海中露出了一鳞半爪,还站在极武台上的阴阳无兵双耳充斥着几位地皇客卿的惊呼,双眸正好扫过那名叫阎屠的西北门地皇,论他在无罪城的凶名有多盛,此时也成了黯然失色的小角色,阴阳无兵不屑于这等终究渺小的人物,心中只折服过如在神坛的阴阳君临,可随着阴阳君临的陨落,同样视其为渺小,阴阳无兵转过头,将视线落在了宗阳身上。 乌云中的巨龙在雷鸣中展露着震怒情绪,狂风骤起,有云层下垂,如天塌下一般,一只龙爪从云层中探出,撕裂虚空闷声印下,被挤压的空气压向整座阴阳宫,席卷起的罡风侵袭每个角落,阴阳宫仿佛要陷入地面,古钟剧响。 宗阳抬着头仰视从天而降的龙爪,手中的不嗔并未出鞘,黑衫猎猎作响,但合围的九位天羲人神魂则趁机合力攻向宗阳,六十三条神龙呼啸而至,宗阳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扫视,只是淡然说道:“我说了,你们不配。” 宗阳的话音刚落,六十三条神龙静止了,连那九位天羲人神魂也静止了,这只是个小插曲,宗阳黑色眼眸中的龙爪越来越大,它虽离地面还有数百丈,但已经遮蔽了整座阴阳宫,这巨龙是要将偌大的无罪城夷为平地 阴阳雪妃抱着昏死过去的乌鸦,埋着头,在罡风中根本睁不开眼,而元贲怔怔的注视龙爪,暗骂它也忒大了,缥缈峰上玄月宫宫主夜无宁的寒冰赤脚与之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生死一线的危机,揣度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魂此刻哪还有心思顾及他们,天大地大没命大,他们纷纷作鸟兽散,只剩阴阳无兵目光炽热心潮澎湃,观如此超凡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幕,在他看来绝对是观悟有感晋升陆地神仙境的契机 反观宗阳,忽将不嗔带鞘插入了地面,双手抱胸笑问道:“敖胥,不认得我离天了么” 此际,巨龙似乎是听到了如神谶的急急如律令敕,印下的龙爪戛然而止,如遭雷击般迅速收回,滚动乌云,消失的比来时还要神速。 罡风渐息,只听在沟壑下神印中的殇月喟叹道:“想不到他的名字不止在神道如雷贯耳,不过” 阴阳宫恢复静谧,只剩宗阳的声音经久不息,“以后你们中央云界别再踏足天弃之地,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知道你们天羲人奉天承运,集亿万凡界大气数,尤其是你等拥有纯正血继皇龙血脉的子嗣。所以,” 听宗阳如此说着,九位天羲人神魂内心开始有肆无恐起来。 岂料宗阳所以两字后的下一句是:“我不会让你们背负大气数进入六道轮回。” 宗阳手一挥,静止在空中的九位天羲人神魂落在他身前,一并跪地,而宗阳左手伸向背后,五指张开,喝了声:“开” 在宗阳身后不远处的空中,垂直出现了一个如咒黑色神文衍生画成的圆形符文阵,刹那间,有地狱挽歌猝然来到世间,一扇孤立由枯骨堆砌成的死门凭空出现,青灰色门面上印着一行行冥文,呼吸间,死门打开,两个身影在耀眼白光中出现。 “开启死门,如此耗费神力,是为何” 有个女子的声音虚无缥缈。 “呵呵。”宗阳微笑着转身,回道:“我从来不在乎代价。” 两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当先的是一身白衣的独臂女子,手握玉笛,耳上别了一朵妖艳的曼陀罗花,面庞清灵。后面的是个披散墨黑长发的枯瘦修长男子,上身佝偻着背,肤色灰白,死气沉沉看不到脸。 “没想到你真的过了死门。”女子笑靥如花,清丽脱俗。旧人待相见,有太多感慨。 “苡洛,谢谢。”宗阳难得没有邪气的微笑,目光落在了女子那只空荡荡的袖子上。 名叫苡洛的女子不以为意,只道:“听你说声谢谢,真难得。” 她话锋一转,“言归正传,虽然你能召唤死门,但这些天羲人的真命可直入神道,你逆天要他们泯灭六道外,会有难以避去的因果报应。” 宗阳决然回道:“我承受的起。” 女子凝视了一眼宗阳,最后默默转身走回死门。 死门上冥文绽放赤芒,有无数死魂开始在死门游荡哀嚎,那跪着的九位天羲人神魂化作流光,被强行吸入了死门之内。 女子已消失不见,但那枯瘦男子抬起了脸,两眼血红,嘴奇大,嘴角各有褶皱。 宗阳傲视对方,说道:“谛听,我会给你机会的。” 男子咧开嘴,嘴内如黑色漩涡,听罢扭头就走。 死门重新关闭,消失了。 宗阳抬头望天,笑叹道:“我是你,你还是我么” 听到这句话的元贲阴阳雪妃阴阳无兵,只见宗阳形如雕塑,没了动静。 元贲刚踏出一步,阴阳宫却剧烈一颤,紧接着颤动不止,圣殿废墟下的沟壑在扩张开,有狂笑传出。 接着狂笑止,高亢怒吼道:“大哥,你临走连一句都不愿跟我说么” 有一道黑影蓦地闪出沟壑,落在了宗阳身侧,破败黑袍飘扬,棱线分明的嘴唇微动,在宗阳耳畔轻声呢喃了一句后闪至高空,朗声道:“随我去杀了妖王螭角大鹏” 只见沟壑中飞出了八臂天王青鸾夜华三道身影,随那黑袍男子往东北方天际而去。 良久后,一直未动的宗阳忽仰天吼道:“我是离天” 瞬间,在他身下方圆十丈出现了血红神文大阵,白色光团从他体内爆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29章 无言不无情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夜色下的阴阳宫,破败萧条,五层以上唯有红寒宫中灯火通明。 乌鸦在顶楼凭栏而望,元贲则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雕栏上,踢着双脚,兄弟两人正在闲聊。 “小哥,你说这么大的一座阴阳宫,以后怎么办”元贲好奇问道。 “不是还有雪妃。”乌鸦面庞沉静,吞服了元贲神机盒中的仙丹,终于有了些气色,他对这座阴阳宫仅有的恨意也随风而去了,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嗯,以我的眼力来说,雪妃姐姐应该有这能耐。”元贲老神在在的说道。 乌鸦轻轻拍了拍元贲的后脑勺,笑骂道:“你是元半仙啊,这不明摆着,不然大哥为何要把阴阳鲲给她。” 元贲呵呵傻笑。 没有了血腥味的清风吹拂他们身后挂着的轻透纱帘,穿过阁楼厅堂,以及对面那精美雕琢的窗台,在下一层的窗内,正能见到宗阳与阴阳雪妃对坐在宽敞的软榻上。 “那些古籍所记载有关吸收阴阳鲲之法并不详细,但经过这几日阴阳鲲在我体内的停留,我还是有所领悟。为今之计,你先将气海元气在池田,灵阙,阴渊,经闾,守星,阳缺,气仓,血海八穴以小周天运转,切记,阴渊和血海两穴要注满元气,我会尽全力将阴阳鲲送入你的气海,至于期间会有什么变故,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阴阳鲲与我的元气极为融合,不至于太难控制,何况你是阴阳氏血脉,阴阳鲲与你应该相契合才是。”宗阳认真说道。 “嗯。”阴阳雪妃悉心听着,但心底还是格外紧张。 阴阳鲲不能成为无主之物太久,不然将化作本源消散于天地间,而且这阴阳鲲大有认主于宗阳的征兆,这才迫使宗阳急着将其交给阴阳宫未来的主人。 “开始了。”宗阳示意阴阳雪妃,后者点头后闭上了双眸,吹弹可破的雪白脸颊映着烛光格外好看,他仔细看了,觉着当初评的九两四钱还能加个一钱。 宗阳深吸一口气,几日前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但又尽是事实,他还无法习惯如今的十方道君境界,离天的记忆更让他精神错乱,好比是做了数万年之久的梦,随着这次深呼吸,他终于平复了心境,双手悬空压向气海,白茫茫的元气透体而出,阴阳鲲也随之出现。 一旁檀木桌上的烛光明亮,没有人会来打扰,烛油滴落时发出的嗤声可闻,出现的阴阳鲲没有快速进入阴阳雪妃的身体,而是围绕着两人游动起来,它们身上拖出的黑白流光画成太极,而宗阳和阴阳雪妃正好是太极阵眼。 宗阳双手运出如氤氲白光的元气,渗透入太极阵中,随着元气的强势注入,阴阳鲲见无法违逆宗阳的意图,开始安静温驯起来。宗阳为稳妥起见继续灌注元气,并不担心元气会枯竭,因为他将气海内元气的景象描述给了乌鸦听,呈元气归结成丹之象,乌鸦说这是大圆满才有的境界,也就是说宗阳踏入十方道君境就一步大圆满了,这让宗阳倒十分震惊,只不过当离天的记忆开始进入他的脑海后,当他知道了魔种存在的意义后,一切就并不意外了。阴阳鲲静止在了阴阳雪妃身周,黑色那尾白色圆眼迷离,在宗阳神识的催促下,率先钻入了阴阳雪妃体内。 正当宗阳以为白色那尾会跟着进入时,凤翎长尾一甩,它竟然不受控制的冲入了宗阳体内,宗阳合手结印措手不及,全身元气瞬间暴涨,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但他的双目眼珠内呈现出了太极白色部分独自旋转。 与此同时,钻入了黑色那尾的阴阳雪妃眸中也呈现出了太极黑色部分,开始旋转。 忽 明显失去了神智的宗阳全身燃起了金乌赤炎,黑衫尽焚,露出了右臂上变换了图案的魔纹,以及背后一个新的黑色魔纹,五角星阵重合了一个略小于它由细小复杂神文组成的圆形符文阵。四目相对,阴阳雪妃同样失去了神智,整个人也被衣衫金乌赤炎吞噬。 檀木桌上红烛的烛火被金乌赤炎激起的灼热气浪吹得晃动起来,桌面上搁了一本古籍,这时书页被吹起,正是有关阴阳鲲的那本。 窗外星空璀璨,在顶楼上的兄弟两人等了有半个时辰之久,元贲忽嘀咕道:“不知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乌鸦打了个呵欠,说道:“没有什么动静就没什么问题。” 元贲挠挠头,认真思考后点头道:“也对。” “我去上面打个盹。”乌鸦说罢转身跃上阁楼顶,双脚轻盈的落在红瓦上,反倒是魔刀的黑链索拉响起,来到屋脊后抱胸坐下,闭起了双眼。 元贲知道乌鸦犯困是因为身体还很虚,也不打扰,深吸一口气后忽然朝下方嚷道:“秋姐儿,来碗面” 在下方红寒宫前的阙门口,席地坐着一个庞大的身影,白袍破烂,如虬白发随风而动,左手边弃着一柄三丈长的鎏金屠龙刀,右臂则只剩半截,露出铁件机关。听到有人在喊吃的,一张老脸转过来,望向顶楼雕栏上坐着的小黑影,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如平地一声雷。 “哈哈”元贲见那死老头这么不害臊,笑了起来,随后感知到背后有人来,但并没有回过头去看。 屋脊上的乌鸦睁开了双眼。 在元贲身边,站了一个身影,红衣飘飘,后腰别剑。 “大哥,你怎么换了身衣裳”元贲纳闷问道。 “那件不小心被金乌赤炎烧破了。”宗阳脸色平静地回道。 或许是出汗太多,宗阳虽然穿上了本该是为一个叫陆北游的剑客准备的新衣,还是觉得别扭,更糟糕的是,除了离天的记忆,这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发生的事,热血沸腾之余心脏依然在强烈跳动,心情就更别提了。 “大哥,你的脸色有点怪。”元贲一本正经的瞅着宗阳。 “你饿昏了。”宗阳不着痕迹的唬弄道,望了望阴阳宫最高处,那里的圣殿崩塌了,但那条黑龙还在。那追杀抢了阴阳鲲的宗阳,在被天羲人神魂静止后,其实就进入了休眠状态,兴许是与同为陆地神仙境的钟天钦战后大伤了元气,到昨日才苏醒过来,本能的盘踞在了圣殿废墟上,如今它应该跟阙门口的昆仑奴一样,不知该何去何从了。宗阳祭剑出鞘,说了句:“走,会会它去。” 宗阳踏剑而去,元贲跟上,乌鸦正要追上,只听宗阳留了句:“乌鸦,你坐着。” 来到黑龙前,宗阳不知道这阴阳氏用玄奥机关术创造的古老东西有多少灵性,也不知道阴阳君临是用何法操控它的,但通过那夜它对乌鸦的亲近行为,宗阳猜测与血祭谛命有关联,但也只是猜测。 黑龙感应到了来人,睁开了赤红双眼。 “元贲,我试试手,若打不过它,你再动手。”宗阳落地仗剑。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噢”元贲一屁股坐地上,期待宗阳怎么蹂躏这条黑龙。 霎时,整座阴阳宫被耀眼光芒笼罩,太阳神附体的宗阳让远在红寒宫的昆仑奴瞪大了双眼。 安静的房间内,披散长发的阴阳雪妃拖着疲惫身子下榻,只是随意披了件衣裳,曼妙身姿还在发烫,阴阳鲲已在气海之中,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后梳起了长发,却不忍直视眼前的铜镜。 当她整理好秀发,穿了身宽松衣裳,走出房间上了顶楼,被晚风吹拂心情平复了许多,正见一条被焚烧的通红的长龙腾空而来,头顶站着一袭红衣。 黑龙被强大的太阳之力焚烧的快要融化了,任它灵性再低也会恐惧,只听头顶上这人说道:“以后她是你的主人。” 当宗阳三兄弟离开后,红寒宫更冷清了,皓月当空,褪去通红的黑龙潜伏在了夜色中,阴阳雪妃仍旧站在顶楼。 红寒宫里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按地位来说,春夏高于秋冬,最被阴阳雪妃倚重,此时背剑如死士的春儿和风姿绰约是男人杀手的夏儿就侯在阴阳雪妃身后。 “往后,我就得为这座阴阳宫操心了。”阴阳雪妃凭栏托腮叹道。 两位大丫鬟注视着眼前这个背影,心中怜惜。 “好在还有两大陆地神仙坐镇,外面八门自然也无须操心,最让我意想不到的,莫过于阴阳宫居然脱离了中央云界的掌控,还真该感谢他。春儿,你先忙两件事,一件是去寻回那批被阴阳君临秘密送走的孩子,他们可是阴阳氏未来的希望。事成之后,另一件就是去趟万符门,请井掌门前来,如今阴阳宫百废待兴,有关符文阵诸事就全仰仗他了。夏儿,阴阳宫内留下的所有人,就交给你处置了,编写一份详细名录给我,至于那阴阳无兵,我会去见。我有些累了,先这样吧。” 春儿夏儿本以为阴阳雪妃会说很多,岂料是这般言简意赅。 知道主子的脾气,春儿默默走了,但夏儿还没有动身。 阴阳雪妃知道夏儿有心事,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早就心灵相通了。若说春儿是甘为她赴汤蹈火却格外讲究主仆身份的好姐姐,那么夏儿就是她阴阳雪妃无话不说的贴心小棉袄了。 “你”夏儿意有所指。 阴阳雪妃知道早晚瞒不过,只好点头默认。 “为何会这样有说什么么”夏儿来到阴阳雪妃身侧,关心问道。 阴阳雪妃笑了笑,故作豪气道:“我说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本来就是个不测。” 夏儿微叹口气,只问道:“那他说什么了没有” 阴阳雪妃这次是真笑,笑着摇了摇头。 夏儿正要说话,只听阴阳雪妃呢喃了句:“此时无言胜有言。” 夏儿回味着这句话,越来越觉得对,那样的男人,若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其实最怕他负起责任二字。 无爱不如无情。 阴阳雪妃还在呢喃:“夏儿,我忽然好怕。” 夏儿以为阴阳雪妃正在忧其所忧,谁知听到的却是轻如蚊叫的一句:“我怕我对不起陆北游。”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0章 茶雀山上说道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巍巍茶雀山,论地势不及缥缈峰直入云霄,论信众不及一禅寺香火绵延,更不似修符道的万符门来的神秘,但它的确是炎龙帝国境内最高道门,毋庸置疑。 此时的茶雀山上,茶花粉红花苞如点点荧光,虽是漫山遍野,但总觉得长势凋零了些,这还拜赐于赤阳门那位牵驴上山的弟子,一柄桃花斩尽了桃花,断了茶雀山一年的气运。事后紫灵门掌门,贵为帝国祭天道师的神玑子并不予追究,这让门人不禁偷偷诽腹掌门是不是怕了那位色剑仙。有蜿蜒山道隐于山中,半山腰书紫气东灵的山门古朴,正有五个身影拾级而上,停步在山门前。 当先的黑衫男子轻盈一跃,脚尖点落在山门上,蹲着看到了上面刻着的一老一新两列字,一句是桃花秀士到此一游,另一句是驴兄到此一游。 黑衫男子起身,远眺茶雀山顶,带着茶花清香的山风吹拂起他的衣摆,在他身后下方的四人,一个带着银面冷冷站着,少了那柄魔刀,一个穿白衣的美娘子正掩嘴轻笑,旁观一个嘴里含着麦芽糖的小女孩紧追双手往嘴里猛塞东西的少年。 在茶雀山顶,道坛古殿井然有序,一应坐南朝北,最前面是三道浩正阙门,一道高于一道,层层攀升,紧接着就是巨石平铺的道场,中央道鼎香烟袅袅,数百人正在打坐闻道,而今日在上方紫气殿前讲道的正是大弟子无崖子。 无崖子发带飘飘,沉静脸庞自有得道仙容,两眼微垂有神,双手结一气化三清,声音洪亮。下方弟子听道悟道更在凝神,个个正襟危坐,修道是一,不敢在大师兄面前造次是二,他们对于无崖子的敬仰,在那件事之后更是拔高了一层楼,那件事便是赤阳门的孽障弟子在斩尽满山茶花后,大师兄单枪匹马前去一战,那句紫灵门输人不输脸,可是红极一时。 轮班守山的两位弟子匆匆掠过三道阙门,从道场边上绕过,踏阶来到无崖子下方,抱剑作势禀明要事。 无崖子眼皮一抬,停下说道,平静问道:“何事” 守山弟子还留有赤阳门李灏然上山闹事的阴影,明显慌张道:“禀大师兄,有五人上山了,很危险” 前排打坐的弟子听到了上方的说话,一时相互交头接耳起来,宁静的道场喧哗了不少。 无崖子干咳一声,响动虽不大,但道场的弟子立刻噤声。 两位守山弟子因为赶的急,都是满头大汗,见大师兄望过来,靠前的那位抿了抿干渴的嘴后补充道:“方才我俩站着,忽然就晕倒了,眼见五个人从我们身边走过,等他们走远后,我们又恢复了知觉,知道不妙,就赶忙抄近路回来禀报了” 守山弟子说的近路,当然就是笔直向上的山路,两人修为都到了灵域境,攀岩越树当然不在话下,但能直接放倒这两位师弟,无崖子不禁暗吸一口气,这是怎样的神识威压 且不管来的是何方神圣,无崖子身为紫灵门大弟子,未来茶雀山的扛鼎人,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必须要做点样子出来,于是他让守山弟子进去向师叔们禀明,自个则踏湛蓝宝剑飞过道场阙门,先去会会这五人。 元贲背着小女孩一口气冲到了山顶,瞅了眼远处的紫灵门,松了口气,“还好没人看见,虫虫你下来。” 小女孩含着根麦芽糖,满心欢喜的跳下来,她正是吃了化形丹成人的蜃妖虫虫。 宗阳缓缓走来,恰巧紫灵门方向有人踏剑疾速而来。 “大哥,我又扫了一遍整个紫灵门,可以放心嘿嘿。”元贲贼笑。 宗阳微微一笑。 故作冷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酷的乌鸦悄悄瞥向宗阳,此时的大哥,他觉得没有半点陌生。他曾问过宗阳,知道了身世,又有了离天的记忆,是怎样的感觉。宗阳想了想后是这样回答的,若自己十几年的记忆是间小屋,那么前世的一切就好比是一个庞大的后院,它确实存在了,拥有了,但自己还是喜欢住小屋。 “谁”元贲猛回头,虎目一眯,忽然兴高采烈吼道:“咦,是裤腰带” 来得正是无崖子,可怜颇有仙味的发带在元贲眼中成了裤腰带,他听到了元贲炸雷般的吼叫,定睛认出了元贲,视线再越过元贲,落在了一张这辈子他最恨的脸上。 “你们”无崖子惊骇。 “来的正好,先打你一顿”元贲这口气像极了市井痞子,从神机盒中变出了黑戟,准备动手。 “是他。”千狐也认得无崖子,记起那时在阴土鬼墟见过,当初鬼宗崛起,本没有将本土的五大道门放眼里,但屹立炎龙帝国顶峰的紫灵万符玄月一禅,派出的四位弟子就够鬼宗忌惮退避了,不过眼下大有风水轮流转的意味。 此时静谧的紫灵门如有风走林间枯叶动,各处殿观纷纷有人影出现,紫压压的往道场集聚,紫灵门里的诸位真人差不多都到了,齐齐站在紫气殿前。 前方传来了动静,空中划过无崖子的剑气,片刻的功夫,紫灵门大弟子就狼狈的踏剑跑回来了,那根颇有仙味的发带被人硬生生扯断了,长发散开。 无崖子不计形象的踏剑疾飞,忽然外面震天响的一声怒骂:“滚回来” 可怜无崖子成了惊弓之鸟,从本命剑上滑稽的掉了下来,摔砸在道场上,来了个狗吃屎,周围里里外外都是退开的师弟师妹们,众目睽睽。 无崖子根本不是因为受惊吓跌落,明明是一股强大神识如狂风灭烛,瞬间攻击了他的御气神识,这会喘着大气爬起来,朝紫气殿前的诸真人师叔看了一眼,转身怔怔面向阙门方向,两管鼻血喷涌而出。 “来者何人”鸿方真人率先踏剑飞出,其身侧几位真人也踏剑跟上,脾气火爆的木澜真人明显跟在最后,自从被李灏然拾掇后这位真人完全收敛了脾性,上回强出头已然成了一生的阴影。 在阙门外,宗阳双手插兜而立,见真人们出来了,视线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位身穿黄纹道袍的中年真人身上。 “莽虎真人,乌沱镇渡口一别,可好”宗阳有礼道。 “是你”脚踏降魔锏的莽虎真人记性也不差。 “莽虎师弟,来人是谁”鸿方真人目光凛然,开口问道。 “那棕发少年是只猿妖,我与他们在乌沱镇交过手。”莽虎真人省去了来龙去脉,不提是为故人之子强出头,不提最后夹着尾巴丢下紫灵丹遁走。 一旁的云雀真人眼神好奇,那时他与莽虎师兄一同去边关押运魔刀,怎没听莽虎师兄提起过这段。这时,落在后面的无崖子急急跑来,两旁紫灵门弟子赶忙让道,无崖子奔出阙门,戟指宗阳怒道:“他是赤阳门慕天的结拜兄弟” 此言一出,所有觉灵门弟子顷刻间怒意升腾,同仇敌忾。 云雀真人嘴角不被人察觉的翘起,他明白了莽虎师兄为何不提,为何那猿妖在除魔卫道的莽虎师兄面前未死。但脸色又转而凝重起来,来人是色剑仙的结拜兄弟,那是不是比前阵子的李灏然还要凶猛镇山的紫青师兄已经被李灏然伤了元气,那一战后闭关至今,本有望继掌门师兄步入陆地神仙境,如今也遥遥无期了。思忖至此,云雀真人不禁如临大敌起来。 鸿方真人与云雀真人所虑相同,不禁大感头痛,莫非紫灵门又有一难 “原来如此。”莽虎真人沉声道,他只知这小子与慕天关系匪浅,但并不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是这层关系。 莽虎真人察觉到了诸位师兄弟的脸色,赶忙向鸿方真人安慰道:“师兄莫虑,此人和那只猿妖修为并不高,且让我问问来由。” 言罢,莽虎真人提气问向宗阳:“上茶雀山所为何事” 宗阳笑中带着邪味,淡淡说道:“我看你印堂发黑,似乎有一劫。” 莽虎真人听到这句格外熟悉的话,霎时太阳穴鼓起,脸色阴鸷。 “呵呵。”宗阳笑意渐浓,这副潇洒模样让紫灵门女弟子看在心里,除了严阵以待之外,心底难免自觉饱了眼福。 “前面那句只是玩笑话。”宗阳视线从莽虎真人身上移开,落在了为首的鸿方真人身上,有礼道:“这趟来茶雀山,只是说道罢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道。” “你以为仗着慕天就能骑到紫灵门头上来了若没有慕天,凭你得修为,也配来这里放肆”无崖子自知有理可据如泼妇骂街起来。 听大师兄如此义愤填膺,众紫灵门弟子都投来崇敬目光。 “你是家门口的狗么凶你妹滚”元贲对无崖子向来没好脸色,抡起黑戟作势砸去,好笑无崖子竟然缩起身子往后躲。 众紫灵门弟子眼瞅这一幕,对大师兄的态度来了个急转直下,开始失望起来。 宗阳没有理会如跳梁小丑的无崖子,认真道:“莽虎真人,可否与我一战,我若败了立即下山,此事不会与我大哥扯上半点关系。” 鸿方真人知道了宗阳几人上山的缘由,情绪有所缓和,朝宗阳说道:“这位小友,除魔斩妖是我等修道之人的天职,莽虎师弟若因此与你结怨,你上山来说道,就是你的错了。” “这么说来,真人怎么不去中央云界斩妖”宗阳笑问道。 虫虫不服气道:“妖有好妖坏妖,人也有好人坏人,马虎真人,你见我元贲哥哥害人了么别拿除魔斩妖来遮掩你的那点私心,害不害臊连我一个小姑娘都看不起你” 在虫虫嘴里,莽虎真人成了马虎真人。 而对于这些质问,紫灵门上下鸦雀无声。 “痛快点,敢不敢”元贲叫嚷道。 莽虎真人还真怕宗阳几人抖出那日渡口出手的真正原因,赶忙喝问道:“小子,我可以成全你,但别后悔,到时又去请你那大哥来出头。” 宗阳听着有趣,这莽虎真人还真是怕极了大哥,摇头道:“不会。” 莽虎真人从空中跃下,数百斤重的降魔锏在空中旋动着落入手中,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这是你自找的,给你点机会,让那只猿妖一起上吧。” “好啊。”宗阳傲然应道,双手并没有从衣兜里抽出的意思,提步上前。 元贲没有跟上,只是蹲下身子,咧嘴贼笑。 后方的乌鸦抬头望天,神色感慨,千狐轻声问道:“怎么了” 乌鸦叹道:“没有跟他们经历那些事,总是觉得遗憾。” 千狐没想到乌鸦还会如此感性,哑然失笑,又问道:“我很好奇,你怎么不带魔刀” 乌鸦解释道:“因为魔刀原本是紫灵门的。” 在乌鸦与千狐闲聊之际,莽虎真人已经动手了,土黄色元气裹住右臂,一招降魔大德印直攻宗阳胸前。宗阳还在回忆兄弟两人被莽虎真人打伤后相互擦去嘴角鲜血的画面,见状右脚踏前,剑意甲凝聚,只用了三成元气的莽虎真人被自己的元气反震退几大步,面有惊色。宗阳则纹丝不动的站于原地,黑衫飘动,挑衅道:“用全力吧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莽虎真人震惊不已,时隔不久,惊奇宗阳怎有了如此实力,眼下门内弟子都在观战,莽虎真人后背只觉如有针毡,恼怒下催动元气,全身肌肉暴起,但这还只是七成威力,生怕用了十成真把慕天的兄弟轰死了,自己就要被其追杀一辈子了。空气沉闷下,劲气拂向宗阳脸庞,可宗阳只是稍稍张开双脚,依然双手插兜,任凭莽虎真人一掌印来。 轰 这一掌如木柱撞钟,但蓦地倒飞的是莽虎真人 他右掌被金乌赤炎烧的发烫,臂骨应该碎裂了,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大哥,他归我了” 莽虎真人只听到身后传来笑声,倒飞的身子戛然而止,原来是左臂被元贲扯住了。 下一瞬间,莽虎真人只觉天翻地覆,身体不断砸向地面。 “住手” 高下立判,鸿方真人急忙出声喝止。 “嘿嘿。”在此当口,元贲嘴咧起,露出银牙,莽虎真人就横着滞空在他身前,他毫不留情一拳将莽虎真人轰上了天。 莽虎真人听得到全身每寸肌肤骨骼碎裂的声音。 紫灵门的真人们火急火燎正要出手,不料眼前的猿妖猛然身形拔高一丈,现出了原形,吓坏了那些还没见过大妖的紫灵门弟子,只听他怒吼一声:“谁敢” 霎时,几大真人被震落,阙门也被震裂,那些修为不高的弟子更像巨浪中的浮萍,尽数被震倒,重伤了一大片。 好几息后,莽虎真人才坠落下来,元贲单臂接住后,扔小鸡般将其扔到了宗阳跟前。 宗阳俯视烂泥般的莽虎真人,见其神智还算清楚,便说道:“你放心,我小弟的丹药比你的紫灵丹要好,吞下之后躺个十天半月就恢复了,但你必须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元贲面朝紫灵门,威吓所有人不得上前。 莽虎真人哪还有不配合的余地,认栽之后勉强点了点头。 “你们的那柄魔刀被尸妖道人抢走了,你应该知道尸妖道人是魔教赤月七十二散魔之一吧”宗阳问道。 莽虎真人点头。 “那你可知道炎龙帝国内何处有赤月的爪牙” 莽虎真人愣神后摇摇头。 “不曾发现”宗阳有些失望。 莽虎真人点头应是。 “元贲,下山。”宗阳转身离开。 元贲在走过莽虎真人时,扔出了一枚仙品丹药。 “恃强凌弱,慕天如此,李灏然如此,你也如此,你等怎能修得大道”鸿方真人积压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宗阳止住了脚步。 紫灵门上下皆惶恐,因为那只妖猿也转过了身来,面色狰狞,目露凶光。 宗阳测过脸,淡然回道:“不好意思,我在神道时就自弃了道心,我活着” 四下寂静,只听宗阳仰天说完了最后一句。 “只为灭道。” 此言一出,天地变色,苍穹中恐怖的出现了一张老人的脸,犹如是这老人在俯视整个亿万凡界。 宗阳面对这张脸,冷道:“我回来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1章 少女心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澜沧江自西北流向东南,跨越整个炎龙帝国,宗阳五人坐小楼船顺江而下,远处一座屹立天地间的苍翠大山,依稀可见其轮廓,似打坐修炼的仙人,在如洗清空和明媚阳光的衬托下,开人眼界。山顶上隐隐可见错落有致的殿阁,宗阳站在船头,一时眺望的出神。 船工唱着当地婉转的江曲,船上其他游人凭栏观景,江风拂面,宗阳转身走上二层后靠着栏杆坐下,一旁的千狐递上大碗酒,贴心问道:“不打算回去看看么” “再等等。”宗阳大口喝酒。 千狐心照不宣,心里有些嫉妒羡慕那位女子。 江水缓缓,眨眼船已到了磕山下,澜沧江被其一分为二,另一边则要湍急凶险的多,忽听下方有人惊呼。 元贲与虫虫趴在栏杆上,前者盯着江面奇道:“哪来的小妖” 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下,有两道黑影在快速游弋,贴近水面时才带起波纹,若不是从船边游过,根本不被发现。 “是大鱼么”有人问道。 这时,见怪不怪的船工故作神秘解释道:“诸位客官,可知这山上的青丘门,有仙人的地方当然有灵物,不管是大鱼还是什么,您们赶紧拜拜吧,求个福总是好的。” 经船工这么一说,船上的客人都虔诚的拜了起来。 喧哗中,宗阳回头望着空无一物的江面,说道:“是青丘门的两只地龙,见我来了特意来打个招呼,我怕吓着船上的人,就没让它们露面了。” 江水不急但也不缓,船驶离了磕山,再过一座城宗阳几人就该上岸了。按千狐的消息,当年葬天来此地创立鬼宗时,曾带了几位长老,他们的身份当时极为隐蔽,如今看来,应该同样来自赤月,而葬天身死后,这几位长老收拢魔教余孽苟延残喘,大有卷土重来的意思。后来赤月那三人来追杀千狐,从中也受了这几位长老的不少协助。既然从紫灵门得不到任何有用消息,宗阳只好花力气寻遍这里的各处魔教藏匿之地,若能顺利找到那几位长老,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三人。 两日后,离磕山千里外,万鬼窟。 这里是鬼宗的老巢,在磕山正魔大战后,正道之士不止一次搜索过此地,但并无所获。近日,五大道门又派了一队年轻弟子前来查探,因为据可靠消息,万鬼窟内的确隐匿着一股魔教势力。 在离万鬼窟腹地不远的一处盆地,到处是森白的嶙峋怪石,若大风吹过还有鬼哭般的呜呜声,好在鬼宗已覆灭,不然在万鬼窟附近方圆十里内,到处弥漫着瘴气,一片死气。眼下,十几名正道弟子正在此休憩。 青丘门弟子岳小凤孤身坐在一块巨石上方,他是性格孤僻不合群,更是在放哨。另外的道门弟子都围坐在一起,乙真门的某位弟子单手持剑,有颗石子从空中坠落,只见他用剑尖顺势灵巧接住,舞了个剑花后再将石子掂起,就这么重复重复再重复,不是在卖弄剑技还为何如今剑意门凋零,门下弟子也黯然失色了,见有人卖弄,也只是低调的坐着。另一边,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与宁娥门的女弟子凑在一起,只见老和尚举起龟壳,摇动里面的铜钱。 宁娥门的女弟子实在看不惯了,出言打趣道:“莫达师兄,一会我们天真师妹回来了,你可要小心。” 掂石子的莫达蓦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地收手,皱眉问道:“为何” 宁娥门女弟子莞尔一笑,回道:“天真师妹会跟你比剑。” “谁要跟他比剑” 冷不丁有人不悦说道,宁娥门的女弟子转过头,正见一袭鹅黄道衣出现。 “天真师妹你回来了,可有探到蛛丝马迹”宁娥门女弟子追问。 被叫作天真师妹的女子摇了摇头,转而望向老和尚,美眸大睁,没好气道:“老狗道人,你现在是佛门中人了,还弄这鬼把戏” 已经剃度皈依佛门的老狗道人本来在老神在在的摇龟壳,被这么打断后铜钱意外的掉了出来,见占卦被打断,立即怒目瞪向李天真,炸开肺却只骂出个你字。 “天真师妹,要不我们切磋下剑法”莫达极为自信,他是乙真门的后起之秀,自然是意气风华舍我其谁,如今中意李天真的心意是昭然若揭了,虽然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但还是乐此不疲。 李天真坐到师姐们中间,打量起自个涂了青色甲油的美甲,连个正眼都不给莫达,“能入我眼的,除了坐那大石头上的,就剩青丘门掌门和吴戢了,你算哪门子你不用铁剑木剑,非要耍银剑,你可是人才。”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忍俊不禁,连乙真门那几个弟子也憋得难受,青丘门的弟子则长脸了不少。 独树旗帜用银剑的莫达被数落得涨红了脸,但李天真说的三人随便挑一个都不是目前的他能企及,只好碎了牙往肚里咽,收剑入鞘。 “天真师姐,你的玄女剑法连我们掌门也佩服之极啊。”青丘门的弟子赞道。能跟宁娥门的大美女聊上几句,何乐而不为。 李天真如其名神色天真的应了声:“那当然。” 一直憋了口气的莫达冷不丁插言道:“真论起剑法修为,当属你们青丘那位宗阳师兄吧,一人一剑挡下魔教教主和四大鬼王,那才是厉害” 莫达说这些,其实是不服崇吾吴戢岳小凤等辈,搬出宗阳,好把自己与他们归为一类。 谈及宗阳,青丘门弟子个个肃穆起敬,而那些宁娥门女弟子忽然笑着望向李天真,目含深意,这位小师妹心里住着谁,在门里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李天真果然手托腮恍若走神,大有满面桃花的意味,左脚还欢快的踢着。 此际,岳小凤忽然兀自站起,狭长双眼冒着精光,忽然提剑跃下大石,疾速追了出去。 “岳师弟”青丘门弟子茫然不解,但也提剑跟上。 老狗道人忘了眼半空惊起的山雀,手指那个方向,惊道:“那有人” 李天真思绪被拉回,而宁娥门女弟子与其余道门弟子都动身了,迟了一步的李天真急忙跟上,跃起点了下身前的怪石,落到了最前面,看这气势是生怕在岳小凤面前落了下风。 前面是片老树林,岳小凤已不见踪影,李天真没有任何停顿,祭起本命剑悬在身侧,直接突入老树林,就算后面的师姐们急喊不要轻举妄动也无济于事了。队伍里最顶尖的两位高手都不在了,宁娥门的女弟子当机立断让门内几人与青丘门内几人一同追入老树林,其余人分两股从老树林周边绕过,以符文弹作呼救信号。 李天真深入老树林不久就发现了陌生身影,立即让飞剑在前面开路,斩掉拦路的蛛网枝桠,急追不舍。可那陌生身影似乎极善于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攀爬,在被李天真的飞剑追上之前逃出了老树林,前面就是老树林的边缘,追了一炷香的李天真上了火气,双脚用力踏在树枝上,一个鹞子翻身就冲出老树林,外面阳光刺眼,当李天真刚适应光线时,却见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 李天真急急御剑破网,岂料是张质地坚硬的金属网 “抓的就是你” 有个汉子吼道。 金属网强势下压,李天真深知中计,后悔自己头脑发热只知意气用事,但困兽犹斗,双脚落地时,一手持剑鞘顶起金属网,同时火速御剑攻向身周的身影,希望能博得脱困的机会。 长剑破空,埋伏的这几人的确小觑了李天真出自玄女剑法的御剑术,惨叫声起,被飞剑攻击的人捂住脖子,还是止不住往外冒的鲜血。 “攻击她”这几人中果然有狠茬子,知道飞剑的厉害,但也知道破解之法,刹那间有几把兵器袭向已经被金属网盖住的李天真,其中一并斧子破空发出呼呼声,李天真御剑回身抵御,挡下了飞来的兵器,最后飞剑剑尖奋力撞在斧面上,回弹跌落,而李天真也受反噬,咯出了鲜血。 在李天真的左手上,不知何时扎了一根发蓝的针,上面定是淬毒了,阵阵麻感先让左手失去了知觉。 设伏的几人是如今坐镇万鬼窟的几大魔教骨干,他们自立教名阴风宗,已经掳走了周围村子的好些少女,见李天真的飞剑落地,其中一人谨慎的捡起飞剑扔出好远,有人哈哈笑道:“你们的人被困在了鬼林里,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在你昏死过去前,本大爷不妨告诉你,你的贞洁不保了,哈哈。” “去死”李天真怒目相向,扔在远处的飞剑蓦地飞回,再一次超出了这几人的预料。有人溅血倒下了,他们措手不及下只顾自个保命,李天真趁机逃出金属网,夺路狂奔。 前面是起伏的山丘,李天真没跑多远就觉得双腿灌铅,两眼眩晕,整个人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而身后传来了狰狞笑声。 李天真临死前回身看了这几人一眼,决定记得他们的长相,做鬼也不放过他。当她虚弱倒下时,却被一只手臂抱住了身子。 黑衫潇洒,背后别剑。 李天真极力扭头望去,视线却模糊了,可那个侧脸,真像极了梦中不知见了多少回的那个人。 有人从天而降,还真吓坏了这几人。 宗阳看着李天真的脸,微微一笑,本是八两七钱的容貌,一年多未见,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平添了几分姿色。 “你是什么人” 面对慌张的喝问,宗阳笑而不语,只说了声,“小心了。” 不知所谓的几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这时候,忽然有一道流光凭空出现,唰的一声带走了前面一人,好半响被带走的那人才发出惨叫。 只是恍惚间,流光反复出现,这空旷的野地只剩他们发出的惨叫,但也随风消散。 元贲蹲在地上嘿嘿傻笑。 “宗阳师兄。”李天真忽然呢喃道。 宗阳瞬时后背冷不丁冒汗,难道这小妮子醒来了急忙望去,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李天真只是说梦话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2章 一封密函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宗阳寻遍了所有魔教藏匿点,但还是一无所获,那些小股魔教与赤月没有半点关系,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继续往东踏剑飞行千里,来到了茂陵城。 此城规模在炎龙帝国内算是上城,人口数百万,人杰地灵卧蟒盘龙,城内除了有掌御一郡七城的郡守府外,还有贵为皇亲国戚的藩王府。这位藩王在当朝帝君争夺龙位时,选择了急流勇退,甘愿做个安乐王爷,遂被封了个永安王,在四季如春的茂陵城颐养天年。 永安王不与当地官僚来往,也不豢养客卿亲兵,更不涉郡内政务,平日里除了游山玩水,就忙于应酬城内青楼绵延不绝的年轻花魁了。这夜又有一辆鎏金豪车停在了兰桂楼,这座茂陵城内最大的青楼。有锦衣仆从趴在马车边,一只黑蚕丝绣的靴子踩在了仆从的背上,身上红云罩黑纱宽袖袍在夜风中飘摇,羊脂玉带昭显着身份,这人束发插金簪,正是微服私访的永安王。他到的是兰桂楼的后院,绝对隐秘,楼里的老鸨子亲自来迎,虽然永安王是常客,但她也不敢拿那套庸俗伎俩来冒犯王爷,规规矩矩的把永安王迎上楼,期间连头也不敢抬起,待永安王入了头牌的闺房,就与守门的护卫告退了。 老鸨子下楼后绕到喧闹前厅,这里富丽堂皇,是纸醉金迷人生百态,莺莺燕燕们在逢场作戏,花钱的贵客在享尽欢愉,各取所需。老鸨子穿过酒气香气混杂的前厅,对那些带酒气的贵客强颜欢笑打招呼,之后来到大门口,理了理发髻和衣襟。左右两排姑娘正在迎接络绎不绝的臭男人,穿过人群,老鸨子看到有生面孔进来了。 “喲,几位爷打哪来啊”老鸨子上前招呼,两只眼睛迸着精光打量起来人。 为首的黑衫客微微一笑,回道:“哪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喝花酒。” 老鸨子正在察言观色,却见黑衫客两指从怀里夹出了几张硬实的银票,赶忙谄媚的往里面请。 乌鸦望着兰桂楼内的装饰,有些走神,乔装成了公子哥的千狐与他擦肩而过,打开画扇笑言:“格局是有点像万鲤楼,你们兄弟一个样,都是情种。” 乌鸦笑了,虽然带着银面不被看出。 “啪。” 老鸨子身后某处被拍了下,她随即暗含深意的瞅向宗阳,暗想这小子如此俊俏,还那么解风情,让早已看破红尘的她难免情愫荡漾。而宗阳脸上正挂着笑容,其实是在感慨为何每次办事都在青楼,可这笑容反被老鸨子误会了,因为方才真正下黑手的是元贲。 插曲过后,宗阳乌鸦元贲三人坐在前厅喝起花酒,元贲用百两银票点了楼里物美但价绝对不廉的糕点小吃,让周围那些摆阔气的爷都瘪气了,这花银子的手笔,就算是郡守公子也差了几条街。千狐早没了踪影,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光景,她才摇着画扇回来,与宗阳对视一眼,尖尖下巴指了指楼上某个方向,宗阳转而示意乌鸦,乌鸦默默点头起身悄然出了兰桂楼,在阴暗处,一根黑链飞入乌鸦手中,顺势一扯,钉入地面的魔刀嚓啦飞出,乌鸦执魔刀跃至兰桂楼楼顶,身后夜空正是那轮皎洁圆月。 在永安王所在的房外,两名十方道君境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护卫呆立不动,借着明亮月光,可看见他们的瞳孔发散,已经没了精气神。 老鸨子虽然去招徕新到的贵客了,但时不时留意宗阳这桌,纳闷这几人除了喝花酒,怎么不沾荤,但人家好歹花足了银票,老鸨子也就不予深究了。夜色渐浓,华灯摇曳在星空下,到了亥时,宗阳起身了,三人走到兰桂楼外,这时乌鸦与虫虫已经等着了。 “虫虫,如何”宗阳俯下身子,手里拿着一盒精致糕点。 虫虫两眼放光,欢快的接过木盒,一时聚精会神的打量起里面的糕点来。 “快说,怎么样了”元贲两手拉起千狐为虫虫扎的羊角辫,好不怜香惜玉的扯起来。 虫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挣脱开后白了一眼元贲,转而摆出可爱笑脸面向宗阳,“我已经读了那老男人的记忆,但还是不知道抓红瑶姐姐那三人的身份,只知道他们向老男人拿出了一块金牌,老男人就乖乖听命了。” “大哥,不如直接来硬的,逼问那永安王。”乌鸦说道。 “不行。”千狐立即否定,“在我被那三人抓住时,依稀听得出他们的身份在炎龙帝国极隐晦,或许那永安王连死也不敢透露,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虫虫,是不是你功力不行啊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好。”元贲埋汰道。 “呸”虫虫是真往元贲身上吐口水,露着可爱的小兔牙,气道:“我才不像你,脑子里只有浆糊” 有道是童言无忌,虫虫这句话让在场几人忍俊不禁,宗阳溺爱的摸摸虫虫的头,温和说道:“虫虫,你把那金牌画出来,红瑶,我们尽快去一趟永安王府。” 千狐理会得宗阳的意思,嗯了一声。 一日后。 永安王府,书房。 因为永安王不是实权王爷,所以王府占地并不广,但就算是麻雀也五脏俱全,毕竟是帝君之下地位最富贵的王爷,王府的格局不是郡守府能相提并论的,假山小湖殿阁雨廊,可少了哪样。但永安王毋需议事,所以书房周围并无森严护卫。 永安王颧骨微突,眼眶暗沉,因常年溺于酒色,早就被掏空了身子,皇家血统的王霸之气在他脸上就显得病怏怏了。四方铜鼎焚着香烟,这永安王正在案上作仕女图,忽然烛火歪倒,书房里诡异的多出了三人。 永安王不信鬼神,但委实被吓出了满身冷汗。 眼看这三人,黑衫的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兜,看不清样貌。一个小鬼背着长剑在四处乱逛,打量了几眼壁上的仕女图后,身子蓦地闪至书案前,盯着上面的鱼翅羹流口水。还有一个女子,媚笑声绕梁不去,香气摄魂,因为脸上遮了黑纱,永安王这色胚居然不知死活的盯着看了起来。 “啪” 宗阳将一块金牌放在手边茶桌上。 永安王这才回过神来,心脏还在扑扑跳,结巴的问道:“你们是谁” 宗阳用指尖敲敲金牌。 永安王眼力劲还算不错,一看之下赶忙走到书案前,甩袖躬身拜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几位大人,请恕本王失礼。” 宗阳眼眸微眯,能让帝国王爷如此卑微行礼,这金牌到底是多重分量 “不必多礼。”千狐笑道。 “是。”永安王直起身子,但两眼下视,竟不敢看宗阳千狐。 元贲已经不客气的喝起鱼翅羹来,突然发现碗底有两颗绿绿的东西,像汤圆,不识昆仑山籽玉的他以为这东西能吃,手捏起一颗就咬了下去。 嘎嘣。 永安王听得心疼,这两颗昆仑山籽玉可是他要带进墓的珍惜玩意。 “什么玩意”元贲直接将碎了的昆仑山籽玉吐到地上。 永安王心恼面上却恭敬,但眉头还是本能的抖了抖,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大人有何事吩咐本王” 宗阳默不作声,由千狐掏出一封密函,放在了金牌旁边,说道:“要你做的事已经写在里面了,小心行事。” “是。”永安王点头应道。 既然是套话,那么不能有任何一句话露出马脚,宗阳微微呼出一口气,事情正在按之前预想的发展,其实这封密函里只装了一张白纸。 永安王忽然眉头皱起,眼珠急转,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大胆问道:“敢问大人,是不是近来有大事,几天前本王才接了一封密函,这又是一封。” 听此言,宗阳朝永安王招招手。 永安王规规矩矩的小碎步走到宗阳面前,岂料宗阳结结实实一巴掌扇在了永安王脸上。 永安王懵了,虽然以前拿金牌来王府的这些人都不认他这个帝国王爷,但好歹不冷不热,怎么此人如此嚣张,莫非是大人物 永安王连坐在龙椅上的帝君都不用跪,但此刻毫不犹豫的卑躬屈膝,大呼:“本王知罪,本王不该过问鬼门关的事请大人息怒” 宗阳不言不语,这让永安王更觉得似被大山压着,趴伏在地喘不过气来。 千狐刚才听永安王说另有密函,扫视书案,果然发现有一封火漆封的密信被翡翠镇纸压着,随即拿来,且看看里面写着什么。 其实宗阳有些哭笑不得,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了,刚才那巴掌其实只想让永安王心里乱起来,彻底没有防线,这样后面问起话来就容易了,岂知这货直接道出了最重要的消息。 千狐已经看完了密函,脸上惊喜,略思忖后示意宗阳可以离开了。 就在这落针可闻的当口,不知元贲怎么搞得,两手拿着一个瓷瓶,但书案后面居然有机关暗门打开了。 永安王没有回头,但体若筛糠,噤若寒蝉,满头大汗低落在地。 在暗门之后,挂着一件明黄龙袍,还有象征无上权力的帝冕。 “好自为之。” 宗阳丢下这句后,离开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3章 钓鬼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炎龙帝国的国祚已延续了三百多年,掌御这片土地的前朝帝国名离歌,曾是傲视神州大陆南域的大国,谁料王权崩裂,内乱之际被厉兵秣马的轩阳帝国伺机侵吞国土。在炎龙帝国在风雨飘摇中崛起后,为了西陲版图两国不知征战厮杀了多少回,可以说西陲的每一寸疆域都是由鲜血换来的。话说帝国之间的运势向来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恃强凌弱的轩阳帝国近十年却腹背受敌,东有炎龙帝国长年累战,北有昊天帝国虎视眈眈,还好数年前炎龙帝国发生了震惊朝野的动荡,这才喘了一口气。 说起这桩事,正是功高盖主的武侯姜霸先谋反一事。 姜霸先出自轩阳帝国八卦山赤阳门之事本无人知晓,当时姜霸先率十万大军破轩阳大小城池数十座,一路势如破竹,压境到轩阳东线腹地瓮城。瓮城是天下闻名的要塞,易守难攻,姜霸先本可以围城耗尽轩阳这五万精兵,大伤其元气,可数月后,姜霸先居然自退一门,让余下的四万精兵逃出生天,其中的缘由,是姜霸先不愿看到瓮城数十万百姓被活活饿死,瓮城从此变作死城。后来因为粮草辎重延误,姜霸先率兵回国。 炎龙帝君震怒,八百里加急兴师问罪于姜霸先,后者以四字回禀帝君:“百姓无罪。” 武侯已经是帝君之下封无可封的高位,甚至比那些个穿蟒袍的实权王爷还要位高权重,毕竟是一国兵权在手。姜霸先坐镇西陲,光直系兵马就有三十万,说难听些,这三十万只认姜姓。姜霸先虽忠君忠义绝无谋反之心,但炎龙帝君岂容越来越难驾驭的忠臣在侧 恰逢此时,姜霸先出自赤阳门,与轩阳帝国有染的谣言风传兴起,又因为瓮城之事变得沸沸扬扬。朝堂上要置姜霸先于死地的人当然乐于落井下石,帝君也愿意闭上眼睛,堂堂帝国,不缺忠臣,也不缺能臣。这谣言又传到了轩阳帝国,巴不得姜霸先死的他们自然不会错过锦上添花的机会,给姜霸先通敌是做足了文章。 在此四面楚歌风口浪尖之时,豪放不羁的姜霸先却孤身一人赴京面圣,可悲一去再不复返。 再后来,就是姜家的满门抄斩,无数忠于姜姓的将军校尉人头落地,叛军也只是昙花一现,总之那一年死的人很多,很多。 在离京畿千里外的浔陵城,有座将军府,主人是官居正四品的骠骑将军,如今解甲归田,颐养天年,当然不忘封妻荫子,给独子留了条兵部侍郎的后路。 夜风徐徐,方圆百米的人工湖边,姓孔的老将军光着膀子,若不是满脸花白的络腮胡,光看这身紧绷鼓起的肌肉,绝对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健壮汉子,手中起码两百斤重的偃月刀抡的是虎虎生威。 啪 偃月刀插地,震开碎石,有年轻婢女手捧毛巾上前,孔慈拿起擦汗,在他身周十丈内,站了三名贴身侍卫。 一人书生模样背剑,一人覆甲提双锤,最后一人负着一杆银缨长枪。 婢女退下,有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悄然走至孔慈身后,恭敬说道:“将军,城主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府那已经告知妥当,无论有何动静他们都不会插手。” “哼”孔慈脸皮抽动,右脸刀疤吓人,两只大环眼更像是门上避邪的钟馗,沉声道:“若是姜霸先附身,那我乖乖送上首级便是,可惜她不是,今晚她是在作死。” 管家躬身应是,他知道姜五熊的身份,知道她近来在诛杀牵涉进武侯一案中的仇人,但他不明白主子怎么接到了姜五熊的誓杀贴,莫非主子参与了当年的惨案因为孔慈在来浔陵城前,正是在西陲戊守边关,心思细腻的他没来由想起一件怪事,府里正是在冤案之后多设了一间佛堂,夫人还日日需去替主子念佛。难道管家心悸之下不敢再想下去了,有些不该知道的事绝不能知道。 “你退下吧。”孔慈宽厚手掌一挥,独自走到湖边,席地坐下。 四下静的很,孔慈望向映着月光的湖面,喟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势而为是英雄,你姜家一百七十二口的人头终究要落地,何不借我一用。等今夜勾销了这笔账,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我孔家可大大方方的享受荣华富贵。” 孔慈双手握拳搁在膝盖处,气息悠长,大环眼猛然暴睁,全身肌肉劈啪作响,有青色元气频频迸出,在他吐出这口浊气时,湖面倾斜。 周围三人有了动静,都朝一个方向转身,因为那个方向出现了一个背剑的身影。 一袭青衣,长发飘飘,戴了花旦脸谱。 孔慈侧过脸,眼珠盯着这个身影,冷道:“姜五熊” 青衣没有回应,杀气逼向四人,直接祭剑出鞘,握剑后剑吟止,手腕一转,一道剑意犁开地面并破空掠向孔慈。 负责守护的三人同时出招,三道元气迎向剑意,才堪接触就被剑意震散,已经召回偃月刀的孔慈不信邪,元气灌入双臂,凝聚在偃月刀上,以开山之势斩向剑意。当,元气炸出光晕,偃月刀被震开,久陷生死战阵的孔慈并无所惧,直接展示其压箱底的本领,十指交错掌相击,号称万箭不破的金钟罩护住了身子,这绝技不知多少次让他在千军万马中孤身独活。 剑意斩在了青色元气凝结的金钟罩上,孔慈甚至能看清剑意上一个个黑色的战字。近年不知有多少与武侯一案有染的人死在了剑意下,一时剑意被江湖中人传得神乎其神,他孔慈不信,盯着这道剑意,死命吼了起来。霎时,金钟罩剧烈颤动,背后湖水被元气压得倾斜翻涌入对岸走廊上。 另外三人没有闲着,书生剑,碎骨锤,夺命枪同时攻向青衣。 青衣长发扬起,花旦脸谱不动声色。 与此同时,剑意在裂开的金钟罩前消失了。 青衣往前一踏,双手作掌推向如炮弹轰来的双锤,以力降力,没动用半点元气的双掌如木柱撞钟,直接将对方连人带锤震飞。悬在半空的长剑入手,青衣半息内以迅雷之速出十余剑,书生被逼退的人仰马翻,却还未发现额头多了个猩红败字,其实第一招书生就败了。紧追青衣而来的枪头终于近身了,压缩在枪尖的元气形如花苞,劲风凌烈如罡气,但青衣连头也不回,左手及时移至身后,竖掌以掌心接下了枪头,枪身在两股力的对峙下弯了起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银缨枪主人十分错愕,因为这女子的身形好修长,甚至高了寻常男子一头。 如行云流水,青衣身形旋起,转身面对银缨枪主人,可怜枪身被压弯得离谱,绷,银缨枪主人被自己的兵器弹飞了,踉跄着后退几大步后终于稳住。 青衣信步走向孔慈,后者方才以金钟罩扛下了剑意,正得意到了极点,双手抱胸漠视起青衣,狂道:“雕虫小技,老夫高看你了” 被纯力量击败的三位十方道君正要再群起而攻,却见青衣身周空气鼓胀,身上暴出数十道剑意,眼花缭乱,刹那间地面被剑意斩出错综复杂的深深沟壑,只在每人额前悬了一柄剑意凝成的剑。 这一幕绝对霸道,三位十方道君呆若木鸡,其中书生更是软倒在地。 “没用,花架式罢了,你的剑意攻不破老夫的金钟罩”孔慈巍然不动。 青衣从始至终沉默,奇怪的收剑入鞘,提不加速右拳轰向孔慈。 孔慈扎起马步,双手抱拳,狂妄的再凝结金钟罩。 青衣右手没有一丝元气,更无剑意,但拳头就这么干脆的轰碎了金钟罩,一拳到肉。 孔慈受痛瞪大了环眼,这是什么怪力 青衣顺势抓起孔慈飞到湖面上空后砸落,右手暴出剑意,这一招有紫灵门降魔大德印的真章,又有龙菩和尚寂灭印的奥义,顿时湖水翻开,孔慈被青衣按到了湖底,青衣左手双指指向孔慈额头,有一柄剑意剑从双指延伸而出。 孔慈望着这张花旦脸谱,失心疯般狂笑不止,成王败寇,他早就不怕死了。 在上空,诡异出现了十四个十方道君。 “鬼门关,嘿嘿,鬼门关姜五熊,你死定了”孔慈狂道。 青衣起身,剑意剑就那么抵在孔慈额头,转身后丢了句:“你的命是她的。” 这是男人的声音。 此时场内已经没人在意这老匹夫在胡说瞎嚷什么。 “姜五熊,你插翅也难逃了。”上空如鬼的十方道君中有人喝道。 话音未落,又有不速之客到了。 青衣望去,来的有两人,落在远处屋顶的是个扛魔刀的黑影,银面罩醒目。到近前的是个女鬼,眼眶嫣红,下嘴唇穿了银环。 “红罗刹大人”有只鬼认出了女鬼的身份。 女鬼笑起,气质如妖,指向刚才说话的那只鬼,“就你了。” “元贲”青衣仰天吼道。 “在”好空中有人声如惊雷,双掌凭空按下,一个巨大的血红元气罩遮天蔽月般出现。 青衣缓缓摘去花旦脸谱,下面是张俊美如神子的脸,朝十四只鬼微微一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4章 魔王降临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鬼门关在炎龙帝国是什么机构,宗阳没有让虫虫通过那十四只鬼的记忆去细查,因为无所谓是什么存在钓鬼行动已经是宗阳寻找那三人的最后一条线了,不过显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第一次行动就有了消息。其实假若这次行动无果,宗阳势必会继续抓鬼,哪怕把整个炎龙帝国掀翻天。经过虫虫的读取,原来那三人已经领命远赴炎龙帝国东部边境的某个隐秘地方了。 不作任何停留,在千狐挖了那十三只鬼的心后,宗阳几人即刻启程。 目的地是片广袤的巨木树林,绵延千里,按那只鬼的记忆,赤月的一处巢穴就隐藏其中,但外人是绝对找不到的,当宗阳身临此处后,也不得不信了。 且不说这巨木树林的范围,单说里面巨木的奇特长势就是个天然屏障,因为每株巨木都密集紧凑在一起,身在其中哪还有方向 落在一处天坑附近后,几人就入林了,那只鬼走在最前面,宗阳和乌鸦都背了一个用黑布遮着的铁笼,元贲虫虫分别在其中,千狐则背了个同样用黑布遮着的小盒子。踏着粗壮树枝笔直穿梭约莫半柱香后,有支箭穿过狭小间隙钉在了前方的树干上,兀自颤动。 宗阳盯着这支箭,箭杆歪歪扭扭,做工极粗糙,不一会儿,神识就发现有七个怪异身影靠近了。 “我闻到人心的味道了,哈哈。” 有个沙哑阴冷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细小枝桠被折断的声音,这七个身影终于露面了,披散着已经粘在一起的长发,着上身,不知用什么东西抹得五颜六色,但下半身却是合抱粗的蛇身。 这只鬼正被宗阳背后的虫虫控制着,面无精气神,拿出鬼门关的金牌,略有生硬的朝这些怪物说道:“送来了两个小孩,带路吧。” 这七个蛇人并没有动身的意思,布满墨绿鳞片的蛇身牢牢的缠绕在树枝上,慢慢扭动着,它们正陶醉的嗅着空气中依稀的血腥味,露出狰狞面孔。宗阳打量起这些不是人更不是妖的怪物,按虫虫对这只鬼读取的记忆,这些蛇人都是赤月通过某种邪力创造出来的,它们已经繁衍几百代了。宗阳不禁怀疑,赤月里创造它们的某个怪胎,灵感是不是来自伏羲神,因为如今陨落后血胎在元贲体内的伏羲正是这副尊荣。一旁的千狐知道这些怪物在等什么,上前几步,取下小木箱扔向其中一个蛇人,这蛇人接住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探手捏出一个血淋淋的心脏就往嘴里塞,其余蛇人立即来疯抢。 等这七个蛇人大快朵颐完人心,它们也识趣的动身了,要想到达巢穴,必须由它们带路。可有个青壮的蛇人迟迟不动,待千狐擦身而过时,留着粘稠口水的脸贴向千狐的脸,腥臭味令人作呕。 “布卡,不许在大人面前放肆”领头的蛇人喝道,但脸上洋溢着浓重的调侃意味。 “大人,好美啊。”叫布卡的青壮蛇人大概是精虫上脑,张开嘴露出乌黑残缺的牙,吐出了尖尖的舌头。 “嘿嘿。”其余蛇人都色眯眯的笑起来。 只听有剑出鞘,瞬息再入鞘。 强压冲动的千狐有些错愕,但眼见布卡的人头从脖颈上滑下,赶忙往前躲避。 下一瞬,滚烫鲜血喷溅而出。 在场的六个蛇人愣住了,乌鸦冷哼了一声,魔刀呼应着他的杀心在颤动。 短暂的寂静后,这六个蛇人动了,但不是冲向宗阳,而是刚死了的布卡,兴奋怪叫着徒手撕开尸体的胸膛,挖出刚刚吞咽下去的人心,出现了你争我夺的一幕。 纯粹的蛮兽 在这片巨木树林中,到处是阴暗的树洞,其中某一个深不可测,似乎在它的深处,就是阴曹地府。若进入这个树洞,经过漫长的黑暗后,就会发现在地底深处有个阴森地宫,一声小孩子的惨叫声如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风走穴。 在地宫某处偌大暗室,数个罩斗篷的如鬼身影围着中央肮脏的祭台,祭台表面一层层新血覆干血,有个的少年正躺在上面,四肢被铁链禁锢,身上各处大穴都被钉了雕刻古怪符文的锥子,每个锥子都在皮肤上辐散出乌黑的封印小阵。少年两眼涣散,却冷汗直渗正在痛苦承受剧痛,在他的小腹气海位置,同样有个圆形的符文阵,中心处正开始诡异扭曲成漩涡,少年又痛苦的惨叫起来,四肢想挣脱铁链却无能为力,小腹的漩涡在渐渐变大,圆形符文阵湮灭其中,并孕育出蓝色氤氲光芒。 少年的双眼也在变蓝,光芒如香烟袅袅。 “开” 离祭台最近的八人即刻俯身双掌印向地面,在他们双手上纹着的繁杂纹身因元气灌注绽放出耀眼光芒,一个以祭台为阵眼的大型符文阵启动了,在符文蔓延至少年身躯时,少年如被雷击般身体猛烈拱起,全身经脉页暴起,面孔狰狞恐怖。 在大型符文阵的边缘,站着两个身影,斗篷被劲风吹的猎猎作响,其中一个罩白袍的阴阳怪气的笑道:“你真舍得拿出命根子啊,嘿嘿。” 另一个略有怨恨道:“不然呢数千个胚子,竟然一个都不能成功,期限快到了,我可不想死。” “真是难为你了,但红罗刹不是刚送来十个嘛”白袍认真问道。 后者伸出青灰右手,指甲乌黑,拉下帽子后露出满头银发,那是张苍老的脸,布满细纹的眼眶中,双眸眼珠望着祭台,“按这孩子的生辰八字来算,今日最吉,我可不愿错过而寄希望于那没什么来路的十个胚子。” “嘿嘿,你的觉悟可比上面那位高多了,话说当年那葬天若拿来给我们做胚子,绝对有七成把握成功,看看,到头来好不容易成了十方道君却死在了正道手里,笑话啊,真是笑话。”白袍摸着下巴阴测测笑起,忽话锋一转,“既然都下大血本用了那颗元丹,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他究竟是什么身世” 银发老鬼两眼眯起,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听完后,你也得出点力气。” 白袍直言道:“当然,若失败了,还不是跟你一起死。” 银发老鬼干笑后收敛神色,沉吟半晌后郑重说道:“据我赤月古籍记载,自大战后,世间曾存有魔神后裔,但如今已不知所踪。可说是机缘巧合,我在大戎帝国恰恰找到了四处迁徙的一小支,当初我也无法确信,但通过他们保存的碑文和与凡人不同的体质,又让我不得不信。我本想留着他们一族,却暴露了我拿他们族人研究的行迹,那时我正在修炼,一时被逼入魔,因此下杀手屠尽了他们全族,只留下了一个婴儿。” “原来是魔神后裔啊。”白袍颇感惊奇,但并不怀疑。 “该说的都说了,我怕这小孩神魂太弱,会承受不住,你用万魂龛助他一臂之力吧”银发老鬼眼见祭台上的少年全身皮肤龟裂,迸射出蓝光,已经濒临暴体边缘了,神色不禁紧张起来。他不是在担忧少年的生死,而是在为自身生死所忧。 白袍双臂张开,一黑龛从他身上飞出,悬至少年上空,他双手强力合十,霎时无数鬼魂从黑龛中哀嚎着飞出,不情愿的鱼贯飞入少年眉心。 银发老鬼闭上了双眼,耳际还充斥着少年的痛苦惨叫。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满身是血的少年已经昏死过去,小腹的漩涡消失了,布阵的八人也撤了符文阵,默默起身,四周重回昏暗,银发老鬼咬了咬牙关,蓦地转身,再也不看一眼少年。 “还是失败了。”白袍收回黑龛,气急败坏。 在地面之上,宗阳几人继续跟着蛇人前行。 前行了这么久,宗阳已经不知身处何方了,但想必是快到目的地了,因为沿路出现的蛇人越来越多了。 果然,领头的蛇人突然停下了。 “要到了么”千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狐问道。 领头的蛇人转过身来回道:“是的,大人,一会由昆卡大人来带领进入圣地。” 这时候,元贲不知是感受到乌鸦不走了,还是睡饱了正好醒来,竟然傻愣愣的打了个哈欠,一脚踢开铁笼的门,落到地面,睡眼惺忪的随意找了个地方解开了裤腰带。 宗阳大感不妙,而远处出现了几个蛇人,当先的是个蛇鳞金光熠熠的蛇人。 乌鸦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下,最放松的元贲就这么开闸放水了,顺便放了个响屁。千狐倒笑呵呵的并不慌张,反倒是背后铁笼里的虫虫一时回神,大意了。 被虫虫控制的那只鬼立即恢复了神智。 宗阳的剑已经出鞘,但还是慢了一步。那只鬼思绪明锐,恢复神智后第一时间就死命逃离开,当他见到游来的金鳞蛇人后,知道身处何地了,立即大喊道:“昆卡他们是敌人” 乌鸦千狐与宗阳心照不宣,在那只鬼话音未落之际,已近开始狙杀在场的所有蛇人。 尿了一半的元贲回头看清了情形,大呼一声糟糕,又不小心尿在了手上。 “你能别犯浑不”虫虫叉腰朝元贲大骂。 元贲最不喜被虫虫骂,急躁下边说了句我哪知道边转过身,虫虫依稀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玩意,赶忙捂住双眼,再骂道:“不要脸” 另一边,十几个蛇人都死翘了,宗阳擒住了金鳞蛇人,乌鸦则用魔刀将那只鬼从背后来了个透心凉。 “带路”宗阳捏住了金鳞蛇人的颈椎骨,如拎小鸡似的。 蛇人虽然野蛮,但也知道怕死,这金鳞蛇人乖乖的将宗阳他们带到了通往地宫的巨大树洞口。 “圣地就在地底,不要杀我”金鳞蛇人趴在地上哀求道,看灵智要比前面那些蛇人高。 “我来放你走。”元贲大步流星走到金鳞蛇人身后,两手抱起软绵绵的蛇尾,毫无征兆,尽全力将其甩向高空。按这飞起的高度,落地势必成一坨肉泥了。 宗阳走近树洞,舒缓吐纳后,闭眼用神识进入其中查探。元贲也打算发挥超强的感召力,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怂”虫虫埋汰道。 元贲不理会虫虫,趴在这阴凉的地面,有种说不出的通体舒泰,困意不经意间就上来了。 过了片刻,宗阳缓缓睁开双眼,不嗔再次出鞘,剑二显现,他移步面朝一个方向,蓄势之后光芒万丈的炎月一剑出,切去了方圆数百丈内的巨木,混迹其中的不少蛇人身体刹那间被分家。 “元贲”宗阳侧过脸,黑衫狂动。 元贲不知是不是到了发育的年纪,那么嗜睡,被大哥点名咻的弹起来,虎目大睁,怕没听清大哥的命令。 “一拳轰下去。”宗阳微微一笑。 “好嘞”急等将功补过的元贲火速腾到空中,甩了甩右臂后,元气凝聚的巨大一拳如彗星袭月般轰砸而下。 轰 惊天暴响中,地面开裂出深深沟壑,泥石漫天激射,林中惊鸟飞慌兽遁,一个巨大的盆地豁然出现,宗阳乌鸦千狐立即飞至底部,一侧正好显露出地宫的某处空间,而连日来苦苦追寻的魔教三人正在眼前 “三角眼归我”元贲戟指那穿兽皮的八字眉三角眼,他最喜欢虐力量型的。 “另一个归我。”乌鸦手执魔刀,黑气弥漫。 剩下面如女鬼的红罗刹自然归宗阳了,那魔教三人还在惊骇,待看清宗阳几人后,如耗子见猫直接往地宫里逃。 地宫被元贲轰开,里面的人自然是惊心动魄,分不清状况,各大强者纷纷赶向事发地,他们心里所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都一样,这么隐秘的地方是被谁发现了,敢向鬼门关亦或赤月挑战,又会是谁 宗阳已经太阳神附体,脚踏大黑剑飞入地宫内,里面甬道错综复杂,但有强大的神识在,红罗刹绝无逃离手掌的可能。三道剑意在红罗刹身后紧追不舍,正要追上之际,却突生变故,有两道身影迎上了红罗刹后,出手破去三道剑意。 “我们合力速杀了他”红罗刹身形一定,嫣红眼眶中两眼狠厉。 “好像天不亡你我啊。”银发老鬼眼神阴鸷,心头马上有了计较,若说圣地遭袭,研究成功的胚子被杀了,就可死罪变活罪。 “嘿嘿,是啊。”旁边的白袍附议道。 红罗刹脸上挂着冷笑,待镇守这处圣地的两人动手之际,扭头便撤。 宗阳并没有将这两人放在眼里,继续踏剑前行,在裹着幽绿元气的黑龛和一个个暗紫的元气球袭来时,身上暴出满目剑意。 汹涌太阳火光之后,周围石壁疮痍,银发老鬼和白袍死不瞑目。 红罗刹并没有逃远,后方传来大动静后,心念必死无疑了,果然又见三道剑意如影随形而来。 嘭嘭嘭 有恐怖声音由远及近,红罗刹正值惊悸之时,侧面的石壁轰然崩碎,只见有红光出现。 搞出大阵仗的元贲一手提着早已昏死过去的三角眼,一手抓住红罗刹的后背后,猛力按向地面,霎时地面陷裂,连带周围石壁被震塌。可怜红罗刹胸骨俱断,七孔出血,瞳孔发散。 “呸,我才不跟女人客气”元贲骂道。 在另一处,乌鸦那五根冒黑气的黑锁链牢牢捆住了白无常,后者被黑锁链吸得更干枯如鬼了。 地宫里其它魔教之人见了这形势纷纷扭头就跑,地宫内阴风萧瑟流动,有个全身是血的少年拖着沉重的脚步悄然出现,虚弱之极。 当他看到横死的银发老鬼时,回光返照般激动的狂奔而去,双膝重重跪地,怔怔的望着银发老鬼。 “爷爷” 少年推推银发老鬼,不禁眼泪两行。 “爷爷” 少年无助的推着银发老鬼早已死透的尸首,精神崩溃恍惚。 宗阳闻讯而来,看到这一幕,想起了当年在万金楼前看着骰子老道。 少年的小腹出现氤氲蓝光,被锥子钉着的伤口也迸出蓝光,蓝色元气推出了深深钉着的锥子,身上那些封印小阵徒然消失,少年头顶有两只犄角蓬勃长出,两眼也迸射蓝光,面庞渐渐化成牛面。 “啊” 少年全身肌肉暴起壮大,转眼长满了黑毛,身形恐怖的长到了五丈之巨,脊背撑踏了地宫顶部,蓝色元气在身上凝聚出甲胄,俨然是一尊牛相魔王 “啊” 这一声粗重怒吼如远古魔王降临。 “走”宗阳与拎了红罗刹三角眼的元贲赶忙先往外撤离,半途遇上了不明状况的乌鸦千狐虫虫。 刚重见天日,身后地宫就大片坍塌,这庞然巨物追来了 元贲将手中两人交与宗阳后急忙进入猿神卸甲状态,势必要先挡下这凶物。 “是平天大圣么”宗阳带着这个念头,与乌鸦千狐虫虫一并撤出了盆地。 此时,五丈蓝甲的牛魔王与三丈血甲的齐天大圣之子拳对拳轰击,爆开的元气如风暴肆虐,一片天翻地覆。 元贲朝落败的牛魔王充满野性的怒吼挑衅。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5章 婆娑本无情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到你们么” 宗阳俯下身子问道,在他身前,跪着红罗刹三人。 “因为我们要杀她”红罗刹下巴指向千狐。 宗阳摇摇头。 “因为我们阻挠你杀白鬼”红罗刹眯起充满戾气的双眼。 见宗阳没有反应,红罗刹一气之下猖狂道:“管你是什么原因你不怕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么” 宗阳风轻云淡道:“这是你第二次说这种话了,就因为你是鬼门关的人,还是因为你是赤月的人” 红罗刹骇然,但凭此人身上的傲然气质,又岂是故意大放阙词。除了无罪城东南门地皇,他还会是谁 宗阳微微一笑,起身与千狐擦身而过,丢了句:“他们就交给你和虫虫了。” 千狐呵呵笑着点点头,花枝招展的走向红罗刹。 宗阳孤身走过一段路,前面抱膝蹲着个少年,眼神忧郁。宗阳插兜止步在少年身侧,有风徐徐,吹起了衣摆,只听宗阳淡然说道:“我比你好些,因为失去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时,要比你大很多。” 宗阳不想对少年说出残忍的事实,赤月这处巢穴究竟在做些什么他当然清楚,也可以猜到,少年只是个可悲的胚子,让其少知道真相多留下美好,不失为一个善意的选择。 少年对宗阳这句话产生了共鸣,扭头望向宗阳。 “我跟你说个故事。”宗阳转身,席地坐下。 少年没有说话,但眼睛在等宗阳继续说。 “当我在神道时,凡界曾有两只妖做了番惊动神道的大事,这对结拜兄弟一个叫齐天大圣,一个叫平天大圣。齐天大圣是只妖猿,心气还真跟有个人差不了,敢把六道捅个底朝天,历经天劫后得道飞升入神道,做了弼马温,但屡犯神道天条,侥幸下逃回凡界,神道仙神因此下凡诛杀,但死在齐天大圣定海神针下的不计其数。平天大圣是只牛魔王,论法力比齐天大圣只高不低,在亿万凡界内主宰四方。当时平天大圣为了一个女子迟迟不飞升,见兄弟重回凡界,便一同会战诸神,一时让神道头痛不已。可惜神道仗着神多佛多,车轮战之下两妖无可奈何。后来,牛魔王为深爱之人身陨,齐天大圣则被如来佛祖封印于五指山。再后来,齐天大圣身陨在凡界,只留下一个遗孤。” 少年垂头望脚趾,权当是在听故事,不作多想。 “人与妖修炼至仙尊境,可在体内结元丹,或许你体内的元丹,正是源自于牛魔王。” 少年蓦地抬头,眼神怔怔。 宗阳看着少年的神色,不忍却还是试探问道:“你知道” 少年脸色变得痛苦,红了眼眶默默点头,“我知道爷爷他们在做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看着一批批小孩被抓来这里,但是上了祭台后,又一个个死去,能活下来的才那么几个。很多人求我救他们,但我做不到,也不愿做。” 少年两眼涌出泪水,情绪失控道:“是爷爷养育了我,无论他做什么,对我而言只有养育之恩,我能做的就是报答他,所以我怎么可以救他们哪怕是每晚做恶梦梦见他们我知道爷爷作恶多端该死,但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而不找你们报仇我好矛盾,好矛盾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 少年歇斯底里,宗阳却一手按住他的头,有股精神力量让少年变得冷静下来,只听宗阳说道:“笨蛋,还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好好活着,天下这么大,不妨去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心里安宁的答案吧。若还是过不了这关,那么我等你来了结。” “我叫宗阳,你呢” 少年张大了眼睛,银发老鬼只叫他小狗,他并没有名字。 千狐逼问的手段连元贲看了也要跑出来透口气,那红罗刹起初不愿就范,一口咬定没有解蛊毒的解药,千狐因此无所不用其极,尽情蹂躏后,搬出了虫虫身为蜃妖的能力,红罗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原来解药正是她的血。 千狐知晓这该是句真话了,但还是小心谨慎,让红罗刹对三角眼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和白无常都施下蛊毒,等毒发后又喂下红罗刹的鲜血,果然速见成效。 宗阳走进残破的地宫,身后跟着虫虫,来到千狐临时设立的审问暗室,魔教三人正被铁链缚在石壁上,中间的红罗刹长发散乱,垂着的十指指甲盖全被掲了,宗阳走到她身前,喊了声:“虫虫。” 虫虫走到宗阳身前,与红罗刹对视之际,两眼泛出迷离金光,红罗刹瞳孔瞬间发散,虫虫信手结印,一团金光带着流萤飞至了宗阳额头。 在天弃之地某处依山傍水的地方,一袭黑裳静静的坐在平坦巨石上,托腮望着夕阳。 接下来的画面,便是红罗刹三人突袭素影,招招凶狠,素影出刀以玄冰咒抗衡却寡不敌众,最终被重伤后倒地。 红罗刹搜走了素影身上从道墟仙府得来的功法,忽敛去了杀意,冷道:“这世上不该有你这样的容貌,我让你活着,痛苦的活着。” 言罢,素影悲惨的中了蛊毒。 此时,远方无崖子踏湛蓝大剑而来,准备离开的红罗刹似听到背对站着的素影在说话。 因为是虫虫通过红罗刹的记忆构造出的虚境,所以素影呢喃说了什么宗阳也无法得知。 “虫虫,去读两外两人的记忆。”宗阳虽进入了虫虫的虚境,但不妨碍与虫虫说话。 片刻后,虚境中响起了虫虫欣喜的声音,“找到了” 虚境中时光倒流,素影痛苦的站起,呢喃了三个字。 “你在哪。” 瞬间时光静止。 空中的无崖子和离去的红罗刹三人都成了背景,宗阳现身在素影身前,他知道眼前的素影是虚幻的,但刚才那三字让他心潮澎湃,又心痛不已。抬手理了理素影的秀发,深情拥抱。 在暗室内,乌鸦和千狐不明宗阳见到了什么,只是当宗阳回过神后,朝红罗刹笑着说了句:“谢谢你没有杀了她。” 宗阳重新走出地宫,外面是元贲救出的十几个孩子,个个目光呆滞,神不守舍,并没有太多重获新生的喜悦。鬼门关在收罗资质可以用作研究的胚子时,会肃清每个胚子的家人,所以这些孩子都是孤儿了。 元贲与少年坐在一起,捡了颗石子砸少年身上,没好气道:“喂,我告诉你喲,只要有本大爷在,想都别想报仇。本大爷只要报出名号,你这小妖就得屁滚尿流。” “我是人”少年反驳道。 “现在可不是了”元贲抖着脚,双手抱胸满脸自豪道:“听好了,本大爷叫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少年错愕,小心翼翼说道:“我叫平天大圣。” 平天大圣,这是宗阳给少年的新名字。 元贲一脸不爽,“啊呸也不用这么现抄现用吧” “我是叫平天大圣。”少年极力申辩,能拥有一个名字,对他来说何其珍贵。 元贲摆摆手,败兴道:“好吧好吧,平天大圣就平天大圣,反正我的齐天大圣甩你得平天大圣好几条大街。” 说到这里,元贲见宗阳和乌鸦出来了,立马跑了过去。 千狐也从地宫中出来了,元贲好奇问道:“红瑶姐,你把他们杀了” 千狐笑着摇头,“没有,既然答应留他们一条活路就不会食言,何况他们被废了,活着要比死了难受。” “红瑶。”宗阳唤道。 千狐望向宗阳。 “解药已经找到了,我想让你带着这些孩子去阴阳宫,可好” 听到这样的安排,千狐眼中有那么一瞬的不舍和落寞,可她明白后面的路凶险,宗阳也是为她着想,而她也不希望拖累于宗阳,所以笑着应了声好。 毁了地宫,宗阳便与千狐分别了,但在去往飘渺峰前,他打算先去八卦山。 乌鸦不解,宗阳笑道:“给大哥一个上缥缈峰的理由。”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6章 无情非无情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立地三千丈的缥缈峰有离世喧嚣的意味,高出不胜寒。 有两个外人正在广场上瞻仰似为仙迹的神女像,看他们的红锦官衣当是炎龙帝国宫内的太监,年老的乌纱帽下垂青珠,玉带加身,当是帝君近侍,而另一位面白唇红的小太监,始终站老太监身后,低眉恭敬听候。老太监负手若闲庭信步,小太监偷偷瞟了一眼老太监的神色,进言道:“义父,你我奉旨在缥缈峰行事已有十日,那玄月宫弟子的蛊毒如今有出云帝国大梵寺来的圣僧化解,依此来看,咱九成九是要无功而返了。” 老太监止步用眼角瞥了瞥这个不长进的义子,教训道:“妄言妄断,杂家怎么没见你长进” “义父教训的是”小太监且不管话说错在哪,先认错便是。 老太监混迹内宫数十年,能坐上如今的位置那也是绞尽脑汁呕心沥血的,凡事凭的就是多动动脑子,现今老来无子收了这么个口齿伶俐的义子,当尽人事多提点提点,所以和颜悦色道:“昨日,杂家与那方智圣僧聊了几句,探听到化解蛊毒一事并不顺利。” 小太监一听还有转机,心里乐了几分,有点忘乎所以抬直了身板,“说来也怪,这蛊毒怎么会如此厉害,连得道圣僧都化解不了,当要咱们天师出马才行。” “呵呵。”老太监敲敲小太监的头,“孩儿啊,你的眼界实在是太窄了。” 老太监虽然不修道,但天下两大禅宗之一的大梵寺圣僧,难道还抵不上连八大道门都排不上的紫灵门掌门 老太监走到广场边缘,眺望这似虚无缥缈的云海仙境,背对着小太监说道:“杂家再与你点个事,且不管那位方智圣僧能否在限期内化解蛊毒,咱都不会白跑一趟,你日后就会明白了。” 小太监知道义父又在故弄玄虚了,但宫中那么多大事,这老人精又何曾看走眼过,且悉心听教,慢慢琢磨便是。 不远处,小湘湘正抱剑瞅着这两个太监,她问师姐们太监是什么,谁知道师姐们都缄口不言,连最疼自己的方师兄也在回避这个问题。越不知道就越好奇,尤其那老太监喝茶都要翘兰花指,不男不女的,所以小湘湘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值此当口,天际有人影飞来,小太监比老太监定力差,直呼起来:“义父,看,是仙人” 四个身影落地,小湘湘抱剑跃出,十足女侠范,喝道:“来者何人” 当先的黑衫男子手捧一盒糕点,温和道:“小湘湘,不认得了” 小湘湘当然认得,尤其是那只比自己还能吃的小妖,只是多了一个背魔刀的怪青年,小湘湘兴高采烈的喊道:“十一姐夫好” “十一姐夫”宗阳倒是愣了。 “嘿嘿。”小湘湘捂着嘴笑,该是想到了什么,又赶忙摆摆手紧张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大哥,那两个也是玄月宫的人”乌鸦注意到了远处的两太监。 宗阳望了一眼,认不出对方身份,但肯定道:“不是。” 小湘湘插话道:“他们是太监。” “太监”“太监”“太监”“太监” 宗阳乌鸦元贲虫虫皆楞。 且不管对方是谁,宗阳说道:“虫虫,你跟湘湘姐姐一起吃糕点去。” “好”虫虫接过盒子,与小湘湘自然熟的跑开了。 元贲嘀咕着太监两字,忽然闪身至一老一小两太监前,斜着头问道:“什么是太监” 这句问话让心如止水的老太监也不禁咂舌,但仙人超脱繁文缛节,他又不敢以官位压人,何况凡人怎能与仙人斗。想当年有位自恃的王爷得罪了修道仙人,人家直接无视数万京畿禁卫军,大施惩戒,来去自如,又有谁能奈何其这也是为何帝君要尊神玑子为祭天道师,坐镇皇宫的来由了。但要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太监解惑何为断了命根的太监,真难以启齿。 在尴尬之余,还是宗阳唤走了元贲,进入玄月宫。 这趟去了八卦山,宗阳并没有见到慕天,掌门齐庭祯亲自接见,道出了慕天离山的来龙去脉。原来在素影中了蛊毒无从化解后,宫主夜无宁得知炎龙皇宫内有至宝圣莪术可解天下蛊毒,便去觐见同父异母的炎龙帝君索要,却不料炎龙帝君传口谕,要以夜无宁答应与龙陵王成婚作为条件。龙陵王是炎龙帝国最位高权重的异姓王,继武侯姜霸先之后统帅全国兵马。不知是夜无宁心系爱徒,还是对慕天灰心,本不愿牵涉皇权清心修道的帝国公主竟然应下了此事。得知消息的慕天哪里还坐得住,火急火燎赶至出云帝国,让大梵寺的方智圣僧先来缥缈峰为素影化解蛊毒,他本人则再去寻解蛊毒之物。 真是机缘巧合,宗阳在此节骨眼上送来了解药,其实他本人也后怕,因为并不知这蛊毒发作后还有期限,若在期限内不能顺利化解,素影将此生再无机会恢复容颜。 邀月殿。 禀明了来意,面罩凰羽金面宛若神女的夜无宁出现了,几乎所有玄月宫的女弟子都到场了,似乎对见宗阳兴致极高。夜无宁并不寒暄,开口就质问了一句:“这是你大哥托付与你的” 宗阳微微一笑,回道:“若是的话,我大哥现在就该站在这里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夜无宁沉默片刻后轻声埋怨道:“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是坏了宫主考验大哥的好事么”宗阳一语点破。 “呵呵。”夜无宁以笑默认。 这时候,有位着明黄僧衣的老和尚从后殿走出,双手合十与夜无宁点头施礼后,又朝宗阳施礼,询问道:“这位小施主,听闻你带来了解药” “是。”宗阳作揖应道。他与大梵寺龙菩圣僧曾有结缘,所以见了同寺的方智圣僧也格外尊敬。 方智圣僧受慕天所托前来化解蛊毒,所用之法正是以婆罗迦降魔经结合体内返璞归真元气,但此蛊毒虽是区区十方道君所施,但蛊毒偏于道法,所以方智圣僧力有余而不得其法,这才寸步难为。听闻有解药,为谨慎起见,特细问道:“不知小施主是何解药” 宗阳理解方智圣僧的尽责,解释道:“圣僧请放心,解药正来自于施蛊人。”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方智圣僧放心了。 “可惜了。”夜无宁不明所以的横插一句。 宗阳与方智圣僧一并望向夜无宁,后者平淡道:“宗阳,我玄月宫不想欠你人情。” 此言一出,连众弟子也不解的望向夜无宁。 宗阳倍感头疼,但又不敢对未来大嫂的意气用事有所埋怨,也不能怨大哥,腿与道,是他难得潇洒的枷锁。 “夜宫主,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的。”宗阳直视夜无宁。 夜无宁从七彩莲花台上飞落,挽着嫣红披帛步步生莲走向宗阳,笑道:“敢在神女像上刻字,知道你比你大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宫给你机会,你们三人接下本宫一掌本宫便应允。” 玄月宫女弟子与那方智圣僧皆无语,心中想必说着这哪里是机会。 元贲蹲地贼笑,乌鸦无动于衷,宗阳大感夜无宁这灵感是不是来自上回无崖子的邀战,豪气顿生道:“不如由我来接三掌。” 不嗔出鞘,变成大黑剑,宗阳踏剑飞出邀月殿。 十方道君了 玄月宫女弟子对十一妹夫刮目相看。 夜无宁饶有兴致的赞了句不错,脚尖轻点,纯白广袖罗裳飘飘,如嫦娥奔月追向宗阳。 殿内人鱼贯而出,与广场上的两太监一并观战。 高空中,夜无宁与宗阳没有过多言语,缥缈峰绝技神女印既出,这是一只方圆三丈余的寒冰手掌,寒气冰冻空间,宗阳推出以剑意凝聚的巨大寂灭印对轰,不相上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宗阳小施主,敢问何处学来的大日如来寂灭印”方智圣僧惊骇之余问道。 “不瞒圣僧,我与贵寺龙菩圣僧曾在天弃之地结缘。”宗阳气息平和道。 “阿弥陀佛。”方智圣僧不吝夸赞道:“观宗阳小施主寂灭印,大有脱胎于我大梵寺的新气象。” “多谢圣僧谬赞。”宗阳微微一笑。 “宗阳,三掌太多,再接最后一掌” 夜无宁不曾想宗阳修为突飞猛进到了这般地步,虽然是十方道君境,但绝不能以常人来待了。她双手飘逸结印后,闪身掠向宗阳,天地顷刻冻结,寒冰挤压声不绝于耳,这一掌万万不是方才的寒冰手掌可以同日而语的。宗阳早在夜无宁出掌的刹那就太阳神附体,背后十阳照耀天地,右掌以太阳之力凝聚出小炎阳,身上不再是剑意甲,而是用气海运出的白色元气作甲,可在寒气冰冻天地而至时,无论是小炎阳还是十阳,都有被冻结的迹象。 夜无宁飘然至宗阳身前,神女印果然超凡,连方智圣僧也自觉大开眼界,小炎阳光芒暗去,就这么被快速冻结成了冰球碎裂。 宗阳撤回右手,以元气甲硬扛夜无宁这并非强弩之末的神女印。 夜无宁只想击败宗阳,一旦元气甲殆尽,她也会散去神女印,但这白光氤氲的元气甲比她想象中要绵延不绝。超出十息后,整个缥缈峰上空都冰封了,不单是凡人之躯的两太监身上覆霜冷得直哆嗦,连玄月宫女弟子也打起了冷颤,可宗阳就这么傲然立于大黑剑上,反倒是夜无宁有了气竭之象。 夜无宁解印,空中寒冰如春来消融,退至邀月殿前,叹道:“在你面前,境界就是个摆设了。” 宗阳踏剑落下,笑着作揖。 “既然败了,那就罢了。”夜无宁无可奈何,心念便宜了那王八蛋。 “师父,我不答应”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际,缩在斗篷中的素影突然出现,宗阳能感受到她正在望着自己,脑海中浮现出虫虫虚境中她落寞呢喃着那句你在哪,心痛又心喜,历经了那么多艰难险阻,两人至少还复相见。但素影打断了宗阳的感慨,戟指他激动说道:“我不想再欠你任何人情,带着你的解药下山吧” 乌鸦是初见素影,没想到未来嫂子是这般刚烈脾性,元贲则挠挠屁股,表示爱莫能助,虫虫跑了回来,安静的站在宗阳身边。 宗阳怆然笑起,良久的沉默后,应了声:“好。” 乌鸦元贲齐齐望向宗阳,纳闷就这么放弃了 宗阳才堪答应,又淡淡说道:“只要你服下解药,你我就不再相识。” 素影脸上皮肤丑陋,咬着嘴唇问道:“当真” 宗阳微微一笑,眼神哀伤,应道:“当真。” “好。”素影落泪。 元贲从神机盒中拿出了一个装着红罗刹血的琉璃瓶,堆笑着送给素影。 素影喝下了解药,被蛊毒所致的丑陋外表渐渐褪去。 她拉下遮帽,终于是那张久违的容颜。 宗阳背身离开,但没走几步又停下,黑衫飘动,脸上挂着邪笑,忽又转身,他已敛去方才的颓丧,用右手食指抹过下唇,玩世不恭的走向素影,两眼不离素影眸光,拉风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素影蹙眉无言以对。 “哪里人” 宗阳再问。 “长得真美。”宗阳笑言。 此时两人离得不远了,宗阳继续信步往前,在说了句我是宗阳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搂住素影,亲了上去。 不顾在场所有人作何反应,宗阳扭头下山。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7章 磕山下有庙会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离磕山二十里地有座小镇,名小和镇,往日里并不热闹,除了镇子里的百姓,也就附近的樵夫渔民进来做点小买卖。若碰上了黄道吉日十月十,这便要热闹许多,因为赶考青丘门的各方根骨奇佳的年轻之辈就齐聚于此了,衣食住行,镇上做小营生的老板们总归要大赚一笔。近日有些古怪,并非到那十月十,但小和镇里一派热闹气象,竟然摆起了小庙会。 俯瞰小和镇,主干大街上彩旗飘飘人声鼎沸,在过河的小石桥上,有个老道士披着八卦黑氅,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铺地的黄卦布上,身前摆着一只老龟壳,前面还有放整齐的三枚古铜钱。老道士身后有面白布旗倚在石桥栏杆上,上书“佛本是道”。 “老道士,报个道号”有个抱刀的坦胸莽汉叼着根竹枝问道。 老道士斜眼瞥了瞥莽汉,五大三粗,络腮胡真他娘的邋遢,但腰上鼓着一坨,难说是个送财的,清了清嗓子报出了名号:“本道号老狗。” 一听老狗两字,莽汉忍俊不禁笑起来,拉过边上的小木凳子坐下,笑道:“有你这么跑江湖的要不老子给你取个能唬人的道号” 号老狗的老道士抚白须耻笑,朝莽汉点指说道:“本道不笑你无知便是,老狗这名号虽不雅,但你不知道天底下属老狗命贱但活得最久么” “那不如喊王八好了。”莽汉脑子灵光的很。 “去去去。”老狗道人懒得扯这狗屁倒灶的,费唾沫又没好处,岔开话题问道:“阁下这是要算命不” “嘿嘿。”莽汉摇摇头,翘起二郎腿,脱掉脏兮兮的黑靴,露出脚丫子来,手指使劲往大脚趾缝里搓,满脸陶醉,半晌后才回道:“走江湖的不惜命但信命,你倒是给老子算算,要是老子今儿去打擂,能赢不” 老狗道人憋气忍着扑面而来的酸臭味,耐心听完后正在琢磨,不料莽汉又俯下身子凶着眼直勾勾盯着他补了句:“容我问一句,算错了是不是该断两条腿” 老狗道人跑了大半辈子的江湖,虽说当年在魔教是否叱咤风云还需考证,但对付江湖草莽三教九流自然是得心应手,面对莽汉的威胁,他干笑了声,不避开莽汉的目光,振振有词道:“放心,本道算命童叟无欺,若不灵反赔你银两。” “嗯”莽汉满意点头,狞笑道:“但腿也得断。” 莽汉说着把刀抛在了老狗道人面前。 老狗道人垂着目光看了看刀,继而抬起头打量起莽汉的脸,片刻后说了句:“本道看你印堂带黑,眼皮发肿,上擂台不死即残呐。” “什么”莽汉作势摸刀,听到这晦气话,先砸了你这老道的摊子。 老狗道人眼疾手快,一手按刀一手托住莽汉的手臂,急道:“这位爷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说”莽汉耐着性子。 老狗道人利索的摘掉假发,脱去八卦黑氅,里面竟然是件僧衣,莽汉觉着奇了,定睛一看,发现老狗道人的头顶还真有六个戒疤。傻眼纳闷之际,只听老狗道人双手合十,故作玄虚道:“阿弥陀佛,佛本是道,贫僧法号慧言。” “老东西你脑子是有泡还是有病玩老子么”莽汉又作势拿刀。 老狗道人哪还有余地装,用力托住莽汉手臂之余,赶忙从怀里翻来翻去摸出一个红塞小瓷瓶,“这位爷,少林寺十八铜人听说过吧铜人之所以为铜人,正是每日每夜服这大罗金丹” 莽汉一愣,却又去摸刀。 “这位爷这位爷,你要是不信,我验证给你看”现在是慧言和尚的老狗道人竭力劝说。 莽汉终于坐回小木凳,抱胸打量着老狗道人,冷笑道:“老子看你两腿能不能保住。” 老狗道人好歹是通灵境,但方才与莽汉角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力,不得不说落了下风,是个狠茬啊。他从小瓷瓶中抖出一粒其貌不扬的丹药,摊在手心给莽汉看清后直接按进嘴里。毋需等候,老狗道人双手合十发力,本就瘦的只剩皮的双臂上血脉鼓胀,酝酿一番后伸出右手食指,朝莽汉说道:“贫僧只需一指点在施主你的脑门,施主便站不起身。” “笑话,来”莽汉拍了拍长满浓毛的胸口,双腿放好位置方便发力,挺直了身板。 老狗道人起身一指点在莽汉脑门正中央,道了声:“起吧你。” 莽汉立即发力,嘴刚得意的咧开就嘎然僵住,身子还真他娘的起不来他再卯足全力,还是不得动弹,大觉奇了怪了,吸纳灵气爆发全身力量,脸渐渐涨红,屁股瓣子翘得老高,双腿都因用力过度颤抖起来了,可依然不行。老狗道人悠然自得的站着,左手挠了挠右手食指,过桥的路人都好奇了起来,驻足看好戏的越来越多,两人就这么耗了大半盏茶的时光,直来直往的莽汉终于因乏力瘫软在小木凳上,后背湿了大片,被日头照着顿感眩晕。 “高人,高人”莽汉看老狗道人的眼神已经满是折服了。 老狗道人重新戴好假发,穿好八卦黑氅,席地打坐后将小瓷瓶扔到莽汉怀里,又是一副仙风道骨作态,慢悠悠道:“本道算准你一会打擂能赢。” 莽汉慌乱的将小瓷瓶塞进裤腰带,生怕被太多人看到,连连应是。 “卦金十两,但一会赢擂后奖金对半。”老狗道人闭着眼说道。 莽汉欣喜的如获至宝,边挖银子边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见莽汉抱刀离去,老狗道人用牙咬了咬十两银锭子,塞进了袖口。老狗道人朝桥头蹲着的小乞丐招招手,小乞丐指了指自个鼻子后不明所以的弯着身子凑过来,老狗道人甩出几个铜板在黄卦布上,吩咐道:“刚才那牛胚会去打擂,你帮我盯着,要是输了,你赶紧来报信。” “好嘞”小乞丐当然懂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路数,捡了钱就跟向远处大街上的莽汉。 “道士,算一卦。” 没想到今日生意这么兴隆,转眼又有人来了。 老狗道人还在看小乞丐那边,随口问了句:“算命还是算事” “问事。” “问事”老狗道人诧异的回过脸,看到的是一袭黑衫,定睛望去,却是张熟悉的面孔。 “宗阳”老狗道人喜道。两人从正魔不两立的身份相识,再到阴土鬼墟共患难,也算是结下了些许香火情。 宗阳坐在小木凳上,微微一笑道:“容我一个个问。” “老狗,你改邪归正了” 老狗道人笑笑,双手合十报出了如今是大佛寺和尚的身份。 “这地方怎么如此热闹”宗阳与乌鸦元贲虫虫骑马进镇后,就觉得奇怪了。 老狗道人忽然唉声叹气起来,道出了实情:“宗阳你是不知啊,打你离开青丘后,正道继续剿灭魔教余孽,居功至伟,但近来你们青丘门的岳小凤因为追剿一支叫血宗的魔教势力,却踩到了一个大门派的地盘,叫铁剑山庄,本来合力剿灭甚好,可谁都想独吞这份功劳,岳小凤把人家的少公子打成了重伤,这不与人家结了怨,人家纠集人马上磕山来了,明面上是讨公道,其实不就是来打脸耍威风嘛。事情一出,好管闲事凑热闹的江湖人士不就都来了,因为崇吾在闭关,铁剑山庄的人就候在磕山上,铁剑山庄的庄主发话了,只要崇吾出关,他便亲自上山。小和镇离磕山最近,所以这帮江湖人士就留宿在此,有好些时日了,有人就有生意,这不就弄起了庙会。” 边上乌鸦正忙着栓三匹马,元贲与虫虫早就不见影了,他环顾桥头这片空地,卖鱼的卖菜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有个落魄的剑士正坐在河边老柳下,满脸温情的注视着某个正在嬉闹的小孩。 一堆小孩开始玩捉迷藏,猜拳许久后,正是那个被剑士注视着的小孩输了,这小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孩头顶竖个辫子虎头虎脑,捂住眼睛站在空地中央开始倒数数,其他小孩则作鸟兽散四处躲藏。本是很祥和的一幕,却被远处的叫嚣声打破了。 一行人纵马疾驰而来,挡道的人无不避让,虎头小孩还认真的倒数着数,全然不知。 马儿打着响鼻,乌鸦全身肌肉绷起,随时搭救这虎头小孩。 其实与老狗道人闲聊的宗阳也准备随时出手。 忽然间,有个貌美妇人惊叫起来,该是在急唤虎头小孩的名字,小孩听娘亲的叫唤睁开眼,但被突如其来的高头大马和马上人的喝骂声吓懵了。最后关头,是那落魄剑士抢先一步,身形掠至虎头小孩身前,大小补丁十余处的衣衫此刻显得格外有侠气。 与此同时,马上的人也发现了前方的情形,急拉缰绳,落魄剑士抱着虎头小孩顺势滚地,一场祸事算是化解了。 马上的人因为马身抬得太高,摔了下来,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揉揉肩膀,另外几匹马上的人脸色森然,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霸剑。 “东东,吓着你没”落魄剑士温情的用拇指抚着虎头小孩的脸颊。 “赵叔,我没事。”虎头小孩朝落魄剑士笑笑。这些年来,都是娘亲辛辛苦苦撑着这个家,所以他比镇子里其他小孩要懂事乖巧。对于这落魄剑士,他虽然十分熟悉却并不知打哪来,只知道如今这赵叔为镇里的商铺东家们走货,平日里还常来家里帮忙接济,只是娘亲老不领情。 “东东”先前尖叫的貌美妇人冲过来抱住孩子,责骂几句后,朝落魄剑士道了声谢就领着孩子走了。 落魄剑士还来不及说一个字又只好默默咽下,目送这对母子离开,眼神里透着丝丝情意。 “慢着。”有柄乌黑剑挡住了貌美妇人的去路。 是刚才落马之人,见他慵懒的扭着脖子,随后深深闻了一口貌美妇人的体香,眼神色色的说道:“初来乍到小和镇,在下无故受了伤,难道连个说法都不给么” “谁教你在街上纵马疾奔的。”貌美妇人本就有怨气,这会正好说了出来。 “喲”落马之人将剑负在背后,有点欺横霸市的凑近貌美妇人,逼得后者护着孩子后退,落马之人见状坏笑,接着环视周围的人,调侃道:“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难怪青丘门敢目中无人了,就连一个妇人也如此” 混杂人群中的本地江湖人士听完此言都有火气了,外地的江湖人士倒叫嚣着附和,但有个消息在人群中瞬间传播开,原来这行人的来头甚大,是与铁剑山庄齐名的梅花帮,难怪这些人衣服上都绣着梅花。好汉不吃眼前亏,有火气的本地江湖人士一下子哑火了。 “放了她”落魄剑士酝酿了许久,这会才鼓足勇气爆发,但从没在如此场面抛头露脸的他两腿直抖,心砰砰跳。 梅花帮其余弟子纷纷跳下马,有人敢强出头,正好给梅花帮扬名。 落马之人迎向落魄剑士,见这破衣破鞋破剑,知道是个没分量的小虾,纳闷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肆意纵马又欺负良家妇女,算什么男人”落魄剑士话有颤音,但已经热血上头硬着头皮与对方叫板了。 “你这么要强出头,跟她有一腿啊”落马之人继续调侃。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落魄剑士深情的望向貌美妇人,后者刚与他对上视线又羞涩的埋下头,只有虎头小孩眼神敬佩的望着他。 被虎头小孩这般望着,落魄剑士豪气顿生,就算是赴死也不带皱眉了。 发现了端倪的落马之人哈哈大笑起来,骂了句:“他娘的还真有一腿。” “有事冲我来”落魄剑士挺起胸膛,自从初见她便暗生喜欢了,但又不敢当面说,脸皮薄又怕失望,但他今日下定决心要男人一回。 “好”落马之人冷下脸,爽气道:“别说梅花帮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势欺人,容你在我们这些人里挑一个,生死不计,可好” 生死不计,落马之人只想吓唬吓唬,岂料落魄剑士还真被吓住了,方才的决然心意瞬间瓦解,额头冒汗,抿着嘴唇愣是不知所措了,这时候要是有人推他一把,准软倒在地。 宗阳看不下去了,望着落魄剑士,神识已出,一旁的老狗道人虽然修为低,但还是感知到了宗阳神识的一鳞半爪。 落魄剑士打了个冷颤,瞬间气质大变,微微一笑后,动了动手脚,用剑鞘指向梅花帮中一人。 “他。”“落魄剑士”吐了个字。 被选中的那人正要上前,却听到“落魄剑士”淡淡说道:“他太弱,除了他,你们其他人一起上。” “落魄剑士”的大言不惭让在场所有人骇然,更令梅花帮的人惊奇的是,“被落魄剑士”指出的,的确是最弱的师弟。 貌美妇人终于震惊的望向“落魄剑士”,眼里还有一丝担忧,但“落魄剑士”却伸出手指,朝梅花帮的人勾了勾手指。 “笑话” 被“落魄剑士”低看的那位梅花帮弟子大步奔出,剑也一并出鞘,剑尖直逼向落魄剑士的吼间。 只是呼吸间的一个刹那,“落魄剑士”用剑鞘点在来剑的剑身上,直接令其脱手。 是不是高手,出手便知,既然没了以多欺少的话柄,梅花帮诸人对眼后一并拔剑而上。 “落魄剑士”将剑鞘甩至前空,很久没有单纯以入剑招式应敌的他在挥剑中思绪飘远,身在磕山下念起了在磕山上的往昔,剑击声清脆,“落魄剑士”只身穿过这十几人,负剑站定后,下落的剑鞘正好收进剑身。 梅花帮的弟子没有受伤,但每人动弹不得了,因为裤腰带都断了。 “给你们一息的时间滚。” 在“落魄剑士”放话后,梅花帮弟子提着裤子骑马过桥悻悻然离开了。 宗阳收回了神识,留那落魄剑士站在原地茫然,虎头小孩笑着挣脱开貌美妇人的手跑向落魄剑士。 “刚才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神识”老狗道人神色紧张的问道。 “没有。”宗阳摇头,“你何时上磕山” “等剑意门乙真门宁娥门一起吧。”老狗道人还沉浸在方才的古怪中。 “好。”宗阳起身,过桥。 乌鸦牵马跟上。 在人流散去的空地那,落魄剑士和那对母子都不见了,不知何时有几个宁娥门的女弟子站着,大眼睛的李天真就在其中,她还在回味方才落魄剑士的剑招,似曾相识,但又觉得是巧合,这时,眼角恰巧被桥上的那袭黑衫吸引。 “是他”李天真移步追上,自万鬼窟莫名被救后,她一直坚信是宗阳救了她,但师姐们没一个相信,之后她还经常疑神疑鬼的出现幻觉,都被师父妙青姑关了数日禁闭。 桥头的老狗道人见了李天真赶忙把头埋下,生怕被认出。 “谁”急追的李天真忽然被蛇咬般猛回头,却见一个贼笑的少年站着。 “死孩子,干嘛摸我屁股”李天真怒道。 元贲就那么傻笑,前方的宗阳趁机隐匿身影。 这时,去打擂的莽汉回来了,提了一大包银子,是找老狗道人来分银子了。 “真人你的大罗金丹真是神了”莽汉乐呵呵的奔到老狗道人面前。 “老狗你又在坑蒙拐骗”李天真认出了老狗道人,立即大义凌然的当众戳穿,全然望了那袭黑衫和被摸屁股的事。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8章 有人来还剑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磕山上新青霄殿顶新瓦结新苔,比原青霄殿要雄伟大气,殿前那尊卧牛回首望月,鼻上还栓着一截断了的铁链,黑黝黝没有半点锈迹,每节铁链上都阳刻了深奥符文。已有数位青丘门弟子自称在雾大的清晨亲眼见到卧牛摆角抖耳,对于这样的玄乎言论,青丘上层也是听之任之,但有一点在卧牛上山后确实发生了奇特变化,山上的灵气愈发充盈了。 广场上,有一幕与道家之地格格不入,清修之地,居然摆起了数个帐篷,扎营的不是别人,正是铁剑山庄的人,来磕山已有数日。青丘门实则为他们提供了歇脚的住处,但这铁剑山庄的人气势汹汹不领半分情,不仅在广场上吃喝拉撒,还找来山下的青楼女子取乐,把磕山搞得乌烟瘴气,山上弟子迫于长老之命不敢找铁剑山庄的人理论,但心里面都暗暗憋足了气,只待掌门出关,就要好好收拾这帮外地来的江湖人。 可是青丘门与铁剑山庄终究是擦出了火花。 其实缘由有点滑稽,就是如今的一代弟子莫正领几位师弟负责清扫广场,与铁剑山庄的人发生了口角,这时莫正的师父詹风出面了,本来身为青丘门如今的师尊级人物,料想铁剑山庄的人会卖个面子,谁知正值两方人对峙的当口,铁剑山庄的人耻笑起了詹风身上无时无刻冒的屁臭味。被人揭伤疤,詹风一怒之下就冲动了,他就不信一个山庄能有多大的能耐,拔剑便要正道,岂料没威风多久,铁剑山庄杀出个灵域境的小宗师,一柄飞剑出鞘直接把詹风吓得屁滚尿流。 变天了,天地间飘散蒙蒙细雨,润物细无声,詹风躺在地上,任凭几个弟子嚷嚷都无心站起来了,右手背被飞剑划开了深深的口子,鲜血染出一地猩红。这样的天气,让他浮想起了那时的魔教攻上磕山,自那个人横空出世后,青丘再无剑修气修之分,那些陈年恩怨也随风而去了,但他此刻难免怨恨起了剑修的某个人。 “好你个鲁观南,伤我后庭至如此田地,要不拜你所赐,我今日会动怒出手么会颜面扫地么”詹风望着天笑骂道。 这时,有人抱剑从青霄殿前走来,远近在场的所有青丘门弟子谁不认得他,剑眉桃花眼,年轻一辈中只屈居在崇吾之下,后山小院那个蘑菇头的弟子。有个秘密在门里已经不算秘密了,据说蘑菇头已经比老掌门厉害了。 吴戢怀里抱着的是吴家的玉头剑,在众目注视下走到了詹风身边。 “小子,你要用剑来讨说法么”感受着那股敛着的杀气,詹风笑问道。 “是。”吴戢望向身前趾高气扬的铁剑山庄众人。 “人家有灵域境的小宗师,别做无谓的牺牲了,不如去喊你师父来。”詹风慢悠悠起身。 “灵域境。”吴戢桃花眼微凝,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灵域境就天下无敌了么小太师叔在入衍境时眼里都没有灵域境。” “呵呵。”詹风心底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想暗讽一嘴你吴戢可不是那个人,但瞬间自感惭愧,崇敬的望着吴戢前去的背影,“徒儿,为师第一次觉得老了。” 莫正就蹲在詹风身边,捏着鼻子点点头。 “又来自取其辱么你谁啊”铁剑山庄有人朝吴戢叫嚣道。 “谁并不重要,让我领教你的飞剑吧。”吴戢干净利落的拄剑静候。 “大言不惭”铁剑山庄的小宗师再次祭剑出鞘,飞剑悬在空中如有灵性,咻的激射向吴戢。 铁剑山庄的人一并欢呼,这些时日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顶,除了青楼里的姑娘解解闷,真是淡出鸟了,多次刻意寻衅滋事终于等来了今日的热闹,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且看这嘴上没毛的二愣子道士怎么被收拾。 飞剑强在快速灵动,来无影去无踪又可以全方位攻击,但还是依托于剑主的操控,吴戢仗剑力扛的自信,便是来自脱胎于三正剑的战道剑法。此际飞剑咄咄逼人,攻击超有章法,可见这位小宗师御剑已非一朝一夕了,吴戢的玉头剑剑身宽剑头重,是沙场中磨炼出的重器,如今更得鲁观南点拨领悟入剑,所以剑招凌厉霸道,飞剑被几番斩击后,那小宗师虽然脸色冷然依旧,其实内腑早遭反噬,气血翻腾。 一人一剑拼的火热,看的人更是入神,若不是阵营不同,铁剑山庄的人真想为这二愣子道士叫声好。要知道这小宗师来头可不小,乃是铁剑山庄十剑之一,远近闻名。 眨眼数十招已过,飞剑速度有些慢了,但吴戢身上的剑伤不少,溅了一地的血。 “呵呵。”吴戢单手撑地,右手执剑负在背上,道衣飘动,抬头有些狰狞冷笑道:“看你有没有赴死的觉悟” 原地不动的小宗师被吴戢此言一激,吐出胸口悠长浊气,连带着咯出血来,怒道:“你找死我成全你” “慢” 青霄殿前蓦地有剑来,声至剑至,挡在了吴戢与铁剑山庄小宗师之间。 “景昊长老” 临近青霄殿的一干青丘门弟子都朝石阶上走下的中年人尊呼道。 半个时辰后,广场上的冲突已经结束,输赢未出,景昊长老喝退了青丘门弟子,俨然不想在这节骨眼上与铁剑山庄旧怨添新仇。得势的铁剑山庄众人为庆功,遣了一拨人下山买花酒。 山色空蒙雨亦奇,云气在山腰缭绕,幽静山道上,正在回味方才比试的铁剑山庄几人遥见另有一行人上山。 来磕山已经处处占尽风头的铁剑山庄几人哪会把来人放在眼里,合计着一会碰面时,定要大摇大摆的过去,让来人乖乖让道。 眨眼间,下山上山两行人之间所隔的雾气越来越淡。 在后山的幽静雅苑内,穿着象征青丘门掌门身份藏青云袖道袍的年轻男子手里握着剑,屏息凝神后出剑,可才堪踏出一步,就痛苦的左手按胸,俯身以剑撑地,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散落长发下是一张恐怖的脸,皮肤下寸寸经络肌肉爆裂,造成血红断纹,不止是脸,全身皆如此。 年轻男子愤懑的仰天怒吼。 赶至的岳小凤扶起年轻男子,焦急的关心道:“大师兄,不要操之过急。” 年轻男子作干呕状,忽用手捂住嘴,但鲜血还是从指间流落地面,年轻男子失心疯般笑起,身躯颤动,“呵呵,真是丢人现眼别人都踩到门前来了,我身为掌门,却用闭关的幌子躲了起来,真是没用没用啊” “师兄你别这样,还有师父和诸位长老在,你有重伤在身,谁会怪你”岳小凤焦急劝说道。 “小凤。”年轻男子平静了情绪,但语气要说是平静还不如说是绝望,“你说我是不是废了全身经络被那魔教之人的元气震断,当时我何必竭力逃走,直接死在他们手里或许会更好些。” “师兄你莫说胡话”岳小凤狭长眼眸中眼珠迸射哀其不争的怒色,但又眨眼心软疼惜,默默将年轻男子扶起,掏出手巾为其拭去血污。 年轻男子木木的望着眼前的小师弟,觉得两人的动作太过基情,回过神不显尴尬的拿过岳小凤的手巾,自个擦拭起来,还顺势转身往前走开几步,良久后问道:“小凤,你来有何事” 岳小凤见年轻男子恢复了情绪,欣慰回道:“去打探铁剑山庄的弟子回来了,他们的实力比我们料想的要强太多,那庄主是十方道君。” “知道了。”年轻男子眼神落寞。 “师兄,事情因我而出,就由我去给那铁剑山庄一个交代好了”这个想法岳小凤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了,但无论是师门长老还是掌门师兄,谁都不允。 除魔卫道,何错之有 铁剑山庄上山哪是来说道理的。 “要是他在就好了。”年轻男子感叹道。 山道上,两行人已交会,上山的有四人,当先的是个戴银面的怪人,一把魔刀杀气慑人,身上缠着的黑链不时发出响声,可怜下山的铁剑山庄几人见了这尊凶煞就本能让道了。接着是个后腰别剑的黑衫俊美男子,出尘出世,虽脸色淡然,却眼里根本没有他们。后面是一个少年一个小丫头,少年虽小,但每一步却如巨人踏步,震得他们心肝发颤,而那小丫头更瘆人,如小鬼般阴测测的扫视他们,三魂六魄都快要没了。 上山四人已经没了踪影了,但铁剑山庄几人一言不发,丢了魂似得安静下山,全然不觉衣衫已被汗水湿透,只是一个劲的哆嗦,生怕一说话就要死。 当山上的铁剑山庄众人拦住这四人盘问时,黑衫的那人只微笑着说道:“上山还剑。” 之后,有个消息在磕山顶疯传开。 绣花枕头回来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39章 梦里神仙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后山,藏剑殿如今也焕然一新,积郁内里的阴暗也不复再见了,那些木牌灵位上历历在目的先辈名字,同样重新被门人所认识。案上的香炉里新插了三根香,明显是有人刚来祭拜过,退出藏剑殿,殿门口那两句“入剑平八方,剑意斩天罡”也上了新漆,空地干净,对面的小院依旧,矮屋菜地,几只鸡在悠闲走动,画面越过矮屋屋顶,回转至藏剑殿后山上,这里有古柏古钟古井,再远处却新添了一座坟,无碑无文。 元贲虫虫正坐着吃番薯干,乌鸦静立,宗阳则和一个蘑菇头站在坟前。 “小师叔,太师叔其实在与那魔教教主葬天一战后就油尽灯枯了,不过太师叔是醉着酒走的,走后还留着笑脸。”鲁观南为陆孤妄满上三杯红莹酒。 宗阳一言不发,想着去年临行前,就是与老头子在这里喝酒,时光如白马过隙,不曾想转眼就物是人非了,宗阳还记得老头子醉酒后曾言,若他不在了,就记得上坟头喝酒,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宗阳提起一坛子红莹酒,想它更想曾经共饮它的旧人,因难以压抑哀伤之情,酣畅的咕咚咕咚大灌起来。 见过了陆孤妄,宗阳这才与鲁观南叙旧,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这一幕在青丘已经很久不曾见了。 “观南,得有点做师父的样子了。”宗阳打趣道。 鲁观南歪着头望向宗阳的侧脸,露出大板牙,乐呵呵道:“俺就喜欢蹲在小师叔身边。” “呵呵,你还是你。”宗阳感叹道。 “小师叔不也还是小师叔。”鲁观南附和道。 “是么”宗阳自嘲一笑,转而问道:“你的剑法和剑意有没有落下” 鲁观南听宗阳这般问,诚实回道:“嘿嘿,除了不要种菜,我都在练。” “展示一下你的剑意看看。”宗阳转过身来。 “好”鲁观南站起身,退开几步,右手两指作剑指,一柄纯白光芒的剑意剑一气呵成。 剑意通意,正如宗阳心中唯战,便在剑意中蕴含战字,而鲁观南心无半点杂念,是最纯粹的剑意。这样的剑意,按宗阳的理解,缺少了灵气,但失之桑榆得之东隅,如此纯粹的剑意,却是最具造诣,能不能开辟一番至高境界,就看鲁观南的造化了。 宗阳赞许的点点头,然后悉心说道:“我在无罪城时读了一本黄胤真人论剑意造化,里面说到剑意之后还有剑魂境界,人有主觉生三魂,剑意源于主魂,但意与魂有日月之别,所以意之上还有魂。” 鲁观南又蹲下听着,边听边双手插袖,被宗阳问了句能不能明白,他直言不讳道:“不明白,反正俺往后勤加练习便是了,看能不能练出那玩意。” 宗阳知道鲁观南的脾性,也就不指望能好好领悟,只想一会将这本心得传给鲁观南,顺其自然便是。另外他还从阴阳雪妃那要来了本适合鲁观南修炼的功法,一并赠予,要想踏入十方道君境,没有一本好功法怎行,但他就怕这位只求简简单单过日子的师侄浪费他的良苦用心,心思都花在了种菜上。 鲁观南冷不丁问了嘴:“小师叔,你是不是很快就能修成剑魂了” 宗阳摇摇头,淡然笑道:“我或许会走一条不同的路。” “奥。”鲁观南向来觉得宗阳深奥,所以也挺有自知之明的不去触碰宗阳所在的那个层面。 两人聊了一会后就回了小院,鲁观南热情张罗了一桌饭菜,宗阳问起吴戢被铁剑山庄所伤之事,鲁观南也就顺便说出了青丘门目前的避战态度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也提及了寒子牛云游四方,崇吾被魔教重伤之事。饭后,宗阳去拜见了景昊长老,探望了吴戢,以及数月闭关不出的崇吾。巧的是从崇吾那得知,原来伤他的魔教之人,正是那时来追杀千狐的红罗刹三人。 翌日中午,宁娥门的女弟子上山了,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铁剑山庄的庄主午后便要上磕山。 果不其然,午后铁剑山庄的庄主果然来了,逗留在小和镇的江湖人士也跟着上山来看热闹,一时场面浩大,但崇吾还是以闭关为由不见,这当然惹恼了铁剑山庄的庄主,当即撂下狠话,再限青丘门一日,明日直接上山拆道门。 宗阳并没有出面,当然不是置身事外,只是想这趟回青丘能低调行事。但令他最头疼的事还是来了,李天真一听闻他回来了,立马杀到了小院,又是拥抱又是拉着叙旧,知道李天真心意的乌鸦元贲和虫虫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旁观。最后,宗阳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带着李天真下山去小和镇逛庙会。 下山路上,乌鸦与宗阳说起了话。 “大哥,你对这小妮子真不错啊。” “你是没有看到她在七祠镇井里的眼神,相遇便是缘分,天真很可爱。” “小心人家非你不嫁。” “放心吧,晚上我有安排。” “唉,山道这么长,咱还要走着下山。上山时你说是领略风景,难道下山还要再领略一遍啊” “乌鸦,你今日话可真多啊,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对天真说还在灵域境,现在踏剑飞下去不是穿帮了。” “唉。” 来到小和镇已有暮色,大红灯笼高高挂,热闹非凡,几人上了大街就打听到铁剑山庄的人包下了镇上最大的酒楼,九月食府。 慕名前来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的去拜会铁剑山庄庄主,但你若没有拿得出手的名帖,铁剑山庄庄主还没闲工夫见。宗阳站在九月食府大门前,身边人流走动,他用神识笼罩酒楼,片刻后问向李天真,“天真,那庄主是不是戴了剑形耳坠” “嗯叫江孤城。”李天真应道。 认完了人,逛了会庙会,宗阳就带着几人找了家凑合的馆子吃饭,点了满满一桌下酒菜。正当宗阳乌鸦元贲三兄弟要豪饮时,李天真嚷着也要喝酒,就算宗阳怎么苦口婆心劝也不济事,李天真早就向往言情书里的快意恩仇把酒言欢,恰逢这么好的时机,她怎愿错过。没办法,宗阳只好给李天真斟了一杯,原本李天真非要用大碗喝,但听了宗阳一句女子用杯子喝好看后,就依了用杯子喝,因为是第一次喝酒,李天真被烈酒呛得不行,这才发现,酒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喝。 酒足饭饱后,李天真已经走不了路了,宗阳只好背着李天真返回客栈。夜空中烟花绚丽绽放,元贲和虫虫又没了影,乌鸦特意走在后面,给宗阳和李天真独留了空间。 趴在宗阳宽厚的肩膀上,李天真两颊白里透红,美眸迷离,开口问向宗阳,“宗阳师兄,我是不是你第一个背的女子” 宗阳认真想了想,应了声是。 李天真心满意足的傻笑,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幸福。 宗阳吸了口清爽空气,笑着说道:“天真,跟你商量个事。” “好。”李天真越来越觉得眼皮沉重。 “以后做我的义妹可好”宗阳下山要做的其中一件事,便在此时。 宗阳等了好几息,李天真迟迟不说话,宗阳以为她仍在考虑,却忽然听到了鼾声。 李天真睡着了。 宗阳伸出右手拍了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拍李天真耷拉的头,摇头苦笑。 安顿好李天真,半夜时宗阳四人悄然离开了客栈,穿过寂静的大街,来到了九月食府,顺利把入睡的江孤城带到了镇外。 四下无人的野地上,江孤城醒了过来。当他慌张的爬起来后,正看到浓浓的雾气中,站着一个不高的身影。 “江孤城,你可知罪”这是个少年的声音。 “你是谁”稀里糊涂又失魂落魄的铁剑山庄庄主惶恐喝问道。 “你白日里不刚刚见过本仙嘛。”元贲沉着嗓子故弄玄虚。 “啊”江孤城极力想看清对面身影的面貌,但雾气实在太大。 “你忘了青丘门广场上那只石牛了本仙奉天镇守青丘门,你胆敢来冒犯,本仙就是来惩罚你这凡夫俗子的”元贲威胁道。 任凭江孤城混迹江湖数十载,说到神鬼,哪有不敬畏之理,听了这番话,他全身寒毛竖起,后背凉到前胸,惊慌的开始四处张望,嚷道:“我在哪这是在哪” “本仙要打散你的神魂”元贲说罢进入了猿神卸甲状态,体型拔高至丈许,两只血眼凶戾,如地狱来的牛鬼蛇神吓人得紧。 江孤城才发出惊叫声,就被元贲带着以最快的速度贴着地面飞起,瞬息到了澜沧江上,黑暗中江水汹涌,江孤城被冷不丁按进了江水里,别提喝饱了水,心都已经吓到嗓子眼了。江底漆黑水流冰冷,江孤城到了窒息的边缘,如临地狱,忽然又被带出江水腾至高空,来不及喘好一口气,又从高空坠落。这位堂堂铁剑山庄庄主生来恐高,这般跌落,从撕心裂肺的嚎叫到最后沙哑叫不出声来,看着地面越来越近,都已经绝望了,但身子又刹那间缓住了,额头离地面只剩一尺。 “记住,举头三尺有神明,别再冒犯本仙” 在江孤城彻底昏死过去前,听到了这么一句告诫。 “啊”当江孤城惊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脑袋沉沉全身湿透,但好歹记起这里是九月食府的客房。坐在床沿楞了良久,江孤城面色一冷,出客房后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所有铁剑山庄的人上磕山。 虫虫恰恰漏了一点,这铁剑山庄庄主从不信梦 江孤城带着十剑再次来到青霄殿前,数百江湖人士帮着起哄,叫青丘掌门滚出来,别做这丢颜面的缩头乌龟。 青丘门上至长老下至弟子齐聚青霄殿前,眼看人流分开,迟迟不露面的掌门崇吾终于出现了。自服下元贲的仙品丹药,崇吾的身体已经奇迹般恢复,而且倍感通泰轻盈,大有可鲸吸尽磕山方圆尽数灵气之气势,仿佛突破十方道君境也只在一线之隔。崇吾背剑英气蓬勃,信步走到了江孤城面前。 “你就是青丘掌门”江孤城眯起双眼,十分不屑。 “有屁快放。”崇吾素来语气如此。 “呵呵。”江孤城冷笑,身子虽然因为昨晚的梦有点发虚,但还是强装中气十足道:“昨晚本庄主做了个怪梦,那头石牛来吓唬我了。” 言语间,江孤城拿剑指向前方远处的石牛。 “本来你青丘门弟子打伤犬子可以大事化小,本来昨日说要拆了你青丘道门是句气话,谁教你青丘掌门胆敢怠慢,但正因为此梦,本庄主倒真要看看,踏平你青丘门又如何” 场内气氛剑拔弩张,场外倒很平静,乌鸦打趣道:“元贲,你办事不利啊。” 元贲骂道:“碰上个井货有什么办法” “什么是井货”虫虫虚心请教。 “横竖都是二呗。”元贲挠挠屁股,扭头朝宗阳说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大哥,要不我现在飞过去直接轰走” 宗阳笑着摇头,回了句等会。 崇吾直接祭剑出鞘,冷道:“没人可以在青丘门放肆,那时魔教如此,眼下你们铁剑山庄亦如此” “哼”江孤城头一瞥,掸掸肩上的灰,“别以为本庄主不清楚那档子事,魔教葬天上磕山,是寒子牛陆孤妄力扛,另外加上个叫宗阳的剑修弟子,你又算什么另外,本庄主好好教你一句,别把铁剑山庄和鬼宗相提并论” 江孤城眼神凶狠,狂到了极点,再喝问道:“寒子牛,何在” 青丘门上下鸦雀无声。 “陆孤妄,何在” 在藏剑殿后山,古井静谧,新坟寂寥。 “宗阳,何在” “在。” 出乎了江孤城的意料,居然有人淡淡的应了声。 这个声音传遍整个青丘门,躺在床上的吴戢睁大了双眼,不计较身上被缠纱布下还在渗血的伤口,握紧双拳热血沸腾。蹲在景昊长老身旁的鲁观南自豪笑起,青丘门上下一双双灼热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袭黑衫上。 待这袭黑衫走到崇吾身侧,微微一笑,转身说道:“青丘掌门,接剑。” 宗阳手里捧着不嗔。 崇吾诧然,这柄掌门剑虽然归历代掌门持有,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从宗阳手里拿回。 “接下。”宗阳将不嗔往前一送,他这趟回青丘便是来还此愿的。 在如此场合,崇吾大感却之不恭,也就先郑重接下。 还了剑,宗阳孤身走向乌压压一大片铁剑山庄与江湖人士的阵营,“只要这柄掌门剑在,谁若犯青丘,我辈当赴死捍卫。” “是”崇吾应道。 紧接着,这一声“是”如星火燎原,整个磕山上到处响起青丘门人的应声,慷慨激昂。 宗阳与江孤城对视,傲然说道:“你铁剑山庄远道而来,对青丘门的虔诚心意我领了,上山求道,且收你万两香火钱,回去吧。” “哈哈。”江孤城张臂仰天大笑,发动衣扬,自有一股大宗师气势,低头朝宗阳骂道:“就算你宗阳在此又能如何后生,狂要有狂的资本” “那就动手吧。”宗阳微笑着踏步向前。 铁剑山庄十剑中已有一剑出鞘,破空激射而至,但在宗阳身前时,嘎然静止。宗阳走路的速度不减,走过此剑时弹指在剑身,剑身瞬间崩断,剑主当即吐血昏死。剩下九剑一并出鞘,但任凭来时气势如虹,都在宗阳身前静止。 李天真瞪大了眼睛呢喃道:“你不是说你只是灵域境么” 场内,面对静止空中的九剑,宗阳没有再弹剑,只是走向江孤城,笑问道:“难道你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嗯”江孤城心头咯噔,这不是梦里石牛大仙的话么 呼 一尊丈高的猿神落在了江孤城身后,右手捏蛋般捏住了江孤城的头,其身后看到这尊猿神的人都惊恐大叫。 “嘿嘿。”猿神笑罢右臂甩起,可怜江孤城似小鸡飞出,坠下磕山。猿神身形在原地消失,化作流光飞至江孤城,按着他的头直冲而下。 磕山上只剩远去的惨叫声。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0章 温酒开气运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天真,做我义妹可好” “好啊。” “叫声哥哥来听听。” “哥~” 望着宗阳远去的背影,李天真食指点食指,窃喜自言道:“言情书里好多爱情都是从做兄妹开始的,情哥,情妹,嘻嘻。宗阳师兄,你是这个意思么” 铁剑山庄的事已了,第二日,宗阳带着乌鸦元贲还有虫虫来到剑冢,这个曾经被禁锢悟道的地方。 在剑冢中央,多插了五柄好剑,剑主曾是阴阳君临的死士魑魅魍魉魃,在南门天阙大街一战后,宗阳便收了它们,正是要留给青丘。在正对的石壁上,宗阳还用剑意切出了几个格子,每一处放了一本功法,与给鲁观南的那本一样,也是来自阴阳宫。宗阳这么做也是希望青丘能发扬光大,至于这些剑和功法怎么用,就由门里的长老和崇吾定夺了。 宗阳与乌鸦坐在洞口,元贲和虫虫则各骑一只地龙在崖壁上玩闹,兄弟二人中间放了一个炉子,温了一大壶红莹,乌鸦听宗阳说着过去在青丘的往事。红莹酒温过之后更烈,但也更甘醇,几碗下肚,宗阳忽起身,飘逸跃了下去。 “呵呵。”乌鸦倒满两碗红莹,踏魔刀飞入空中。 宗阳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黑衫灌入狂风猎猎作响,他离崖壁有十丈之远,此际右手作剑指,炎月巨剑赫然出现,他竟以剑作笔开始在崖壁上写字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当厚德载物。 二十字,字字不单蕴含战字剑意,还有太阳之力,本源元气。 “好字”乌鸦坐在魔刀上,灌了一口酒赞道。 宗阳写字时下坠之势缓了很多,没有了本命剑的他毋需担忧坠落,因为炎月剑缩小,他又踏剑腾空。 普天之下,不用借本命物飞行的十方道君,舍他其谁 宗阳飞至磕山顶上的高空,身下门人驻足瞻仰其风采,宗阳豪言道:“今日我为青丘开气运。” 刹那间,宗阳双手剑指凌空左右各画半圆,有剑意从剑指不断凝出,再划空落向磕山下的地面,如天地极光,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 “元贲,以剑痕为界给我轰出一个湖来”宗阳命道。 “是”元贲从地龙身上跃下,在空中化成神猿,双臂灌注血红元气,狂吼着如陨石砸向地面。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地动山摇了,地面如沸水涌动,又不断塌陷,青丘门弟子能清晰感受到磕山在颤动,若不是宗阳有言在先,还以为磕山要塌了。 宗阳忽然眉头微蹙,踏炎月剑直飞向磕山下。 在某处田野上,一个嘴叼烟杆子的老头正躺在一头老牛背上打盹,因为耳朵聋了,压根就听不到元贲轰陷地面的动静。这头老牛也出奇的淡定,任凭地面晃动,就站在原地跟着晃动顺其自然,老头被老牛晃醒了,露出缺门牙的嘴,立即骂道:“你个老畜生,晃啥啊晃,作死么瞧我这暴脾气” 老牛嚼着嫩草,随便老头骂。 “老人家,好久不见。”宗阳站在了老牛旁,微微一笑。 那时,正是这一人一牛见证了宗阳上磕山。 老头没有听到宗阳的话,但老眼瞥到了这个不知打哪冒出的年轻后生,但哪里还认得出是那时飞过山涧的傻蛋。他从牛背上爬起来,抬脚拍了拍烟斗,吸了一口吐着烟问道:“后生,干啥子呐” “老人家我送你离开。”宗阳温和说道。 “啥”老头哪里听得清宗阳的话。 宗阳指向远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方轰砸地面的元贲,老头会意顺着宗阳手指的方向望去,惊道:“那是啥玩意哩” 宗阳笑着摇摇头,直接走到老牛旁边,托起老牛飞走。 “啥情况呐这是啥情况呐”老头在牛背上捉急,摸着没几根毛的头顶,老牛却咧着嘴在笑。 老头又惊又纳闷,前阵子在这里放牛时,看到另一个后生拖着头小黑驴上磕山,今日倒遇上了个托牛的,都是神仙么 当元贲轰开隔着澜沧江水的最后两道土墙时,上游下游两大截江水霎时汇入空地,江水水面下沉,下游又倒灌,景象甚是奇观。 上游有一艘楼船因江水流失很快要搁浅江底,待源源不断的江水续上时,难逃沉船的厄运。船上的人目睹了元贲轰击地面的恐怖场面,此时心惊肉跳之余更是惊恐大叫,胆小的早已体若筛糠,这时有个扎羊角辫的花衣小姑娘出现在船头,笑嘻嘻的望着船上的人,随后转身坐船头,欢快的踢着两腿,叫唤道:“小贲贲,快快来,不然大哥打你小屁屁。” “小爷来了” 神兽吼声震天响,只见一道红光射至楼船底,将其凌空托举。 “嘻嘻。” 虫虫故意屁股用力,楼船随即前后晃动,惊魂未定的船上人吓得屁滚尿流,这是虫虫在故意戏弄元贲,而化为人形的元贲双手托着楼船,喘着粗气满脸涨红,看来方才一番轰砸的确煞费力气,见虫虫这般,破口大骂道:“你再晃小爷我抽你屁股一百遍” 湖面在不断上升,两只地龙游的不亦乐乎,宗阳乌鸦停在大湖上空喝酒,乌鸦问宗阳何为气运,宗阳如是作答。 “所谓气运,便是天时地利人和。天地若为循循周天,那么大地江河便是世间最大的经络,湖泊为最大穴窍,我让元贲拓土造就江中湖,实为地利。至于人和,还需很长一段时日,能否让青丘香火鼎盛,就得靠像崇吾这样的一代代掌门了。剩下的天时,那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以我现今的能耐,还无法把握。不过今日之举,已为青丘开气运,将来能有怎样的一番气象,你我就拭目以待吧。” 乌鸦听罢再问:“大哥,等离开青丘,我们去哪里” 宗阳眺望南方,回道:“先去看一眼赤城的行天道观,然后就去寻找五行丹。” “五行丹”乌鸦不解。 宗阳微微一笑,用指尖剑意在酒碗表面刻出五个字,金木水火土。 “简言之,妖兽归于畜生道,它们与凡人一样可以修炼,在他们晋升入陆地神仙境后,极少有的妖兽因感悟五行而孕育五行丹。” “那要这五行丹何用”乌鸦追问。 宗阳视线落在酒碗上,忽然将它抛向湖面,酒碗在空中旋转,金木水火土五字轮转,最后稳妥的落在湖面,随波而动。 宗阳痴痴的望着苍穹,神色怆然,侧脸映入乌鸦眼眸,良久后宗阳才淡淡说道:“在我体内的魔种,是用她的九道神印封印的本源之力,全是对神道的怒火,我要提升修为就要拥有魔种的力量。在每解开一道神印,就会有一句神言告诉我解开下一道神印的方法,如今解开第三道的神言是五行妖丹,定阵五位。” “她,是在阴阳宫出现的那个她么” 宗阳摇摇头,笑的很怀念,又很悲戚,还有那隐在其中的痛,叹道:“不是。” 在乌鸦好奇那又是谁时,宗阳继续说道:“她啊,在神道时,她是我的天下。” 别了鲁观南,别了青丘门,宗阳便下山了。 身后大湖波光粼粼,好一派海天仙山气象,元贲嚼着鲁观南送的番薯干,嘟囔道:“大哥,是不是少了一座桥” 宗阳回眸望向磕山,笑道:“气运已开,将来的路就靠他们自己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1章 剑仙的心事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从苍穹俯瞰羿城以北整座天台山,黄土黄岩之山雄奇屹立天地间,顶部平坦空地上沙尘随风扬起,如一抹飘渺纱巾飞天,小小羲和殿就安静的驻留在这个天底下离太阳最近的空间。在天台山顶,到处画满了相同的符文图,因为风沙侵蚀,已经依稀只剩轮廓。穿过羲和殿和院落,在悬崖边那块鹰嘴岩上,有个穿黑衫的身影端坐着,下方的老柳干枯得让人不觉得还有生命力,那口古井也干涸了,当然包括一旁的小池。 枯柳,枯井,枯池,只因某个穿桃花大氅的陆地神仙不在天台山上了,而此时鹰嘴岩上的这个身影,望着夕阳蒸云霞,恰巧在念着那人。 宗阳遥想那时上天台山,孤身更孤心,是命运让自己与慕天相识相知,初见时的那团篝火,是宗阳一辈子难以忘怀的温暖。他微微一笑,回头看,视线所至,在羲和殿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并肩坐在门槛上,恍惚间,两个身影又消失。宗阳收回视线落在院落前,这里出现了个穿桃花大氅的潇洒男人,留着邋遢胡渣,在笑。 宗阳回过神,看着地上相同的四十字两句话,因为当初慕天与姜五熊都是灵犀书写,所以剑意早散,但从字的书写风格宗阳能轻易判断哪两句是谁写的。 本无圣,我辈超凡便入圣。 剑非道,摧却终南我为道。 念着这两句,宗阳缓缓闭上眼,凝神后向上摊开放在膝上的右手,食指间先是燃起一小团金乌赤炎,然后再出现一柄小小剑意剑,两者早已融合相生,但宗阳只让他们灵动的相互缠绕,因为一缕纯白的本源元气随之在指尖出现,试图与太阳之力剑意相融相生。 在磕山崖壁上以这三股力量写字,宗阳并不是信手挥洒,而是通过下坠书写这种极高难度的状态下最大限度激发潜能,试图让这三股力量融合,虽然事与愿违,但并不是没有半点收获,宗阳隐隐感觉得到,这三股力量以崖壁书写为契机,正在潜移默化的融合起来。 此时本源元气正游离在太阳之力和剑意之外,觉魂神识控制前者,主魂控制后两者,宗阳精气神渐渐达到忘我之境,本源之气尖端开始与太阳之力剑意融合,形成了一个微小氤氲光点。 这一过程持续了有十几息的光景,三股力量还是没有融合成功,宗阳自言道:“看来还需要些时日。” 三股力量随即在指尖消散,宗阳望向右臂新生的魔纹,与之前的魔纹已大不相同,因为有了离天的记忆,所以宗阳认得如今的魔纹。 “己颜,你知道太阳之力太过强大,所以给我的右臂加持生纹么”宗阳捏紧右拳,如今有诀修炼神魂,不单可以请太阳神附体,背后修成十阳也指日可待。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料想乌鸦和元贲虫虫下山也该回来了,刚走出一步,却猛然感知到从天际直掠而来的一个身影。 呼 有个身影风驰电掣而来,定在了宗阳身侧,那件桃花大氅狂动,来人伸出一只手,按住宗阳右肩,嘴角扬起,潇洒道:“小子,你刚才是不是惦记大哥了。” 宗阳笑着摇头,“没有。” 鹰嘴岩上多了一个身影,两人并排打坐,观云海翻腾,夕阳西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小子,说一说缥缈峰一别后的事吧。”慕天右手支着头,神色懒散。 宗阳再喝了一口慕天酒葫芦里的桃花酒,简短述说道:“自缥缈峰一别,我们先回了隐龙洞,借助狱魂咒乌鸦筑体成功,之后曾在轩阳帝国边境一座名三藏的古寺逗留,杀了赤月魔教的尸妖道人,接着就回无罪城了,为了进入阴阳宫寻找身世线索,成为了东南门地皇,最后还卷进了阴阳氏的家主之争,好在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慕天认真听着,听罢后说道:“当时我在牛鼻峰见到接连的天劫,若不是大师兄拦着,早就赶来了,还好小子你没事。” 慕天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歉意。 “嗯,没事。”宗阳轻松应道,只字不提当时的凶险。 “小子。”慕天坐直了身板,目光远眺,但眼角余光无一不关注着宗阳,脸色渐凝,“那你究竟是谁” 夕阳的余晖穿透两人之间,宗阳在短暂的沉默后,留下将酒葫芦还给慕天的剪影,之后的一句话并没有随风而去。 “大哥,身世只是记忆,我只是宗阳,你的兄弟。” 宗阳不说出是离天的前世,是因为不想让两人的兄弟情义变得复杂,保持原有的简单纯粹挺好的,当然也是不想让大哥觉得在拉风一事上逊色。慕天也不追问,反而倍感释然惬意,因为有宗阳的这句话,就足够了。 慕天灌着桃花酒,宗阳则继续说道:“离开无罪城之后,我就为素影寻找施蛊毒的人,一切顺利,得到解药后就上了缥缈峰。” 宗阳望向慕天,笑道:“话说大哥你该谢我啊,为你解围了。” 慕天苦笑摇头,满脸的愁滋味,叹道:“说到此事,当方智圣僧告知我后,我立马去了缥缈峰,可惜啊,峰回路转,那狗屁炎龙帝君提前送出了圣莪术,不料此物上了缥缈峰遇寒即坏,虽然素影的蛊毒已解,但圣莪术已经还不回去,无宁只好遵守约定,择日与那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龙陵王完婚。” 听到这个消息,宗阳也震惊了,急切问道:“圣莪术怎会如此不堪” “谁知道啊。”慕天愁难耐,又灌了口酒,“若换成别的事,以无宁的性格,哪会这么好说话,她的心思我岂会不知,她还是在让我做选择。” 宗阳认同,但心忖这夜宫主也太敢赌了,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若处置不好,后果非同小可。 “唉”慕天怔怔的望着酒葫芦,哪怕喝下万斤酒,也只是醉一时罢了。 宗阳躺倒,双手枕头,淡然道:“大哥,心与道,一个女人和一柄剑,你其实已经有了选择,只是被一些东西所累。赤阳门需要你扛道,因为八荒剑冢虎视眈眈,桃神剑关乎八卦山气数,而夜宫主谨遵祖训,不得与赤阳掌门结成道侣,确实是两难境地。芸芸众生啊,都被天地间无数牢笼所束缚。诛大仙传里说的真贴切,不能放下,皆为困兽。但谁能轻言放下,我亦如此。” 慕天走了,宗阳问了夜无宁与那龙陵王的婚期,还有七十一天。 远传传来元贲虫虫的吵闹声,宗阳起身走下鹰嘴岩,自信笑言:“大哥,婚期还有时日,桃神剑一劫还有七年,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2章 一剑斩执迷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离开了羿城,飞过分布极广的荒泽,宗阳回到了赤城。 行天道观在赤城只是个卑微的存在,所以那个终年裹黑袄的大弟子回来了,走在人潮熙攘的凰城大街上,谁还会认得。 曾经的万金楼已经被一把火烧毁,替代它的是一座新的青楼,宗阳连名字都懒得在意,只是站在楼前发呆。虽然时过境迁,但有些画面,还历历在目。宗阳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世间还有谁会惦念着自己的生日 一路从青丘回来,宗阳都在重拾记忆。 原本已经算是陌生的地方,可他恰巧遇上了旧人。 在一处破败的巷子口,有个邋遢肮脏的乞丐目光涣散的坐在地上,身前的破碗里只有零星两个铜钱。他不像普通的乞丐专心于乞讨,他应该属于那种落魄之后漫无目的活着的人,乞讨只是自暴自弃的方式罢了。当宗阳将几枚铜钱丢在破碗里,他也只是死气沉沉的道了声谢。 “二师弟”宗阳蹲下身子问道。 乞丐对这个称呼极为敏感,听到后如中雷击,诧异的望向宗阳。 当他确认是宗阳无疑后,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回来了” 宗阳望向二师弟的手腕,刀疤赫然醒目,心情顿时感到沉重,询问道:“其他师弟呢” 这位二师弟见宗阳衣冠楚楚,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感惊奇之余羞于自己的处境,又恼羞成怒,强压着怨气没好气道:“他们啊,都各回各家过日子了。” 宗阳体会得二师弟的怨气,若不是师父惹上了万金楼,几位师弟也不至于被废,那场祸事师父以命作了代价,二师弟迁怒与他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宗阳不明白,其他师弟都安于生活了,但二师弟为何以乞讨为生,二师弟的家乡虽远,如今也无法修炼,但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也不难啊。 “那你为何沦落在此”宗阳当即关心问道。 “哼哼。”乞丐往后一靠,抱胸斜眼打量着宗阳,怨道:“还不是因为师父他如果不惹上万金楼,我早就平步青云入了赤山门我的一生都被毁了,懂不懂毁了” 宗阳低头望着破碗,不想指着二师弟的鼻梁骂醒他,以他的资质,还有他的惫懒练剑,除非赤山门瞎了眼,又怎么会要他。宗阳平静道:“你有难处我会接济你,不要自暴自弃了。” “接济”二师弟用赤脚踢翻破碗,骂道:“这点可不够” 静立宗阳身后的乌鸦这时走上前,掏出了十张百两的银票,这点根本不算什么,乌鸦只是想大方点,可宗阳只是接了其中的一张,递与二师弟。 二师弟看在眼里,万万没想到废物大师兄倒是发迹了,同时暗恨大师兄的小气,他咬紧了牙关,屈辱的接过银票,生怕被别有居心的人看到,迅速塞进怀里。 “你怎么回赤城来了”二师弟似乎想起了什么,眯着眼试探问道。 “回道观看看。”宗阳说罢起身作别。 走远了十几步,宗阳忽转身望向二师弟,本想再问点事,却见其正摊开一张老旧的黄纸。 走在一旁的乌鸦没有注意到宗阳的举动,好奇问道:“大哥,怎么就给一张银票” &n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bsp;回过头的宗阳微微一笑,“我知道他的品性,一千两只会害了他。” 元贲和虫虫在城内玩,宗阳和乌鸦则走到了行天道观,发现大门被城主府贴了封条上了锁,上方的木匾蒙上了厚厚的尘土。进门后,里面已经破落不堪,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茅草。唯一与这番破落气象格格不入的,是中央那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树上那鹊巢还在,只是不见那只肥喜鹊的踪影。 四处转了一圈,宗阳重新合上门,悄然离开。 数个时辰后,在赤城郊外的赤山顶,有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过了山门,在拜见了殿前的守门弟子后,又随着一名弟子穿梭过层层道观,来到了一座大殿前,双膝跪地,等候那弟子入观禀报。 良久,应该是赤山门长老师尊级的一众人出现了,为首的老道瞥了一眼下方跪着的人,威严问道:“你是何人” “我叫陆青冠,南屏城人氏。”跪伏之人不敢抬头仰视,敬畏之心昭然。 “你说宗阳在赤城,当真”老道见这叫陆青冠的人乞丐打扮,还是不敢信以为真。 陆青冠底气十足道:“请真人放心,我以性命担保,就在今日上午,我亲眼见那宗阳回了赤城。” 被叫了一声只有十方道君才配尊称的真人,老道自然喜闻乐见,当即应了声好,“若真是宗阳不假,你便是助我道铲除魔教之人,有功定受嘉奖。” 陆青冠在上山时早有了打算,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赶忙以额贴地,虔诚求道:“陆青冠不要赏银,只求真人收我为赤山门弟子,哪怕是劈柴挑水,也甘愿倾尽一生” 老道略一思忖,便直接答应。因为通缉宗阳的赏银可不低,门内两名长老因其而死,赏银足足有五百两之多,何况这陆青冠要求不高,门内打发人的闲差事多得是,这一举两得的好事干嘛不答应 “谢真人谢真人谢真人”陆青冠连连磕了三个响头,一点也不含糊,他盯着双手腕上的刀疤,不被人察觉的露出了狰狞笑脸。上天垂怜,自被废起苟延残喘在赤城,他陆青冠不是没奢望过某天能寻到宗阳,将其作为入赤山门的敲门砖,从而了怨了愿,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把这种奢望当作黄粱一梦,但如今竟然梦想成真了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只要能进入赤山门,加上怀里的百两银子疏通,他有野心在赤山门内谋得权位。修道笑话。他自打投在行天道观练剑的初衷,便是有朝一日能挤破头皮挤进赤山门,谋权牟利,飞黄腾达。 “二师弟,你还是没有断了你的痴念。” 冷不丁一个声音把思绪飞万里的陆青冠拉回了现实。 赤山门的人一眼没有认出这几位不速之客,毕竟对宗阳的印象来自画像,而画像与如今的宗阳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陆青冠猛回头,两眼恶毒的盯向宗阳,咬牙切齿道:“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宗阳,你上赤山门来送死了” “宗阳”赤山门的人大惊,老道已经侧头吩咐弟子去通报掌门。 宗阳无视远处的赤山门人,只是怜悯的望着陆青冠,世间贪嗔痴横行,没想到一个人可以为了痴心妄想变得如此陌生,哪还有多年的同门情分。 陆青冠起身,把怀里的破旧黄纸摊开,拿着让宗阳看个一清二楚。 元贲往前几步,用手搭个凉棚细凑着细看,嘿嘿笑道:“大哥,你怎么就值五百两” 宗阳微微一笑,他正是看到了这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张通缉告示,料到陆青冠会上赤山,这才跟踪而来。 其实就算没有陆青冠这一出,宗阳也要上赤山。 “陆青冠,下山吧。”宗阳叹道。陆青冠可以不念情,但他还是要念。 陆青冠一怔,随后失心疯般笑起,手指捏着的通缉告示脱手,随风飞走。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指着宗阳鄙夷道:“你叫我下山你宗阳是谁告诉你,我现在是赤山门弟子而你,就要死了你敌得过我赤山门么” “你真是宗阳”大殿前的老道中气十足。 “是。”宗阳抬头与老道对视。当自己与师父还在行天道观时,眼中的赤山门是高高在上的仙家道门,受无数道观供奉,自甘微小,甚至可以虔诚的苦苦的在赤山门前跪七日,只求他们能救师父,因为在当时的宗阳眼中,赤山门就是天。可是啊,现在看来,他们无非是找了个山头过家家罢了。 “就是你亲手杀了我赤山门两位长老”老道戟指喝问。 “别对我大哥大吼大叫,小心我开杀戒”元贲凶道。 不仅是老道,其他人都被被元贲爆发的杀气震到了。 “是。”宗阳不否认。 场内片刻无话。 “宗阳你撒谎吧”陆青冠说话了,声音不响,发着颤音,“怎么可能是你亲手杀的,通缉告示说的很清楚,是你勾结魔教之人行凶。你就是个废物,你怎么杀” 陆青冠不愿去相信,是因为嫉妒心在作祟,在他眼里,宗阳就是废物,永远不及他的废物。这样根深蒂固的强弱关系,怎么可以改变。 “你真蠢。”乌鸦早就想骂这出卖同门的王八蛋了,“那是赤山门为了脸面才说的这么玄乎,不然你问那老头。” 陆青冠还真的傻乎乎转身了,但那老道哪有心思跟他解释,只命道:“陆青冠,现在没你的事了,退下。” 陆青冠不敢违逆,乖乖退开,嘴里却仍旧重复念着不可能。赤山门的人已经陆续赶至,乌鸦元贲也出列了,一个静立,一个蹲下垂着双臂。在赤山门的人看来,这四人上山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更滑稽的是其中两人还是小孩。 当赤山掌门出场时,宗阳只问了一句:“从今往后,赤山门摒除岁贡,施道天下,可好” 赤山掌门当然没有珍惜宗阳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宗阳双手插兜,叹道:“谁都要为自己的执迷不悟付出代价,这个道理我在神道的时候,就痛苦领悟了。” “从今往后,赤山门在天下道统除名。” 言出必行,宗阳用神识威压震散了赤山掌门及一众长老的神识,让他们此生不得修道,还给所有门人下了通牒,立即下山。 数百道剑意从宗阳身上暴出,化作金乌之火焚烧整个赤山门,火光映天,此刻方圆城内的人就该惊骇了。 “没了,一切都没了。”陆青冠跪倒在地,眨眼又被打回了原形。 赤山门内已人去山空,宗阳以身前大殿为界,一剑斜斩,赤山门所在的山峰开始滑落。 宗阳转身离开,独留傻了眼的陆青冠望着灰飞烟灭的赤山门坠落。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3章 阴兵借道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轩阳帝国与北面昊天帝国的接壤地带,同样是大片荒漠,若这里是头,那么轩阳帝国与东南面炎龙帝国的荒漠便是尾,这带状的荒漠覆盖轩阳帝国的东北边境,轩阳人给它命名为黄天大漠。 离开轩阳帝国边境,远离最后一片绿洲数千里后,在黄天大漠的腹地有片规模不小的鬼窟,里面砂岩高大嶙峋,最高有十丈之余,似迷宫,狂风灌入就发出鬼哭声,正有一行驼队在此处夜宿。 他们人数近百,大部分是在两大帝国间贩货的商人,每匹骆驼两边都驾着货箱,看材质还是榆木,表明里面的东西价值不低,估摸是产自轩阳帝国北窑的瓷器。两大帝国如今战事不断,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已有十几万兵卒横死沙场,但这并不影响两大帝国通商,只是好多经商古道被封了,如今从轩阳去昊天要绕个大圈。这些商人将货箱卸下,给骆驼喂饱了粮草和水后,各自歇息,喝酒的喝酒,架火烤肉的烤肉,欢笑声让鬼窟添了不少生气。 但其中有十来人泾渭分明的在远处背靠一面岩壁扎营,有三人懒散的歇在外围,看似是寻个安静地休整睡觉,实则是放哨,虽然用布缠着,但不难发现他们都带了兵器。另有一人趁近旁的商人不备,如猿猴般轻盈攀上近处一柱形砂岩,之后在顶部静静打坐,有上空皎洁明月照射,方圆百丈内的动静尽收眼底。在岩壁下,两位衣着普通的婢女跪膝在侍奉一位端坐的女子,这女子解下脸上遮挡风沙的刺绣纱巾,干净的脸庞不施粉黛,容颜只算中等之姿,但从气质上看定是生于贵胄,还有三分英武之气,她望着身前三丈外直挺挺站着的身影,笑道:“辰傲,歇会吧。” 这个被唤作辰傲的男子年纪尚轻,带着垂纱的斗笠,斜背一个黑布裹着的东西,面庞冷毅,一言不发。 女子笑着摇头,并不因辰傲的不苟言笑而生怒,两名婢女恭敬的为她清去长发和衣衫上的沙尘,完事后一人继续为她梳理长发,另一人则端来食盒,里面定是有精美食物。 在辰傲的两侧,还各站两名中年男子,看警惕神色都是司护卫职责,不过他们并没有辰傲那么严于律己,戒备片刻后就闲散的坐下,各自掏干粮水囊吃了起来。 女子从食盒里拿了一块精美糕点,尝了尝后,再拿一块,起身走到辰傲身旁,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直接将手里的一块塞进辰傲嘴里,女子随后轻盈转身站在辰傲身前,咬了一口自己的那块,美眸盯着辰傲看。 辰傲先是懵了,然后木木的吃起嘴里的糕点,虽然脸庞还是冷酷,但眼神温情,只是不敢正眼看女子。 “好吃么”女子笑问道。 辰傲赶忙胡乱咽下,拘谨回了句:“好吃。” “嗯,那就多吃点。”女子将手里吃了小半的糕点再塞进辰傲嘴里,辰傲闻着女子手上带着的清香,有点走神,但又赶忙嚼几口咽下,回道:“谢公小姐。” 女子食指竖在唇前,轻声嘘了下,随后背过身,负起双手往前欢快的走了几步,嗅着清新空气,抬头望月。 辰傲这时才敢透过黑纱望向女子的背影,眼神深情。从小到大,他都守护在她身边,无论修炼是多么的苦,但只要能安静的站在她身边,望着她,保护着她,此生就满足了。 “辰傲,我想去上面看月亮。”女子难得的天真烂漫。 辰傲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女子的这一面了,在那个高墙重重守卫森严,又是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她已经很久没这般轻松了。 辰傲扭头请示近旁的一名中年男子,后者放心的点点头。 辰傲扫视远处的那些商人,见没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有视线投来,扯去背后裹着的黑布,露出一只饰金纹的黑色长盒,只见他伸手一拍,盒子内机关发动,两柄符文长刀弹出,一柄飞至女子身前,立地一尺纹丝不动,另一柄则悬在辰傲身前。女子稳稳的踏上长刀,立即腾空,辰傲也跃上长刀,一并飞往岩壁所在的这座巨大砂岩顶部。 原本在上面放哨的人见辰傲朝自己点了点头,便如鹰扑兔般跳了下去。 女子摘下辰傲腰际的酒囊,知道这木头要阻拦,边后退边用手指着辰傲,示意其不许动,然后迅速打开灌了一小口。 女子本以为是酒,却苦的出奇。 “怎么不是酒,好辣每次看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喝,这到底是什么”女子哪还管什么仪态,大张着嘴用手扇风,转眼满脸通红。 辰傲迅速解下水囊,如实禀告:“小姐,这是辣椒水。” 女子接过水囊急灌了几口,虽然还很辣,但总归好受了些,不禁嗔骂道:“辰傲你变态啊” 辰傲立即跪地,紧张道:“请小姐恕罪,夜里我怕睡着了,所以常喝它提神,没想到害了小姐。” 女子一怔,转瞬完全忘了嘴里的辛辣,眉头上蹙,美眸泛光,轻轻笑骂道:“傻瓜。” 插曲过后,女子站着仰望格外大的皓月,辰傲安静站着。夜风徐徐,只听她呢喃道:“平日里听闻你执行任务时最胆小,此行凶险难料,你怕么” 辰傲欲言又止。 夜深人静,鼾声此起彼伏,在驼队中,有个蒙面的黑衫男子靠在一块半人高的砂岩上浅睡,身上趴了一个呼呼大睡的少年。忽然,少年从睡梦中惊醒,黑衫男子也随即睁开了双眼,问道:“元贲,怎么了” 元贲翘着头,神色凝重道:“大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 “应该是。”一旁早已醒着的乌鸦附议。 宗阳元贲没想到乌鸦早醒了,只听乌鸦解释道:“从刚才开始魔刀就有异动。” 四周是安静的画面,除了鼾声再没有任何异动,但在鬼窟的上空,黑云骤然移动,居然开始遮蔽皓月。 暗,黑暗来临。 在离鬼窟十里外的地方,有一道几十丈宽的青光似江河奔腾而来,在这道诡异青光的上空,有两大团黑气所凝聚的东西似陨石呼啸破空,其中一团黑里透青灰,另一团黑里透猩红。从近处看,两大气团中竟各有身影,青灰中的那个身形极修长,戴白高帽穿白袍,手持白色哭丧棒,高帽上写着“你也来了”,一张白脸红眼眶红唇吐着大长舌,如鬼在狞笑。猩红中的那个身形矮胖,戴黑高帽穿黑袍,手持黑锁拷,高帽上写着“正在捉你”,一张黑脸同样是红眼眶红唇,张着满是獠牙的嘴,凶悍恐怖。下方的青光中,其实尽是穿青甲的黑色神魂,飞在空中,凶神恶煞。 十里的距离几息即过,但鬼窟中的驼队,除了宗阳三兄弟和另外扎营的十来人,其余商人还在睡梦中,直到黑暗中一个如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响起。 “地府阴兵借道,尔等肃避。” 这个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魂,熟睡中的商人们醒来后惊惧万分,在一阵慌乱后,头脑清醒的开始带头整理货物拉起骆驼逃命。 阴兵借道,只有在那玄怪志异中才提到过。 辰傲等人迅速护佑那女子撤离,其中一人胆子够大,踏剑飞上空,且看那阴兵借道究竟是什么玩意。他果然见到了那道青光和两大团黑气,魂魄俱悸,却见驼队中有三道身影从鬼窟飞出,迎向了它们。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4章 黑白无常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今夜阴兵借道,正是阴曹地府派出阴帅鬼兵前往轩阳昊天两帝国边境缉拿沙场十数万亡魂。 黑气中的白袍黑袍,正是千帅中的黑白无常,专司勾摄亡魂,而下方的青甲恶煞,正是阴兵鬼面罗刹。此时,白无常狞笑而来,哭丧棒上的铃铛连响,震慑神魂,而黑无常凶吼不止,令人丧胆魄散,跟随的鬼面罗刹则凶相毕露,它们岂管这近百凡人来不来得及逃命,阴兵借道时辰有限,大不了让这些凡人魂飞魄散之后重回地府投胎。 可有三道身影偏偏要挡住它们的去路。 白无常桀桀狞笑,喝道:“哪路凡胎胆敢拦路” “当死”黑无常一并凶道。 面对阴兵洪流,宗阳站在炎月剑上傲然道:“你们给我绕道。” 被辰傲护送离开的女子回眸望了一眼前方踏剑凌空的身影,赞了声:“好霸气。” 两团大黑气顿时脱离阴兵呼啸而来,相互盘旋疾飞,伴随着狞笑声和喝“死”声。 凡界有桎梏,黑白无常附魂阴体,修为也只是陆地神仙境,那些没有阴体的鬼面罗刹就更低一等了,但它们代表的是阴曹地府,十殿阎王生死簿掌天下生灵,谁敢冒犯。自混沌始在凡界例行轮回职务,虽不乏有修为至高的人物强行将所亲所爱的亡魂留在凡界,但无故阻挠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当死你个头”元贲进入猿神卸甲状态,双拳捶胸后迎上黑无常。 宗阳微微一笑,额头隐现火焰,背后十阳尽现,以太阳神附体之姿迎向白无常。 电光火石间,宗阳元贲与黑白无常轰击在一起,如陨石对撞,元气爆开绚丽夺目,随之产生的强烈劲风席卷鬼窟,立时鬼哭声响彻天地。乌鸦踏魔刀穿过战局,迎向那奔腾而来的鬼面罗刹,劈斩魔刀将地面开出一道深深沟壑,来势汹汹的鬼面罗刹着实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魔刀斩出的死气吞噬了大片鬼面罗刹,顿时惊怒鬼叫四起,眨眼洪流吞没乌鸦,有一只小虫从乌鸦身上飞离,蓦地现出原形,一头乌黑似蛟龙的甲壳妖兽凭空出现,瞬间压死了身下的鬼面罗刹,头顶的人脸哭笑怒悲转换,声音比鬼面罗刹的鬼叫还要瘆人。 以魔挡鬼,以妖镇煞。 反观宗阳,面对这血口挂长舌的白无常,当是以阳克阴之势,执炎月剑将对方打的狼狈躲闪,任凭白无常手里的哭丧棒是地府冥神器,上面叠着的每一张符文纸有镇魂的威力,同样成了凡物。宗阳最后一掌寂灭印轰出,将白无常轰飞数十丈,无碍的白无常仍旧脸上狞笑,但惊诧喝问道:“你怎有太阳之力你怎有如此强大的神魂” 没有动用半点本源元气的宗阳笑言:“你就这点道行也敢来凡界” 白无常桀桀狂笑,两眼却迸射凶戾目光,身上青灰元气暴涨如硝烟,哭丧棒上铃声震人耳膜,见它横扫哭丧棒,一道道青灰元气所化的镇魂符带着鬼啸声飚射向宗阳,宗阳遂暴出一道道剑意,将这些镇魂符全数轰毁。 “看来不把你打哭,你是不会拼命了。”宗阳化作流光闪向白无常。 另一边,元贲与矮胖的黑无常缠斗在一起,黑白无常同行,白无常镇魂,而它黑无常镇魄,魄乃人之体魄,所以这黑无常力大无穷,元贲好歹是万妖中的蛮力霸主,但与这黑无常对轰在一起,竟然是旗鼓相当。黑无常鬼脸凶恶,元贲一张猿脸怒吼着更凶,大片鬼窟被夷平,元贲召唤出黑戟,将齐天大圣的撼天棒法展现的淋漓尽致,地面瞬息满目苍夷,如被砸出陨坑。黑无常难扛黑戟的霸道,阴体被轰得重伤,可好在拥有同样是地府冥神器的黑锁拷,元贲的左臂不小心被铐住了,霎时体魄被镇伏,穴窍经络气海都被封印起。 黑无常趁势反击,因为被黑锁拷禁锢,元贲无处可逃,无奈被黑无常拉着暴轰,猿神虚影支离破碎。 “你娘的”元贲双臂撑地,两眼通红,神魂似要出窍,在身上狂躁晃动。 “死”黑无常口吐出一颗猩红元气球,压缩着狂暴元气轰向元贲。 轰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元贲身影被炸开的元气球吞噬。 黑无常知道仅此还杀不了这头猿妖,用力扯动黑锁拷,但似乎拉的是一座大山,长长的黑锁链绷直了,依旧拉不动对面半分。 “你才找死”猩红光芒暗去,元贲不再是一丈之巨,眼下是三丈之巨。 在陆地神仙境,第一重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神魂游于真阳之下,神游无阻。第二重神魂与元气融合,御天地灵气聚象,千变万化。拥有伏羲血胎的元贲睡着睡着已经达到了第二重境界,但它的能力与众不同,血肉与元气可共同幻化 元贲将黑戟撑在双掌之间,双掌忽用力闭合,黑戟被压缩在双掌之间,化作一团融化黑水如皮肤覆盖双手。 这才是黑戟的真正能力。 “喝”元贲吐出一口方才吸入的猩红元气,接着血红两眼盯着左手腕上的黑锁拷,伸出右手猛掰。 黑无常能感应到黑锁拷快支撑不住了,急忙收回,冥神器何其珍贵,岂能被损坏。 元贲在黑锁拷收回之际,身形也闪向黑无常,巨掌拍下。 黑无常惊险躲避,但身体还是被元贲巨掌挟的元气劲风卷翻。 “死”黑无常自己双手拷上黑锁拷,结奇怪法印,黑袍鼓荡。下一刻,它的身体皮肤开始爆裂。 “无救,你别犯傻”正与宗阳酣战的白无常喊起黑无常在凡间时的名字,长舌上被斩开的伤口飚射出鲜血。一具阴体何其珍贵,岂可毁去。 “死”黑无常不听老友的劝诫,决然发动鬼术,这具阴体开始膨胀,渐渐露出恶鬼的体征。 白无常终于不笑了,这次也不再徒劳的挥出元气镇魂符,而是将哭丧棒上的符文纸祭出飚射向宗阳。 宗阳面对白无常的最强鬼术,出乎意料散去了太阳神附体,就那么站在原地笑着自言道:“也不知道这样做可不可行。” 一张张符文纸鱼贯飞入宗阳额头灵台,封印其神魂。 白无常根本没时间去理会宗阳的古怪行径,极速赶至黑无常身侧,趁黑无常的鬼术还未完全施展,立马阻止,拉着黑无常弥漫出黑气向前逃遁。 本在等黑无常发威的元贲见扫了兴,吼着去追那团黑气。 “元贲,算了。”宗阳喊停。 在乌鸦虫虫那边,剩下的鬼面罗刹见两位阴帅离开了,也不再恋战,化作青色洪流继续往前。 鬼窟里的商人都已经逃离,唯独女子辰傲一起的十来人自始至终在近处观战。 “辰傲,你敢拦这阴兵么”女子其实是在开玩笑。 辰傲一言不发,却从木盒中迅速拍出一刀,踏刀飞向狼狈而去的阴兵。 女子大惊到花容失色,却来不及拦了,其余人也万万没料到辰傲会这般愣头青,连命都不要。 黑白无常同样没料到还有人敢阻拦,更没料到的是,对方明显只是个普通的十方道君。 辰傲孤身站着,头却朝向女子方向。 纵使皇城里那些贵妃倾国倾城,但还是你最美。 你说我为什么每次执行任务时最胆小,我确实怕死,怕再也不能回来望着你。 但只要你一句话,我哪里去不得我岂会真的怕死 辰傲离魂飞魄散还有十数丈距离,他正要提刀垂死一击,却见一道身影掠至身前,黑衫飘飘。 黑白无常与鬼面罗刹当即绕道而过。 “你敢报上名字”白无常咆哮道。 “宗阳。” 白无常得逞狞笑。 宗阳微微一笑,心念告诉你又何妨,死门逆生,你十殿阎王生死簿上怎会有我的名字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5章 一枚铜钱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曾经的昊天帝国,道佛儒三教鼎立昌盛,向来是西土圣国,但如今道教有引领之势,帝国上下道坛如雨后春笋,与帝国同名的昊天教俨然与一国气运同气连枝,而佛教大有凋零趋势,唯有儒教为国之所器,与道教也各安其道相安无事。其实道兴佛衰是天下大势,譬如现今秉承大道的十大道门,也是道教占八,十九帝国中,仅余出云帝国和青洛帝国信奉佛教,大梵寺和天禅宗就在其中。 圣林书院,昊天帝国内最大的书院,坐落在帝都未安城,占地九千余亩,如今帝国中位高的文臣武将十有四五便出自于此。圣林书院历史悠久,其内有株千年榕树,根须粗壮如龙盘,书院在树上建了一座九层楼浩然殿,寓意书生浩然正气得天地精气长存。书院内学生逾千,但每一名都是万中选一的精英才俊,若问书院在昊天帝国乃至周围诸国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除其儒家思想海纳百川,博大精深,将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发扬光大,最根源的还是书院的开创者是得大道飞升神道的巨儒。 道士讲究修身悟道,按境界循序渐进,而儒教有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万里路,书中更有登天道,讲究的是世人看我在登楼,早已独上九云霄,顾名思义,儒士更推崇一朝得道。 这日清晨,有四人站在了圣林书院恢弘古朴的大门前,本想入院拜访,岂知恰逢书院庆典不得入,只好无奈而返。 走在直通书院大门的这条宽广古路上,两边栽的梧桐树上挂满了红红的请愿带,乌鸦问向宗阳:“大哥,时过境迁,那叔伯牙的后人会不会已经不在这圣林书院了” 宗阳思索叹道:“确实难说,当年我在神道与飞升的叔伯牙相识相交,他虽曾言在飞升前留有遗愿,愿后人将有他开创的圣林书院发扬光大,虽说叔伯牙有千代单传之命,但世事难料,后人自有后人命,像青丘不也才过几百年就分出了剑修气修,最后剑修还差点断了香火。不过,为了能顺利找到五行丹,叔伯牙的方物志我定要找到,过几日我们再来拜访。” “嗯。”乌鸦点头,转而赞道:“话说这本方物志真是厉害,诛大仙传跟它比就差好几百条街了。” 宗阳笑道:“所属范畴不同,不能相提并论,诛大仙传中很多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方物志,是叔伯牙游历神州大陆后所作,其囊括了各国风土地理,上古神话传说,各国佛道儒的兴衰演变,对各大佛道儒典藏的阐述注解,探访海外仙地,记载各类妖物秘闻,妖界游记,等等,这的确是一本旷世奇书。 宗阳要借阅方物志,正是要了解各类妖物的秘闻,从而找到修炼五行丹的妖兽。 逗留在未安城,宗阳自然要游阅一番这里的风土人情,早在神道时,他便向往凡界,所以在封印殇月时,在天弃之地待了好一段时光。 找了家专制酱牛肉的老字号,四人大点特点,反正有元贲在,不怕吃不光,不过这家店没有雅间,可怜了乌鸦只好坐等到打包回去吃。在等小二上菜的间隙,有个穿了件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破背心的小孩怯生生的走了进来,面黄肌瘦,手里拎着一捆绿色茎叶。宗阳认得,这是番薯藤,那时挖番薯,光看番薯藤就知道泥里的番薯是大是圆。小孩环视店里的每桌客人,最后选了中间穿锦衣的富家公子那桌,走过去嘴巴张动,因为店里吵杂,加上小孩说得极轻,没人听到,也没人理会。 “大爷,求你赏个钱” 小孩鼓足勇气求道,这一声倒是响了,听到的客人都侧目望向他。 被小孩盯上的富家公子正跟几位同为小纨绔的兄弟聊着,被小孩这么求着,扭过头嚷骂道:“什么晦气东西,滚” “大爷,求你赏个钱”小孩双手拜求。乞讨的要领便是不要脸的死缠烂打,他看来深谙此道。 富家公子脸沉下,屁股移动冷不丁一脚踹出,把小孩踹翻在地。这一脚力道有点过,小孩吃痛闷响着倒地不起,过了好一会才爬起来,咳嗽着再求道:“大爷,您踢也踢了,就赏个钱吧。” “贱东西,你有完没完了”富家公子恼怒的起身臭骂道。他是真馋这家老店的酱牛肉,不然才不来这乌烟瘴气的破地方,本就屈尊了,谁知道哪来的小乞丐还不识相非找他晦气。 小孩不敢与富家公子对视,但又硬着头皮站着,咳嗽连连,可能是真怕再被踹,最后悻悻转身要离开。 其实周围几桌的客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一个小乞丐,赏点就赏点,但见那富家公子的骄横样,谁又敢出来说话没事找事。 “慢着”富家公子喊住了小孩。 小孩欣喜过望的转身走回来,却见这富家公子从身边仆人那要来一枚铜钱,丢在地上,再不偏不倚的吐了一口痰上去。 富家公子大笑着回身落座,倍感有面。 小孩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想去捡,但又有一股子尊严在抗争。 这时候,有个黑衫客来到铜钱边,俯身捡起,掏出手帕擦干净,笑着递给小孩。 一枚铜钱,宗阳体会得它的分量,在他与骰子老道落难时,这小小一枚铜钱何其珍贵,或许就能填一天的肚子。很多人都没有苦过,自然不懂底层人的辛酸苦楚。 小孩感激的接过,然后将铜钱放入沉甸甸的布袋子里,转身就跑。 宗阳重新坐回位置,但对乌鸦说了句:“春风堂老大,看你的了。” 乌鸦一听宗阳这么称呼,理会得意思,抱胸起身,晃悠着来到富家公子那桌,忽然坐在富家公子身边,冷笑道:“这位爷,刚才好威风。” 见有陌生人落座,戴着银面还有些怪,但既然是来说好话的,自然拱手回礼道:“谬赞谬赞,敢问仁兄是谁” 乌鸦不理会,起身后,左手猛然探出,抓住富家公子的头直接摁向桌面,可怜不明情形的富家公子直接被砸得鼻歪血流,同桌的几位小纨绔和在旁的仆人才堪反应过来,就见乌鸦右手拎小鸡般拎起那仆人,直接甩出老店,怕是摔了个半死。几位小纨绔在这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刹那间经历了反差极大的心理变化,从准备叫嚣到吓得屁都不敢放,又见乌鸦将富家公子的头按在桌面上,右手一根筷子直接戳下。 “啊”几位小纨绔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惊叫了出来。 筷子最终钉在了桌面,富家公子的眼前,吓得他竟然失了魂似的叫不出声来,下面尿失禁了,顿时一股骚气弥漫。 乌鸦俯身盯向富家公子,在无罪城东门玩命混出的春风堂堂主,光一个眼神就能杀人,富家公子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乌鸦再抬头盯向几位小纨绔,只听他们不停喊着大爷求饶,完全不敢妄动。 “起来,跪地上。”乌鸦命道。 富家公子乖乖起身跪地,几位小纨绔就慌了,屁股悬在凳子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是不知道要不要一起跪。 乌鸦坐到富家公子的位置上,啪啪扇了这货两巴掌,然后脚踩在他头上,教他张嘴,再扭头朝身后几位小纨绔说道:“像你们这种拉大条特别大的废物,屁股开过花难道站不直了过来往他嘴里吐痰,吐到吐出血来为止。” 其余桌上的人都在看戏,还有几声叫好,掌柜的怕事情闹大想报官,但又怕得罪了这戴银面罩的凶悍家伙,元贲催着店小二上菜,小二知道这几人是一伙的,哪敢怠慢。 简单吃过了点心,宗阳让店小二打包了一份,乌鸦这才放过那富家公子,当宗阳走出时,却发现小孩正站在店门口。 “怎么没走”宗阳笑问道。 小孩不好意思的回道:“刚才忘记谢大爷你了,谢谢大爷。” “饿么”宗阳关心问道。 “饿。”小孩看到了元贲手里拎着的酱牛肉,抿抿嘴咽了咽口水。 “我请你吃” “不了。”小孩立马摇头,举起手里拎着的番薯藤,笑起来露着两个酒窝,“我有这个吃。” “好吃么”元贲认真问道。 小孩迟疑了一会,回道:“好吃。” 这句话背后,是多么心酸。 宗阳蹲下身子,看他打扮并不是乞丐,故问道:“为什么讨钱” 小孩垂下了头,兴许是伤了尊严,语气悲伤,“奶奶病了,所以我出来讨买药钱。” 紧接着他忽抬头正视宗阳,眼神清澈坚定,继续说道:“但我绝不会多讨一个铜钱,奶奶教过我,咱虽然穷,但有骨气我会好好学习,长大了有出息后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宗阳拍拍小孩的头,在与他挥手告别时,老店里走出一个穿白布衫破草鞋的中年人,下巴上蓄着胡子,望了一眼宗阳。 当宗阳正要走上大街时,却见前方远处一队官兵催赶着大批和尚而来。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6章 我辈书生有宏愿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原来昊天帝国正在大肆灭佛,僧人被强行驱逐出境,坊间传闻是因近年来帝国与轩阳帝国战事不断,灭佛是为收缴香火金银填充国库,但人们又无从解释,为何大小寺庙的佛像会被秘密运走,不知去向。 其实灭佛有违天和,是为一国国祚结恶因,昊天帝国帝君之所以如此毫无忌惮,正因现如今由昊天教把持国器,独尊天道摒弃禅道,昊天教俨然乘势成了国教。 说到昊天教,信奉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即玉皇大帝,其为三界六道之主,存在于始劫之先,本体是三清祖气。教内按道行由下而上分三等,即金阙真人,弥罗仙人和玉皇教主,之下就是普通教众,能力出众者担当要职。昊天教信仰道无形无相,而又生育天地万物,故尊万物为尊道,但目前昊天教内分出了南教北教,南教正统,北教则另辟信仰,旨为万物须尊道,也就是须以昊天教为尊。如今北教掌权昊天教,而当今玉皇教主与昊天帝国帝君不仅同姓,还同宗,这应该就是灭佛的根源了。 当宗阳了解了这些,也就明白了昊天教为何气数不再,如今排在十大道门之外,因为在神道,确实发生了如昊天教所说的始劫,始劫之后玉皇大帝与一众先神早已陨落,其中也包括太阳神羲和。 等了数日,终于等来圣林书院庆典结束,可当宗阳前去拜访,却又大失所望,因为书院里根本没有叔姓后人,更没有什么藏书方物志。难道叔伯牙的后人没有留存下方物志还是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个圣林书院 就在被书院的人请离之际,有个穿白布衫的中年人恰巧走进了会客厅,当他见到宗阳时,驻足朝宗阳仿佛相识似得笑着点头。 “你们怎么在这里”中年人打扮寒酸,脚穿草鞋,但接待宗阳几人的那位见了他显得十分恭敬。 宗阳不认识这中年人,但看出了端倪,料想其是书院里的人物,先回道:“先生,你我相识” 穿着这副德行,中年人没想到宗阳会尊称一声先生,然而眼神对宗阳流露出好感,解释道:“在那五牛斋,我见过几位行侠仗义。” 如此一说,宗阳就明白了,书院的那位趁机插话道:“景先生,这几位是来我书院寻初代院长的后人,另外还想借阅什么方物志。” “哦”中年人若有所思,但先吩咐道:“你且退下。” 会客厅里只剩中年人和宗阳四人,元贲不知怎地,从中年人出现就好奇的盯着,这时中年人也望向元贲,笑道:“小猴子,别看了。” “我可不是猴子。”元贲下巴一扬,很不高兴。 “你们先坐下,刚才的两件事,由我去问问院长。”中年人请宗阳坐下,随后自己也在对面落座。 “在下宗阳,还不知先生尊称。”宗阳作揖问道。 “景辛。”中年人说完,就见其身上金光闪现,神魂出窍飞走了。 “他的修为应该比我高多了,不然我怎么感知不出。”元贲摸着下巴走向景辛的肉身。 宗阳笑着摇头,且不论修为如何,这位景辛先生如此超脱外物悠然不羁,这般心性,当是值得相交的人物。 元贲瞅着瞅着忽然伸手去拉开景辛的衣襟,奇道:“大哥,他胸口有刺青,是头全身是火的怪东西。” “真的”虫虫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也蹦跳着跑过去看。 元贲怕宗阳和乌鸦看不到,直接把景辛的衣襟拉开了,胸口确实有火红的一团,细看是头长有双翼,全身是火的神龙。 “烛龙。”宗阳认得此物。 “是神兽么可我感知不到一点妖味。”元贲不止看,还摸了起来。 “元贲,不得无礼。”宗阳汗道。 “嘿嘿。”元贲挠挠屁股,忽然转头问向宗阳,“大哥,他会不会有五行丹里的火丹” “不然”元贲阴笑。 “不然如何”金光一闪,景辛神魂蓦地回窍,冷不丁问道。 元贲被吓了一跳,人家可是仙尊境的神兽,赶忙灰溜溜跑回宗阳身边,人畜无害的摆摆手陪笑道:“没什么,嘿嘿,没什么。” “小猴子,别打歪主意,当然我不懂什么五行丹,所以也没有火丹。”景辛打趣道。 宗阳静候景辛答复,只听景辛继续说道:“我问过院长了,书院里确有方物志,只是需要先代院长的后人允许才可借阅。” 宗阳听罢皱眉,且问道:“不知那后人在何处” “当然在书院里。”景辛满脸另有玄机的意味。 宗阳舒出一口气,却听景辛关心问道:“宗阳,你的神魂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阴气极重。” “是。”宗阳如实相告,“在来书院前,遇上了黑白无常率阴兵借道,我们为救那些商人拦下了它们,之后中了白无常的镇魂符,不过先生放心,我是刻意为之。” 景辛没有过多过问,不过对宗阳平添了几分赞赏,拦下黑白无常,世上可有几人敢为之。 嘭 一声巨响传来。 景辛起身,苦笑道:“你要见的后人不请自来了。” 几人走出会客厅绕过几个回廊,眼前是开阔的广场,遥见十几人围在一起。 “任真阳,你又乱来了,夫子告诫过你多少回了,伤到人了如何是好” 骂声响起,宗阳走近后看到人堆里蹲着个身影。 “要炸你去你自个家门口炸去,跑这来干嘛” 又是一句骂。 中间蹲着的那个身影捧着一个炸坏的器皿在察看,聚精会神,回了句:“你傻啊,不就因为这里是空地。” “你你还有理了” “大伙别跟他废话,一起找夫子来严惩他” 一大帮学生转身要去找夫子,却见景辛宗阳几人走来,他们不认识宗阳几人是应该,但连景辛他们也同样不认识,边走边看着离开了。 空旷的广场上,风起扬尘,蹲着的少年还在专注的察看器皿。 宗阳走到他身后,脑海中浮现起几幕画面,唏嘘感慨之余开口道:“我辈书生有宏愿,不敬神佛,正气浩然。” 少年扭头打量宗阳,纳闷的问了嘴:“你在说什么” 宗阳看着少年的脸庞,眉清目秀,额头却有个朱红的大鼓包。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7章 一碗面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未安城下了一场暴雨,压下了地面酝酿的暑气,雨水洗礼后的整座皇城显得格外干净,灯火璀璨的夜色中,凉爽空气夹杂着瓦上青苔的清香。 圣林书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规矩森严死板,相反极为开明通融,从里面学生的悠哉求学就能窥得一角,这应该就是儒教与道佛两教的最本质区别了。道教讲究个尊其道,门内道法绝不能外传,相比之下佛教门户之见尚轻,凡人可听经求禅,佛门之间也可取经论禅,但也得是信仰我佛皈依佛门。儒教则推崇天下经典皆可读,天下道理皆可用,学者为熔炉。有言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即通天地之人是为儒。宗阳只说与叔氏是世交,学院这便没有深究了,加上身为叔氏子孙的任真阳点头,书院当然乐意慷他人之慨。其实宗阳明白,这事能如此顺畅,景辛先生的信任起了莫大帮助。 关于任真阳为何不姓叔,这段隐事只有书院里素未谋面的院长知道,景辛也是神魂出窍去问了才知,原来在昊天帝国的历史上,曾出过一名威武女将军,正是她与任真阳祖上喜结良缘,但子嗣为何随了母姓,背后的隐情就不得而知也无从考究了,大抵就是文人压不过武夫的桥段了。好在叔伯牙已在神道,不然让他情何以堪。 任真阳是老来子,可惜从小不喜文墨,倒对符文阵法机关术情有独钟,此举大逆不道有违祖训,但任真阳就算被剑抵咽喉也执迷不悟,后来其父郁郁而终,任真阳居然从没有去祖陵祭拜。现如今任真阳孤零零居住在祖宅,因生活所迫又倔强的不要书院的资助,就当起了书院的夜香总管,每天清晨就拉着车子去挨舍倒马桶,而书院里的学生万万不会想到,他会是初代院长的子孙,只当是个神经兮兮的家伙。 任真阳一听宗阳是世交,这不客气的非要做东,约好晚上请一顿好的,算是接风。 为此宗阳四人在入住的客栈吃了晚饭,稍作休息后,就见任真阳早早的蹲在客栈门口等了,傻愣的也不知晓进来让店小二通报,若不是虫虫碰巧趴在窗口望见,指不定要等上多久。想来任真阳宅在家终日钻研他的符文阵法以及机关术,其他方面自然白纸一张。 再见任真阳,只见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青布衫,式样老旧的很,不过相信这是他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衣衫了。脚上并不是那双露大脚趾头的破布鞋,但也好不到哪去,仍是一双缝了好几处补丁的布鞋。 元贲嘟囔了嘴为何这任真阳不请晚饭,宗阳笑着拍拍元贲的头,示意勿多言。明眼人都瞧得出,任真阳过得清苦,一顿夜宵当然省过一顿晚饭。 可惜宗阳没有料到任真阳会寒酸到出乎意料的地步。 五个人步行了大老远才坐进了沿街的一处面摊,这条街地处偏僻人气不旺,生意冷清面的价格也不会高,可任真阳坐下后第一句便约定道:“跟你们说好了,这顿我请,每人一碗面。” “什么大老远跑这来就吃一碗”元贲嚷道。 虫虫立即一脚踢在元贲腿上,伸手拉过元贲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任真阳垂着头,难为情的看着自己的手。 宗阳笑着打圆场道:“一碗够了,肚子还饱的很。” 乌鸦也很配合的附议。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我小,吃不了一碗,死元贲,我的大半碗归你。”虫虫更善解人意。 “嘿嘿。”元贲心满意足的含着口水点头。 任真阳抬起头尴尬一笑后转头说道:“老板,上五碗面。” 夜风习习,宗阳掏出了命珠,光芒暗淡,怀念起了那时在乌沱镇与姜五熊一起吃面。这个为报血仇孤身混迹在炎龙帝国的丫头,是不是消瘦很多了。 面很快就上来了,五个人中,当属任真阳吃的最津津有味,莫非他平日里连这么一碗简单的面也不舍得吃 “真阳,你的梦想是什么”宗阳好奇问道。 埋头吃面的任真阳一问之下猛抬头,两腮鼓鼓嘴里面条还掉出来挂在嘴唇上,腼腆回答道:“我没想过,不过只要能用我所学造出举世无双的东西,就差不离了。” “你真没听过我初见你时说的那句话”宗阳又问道。 “哪句”任真阳记性不好。 宗阳微微一笑,再次说道:“我辈书生有宏愿,不敬神佛,正气浩然。” “没有。”任真阳直接摇头,这会终于嚼碎了嘴里的面,咕的一声咽下,都能看见一大坨面滑过他细细的脖子。 风渐大,吹得面摊搭的布篷子狂动,夜空上风卷残云,但乌云委实太多,月光依旧微弱,只照亮天际。 “阿弥陀佛。” 面摊外悄然站了一个年轻和尚。 宗阳侧目,发现是昨日偶然帮助过的和尚,那时一队官兵正在用鞭子狠抽他,故有了举手之劳。佛本是道,无论是昊天教还是昊天帝国,实行灭佛只会在大道一途上愈行愈远。 “施主,你我能再见,真是缘分不浅。”和尚强颜笑道,见他眼眶发黑嘴唇发白,已是垂死之相。 宗阳若有所思,先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出城” 和尚兀自苦笑摇头,只回道:“施主,可否请小僧吃碗面。” 背对大街的任真阳独自坐一条长凳,见和尚这么说,心地善良的主动起身往边上挪,打肿脸充胖子道:“我请好了。” 和尚随即落座,没人发现他后背僧衣有破处,形如手掌。 面摊老板没一会就上了碗素面,和尚望着它走了会神,最后欣慰一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宗阳吃完碗里的面,随后望着和尚的右手,淡淡说道:“昨日见你,有一身十方道君境修为却甘受鞭挞,以为是慈悲为怀,原来我想错了。” 和尚继续吃着面,垂目自言自语道:“虽然是素面,但总算能填饱肚子,要上路了,总不能做个饿死鬼。” 乌鸦放下了筷子,虫虫亦神色凝重,元贲见状端过虫虫的面继续吃,而任真阳聚精会神看得眼馋。 “和尚手上怎么会有练剑才有的茧。”宗阳微微一笑,没有杀气,但面摊方圆百丈内的风止了。 气氛凝重到落针可闻。 和尚忽然大口咯血,浅去的碗里复又盛满了猩红鲜血,吓得任真阳起身躲避,面摊老板仓皇逃走,八成是要去报官。和尚当即回光返照般抓起一根筷子转身掷出,眨眼就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贯穿了面摊老板的心脏,可这根包裹元气的筷子就那么静止在了面摊老板后心一寸处,面摊老板却昏倒在地。和尚惊诧失笑,该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颓丧的回过神,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宗阳虚弱说道:“不要误会,杀他也是为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我要死了,告诉你我的身份只会害了你,我坐在这里,是相信你的仁厚之心,所以我胆敢为昊天帝国十数万僧人,为轩阳一国之苍生请愿,恳求施主将一样东西带出城,去” 和尚还没说完,宗阳豁然起身,用行动表明不想听下去了,笑着对任真阳说道:“真阳,付账。” “哦。”任真阳神不守舍的开始摸向裤腰带,摸出一把铜钱,因为多了一碗,数了数发现少了三个铜板。该是想到了什么,任真阳羞涩的背过身,伸手进了裤裆,又摸出了五个铜板,补上缺的三个,余下的两个胡乱塞在了裤腰带里,任真阳此刻满脸通红。 宗阳五人走出了面摊,却听独坐的和尚仍不放弃,言道:“只要你完成任务,会有天大的好处。” 宗阳临走前丢了一句:“面摊老板的记忆我会抹去,至于你,趁还没死透,死远点。” “嗯”元贲感知到了异常。 十几息之后,从远方飞来了总共九位十方道君。 “哈哈,还是逃不掉啊。”和尚仰头大笑,血如喷泉咯出。 “还好不是大麻烦。”乌鸦呼出口气,虽没有带魔刀,但从这里到客栈的距离,他还是能将魔刀召唤来。不过有元贲这尊陆地神仙在,也轮不到他动手了。 和尚如颈椎骨断了般耷拉下头,扭头盯着宗阳,眼神黯淡道:“你好像没得选了,抱歉。” 宗阳招牌式微微一笑,因为这一声抱歉,使得他道出了刚才决然拒绝的理由,“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若假,自然不用没事找事。若真,我可不想拿我兄弟的命去玩火,没有什么比他们重要。” “把东西叫出来。”飞来的九位十方道君中为首的一位喝道。 “元贲,罩住他们。”宗阳说罢信步走向前去。 “大哥。”乌鸦试图喊住宗阳。 宗阳中了白无常的镇魂符,神魂已被封印,怎么面对这些人 但,宗阳举臂摆摆手,笑道:“无妨,你们看好戏吧。” 元贲已罩下血红元气罩,这九人虽惊不乱,见宗阳上前挑战,有两位立即落地,执剑朝宗阳斩出元气。 宗阳止步的刹那,两道元气已加身,但身上的剑意甲灵动出现。 “嗯”乌鸦惊骇,“大哥的神魂绝对还被封印着,难道剑意和太阳之力已经达到了本能护主的境界” 随着这两位陆地神仙的不断攻击,乌鸦的这个观点彻底被证实了。 宗阳朝空中的另外七位招招手。 霎时,九位十方道君合力轰击,其中有几位已是大圆满境界,招式各有千秋,这条街除了面摊顷刻化为废墟,宗阳身影被重重元气吞噬。 待烟尘散去,宗阳站在塌陷的地面上,伸了伸懒腰,淡然说道:“换我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8章 方物志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这趟来圣林书院只为寻找五行丹的线索,宗阳可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他让虫虫抹去了面摊老板和那九位十方道君的记忆。 任真阳所住的宅子十分破旧,在竹山脚下,前面是栋三层的木楼,后面有个两进的院子,再后面就是一排阁楼,是处僻静地方。为了方便借阅方物志,宗阳四人住了进去,受到任真阳的热情招待,他把常住的那间阁楼也腾了出来,搬进了前面木楼的三层。 木楼二层都是藏书,足有数万本之多,大多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至于三层,任真阳称是他的绝密之地,谢绝任何人参观。 其实任真阳钻研的是符道中的器符,外加机关术。说到机关术,他最想去的地方正是无罪城阴阳宫,原来他对阴阳氏的机关术是神往已久,可惜投靠无门。一旦提及有关符文和机关术的话题,任真阳可以打了鸡血似的跟你大讲三天三夜,当宗阳问任真阳迄今为止发明了什么堪称“神器”的东西时,任真阳拉着宗阳的手来到了院子里停着的那辆手拉车前,上面放了一只大马桶,任真阳自豪的拍拍它。 元贲虫虫捏着鼻子走开了,但乌鸦却震惊了。 开了阴阳眼的他,发现了大马桶上阴刻符文阵的深奥玄奇。 “浩然正气,书院里人人都在修什么浩然正气,不知道他们拉出的是不是浩然正气,要是的话,我发明这个大马桶也算是集浩然正气了,嘿嘿。”任真阳说着歪道理。 “说说看,它有什么厉害之处。”宗阳笑道。 “厉害着呢。”任真阳竖起大拇指,“我在马桶上刻了符文阵,无论多少夜香,倒进去都不会满,最后只会化作一股气消散。我敢打包票,就算全未安城的夜香归我管,也能妥妥的,这样我就是未安城收夜香人里的霸主。” “不还是收夜香的。”乌鸦立马泼了冷水。 对这样的术业有专攻,宗阳笑而不语。先人得道飞升,何其荣耀,而后人却在为收夜香奋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但有一点值得肯定,宗阳对器符虽不甚了解,但从乌鸦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任真阳的天资绝对超凡。 午后,景辛带人送来了方物志的手抄本,足足十几箱。原来圣林书院为保存方物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精心复摹新卷,然后再备数套手抄本,而真正的方物志,早已封藏。 事不宜迟,宗阳立即开始翻阅。其实方物志是叔伯牙周游天下而写的游记,宗阳拾起而读,就如同跟随着叔伯牙的脚印神游天下,这真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 日复一日,宗阳坐在木楼顶专心阅读,转眼晃过一月有余。 这日清晨,书院里的鸡还没叫,木楼三层准时传出了动静,蓬头垢脸的任真阳迷迷糊糊的下到二楼,从里面随手抓了一本藏书,然后下楼进茅房。 好在整个圣林书院乃至天下儒士都不知道任真阳糟蹋藏书的恶劣行径,不然每人一颗唾沫星子就足够把这大逆不道之人淹死了。 没多久任真阳就带着薄了一些的藏书出来了,他只会做馒头,所以每日就吃这玩意,嘴里叼个大馒头,拉着车子就去开始一日的工作了。 坐在楼顶的宗阳睁开双眼,目送任真阳远去。在方物志中,宗阳已经走遍了整个神州大陆,了解了众生繁衍,王朝更迭,道从何起,佛从何来,儒道才是人道。也从中知道了天弃之地中那个万佛寺是如何消逝的,中央云界为何承载着神州大陆的气运,可唯独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五行丹的线索。接下来,叔伯牙会前往神州大陆东北方的星海,那里据传是仙人的世界,穿过星海,就能到达妖界,那个对于宗阳来说,与冥域一样吸引的地方。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r/> 神魂还是被白无常的镇魂符死死封印,宗阳自嘲低估了冥神器的威力,他坚持每日日出阅读,日落修炼,但本源元气要想冲破封印,依旧艰难。 宗阳复闭上眼,听着竹海涛声,还有就是书院的鸡鸣钟响,他终于能真正睡会了。 一个时辰后,与往常无二,朗朗的读书声响彻在书院上空,君子立于天地间,这正是我辈读书人的浩然正气。 任真阳比往常晚回了一刻钟,慢悠悠的拉着车,垂头丧气,正好让起来的乌鸦元贲撞见了。只见他身上有大群苍蝇围着转,衣裳上沾了很多黄物。 “任真阳,你被欺负了”元贲捏着鼻子站得老远。 “没有。”嘴虽这么说,可任真阳满脸写着有,并开始气呼呼的解衣衫的扣子。 “那你哪来那么多屎”元贲追问。 任真阳用力剥下粘身的衣衫,大片苍蝇嗡嗡飞起,随着衣衫被扔在地上,又急忙扑去。宗阳视线落在任真阳的背上,那里赫然醒目刺了四个字。 “正气浩然。” 宗阳摇头感慨,背上刺字又有何用后来宗阳才知道,原来任真阳知道老爹在后背刺了字,但因为终年不照镜子,他压根就不知道刺的是什么字。 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被问出来了,方才任真阳去收夜香,碰上有书院学生耻笑任真阳的大马桶,鄙之为歪门邪道,任真阳哪里容得他们羞辱符修,但骂又骂不过,故兔子急红眼撩起袖子就要拼命,可人家一脚就把他踹飞,正好摔在一个还未倒的马桶上,这才有了现在这副怂样。 男人面子大过天,元贲随即怂恿任真阳去找回面子,乌鸦也不知哪来的兴致悉心教他怎么耍狠,经过一番心灵鼓舞后,任真阳还真燃起了斗志,嗷嗷叫着就算打不过也要砸死那兔崽子,可任真阳在院子里寻了好一会儿,无视那一块块大石头,最终捡了颗小指头大的石子,头也不回就狂奔而去。 本以为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但只是过了短短几息,任真阳又走了回来,朝乌鸦元贲讪讪一笑,手里空空,羞涩道:“还是算了吧。” “软蛋。”乌鸦元贲异口同声。 傍晚,宗阳蹲在木楼前的一条小山溪旁,看得入神。 有个清癯老人来找任真阳,原来是发倒夜香的月钱来了,任真阳也不知道老人在书院的具体身份,反正觉得人不错。老人每次给完月钱都会再借二楼的藏书,任真阳也大方的很,每次都借高高一摞。 宗阳忽微微一笑,自言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叔兄,方物志中至今没找到五行丹的线索,倒是解了我的封印之忧。中白无常的镇魂符本就是兴致而为,可恰恰是读了方物志中这句话让我醍醐灌顶,好巧的机缘巧合。寒冰难断水,朽木可逢春,要想让元气与神魂呼应来冲破封印,就该让体内的太阳之力和剑意殆尽,断了神魂的念想,不是么” “一本书,有些人只看到字,有些人却看到了宇宙洪荒,阁下有悟,何愁无缘,呵呵。”老人捧着一摞书,从宗阳身旁走过时送了这么一番话。 宗阳品味之下起身肃穆相送。 老人走着走着,身边就多了个穿白布衫草鞋的身影。老人抬头望天,眼眸沧桑,叹道:“景辛,此劫不远了,书院就是下一个佛门。” 景辛面色沉重,安静的走着。 “帝君已经开始对咱们书院在朝的学生动手了。”老人苦笑。 “希望先生你得神魂这次云游天下有所获。”景辛同样苦笑,“好久没有动火气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49章 吾为符生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如今的圣林学院,木秀于帝国浩然儒林,人们知晓圣林学院的开创者叔伯牙是集儒道大成飞升的,当代圣林学院院长年青时敢在昊天教坐地论道,雄辩得供奉在神殿的玉皇大帝像脱金衣,还有只神秘的神兽为儒道增添祥瑞。但是,无人关心叔姓一氏改成了任姓,也无人知晓此脉代代单传的奇事。 十五年前,身为叔氏独子却姓任的任恭行晚来得子,两鬓已白的他在祖祠前感激涕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谶言他可是背了大半辈子,如今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按族谱论辈排字,孩儿便有了名字真阳,待其长至周岁,便要行叔家独有的周岁礼。 任恭行勤于求学,可任他学富五车,也造化有限,资质一事确实只能听天由命。所以任恭行无奈的将先祖留下的志向寄托在下一代身上,说来任恭行不得不对这个孩儿寄予厚望,生来额头有朱红鼓包,此相可是与先主叔伯牙一模一样。盼星星盼月亮,任真阳的周岁礼终于到来了,行礼很简单,就是让任真阳去握一柄剑,一柄插在圣林书院正中央广场上乌黑石砚中的古剑。古剑留自叔伯牙,石砚却无从追溯,只知每年初夏雨后,方圆十里内的蝴蝶都会被它吸引,书院里的某位夫子还为此作赋蝶恋砚,一时成为各大书院争相教学的范文。握古剑向来是圣林书院考量入院学子感悟天地正气资质的传统,任恭行告祭先祖后,便抱着还呀呀不语的任真阳来到了古剑前。 见证这一时刻的,还有圣林学院的院长。 当任真阳吮着的右手被父亲强行放到古剑剑柄上时,古剑嗡嗡躁动不安,仿佛等了千百年终于等来了主人。 任真阳肥肥的小手吃力的握住剑柄。 顿时,被儒士视为正气的天地灵气被古剑汲取,剑身上刻着的繁复符文全部亮起青光,剑刃上的云纹幻动,它有个飘逸的名字,叫云梦泽。 符文亮的越多,握剑人的资质就越好,当任恭行喜极老泪纵横时,怀里的婴孩不知有意无意的扇了他一巴掌。 圆满行完周岁礼,任恭行就摆出了文房四宝琴棋书画以及各派儒家经典,让还未开智的任真阳爬着选择。任真阳自娘胎出来口水就特别多,趴在地上流了一地,傻笑着露出上面两颗嫩牙,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东西,直接爬向其中一件,而恰恰正是这件东西,让任恭行晚年郁郁而终。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家伙,竟在一应儒家行当里放了个刻符文的四方铁物件,它被称为九宫地方,地方两字出自天圆地方,此物六面,玄妙至极,每面有符文图,玩家就是要把打乱的六面恢复成完整的符文,到时六面便发出六色光芒。 任恭行阴着脸不声不响夺走任真阳怀里的九宫地方,让其再选一样,可任真阳坐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 子不教父之过,任恭行这便开始了他的严厉督教,可任真阳偏偏不成器,年至五岁,学问却平平,周岁礼展现的超凡资质仿佛一夜尽失。另外,每当任真阳染风寒后,会失心疯的流着口水鼻涕跳舞,手指指天乐着凭空画符,这让任恭行更加气恼。 就在这年,任真阳的老母亲殒于一场大火,任真阳傻傻的跪在火海前,仰天哭得昏死过去,他知道,母亲是为了救下那些关于器符的古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到了任真阳七岁时,他偷偷修器符机关术的行径还是被任恭行发现了。 任恭行用剑指着任真阳,恨言若逆子再执迷不悟,与其辱没先祖,不如由他背负罪孽了结。 任真阳还是抱着那些器符机关术古籍倔强的死也不从,那时候的年纪,还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但知道失去梦想将意味着什么。 任真阳抛起了佩剑,剑在空中旋动,最后会不会贯穿任真阳的单薄身躯,就听天由命了。 就在此际,圣林书院院长豁然站在任真阳身侧,抬起右臂,与任真阳一同赌这一剑。剑刃锋利无匹,若切断了臂膀,那么也将带走任真阳的命。 又过一年,任恭行含郁而终。 任真阳开始孤苦伶仃的活着,不过从此再没有人不让他学器符机关术了,还有个老头开始时常来接济他。 原本归于平静的生活,却在任真阳十岁的某日打破了。 任真阳额头长包素来被学院里的学生嘲笑,在一次打闹中,他被一帮学生按着,有个好奇的学生一掌拍在了包上。诡异的一幕顿时发生,任真阳额头朱红的包儿转紫,两眼迸射白光,仰天长啸,整个学院里但凡与符文有关的器物悬浮了起来,连石砚上的古剑都铮铮响着拔高一尺,几近出鞘。 危急时刻,有个老头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及时出现,一手抚顶,制止了任真阳的失心疯,让其昏了过去。 从此之后,触碰任真阳额头的鼓包成了禁忌。 离竹山不远就是叔氏祖陵,不过任真阳对于里面没有任何印象,八岁前是不准进,八岁后是不愿进。 在祖陵外一片低洼的草地上,有个早已融入自然的小坟包,这其实是个衣冠冢,墓碑上刻的字倒是极为工整。其实任真阳的母亲在祖陵内有墓,可他不得进入祖陵,所以就在这里建了一个。 任真阳蹲在碑前,与娘亲说着悄悄话,“娘,咱家来了客人,说是世交,其实我也不懂世交究竟是个啥,不过这几个人都挺好的,也挺厉害。娘我跟你说啊,以前啊,觉着飞檐走壁就是高手了,见过他们后,我才知道啥叫天外有天。其中那个叫宗阳的,非但刀剑不入,人还长得俊,这阵子好些女学生来咱家偷瞄他,连年轻的女先生都来了。” 任真阳碎碎念着,最后沉默了,木木的望着墓碑,两眼红红,咬着嘴唇颤着牙关,笑道:“娘,昨晚梦到你了,又不争气的稀里哗啦,嘿嘿。” 风吹草地,仿佛是母亲在轻抚孩儿。 当任真阳原路返回时,正见陵园内老头站在一块墓碑前,任真阳出于好奇驻足偷看,却见老头在默默拭泪。 祖陵里都是任真阳的祖祖辈辈,跟这老头有半个铜钱关系 老头好像知道任真阳在偷看,转身朝任真阳招招手,但任真阳也朝老头招招手,最后两人在大门外靠墙坐着。 “老先生,你在里面干嘛”任真阳问道。 “见故友。”老头笑言,沧桑意味十足。 “难怪你对我这么好,原来有交情在。”任真阳难得有脑袋瓜转得快的时候。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老头笑着抚须,右手袖子滑落,露出一道剑疤,“我对书院里的每个人都很好。” “你以为你是院长啊。”任真阳打趣道。 “长得不像么”老头转头质问。 任真阳像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摆摆手,表明绝对不相信,在他看来,老头也就是个收夜香的,不然怎么找他接替衣钵。 “话说你来找我家先人作甚”任真阳好奇。 “来告罪,因为怕是要对不住你家先人了。”老头说这番话时真的是满脸愧疚。 任真阳伸手拍拍老头的肩膀,似忘年交般安慰道:“虽然不是很懂你的话,不过现在叔家我说了算,就算你做了什么错事,我也会原谅你的。” 老头苦笑。 两人都望着白云蓝天,老头忽然开口道:“真阳,你知道你额头上的是什么么” “是什么” “先天三花聚顶。” “三花三朵什么花不会是菊花吧哈哈。”任真阳对老头很亲切,所以也敢开玩笑。 “三花化三清,你指不定哪天就成了陆地神仙。”老头认真道。 “陆地神仙,老先生你又瞎说了。”任真阳认定老头就是个收夜香的。 “真阳,其实符修也是需要以人为本,不如你修炼修炼如何,以自己的神魂和元气画出威力强大的符文阵。”老头显得有点苦口婆心。 任真阳其实听得懂,二楼那么多藏书,在茅房时也会阅读阅读来打发时间,所以对修炼一事有所涉猎,他听罢站了起来,第一次正色反问道:“老先生,以天地为气海,不好么” 老头眼眶深陷,但此时目射精光,被这个孩子的话震撼到了。 任真阳往前走几步,捡了跟树枝,在地上开始专注的画起符文阵来,这一画就是许久许久,好在老头耐得住性子。 画完后,任真阳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描向地上的符文阵,只剩最后一笔时,任真阳自信满满的朝老头说道:“老先生,看好了,让你见识见识符文阵的奥妙。” 老头点头聚精会神。 任真阳将最后一画用朱砂填好,但过了几息,这符文阵没有任何动静。 呼 一阵风吹过,任真阳皱头紧锁。 “下次再看吧。”老头和蔼笑着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任真阳瞅瞅地上的符文阵,又瞅瞅老头,扔了树枝追着喊道:“老先生,这是失误,你别走,我顺道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 远在竹山下,坐在木楼顶的宗阳闭目冥想,身上燃着金乌赤炎,剑意融合其中,在小腹处还有白光氤氲。就在他睁开双眼后,四周的天地灵气终于重获自由,而任真阳所画的符文阵霎时有了动静,在上空聚起小小龙卷风。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0章 吾背正气浩然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子夜,木楼顶打坐的宗阳睁开了双眼,雾气虽然很重,但这些微小水珠一旦近身,直接被敛息在体内的太阳之力蒸成热气。 宗阳之所以醒来,是因为三楼的任真阳有了动静,这状况已经持续数日了,任真阳又梦游了。因为神识被封,所以宗阳无法窥视任真阳的举动,第二日若问任真阳的话,他也说不知道,但宗阳从他的眼色中能看出,他并不是完全不知自己梦里在做什么。过了一炷香的时光,任真阳忽然发笑了。 “我解开了”任真阳惊呼。 宗阳还在不明所以,但身下刹那间有激变发生,警觉的身体本能的起身跃离,果不其然,一道巨光冲破楼顶,在空中瞬息出现了一只庞然巨物,是只神龟,龙首龙颈,体型方圆有三百三十三尺,吞吐万象,似从洪荒跨越时空而来,背甲边缘有云雷纹,中央有赤纹篆字。 神龟的出现,让大半个未安城陷入金光中,天地灵气疯狂涌动。 乌鸦元贲虫虫惊醒了,宗阳只道是任真阳解开了什么,随后重新跃上楼顶,进入轰开的洞口。房间内,数百张画有符文草图的宣纸在空中旋转飞舞,身在其中的任真阳正仰头笑着,手里拿着一个符文卷轴。 “怎么在这”宗阳大惊。 这个符文卷轴,正是那夜不明身份的和尚想要托付之物 宗阳望向任真阳,正在犹豫该不该唤他,因为梦游中若被打扰,很容易伤神,重则昏迷不醒。值此之际,倒是任真阳眼珠上翻,闭上了眼,整个身子立即软倒,宗阳赶忙扶住,而上空的神鬼异象兀自消失,金光缩回房内,在任真阳身前悬浮着一张方形玉图。 任真阳缓缓睁开双眼,呢喃道:“打开了” 这时,乌鸦元贲虫虫也来到了房间内,当乌鸦看到符文卷轴时,神色冷然。 “真阳,先滴血认主。”宗阳说罢面容沉重的跃上楼顶,往重新被黑暗笼罩的未安城眺望。 还不明所以的任真阳茫然的站着,什么是滴血认主 乌鸦给了元贲一个眼色,随即也跃上楼顶,站在宗阳身侧,两人一时无言。 元贲贼笑,扯过任真阳的右手,张嘴就咬向中指,茫然的任真阳吃痛惨叫,却听元贲教道:“滴血在它上面。” 宗阳开口了,忧道:“不知这个祸有多大。” 乌鸦深有同感,叹道:“大哥,我们该如何应对” 乌鸦已经不是春风堂那个手里有剑就敢热血街战的天九,这样的转变,是因为他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宗阳苦笑。眼下神魂被封印,还真不是时候。 那边任真阳已经滴血认主,玉图飞入其灵台,任真阳立即对它有了认知,喊出了它的名字:“河图” “哈哈,圣林书院盗取国器,当诛” 随任真阳话音一落,一声喝令让整个未安城发颤,如仙人敕谶。 未安城上的夜空出现数十道流光,齐聚圣林书院竹山。 在圣林书院内,也有两个身影赶向木楼,其中一个身影是任真阳眼中收夜香的老头,一步百丈,虚影成流光。另一个身影在火红光团中,如流星平掠地面。 “河图洛书,道之滥觞,阴阳五行术数,以及太极八卦周易六甲九星,皆源自于此。今夜得见河图,真是人生大幸。”背着木楼的老头负手感慨。 身旁的景辛全身燃着火焰,抬头仰视齐聚的流光,眼眸中杀气升腾,骂了句:“来的真不是时候。” 老头回眸望了一眼三楼,不解道:“真阳怎么会有河图的” 此时,宗阳落至老头景辛身旁,平静道:“那晚真阳请我们吃夜宵,遇上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和尚,河图就在他手里,我击败了追杀来的人,本不想沾染,但真阳因为对封印河图的卷轴好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奇,还是私自带回了。” 听完了来龙去脉,老头喟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一劫难逃,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老头接着望着宗阳苦笑道:“宗阳小友就请置身事外吧。” 宗阳双手插兜,微微一笑,傲然回道:“这不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道理。” 宗阳转身,扛魔刀的乌鸦和猿神虚影附体的元贲迎狂风站在楼顶,眼神中战意强烈。 “虫虫,保护好真阳。”宗阳回头望向高空的人影。 在高空,人影分为两股势力,一股为首者骑着一头独角如牛的苍黑色妖兽,肩扛一杆长长的黑槊,槊头上系只古钟,钟上一颗褐色元气萦绕。此人鹤发山羊胡,苍老马脸老神在在,身披金纹八卦道衣。在其身后是一众覆黑甲戴金面的人物,自有一股神圣气质。另一股人数相对较少,是一众着各色锦衣的鬼面人物。 月光森然,在下方离木楼很远的地方,还有两个身影,为首是个黑袍散发白面的年轻人,英俊得妖异,他蹲下捏起地上的泥土,放到鼻尖嗅了嗅,冷道:“有朱砂的味道。” 站在他身后的是个眼眶青色,唇也青色的女鬼,目光涣散,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君上,你多虑了,就算是有符文大阵,以朱砂画出,在您眼中也是微不足道。” “呵呵。”黑袍妖男点点头。 这边,圣林书院院长已经与高空的扛槊道人说起话来。 “玉皇教主,河图是你昊天教的宝物不假,但什么时候成国器了”圣林书院院长笑问道。 原来这扛槊道人正是昊天教玉皇教主。 “哼”玉皇教主眯起老眼,下一瞬干枯如鹰爪的手戟指圣林书院院长,冷喝道:“东初晋安,你不乖乖在书院里诲人不倦,非要牵扯进帝国之事,河图在你书院出现,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宗阳也是第一次听闻圣林书院院长的名号。 “姜公羊,少冠冕堂皇,你昊天教肚里的那点坏水谁人不知老东西,有胆放马过来,我撕烂了你”景辛破口怒骂,火气暴涨,想必年轻时绝对是个火爆脾气。 东初晋安目眺书院渐渐变得灯火通明,被惊醒的学生喧哗不止,修为在十方道君境的夫子们有些在安抚惊恐的学生,有些已经赶赴此地。老头默默朝高高在上的玉皇教主作揖道:“多说无益,还望玉皇教主秉承教道,放过济济书院学生。” 东初晋安这一揖是为无辜学生求生,卑屈之极,那个年青时曾在昊天教坐地论道的风云人物,如今背影佝偻了。 “戚戚。”姜公羊阴测测笑着,无半点仙人风范,坐下妖兽兕裂牙狰狞,只见他挥动黑槊,古钟响起,震人魂魄,“我可以灭佛,又怎么会错过诛灭逆子的机会,哈哈,这里的人全部都得死” 嘭 景辛怒火冲天,直接蹬陷地面飚射向姜公羊,而姜公羊身后的金面人以及鬼面人领命飞向书院各处。 “开始了啊。”来到近处的黑袍妖男气息外放,震慑到了东初晋安,以及在木楼顶的宗阳三兄弟。 “鬼门关的人怎么也在”宗阳认得出这些鬼面人的身份。 “你的命是我的了。”黑袍妖男抬起双臂结印,在身周顿时出现五个符文阵。 “炎龙帝国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符文士了”东初晋安知道昊天帝国与炎龙帝国已经狼狈为奸,正在谋划一场惊天大阴谋,但冒出这么强得符文士,确实出乎意料。 在东初晋安的身周也出现了金色元气,凝聚为一列列字。 宗阳定睛一看,正是叔伯牙游历天下所作的正气歌,为首几句便是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乌鸦左眼太极毕现,怔怔的望着黑袍妖男的五个符文阵,呢喃道:“他的符文阵,好玄奥。” 圣林书院眨眼遍地是战场,景辛与骑兕的姜公羊对敌,东初晋安与符文造诣极高的黑袍妖男一战难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木楼也无法幸免于难,几个金面人以及黑袍妖男身后的女鬼瞬息杀至。 “元贲,你去助景辛先生一臂之力”宗阳命道。 元贲正要飞空,却听宗阳又叮嘱了一句:“一切小心。” “大哥,放心”元贲召唤出神机盒中的黑戟,贼笑着飞空。 这些金面人的修为早被元贲感知,只在十方道君境,乌鸦提魔刀迎上,至于那个隐隐踏入陆地神仙境的女鬼,就交给宗阳了。 “不知道你跟鬼门关的红罗刹是什么关系。”宗阳双手抱胸,虽然无法动用太阳之力剑意以及本源元气,但太阳之力和剑意的本能防御足以抗衡这女鬼了。 “我是青罗刹。”女鬼身形单薄,本命物却是一柄妖冶断刀,刀面极宽,淬了剧毒。 “你们赤月魔教都染指昊天帝国了啊。”宗阳一语道破。 青罗刹目光冰冷,青色元气灌注断刀,回了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断刀斩出一道近十丈长的青光,眨眼即至宗阳身前,而宗阳只是悠然抬右手,虽与青光的速度形成鲜明对比,却简单的夹住了它,五指上凝聚着太阳之力和剑意。空间如静止般的刹那后,顿时有青光挟裹的强烈劲风灌入木楼,连宗阳背后的竹山也被吹出了惊涛大浪。 三楼房间内的任真阳身体发抖,两眼呆呆的通过木窗望着外面,痛苦的重复着一句话:“这是我闯的祸。” 青罗刹已经逼近宗阳,身形凌空一旋,反手一刀斩向原地不动的宗阳。 断刀越来越近,可宗阳没有反击,青罗刹的心理从提防转变为完全放心,最后,裹青色元气的断刀毫不花哨但势大力沉的全力斩在宗阳胸膛,可有一层剑意甲挡在了宗阳黑衫外。 宗阳左手钳制断刀,指尖按在刀面上,那些斑斓剧毒被金乌赤炎焚化,冒着黑烟,右手作手刀斩下青罗刹脖颈。 青罗刹被逼着脱刀倒飞,宗阳右手握住断刀刀柄,绝不留情砸刀向青罗刹。悲催青罗刹根本无力定住断刀,能阻滞断刀片刻的旋转已是极致,但正因为这样的努力,才让刀背砸在身上,总不至于被刀刃切开身体。青罗刹御元气强扛断刀,但还是受重伤吐血,目露恐惧的坠地,砸出的尘土绽放如花,但还是在第一时间遁如了黑暗中。 青罗刹跑了,宗阳也懒得追,直接火速支援乌鸦。战局中,这些金面人来自昊天教神殿,有个神圣的称号叫裁决使者,他们试图抢夺河图,却被乌鸦一柄魔刀杀得元气大伤,这时突然又冒出个刀枪不入的怪人,没多久就死得死退的退。 高空中,景辛与姜公羊大战,但明显是悠然自得的姜公羊没有使全力,有玩弄的意味,一直避开正面交锋。元贲则与化为彪悍人形的兕妖死斗在一起,但败像已现。在另处高空,神魂不全的东初晋安却还能与黑袍妖男神乎其技的符文阵不分上下,只是陷入了苦战。 书院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大火在无情吞没这历史悠久的书香之地,东初晋安口中念着的正气歌,成了今夜儒士赴死的挽歌。 乌鸦带着宗阳踏魔刀往高空飞去,已经进入猿神卸甲状态的元贲境界完全不如这头兕妖,若不是凭着天赋与伏羲血胎,便早已落败了。见大哥二哥来,血性起的元贲不想丢脸,头脑一热,居然不顾生死全力轰向兕,以求一招出胜败。面庞死寂的独角兕妖也遂了元贲的愿,同样全力出招,两妖兽轰在一起,同时也是两个巨大元气所化的原形轰撞在一起,元贲无可避免的受了重伤,倒飞出数十丈,兕妖想乘胜追击,身形闪向元贲,额头的犄角消失后出现在了右掌心,这便是它的本命物,犄角上汇聚螺旋元气浪,试图贯穿还在倒飞的元贲。 本就追向元贲的宗阳乌鸦两人见此幕,宗阳第一时间让乌鸦将他甩出,这才赶在兕妖对元贲下死手前挡在了路上。没有了不嗔也不能出招的宗阳只能用身体硬接,那根巨大犄角钻穿了剑意甲,以及宗阳的胸膛。 电光火石间,乌鸦也出招了,但止步十方道君大圆满的他,力拼一刀对于兕妖来说不伤皮肉。 “你找死” 可这时从宗阳身后冒出的猿妖,却不能让兕妖小觑 &n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bsp;宗阳双手死死制住兕妖的右臂。 轰 兕妖被元贲轰飞。 “大哥”元贲扶住了坠落的宗阳。 “无妨。”宗阳自信的笑着,胸膛被钻出了大洞,暴露的血肉中蕴含着赤红的太阳之力,而纯白的本源元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身体。 见此幕,元贲松了口气,可当回眸去看乌鸦时,猛然惊恐叫到:“小哥,小心” 不知何时,姜公羊闪向了乌鸦,两人相差一个大境界,黑槊轻易的刺穿了乌鸦的胸膛。接着的一幕更加诡异,当黑槊拔出时,乌鸦的神魂被吸进了槊头上挂着的古钟内。 宗阳怔怔的望着,眼角余光看到景辛的身体直挺挺坠落高空,身上的火焰虚弱至熄灭。 兕妖紧追宗阳元贲而来,宗阳当即让元贲往远离木楼的地面飞,在木楼里的虫虫见状朝任真阳说了句不要乱跑后,去接坠落的乌鸦。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这是正气歌倒数第三句。 十字破碎为金光挥洒,已经没了耐性雷霆出击的姜公羊将东初晋安一槊砸落在书院中央地面。 “东初晋安,就算你神魂全在,也不是我的对手。景辛的命有人要了,所以我留着,但你已经没有活着的理由了。”姜公羊趾高气扬。 这一场屠戮也已接近尾声。 东初晋安席地坐在地上,在他身周只剩正气歌的最后两句,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若神魂皆在,你姜公羊到底还能不能嚣张他清楚的很,但一切已惘然。眼下身旁正是那石砚古剑,最后两句加上此时此景,真当心底不胜唏嘘。 远处,化为原形的虫虫头顶站着任真阳,迅速游来。到了一定距离后,只剩任真阳孤身拼命狂奔而来,途中跌倒了多次,但任真阳似打了鸡血,全然不在乎。 “老先生。”任真阳跪在了东初晋安身前,泪流满面。 “孩子,不要内疚,书院早晚都有这一劫。”东初晋安宽慰道。 任真阳竭力摇头,之后垂头丧气道:“老先生,你说你对不起书院,我可以轻松的说没关系,是真的没关系,但要是轮到我自己对不起书院,我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 东初晋安拍着任真阳的肩膀,片刻后,任真阳阴着脸忽咬牙切齿道:“老先生,我说过有个天大的秘密,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其实我以古剑作阵眼在此地画了个符文大阵,书院已经没了,我们破罐子破摔,如何” 东初晋安诧异之后点了点头。 只见任真阳以头磕地,三花聚顶转深紫色,接着河图从灵台飞出,悬在身前,他朝正在看戏的姜公羊和黑袍妖男吼道:“老王八蛋河图在此,有胆来拿” 这一声老王八蛋恰到好处的惹恼了姜公羊,他直接斜掠而来。 任真阳两眼迸射白光,在陷入疯狂前一把握住了古剑剑柄。 古剑蓦地有了反应,剑身符文绽放强光,以它为中心,一个埋在泥土之下的符文大阵辐散着激发了。天地灵气肆虐的灌入任真阳身体,撕裂了他的衣衫,露出背后那四字:“正气浩然。” 转眼,一道方圆百丈的暴虐光柱冲天,在其内的屋舍湮灭,姜公羊已然身在其中,他有退的机会,但他不愿退。 “让我以最后两句助你”东初晋安说罢将身周仅剩的金光二十字融入光柱内。 “真是让人嫉妒的天赋。”黑袍妖男第一次冷笑道。 光柱仿佛冲入了九天,告示天地我辈儒士的浩然正气,可光芒散尽后,天地重归黑暗。 姜公羊道衣破损,虽耗了不少元气,但还是落在了任真阳身前,一槊枭首。 “哈。”三花聚顶恢复为朱红的任真阳临死一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1章 坐万佛,开仙门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昊天帝国北方有座伏牛山,素有中原极顶之称,主山脉雄奇如伏牛,山体质地为铜岗岩,故还被称作铜牛山。伏牛山常年下暴雨,在腹地蓄有大湖,因此地凶险人迹罕至,所以被人风传大湖中有妖盘踞。 此大湖有名唤鼎湖,山外乡名只知是老祖宗传下的,无从考究。数年前发生的一桩怪事让鼎湖惊动州郡,乃至整个朝野,昊天教派人前来查探,禀告帝君的说法是,此乃天垂气运的吉兆。 说到这件怪事,便是龙汲水。 那日天降大雨,风雷交作,鼎湖上空雾气腾腾,猛然间地动山摇,湖水化作龙卷飞上了天,受惊乡民抬首望天,黑云重重,不见那传说中的龙神,却见湖水与雷电在云霄旋绕,似一条水龙,待雷声渐息,湖水又从天落回湖中,至此每当夜幕降临,便可见伏牛山鼎湖处雷光闪耀,隐有雷声。 就在一年多前,有一万帝国兵马入驻了伏牛山,设为军机重地,并开出了一条通往鼎湖的山道。之后不久,乡民便可见日夜有佛像源源不断送入山中,虔诚信佛者沿路跪拜,却被护送的官兵轻则抽鞭驱散,重则当场砍杀,一时民怨不浅,但帝国颁布了灭佛昭令,又有谁敢忤逆。 一入伏牛山,暴雨如豆大,顺着泥泞山道前行至腹地,在四面环山雾霭不散的深涧下,就是神秘的鼎湖了。无数军帐搭在湖边,东西南北四方位还用大木各搭建了一个延伸向湖面的复杂支架,吊着四尊七八丈之高的入定金佛。鼎湖中湖水兀自成漩涡翻涌,湖面之下幽蓝雷电闪动,果然是诡异恐怖。在湖畔,正有将士光着膀子合力将一尊两人高的石佛高高推入湖中,石佛背后贴有黄纸道符,一旦砸入湖面,便被汹涌暗流卷走,随即旋入湖底。 有数十人从远方天际飞来,仙人至,一万将士皆拜伏。 来人雨水不侵,为首正是骑兕妖的昊天教玉皇教主姜公羊,在他身边除簇拥着的神殿金面裁决使者外,左右还多了数位黑白道衣的道士,他们便是昊天教北教内的弥罗仙人和金阙真人了。黑袍妖男和青罗刹以及鬼门关的人也在列,另外,宗阳元贲任真阳也在,只是被金面裁决使者看押着。 乌鸦的神魂被姜公羊收了,也不知这玉皇教主打着什么主意,以此要挟宗阳元贲前来此处听候调遣。至于任真阳,在激发符文大阵后,姜公羊一槊枭首,救下他一命的竟是那黑袍妖男,这当然不可能是黑袍妖男仁慈,而是任真阳展现的符文天赋让他觉得另有所用。这时,宗阳正望向黑袍妖男身边另一股人,为首的女子和身后背木盒的男子怎会不认得,不就是在鬼窟相遇的那行人,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名将军战战兢兢的上前跪下朝姜公羊禀报进展,说是数万佛像已尽数投湖,另外四尊大佛也准备妥当。姜公羊捻须听罢,吩咐道:“时辰一到便将它们放入湖底。” “遵命”将军躬身退走。 “我道家有设醮镇鬼驱邪之法,没想到殷先生你想到以万佛镇此湖之法,果然是深谙道佛机理,符文造诣不可谓不高。”姜公羊俯瞰这凶险鼎湖。 黑袍妖男面色古井无波,不为姜公羊的恭维之词所动,那夜与圣林书院院长东初晋安一战,这老道不就作壁上观,想通过东初晋安来试出自己的修为,老奸巨猾的紧。他冷言道:“佛家有渡劫彼岸之禅,鼎湖飞天吸收了劫雷,所以用佛像镇雷劫最好不过。但说到造诣,我只是借花献佛,玉皇教主一言便灭佛,震慑禅道,让昊天教独掌一国气运,这才是辉煌道业。” 姜公羊有灭佛的贼心路人皆知,当初黑袍妖男提出用万佛布阵的方法,也只是顺水推舟让姜公羊多了一个灭佛的理由罢了,但心里想是一回事,嘴上说又是一回事,姜公羊想把灭佛之事摊在黑袍妖男头上,自己给自己竖个牌坊,黑袍妖男当然不成其美,这番话听起来还有嘲讽之意,在昊天教为尊的姜公羊听了当然心有不悦,但事分轻重,一切秋后算账为时不晚,故还是和颜悦色道:“殷先生谬赞了。” 宗阳听着两人的对话,同样神色凝重的望着鼎湖,用万佛镇湖中雷劫,到底是所为何 &nbs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医师 p;未时一到,将士们便开始牵动绳索将四尊大佛同时放入湖中。 佛塑金身,请佛归位。这四尊大佛一入湖中,湖底便金光大盛,隐隐有梵音响起,似湖底万佛在诵经,湖面顿时汹涌沸腾,伏牛山大动,连上空的天色也有了激变,黑云重如墨,雷声轰隆。 “放” 将军一声令下,有将士拔刀斩断绳索,四尊大佛顷刻坠入湖中,附近有观望将士看到大佛睁开了双眼,只当是雨大引起的错觉,万不敢多言。 鼎湖中金光越来越盛,掩盖了其中雷光,本以为万佛镇雷劫触怒了上天,风雷势必要大作,但气氛压抑的过了大半炷香时间后,鼎湖竟神奇的渐渐安静了下来,待金光散尽,湖面平静如镜,只剩雾气悬浮,在场的一万将士喧哗,因为雾气中出现了海市蜃楼,那是一座古老的仙府。 崆峒。 仙府上两字真真切切。 “下两人去看看。”姜公羊命道。 玉皇教主有命,身后一位年事已高的弥罗仙人侧头望向身后,有两位裁决使者当即出列,虽然鼎湖中还有几道雷电在闪动,但这两人也不敢违逆,戴着金面也看不到他们此时的表情,只见他们稍作迟疑后,踏剑飞入湖中。 还不见这两位裁决使者深入湖底,就见雷电袭来,两人瞬间被轰成两团鲜红血花在水中扩散。 “大阵已经镇住劫雷,只是几道余雷罢了。”布阵的黑袍妖男解释道。 宗阳刚在思索这姜公羊是不是该让自己和元贲下湖去投石问路了,却见那兕妖化为人形,重重砸入湖中。 几道余雷立即来袭,兕妖却张开双臂五指成钩,旋转着扯动大片湖水,轰击而来的雷电也被带着旋转起来,随后兕妖双臂收回胸前,雷电被他揉搓成了一颗雷球,他张嘴就吞下,不一会儿只剩丁点雷电在他身上跳动。 吞雷入体,这兕妖反倒是当成补药了。 没了任何危险,姜公羊率众飞入鼎湖,宗阳任真阳被元贲带着,周围的几位裁决使者看押的倒也不是很紧,反正知道宗阳几人也不敢跑。 湖水幽暗,宗阳极目望向湖底,依稀可见一尊尊坐立着的佛像,离得最近的那尊大佛只可见轮廓,此时此景,让他想起了天弃之地中沦为废墟的万佛寺,不禁感慨唏嘘。万佛寺并不是被魔教所灭,当时凡界水火不容的是人界与妖界,佛门鼎盛,万佛寺是为天下苍生计与妖界大战,最终败亡。而这湖底的数万佛像,却只因姜公羊的一己私欲。深入湖底已经一两百丈,宗阳终于在湖底中央见到了崆峒仙府,黑黝黝的安静屹立,府前那道朱红铜门散发着幽暗光芒。 所有人来到了铜门前,姜公羊开口道:“只要将河图洛书放在门上,仙府即可打开。” “小子,祭出你的河图来。”姜公羊回头眼神阴鸷的望向任真阳。 那时东初晋安打出最后两句正气歌后就身死在了古剑旁,任真阳虽被黑袍妖男救下,但也倔强的不肯交出河图,心死的嚷着除非姜公羊杀了他,他其实是在求死,姜公羊又无可奈何,只好让任真阳继续留着河图。 宗阳朝任真阳点点头。 河图从任真阳灵台飞出,悬在身前,与此同时,姜公羊也将洛书祭出,同样是一块玉图,但上面是玄妙的星象图案。 洛书飞向仙门,上面正有供河图洛书放置的凹陷,洛书居右贴上,右边的那扇仙门上瞬间有符文阵闪现,包含森罗星象。 任真阳依样画葫芦将河图居左贴上,左边那扇仙门上同样有符文阵闪现,包含繁冗篆字。 仙门光芒大盛,闪出一道光芒沿着仙府表面如波纹扫过,在众人的期待下,仙门豁然打开,白光耀眼。 “进” 姜公羊率先骑兕妖飞入。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2章 小三千雷池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强光之后,数十人身处在了崆峒仙府之内,这是个方圆三十几丈的半球体空间,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中央一根尽是雷光的巨大湛蓝光柱。 光柱由雷电充斥形成,视觉上如海水翻涌,蕴含在内的恐怖雷电之力让在场的诸位皆触目心惊。 “这便是小三千雷池了,当初我昊天教前代玉皇教主万道陵独身闯入其内,得到了这神器落魄钟。”姜公羊说着晃动黑槊,上面挂着的古钟发出令人魂飞魄散的妖异钟声,接着感叹道:“但万教主也仅止步于此,再难深入这崆峒仙府。之后他以落魄钟渡雷劫,却还是身死道消,可见这小三千雷池与真正的劫雷比较还是相去甚远,可眼下谁又敢小觑于它。” 众人屏息认同。 宗阳微微一笑,拥有了离天的记忆,当然领略了神道内的各种须弥之力,凡界修道之人眼中最厉害的九天劫雷,在神道还不算什么。不过这里是凡界,连自己也被局限在桎梏凡人的小乘境界之内,这小三千雷池的确成了难以逾越的屏障。他抬头望上,穹顶是五彩斑斓的符文大阵,其内各小阵正在不停变换,身前不远处便是悬崖,虽然看不到悬崖下的情形,但料想也是个与穹顶符文大阵相呼应的另一个大阵,如此这小三千雷池才能经久不息运转。 姜公羊又开口道:“你们可以看看四周的壁画,讲的是黄帝在泰山之巅汇合天下诸部落,举行封禅仪式,告祭天地。天上显现大蚓大蝼,色尚黄,于是他以土德称王,土色为黄,故称作黄帝。在这小三千雷池内,正有一座效仿泰山的小峰,按古籍所载,黄帝封禅称帝后,曾拜见广成子求道长生,这崆峒仙府的主人正是广成子,故以此推断,若要进到仙府的下层空间,便要登上里面的泰山,学黄帝先封禅,再求道。” 黑袍妖男往前走至悬崖边,雷光映在他苍白面庞上,罡风吹得黑袍狂舞,他抬头仔细察看穹顶的符文大阵,再低头望了下方许久,没有人从中打扰,都在静候这位强大的符文士破去小三千雷池。 “玉皇教主,上阳两个大阵与你给我的两幅图完全一致,按计划我们可以开始了。”黑袍妖男说道。 “你们去准备吧。”姜公羊对身旁三位弥罗仙人吩咐道。 这三位弥罗仙人修为都在陆地神仙境,另外加上后面的六七位金阙真人和一众修为最高的神殿裁决使者,北教的全数强者尽在此了,姜公羊如此大手笔,可见对崆峒仙府是势在必得。 三位弥罗仙人围绕小三千雷池以三角之位各站在悬崖边,同时祭出了本命物。 “本来是打算让景辛的肉身封住阵眼,既然恰巧冒出你们两个,那我就不浪费了,呵呵。”姜公羊说罢扭头望向宗阳和元贲。 “把他们带过来。”姜公羊得意命道。 宗阳元贲来到姜公羊面前,期间与女子和辰傲擦肩而过,前者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装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作似乎从来没见过他俩,但辰傲还是与宗阳有了一瞬的眼神交流,毕竟宗阳对其有过救命之恩。最让宗阳在意的,还是女子身侧的一位中年儒士,虽然在闭目养神气息内敛,但绝对是位陆地神仙。 “金角,这一人一妖你都交过手,谁合适些”姜公羊问向身后化为人形的兕妖。 这头叫金角的兕妖终于开口了,但没想到他体型这般魁梧,说话却是小孩的尖细声音,只听他说道:“各有千秋,但还是让这猿妖先来吧。” 元贲一听来气了,怒目朝金角骂道:“你不是能吞雷么,这么有能耐,干嘛不去” 金角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却走到元贲身前,元贲正要抬头与其挑衅对视,岂料金角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扇来,将元贲扇飞在地,力道之大,元贲在砸出个坑后,还弹飞出去老远,翻了不知多少跟头。 “你娘的” 元贲愤怒爬起,正要狂暴,却听姜公羊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直接戳中要害。 “乖乖的别放肆,不然你们兄弟的神魂就要被灭了。” “哼”元贲气冲斗牛,化作两道气从鼻孔喷出。 金角忽然又闪至元贲身前,居高临下,抬起一脚将元贲连头带身一并踏在地上,地面又如蛛网裂出沟壑。 “有种杀了我”元贲双手撑地吼道,嘴里满是血。 金角完全不予理睬,逞凶之后傲慢的走回,却冷不丁被宗阳半挡住去路,两人随即撞肩,宗阳平淡无奇的说了句:“我一定会杀了你。” 金角神经抽动,本想反手抡过去,但还是打消了念头,说道:“主人,让他去。” “让我去”元贲晃悠着站起来。 “元贲,让大哥去。”宗阳用坚定的眼神望着想极力反对的元贲,忽微微一笑,无比自信。 “大哥”元贲拭去嘴边的鲜血,语气恳求,他虽然信任宗阳,但又不忍宗阳去涉险。 宗阳决然转身,最后朝元贲摆摆手。元贲不吭声了,捏紧双拳,银牙咬得嘎嘣作响。 “听你大哥的话,小妖你若再废话,你另一个兄弟的命真的会不保。”姜公羊阴下了脸。 “小爷我知道一个意思罗里吧嗦说两遍,脑子有泡”元贲还是没忍住骂。 姜公羊脸色更阴了,额头青筋暴起,空间凝滞的一刹那后,他嘴里急喝一字“呔”,手里黑槊挥动,指向元贲后,落魄钟重重的“当”了一声,只见一道金色音浪席卷向元贲,元贲迎上音浪后,神魂差点被震出身体,霎时痛苦惨叫,两眼发散着仰头后倒,嘴里又咯出一口血。 好一会儿,神魂受伤不轻的元贲才坐起来,重重咳嗽了几声,嘴里的血只好默默往下咽,虽有力气骂这老王八蛋一千句一万句,但也懒得骂了,只是嘿嘿一笑。 宗阳回头继续向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前走,来到悬崖边后与黑袍妖男并肩而站,后者用眼角瞥了一眼宗阳,青罗刹已经把宗阳知道鬼门关秘密的事告诉了黑袍妖男,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黑袍妖男只道:“一会那三人会用本命物遏制此阵,一旦阵眼出现,也是这小三千雷池最为衰弱的时候,你便冲入其中封住阵眼。” 宗阳点点头。 黑袍妖男转回目光,虽然望着小三千雷池,但心中不禁腹诽,“区区十方道君,不知修炼了什么神级功法,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可这小三千雷池是一般陆地神仙都万万进不得的。” 停下思绪,黑袍妖男凝神之后朝三位弥罗仙人吩咐道:“你们按之前我教的方法,开始将本命物御到指定的位置吧。” 三位弥罗仙人齐点头,这便开始将本命物聚精会神的御向小三千雷池。这三件本命物分别是一柄黑白双刃剑,一面青纹招魂幡,以及一面八卦护身牌。三本命物一靠近小三千雷池,就被击出的雷电轰击,不过对于三位陆地神仙来说,这点威力根本无碍,可当三本命物才堪进入小三千雷池一部分,就大有泥牛入海之感,三本命物的前行速度连蜗牛爬都不及,好比是一片纸嵌入千年冰层中,更加艰辛的是,三千雷开始密密麻麻轰击三本命物,这让三位弥罗仙人遭受着灭顶反噬,他们面色无一不痛苦难看,但毕竟是拥有以百年计数的修为,三本命物还是奋力没入了小三千雷池中。 好在是屏障反斥的缘故,三本命物进入里面后反而所受的阻力减弱不少,他们这便开始按照黑袍妖男指定的路线御本命物绕行,雷电轰击三本命物的滋滋声不绝于耳。足足一炷香的时光,三本命物终于定住了,小三千雷池也奇妙的减到了最弱,三千雷电成了细丝蛛网,而上下两大符文阵之间,唯独还剩一根小雷柱,那座“泰山”也清晰的耸立在中央,顶部是个圆形平台,空无一物。 “下去封住阵眼”黑袍妖男朝宗阳说道。 宗阳当即跃下悬崖,重重落地后,信步走向远处的小雷柱,可一旦踏入符文阵内,三千如细丝的雷电还是轰击而来,剑意甲瞬间出现,任其如密集雨点轰下,只在剑意甲上轰出一个个小水花。 宗阳快速赶至小雷柱,抬脚进入,待他席地而坐封住阵眼,空间内的雷电便彻底不见了,只剩那根从上方降落的小雷柱如瀑布般不停轰击着他。 三位弥罗仙人顿时如获大赦,纷纷御回本命物,一人立马吞服一颗品级不低的丹药,席地打坐恢复精元。 黑袍妖男不着痕迹的轻呼出一口气,为推演这小三千雷池大阵,他可是抽丝剥茧耗费了小半年,好在成功破解了。此刻他纵身飞到“泰山”顶,望向脚下的平面。 “你们都留在这。”姜公羊说罢同样飞往“泰山”顶,兕妖紧跟不离。 不过当姜公羊落定后,却见黑袍妖男眉头紧锁,神情惊异。 “真是出乎意料啊。”黑袍妖男惊叹道。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3章 神魂和本源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眼见姜公羊与黑袍妖男站在“泰山”之巅不知所谓,悬崖边的众人都放松了下来,女子走到一边,辰傲护佑在侧。 此时元贲已经跳下悬崖到了宗阳身边,小雷柱持续不断的轰击着宗阳,但剑意甲还能抵挡一阵子,眼下并无危险。 辰傲也在关心宗阳那边的安危,心底难免愧疚,迫于形势他只能与宗阳假装不认识。那夜敢让阴兵让道,还有救命之恩,在辰傲心中,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如此敬重一个人。 “那人封住了阵眼,在场的陆地神仙,除了北教那三个弥罗仙人,都已经在阵中。辰傲,你说这个时候让暮叔出招,让小三千雷池重新运转,凭这三个元气大损的弥罗仙人哪是暮叔的对手,我们是不是可以落子收官了”女子轻声说道,语气淡定,却暗含惊天杀机。 辰傲神情一震,小三千雷池困住姜公羊黑袍妖男及兕妖正好,但这样势必连宗阳和那少年也会受累丧命,此招在自己看来是大不义,但她毕竟与宗阳兄弟二人陌生,为了宏图大业牺牲无辜两人对她来说也理所应当在所难免。辰傲心情复杂,但仅仅一息后双眸又恢复清明,只要是她的决定,他甘愿追随,哪怕背负不义之名愧疚一生。 女子知道辰傲在想什么,忽莞尔一笑,问道:“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不。”辰傲知道这个纤弱女子背负着怎样的重任,为此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她的本性他岂会不知。 “这样的我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女子身子贴后再问道,极是俏皮。 听到这句话,闻着袭来的芳香,辰傲脑子嗡的空白,都快要窒息了,此时心跳有多快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愣神许久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女子也不要什么回答,因为身后这个傻瓜怎么个心意她怎会不知,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了极大触动,眉头微蹙情殇,委顿道:“有时候,我宁愿不要生在帝王家,若能放下一切,与你行走江湖,累了就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安静的过一辈子,多好。” 辰傲思绪万千。 女子俯首绾鬓发至而后,心生向往。 但短暂的平静后,女子又被拉回了现实,整理思绪后说道:“还是算了,这招太过莽撞,难说区区小三千雷池根本困不住他们,我看那三个弥罗仙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听此言,不管怎样,辰傲总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会在身后,青罗刹正留意着两人的举动。 在泰山顶,姜公羊正在绕圈,打量着脚下的平台。这平台其实是个复杂的机关,材质是一种罕见的赤铜,从外到内共九环,每环上刻着细小繁复而又不完整的符文阵。 “虽然跟万教主画的图有出入,但就九个环,再怎么变你转动它们拼好不也一样。”姜公羊朝黑袍妖男轻松说道。 黑袍妖男嘴角极细微的扯了扯,望着平台回道:“玉皇教主不谙符道,我不怪你无知。” 姜公羊头一撇,话不投机半句嫌多,挑起眉毛,心道且看你这符文士怎么深谙符道。 黑袍妖男蹲下身子,完全无视姜公羊,用右手两指按在平台上,再放到鼻前嗅了嗅。他并不是真的在嗅气味,而是在嗅此机关所暗藏的门道,这能力跟堪舆师是一个道理,望山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望水,实则望气。 黑袍妖男自言自语道:“我还是低估了这道机关,想来也对,可以得道飞升的广成子,留下的机关术怎会是小把戏。九环推衍已经是机关术至极,但这机关还能自动运转,时时在变,简直是神来之笔。” “殷先生,那你的意思是”姜公羊不想听废话,直截了当。 “需要时日。”黑袍妖男起身。 “多久”姜公羊急问道。 “短则数月,多则数年。”黑袍妖男说道。 “啊”姜公羊这下真急了,“殷先生,你在说笑吧鼎湖中的万佛可支撑不了那么久,这岂不是功亏于溃日后让我去哪再找那么多尊佛像” 姜公羊说的不无道理,黑袍妖男沉吟片刻后,忽自嘲一笑,兴许是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但还是说出了想法:“不如让那孩子一试” 姜公羊抚着山羊胡,眉头一抖,“也好,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留他命到现在也就为了这点。” “泰山”上姜公羊黑袍妖男商议着,山下的宗阳却只剩一半的剑意甲了。 “大哥,不如让我来”元贲守在边上如热锅上的蚂蚁。 “没事。”宗阳心性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乱,“我正好借此机会修炼。” “哦。”听到这样的解释,元贲才一屁股坐地大感心安。大哥被白无常的镇魂符封印了神魂,这段日子不就想着破印,让神魂尤其是主魂与本源元气完美契合,从而让太阳之力剑意本源元气三者融合。 任真阳被兕妖带到了平台上,姜公羊把他平日的那套立即搬出来,朝任真阳说道:“小子,只要你解开这道机关,我便饶你一命。” 任真阳一见这么大的机关,就有种忘了身处何境,心花怒放的感觉,可当他一回过神,就立即斩钉截铁道:“休想” 只要是姜公羊说什么,任真阳就本能的拒绝,可这次任真阳自觉说早了,赶忙圆场道:“那个,只要你答应放了景先生和乌鸦的神魂,我就帮你解这道机关。” 黑袍妖男不说任何话,心念这孩子倒也机灵,且不论能不能解开,知道先坐地起价。不过姜公羊老奸巨猾,他的承诺又怎么能信,黑袍妖男只道这玉皇教主准会先答应下来,事成后再反悔。 可姜公羊第一句便否决了,言道:“小子,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不过最让黑袍妖男头上滴汗的是,任真阳竟然乖乖的“哦”了一声,就这么放弃了,这孩子到底有多天真无邪。 任真阳开始细细查看平台上的九环,手指比划来比划去,姜公羊等了有一会后,瞥了一眼下方的宗阳,丢了句:“小子快点,下面那个可是快要撑不住了。” “我知道”被姜公羊打断思维,任真阳怒回了一句。对于符文阵和机关术,他可是格外认真投入的。 一日内接连被两孩子回这句“我知道”,姜公羊有种莫名的羞辱感,正要骂回来,却被黑袍妖男的一句话生生拦下,“玉皇教主,解机关术最忌打扰,你也不必跟黄口小孩一般见识。” 姜公羊听了这话,只好硬生生把话憋下,还把气撒在了兕妖身上,踢了兕妖一脚,没好气道:“你快变回原形,我打个盹。” 时光点滴流逝,任真阳趴在平台上越看越起劲,最终坐在中央闭上了双眼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九环上的所有符文阵任真阳都印在了脑海里,开始冥想推衍,这样的记忆力,令黑袍妖男心生羡慕嫉妒。 下方,宗阳的剑意甲终于到了极限。 随着剑意甲的消失,小雷柱直接轰击在宗阳的身上,黑衫瞬间化为灰烬,可在雷电轰毁宗阳皮肉的刹那,本源元气又从气海本能运出,将宗阳包裹住,快速修复身体。 到最为关键的时刻了,宗阳当即让神魂全力冲击一道道镇魂符,同时竭力去感应本源元气。 白无常的镇魂符并不是强到无法冲破,经过这些时日的努力,宗阳已经冲开了一条极小的裂缝,一缕本源元气也随之涌向灵台。 一边抗衡小雷柱,一边召唤本源元气去冲击镇魂符,宗阳精气神达到了完全忘我的境界,召唤的本源元气在不断增加。 一缕两缕百千缕,百缕千缕数万缕。 领教过小三千雷池之威的三位弥罗仙人被宗阳的磅礴元气折服,不禁感叹这是怎样的的气海。 在灵台内,层层叠叠的镇魂符封印着神魂,同时千万缕本源元气冲击着镇魂符,每道镇魂符都有了不少裂痕,金色光芒从裂痕势不可挡的迸射而出。 “啊”宗阳猛然仰天狂吼,长发倒竖舞动。 “大哥,撑不住就让我扛。”元贲又坐不住了。 “没用。”上方一直在关注动静的黑袍妖男喝止元贲,解释道:“一旦封住阵眼,就不能动了,一丁半点的变动,都会让大阵的阵眼改变位置。” “什么”元贲惊慌了。 “你要继续么”黑袍妖男问向任真阳。 闭目的任真阳不回答。 “玉皇教主,我们先出阵吧。”黑袍妖男说罢飞走。 兕妖驮着姜公羊也立即离开。 平台上只剩坐着的任真阳,下方是扛雷的宗阳和决定同生共死的元贲。 听着宗阳的吼声,任真阳睁开双眼,焦急碎碎念道:“还差最后一环,就差最后一环了,我可以控制三花聚顶,我可以控制的” 任真阳猝然一巴掌拍向额头的三花聚顶,随即脑海的推衍画面开始快速变幻。 时间紧迫到任真阳都能听到自己粗重又极其漫长的喘息声,他的两眼已经迸射白光,但还是极力保持着清醒,五息后,任真阳弹起身子开始从内到外推动铜环,当推到第四环后,又往回推动,这是在根据机关的设计原理推衍,如此往复后,任真阳急的满头大汗不说,三花聚顶周围的青筋都暴起了,双手开始变得不听使唤起来,只听到他慌神道:“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就再给我点时间” 反观宗阳,已经进入了深层次的幻境中,里面满目尽是双眼血红的黑影,有数万之多。接着,黑影化为一个个纯白光团飞来。 “神无道” “天无道” “由我灭道” 不曾忘去的誓言,此时更加刻骨铭心。 宗阳回到现实,头顶是雷电,正好掩去他的两行泪,他笑道:“真阳,我给你足够时间。”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4章 玉虚宫十一金仙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当任真阳解开平台的机关后,小雷柱便消失了,九环开始奇快转动,嗡嗡声不绝于耳,任真阳差点从平台上摔下来,被踏剑意剑飞起的宗阳救下。 待九环停止转动后,一副符文阵图拼成,随后阵法启动,一道湛蓝光柱射入穹顶的符文大阵,打开了一个圆形入口。 姜公羊与黑袍妖男回到平台上,察看一番后,姜公羊又派出两位裁决使者飞入穹顶的入口,可怜平日里在昊天教乃至昊天帝国神威加持万众敬仰的裁决使者,眼下全然成了探路的炮灰,但玉皇教主有命教众谁敢违抗。两位裁决使者赴死般飞入穹顶,好在几息后,两人又安然无恙的返回了。 果然是通往第二层的入口,所有人当即鱼贯飞入。 不过在第一层时入口是向上,待来到新的空间,人却是往前飞出的,甚是神奇。 这会,众人身处边缘地带,放眼向四下眺望,眼前这个柱形空间方圆足在千丈之上,偌大空间,除了四周巨大的壁画,只剩中央一根顶天黑柱。 根据第一层的经验,众人先打量起壁画来,发现它包含了三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描绘的是在海之外荒之隅,有天柱擎天,但被一名似水神的青甲神人愤怒撞断,导致天崩。 “此画说的应该是共工撞不周山了。”姜公羊抚着山羊胡指点道。 那位年事高的弥罗仙人附和道:“教主英明,属下只在古籍中读到过黄帝蚩尤大战,不知这共工又是何许人物” 姜公羊骑在兕妖上,弓着背,垂眼道:“共工乃是炎帝后裔,炎帝乃是与黄帝并列的五天帝之一。” “那中央这根黑柱便是不周山了”辰傲身前的女子断言道。 姜公羊眉毛一挑,夸赞道:“炎龙帝国的公主果然聪慧过人。” “炎龙帝国公主”宗阳终于清楚了辰傲这行人的真正身份。不过想来也对,让一堆十方道君外加一位陆地神仙护着她,普通的皇亲国戚权柄贵胄怎做得到。 女子不屑的扯动嘴角,恭维道:“小女子与玉皇教主相比就是天人之别了,还请玉皇教主指点另两幅壁画。” 任姜公羊是名符其实的陆地神仙,真真切切可以做到不食人间烟火,但也难逃世俗马屁,既然被捧起,那就得意的挑槊指向第二幅壁画,说道:“这幅描绘的是玉虚宫元始天尊授道十二金仙,位列首位的正是仙人广成子,他是十二金仙之一,至于元始天尊赠予广成子的那个鼎形器物便是神器番天印了。番天印,正是由元始天尊炼化断落的那截不周山而成。” 宗阳闻所未闻凡界洪荒的神话故事,听来有趣,看来这姜公羊并非冒然闯入崆峒仙府,而是下足了功夫。宗阳望向黑物,心念照此说来,那么神器番天印就藏在这黑柱之中 估计不单单是宗阳想到了这点,因为在场好些人都不约而同盯向了黑柱。 姜公羊黑槊一移,指着第三幅壁画说道:“至于这最后一幅,说的便是十二金仙陷九曲黄河阵中,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捐神仙之肢体,削掉顶上三花,消去胸中五气。千年道行,一朝尽失。” 姜公羊沉默片刻后,笑骂道:“不知所谓。” 这时候,还是炎龙公主搭言道:“玉皇教主,这第三幅图会不会在说,我等若觊觎番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天印,就如同十二金仙陷九曲黄河阵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嗯。”姜公羊沉吟后回道:“在理。” 这时,黑袍妖男说话了,“玉皇教主,我此行便是助你破去小三千雷池和泰山顶机关,虽然未获任何宝物,但后面要不要闯,就全凭玉皇教主做主了。” 听此言,炎龙公主不悦的瞥向黑袍妖男,君上臣下,这种场合你鬼门关怎么说也应该是听候我堂堂炎龙帝国公主差遣。鬼门关她心底暗恨一声。 姜公羊倒是听的很舒服,和言道:“殷先生,此次闯入崆峒仙府,我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下定决心要得到几件趁手的宝物,当然也不会亏了你们。有殷先生在,还有暮先生在,就算接下来真是那九曲黄河阵,我也斗胆敢闯一闯。” 听姜公羊提到自己,站在炎龙公主身后的那位中年儒士面容依旧沉静,不予反应。 呼 空间内起了风,吹起地面的尘土。 姜公羊将黑槊往肩上一扛,兕妖向前踏步。 “教内裁决使者守在这里,弥罗仙人和金阙真人随我来,还有你们两。”姜公羊发号施令,扭头望向宗阳元贲。 鬼门关这边,只有黑袍妖男前往黑柱,青罗刹原地坐镇。 炎龙公主这边,也只有中年儒士出列。 如此一来,除去任真阳和炎龙公主,入口处清一色全是十方道君。数十戴金面的裁决使者立即展开布置,还分出一批回到第一层空间去把守了,青罗刹则领着鬼门关众鬼往边上移,将炎龙公主一方夹在了中间。 炎龙公主冷笑,青罗刹的防范心思她岂会不知,但她还没那份心思去计较,反而是朝茫然无措的任真阳招招手。 任真阳不明所以,瞅瞅身前如门神站立的两位裁决使者,还是傻傻的原地站着,倍感受宠若惊。 “过来。”炎龙公主的语气近似命令。 看着任真阳的两位裁决使者身子一侧,让出道随便任真阳前去。 可任真阳竟然笑着拒绝了,就算人家是帝国公主。其实帝国有多大,从小到大封闭在书院的任真阳还真不是很清楚,好比昊天帝国,他总觉得未安城再往外走一些就差不多了。 “为何不过来”炎龙公主哭笑不得。 任真阳见这公主还在纠缠,只好怯生生红着耳朵回道:“我娘说过,不好跟年轻漂亮的女子来往。” “哈哈。”炎龙公主是真的笑了,身边有个木头,没想到世间还有更加极品的木头。 其实她身边的木头心思缜密,正揣摩着她的用意,炎龙公主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去调戏一个少年,她是在落子,说到底,是想把这少年作为筹码,以求事态发生变化时能利用到宗阳和元贲。 “那她呢”炎龙公主随即指向青罗刹。 任真阳视线投去,正好与青罗刹对视,娘咧,白日见鬼啊,他身子偏移,赶紧让一位裁决使者的身子挡住,大气不敢喘的禁言了。 被公主调侃,青罗刹也只是阴着脸。 另一边,越靠近黑柱,这些陆地神仙就越警惕,当然,未知的事物,往往是最可怕的。 黑袍妖男习惯性蹲下身子用双指捏了些土嗅,但实在嗅不出半点符文的味道。 宗阳发现黑柱比想象中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粗大几倍,不知真正的不周山又会是怎样的恢弘气象,可惜无缘相见了。当离黑柱还有百丈的距离,从始至终静谧的空间终于有了动静。 壁画上那一尊尊巨大的金仙迸发出金光,化作十一道流光飞射而来,此时,那幅壁画上只剩元始天尊和广成子。 “原来如此。”姜公羊手指点黑槊,落魄钟随之响起。 “大哥,都是陆地神仙第三重境的神魂,他们该不会真的是十一金仙的神魂吧”元贲感知完挡在身前的十一尊神魂后说道。 “笑话”姜公羊对元贲的话嗤之以鼻,“十二金仙都飞升了,眼前这些若真是十一金仙的神魂,那也只是部分罢了。” 姜公羊的话不无道理,宗阳也认同,只是眼下他更加关注的是这十一金仙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不知是否是十一金仙飞升前所用的法宝。 闭目静候的十一金仙布下了另一座雷池,就看诸人有没有胆闯了。 姜公羊摆下黑槊,笑道:“我有个提议,不如你们各选一个金仙,谁要是赢了法宝便归谁,如何” “说话算话”元贲对这老王八蛋将信将疑。 姜公羊冷哼一声,对元贲不置可否。 宗阳微微一笑,姜公羊应该会对其他人信守承诺,毕竟番天印才是重宝,而他跟元贲,只要乌鸦景辛的神魂还在姜公羊手里,就根本没有跟其谈条件的资格。这次随姜公羊进入崆峒仙府,被姜公羊拿来做炮灰不假,但宗阳不得不说存了找机会夺回乌鸦景辛神魂的念头。 黑袍妖男忽然说道:“想必落魄钟最克神魂,玉皇教主得能者多劳了。” “无妨。”姜公羊满脸自信,嚣张道:“所以我让你们先选,余下的归我解决。” 对于这个提议,无人反对。 大战一触即发,黑袍妖男中年儒士及三位弥罗仙人各选了一尊金仙,昊天教那几位金阙真人合力对付一尊金仙,这样便十一去六,另外的五尊金仙,兕妖选了金仙黄龙真人,元贲选了金仙道行天尊,宗阳则选了金仙清虚道德真君,剩下的两尊金仙,就归姜公羊了。 陆地神仙大战,场面壮观凶险,宗阳远离黑柱,引着金仙清虚道德真君来到了边缘处。 说到为何选金仙清虚道德真君,只因其手中法宝除了那柄剑,还有一面燃火的羽扇。世间之火,还有什么火可以强过金乌炽炎相生相克,且不管这金仙神魂有多恐怖,至少他的法宝难伤宗阳。 话说清虚道德真君手中的这面宝扇名叫五火七禽扇,此扇由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和人间火五火合成,七禽指的是凤凰翎、青鸾翎、大鹏翎、孔雀翎、白鹤翎、鸿鹄翎和枭鸟翎。宝扇正面有符文阵和咒,反面则是一首诗。 金仙神魂不苟言笑,更无灵气,名号显现在头顶,只是一味的使用法宝出招,穷追猛打。 说来也巧,宗阳在第一层空间扛小雷柱时,体内的太阳之力已经耗尽,眼下正愁没机会吸收太阳之力。天下之火,都源自太阳之力,所以任凭你五火七禽扇如何凶猛,五火反而是越多越好,有多少便吸多少。 同时,这清虚道德真君除了五火七禽扇,还有一柄莫邪宝剑,宗阳便用剑意剑与其抗衡,一时不落下风。 可正在诸仙大混战的当口,整座崆峒仙府却震了震,外面有巨响传来。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5章 混元金斗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仙门已开,鼎湖中的劫雷被数万座投入湖底的佛像吸收镇压,可伏牛山还是被乌云笼罩,树欲静而风不止。 又有一行仙人从远空飞来,早就在鼎湖边列阵的一万将士立马戒备,将军中气十足喝道:“来者何人” 这一行人同样有数十之众,为首几位年岁已老,却是凌空站立,后方那些踏剑的黑甲人与神殿裁决使者相像,只不过戴着黑白半面的面罩,其实这才是昊天教正统的神殿裁决使者,黑白半面,象征裁决使者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对善光明对恶裁决。 “贫道乃昊天南教大祭司袁道魁。”一位白发白须着七星白道衣的老人说道,自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 昊天分出了南北教,北教势大自恃扛鼎昊天教,帝国也将其视为正教,因一教只能有一位玉皇教主,所以南教这边便有了大祭司,代行教主之职。 得知来人身份,这位将军当即拔刀,面露肃杀之意,“奉圣上密旨,昊天南教教众勾结轩阳,意图谋反,杀无赦” “放箭”将军一声令下。 霎时,早已弯弓搭箭的数千弓箭手得令齐发,下一瞬,数千箭矢如成群飞蝗破空攒射,不过袁道魁轻松摆动拂尘,牵引空气中的天地灵气将这数千箭矢旋拧成球,再刚猛一掌推出,火红元气眨眼将这数千箭矢焚成灰烬,烧红未化的箭镞如雨点落入鼎湖。 “贫道不愿伤及无辜,尔等莫要阻拦。” 凡人岂能与仙人对抗,见湖边将士没了动静,袁道魁急急飞落鼎湖,身后数位弥罗仙人和金阙真人也迅速跟上,可当那些裁决使者准备入湖时,却听方才那位将军又一声令下:“放” 这次射来的不是箭矢,而是通过火药发射的神机箭 普通箭矢,对于十方道君之下的修炼者来说还能逞威,可对于十方道君就不值一提了,因为十方道君不单能飞,元气罩也非普通箭矢可破,除非某位十方道君画地为牢,任你一拨拨的攒射,逼得他元气耗尽。但神机箭就不同了,以火药的爆发力取代人力,一筒九九八十一支神机箭射出,威力是弩箭的百十倍,大宗师级的十方道君近距离一不留心也会被射成刺猬。 沙场不乏有十方道君境的悍将,所以在场的百战将士对付这类大宗师并不是没有经验,这会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突施偷袭。 近万根神机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外围的几位裁决使者难逃厄运,索性用元气护佑身后之人,助他们顺利入湖,自己却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前面开路的袁道魁面色痛心,但当务之急容不得半点拖延,率众直接往湖底的崆峒仙府飞去。身死的几位裁决使者,血已流尽,尸体缓缓沉入黑暗,好在底下有数万慈悲佛像为他们诵经普度。 就在南教众人看清崆峒仙府的轮廓时,却发现湖水中悬浮着无数道符,一旦触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碰,道符上的符文阵就闪现蓝光,如雷电跳动,随后一张张道符相互之间似乎有了感应,转瞬间湖水中满目尽是萤火般的蓝光。 幽暗湖底同时也开始震动起来,被镇压的劫雷似又躁动了起来。 袁道魁回身朝南教众人点点头。 轰 当姜公羊听到这声巨响,一张马脸上顿时绽放阴谋得逞的笑容,朝黑袍妖男望去,后者报以冷笑。 此时的鼎湖,湖水剧烈翻涌,暗流交错,被镇压的劫雷居然再次出现。 大概是扫除了后顾之忧,姜公羊面对太乙真人赤精子两尊神魂,目露戾气,神色终于专注起来。反观这两尊金仙神魂,太乙真人化出三头六臂,手执法宝乾坤圈,混天绫和阴阳双剑,赤精子则身披八卦紫寿仙衣,手中阴阳镜可攻可守。姜公羊手提黑槊刺向太乙真人,落魄钟响声不断,将太乙真人神魂震得是颤动不已,太乙真人当即砸出乾坤圈,再用混天绫缠绕黑槊,姜公羊一蹴而就继续向太乙真人刺去,想在乾坤圈砸来之前给太乙真人来个透心凉,谁知手多的太乙真人阴阳双剑交错胸前,挡住了槊尖。说时迟那时快,乾坤圈已至姜公羊胸前,姜公羊赶忙左手推出一掌,才堪挡去了乾坤圈,就感到后背火烧而来,全身燃着火焰的赤精子手中阴阳镜照来生死光。 “去死”姜公羊扭头大喝,右手脱了黑槊,回身一掌按向生死光,掌前出现漩涡,以昊天教最高道法太一无上道,将生死光转瞬化为己用,再外加自身元气,一掌先轰在阴阳镜上再砸到赤精子胸口,摧枯拉朽,赤精子神魂直接被轰散,那面阴阳镜也碎裂震飞。 “法宝是假的”姜公羊大呼。 此时太乙真人夺了黑槊,可手刚握住,落魄钟便激烈晃动作响,太乙真人大感神魂要被震散的危险,急忙扔掉。姜公羊顺手接回黑槊,横扫向太乙真人,在黑槊砸在格挡的阴阳剑上时,落魄钟如洪钟巨响,一道金黄声波震荡在太乙真人身上,直接将其魂震散。 在宗阳这边,既然是假的莫邪剑,那么威力也就可想而知,论剑法清虚道德真君更加讨不到好,不信邪的清虚道德真君这次全力扇动五火七禽扇,七道真火化成七禽呼啸席卷向宗阳。而宗阳原地站着,剑意甲抵挡之余鲸吸七禽之火,意态轻松。好在这些金仙没有情感,不然这位清虚道德真君铁定要吐出口老血了。 进入猿神卸甲状态的元贲与巨化的道行天尊正打得火热,黑戟对降魔杵,齐天大圣的棍法大开大合霸道至极,若不是这空间有劫雷加持,指不定被他俩搅个天翻地覆。 兕妖就比较倒霉了,黄龙真人想必在十二金仙中修为较高,化出了九条五爪金龙护体,兕妖虽用方才吞吸的劫雷拼去了三条金龙,但依旧被六条能力不同的金龙压制,元气不断损耗,快是强弩之末了。 三位弥罗仙人修为只有二重陆地神仙境,又不像宗阳这般运气好,他们面对的金仙神魂已经逼得他们命悬一线。 最轻松的莫过于黑袍妖男,身周的五个符文阵将其围城铁桶江山,对阵的普贤真人手中虽有太极符印,但符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文对符文,他反而略胜一筹。 回到姜公羊这边,虽是两招灭了两位金仙神魂,但也是全力一击,他当即先去支援眼下死的只剩半数的金阙真人。可他才准备动身,神魂已散的太乙真人和赤精子却又凝聚神魂出现了。 姜公羊老眼圆睁。 “不死不灭”姜公羊惊道。 黑袍妖男当然留心着姜公羊这边,他不作多想,将五大符文阵齐齐印向普贤真人。无处可遁的普贤真人即刻被五大符文阵封印,挣扎不久便神魂消散了。 不惜花费大力气的黑袍妖男屏息等候,他只为印证一个可能,果然,普贤真人重聚神魂凌空站立。 “确实不死不灭。”黑袍妖男说道。 听到这样的噩耗,本就拼死坚持的弥罗仙人和金阙真人心如死灰,元贲也抽闲骂了句脏话。 姜公羊头也大了,不信邪之下索性再憋足一口气与两位金仙恶斗,十余招后,落魄钟再一次震散了太乙真人的神魂,可如噩梦的一幕又出现了,太乙真人完好站在眼前。 又有金阙真人惨叫丧命。 “殷先生,可有法子封印这些神魂”姜公羊脑子转得飞快。 黑袍妖男以苦笑回应。 “逃”姜公羊趁太乙真人和赤精子还未发动攻击,焦灼思考。落魄钟虽然可以克制神魂,但这广成子是不是对这十一金仙神魂加了什么法术,落魄钟无法吸收它们。 宗阳虽然不在乎什么仙府宝物,但这个时候若逃走,乌鸦景辛神魂救不出不说,鬼门关肯定留不得他跟元贲。时间紧迫,宗阳环顾全场,视线最终落在第三幅壁画上,早前对其就有所思索,恰好在这关键时刻有个念头闪出,当即说道:“会不会第三幅壁画在暗示我们打败十一金仙的方法” 姜公羊听者有心,眼珠子急转,挡下太乙真人赤精子的攻击后,遁开一段距离,再细心观看壁画,眼尖的他果然发现了端倪,喜道:“加持九曲黄河阵的混元金斗并没有画出” 果然,那神乎其神的九曲黄河阵中央,有一物发着金光,却空有轮廓。 “破九曲黄河阵的是元始天尊,混元金斗最后是被他收了,难道那混元金斗就在元始天尊身上”能做出如此推断的唯有他姜公羊了。 此时诸人还有余力助姜公羊的只剩黑袍妖男,他火速飞向姜公羊,试图拦下追击的太乙真人和赤精子。 姜公羊信心满满的飞向第二幅壁画,挑起黑槊划向元始天尊的画像,一道巨大的褐色元气轰击在元始天尊身上,却蓦地被加持的劫雷抵挡。不放弃的姜公羊频频挥动黑槊,十几道元气不断轰击在元始天尊身上,但依旧被劫雷抵挡。 姜公羊望着壁画发怔,茫然道:“混元金斗到底在哪”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6章 二更鬼现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随着一声惨叫,昊天北教的金阙真人尽殁了。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但姜公羊这时迟疑了,金阙真人没了短时间内还能栽培,若仅有的弥罗仙人也死在金仙神魂手里的话,那北教的势力就要一去千里了。正在这个焦虑的时刻,姜公羊听到一个声音。 “这里是崆峒仙府,若有混元金斗,也应该在广成子手上” 姜公羊循声望去,却发现是那个可以扛下小三千雷池阵眼,又能面对金仙不死的年轻人,对第三幅壁画蕴意的推断也是出自于他。 且不管该不该信,无非是多浪费些元气,眼下南教那伙老不死已经中了鼎湖中的劫雷阵,大患已除,少点元气也无所谓。姜公羊这就挥着黑槊去轰击广成子,可重新燃起的希望又覆灭了,广成子画像同样有劫雷加持。 “撤”姜公羊面庞阴戾,话音未落,身便如流光飞向一位正被金仙轰倒的弥罗仙人。下一瞬,他从那金仙掌下救出了这位弥罗仙人,身影再贴地飞掠,只点地一次,就到了百丈之外。 黑袍妖男这会被太乙真人赤精子普贤真人三位金仙神魂合围,恰被逼到了第三幅壁画前,他随即转身撞向壁画,右手用元气凝出一副黑色圆形符文阵,轰击在广成子的画像上。 宗阳正被七禽之火焚烧,观望着黑袍妖男的这番举动,微微一笑。 壁画并没有出现劫雷,广成子的人像碎裂,在黑袍妖男上方有金光大盛,终于找到混元金斗了 悬浮在空中的是个斗形器物,似金蟾。 正打算救出另外两位弥罗仙人的姜公羊错愕了。 黑袍妖男已经用元气摄取混元金斗,直接将其归位于九曲黄河阵中,顿时,混元金斗探出十一根金绳,困向十一位金仙神魂,将它们拉回九曲黄河阵中。 “你娘的”元贲坠落在地,双臂一软,黑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已经虚脱了。 兕妖也落地跪倒,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地,气喘如破风箱。 宗阳来到元贲身边,这会元贲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宗阳蹲下,笑道:“元贲,快悄悄吃颗丹药,我已经吸足太阳之力了。” 元贲会意,骂咧道:“娘的,裤腰带松了,小爷我系系。” 说罢转身偷偷祭出神机盒取一颗神品丹药服下。 姜公羊也没闲着,朝三位弥罗仙人先后打入一道元气,随后席地盘膝,一手握黑槊扛在肩上,一手胸前结印,闭目深吸一口气,身下地面出现太一漩涡,随着浊气缓吐,太一漩涡外旋消失。接着是第二口气,太一漩涡再现,就这么做了三次吐纳,时间足足是常人的三十息。完成后,姜公羊豁然起身,精神饱满,若闲庭信步走向黑柱。 “那老王八蛋炼的什么邪术,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他这副模样,实力全满了啊。”元贲摸着下巴说道。 “没事,这种法术应该是可一不可再的,难说恢复的实力是虚的。元贲,你有没有感受到刚才的震动,我觉得有人在外面,而且是他们的敌人。我一直在注意姜公羊,从他一开始不全力对付金仙,到后面听到动静后全力出击,就更加能证明这一点。”宗阳分析道。 “他娘的,最好杀一大帮陆地神仙进来,我们好救出小哥,还有景叔。”元贲愤恨道。 “你现在可以感知到外面么”宗阳问道。 元贲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大哥,这个空间应该是被设法了。” 宗阳与元贲悄悄聊着,三位弥罗仙人同样在吞服了丹药之后,围坐在一起,祭起本命物在合力运功加快元气恢复。兕妖倒是在不停吞丹药,可当吞到第五颗时,还是不舍得的放回了一个紫瓶里。中年儒士在之前与金仙大战时就很低调,这会同样静静站立,料想修为比宗阳起初想象的要高。黑袍妖男并没有原地恢复,而是同样来到了黑柱前。 “玉皇教主,刚才那些金仙手里的宝物都是假的,相信这个空间内唯有番天印了。”黑袍妖男提醒道,有些话并没有明说。 姜公羊人老道老,当然清楚黑袍妖男的意思,无论是破小三千雷池,还是破十一金仙神魂,亦或是诛灭追来的南教众人,都有黑袍妖男的功劳,但若说将番天印让给黑袍妖男,姜公羊当然也是一百个不愿意。若真要翻脸,他昊天玉皇教主也不怕你区区炎龙帝国的鬼门关,只要再得番天印,他都敢孤身与轩阳帝国的赤阳门叫板。思虑至此,姜公羊笑言:“殷先生,我料想崆峒仙府不仅仅只到这里为止。” 谁也不明说番天印的归属。 黑袍妖男难得扬起嘴角尽情发笑,有捉弄得逞的意味,说道:“玉皇教主放心,番天印必当归昊天教,只需昊天教能念我鬼门关的好。不过我在好奇,这三幅壁画都没有提示如何再进入下一层。” 黑袍妖男的这番话让姜公羊大感意外,不过甚合他的意,他当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远处的中年儒士。这次合力进入崆峒仙府,公主与鬼门关貌合神离他岂会看不出,只要番天印是他的,昊天教究竟是与炎龙帝国皇室交好,还是与鬼门关交好,就显得不重要了。姜公羊这会也不把狐狸尾巴藏着掖着了,趁机说道:“确实如此,那就不如先取出了番天印。” 黑袍妖男点头同意。 姜公羊放下黑槊,拖着它前行至黑柱下,忽踏地腾空,待飞到黑柱上半截处,单臂侧提黑槊,槊尖显现太一漩涡,以让时空凝滞的气势挥动黑槊直接砸向黑柱。 当 褐色元气横空炸开,金器相交的巨响震人鼓膜。 站在地面的人转眼不约而同被一股劲风袭面,可想而知这一槊的威力。 “看来只有我等合力才能破开这不周山了”孤傲的姜公羊既然这么说,那就表明确定没有信心凭一己之力轰破黑柱。 “由我教三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位弥罗仙人结太一阵,小角你压阵,两位先生只需将元气输向小角即可。”姜公羊凌空俯视诸位,布置道。 黑袍妖男与中年儒士一并点头。 借助元气一事风险极大,姜公羊如此安排自有他的良苦用心,将兕妖放在太一阵之后而不是前面,表明他更信任三位共识逾百年的弥罗仙人。 三位弥罗仙人中一位年纪较青者主动说道:“两位师兄,我此时气海元气尚可,不如由我来作阵心汇聚元气。” 另外两位弥罗仙人感激点头。 不一会儿,三位弥罗仙人就在姜公羊身后结出了三角形的太一阵,刚才说话的那位在前,另两位居后,一个三色的太一漩涡以他们中心出现。 兕妖双掌分别按在居后两位弥罗仙人的背上,屏气凝神。 黑袍妖男与中年儒士当即飞来,对视一眼后,同时运转元气,各自一掌按向兕妖后背。 一黑一青两股磅礴元气灌入兕妖身躯,这兕妖天生有吸纳身外力量的异禀,所以他能吞下鼎湖余下的劫雷,而且还修炼了太一无上道,此刻背后灌入的两股元气在他体内与自身元气融合,又通过两臂灌入三位弥罗仙人结成的太一阵中。 转眼六位陆地神仙的元气在太一阵中积蓄,位列最前的那位弥罗仙人衣鼓发舞,整个人瞬间被六色元气吞噬,狂吼道:“教主,来了” “来吧”姜公羊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以迎接这股力量。 “去死”最前那位弥罗仙人又狂吼一声。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姜公羊。 一道六色光柱轰击在姜公羊后背,但并不是被太一阵融合后的太一元气 与姜公羊同时中招的,还有另两位弥罗仙人,太一阵中元气逆行,他们第一时间遭到反噬,兕妖本也难逃厄运,好在背后的黑袍妖男与中年儒士反应及时,既然中断输送元气会落得伤及体内穴窍经络和气海的下场,那就索性继续拼命将元气输入兕妖体内,从而抗衡逆反而来的元气。 如此,兕妖和背后的黑袍妖男中年儒士全身而退,只是元气大损。 姜公羊相比就没那么轻松了,不但被恐怖的六色光柱轰砸在黑柱上,体内气机也大乱,“不周山”剧烈晃动,被砸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姜公羊反弹后在空中跌落,是忠心的兕妖飞过去驮住。 那位突然背叛的弥罗仙人体无完肤的砸落地面,已经死透了。与他一并摔落的另两位弥罗仙人,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好家伙”元贲拍手叫好。 在入口那边,所有裁决使者慌张起来,但因为玉皇教主有命,所以不敢妄动。 “真是出乎意料啊。”炎龙公主脸上笑起,双眸却渐寒。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7章 三更死人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姜公羊横趴在化为原形的兕妖背上,黑槊就那么悬在旁边,他阴测测的笑声让人听了发怵,嘴角溢出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背叛自己的会是一旁那位弥罗仙人,他两颗眼珠死死盯着那具尸体,目光戾气加重,他真想问句为什么。 同样身负重伤的两位弥罗仙人至此眼神中还留有惊骇之色,他们一样没想到,南教会在他们中安插这么隐蔽的一个内奸。 四下很静,一阵风席卷过地面,往入口处吹去,站在那里的炎龙公主轻轻念叨,“要是外面的鬼没了,那么这只鬼就没必要暴露,呵呵,我本以为一切结束了,原来才刚刚开始啊。” 这会那股风吹至,将炎龙公主的齐剪刘海吹散,一直静静守候的辰傲向前跨一大步,横在她身前,宽厚的肩膀将风沙阻挡。 “辰傲,要开始了。”炎龙公主低下头,自信说道。 似乎是为了印证炎龙公主的话,刹那间,一道道流光从入口强势出现,当先几道继续往黑柱方向激射而去,后面的数十身影却重重落地,他们脚下扬起的尘土还未落地,金面裁决使者和鬼门关众鬼的目光扫来,下一刻,杀机毕现。 黑柱那边,激射而来的流光顿住了身形,为首的正是昊天南教大祭司袁道魁,身上七星白道衣无风自动,朝还趴在兕妖背上的姜公羊喝道:“姜公羊,天道昭然,我等为昊天教义,特来诛杀你” 姜公羊闻之冷笑,抬起右手缓缓握起,不屑道:“你们以为凭这样就能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了么” “哼”袁道魁身后一位年老却身形彪悍的弥罗仙人更不屑。 姜公羊扭头阴冷望向袁道魁,质问道:“你们这帮老废物,口口声声说要振兴昊天教,却又无能为力,还负气分出个狗屁不是的南教。分化昊天教,还妖言惑众,论罪你们当领头一等。” 袁道魁仙风不改,只笑道:“姜公羊,人在做,天在看,这个时候你就别逞口舌了。你若要调息,我给你足够时间。” 方才冷哼的彪悍弥罗仙人有话不吐不快,戟指姜公羊骂道:“小儿你莫狡辩阴谋夺得落魄钟,还弑杀师尊,如今为一己私欲灭佛,搀和国事,还与炎龙帝国的鬼门关沆瀣一气,我昊天教万年基业都要葬送在你手里” “哈哈。”姜公羊笑着闭起眼,深深吐纳后,蓦地睁眼,喉咙青筋暴起吼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昊天教我可以让昊天教重新位列天下十大道门教义,教义你们抱着教义去死好了” “痴障。”袁道魁落寞喟叹,曾几何时,教内诸位师兄弟何曾不将姜公羊视为希望。只是姜公羊身上流着昊天皇室的血,骨子里的野心让其离正道愈行愈远。 姜公羊从兕妖背上弹起,骑在兕妖背上后单手握住黑槊尾,凌空一扫后扛在肩上,桀骜笑道:“你们为了清除我这痴障,又把光明教义放在哪了安插尖细,趁虚而入,哪一样光明正大了我也懒得废话了,你们没死在鼎湖劫雷阵,那就做好死在我手上的觉悟吧。” “北教裁决使者听好了,你们不要再助纣为虐,重归光明可以免去过往罪孽”袁道魁朝入口处的金面裁决使者劝道。 可惜这些金面裁决使者无一人回应,气氛肃杀。 “哈哈。”姜公羊猖狂的斜着头。 这时,有个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中年儒士走向袁道魁这边。 姜公羊挑起右眉,黑袍妖男却向中年儒士说道:“暮朝,你的过往我听过,既然是炎龙皇室欠你,那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么就没必要为一个公主卷入是非,好好在昊天帝国隐居不好么” 中年儒士终于开口了,先是温文尔雅一笑,这样的气质,让宗阳念起了缘来客栈老板凉眧,他淡然说道:“因为她像她。” 在场没人听的懂这句话,唯一能听懂的炎龙公主,却因为离得太远听不到。 暮朝已经站定,朝袁道魁轻轻点头。 “姜公羊,为破你的落魄钟,我特意为你准备了它”袁道魁说罢双手结印,祭出了背后乌鞘内的宝剑。 此剑一出,空间被所有光华暗淡,包括壁画上的混元金斗。剑身奇宽,剑尖却窄,两面各有六字篆符,一面“祈雪伏龙退星”,一面“禳火平瘿开哑”,它便是昊天教镇教之剑全真剑,又名三元法箓剑,本已断成三截,不想已经被南教修复。 当袁道魁手执全真剑,剑身上一面六字皆弹出,悬在剑身两侧,展露神器气势。 姜公羊眯眼,右手不禁握紧了黑槊,又朝宗阳元贲两个炮灰说道:“你俩听好了,南教的这几个十方道君就交给你们了。” 元贲假装虚弱的站起来,哑着嗓子喊道:“小爷我已经被金仙打残了。” “不是还没死”姜公羊瞪眼骂道。 元贲没好气的碎骂了句。 “杀” 袁道魁一声令下,握全真剑直接飞向姜公羊,中年儒士则飞向黑袍妖男,南教那位彪悍的弥罗仙人毋庸置疑对上了兕妖。 “大哥,我们帮哪边”元贲问道。 宗阳拍拍元贲头,回道:“你小哥的命被捏着,当然是姜公羊这边。记住,装装样子就行,不要下死手。” “哦。”元贲甩甩胳膊准备动手。 此际在入口处,面对虎视眈眈的金面裁决使者和鬼门关,炎龙公主扯开嗓子命道:“杀” 辰傲重重拍向背后木盒,八柄制式不同的符文刀当即被他祭在身周,双手各执一柄,双眼冷凝环视,将炎龙公主死死护在后背心。说到辰傲能将八柄符文刀炼为本命物,所用秘法正与八荒剑冢同宗,只是他这一脉凋零,时间除了还有一个不知去哪的师兄,就只剩他孤身一人了。 “梓宸公主,你果然谋反了。”青罗刹来到辰傲身前。 炎龙公主怒道:“到底是谁谋反” 青罗刹冷笑,祭出后腰妖冶断刀,身形前冲,握刀之后就斜劈一道元气,岂料一带斗笠的公主护卫闪出,挡去元气后迎上了她。 入口处十方道君混战,黑柱附近陆地神仙大战,最闲的莫过于任真阳了,寻了个僻静处蹲着看戏,而宗阳元贲面对六位南教金阙真人,不卖力不行打伤人家又不行,只好演起了戏。宗阳继续回到神魂被封印时的状态,任凭一位金阙真人狂轰,偶尔出剑意剑抗衡,元贲则将实力展现的恰好牵制两位金阙真人。如此一来,另外三位金阙真人便去放心支援那位弥罗仙人了,也正因如此,恰恰是害了人。兕妖兽性爆发,不顾那位弥罗仙人的攻击,狮子搏兔,硬是一口气灭了这三位金阙真人 兕妖用金角洞穿了两人的身体,生生撕碎了另一人,更甚的是,兕妖撕开他们小腹,吞吸气海内元气。 “我的错。”宗阳自责,随即再不藏掖实力,打算将眼前的金阙真人制服,免得他们白白送死,可眼前的金阙真人包括围攻元贲的两位竟被兕妖激怒了,踏剑飞去报仇。 兕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当然也不好过,正要回过头好好收拾那弥罗仙人,却又眼见另三位金阙真人杀来,面容顿时狰狞起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br/> 姜公羊与袁道魁在最上方厮杀,两大神器碰撞,激得空间顶部加持的劫雷不断出现,几道强大元气更是轰击在黑柱上,让黑柱的裂纹又增加不少。上空已然是禁地,下方谁敢跻身,必死无疑。 最先分出胜负的想不到是黑袍妖男和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被脚下一个巨大符文阵吸在地上,竟站不起身,黑袍妖男在其上空如鹰扑落,十指指尖流着黑血,双手挥动,结出一个黑血符文阵,将真正修为展露无遗。极远处任真阳看的真切,深刻感受得到此阵究竟是何等威力,故惶恐望向地面的中年儒士,失声道:“完了。” 黑袍妖男下坠的身形作下蹲状,脸色愈发苍白,双掌隔空按着身下的黑血符文阵,两眼与地面抬头的中年儒士对视,电光火石间,轰,整个空间晃动,地面加持的劫雷大现,黑血符文阵印与地面巨大符文阵聚合,中年儒士来不及拼死反击就被轰倒在地,黑袍妖男正站在其身上。 “暮叔”眼见这一幕的炎龙公主惊慌大喊。 黑袍妖男起身,左脚落地,右脚却踩在中年儒士头上,用力踏下,满地猩红。 炎龙公主面如死灰,忘了身处何地,瞳孔发散。 身旁的辰傲正在御刀与扑杀来的鬼门关众鬼死战,身上已多处受伤,血染刀柄,但为所爱之人一夫当关的他热血沸腾,全身仿佛有无尽的力量。 “公主,小心”一名中年护卫跪倒在地,脖子上冒着血,他用手再怎么捂也无济于事,只能临死提醒一声。在他身侧,握断刀的青罗刹正冷笑着走向炎龙公主。 炎龙公主失神扭头,刚好见到青罗刹掷出断刀,是朝辰傲而来。 此际,身陷战局的辰傲,除了面对敌人的杀招,就只在乎炎龙公主的安危,哪还会顾及这柄断刀。 “不要。”炎龙公主只来得及心底呐喊。 在这一刹那,她撞向他,他错愕,却被撞开。下一个刹那,她会心一笑,而他将愧疚一生。 危急关头,辰傲意识到所有护卫死了,知道自己不是青罗刹的对手,他果断抱起炎龙公主拼命往黑柱方向逃离。 青罗刹阴魂不散,执刀格挡一柄柄飞来的符文刀。 “元贲,救”宗阳可不怕得罪鬼门关。 在辰傲绝望之际,元贲从天而降,抓起青罗刹就没了影。 辰傲这才有机会查探怀里炎龙公主的伤势,当他看到被断刀贯穿的小腹,还有炎龙公主中毒发黑的脸庞时,眼泪不觉盈眶,不顾僭越轻声唤了声:“梓宸。” 第一次听辰傲这么喊自己,炎龙公主由衷欢喜,她伸手抚向辰傲的脸,虚弱说道:“只要你在身边,我不怕死。” 当 顶空响起洪钟大吕之声,袁道魁被轰落在地,立时尘土四起,全真剑上有了两道裂纹。他环顾四下,中年儒士死了,身为弥罗仙人的师弟被兕妖撕去了双臂,再看入口处,黑白裁决使者身影稀少。 顶空传来姜公羊的叫嚣声:“三师叔,这便是大势所趋哈哈” 袁道魁沧桑一笑,视线在扫过宗阳元贲任真阳,以及辰傲怀里的炎龙公主时,满含愧意,他转身化作流光飞向入口,所留声音在空间内回荡。 “正道长存” 在第一层空间,袁道魁落在“泰山”之巅,将全真剑插入了平台中央。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8章 混沌境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泰山”之巅平台上的九环机关被破,小三千雷池重现,袁道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身躯瞬间湮灭在劫雷中,全真剑也只是支撑了片刻,最终崩成了三截。 第二层空间的入口消失了。 “可恶”此时的黑袍妖男一头白发,如凶神恶煞。 兕妖吞吸着南教这位弥罗仙人的元气,因为后者死了两眼还是瞪着他,索性右臂一挥,扯去其头。 兵败如山倒,转眼南教黑白裁决使者尽数陨落,不过北教金面裁决使者和鬼门关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老东西”姜公羊在顶空愤恨咆哮。 秒杀了青罗刹的元贲回到了宗阳身边,悄悄说道:“大哥,这老王八蛋真厉害,已经到这地步了,还留有大半实力。” “元贲,你有解毒的丹药么”宗阳望向辰傲怀里的炎龙公主。 “没。”元贲摇头道:“老爷子没给我准备,他说我皮糙肉厚,寻常的毒伤不得,若有什么毒真能伤到我,那也就不是丹药能解决了。其实嘞,八成是老爷子不懂炼制解毒的丹药,死要面子才这么说的,嘿嘿。” 宗阳苦笑。他当然相信是前者,世间还有什么丹药是紫金丹龙炼不出的 黑袍妖男飞向姜公羊,对青罗刹和鬼门关众鬼的死无动于衷,他之前为了绝杀暮朝,不惜耗费本命精血,所以这会精元大损白了头,一时半刻还恢复不了。当姜公羊看到他这副模样也楞了一下,只听他说道:“玉皇教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如先取出这番天印。” “嗯。”姜公羊点头,望向已经裂纹累累的黑柱。 “玉皇教主” 正当两大陆地神仙开始再次联手轰击黑柱时,有一个声音竭力喊出。 姜公羊循声俯瞰,原来是辰傲怀里的炎龙公主。 炎龙公主小腹被缠上了由衣衫撕出的布条,失血过重的她还承受着青罗刹断刀上的剧毒,若不是幼时吞服了天师神玑子供奉的天材地宝,体质接近化龙境,换作寻常人早已一命呜呼了。她强颜轻松,笑道:“不知玉皇教主可知身边这位殷先生的真正身份可知我身为公主,却为何要从中阻挠” 姜公羊马脸阴沉,回道:“不就是为权为利,我不想过问。” 姜公羊只站在强大的一方,这就是他的立场。 “呵呵。”炎龙公主轻笑,强咽下涌向喉间的毒血,身体因为发冷颤抖的更加明显了,辰傲赶忙抱紧她,而她还要继续竭力说话,“你错了。就由我告诉你,鬼门关已经被魔教控制,我父皇也已被蛊惑,你身边的殷先生,是魔教的人玉皇教主,你可以灭佛,可以同教相残,但你敢勾结魔教,与天下正道为敌么” 魔教,自它出现开始,便与正道水火不容。妖魔鬼怪,唯独魔是正道人人得而诛之。正道执掌神州大陆,他姜公羊还没有狂妄到与天下正道为敌,更关键的是,灭佛以及弑杀同门,都是为了成就自己的道而作的必要牺牲,但他与魔教之间,就如同三界六道分明,那是绝不会跨越这道鸿沟。勾结魔教,他姜公羊不敢,也耻之。 黑袍妖男并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只会适得其反,不过他精神集中,时刻警惕姜公羊的动静。 姜公羊沉默良久,忽笑起,挥动黑槊直指炎龙公主,目光犀利道:“离间计,我岂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眼见这样的表态,炎龙公主泰然自若,美眸投向壁画,若有所思道:“信不信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由你,后不后悔也是你的事。另外我不妨提个醒,不周山断了,会引起天崩,到时候这个空间或许也会崩塌,对于第二幅和第三幅,广成子得了番天印,而其余十一金仙被困在了九曲黄河阵,是不是在暗示,得番天印的人,才能脱困” 炎龙公主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黑袍妖男和姜公羊,会心一笑,脸颊贴向辰傲胸膛。尽了人事,就该听天命了。 宗阳微微一笑,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姜公羊则充耳不闻,朝黑袍妖男说了几句放心话,之后两人合力轰击黑柱。 “不周山”终于断了,果不其然,青光熠熠的番天印从碎裂的黑柱中出现,在场所有人还未来得及瞻仰上古神器,炎龙公主的预言就真的应验了。 意为天的空间穹顶兀自崩塌,地面也震颤摇晃起来,从边缘开始向中心坍塌,下方是无止境的虚无。 在边缘的金面裁决使者和鬼门关众鬼惊惶往中央逃命,受重伤者却惨叫着与死透的尸体一并坠入虚无,辰傲抱着炎龙公主同样往中央狂奔,正见救起任真阳的宗阳和元贲飞过来。 陷入绝境,姜公羊与黑袍妖男同时望向番天印,前者笑道:“殷先生,按你我约定,番天印归我了。” 黑袍妖男点头默认。 姜公羊说罢飞向番天印,可就在下一瞬,黑袍妖男竟一掌轰向姜公羊后心,而早有准备的姜公羊猛然回身,狞笑着对上一掌。 炎龙公主的话果然起了作用,两人心里已经滋生心魔。 天地要合为一线,这里将归为虚无,但更让人惊恐的是,体内气海的元气莫名其妙的在极速流失,那些踏剑飞行的十方道君没一会就摔落下来。 宗阳抬头望着为夺番天印厮杀在一起的姜公羊和黑袍妖男,往元贲望了一眼,宠溺道:“大哥为你报仇。” “啊”还没听懂的元贲木木站着。 宗阳霎时太阳神附体,但神相与以往大为不同,剑意甲上“战”字变成了耀眼白色,周围衍生出燃烧火焰的黑色太阳图纹,底色仍然是太阳之力的赤红,这是太阳之力本源元气和剑意完美融合后的结果。 “哇”元贲两眼放光,被宗阳的新神相震撼到了。 呼 有火焰流光破空激射向最中央的兕妖,宗阳右手掌心集聚起小炎阳,表面上新的阳纹“战”字布满,傲然道:“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 “凭你”兕妖猖狂应战,金角从右掌长出,踏陷地面射向宗阳。 下一瞬,火焰流光与兕妖撞在一起,太阳之火强势吞没兕妖的身形。 短短几息后,天地终于化为虚无,惨叫声也销声匿迹了,一切仿佛归于了传说中的须弥。 空间内充满了似雾的浓重气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宗阳插兜站立,说道:“这是混沌境。不要运转元气,那样元气只会被吸走的更快。” 在宗阳身后,还站着元贲,以及抱着炎龙公主的辰傲,当然还有盘坐着的任真阳,在他们身下,是那只河图神龟,正悬浮在漫无边际的混沌境中。 天崩地塌之后,是任真阳召唤出了神龟,驮起了大家。 “哈哈天不亡我” 姜公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还好你没死。”宗阳舒出一口气。 只见姜公羊的身影出现,不过很触目惊心,右手臂连着半个肩膀都没了,右腿也断的只剩小半截大腿,不知他与黑袍妖男为夺番天印究竟经历了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怎样的生死大战。不过当他飞至几人头顶后,当即展示出了陆地神仙第三重滴血重生的能力,新的右臂和右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 姜公羊落在神龟背上,黑槊上落魄钟摇晃,番天印却不知在哪。 当姜公羊注意到元贲的眼神时,立即笑道:“小兔崽子,别妄想,我虽然元气枯竭,但还有落魄钟和番天印两大神器,不信可以试试。” 元贲撇撇嘴蹲下了,姜公羊不管不顾这些人的敌意,悠然自得席地盘坐。 时间在不断流逝,若气海内元气枯竭,那么是不可逆的,一生修为将不复存在。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光,死寂的混沌境终于有了动静,广成子巨大的神魂出现在诸人眼前,如神佛俯视众生。 “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若能参悟河图洛书,便可来石室见我。” 广成子神魂说完这句便消失了。 总归有了希望,不用在漫无目的的留在混沌境中,诸人重新打起了精神。 “小子,快把河图交出了。”姜公羊睁开双眼牛气说道。 “不给”任真阳本能拒绝,自信道:“不如你把洛书给我,我或许能参悟。” “笑话”姜公羊起身,光着右膀,露着右腿,模样很滑稽,他继续说道:“没听广成子说么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共工是炎帝后裔,不妨告诉你们另一个隐秘,我昊天皇室同为炎帝后裔。若我不算圣人血脉,那你们谁算你小子祖上能挖出像样的人物么时间宝贵,快将河图交出。” 其实姜公羊不知道,任真阳会是圣林书院创始人叔伯牙的后裔,而叔伯牙得道飞升,岂会承受不起圣人二字。 这时,宗阳开口说道:“玉皇教主,不如这样,先由你参悟河图洛书,假若不成,为了不错过一丝希望,再让真阳试试,可好” “嗯。”姜公羊抚着山羊胡,点头赞道:“还是你上道。” 既然宗阳这么说了,任真阳便将河图交出,在解开认主契约时,神龟顿时有消失迹象,好在姜公羊速速滴血认主,神龟这才没有消失。 姜公羊拥有了河图洛书,这便闭目开始参悟。 等了良久良久,姜公羊豁然睁开眼,脸色难看,河图洛书一并从他灵台飞出,未说半句话,就解开了认主契约。 任真阳赶忙滴血认主,河图洛书飞入他灵台。 “玉皇教主,既然我们在一条船上了,现在可否把我兄弟和景先生的神魂归还”宗阳问道。 老奸巨猾的姜公羊站着假寐,思忖后说道:“等我出了崆峒仙府,我便归还。” “能说话算数不”元贲质问道。 姜公羊左眼半开,冷道:“你们只能选择相信。” 在等待任真阳参悟河图洛书期间,辰傲怀里的炎龙公主因中毒太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辰傲竟然求起了姜公羊,姜公羊反问辰傲,若救了炎龙公主的命,要他的命抵可否,辰傲毫不犹豫应下,可姜公羊笑笑,只道救不了,纯粹是戏弄。 最后,任真阳睁开了双眼,却是摇着头。 姜公羊仰天自嘲道:“枉我姜公羊聪明一世,竟会糊涂到相信你。” 宗阳依旧望着任真阳。 任真阳朝宗阳自信一笑,平静道:“我已经参悟了,只是发现自己以前好渺小。”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59章 玄女素女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神龟遨游在混沌之中,宛如置身六道崩坏后的末日天地内,有了洛书的指引,几人眼前终于出现一扇虚无缥缈的仙门。 见仙门,叩长生。 进入了广成子口中的石室,同样是个圆形空间,只比第二层空间稍小,是处别有洞天的地方。几人此时站在中央一座小岛上,身后的仙门已经闭合消失,眼前不远处有个巨大鼎器,有虚影垂须神龙兀自飞绕,五阳四阴共九足,上面刻满了各种名山大川、形胜之地及奇异之物,上方还有青色光华,大抵不是件凡物。大鼎之后有汉白玉质石阶上升,周围是嶙峋怪石,阶下左右各站一位衣裳鲜丽的女子,仙光萦绕,宝相更是惊为天人,正如九天神女下凡。石阶之上坐有一道人,金光道衣自有仙气飞绻鼓荡,黑发黑须似童颜,闭目蹙额不怒自威,身后灵光成晕,自是仙人道相。环顾小岛周围是无尽黑暗,但悬浮着层叠的海市蜃楼,仙山仙殿仙气象,最远处自然是环绕的壁画了,只是其所蕴含内容要比之前的多很多。 几人不敢妄动,且先认真环顾壁画,寻找指引。 原来壁画主要述说的是广成子修道一千二百余载,飞升前所经历的重要事迹,其中就包括了他在三崆峒之一的中崆峒石室修道,黄帝得天下后特来拜见求长生道,并奉上河图洛书这段。最后,广成子便是在中崆峒山峰顶飞升,受诸方仙尊恭送。 经由壁画,宗阳才算知道小岛上这些摆设是什么来路,先说这九足大鼎,乃是夏王大禹所铸,当时天下分九州,还不是如今的十九帝国,大禹以一州为一足,故取名九州鼎,又名九鼎,象征着天下权力。不过如此圣物,广成子却将其视为地之象征,有道是地孕万物,故用此鼎炼化出了长生水。 黄帝上崆峒求长生道,据传起初问的是“至道之要”,广成子不予回答。三月后,黄帝再问“治身之道”,广成子于是乎授道曰:““至道之情,杳杳冥冥。无视无听,抱神心以静。形将自正,心净心清。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长生。慎内闭外,多知为败。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千二百年,而形未尝衰。得吾道者上为皇,失吾道者下为士。予将去汝,入无穷之间,游无极之野,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人其尽死,而我独存焉。”广成子遂让黄帝喝尽九鼎长生水,传授自然经一卷。 宗阳望着兀自飞绕的垂须神龙,还有那青色光华,灵气不散,莫非这九鼎中还有长生水,得者便为人皇 在说石阶左右的两位神女,居左名玄女,壁画上说她助黄帝打败了蚩尤,其身所穿赤篆青铜神甲名“天篆文册龙甲神章”。居右名素女,霓裳艳丽,为天河神女,乃是天下第一琴师,以音律造福万物生灵,善道之阴阳调和,其有一柄陨星神剑,号称此天外之物一出,足让天下铸剑师自刎。 姜公羊已经飞向九鼎,笑道:“长生水世间真有如此圣水么” 玉皇教主显然不信。 元贲也飞向半空瞧向九鼎,果然见里面盛了满满的青色液体,挠头纳闷这是要全部喝下去才会长生么这得是什么肚量 姜公羊眼角瞥了一眼元贲,冷哼后越过九鼎,落在了玄女素女前,发现这两位神女只是闭目养神,却是真人无疑,肌肤柔嫩吹弹可破,姜公羊似乎都能感受到她们的兰息,只觉稍有动静就会惊扰了她们的美梦。 元贲也想过去看看那两屁股,但见宗阳他们还在后面,就只好先乖乖折返回去。 姜公羊扫了一眼玄女,虽是绝色,但他更是被善于阴阳调和的素女吸引了,真当是妩媚,仪态万方。姜公羊曾在野书中听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闻素女经传自于素女,之后道家歪门双修术正是源自于此,眼下见了素女本尊,果然有勾魂摄心之能,姜公羊身不由己的走到了素女面前。顿时,诡异之事发生了,姜公羊瞬间陷入了素女捏造的温柔梦境中,琴音靡靡,难以自拔。 宗阳几人绕过九鼎来到近前,见姜公羊如石化般站在素女面前,察觉到了异样,神经大条的元贲倒问道:“大哥,他们是活的么” “有古怪。”宗阳警惕道。 宗阳随之定睛望去,正见姜公羊灵台神魂被素女一丝一缕不断吸入口中。 “这老王大蛋怎么了”元贲极小声的问道。 宗阳摇头,且说:“他的神魂危险了。” “嘿嘿。”元贲贼笑,虎目露凶光道:“死了最好,免得我们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抢回小哥的神魂。” 正当宗阳几人隔岸观火之际,姜公羊却有了动静,只见他猛然往后跳开,如梦初醒。原来他好在道心坚定,硬是从素女的梦境中挣脱回来,不过当他回过身见到宗阳几人时,惊诧不已,一管鼻血因气血翻腾不合时宜的涌出,只好慌张擦拭,一张老马脸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昊天教玉皇教主如今这副德行,还真是好笑至极。 这边元贲和任真阳笑的最明显,耻笑老王八蛋的怂样。 姜公羊恢复平静,随即侧身站着,脸上重新摆出玉皇教主该有的肃杀威严,干咳道:“这玄女素女有古怪,你们小心。” 因为元贲任真阳还在笑,姜公羊扭过头,阴森森威胁道:“再笑杀了你们” 任真阳立即打住,元贲则留有余笑的搓搓鼻,都不敢惹姜公羊。 姜公羊感觉有芒刺在背,索性扛着黑槊抬步踏上石阶,且去拜见上面的广成子,可当他右脚鞋底刚触及石阶,左右的玄女素女蓦地睁开美眸,不容丁点喘息,玄女从广袖中探出了如鸟爪的巨大手掌,素女则摊出手心,那是一颗湛蓝如胆的东西,光芒闪动,它化为一柄三尺神剑,剑身如玉剔透。 遭左右夹击,姜公羊右脚猛踏,身形直掠向身后高空,玄女素女立即追杀而去。 宗阳看得真真切切,这玄女实则是一只人面鸟身的大妖,因为她的双脚也是锐利鸟爪。 看来这玄女根本不是下凡助黄帝的神女,而是一只修为强大的妖,那些留给后人的传说,只是美化了而已。 姜公羊进入崆峒仙府后,经历大小数战,元气耗损得没剩多少了,没想到这时候面对两位神女的袭杀还能气定神闲,先用落魄钟震慑玄女素女的神魂,可眼前这两位神女道行恐怖,并不是之前金仙神魂可以比拟,落魄钟根本起不了多大重要,陨星神剑直接斩断了黑槊,在姜公羊惊慌之际,玄女一爪挟裹恐怖元气轰在其身,在宗阳几人眼中以最强不败存在的姜公羊,就这么直接被轰飞,砸在壁画上,霎时激起加持的劫雷,它们也被震的如波光粼粼的水面大范围闪烁,而姜公羊肉身直接被砸烂了,如蝇蚊被拍在墙上,番天印凭空出现。 “死了”任真阳惊骇问道。 之后,玄女素女飞回台阶下,闭目没了动静,一息后,宗阳见一滴血悄然飞到了眼前。 陆地神仙修炼到第三重,可以滴血重生,其实之前姜公羊展现的重生手脚还只是皮毛,此刻这滴血在空中定住后,开始快速膨胀,只是眨眼的时光,完好的姜公羊就出现了。 “太强了。”姜公羊喘着粗气说道。 “是太强了,别说感知了,在她们面前,我连感知能力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都没了。”元贲认同道,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已经归位入定的玄女素女又睁开眼,齐齐转头望向姜公羊。 姜公羊如中雷击,第一反应便是缩入宗阳几人中间,试图把祸水往他们头上引,宗阳当即让大家逃开,可奇怪的是,玄女素女还是只锁定姜公羊。 “这是为何”姜公羊撕心裂肺嚷道,还略带哭腔,只好急急御回黑槊,也同时将番天印召回。 “你娘的”元贲一口气飞出大老远,骂一嘴后接话道:“你当然是恶人有恶报” 姜公羊知道黑槊无法抗衡陨星神剑,凭自身现今修为,落魄钟所发挥出的威力也难以伤及玄女素女的恐怖神魂,绝境下只好召番天印悬在胸前,将元气毫不吝啬的灌注其内,立时番天印逾变逾大,印面上的古老符文阵亮出白光,他大吼道:“番天印” 古老符文阵印向玄女,拖起一道眩目光柱,光柱周围空间破裂出现虚空,整个空间有凝滞颤栗之象,不愧是神器,宗阳遐想若置身光柱下,绝对要灰飞烟灭。被轰击的玄女发出的怪叫声如夜枭,这次换她生生砸向壁画,造成的破坏力让劫雷动荡得濒临破灭。 可有“天篆文册龙甲神章”护体的玄女身形完好的摔落,跪地后没有任何停顿,豁然起身,红裳被番天印轰击得肌肤大露,鸟身诡怪,经此一击玄女还显现出了真面目,竟是干尸那绝色的面容也不复存在,同样是干瘪如鬼面。 暂时轰飞了玄女,姜公羊又对上了素女,陨星神剑可开天辟地,姜公羊将落魄钟脱离黑槊,在陨星神剑劈斩来时,祭在身前,刹那间落魄钟变大,陨星神剑斩击其上,姜公羊偏偏不信陨星神剑能斩破同为神器的落魄钟,果然,落魄钟完好,只是被斩得大震大响,首当其冲大受其威的素女终于被震得神魂晃动不附体,姜公羊好不到哪去,七孔大出血,下方宗阳用剑意护住任真阳,元贲用元气罩护住辰傲和炎龙公主,这才躲过一劫。不过宗阳元贲神魂都受了伤,任真阳则直接昏死了,辰傲吐血不止,方才他拼死用元气护着炎龙公主,不过炎龙公主还是昏了过去。 姜公羊已无元气再发动番天印,眼见玄女如鸟嘶叫着飞来,素女同样挥陨星神剑杀来,他惶恐道:“快给我想办法,不然我临死也先灭了落魄钟里的神魂” 姜公羊已经狗急跳墙耍无赖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早已洞彻玄机的宗阳只好点明道:“只要解开落魄钟和番天印的认主契约便不会追杀你了。” 姜公羊山羊胡乱撇,临死关头了还不忘谨慎思忖一番,眼珠子转来转去都快蹦出眶了,最后料想宗阳不会下圈套,玄女素女又转瞬即至,便果决解开了两件神器的认主契约。 果然,玄女素女如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转头就归位。 姜公羊落回地面,后怕的再确认一眼玄女素女,这才一屁股坐地上,气喘吁吁。 “玉皇教主,我兄弟的神魂我自己救了”宗阳说罢示意元贲。 姜公羊还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宗阳元贲飞向空中悬浮着的无主之物落魄钟和番天印,心里也不急,且作壁上观冷笑道:“你们有这本事么” 宗阳一滴血落向番天印,元贲则甩手送出一小颗黑物,正是蜷缩的虫虫。宗阳一直让虫虫隐藏在元贲身上,以备作为奇兵,这时候让她出现显然时机恰当。血珠落在番天印上,此神器瞬间发光认主,同一时间,飞向落魄钟的虫虫在空中化为巨大原形,张嘴就把落魄钟吞下。 玄女素女已然动身杀来,宗阳太阳神附体,顷刻暴出阳纹“战”字剑意剑,密集如一条焚火剑龙,那一柄柄剑意剑则是龙鳞,霸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道狂暴。剑龙轰向玄女素女,前者直接用鸟爪撕扯,俨然是不败金身,后者陨星神剑斩出蓝光如瀑,所向披靡。其实宗阳用这一招焚道也不求抗衡玄女素女,只求为虫虫救出乌鸦景辛神魂拖延时间,宗阳此刻掌握了发动番天印的诀窍,立即将阳纹战元太阳之力剑意本源元气融合后的命名灌注,一记番天印再次轰向玄女,电光火石间,素女已携陨星神剑斩来,元贲早已配合到位,黑戟扫向神剑,顿时“当”的一声巨响,伴随元气炸开,黑戟居然挡下了陨星神剑,没有被斩断。 “什么”姜公羊震惊。 宗阳脸上带着邪笑,黑戟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神兵,来自神道的他自然清楚,此际再次发动番天印,轰向素女。 素女挥剑力拼番天印,最终还是被轰飞,宗阳清楚看到番天印破开了素女脸上的幻面,同样露出了丑陋的干尸面容。宗阳怕素女不够喝一壶,再送一记印下寂灭印。 这会元贲却肩扛黑戟坠落地面。 拥有不败金身的玄女卷土重来,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妖女却还是誓与番天印来个硬碰硬,直飞而来,不过终究是被激怒了,两只鸟爪变得大如伞,表面还有元气凝聚。 宗阳眼看玄女来势汹汹,却笑得更邪了。 元贲从地而升突袭玄女,血红双眼拖起的流光夺目,猿神卸甲的他双手乌黑,吼着一把抓过玄女的双腿,以狮子搏兔之势砸向穹顶。 玄女素女没有灵智,只知攻击拥有番天印和落魄钟的人,宗阳识破了这点,元贲这才突袭成功。 “虫虫,救出没”元贲扭头问向虫虫。 盘踞在壁画上的巨大虫虫回道:“马上了” 玄女轰开了,素女又来了,元贲仗着黑戟不逊于陨星神剑,放开手去接那一道道湛蓝剑芒,不过元气不济,只勉强扛了片刻就双臂欲断了。 “哼,让你们自以为是已经发动两记番天印了,就算你元气多如怪胎,这时也该耗损差不多了,要死了。”姜公羊幸灾乐祸,但转念想到接下来少了个闯出崆峒仙府的帮手,又有些不忍,但他此时已然山穷水尽,还真是爱莫能助了。 眨眼宗阳用第三记番天印让姜公羊哑然,可惜素女灵巧躲过了。 还好第四记番天印仿佛料到了素女的动向,让其遁无可遁。 在姜公羊恍惚的时候,第五记番天印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玄女又被斜斜轰落,不过元贲为了给宗阳争取机会,付出了右肋给撕开的代价。 “嗯”宗阳一惊。 “啊”元贲同惊。 因为玄女巧之又巧的被砸进了九鼎之内,那条垂须神龙顿时吟叫。 “好了”虫虫喜道,吐出了落魄钟。 宗阳立马解开了番天印的认主契约。 才堪近身的素女乖乖归位。 在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九鼎中的玄女,宗阳和元贲看得真切,只见青色的长生水淹没了玄女,没一会功夫,玄女疯狂游出,双爪攀在鼎沿,却在凄厉惨叫,她身上的皮肉如临烧红铁水,在恐怖化开,露出森森白骨,痛苦的她最后无力坠入九鼎内。虽没了动静,但她的惨叫声还在所有人的耳畔回响。 “这不是长生水么”姜公羊只感全身凉飕飕。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0章 飞升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比看似在陆地神仙境唯吾独尊的姜公羊更凶猛的绝世大妖,就这么被广成子所谓的长生水化成了一副白骨。 石阶下仅剩素女孤身守护,虽说是闭目无声息,但姜公羊哪敢去招惹,只是用黑槊挑起一块巨石砸向石阶上方,果然,一层金光符文壁障闪现,不容靠近。姜公羊不再试探,积蓄力气才有机会活着出去,故这个时候挑了个僻静打坐了。 宗阳方才与两位神女大战,发动五记番天印,阳纹战元大幅消耗,元贲也差不多,此时正坐地恢复元气,虫虫将乌鸦和景辛的神魂收入了灵台,虽然他们不再受姜公羊要挟,但眼下想杀姜公羊还没有完全把握,只好先对峙着。任真阳苏醒后,竟然蹲在地上专心画起了番天印上的符文阵,冥思推衍。 “你在画什么”虫虫好奇问道。 “番天印那么厉害,我一定要把它学会,日后找机会杀了他。”任真阳边说边瞪向姜公羊。 另一边,辰傲还不曾唤醒炎龙公主,后者的气息已经细若游丝了。 “背刀匣的小子,九鼎内有长生水,想必可解她身上的毒。”独坐一处的姜公羊揶揄道。 辰傲听闻之下焦急望向九鼎,眼神含着希望,但玄女的死又历历在目。 “老王八蛋,你休要骗人”元贲反驳道,这一声老王八蛋骂得真解气。乌鸦已经救出,姜公羊又沦落至这份田地了,终于可以破口大骂。 姜公羊两耳听到老王八蛋四字,阴着脸两眼凶戾盯向元贲,最后咬牙切齿冷哼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才是犬,你祖宗十八代都是犬,老狗” 论骂战,元贲怎会落下风。 姜公羊懒得做泼妇骂街的勾当,四下没了声,辰傲却将视线移向了宗阳。 此时辰傲的眼神,坚定决然,包含着若炎龙公主死,他绝不独活的意志,还有对宗阳的那份信任。但九鼎中的长生水究竟能否救人,尤其是在目睹了玄女的死后,宗阳也十分迟疑,只好说道:“相信仙人广成子不会无聊到用长生水害人,不然直接让我们死在混沌境好了,其中定有玄机,只是我还不曾推断出。” 辰傲听罢心如死灰。 “依我看,玄女八成是尸妖,人妖殊途,而黄帝是人,兴许人喝那长生水就能得长生了。若换作我,既然那么舍不得她死,那就死马当活马医,自己豁出命去喝上一口,大不了殉情。”姜公羊隔岸观火话说的轻巧,其实他别有居心,就想鼓动辰傲去做替死鬼喝那长生水。 “老王八蛋你是不是裤裆漏风,怎么不停放屁”元贲真恼火了。 岂料听者有心,经姜公羊这番“点拨”,辰傲当真放下了炎龙公主,提步直奔向九鼎。元贲见机要去拦,却被宗阳按住了肩头,虫虫和任真阳屏息望着眼前这一幕。 “大哥”元贲不解。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我若是他,也会去。”宗阳唏嘘叹道,与辰傲惺惺相惜。 辰傲眼神中没有丁点杂念,跃上九鼎之后,回眸望了那张脸庞最后一眼,脑海中闪现过往珍贵画面,笑着张开双臂倒向如冥海的长生水中。 若要死,也要死在她的前面,这样就可以提早在黄泉路上等她来,因为她怕黑。 一息。 两息。 直到十几息。 九鼎上除了那条神龙在兀自游动,再无动静。 “老王八蛋,你满意了”元贲将对辰傲的敬重化为对姜公羊的怒不可遏。 “有本事再叫一声我拼去老命也要杀了你”姜公羊可不是泥菩萨,虽人老道老变得老奸巨猾了,但并不是没有火气。 “嗯”宗阳还在望着九鼎,突然发现了异样。 那条神龙忽然在九鼎上空盘旋,之后吟叫着冲入了鼎内。 炎龙公主在人死灯灭的关头,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唤着她,让她别死,她奇迹般微睁开了美眸,恍惚迷离。 九鼎内,平静的水面连龙吟声也消逝了,但气氛凝重如暴风雨前夕,果然,水面鼓起浪来,有只手猛然探出,强力抓住了鼎沿,接着是另一只手,青色长生水顺着双臂的肌肉纹路淌落,双臂肌肉忽崩起,辰傲披散长发的头冲出了水面,整个身子顺势腾出,越过鼎沿,重重落在地面,然后走向石阶。 站在石阶前的素女跪迎辰傲。 几人侧目震惊,除了素女的异动,还有辰傲身上的“天篆文册龙甲神章”。 辰傲一步步走上了石阶,隐藏的符文壁障不见踪影,当来到广成子面前时,单膝跪地。 壁画上正有黄帝见广成子的画面,拜见仙人,凡人跪伏,而人皇只需单膝跪地。 广成子躯壳随即化作金光消散,只留下几卷天书悬浮,分别为道德经,道戒经,阴阳经。 辰傲恢复了神智,待他转过身之际,素女起身,陨星神剑毕现。可在同一刹那,感知到危机的姜公羊也动了,宗阳瞬间明白了双方意图,但还是晚了一步。老狗道人说老狗命贱却活得久,而眼前这只老狗显然已到了知命的境界,第一时间就挟持了炎龙公主,以求保命。 持陨星神剑的素女应该得到了辰傲的命令,立即止身静立,霓裳飘动。 “你小子得了好处不谢我还想杀我”姜公羊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本想让辰傲去做那试金石替死鬼,可谁曾想竟然成人之美,天大的好处都让这小子独占了,转眼一身金鳞化为龙。 “放开她”辰傲怒吼。 “先把天篆文册龙甲神章给我”姜公羊坐地起价。 “你不配。”辰傲傲然说道,“天篆文册龙甲神章为人皇而生,玄女能穿,是因为她的确是下凡的神女,而且我也脱不下它。” “哼休想骗我”姜公羊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信了一半,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为人的眼睛不会说谎。转而赶忙追问道:“这且先放一放,那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么” 辰傲点头后求道:“让我先救她” “先告诉我怎么出去”姜公羊已经无心留在这里了。 辰傲只好道出了方法,原来在他所站的位置有一对脚印,只须踏上去,便可离开崆峒仙府,这刚好印证了壁画上那幅广成子在崆峒山峰顶飞升后留下两大脚印的画。 当辰傲跳入九鼎后,见了广成子留下的神魂,其实石室作为崆峒仙府的最后一关,根本没有任何危险。九鼎长生水中人皇一出,便可将玄女素女为侍为仆,还能顺利踏上石阶得那三卷天书。只怪姜公羊坏了广成子设下的规矩,先踏上唯有人皇可踏的石阶,招惹了玄女素女,又因为广成子另有规矩,落魄钟和番天印必须留在崆峒仙府,两位神女当然奉命诛杀拒交之人。至于这位仙人是不是怕一下子那么多神器问世有乱天下秩序,还是留给有缘后人再来取,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紧迫,炎龙公主只剩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了,姜公羊给出了条件,让任真阳先出去,他自己再出去。姜公羊这么安排也是有他的道理,一来可以验证这方法对不对,二来任真阳在外面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三来,吃定了辰傲的命门,就必须把谈判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此宗阳提出了要求,由元贲代替任真阳后出去,姜公羊想杀任真阳夺取河图洛书的企图宗阳怎会不知。至于姜公羊会不会临走时反戈袭杀炎龙公主,也只能赌这老王八蛋败得不知还有没有的人品了。 对于信守承诺姜公羊倒是爽快应允,毕竟他出去后也不会在昊天帝国坐等宗阳任真阳等人来报仇了,何况昊天教的基业也毁于一旦,再树敌一位未来的人皇,光那素女就够呛了,他还没蠢到疯狂得不知收敛杀心。但,他还是要河图洛书,将来混迹天下,有宝物傍身,总是有好处。 “小子,他们再婆婆妈妈,你的女人就真要死了”姜公羊试图让辰傲向宗阳施压。 宗阳反将一军,冷喝道:“就一命换一命,别拿你的老命玩火” 姜公羊与宗阳有刹那的对视,但在气势上彻底输了,在强大精神压力下只好让步。 元贲立马踏上脚印“飞升”,只见穹顶降光,他的身形转眼消失。 姜公羊让余下的人退远,飞到脚印前后,将炎龙公主甩出,自个则急忙踏上脚印,待光芒降落,想到好歹保住了老命,姜公羊放松一笑。但很快姜公羊马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在他灵台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血符文阵,脑海响起一个声音。 “镜花” 霎时,姜公羊如临梦境,眼前一暗后视力渐渐恢复,却发现置身在混沌境中 而回到石室,站在脚印上的身影,变成了黑袍妖男 穹顶光芒罩住黑袍妖男,映入宗阳等人眼中的,是他的妖异侧脸。 辰傲接住了炎龙公主,用刀割开手掌,将血喂向她。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1章 阎罗有十殿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出了崆峒仙府,劫后余生的几人也就要分道扬镳了,有素女跟随的辰傲带着炎龙公主回国,却将道德道戒阴阳三经赠出,宗阳转而交与了任真阳。之后,乌鸦和景辛的神魂顺利归窍,神兽烛龙眼见圣林书院毁于一旦,打算先去寻回书院院长东初晋安那迟迟不归的一半神魂,心想只要人在,圣林书院就能重建。任真阳一把火将木楼烧了,在他看来,圣林书院被毁,自己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将对符文阵机关术的痴迷完全转化成了痛苦怨恨。 可有大造化者,往往能在痛苦边缘中重生蜕变,任真阳便是其中之一。执念是命,他没有忘记不去陵园祭拜先祖的初衷,若放弃了,他还对得起谁当木楼化为灰烬的时候,他的眼神豁然清澈。 宗阳带着任真阳踏上了前往阴阳宫的旅途,一路走得不是很急,游赏了几处好山水,宗阳最怕任真阳会成为第二个乌鸦,经此大难后性格变冷,好在是多虑了,这小子沿途渐渐开朗起来,与元贲虫虫玩的甚是投机,几人在风雷城乘坐方舟飞向无罪城。 在无罪城西南门降落后,宗阳先领着任真阳进阴阳宫面见阴阳雪妃,正好见到了被宗阳取名平天大圣的小牛魔王,这少年已经在额头长出了小小犄角。宗阳在红寒宫只留了半杯茶的时光,与阴阳氏当今家主只说了寥寥几句,将任真阳托付在阴阳宫后,便与乌鸦元贲虫虫回了东南门。 赌城还是往昔的赌城,东南门地皇没有第一时间去见红瑶,其中的心情,自然与见阴阳雪妃无二,只是没有面对阴阳雪妃时那么强烈罢了。江湖上有句老话,说女子如老虎,出处是深山老寺里有个小和尚问老和尚什么是女人,老和尚为断了小和尚的色念,便说女子如老虎。如今这话搁在勾栏里又有了新解,其中深意自然不便言明。 至于宗阳的尴尬,无非是一个情字。 若问东南门有什么留恋地,当是远离喧嚣的那个豆腐摊那碗豆腐花。四人走出财神大街,头一回走马观花领略了一遍东南门的景象,在远离了充斥金钱与贪婪的欲望之地后,终于离那条有豆腐花的小街不远了。 可恰恰有些画面扰了四人的兴致。 在一条宽五丈的主干大街上,血腥味扑鼻,放眼望去尸体遍地横陈,还有很多没死的在虚弱呻吟,这是无罪城习以为常的群斗厮杀,随时随地都在发生,只不过眼前这两股势力来头不小,因为有宗师级的十方道君夹杂其中。 “啊” 远处,惨赢的一小股人中,正见领头人挥刀砍去了跪地之人的首级。 本来宗阳不想掺和,却听那领头人喝了句:“东南门就这点小鱼小虾么” 街头街尾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观,却不听有谁吭声,唯独有个扛魔刀的人物跨过一具具凉透的尸体,走向这股人马。 “你是谁”领头人瞪着豹眼喝问道,右眼的蜈蚣疤吓唬寻常角色倒是够了。 “你不配知道。”乌鸦说罢握紧魔刀,纵身一跃,凌空斩下遮天黑气。 几息的功夫,这条街上站着的只剩两人,乌鸦留了领头人一命。 宗阳插兜走向此人,他已经两腿颤抖,眼神尽是惶恐,此时眼珠子晃动,嘴巴一抿,正有逃命的当机立断,却听乌鸦在背后冷冷的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提醒了句:“动一步就会死。” 在无罪城绝不能示弱,因为弱者必死,到了这个地步,这领头人索性逞凶道:“你们东南门缩头这么久,怎么敢以大欺小了不怕我东门地皇来杀得你们片甲不留么” “哦。”宗阳继续信步走着。 “杀了我,你们都会死”领头人唬道,但底气明显不足。 “哦。”宗阳依然以一字回应。 来者如此不屑,直接让领头人陷入了崩溃境地,后背发凉不说,两耳只剩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宗阳走到近前,两眼直视领头人,面无表情却肃杀一切。 既然要死,领头人终于有心思看清了来者的面容,只是一见之下,脑子里瞬间迸出一个念头,传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门地皇长得俊美不凡,难道 “乌鸦,在无罪城这种事该怎么收场”宗阳微微一笑。 “杀。”乌鸦回答的很简单。 “元贲。”宗阳唤道。 预感到有好事来的元贲立马应声,咧嘴贼贼笑着。 “与你小哥去东门一趟,杀个底朝天。”宗阳视线不离领头人的目光,殊不知轻描淡写的这句话,让后者头脑空白。 宗阳与如同木头的领头人擦肩而过,说道:“带上他,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什么是片甲不留。” “好嘞”元贲飞向领头人,黑戟探到胯下将其挑至高空,再跟上去单手拎住后领,与乌鸦朝东门疾飞而去。 宗阳目送兄弟离去,带着虫虫走出这条死气沉沉的大街,辗转穿过另外几条街后,遥遥看见了熟悉的豆腐摊。 因为这场群斗,怕被殃及的商户贩夫都纷纷退避,方圆内街巷冷清,只不过这豆腐摊还在做着生意,有点奇怪。 摊子里只有一大一小两条凳子供吃客歇坐,上次来吃,宗阳兄弟三人和李玄奘只能或蹲或站在摊子边,这会倒是刚刚好,宗阳与虫虫并排坐着,只是这豆腐西施与上次见时憔悴了很多,不单单是心不在焉,简直是魂不守舍了。她盛了两碗豆腐花后,就眼神怔怔的坐在摊子后面的凳子上望着远空,一动不动,任凭鬓发凌乱。 豆腐花还是那个味道,只是宗阳因为豆腐西施的这副神情,少了另一种应景的味道。 这时,有个穿黑红华服的公子哥出现在了宗阳面前。 对方没有任何气机流露,更没有半点气息,宗阳却视为大敌,放下了手里的这碗豆腐花。 公子哥紫玉冠束发,彬彬有礼,一张脸白净俊秀,只是白的很苍白,身上有一股不合时宜的古怪气质,仿佛不是这世间之人,有如阴气。宗阳看着却很熟悉,因为在没有用般若太阳精经去除体内死阴之气前,自己也是这副模样。 “算上你们的两碗,她正好卖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碗,只要再卖一碗,她就会寻死。”阴气公子和颜道。 “冥河地府”宗阳与其对视。 阴气公子含笑点点头。 “大老远过来就跟我说这个么”宗阳低头舀了一勺豆腐花,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 冷清的街上有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风吹拂,扬起了沙尘,阴气公子原地坐下,身下并无凳子,正好与宗阳面对面,气氛恰似老友相见,“六道轮回,生死簿上定生死,谁都逃不离。那数十个凡人本该死于阴兵借道,可你却救了他们,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死了,这就是他们的命。” 宗阳扯起嘴角,笑道:“尽人事而已。” “好一个尽人事。”阴气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捂着嘴咳了几声,上面当即染上了如梅花般的猩红,苦笑道:“好久没来凡间,这身子骨还真有点差了。” “在下十殿阎罗秦广王。”阴气公子终于表明了身份。 “幸会。”宗阳继续吃着豆腐花。 因为宗阳这么镇定,一旁的虫虫倒也吃的安心,只是两只眼睛不离这位十殿阎罗秦广王。 秦广王,专司凡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鬼判殿居正西黄泉黑路。 “阻拦阴兵借道,生死簿上却查不到你的名字,原来是死门逆生的神道至高神离天。”秦广王折好丝帕放回怀里,继续谦谦笑道:“前阵子强开死门,让中央云界的九位天羲人仙尊泯灭六道外,这样的行事风格,我很欣赏。” “好吃么”宗阳没有应付秦广王,而是转头摸摸虫虫的脑袋,两只翘着的羊角辫晃的喜气。 虫虫视线从秦广王身上移至宗阳,乖乖说道:“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个人这么坐着,别扭。” 宗阳微微一笑,转而问向秦广王:“你是来追究阴兵借道之事的” 秦广王摇头,不知怎的望向了不远处怔怔出神的豆腐西施,叹道:“生死有命,我身为十殿阎罗,只执掌生死簿,别的不归我管。你的劫未至,而她的劫,就差我买第一万碗了。” 话音未落间,宗阳蓦地凝出一柄巨大炎月剑,贯穿整条街,杀气毕露。 豆腐西施没有任何反应,因为虫虫蔽去了她的感知。 四下顿时暗如墨染,就连焚烧太阳之火的炎月剑也被压制了光华。 只剩轮廓的秦广王两眼呈妖异紫色。 “又要尽人事么凭你如今的修为,可不行。”秦广王脸覆冰霜。 宗阳邪笑道:“这一剑可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 言罢,宗阳将手中炎月剑抛入高空,其随后如利箭般飞向东门。 发现原来是场误会,秦广王同样敛去了杀气,这会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有一白衣从远处飞檐而来,落地后走到宗阳身侧,笑靥如花。 面对秦广王没有半点气息变化的宗阳,此时面上却有一抹稍纵即逝的拘谨,对着白衣道了声:“你来了。” “嗯,听底下人说了大概,就知道是你们回来了。”红瑶双眸不离宗阳,只是许久未见,却如同隔了数年之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阵子委屈你了。”宗阳指的是东南门近来被东门欺负得紧。 红瑶贴心摇头,只要是为宗阳做事,何言委屈,他察觉了刚才的大动静,知道来者不是她所能面对的人物,也为了转移话题,故问道:“他是” “一个朋友。”宗阳淡淡回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这个回答,让秦广王对方才的失态暗自惭愧不已。 红瑶暂时不理会面无表情坐着的秦广王,望向了已经恢复神智但依然没有神色的豆腐西施。 “你认得她”宗阳从红瑶的视线看得出她应该认识豆腐西施。 红瑶收回视线望着秦广王点头。 “但说无妨。”宗阳本就好奇豆腐西施的寻死,这会更加想知道一些隐情了。 红瑶这便说道:“她身上有个秘密,不过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前不久我也是被阴阳雪妃领来这里吃了一碗豆腐花,才知道的。” 红瑶抿了抿红唇,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她是阴阳君临深爱之人。” 宗阳诧然,而豆腐西施此时怔怔所望的远空,正有红霞遮蔽天际,当初那个男人, 曾誓言有朝一日会风风光光把她娶走,然后一起飞到天上看红霞。 红霞还在,物是人非。 她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如果卖到第一万碗豆腐花他还不出,那么她去下一世等他。 沉默的秦广王忽然起身,走向摊子,朝豆腐西施有礼道:“给我来一碗豆腐花。” 平时是小鬼来催命,眼下却是十殿阎罗亲自来送人赴黄泉。 豆腐西施起身,极为平静的盛起这最后一碗豆腐花,若问她为何如此,只因早已久等了这一时。 秦广王端着这碗还有余温的豆腐花,走到一边,悬空坐下,却不吃。 豆腐西施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盒胭脂,终于有心思理了理鬓发,开始生疏的涂抹起来,因为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或许是怕会不会难看,所以动作有些犹豫,但又兀自笑了。 良久后,宗阳起身,手中碗里的豆腐花已经吃完了,他小心放回摊子,朝豆腐西施说了一些话,四下没人听清。因为他的嘴虽然在动,却用神识直接说给她的神识听。 只见豆腐西施僵住了动作,双手发抖,双眸蒙上了厚重的雾气。 宗阳朝红瑶招手,与其擦肩时,让她去安慰。 街上,留了宗阳拉着虫虫的手,远去的背影。 秦广王手里那碗豆腐花已经凉了,不过他的身体本来就阴凉,只是此时此景,他却感受到了凡间才有的那一丝温情。凡人的命,在生死簿上并没有定数,就如同道人占卜窥探命运,可预见却不可认定,因为人之一生充满了不定数,大机缘大劫数,都能改变原先的命运。只是这样的不定数,凡人又有几人能得豆腐西施的阳寿在生死簿上有了转机,当然是受了这位连死门都能逆生之人的影响。秦广王舀了一勺豆腐花,安心的品尝起来,积善之人多享阳寿,当然是乐见其成。 “冥河之神会借阴兵借道来找你。” 秦广王的这一句奉劝,宗阳置若罔闻。 “其实我来见你,只想道一句,往后别为难苡洛了。” 这第二句,宗阳听后停下了脚步,在一阵风的吹拂后,才提步远去。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2章 赤帝葬地钓火神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出了无罪城,宗阳三兄弟外加虫虫即刻飞往藏匿于大雪山的隐龙洞。既然方物志中的神州大陆部分并没有关于五行丹的记载,也不知剩下的星海部分和妖界部分有没有,倒不如去问问阅历不浅的辰鼎老爷子,或许有意外收获。 巧的是,辰鼎老爷子还真有关于五行丹的线索。有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普天之下有捉鬼驱魔的道士,原来在星海中还有一支专门狩妖的古老族氏,究其渊源可追溯至远古洪荒。这族行踪极其隐秘,往往不为凡人所知,每位族人皆为狩妖而生,如此传承繁衍,是天下妖族的天敌。不过星海素有凡间仙境的美誉,不可随意踏足,辰鼎便说出了另一个近在眼前的线索。 五行丹中的火丹,或许生于地底熔浆中的妖兽火已会修炼。 火已乃赤帝即火神祝融后裔,宗阳曾在隐龙洞底下见过,当时正值辰鼎为乌鸦筑体,一头火已趁乱出现,好在有紫金丹龙和工龙两条神龙坐镇,这条火已才不敢造次悻悻遁逃。 因为辰鼎炼丹常常用到地火,所以被凡人敬如火神的火已算得上是老相识了,他不但知道什么地方火已最多,它们有怎样的习性,更熟谙制服它们的独门妙法。 择日不如撞日,一行人这便风风火火赶往世间火已聚集最多的地方,赤帝葬地。 相传赤帝祝融被寒冰妖王所杀,陨落于寒古帝国极北的内海。说到寒古帝国,乃是神州大陆最北之国,其之北域便是茫茫无际的冰川大海。 火叔任劳任怨背着几人飞行,在离赤帝葬地还有百里距离时按辰鼎的意思落地。身处寒古帝国人迹罕至的内海,放眼四望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内海海面早已被数十丈之厚的寒冰冰封,之所以辰鼎让大家落地前行,正是因为在遮天蔽日的暴雪中,悬浮弥漫着微小却恐怖至极的灵尘暴。 所谓灵尘暴,由一粒粒微小的灵尘聚集而成,在充斥灵尘暴的空间内,任何一丝元气的波动,都会引起整个空间的灵气爆炸。以内海上空的广阔范围,就算你是纵横天地间的陆地神仙,也不敢以身试险。 接着是虫虫化为本体带着几人前行,在暴雪中并不枯燥,因为天空中骤然落起了陨石。 这些陨石小则直径两三丈,大则直径有十一二丈,砸落在冰面顿时将其轰穿,转眼冰面裂纹交错如深渊沟壑,寒冰被灼热陨石融化,气雾浓重。 元气被限制,唯独宗阳以融合太阳之力的剑意开道,斩击轰砸而来的陨石,但身下冰面还是碎裂严重,险象环生。眼见陨石有成雨的趋势,元贲与火叔也立即搭了把手。 元贲直接进入猿神卸甲状态,跃离冰面以两只黑色拳头强悍轰碎陨石,如今黑戟与他已经到了心灵相通的境界,只要元贲身体某个部位遭受攻击,液化的黑戟会瞬间附着于那个部位防护。说到黑戟的认主,并不是玄之又玄的滴血认主,也不是说遇见有缘人,譬如诛大仙传里有位紫霞仙子,发誓只要谁能拔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出她的紫青宝剑,就嫁给谁。说起来有点搞笑荒唐,那会元贲在北门得了齐天大圣的传承后,急着飞回南门救正与青鸾对敌的宗阳和乌鸦,便顺便问了一嘴黑戟,要么认主,要么就将其扔茅坑,显然,黑戟立马做了毫无骨气的决定。 另一边,火叔同样用肉体野蛮的摧毁陨石,奇怪的是,其身上每块肌肉仿佛是烧红的金属,辰鼎在宗阳歇息的间隙解释道,火叔正在走一条与以往工龙全然不同的路。但凡每一条工龙都有炼器铸兵的天赋,而火叔在机缘下得到了一块天外精铁,吞入体内用本命历经九十余载才堪融化,如今已将其与肉体融合以己为器,从而炼化自己。前不久火叔到了神龙必经的五衰,折角掉鳞脱皮枯血竭气,正如凤凰涅槃,能否化朽重生,一口气踏入仙尊境,就看能不能扛过此劫了。想当年辰鼎能成功渡过五衰,便是将己身化为鼎炉,取天地灵物炼制渡劫神丹,所以火叔这般奇思妙想,正是受了辰鼎的启发。 几人艰难闯过了陨石雨,虫虫黑乎乎的巨大身躯游弋在茫茫暴雪中,前方再无艰难险阻,他们顺利到达了赤帝葬地的中心区域。这里的冰面被融化,出现了火山岩形成的乌黑地面,空中不见一片雪花,也没了灵尘暴,但高空浓重的黑云同样遮蔽了天日,隐隐还有火光。迎着灼热气浪,几人终于见到了辰鼎口中描述的岩浆大湖。 当年赤帝陨落内海,沉入海底后融化地底岩石,造成了火山喷发,不断喷涌的岩浆被内海海水冷却,堆积成了海岛,这才有了如今的岩浆大湖。 湖面不断有黑灰飘出,袅袅飞入高空的黑云,据宗阳推测,那些从天而降的陨石,应该由黑云中的黑灰聚集而成,此刻黑云边缘又有陨石飞落正好印证了这点。 身处灼热之地,修炼般若太阳精经的宗阳,拥有伏羲血胎的元贲,以及工龙火叔当然无恙,倒是辰鼎乌鸦虫虫极难适应,好在辰鼎提前准备了隐龙洞生长的镜花冰莲,吞服之后可抵御灼热,但老爷子还是不合体统的脱得只剩一条裤衩,乌鸦则收敛些只光了上身,露出后背百鸦朝阳的刺青,虫虫索性化为小虫,躲进了元贲的耳朵内。 接下来就是钓火已了,辰鼎将一颗灯笼大的仙品丹药扔入岩浆大湖,火叔则从十方戒中搬出了一根极长的铁索。准备就绪,剩下就只需坐等火已上钩了。 宗阳开始打坐,后背悬浮三颗赤红炎阳,虽离般若太阳精经大圆满还差七颗,但以如今阳纹战元的实力,加上太阳神附体,一重境的陆地神仙已不值一提。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同样打坐的辰鼎猛然睁开了双眼,手抚下巴上结辫的胡子,以神识通知大伙有一条火已上钩了 只见辰鼎控制处在岩浆大湖中的仙品丹药飞起,紧接着,湖面凸起,一条火已果然呼啸冲出,张嘴就咬向仙丹,早已伺机而动的火叔猝然甩出铁链,眨眼缠绕在了火已颈部。铁链上瞬间闪现火烫的符文,转眼燃起了火叔的本命,这条火已意识到了危机,想弃了仙丹逃走,却再也无法挣脱已经烧得通红的铁链。 “火叔,你器符造诣很高。”宗阳赞道。 火叔蹲在地上,一脚踩着铁链,腼腆笑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我给你介绍个徒弟可好”宗阳想到了刚刚安顿在阴阳宫的任真阳。 火叔正色思考。 一旁穿裤衩的辰鼎负手说道:“放眼天下,能做阿火徒弟的人可是很少的。” 宗阳微微一笑,回道:“放心,不会让火叔失望的。” 这边聊着,岩浆大湖上的火已则在疯狂扭动,十丈左右的庞大身躯掀起岩浆巨浪,嘶叫声响彻天际,宗阳不愿错过试练机会,率先出手。 一道炎月掠着冒泡的岩浆湖面斩至火已身上,这头妖兽瞬间就感受到了磅礴杀意和大大超乎周围热度的这道炎月,甩尾拍来,炎月转瞬斩击在火已尾部,金乌赤炎压过火已身上燃烧的地藏炎火,炎月斩开了如熔岩的皮肤,溅出如岩浆的血液,但杀伤力并不强。 宗阳踏剑凌空定在岩浆大湖上方,双手插兜,双眸却冷凝,下一息,数十道炎月破空斩向火已,宗阳势必要一口气废了这头妖物。 火已双眼盯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数十道炎月,惊惧的石化了。 待激烈的一幕结束后,火叔拖着这头奄奄一息的火已上岸了,宗阳落在火已头顶,伸出右手按下,却摇头道:“没有火丹。” 辰鼎嫌火已身上的地藏炎火热,站得老远,安慰道:“这条连隐龙洞见的那条都不如,有火丹就奇了怪了,咱们还是钓下一条吧。” 这会,跑过来蹲在火已边的元贲咬着食指好奇问道:“这玩意能吃么” 辰鼎打趣道:“跟吃木炭石头一个味道,要不你试试” “那算了。”元贲悻悻然走开。 辰鼎再将那颗仙丹投入岩浆大湖中,肚饿的元贲从神机盒中拿出一口由火叔打造的大锅,架在湖边,丢入隐龙洞冷藏的美味食材,煲起了大杂烩鲜汤。 没等多久,第二条火已上钩了,这次由元贲出手,抓住它的尾巴就一通野蛮抡砸,不过仍然没有火丹。 接一条,地面上已经横陈了四条火已,另外两条分别是元贲和辰鼎收拾的,不过依然没有火丹。 正当几人不抱希望时,第五条火已上钩了,可在仙丹飞出湖面后,它却迟迟不出现,反而在岩浆大湖中环游起来,掀起了巨大漩涡,就连湖边地面也开始震颤起来。在湖边喝汤喝得全身发红的元贲早已感知到了异样,站在湖边良久后扭过头来,露出欣喜笑脸。 电光火石间,岩浆湖水蓦地腾空而起,如一道龙卷,辰鼎晚了一步,作诱饵的仙丹被吞没了。 老爷子倒也不心疼,笑盈盈的伸手入裤裆,拔出一根不见天日的毛发,正想习惯性往唇边送,不料身前的岩浆中有猛火蹿出,恰好将这根毛发焚为灰烬。 “好一条火已王”辰鼎拧着眉头暗骂一嘴。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3章 阿鼻无尽地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这道岩浆龙卷愈演愈烈,扭动着直冲入高空的火烧黑云,四周狂风裹着黑灰呼啸震耳,有将几人吹离地面之势。乌鸦反握魔刀插地定住身形,长辫被狂风吹得横起舞动,他目眺远空,见黑云边缘落下的陨石开始盘旋着砸过来。 宗阳踏剑凌空,抬头望向黑云中垂下的巨大火已头颅。 “哼,用妖术施展怖象,虚张声势”辰鼎祭出了有紫金丹龙守护的神鼎,两条腿枯瘦如烧火棍,忽扭头朝火叔说道:“阿火,打出它的原形” 火叔蹲着点头,挠挠火红如鸟巢的头发后,右手提起铁链,上面符文重新烧起,他整个人也烧红起来,缓缓起身还未站直,就猛踏地面,如流星撞向岩浆龙卷。 “那些陨石就交给你们了”辰鼎朝宗阳三兄弟说道。 “嗯。”宗阳踏剑飞起。 “使唤人谁不会”元贲骂了一嘴辰鼎,提起黑戟腾空而起。 火叔已经撞入岩浆龙卷,有妖兽受痛的惨叫声浑厚响起,一条二十余丈长的巨型火已被火叔撞出龙卷,顿时黑云中的巨大头颅消散,岩浆龙卷也随之倾倒而下,如一挂岩浆瀑布从九天落下。火已王倒飞着朝火叔吐出一颗岩浆火球,火叔甩动铁链将岩浆火球抽碎后,铁链在空中旋舞,一把将火已王捆住。 岂料火已王在力量上更胜火叔一筹,身躯扯动铁链,反将火叔甩了起来。在下方观战的辰鼎立即御起神鼎飞去,趁火已王不备砸在它头上,“当”,一声洪钟巨响,任谁听到都觉得头疼,火已王被砸的昏昏沉沉,尾巴却不忘阴狠的抽向火叔,拉着铁链的火叔用左臂格挡,一时熔岩四溅,火叔却被强力抽飞。 火已王没有追击,而是与岩浆龙卷一并坠入汹涌澎湃的岩浆大湖中。 辰鼎神色凝重,因为这条火已王的修为超出了他的预估。 宗阳三兄弟摧毁了大半席卷而来的陨石,同样也在关注刚才火叔与火已王的交战,正当宗阳以神识查探火已王是否已经逃遁而走时,岩浆大湖猝然拔高,一条岩浆凝聚的百丈火已出现了,直接攻向辰鼎。 看来这条妖兽对刚才神鼎的一砸耿耿于怀。 “你以为老子好欺负”辰鼎不退半步,胡子结起的辫子狂舞,一双老眼凌厉锁定火已王化出的怖象,神鼎在其身周绕三圈后飚射向怖象的巨口。 辰鼎双手快速结印,神鼎极速旋转中玄光暴涨,怖象压根就不惧神鼎,既然送上门便直接张嘴吞下。 “嘿嘿,尝尝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大补仙丹”辰鼎老脸贼笑,与元贲的贼笑一脉相承。 怖象继续朝辰鼎吞吐地藏炎火而来,下一刻却意识到了不对劲,它的头颅开始被冰冻,通红熔岩变成了淡蓝寒冰,而且冰封之势向其全身蔓延。 几息的功夫,这条百丈怖象就被完全冰冻,身在空中的火叔一拳轰在怖象头顶,顷刻间,怖象碎裂,露出了躲在里面的火已王。 火已王倒没有被完全冰冻,身上的地藏炎火重新燃起,它又想逃入岩浆大湖,这次火叔化出本体,紧追而下。 元贲扛着黑戟落在辰鼎身旁,急道:“老头子,快去帮火叔,这畜生实力不弱啊” 元贲当然关心火叔,因为正是这粗糙汉子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把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在隐龙洞这些年,若整日对骂的辰鼎扮演着严父角色,那话不多的火叔就是慈母。 “隔道如隔山,我可不经烫。”辰鼎虽然没好气的说着,两眼却紧紧盯着岩浆大湖,他岂会不担心。 霎时,工龙与火已王缠斗着冲出湖面,正见火烫的龙爪不断撕扯着火已王的熔岩皮肤,不断有岩浆血液溢出伤口。火已王也不甘示弱,利用身体巨大的优势死死缠住工龙,后者身上时有肌肉崩断声传出,两者体表的地藏炎火与不相上下。 辰鼎抓住机会御起神鼎攻向火已王,元贲也抡起黑戟飞过去,宗阳与乌鸦也一并出手,不过火已王狡猾的很,拉着火叔又沉入了岩浆大湖中。 “娘的,有胆就滚出来”元贲破口大骂。 岩浆大湖巨浪连连,但看不到半点底下的动静,过了半响,火叔与火已王终于出现,却见火已王张着嘴巴以居高临下之姿咬向火叔,大伙还来不及出手,它们就又沉下去了。 “不妙”辰鼎老脸露出了一丝慌色。 宗阳情急之下瞬间太阳神附体,冲入了岩浆大湖。 岩浆湖面上三人虽然静静的站着,心里却急如焚。 二十息的光景仿佛过了二十年,元贲都有冲动跳下去,却被乌鸦拦住了,辰鼎喝道:“这里的岩浆可不是别地的岩浆,你别瞎起哄” 元贲愣住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辰鼎这般严肃。 又过了五息,辰鼎神识终于查探到了什么,一个身影破开岩浆飞出,正是伤痕累累的火叔。 “火叔,我大哥呢”元贲急红了眼。 火叔垂头不语。 在离岩浆湖面数千丈的地底,火已王拖着铁链继续往深处游去,一侧嘴角被撕扯出长长豁口,满身伤痕累累。 在它的腹内,宗阳安然坐着,周围是张动的暗红胃囊。 虽然从火已王的魔掌下成功救出了火叔,但宗阳难逃厄运,被火已王一口吞下。受了伤的火已王也不恋战,直接往地底深处逃离,火叔追了远远一段距离后,因为承受不住越来越热的恐怖岩浆,只好折返。 忽然,胃囊开始异动,一颗披发人头在宗阳身前化出,那是一张熔岩蛇脸,紧接着是皮包骨头的上半身,肋骨嶙峋,小腹凹瘪,蛇人十指指甲尖尖,张在胸前,那双蛇眼则阴鸷的盯着宗阳。 辰鼎说过,火已乃是赤帝后裔,得天独厚,寿命冗长,但灵智不高,所以它们在修炼一途上也要比寻常妖兽来得艰辛,只有到了仙尊境才能化出人形,眼前这半具人形想必就是火已王的本尊了,看来它离成为仙尊所差不远了。 蛇人发出阴森冷笑,扭头咧嘴,“你们敢打我族的主意,说,是为了什么” 宗阳直言不讳:“为了火丹。” “火丹”蛇人两眼燃起熊熊地藏炎火,突然变得怒不可遏起来,显然很反感有人觊觎它的火丹,只咬牙蹦出两个字:“该死” 蛇人开始咆哮,整个胃囊剧烈收缩起来。 “是么”宗阳神色平静,杀气外放。 “嘿嘿。”蛇人情绪变化无常,敛了怒气猝然阴笑,说道:“你当然该死,你体内可是有好东西,不然我才懒得吞下你。” “你能感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到”宗阳倒大为诧异。 “嘿嘿。”蛇人只是阴笑,身形又融入了胃囊。 宗阳不想坐以待毙,可这火已王的胃囊他凭全力也破不开,无计可施下才静观其变。火已王本尊消失后不久,一个声音响起:“已经到阿鼻地狱了,看我怎么化了你” 佛家有言八热地狱,依次是等活地狱、黑绳地狱、众合地狱、叫唤地狱、大叫唤地狱、焦热地狱、大焦热地狱和阿鼻地狱。其中以位列第八的阿鼻地狱最恐怖,称为无尽地,有道是阿鼻无尽地,轮回也茫然。没想到赤帝葬地之下连通的,竟然是阿鼻地狱 胃囊剧烈一缩,有岩浆涌来,宗阳被火已王吐了出来。 宗阳火速太阳神附体,凝聚阳纹战元甲,满目的阿鼻岩浆让他只能用神识查探四周,但阳纹战元甲被恐怖如斯的阿鼻岩浆不断侵蚀融化,按这等趋势,宗阳能支撑一炷香便是极限。火已王趁乱咬住了宗阳右臂,拖着宗阳潜下深渊。 “看是你的太阳火厉害,还是我的地藏炎火厉害”火已王叫嚣道。 宗阳左手凝炎月剑竭力斩击火已王头颅,但这头妖兽在岩浆中如鱼得水,造不成伤害不说,连它先前的伤口也在快速愈合。眼下宗阳就算断臂自保也只是徒劳,这里是火已王的地盘,宗阳绝对逃不出它的掌心,何况这条右臂岂是说断就能断的。火已王不停下潜,宗阳就这么被无休止的拖入阿鼻地狱,此时就算挣脱了火已王,阳纹战元也无法支撑宗阳逃离这无尽地了。 “当是绝望的时候了么”宗阳苦笑,侧脸望向被火已王咬住的右臂。 随着深入阿鼻地狱,其实火已王也很不好受,若继续下潜,它也将有性命之忧。但仙争一炷香,妖争一口气,灵智简单的它,可不想输给一个连陆地神仙都不是的凡人。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宗阳只剩最后一条路,就是等火已王放松之际以雷霆之势轰开火已王的嘴巴,躲入它的体内。 不知不觉间,火已王缓下了游动速度,它体表的厚实熔岩在阿鼻岩浆中开始灰飞烟灭,它也到了抉择的关头。 “何方妖孽” 忽然一阵如雷暴喝让宗阳和火已王一惊。 宗阳神识微弱,只窥探到有个神魂从远处闪来,辨不清样貌,模模糊糊。 “好一条妖物,不如收了你做我的坐骑哈哈”这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口气桀骜。 “长空师兄,我们还是先全力收了这朵阿鼻迦楼莲为好切莫功亏一篑被师父处罚”一柔美女子的声音传来,她其实用神识在说,只是被宗阳“听”到了。 火已王似乎很惧怕来人,碰上这无妄之灾扭头就逃,年轻男子神魂见此哼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如鬼魅般出现在火已王身旁,一掌恍如隔世般推出,却牵动身后方圆数百丈的岩浆,按在火已王身躯后的下一瞬,火已王注定如海浪中的一条毛虫,将被恐怖轰飞。 在火已王体内骨骼脏器开始崩碎的刹那,挣脱火已王巨口的宗阳眼见其被轰飞,铁链从身旁晃过时,全力抓牢。 火已王是被斜向上轰飞,宗阳如乘雷电穿梭于阿鼻地狱,但不幸的是阳纹战元耗尽了。 火已王已经昏死过去,死寂一般的岩浆世界中,失去了阳纹战元甲的宗阳直接被岩浆焚烧,长发黑衫化为灰烬,皮肤烧焦开裂,如碳的肌肉脱落后是森森白骨。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宗阳右臂仍旧抓着铁链,上面皮肤完好,魔纹迸射强烈白光。 “呵呵。” 宗阳睁开双眼,傲然轻笑。 在神道万年不知何为生,直到自弃天格,与诸神为敌,当身边兄弟一个个陨落时,才体会了生的珍贵。 在冥河眼看着数万兄弟神魂俱灭融合本源,从此孤身一人背负仇恨,才体会了生的意义。 死门逆生,由灭到生,体会了生的大道。 活在凡界十余载,体会了芸芸众生的欢笑苦痛。 在崆峒仙府小三千雷池中被劫雷轰击,体会了生的生生不息。 “己颜,我终于明白这生纹的意义了。什么是生,并不是让生强大到无视灭,而是有灭才有生。这才是轮回,六道轮回” “活了那么久才领悟,其实早该领悟了,好在不算晚。” 岩浆对宗阳的焚烧到此为止了,紧接着长发如春雨后的青草长出,肉体恢复如初。 “你”火已王虚弱的惊道。 一妖一人继续穿梭在岩浆中,离开了阿鼻地狱,周围的岩浆不再那么恐怖,到最后,火已王剧烈撞进了地壳,进入了宽阔的地下暗河中。 “不”火已王回光返照般狂吼,吼声却成了水泡。 宗阳还真要谢谢阿鼻地狱里出现的家伙,打残了火已王不说,还一举送佛送到西送到了暗河里。 “来,看看你的地藏炎火在水里还厉不厉害”宗阳邪笑道。 太阳之力本源元气已经耗尽,宗阳脚踏剑意剑通过铁链拖着火已王在地下暗河中快速前行。 神识在渐渐恢复,宗阳对地底的地形越来越清晰,轻而易举就顺着河道不断往地面游去,火已王体表的地藏炎火已经暗如烛火,躯体软如烂泥,任由摆布了。 寒古帝国终年飘雪,越接近地面,河水也就越冰,当宗阳拖着火已王重见天日时,发现是在一处巨大瀑布的下方深潭中,他便逆流而上,继续拖着还能吐出气泡的火已王。 也不知这条大江有什么名字,空中鹅毛大雪无声落入江面,江面上冰块流动,河畔却依旧冰封覆雪。宗阳拉着火已王前行,引起河面热气升腾,本以为是荒无人烟只见野鸟的地方,却有一条小船在江心随波逐流。 船上盖乌篷,被压了厚厚积雪,看来已经在江中逗留已久。船中因为炭盆烧得通红,所以热气融融,一俊雅男子披黑裘慵懒躺靠在软榻上,右手把玩着一支玉笛,有一名发髻华美的红裘女子露着香肩,趴在男子小腹下忙活,春意盎然。他是这一带名动江湖的小宗师,人称风流玉郎,那柄让宵小之辈丧胆的本命剑就立在船头。 船内人并未察觉下游逆流而上的巨浪,当宗阳全身落在船头时,他两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宗阳蹿入乌篷内,从另一头出来时,已穿衣披裘,这一身行头倒很合身。 当宗阳寻了个荒野之地从江中拉出火已王时,后者已经完全没了生机。 “终于等到了。” 一个怪声突兀响起。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4章 马面,冥神相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苦寒的江边,有个披斗篷的身影坐在覆雪的土坡上,身上也积了好些雪,像是江边野钓的渔夫,却又扛着一杆古怪叉子。这身影忽然晃掉了身上的积雪,拉下蓬帽,露出一大团如火焰燃烧的鬃毛,扭过头来,竟是一张马脸。 宗阳这才感受到它外放的死阴之气。 “嘿嘿,介绍一下,我乃冥河地府马面。”这张马脸神情与人无异,咧嘴而笑,露出两排洁白大板牙,串了几圈银环的左耳抖了抖。 “何事”宗阳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弃了一命呜呼的火已王,席地而坐。 牛头马面,与黑白无常一样,都是冥河地府的千帅,受十殿阎罗统率。 马面起身,袒胸露乳,体格健硕的很,唯独双臂各套一只封魂环,腰际束甲带,外表与黑白无常相较来得野蛮。它用叉子指向火已王,笑道:“我为它来。” 牛头马面正是司缉拿凡间妖兽魂魄之职。 “这归你管啊”宗阳打趣道。近来他倒与冥河地府的鬼神打了好几回交道,从最先的黑白无常,到十殿阎罗秦广王,当下又见了面善的马面,倒觉得有几分亲切。 马面走过来,与宗阳面对面一屁股坐下,拧来一把野草塞入嘴里,却发现嚼然无味,便又一股脑吐掉,顺带吐了几口唾沫,抹嘴道:“当然。本帅督管凡界众妖,今日生死簿上显现了它的死辰,我这不就赶过来了,要不是只快成仙尊的妖兽,倒也轮不到本帅出马。” 宗阳静坐,只见马面俯下身子鬼鬼祟祟的问道:“那个上次黑白无常是不是你收拾的” “你知道”宗阳微微一笑。 “嘿嘿。”马面估计是嘴闲得慌,抓来一把雪塞嘴里嚼了起来,接着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端正坐着说道:“现在整个地府都传开了,黑白无常被一个不在生死簿上的凡人收拾了,你可知整个凡界天上地下独你一个不在生死簿上。今儿在生死簿上看不到你的名字,那除了你还有谁” “啊呸。”马面猛然间惊觉了什么,立马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还骂起了自己这张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眼见这滑稽一幕,宗阳不禁觉得这马面还真有趣,赶忙说了一句:“你刚才有说什么么” “嘿嘿。”马面心领神会宗阳的善解人意,赞道:“你替咱一帮阴帅收拾了黑白无常这两鳖孙,出了这么一大口恶气,我很欣赏,现在听你说这句话,我更欣赏了。” 马面又口无遮拦的说出了心声,不过这回没有抽自己,而是尴尬的讪笑,扭头四处望。 宗阳想起秦广王也提过欣赏两字,但怎么也欣慰不起来,被阴间的家伙们欣赏,总觉得晦气。 “既然这么欣赏,不如马兄帮个小忙”宗阳想到了一件事,机不可失。 “好说好说。”马面很直爽。 宗阳随即扯掉身上的黑裘,因为熏的胭脂气实在太重,不如上身。可马面居然见状另作他想,尤其是对“帮个小忙”理解深入,有杯弓蛇影之嫌,以为宗阳这是要行龙阳断袖之事。其实马面之所有误会,怪只怪身边那只牛头正有此癖好,虽然牛头对它不曾有兴趣,但时常用“帮个小忙”来调侃,可谓被荼毒不浅。这会马面如中雷击般起身,两只马眼瞪的老大,就差双手去捂那两坨胸肌了。宗阳还没领会到那层意思,有些不明所以这粗犷家伙的扭捏作态,大概是奇怪之人必有奇怪之举,故问道:“马兄你督管众妖,敢问可知五行丹的下落” “啊这个啊。”马面听罢大大松了口气,面带羞涩,连棕褐色的脸皮上都泛出些红。它重新坐回原地,定了定神色,马眼咕噜咕噜转动,干咳了一声,“这个地府有规矩,我不能把修炼土丹的地藏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王说出来。” “呀”马面反应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按住马嘴,追悔莫及。 宗阳灵机一动,摸透了这马面管不住嘴的脾性,故意安慰道:“无妨无妨,反正我也不知道这地藏王在神州大陆哪个地方。” “压根就不在神州大陆,在妖界冥肺山。”马面刚说完就石化了,猛然跳起,退开老远背过身蹲下后开始抽自己,抽红了马脸才摆摆手朝宗阳说道:“现在开始我一句话也不说了” “好吧。”宗阳笑道。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知道土丹的下落,真是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宗阳心情大好,该问的也问完了,遂起身,将散乱长发往脑后一抚,转身走向火已王,“等我取了它身上的火丹后你再来忙你的。” 听到火丹两字,马面蹲地上扭过头本想说什么,但这回憋下了。 宗阳站到火已王头颅前,右手凝剑意剑斩下,却发现火丹并不在里面。辰鼎老爷子说过,火丹最有可能在头里,若没有,那么只剩七寸那里了,可当宗阳再斩开七寸,用神识查探火已王全身时,神情变得凝重。 火已王体内没有火丹。 “没有修炼么”宗阳大失所望,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九死一生,不曾想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雪风吹在宗阳身上,远处的马面望着宗阳背后的魔纹图案,确定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纰漏后,终于开口道:“我就想跟你说,它没火丹了” 宗阳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马面,当路过火已王头颅时,不经意间扫到了一处异样,在火已王颈上有个被人为施上的赤红烙印,要不是没了地藏炎火还真难发现。其形如圆形,是九曜图,每一曜由三勾玉旋成圆,比太极图多了一个勾玉,再由八曜围成圆,中央一曜最大最显眼。 宗阳注视着九曜烙印,回味着马面的那句“它没火丹了”,意思就是说,之前这火已王是有火丹的,难道跟这九曜烙印有关宗阳也不想为难马面了,何况它未必知道,因此打算日后自寻线索。此地不宜久留,宗阳临行前向马面说了句后会有期。” “没必要了。” 冷不丁一声幽冷话语响起,让这片天地都为之骤寒。 一扇小型青灰色死门在马面背后出现,在地狱挽歌中缓缓打开。 秦广王曾言,冥河之神会借阴兵借道之事来找宗阳,只是宗阳没想过,他会来得这么不合时宜。 小型死门中走出的黑色神魂,佝偻着背,一大团墨黑长发遮去了面庞,除了谛听还会是谁。 “泄露天机,你区区一个阴帅当死。”谛听一手按在了马面头顶,论身形,谛听要比高大的马面还要高出一头不止,后者体若筛糠,面如死灰,被谛听一手这么按着,几乎魂飞魄散。 这是宗阳第一次与冥河之神正面交锋,以往都有苡洛挡着,谛听也不敢放肆。其实说到与谛听的恩怨,究其缘由,只因宗阳在冥河时朝他骂了个“滚”字。若还需要加个缘由的话,或许就如色剑仙所说,人太拉风,天下间就会有无数苍蝇不来围着你转,因为只要打败你一个,胜过去每日每夜打败成千上万的无名之辈。的确,离天这个名字,在神道太过拉风了。 “不过你死前还有用处。”谛听说罢神魂眨眼融进了马面后背,接下来的一幕瘆人,只见马面全身皮肤如粘稠的面皮脱落,露出的是谛听的肉体。 谛听在扭动身体关节,在适应了这副肉体后,冷道:“阻拦阴兵借道,按冥河地府律法,由我来裁决,不过公平起见,我用马面的肉体来战你。” 宗阳傲然邪笑,抬头仰望大雪坠满的天空,目光沧桑道:“那真委屈你了,我在神道的时候你又在哪当我站在冥河前时,你怎么又不敢这个时候倒忘了苡洛那句话了么,灭你只在弹指之间。” “少废话。”谛听兽吼道,全身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漫出死气,倒与乌鸦的黑气相似。 “那开始吧。”宗阳少了太阳之力与本源之力,但气势仍然睥睨天下。 谛听抬起了那张可怖脸庞,血眼盯向宗阳,那张如藏纳黑洞的大嘴咧开,在他身后的浓重黑气中,一个巨大的魔相隐现,紫发紫肤,双眼被一条黑布蒙着,面容威严,身上布满黑色条形冥纹,在胸膛上对称形成两个大大的方形漩涡,腰际的魔头束腰上垂九条黑幡文,似被焚烧过显得残破,双手持贯穿小腹气海的一柄乌黑怪异残剑,散发着王者气息。 神道与冥域是六道中最无交集的两道,所以宗阳认不出谛听身后幻化的魔相是为何物,但深刻感受的到绝对不容小觑。 随着死气消散,魔相也渐渐消失,而谛听却被魔相附体了。 “嗡” 宗阳只觉耳膜炸裂,视线只捕捉到谛听闪来的模糊虚影,就见一掌印来,剑意甲只来得及仓促凝聚一半,宗阳就被轰退出十几步,从起初踉跄的几步,到最后每踏一步在地面都有如陨石砸地,地面呈辐射状凹陷,宗阳才堪稳住身形,但因为这一掌的冲力还未完全卸去,只好再倒着飞离地面,跃过了火已的头颅,这才完全止住身形。宗阳低头一看,胸口肋骨断裂严重,凹出一个手印,不过有右臂“生”纹在,这点创伤无足挂齿,只不过剧痛让宗阳脸色冷如冰霜。 谛听大失所望,马面的肉体修为相交白无常要低一等,虽然附体了冥王,但终究是简单的一掌,对方却如此不济,鄙夷眼神在质问宗阳,你如今哪来狂的资格。 宗阳面对谛听的鄙夷,只伸出右手,食指朝他勾了勾。 谛听受挑衅顿时狂躁,闪向宗阳的途中一脚踹飞火已王的头颅,双臂死气萦绕,十指大有撕裂虚空之势,扯出气痕。 宗阳后背暴出一道道剑意,双手则凝出一柄五六丈之长的剑意剑。 谛听抓扯拍飞斩来的剑意,不断欺近宗阳,在常人眼中,这个过程只在一瞬,最后他双臂夹住了宗阳凌空斩下的剑意剑。 谛听血红双目圆睁,从他身上再长出四臂,一并夹住剑意剑,暴喝下六臂发力,剑意剑顷刻崩断,谛听趁势闪至宗阳面前,六掌如流星雨般印向宗阳。 宗阳这一次提前凝聚好了剑意甲,但在这六臂冥神面前,如一只断线风筝,在这荒野上被轰击的惨痛不堪。 唯一让宗阳落了下风但不至于一败涂地的,是变态的身体修复能力。 他在用身躯犁出的沟壑中站起,今日第二次将散乱长发往脑后抚去,淡然道:“不如你我打个赌,我要是赢了你,保马面无事。” 谛听没有回应,因为这绝无可能。 “不说话就当你应下了。”宗阳呼出一口浊气,双手抱胸,临敌的当口居然开始闭目凝神。 谛听讥笑宗阳的可笑行径,忍不住道出一句:“你怎么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死” 这次换宗阳没有回应。 谛听如黑洞般的大嘴差不多咧到了耳根,天地间的坠雪凝在了空中,只听谛听肆无忌惮的说出了心底的那句话:“不如让你重新投胎一次。” 长发飘扬,闭目的宗阳嘴角扯起,这是让神道诸神为之惶恐的笑意。 谛听六臂双双合十,全身死气升腾,在大地江面剧烈震颤中,死气凝聚成的冥皇兽八尾如蛟龙盘踞扭舞,遮天蔽日。 “嗡” 谛听身形在原地消失,他只要刹那的时光,就可杀死这令人憎恶的该死之神,如今的该死之人。 可就在这刹那的时光,宗阳身后毕现巨大的冥王相,接着是冥王附体。 兴奋到癫狂的谛听僵住了表情,身形顿住,俯身以六臂重重撑地,抬头惊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问道:“你怎么可以冥王附体” “缩在冥河的蝼蚁,没真正见识过外面的世界,连观想两字也不知道么”宗阳全身紫色冥纹与右手臂和后背的黑色魔纹相得益彰,魔头束腰上九条黑幡文霸气飘摇。 “哼”谛听拧起眉头,额头血管暴起,居高自傲道:“观想又有何用只得几分冥王神形,连最强大的冥王剑也没有。” “你同样不懂拉风两字。”宗阳无视眼前这只蝼蚁的无知,全身紫肤小腹插一柄破剑,这算什么造型,谈何拉风再者,冥王剑是强大,但不是谁都能驾驭的,目前的宗阳不能,就算是谛听本尊,也绝对不能。 其实宗阳若能太阳神附体,在本源之气充盈的状态下,哪里还容得谛听这般嚣张狂妄。好在谛听送了这尊冥王相来,修炼了诀的宗阳,正好观想后请魔附体。 神道修法,冥域炼体,在大战时,离天就见识了诸多魔神的变态肉体,多少拥有强大神力的神祗在魔神的变态肉体前不堪一击,此刻宗阳感受着这具冥王附体后的肉体,绝对是炼体的极致,不愧是魔神之王。 “哼”谛听六臂五指抓裂地面,大嘴猛张,如粗壮硝烟的八尾拂天,一颗跳动紫电的紫球快速凝聚,四下顿时飞沙走石,不单单连火已王的躯体和头颅被死气卷起在空中,连远处江水也拔高成幕墙,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紫球威力有毁天灭地之势,在弹射向宗阳时,狂躁的能量在地面犁出宽阔沟壑,宗阳悠然放下抱胸的双臂,在紫球降临身前时,萦绕黑色“战”字剑意的右臂抬起,手掌按向如庞然星体的紫球。 狂风剧烈吹动宗阳的长发和黑幡文,紫球仿佛要在刹那间将他吞噬,可宗阳身形不退,右臂上弥漫出的黑色剑意大有与死气分庭抗礼之象。 谛听的神情从自信转为惊骇,因为紫球正在被黑色剑意消磨毁灭,速度还越来越快。 “你领会了冥王的毁灭”谛听不得不怀疑,话虽问出,但他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宗阳气定神闲,紫球形状从星体缩小成了灯笼,最后留下一抹紫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 宗阳凌空跃起,一掌燃着黑色剑意的寂灭印轰向谛听。 谛听六臂推地弹起,站定后六臂呈托鼎之姿,仰头直面寂灭印。 “轰” 谛听六臂扛住寂灭印后,开始疯狂拍打,手臂虚影重重,但身形还是陷入了龟裂的地面。寂灭印下的积雪消失,野草枯萎成灰,就连地面也化成了乌黑死灰。 宗阳确实领悟了冥王的毁灭。 谛听六臂被寂灭印毁灭,明知不可敌,黑色神魂出窍,遁到远处。 宗阳立即散去寂灭印,不然死的就是马面了。 “你输了。”宗阳落地后朝谛听说道。 谛听恼羞成怒,双手按地,在地面上霎时出现一个怪异的黑色符文阵,谛听的肉体从土中缓缓钻出。 宗阳蹙起眉头,若这畜生不要脸的全力再战,就算有冥王附体,也是白搭。 谛听的黑色神魂果然附入本体。 一时场面凝滞,唯有萧瑟寒风吹过。 “哼。”渐渐冷静的谛听扭头走进凭空出现的小型死门。 在神州大陆的某个地方,青山碧湖,湖心有小亭一座,某个白目老人双手放在一张古琴上,正是天下间最有名的琴王焦尾。老人绷了良久的老脸终于有了笑意,自言道:“算到你在阿鼻地狱命不该绝,可面对谛听,还真让老夫难得紧张了一回。”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5章 有人站古城墙上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自宗阳消失在岩浆大湖后,火叔潜入深处好几回,但一无所获,辰鼎想再用仙丹钓出火已,也再无火已上钩,几人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守了数日。当宗阳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时,饿到憔悴无力的元贲抱住宗阳就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泪,虫虫也扑上来抱着就哭,乌鸦显得比较冷静,只喊了声大哥就撇过头去了,其实是不让人看到他红红的双眼,宗阳留意到了乌鸦身下的脚印,周围积了厚厚一层黑灰,可见这家伙多日不曾移动半步,就那么站着。 宗阳问了辰鼎是否认得九曜烙印,大半辈子混迹妖界的老爷子坦言不识,不过他可以断定这应该是神州大陆某个势力的标志,就好比阴阳氏的黑白半圆家徽。如此一来,宗阳倒打算问一问混迹神州大陆的色剑仙大哥了。 别了辰鼎与火叔,宗阳和乌鸦元贲虫虫即刻回了炎龙帝国,因为玄月宫宫主夜无宁的婚期将至了。 在沿途,宗阳听说了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 昊天帝国灭佛之事由昊天北教挑起,并得到了帝君的全力支持,不单单帝国内的大小寺庙遭殃,连圣林书院也难逃厄运。不过昊天北教与炎龙帝国鬼门关的这场大阴谋因在崆峒仙府的失利而终止,因为昊天教教主姜公羊身陷仙府的混沌境中生死未卜,昊天教凋零衰败。而恰在此时,一个号三藏的魔僧降临昊天帝国,不言一字,直奔昊天北教道庭将其夷为平地,帝国皇宫也惨遭三藏魔僧的血腥屠杀,最终昊天帝国帝君跪在了魔僧面前,被剃度点疤,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才侥幸不死。三藏魔僧临走时留了一句话,但凡昊天帝国一年后若无万佛受香,他将超度整个帝国。 宗阳喟然长叹,只道世间再无李玄奘这个人了。 来到京城,宗阳先去见炎龙公主梓宸,这是与她在昊天帝国作别时的约定。鬼门关被魔教赤月把持,在炎龙帝国谋权篡位,宗阳从炎龙公主那得知了两个消息,一是夜宫主的未婚夫龙陵王正是鬼门关之主,二是姜五熊之父姜霸先正是死于鬼门关的阴谋。若能与炎龙公主联手灭了鬼门关,不单大哥慕天不用愁夜宫主的婚事,姜五熊的血海深仇也终可得报。 约见的地方在京郊的某个村子,村口有块老旧石碑,写着庙前地三字。 村子依山傍水,良田菜园,是处乡野好地方,不过京城的达官贵人纨绔才子是不屑来这种没有仙气的地方。一行外乡人进来,村民虽投来异样目光,但没有谁上前来盘问,在村中央有个被老宅子围成的小湖,青灰的鹅卵石铺成畔,出奇的碧蓝,边上三只鹅翘着头昂昂走过,元贲做鬼脸去吓它们,这几只鹅反倒晃着肥肥的身子用嘴来叼元贲,宗阳敲开了临湖最大宅子的大门,门额上雕刻了祥云麒麟,上方门罩恢弘,高脊飞檐,有个老管家开了门,两眼直视,原来是个瞎子。 宗阳只说了句来见三小姐,老管家便领着几位稀客进门了,里面有个天井,同样刻满了砖雕,两根楹柱后面就是安静的堂屋了。在堂屋喝了一杯茶后,老管家又领着宗阳几人去客房歇息,宅子格局紧凑,但一路曲径回廊,在一个幽静转角下居然还用活水做了个小池,里面几尾锦鲤带着生气,的确给人宁静幽雅的气氛。 翌日,梓宸公主微服而来,身旁只有辰傲守护。 “公主,以鬼门关的厉害,你们出宫应该难逃监视吧”宗阳在堂屋落座后,微笑问道。 “的确。”梓宸公主不以为意,在品了一口茶后,笑言:“不过宗先生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可听说过一句,大隐隐于市我在明,敌在暗,看似被动,却也不失为明智之举,不然今日见宗先生哪有这般容易。” 宗阳微微一笑,点头以示赞同。这个村子应该早已被鬼门关翻个底朝天,当他们相信梓宸公主来这里只是修身养性透透气,当然也就不会严加监视了。不过宗阳不得不佩服梓宸公主的行事谨慎,辰傲身边不见素女,若所料不错,素女此刻正坐镇皇宫,让鬼门关放宽心她此次出行没有什么特别阴谋。 “宗先生,我只问你一句,为何要阻止我姑姑的大婚与鬼门关为敌”这是梓宸公主在见宗阳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也是在巧妙的查探宗阳的身份。 宗阳没有与梓宸公主对视,知道梓宸公主口中的姑姑指的是夜宫主,沉吟一息后平静道:“第一个问题我不便说,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可以说出其中一个缘由,因为姜五熊。” 姜五熊已经是炎龙帝国第一大通缉犯,梓宸公主岂会不知。 梓宸公主注视宗阳脸庞的眼神暗含深意,在她看来,宗阳与姜五熊之间,差不离是一个情字了。她没有见过姜五熊,前武侯姜霸先的英容她也只见过一次,想来长的不会差,但心底没来由萌生出女儿家的嫉妒心思,在想这个姜五熊到底是怎样的容颜,才配得上眼前这个美到不是凡人的他。 梓宸公主收回目光,又饮一口茶,面容自信道:“就让我来猜猜宗先生不便说的第一个问题,它究竟有何来龙去脉。” 宗阳这时才好奇的望向梓宸公主。 只听梓宸公主说道:“炎龙帝国与昊天帝国试图联手吞并轩阳帝国,因为轩阳帝国有八卦山赤阳门,昊天北教与鬼门关都巴不得赤阳门为拯救天下苍生出面阻拦,在他们看来,只要拿了崆峒仙府的法宝,扫平赤阳门指日可待,从而又可得八卦山的诸多法宝,他们就是要做一回蛇吞象。为了机关算尽,势必要将赤阳门牵扯进来,因此鬼门关精心谋划了姑姑的这次大婚,逼赤阳门的慕天来抢亲,从而让赤阳门坐实罪名,灭一个天下十大道门就名正言顺了。所以,我不妨可以这么下定论,宗先生与赤阳门的慕天有渊源。” 宗阳着实诧异,大哥慕天深爱夜宫主算不上秘闻,却没想到鬼门关与昊天北教的肮脏勾当她能如此了如指掌,从她能与昊天南教在崆峒仙府联手阻挠可见一斑。宗阳以笑默认,也不说出与慕天的兄弟关系,赞道:“原来公主知道的并不少,看来与鬼门关的这盘棋,下的不分伯仲。” 梓宸公主悻悻然摇头,黯然神伤,哀叹道:“哪里,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已经把皇室在帝国的香火情都败的差不多了,为了与鬼门关抗衡,死了太多人太多人。” 宗阳没说什么,表情冷漠。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一个帝国姓谁而亡,其实在神道也如此,为了神王宝座,有多少神因此陨落。 在天井下,元贲和虫虫在玩手接雨花石的游戏,乌鸦和辰傲则各站一处,四人同时感受到了一股恐怖杀气,猛然震惊侧目。好在这股杀气如巨浪般将要席卷出大宅子时,又蓦地被收回。 方才想到了神道某些神某些事的宗阳谦道:“我失态了。” 天资聪慧如梓宸公主,也仅理解为宗阳只是深有同感,身边该有很多人被鬼门关残杀,同时还进一步联想到了武侯惨案,难道宗阳与姜五熊的关系,如同她与辰傲 两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鬼门关的实力,梓宸公主坦言,她根本不知道鬼门关的水到底有多深,单单放眼朝堂的文武百官,她都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偌大的帝国,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她能信的人已经少之又少。鬼门关的势力在朝中根基已稳,又笼络了江湖大批能人异士,梓宸公主能做的,就是斩掉这条吞天恶蟒的头。 鬼门关之主龙陵王不但手握帝国至高兵权,修为还高深莫测,不过此人与姜公羊曾有一次论道,据说是各有千秋不分高下,梓宸公主按此来推断,龙陵王的修为也在陆地神仙巅峰,若非如此,假如龙陵王到了仙尊境界,那也就不必大费周章的与姜公羊联手,直接扫平赤阳门不是更省事。 除了龙陵王,还有已经在崆峒仙府见识过的殷纣,鬼门关的大人物就属太监总管鱼朝恩以及六色罗刹了。 宗阳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红瑶被红罗刹追杀,葬天的这个义父既然能命令得了六色罗刹,龙陵王鱼朝恩殷纣这三人中,除了龙陵王年纪身份上不可能,其余两人中,极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太监总管鱼朝恩。 鬼门关就三个陆地神仙坐镇,并不算多,只是它背后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赤月。 这趟回阴阳宫,宗阳向阴阳雪妃打听了这个天下第一大魔教的消息,为了让梓宸公主有所心理准备,宗阳向她提及了赤月。 听完后的梓宸公主倒没有预料中的惶恐,很平静的说道:“窃国者诛,父皇遭蒙蔽,两位皇兄已废,我虽女儿身却义不容辞。若怕,我早已与他浪迹天涯,寻一处好地方安身。” 梓宸公主言罢望向远处的辰傲背影。 宗阳与梓宸公主商议完后就离开了村子,但没有回京城,而是火速飞到了千里外的浔陵城。 宗阳放回命珠,牵着虫虫走在坐落孔家将军府的一条大街上,身前四五丈外有一袭背木匣的窈窕身影,青衣,后背难遮的胸前滚圆曲线与细腰下的紧翘曲线妖娆,宗阳摸着下巴轻骂一嘴:“这么招摇的行走江湖,真让人不省心。” “我以后也要长成这样,嘻嘻。”虫虫两眼羡慕。 “先办正事,大哥去给你买糖。”宗阳拍拍虫虫脑袋,转身走向一家糖果铺子。 虫虫站在原地,两眼泛着迷离金光,那袭青衣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立即止步回头扫视,脸庞一览无余正是姜五熊,可她又似乎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诧然笑着摇头,重新回身。 藏在熙攘人群中的虫虫将蹙起的眉头展开,松了口气,额头还挂着几粒汗珠。 宗阳没有惊扰虫虫施展能力,轻轻走到身旁,笑道:“差点被发现了是吧,看来她的神识也不错,不知道剑意如何了。” “嗯。”虫虫小脸还红扑扑的,嘟着嘴说道:“都把我的潜力逼出来了。” 宗阳蹲下身子,一手按着虫虫的脑袋,正色道:“把他们的位置都告诉我。” 虫虫点点头,右手屈指结印,将一团金光送入宗阳灵台。 仅仅一息的时光,宗阳便缓缓起身。虫虫接过一袋糖果,蹦蹦跳跳的追上姜五熊,绕道跟前抬头天真无邪的打量着姜五熊,情不自禁的呢喃了句:“真好看。” 虽然听到了赞美之词,但姜五熊冷若冰霜,轻喝了句:“走开,小孩子一边玩去。” 她最讨厌的就是小孩。 “哈哈。”虫虫倒不生气,两眼又泛起金光,姜五熊顿时两眼无神。 不止是姜五熊,方圆一里内,所有人都定住了。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宗阳闭目,顷刻间五十一柄阳纹战元凝聚的长剑暴出,朝四面八方破空而去。 四周虽然传来动静,但结局已定,鬼门关又有五十一只鬼去冥河地府报到了。他们是来截杀姜五熊的,宗阳为免打草惊蛇特地让元贲和乌鸦守在外围,只带了虫虫进入陷阱。 “都是宗师级别的啊。”宗阳睁开双眼说道。 下一刻,所有人又恢复了神智,发现尸体的喧闹声此起彼伏。 姜五熊发现眼前的小女孩还挡着道,想着总不能欺负一个小女孩,正打算绕道,就听到四周的喧哗,而小女孩在她不经意间甜甜的唤了声:“大哥。” 姜五熊顺着小女孩的目光好奇扭头,正好望见了宗阳。 “你怎么在这”姜五熊木讷问道。 “跟大哥来京城办点事。”宗阳见到姜五熊心底就生出暖暖的亲切感。 姜五熊一直活在被通缉的阴影中,所以对周遭的异样很敏感,拉着宗阳先离开了此地,但在走过孔府时,还不忘驻足望了一眼。 在乌沱镇一别已有些时日,两人倒不显得生分,姜五熊还开起了宗阳的玩笑,只道上回见到的是个少年,这回又多了个小女孩,取笑宗阳行走江湖是跟毛头小孩打交道。闲聊几句后,姜五熊忍不住问出了心底最关心的话:“你知道身世了么” 宗阳笑着摇头,觉得现在还不是向姜五熊说出身世的时候,反问道:“你呢名单上还剩多少” “一只手还数不过来。”姜五熊说着忽然停下脚步,小心说道:“还记得我刚才看了一眼的孔府么里面住的就是我的仇家,这趟来浔陵城便是来杀他。不过说来也恨,前阵子不知哪个天杀的居然冒充我的身份去闯了孔府,幸好姓孔的没死,不然我定要杀了那个天杀的,坏我复仇大计,便是我的死敌。” 这一声声天杀的,宗阳听了连大气也不敢喘,可脸上还是装作不甚清楚,好心道:“那不如我帮你去杀仇家” 姜五熊楞神了一会,直言道:“不用,你去了危险。” 姜五熊摆明了是看低宗阳的修为。 “哦。”宗阳微微一笑。 为了不耽误复仇计划,姜五熊匆匆别了宗阳,并答应事成之后就去京城找他和慕天。而宗阳离开时让乌鸦和元贲留在浔陵城,暗中保护姜五熊。 在京城内有处名胜古迹,是段古城墙,曾是前朝离歌帝国的京城外墙,毁于战火。如今它早已破败不堪,墙头墙面杂草丛生,京城内多少士子诗人想上去登高望远,怎奈没了阶梯,难以上去。可最近来了个怪剑客,在墙头整整站了一天,这会夕阳挂在墙头,给老城墙抹上了一层赤红。 当宗阳来到墙头时,夕阳仅剩一线余晖,望着满脸胡渣憔悴的慕天时,问道:“大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小子,大哥最头疼的就是二选一。”慕天苦不堪言。 宗阳盘膝坐下,说道:“好消息是,你眼下愁的可以放一放了,坏消息是,那龙陵王是赤月魔教的人,是个马蜂窝。” “跟夜无宁比,赤月算个鸟。”慕天说罢松开了裤腰带,开闸放水。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6章 他与她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龙陵王迎娶玄月宫宫主,这次江湖与朝堂的联姻,在炎龙帝国祥龙三十七年轰动了整个朝野,这一日京城遍地红锦,满城喜庆,帝君为此大赦天下,特以皇族礼制举办这场婚事。 迎亲的队伍不是前往缥缈峰,而是浩浩荡荡进了皇城,因为夜无宁与玄月宫众弟子早几日就住进了景秀宫,这里是夜无宁未上缥缈峰修道时的寝宫。当龙陵王向帝君谢恩并迎娶夜无宁回府后,华灯初上,夜幕也随之降临,这场婚事也算拉开了序幕。 而在入秋清冷夜色下,京城中人只顾灯火阑珊下的喜庆,却不知到处是鬼门关出动的大小鬼。宗阳几人大大方方的来到龙陵王府,以玄月宫贵客的身份顺利进府,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豪门气派,随后与玄月宫的几位弟子同坐一桌。 这一桌因为身份的不同在宴席中显得格格不入,大弟子方晋元与宗阳热情寒暄,几位师姐师妹对宗阳也不陌生,都打了招呼,唯独安静坐着的素影就当宗阳不存在。因为小湘湘不在,这桌气氛渐冷,这时坐在宗阳身旁的姜五熊一手倚桌,胸前两大团挤在桌沿,托着下巴目视素影,向宗阳问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你猜。”宗阳微微一笑。 姜五熊莞尔笑起,明眼人都不难看出这两人有情债,只不过她无所谓的回了句:“懒得猜。” 其实素影只是表面冷冰冰的仙子风范,虽然没有看宗阳一眼,但宗阳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愈发挥之不去,回忆起那一吻的画面更让她兰息温热,心里简直是小鹿乱撞,眼眸又有意无意间望了望姜五熊,在想着这女子究竟是谁,可再想到自己居然荒唐的生出那一点醋意涟漪时,拇指指甲深深掐进食指,坐得极不自然。 就在这时,素影眼角余光正好扫到对面的宗阳在看着自己,一时做贼心虚,自觉心里这点小九九被这家伙看尽,脸上难以掩饰猝不及防的慌乱。 宗阳扯着嘴角,坏笑的饮尽杯中酒。 “你在看什么”素影冷冷问道。 “看你长得美。”宗阳自从继承了离天的性格,对眼前这个女子很狂放。 素影冷着脸撇过头,不予理会,美眸中却有美意流动。 “喂。”虫虫踢了一脚正在清扫桌上茶点的元贲,悄悄问道:“你说她跟她谁好看” 元贲满嘴芝麻粒,用手胡乱抹了抹,嘿嘿贼笑一副贱表情,不假思索道:“她。” 虫虫正纳闷元贲指的是哪个她,就瞧见元贲的手指鬼鬼祟祟的指向了姜五熊。 “为什么”虫虫好奇问道。 “嘿嘿。”元贲还是那副表情,却极认真的回答道:“因为她的屁股最好看。” “唉”虫虫身子松垮大叹一口气。 喝完一杯的宗阳觉得用这种琉璃小杯喝酒不过瘾,让元贲喊王府的丫鬟过来换成大碗,元贲嗓门大,这一喊倒是让周围的文武重臣都听到了,鄙夷之色接连投来,江湖草莽粗俗的言辞不绝于耳,更有那些个钦命重臣在埋怨今日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是屈了大尊与这等草莽同席。玄月宫众弟子有些尴尬,宗阳倒不以为意,拿了大碗继续斟酒自饮,姜五熊竟也豪气上头,同样用大碗喝酒。 在无聊与喧闹间,皇宫御用乐师开始奏乐,那对相互利用的新人终于登场,霎时夜空中烟花绚烂,先行美婢洒着百花瓣,龙陵王托着夜无宁的手沿着红地毯款款走来。若没有阴谋,着大红新人衣的两人还真要羡煞旁人,龙陵王气宇轩昂,有沙场王者气息,夜无宁虽遮着红头盖,但一身仙气迷人,在文武重臣和玄月宫弟子及贵客的瞩目下,走进了比皇宫大殿还要恢弘的泰武殿。 有司礼司的老太监宣读帝君圣旨,呈上御赐宝物,因为道士跪天可不跪天子,放眼望去所有重臣都娴熟的跪着,低眉垂首,全然没了方才的倨傲姿态。读完了圣旨,老太监说了几句恭贺话后,便开始主持婚礼仪式。古语拜堂成亲,即拜了堂后才能成亲,龙陵王与夜无宁在行完礼仪繁复的三拜之后,就剩最后一道合巹酒了,可该来之人偏偏还未出现。 “慕叔叔怎么还不来”姜五熊因为酒喝得有点多,脸颊绯红,平添了几分侠女气息。 “先收了你的杀气。”宗阳提醒道。 姜五熊满是恨意的笑起,眼神简直是两道剑意,杀气不敛反增,压着声音说道:“他可是我最大的仇人。” 宗阳倒无所谓姜五熊的杀气会不会惊到隐藏在暗处的鬼,现在打草也惊不到蛇,不过他也有些着急慕天怎么还不出现了,可恰恰在这念及的当口,只见远空炸出一大片元气,湛青与桃红相间,几乎笼罩了半个京城。下一刻,一个身影从高空斜掠而下,正好撞在泰武殿前,宗阳不识来人,只听方晋元惊呼一声:“紫灵掌门” 来人正是炎龙帝国祭天道师,紫灵掌门,神玑子。他此时全身被桃色符文封印禁锢,除了能站着全身动弹不得,抬首朝夜空吼道:“慕天,以前你欺我紫灵门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敢在京城闹事,我身为帝国天师绝不容你放肆” 宗阳咧嘴一笑,因为夜空中一袭桃花大氅飘然落下,无视宴席上这些身为帝国臣子实为凡夫俗子的惊慌,面朝神玑子叹道:“什么帝国天师,你不好好修道,都成人家的看门狗了。” 神玑子顿时听得气炸了废,可就算拼得一死也绝对挣脱不了身上的封印,嘴上只怒骂了一个你字。 慕天将符魂道往肩上一扛,潇洒的与神玑子擦肩而过,字字认真的说道:“睁大眼睛看好了我怎么放肆,别想着拦我,不然你就是个笑话。” 慕天踏入了泰武殿,早已转身迎接的龙陵王,屏退拔刀相向的护卫,手里还拿着那杯合巹酒,他没有任何的吃惊或者震怒,而是狞笑着将杯中酒直接灌入喉咙。 夜无宁扯去了红盖头,脸上照着镂空凰羽金面,望着一步步走来的慕天,神色平静。 慕天在大殿中央站定,因为洗了个澡,并被神玑子纠缠了片刻,所以来晚了。 “圣旨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慕天才刚打断婚礼,炎龙公主梓宸出场,身后是辰傲和素女杀出的一条血路。 在场的臣子岂会不识公主,看她手里握着黄锦龙纹卷轴,说是圣旨还会有假,立马如田里的麦浪再次跪下。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梓宸与宗阳对视了一眼后,摊开圣旨朗声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龙陵王赵泰不感君恩,勾结魔教妄图窃国,朕赐公主梓宸炎龙宝剑惩办,可先斩后奏,钦此” 这道圣旨如晴天霹雳,让跪地的臣子惊骇之余难免有猜忌疑惑,梓宸将圣旨递给司礼司老太监,又从辰傲手上接过一柄龙纹宝剑,喝道:“炎龙宝剑在此诸位大人速与我一同诛杀乱臣贼子” 圣旨再加镇国宝剑,满地臣子怎有疑义,那些个在朝堂上与龙陵王无太多交情或交情不深的大人们立即清君侧,而身为龙陵王党系的一众大人此时满头大汗摇摆不定,唯有那些个忠于龙陵王的将军赫然起身,招呼亲兵杀出义无反顾与公主反目为敌。 泰武殿内倒显得格外平静,龙陵王一脸玩味,仿佛是看好戏的局外人,而夜无宁走向慕天,脸色不悦,只骂了两字:“懦夫” 慕天扶额苦笑,他知道这样的结果不是夜无宁想要的。 “既然觉得他是懦夫,那就安心做我的女人吧。”龙陵王趁机插话。 “闭嘴”夜无宁喝道。 “兄弟,上酒”慕天背身朝宗阳喊道。 宗阳倒上一碗,就这么扔向大殿内,酒碗在空中不洒出半点酒,慕天将符魂道交与左手,右手伸出接住酒碗,咕咚咕咚大灌而下,喝完后又将酒碗扔回宗阳,并侧脸朝宗阳抛了个眼神,大有决然意味,桃花大氅无风自飞扬,慕天默默无言走向夜无宁,蓦然牵起她的手,如大丈夫牵小媳妇般拉风走出大殿,夜无宁愣神后才问了声:“去哪” “自然是该干嘛就干嘛去。”慕天霸气回道,这位色剑仙终于在心与道之间做出了选择。 “你终于男人的一回。”夜无宁眼眸湿润,却心花怒放。 夜无宁突然挣脱了慕天的手,往前几步后飞到空中,朝玄月宫弟子说道:“玄月宫弟子听命,即刻起,我将掌门之位传于晋元。” 在下方玄月宫弟子错愕的同时,夜无宁却呢喃道:“既然遗训规定玄月宫宫主不得与赤阳门掌门有瓜葛,那我便给遗训一个交代。” 夜无宁张开双臂,红衣舞动间,双手蓦地掐诀,双臂有寒冰元气旋绕,一直注视她的慕天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但夜无宁早已双掌印向双肩,整个人顷刻被寒冰冻结,包括小腹气海。 “喝” 数道寒冰元气从夜无宁身上冲出,一去不复返。 她废了一身修为 红衣从空中坠落,慕天上前接住,拥她入怀。 这时,宗阳手捧一碗酒,敬向慕天,“大哥,白头偕老” 慕天笑着点头,带着夜无宁化作流光飞入星空。 宗阳喝尽这碗酒后,独自走向泰武殿,元贲从神机盒中取出黑戟和魔刀,将魔刀扔给乌鸦,自己将黑戟插地,再取出赤精金挂珠,咧嘴笑着戴上。 在泰武殿内,有浓浓墨绿元气弥漫而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7章 她来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夜无宁猜到了这夜的开头,慕天却没有猜到这夜的结局。 不过有人去洞房花烛,有人就要受死了。 宗阳身无一剑走向泰武殿,姜五熊立即惊慌喊住他,理由是,不要送死。 龙陵王府的每座高楼上都站满了黑影,一个叠一个,京城内的鬼尽数现身了。高空皓月下还凌空站着一个身影,着红袍绣黑蟒,双手插在宽袖中,杀气笼罩而下。 宗阳充耳不闻姜五熊的劝喝,朝原地不动的神玑子摆摆手,微笑道:“笑话,走开。” “你”神玑子两眼暴血丝,除了慕天可以骑在他头上,别人还没这资格。 元贲贼笑后身形一闪,落在神玑子身前,黑戟拦腰扫过,可怜炎龙帝国祭天道师就这么被轰飞。 “我大哥让你走开你不走。”元贲转身骂骂咧咧的走开。幸好他还不知道神玑子是无崖子的师父,不然下手就不是这般轻描淡写了。 宗阳刚踏上台阶一步,大殿内数名大宗师级的护卫就提刀杀出,招式都大开大合但杀意十足,是沙场磨砺出来的路数。宗阳双手未动,身上暴出几柄阳纹战元剑,这些人连一招都扛不下,就身首异处,溅出满地猩红。 “剑意不错。”姜五熊赞了句,但神情依然凝重。 龙陵王赵泰,是她仇人名单中排首位,如今她的修为已离陆地神仙不远,可杀赵泰,她还是定在了至少十年之后。而在天台山见宗阳时,他才入剑,在落阳关再见因开剑三而神识大伤的宗阳时,她也就觉他的神识只是有进步而已,时隔不久,此时的他,又会有怎样的修为 宗阳已冲入泰武殿,有数道元气破开大殿四壁,精心打造的大殿毁于一旦,有惨叫声撕心裂肺,但片刻后,却是宗阳被强势轰了出来,踉跄五六步才站稳,呼吸如破风箱,左手还来不及捂住嘴,大口血就从指间喷出。 姜五熊如蝶几个起落至宗阳身前,禹皇在手,这个时候她心里骂的最多的是慕天,把宗阳留在这里杀龙陵王,真是色字当头冲昏脑子了 宗阳倒不在乎身上的伤,侧脸望向也在看他的素影,坏笑道:“心疼了” 素影嗔怒的叹了口气,有羞有怒,还有故意装作的冷漠。 “先关心关心自己会不会死”姜五熊背身没好气骂道。 “轰” 一道墨绿流光撞开泰武殿殿顶,定在空中,正是墨绿元气挟裹的龙陵王,他震碎红衣,露出了鳞片覆盖的上身。紧接着,鳞片蔓延上脖颈面庞,额头长出龙角,嘴咧成狮口,长发扬成墨绿火焰。 “妖怪” 在场内那些帝国重臣中,有人失声惊恐道。龙陵王的出身在整个朝堂谁人不知,世袭了父亲赵宁的藩王之位,在及冠时还体虚多病,可数年后忽然武功盖世,投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身沙场捞取了天大战功,是平定武侯姜霸先叛乱的头号功臣,虽然帝国再无武侯之位,但龙陵王显然成了炎龙帝国最显赫的武臣新贵。同朝功臣二十余载,他们都知龙陵王好权好色,建立鬼门关监视全国,大肆选拔女子妾婢多于后宫,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龙陵王会是妖人 “嘿嘿,都要死了,见怪莫怪。”龙陵王双手如龙爪,紧紧握住。 宗阳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在远空的那个身影上,若所料不错,此人该是太监总管鱼朝恩了,不知鬼门关另一位大人物殷纣还未出现,难道崆峒仙府受伤太重还在疗伤 此际,宗阳蓦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有一座豪华大轿穿过王府重重大门快速来到,两侧挂着世间最珍贵的月胧纱,妖艳缥缈。轿门前站一位脸上有青色胎记的女子,扛大轿的八人,黑甲用赤金绘盟威经箓,正是来自阴阳宫的魁甲,大轿前还有个丈余的白袍白发白须扛刀老夫,有个纹金黑甲覆体背后有黑刃翼的人物。 “我来的正是时候吧”大轿内有女子说道。 除了宗阳,连乌鸦元贲也诧异的望向大轿,这个声音太过熟悉。 “正是时候,阴阳家主。”龙陵王俯瞰下方宗阳等人,在他看来,这些人都要死了。 梓宸瞥了一眼身旁丢了魂如小鸡的司礼司太监,再扫视眼下这些惊恐百态的帝国肱骨,冷冷说道:“你们都走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听到如今已成皇室顶梁支柱的帝国公主发话,这些人如获大赦,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毕生精力又花在勾心斗角上,从方才一直跪到现在,气虚腿软之下好些人没起来反倒趴下了,但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命重要,直接不顾颜面手脚并用爬着逃离。 宗阳扭头望向气质翻天覆地变化隐有皇者气势的辰傲,笑道:“开始了。” 辰傲郑重点头,身后素女手中化出耀眼陨星神剑,斗笠上垂着的纱巾浮动间,只见她身子下沉一些后蓦地径直腾空冲向鱼朝恩。 宗阳体内的伤已经修复,抬头锁定龙陵王,向姜五熊认真道:“五熊,站到元贲那边去,大哥亲自交代的。” “我问你,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姜五熊压着性子还能冷静的问这一句。 “十方道君。”宗阳如实回道。 “你知道他什么修为”姜五熊举手指向高空的龙陵王,已有情绪发泄。 “放心。”宗阳只是微微一笑。 姜五熊倍感头大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胸口两球太重,背如垮了往下深弯,深呼吸之后回头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到太阳神附体的宗阳,感受着它比任何人都熟悉的强大剑意,被惊的目瞪口呆。 宗阳踏剑飞到高空,比龙陵王还要高几丈,一掌寂灭印轰向后者,嘴里如佛念梵音,两字:“下去。” 龙陵王挟裹墨绿元气的麒麟右臂瞬间挥出,一拳轰散了寂灭印,只是拳面鳞甲被烧焦,嘴刚要狞笑,却又听宗阳念出下一个两字“下去”,一轮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炎阳袭面而来,龙陵王运气不及,这下被轰砸向泰武殿。可宗阳感知到龙陵王身上庞大神魂爆发,一头由神魂凝聚元气化成的巨大麒麟出现,眨眼踏平泰武殿,龙陵王威风凌凌的站在麒麟头顶。 观战的姜五熊匆匆壁开断木飞石,来到乌鸦元贲的阵营,但还没回过神来。 “你大哥只是十方道君”姜五熊问向元贲。 “嗯啊。”元贲两眼盯着姜五熊屁股点头。 在最远处的大轿上,有个略显怨气的女子声音从里面传出,“春儿,我们大老远来凑热闹,是不是没事找事了” 轿门前站着的女子面无表情,本来就不赞同里面这位来此地,这时候听到这抱怨话,都懒得说一句。 魁甲里面的是死人,当然没有表示,而前面的白发和黑甲两人,却因为地位不及,只听不说。黑甲正是阴阳无兵,自阴阳宫大乱后,阴阳雪妃虽然传承了阴阳鲲,但阴阳君临的气运,仿佛被此子转生,不仅开了阴阳眼,修为还突破到了陆地神仙境。阴阳无兵望着与龙陵王大战的宗阳,傲气的他心中感叹,曾经有阴阳君临凌驾其上,当他得运大起,以为能一览众山小时,却发现还有人能凌驾于他,虽然默默站着,内心却布上了阴霾。 鬼门关大小鬼如蜂拥而至,可被一个黑戟少年尽数如拍苍蝇般拍飞,扛魔刀的面罩男还没机会动手。玄月宫一众女弟子唯新宫主是瞻,方晋元只道今夜斩妖除魔,不过他们与姜五熊只能袖手旁观,眼下龙陵王有宗阳面对,另外公主身边的那位执剑女子与另一位陆地神仙已经打到天际,其实他们最担心的,反而是一直未动的大轿那边诸人,从之前龙陵王与什么阴阳家主的对话来看,是与龙陵王蛇鼠一窝的。 “阴阳家主,会不会是无罪城的阴阳氏”方晋元面色凝重。 玄月宫的女弟子面面相觑,她们怎会不知这天底下最黑暗之地,素影师妹姜五熊倒是没听过什么阴阳姓,一直默默站着的乌鸦应了声是。 方晋元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有了一个不愿去设想但又无法否认的事实,龙陵王竟然与无罪城联手了,前者是魔教身份的妖孽,后者受中央云界庇护天下谁人不知,谁人敢招惹这样的势力,如滚滚黑云压在炎龙帝国上空,不禁有了岌岌可危的压迫感。 再观宗阳与龙陵王一战,这头神魂凝聚的元气麒麟果然恐怖,因为它还发挥了陆地神仙第三重境滴血重生的能力,若说这是头元气大妖,其实更是头有血有肉的神兽。宗阳虽有太阳神附体,但连麒麟妖的鳞甲也攻不破,孤身站在放眼是残垣断壁的废墟中,听着高空墨绿气团中龙陵王的嘲讽:“就算你能借用神力,但终究只是个凡人,永远是在我妖族面前卑微的凡人” 宗阳低着头,身影渐渐黯淡,结束了太阳神附体。 大轿那边,有一身绣金丝凤凰的广袖红衣飘然出现,一条得天独厚的露在高开叉的裙摆之外,但她的君临气质让谁人都不敢有非分之想。 她一步步走向了宗阳。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8章 在妖之上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京城繁华,一寸土一寸金,也是一寸土一寸权,可偏偏在东四街不乏门第豪宅的清阁巷里,有一家府门残破,交错贴的新旧封条一层覆一层,朱漆漆皮翻起凋零,两只守门石狮子的头颅爪牙都不同程度被斩缺了,狮身上那些依稀残留的干涸发黑东西,显然是流淌而下的人血,台阶上枯叶尘土厚积,但同样有久远的血迹显而易见。 这是文渊阁大学士的府邸,曾经门庭若市,乃前相得意门生,朝堂都隐隐将其奉为下任国相。岂料龙陵王垂涎其妻,故因一篇宣扬武侯姜霸先忠义的诗文被一同定了谋反罪名,那夜一道圣旨颁下,府内一百余口人头落地,满门死绝。据说之后数年,清阁巷内每逢雷雨夜就有凄惨鬼哭声不止,还是那时初入京城的神玑子摆坛送魂,才算息事宁人。不过十数年来,再无人敢来此宅乔迁定居,俨然成了鬼宅。 鬼宅内就算是青天白日也阴森幽静,门开窗破,像是荒野义庄,连飞鸟也不敢在上空飞过,杂草丛生后倒是成了鼠虫的寄居地。在夜半子时,秋风呜呜中,那位白骨已成土文渊阁大学士的会客厅内,有一盏灯笼幽暗亮着如鬼火,一个身影高居主位,但因为黑暗只见其身形轮廓,在他左手边站着个修长男子,右手边则站着三个身影,一个依稀可判是妖娆女子,一个身形枯瘦却背着柄超大型圆月弯刀,最后一个该有丈半之巨,如高楼一座。 月黑风高,会客厅外的人工湖中有一条彩鳞小蟒游过,霎时,三个身影如鬼魅贴湖飞来,其中一个点了点湖面,抓起这条彩鳞小蟒,与另外两人闪入会客厅内。 新到的三人站在灯笼前,微弱的光芒正好映出他们的面相,为首的正是龙陵王,笑盈盈的向主位上的身影恭敬道:“君上,找我何事” 在龙陵王左右的两人,一人白发无眉戴太监梁冠,红袍上绣的黑蟒血眼醒目,他血淋淋的右手正捏着颗新鲜蛇胆,送入口中一会后伸出胆汁染绿的舌头,意态惬意的舔舔上唇。另一人体格精壮的有些离谱,比龙陵王高出一头不止,露出的上臂肌肉强健如铁球,粗壮成三角形的颈项使得这颗戴鬼面罩的头格外小。 主位上的身影发出苍老声音,威严道:“在你大婚之日,无罪城阴阳宫的现任家主会前来联手,你只管大开杀戒,不过慕天毋需你管。” “是。”听到可以肆意杀人,龙陵王兴奋的两眼迸射嗜杀冷光。 “另外。”主位上的声影缓缓抬起右手,将那三个身影介绍给龙陵王,“这三位是来自魔殿的使者大人。” 龙陵王扭头扫了三个身影一眼,脸皮扯出笑意,却又扭头望向另外孤身站着的那位,问道:“殷兄,怎么去了趟昊天帝国,就伤成这副德行了呵呵。” 那孤影没有任何反应,不过身份不用猜了,就是殷纣。 “姜公羊呢”龙陵王继续问道。 殷纣依然不答。 “唉”龙陵王其实岂会不知在昊天帝国发生的事,他只是想趁机调侃对方,“有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殷兄受如此重伤,又让小公主身边那贴身护卫得了天大的好处。昊天教算是完了,又杀出个魔僧把昊天帝君吓坏了,不过这也算个好消息,往后轩阳帝国就独归我炎龙帝国了。” “其实这趟崆峒仙府应该由我去。”龙陵王说完这句后的嘴脸,谁见了都想抽。 殷纣听了全然不怒,眼里根本没有这头麒麟妖。 “娘,我能吃麒麟肉么” 殷纣没有说话,反倒是那如楼巨人用粗重的声音呆呆的问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妖娆女子媚笑后温柔道:“他还有用,不能吃。” “那我饿了。”如楼巨人用与身形不符的撒娇语气说道。 妖娆女子抬起右手,指向龙陵王身旁那肌肉壮汉,很随意的安慰道:“他可以吃。” “好。” 如楼巨人话音未落,有粗重锁链拖动声在会客厅内响起,就眨眼的功夫,龙陵王身旁的肌肉壮汉就被巨大黑影掠走,连惨叫声都还未喊出,就听到头颅被捏爆的声音。 堂堂鬼门关隐藏在暗处的第三号人物,来自昆仑帝国,修为也到了陆地神仙一重境,是龙陵王花了好大代价才笼络到手的,谁知就这么被拎小鸡般带走杀了,龙陵王狰狞的扭过头,正见大门口那巨大黑影坐地上,两手撕扯着尸体吞吃,骨头嘎嘣,场面作呕。 “什么意思”龙陵王回过头之际,杀机毕露,管他什么魔殿使者大人,他只臣服于主座之人,既然这三人身份没主座那位高,那有什么好怕的 岂料主座之人率先冷道:“是你不敬在先,不就死了只狗,再养一只好了。” 龙陵王的惊天杀机顿消,暗自咧嘴笑了笑,神情如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应了声是后转身离开,大太监鱼朝恩跟随在侧,可走了一半,龙陵王想起忘问了件最重要的大事,便又驻足问道:“君上,那夜无宁我能不能收了” “随你。” 听到这个答复,龙陵王喜形于色,心腹手下的死在脑海烟消云散。 论姿色,场内的素影与姜五熊都不输阴阳雪妃,但论美艳,这次精心出场的阴阳雪妃绝对是大胜一筹。 宗阳没有回过身,听着阴阳雪妃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风轻云淡的问道:“怎么跟鬼门关牵扯上了” 天下有种毒药叫堕仙草,是黄白术士炼制制幻丹药的原料,据传魔教中人以此药修炼可功力大增,但吞服多了会上瘾,有令人走火入魔之害,荼毒不浅。宗阳对阴阳雪妃造成的情愫,就好比是堕仙草,她情知不可,但又欲罢不能。其实阴阳雪妃这次与鬼门关做起交易,真正的理由,很荒唐。 听宗阳这么问,阴阳雪妃总不好把这荒唐理由说出,反正此时此刻来的目的也实现了,在好好看了一眼宗阳的背影后,阴阳雪妃定神回道:“他们这次设了陷阱,就想将你们一网打尽,我怕你们应付不过来,就答应来了。” “不怕惹上赤月啊”宗阳打趣道。 阴阳雪妃轻笑,甲油鲜红的美手伸入袖口,边拿出一个锦盒边说道:“那要看看赤月敢不敢惹中央云界了。” 宗阳微微一笑。 “这是我阴阳氏最珍贵的十方戒,来之前听红瑶提起你正缺一枚,这就带来了。”阴阳雪妃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有阴阳氏家徽圆面的古朴戒指。 阴阳雪妃怕宗阳不收,赶忙加了一句:“你不会见外吧” 宗阳转身,视线却不敢与阴阳雪妃对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便接过这枚阴阳戒戴上,由衷道了声谢。 上空站在麒麟妖上的龙陵王眼见此幕,当然明白了阴阳雪妃的立场。 “阴阳家主,你这唱的是哪一出”龙陵王愠色喝问。 别了宗阳的阴阳雪妃径直走向大轿,笑道:“你看不明白么” 龙陵王阴着脸,对于阴阳雪妃的挑衅质问敢怒不敢言。这次与阴阳宫联手,除了灭杀赤阳门和梓宸一方外,也怀揣将阴阳宫拉下水的野心,阴阳宫及无罪城的势力可不小,若能好好利用,对于赤月将来的大业是一大助力。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那次阴阳宫大乱,天下对其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甚清楚,无数风传也有真有假,尤其是天羲人被不明来路的东南门地皇震慑,还死了好几个,这样的隐晦内幕虽然传扬者甚少,但天下诸多强大势力里的老不死都清楚,那日中央云界某个大人物确实出手了。其实毋需推究来龙去脉,其中一点就足以证明所有猜测了,那就是新任阴阳氏家主得到了中央云界更多的青睐庇护。 死了天羲人,若只是强大,只会招来中央云界的抹杀。唯有至强,才会得到中央云界的尊重。 对于阴阳家主的立场,龙陵王惊骇难明,下方这名不见经传的年轻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让阴阳家主临阵倒戈。 龙陵王没了稳操胜券的自信,目光凝重的望向远空大战的两人,大太监鱼朝恩修为虽然逊于他,不过是邪术集大成者,招数诡异数不胜数,胜过梓宸身边这位素女不可能,但只要拖延时间即可。再将视线扫向整个夜空,他心中思忖,不知君上是否已经杀了慕天,这边的局势有些麻烦了。 龙陵王视线俯瞰,正好与抬头的宗阳对上目光,宗阳笑问道:“怎么打算速杀了我,好见机行事” 被猜中了心思的龙陵王倒也不否认,阴冷回答:“是啊。” 宗阳双手抱胸,说道:“上回那火已王死了,还有马脸来收魂,看来你还不够格啊。” “你在废话什么”龙陵王身下麒麟妖猛得挥爪杀来。 “听不懂啊。”宗阳笑中带傲,神情一凝,又道:“那你要看不懂了。” “在妖之上,除了神,还有魔。” 麒麟妖的阴影笼罩宗阳,而宗阳话音一落后,身体发生大变,除了太阳神附体,阳纹战元甲上还出现了紫色冥纹,九条黑幡文霸气飘摇,俨然成了甲。 当初在修炼诀时,宗阳在冥想世界中曾面临是神还是魔的心障抉择,他只道,我就是我 如今,相临。 宗阳双手相向横在身前,右手赤红阳纹战元与左手黑色阳纹战元极速凝聚成炎阳,将宗阳全身包裹。宗阳深吸一口气后,蓦地一飞冲向居高扑下的麒麟妖。 赤黑炎阳不仅有焚烧世间一切的金乌赤炎,还有毁灭天地万物的冥王毁灭之气,麒麟妖一爪拍来,本以为依然是烧伤点鳞甲而已,谁知当麒麟爪拍在赤黑炎阳上后,鳞甲不但被焚烧,还在莫名湮灭,转眼就是皮肉传来剧痛。 龙陵王想一鼓作气,控制另一只麒麟爪强势拍在赤黑炎阳上,双爪想把缩在里面的宗阳撕烂,却惶恐发现爪子在被赤黑炎阳焚毁,龙陵王神魂顿时遭受反噬,眨眼间,赤黑炎阳穿透麒麟爪,麒麟妖张嘴来吞,宗阳倒也不惧,不避不躲就被麒麟妖一口吞入,但麒麟妖转眼哀嚎,宗阳从它头顶贯穿而出,虽然赤黑炎阳耗尽,但一掌赤黑寂灭印轰向了龙陵王。 龙陵王探臂对轰,试图轰散寂灭印。 若一开始在泰武殿面对宗阳只用了一分力,方才大战用了六分力,那么此时的龙陵王,在增到十分力后,竟然也抵挡不住寂灭印,实力转眼的高低逆转,沉重的打击着他。 寂灭印将龙陵王推出百丈,到了陆地神仙第三重境可以滴血重生,宗阳双掌合十,神魂大动下,寂灭印一把抓住了龙陵王,一件甲禁锢住了龙陵王。 “乌鸦,来养魔刀”宗阳撤去了相。 一直观战未战的乌鸦当即踏魔刀飞向龙陵王,刹那间,后者两眼中映入的,是一柄穿透胸膛而来的魔刀。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69章 请公主赴死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庙前地村。 阴冷秋雨绵绵而下,村子因为依山故有雾气弥漫,中央小湖上无数雨点坠落湖面后激起涟漪,湖畔青灰鹅卵石被润的湿滑,临湖大宅内,梓宸跪坐煮茶望雨,辰傲静静守在身旁。 “鱼朝恩神魂化为一条小蟒隐匿了踪迹,殷纣也没有再现身,辰傲,你说龙陵王死了,鬼门关是不是就此破灭了”梓宸低眉问道。 辰傲沉思,却给不出答案。 梓宸将双手放在膝上,喟然长叹,自嘲一笑,“父皇将帝位传于孙而不传子,朝中大臣非议不少,虽确实不合祖制,但有太傅力排众议,想来能顺理成章。不管魔教会不会死灰复燃,没了根基应是再难兴风作浪了,但我好像还不能就此放下。” 梓宸还要做她的公主,对此辰傲倒无所谓,什么人皇不人皇,他的天下很小,就在梓宸身周十步以内。 梓宸知道辰傲所想,故也心安,如今帝国与轩阳帝国的战火将消,朝中又有太傅坐镇,以后应该会多有这样的平静生活。脑海中浮现出几日前龙陵王府那夜,不知怎的,她开始向往起朝堂之外的修真世界,看着那些修道的女子,斩妖除魔多么潇洒。脑海中又出现三个身影,玄月宫那位黑裳女弟子,胸前风光让人羡煞的姜五熊,还有那妖艳的阴阳家主,梓宸轻笑之后问道:“辰傲,你要是多行走天下,见惯了仙女侠女,是不是就该嫌弃我了。” “不会。”辰傲毫不犹豫答道。 “好好想想再回答。”梓宸不依不饶。 辰傲移步走到雨下,任凭冷雨淋湿。 从小时候起,只要辰傲不愿做梓宸交代的事,就得罚站,这时辰傲自领惩罚,当然是因为他不想回答了。 梓宸温柔的望着眼前这专情于己的男人,忽想起了宗阳,前面想到的这三位女子,似乎都与宗阳有情愫,这是她身为女人的直觉。玄月宫那位女弟子自然不用多说,姜五熊虽然藏的深,但当她见宗阳与玄月宫女弟子打情骂俏时,身上的醋味哪少了,剩下那位阴阳家主,就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当阴阳雪妃赠送了宗阳阴阳戒后,在回大轿的途中留意到了素影的眼神,宗阳与素影的故事她听红瑶说过,故特意走过元贲与鬼门关众鬼的血腥战场,来到素影面前,郑重的笑言一句:“不必误会,我只爱一个人,他叫陆北游。” 世上有多少人强颜欢笑,那时候的阴阳雪妃,便是这般。 静谧中,梓宸还沉浸在内心世界中,而辰傲猛然抬头,漫天雨仙映入眼眸,神情紧绷。 呼 有一黑影从天而降,比雨滴降落的速度快数倍,转瞬砸落小湖。 湖水如花大绽,水浪扑向四周宅院,因喜阴一直潜藏在小湖中的素女被惊出,陨星神剑毕现。下一瞬,有一圈黑色元气以小湖为中心幅散开,顿时地面开始碎裂翻起,宅院崩塌,整个村子被移为了平地,只剩梓宸辰傲所在的大宅安然无恙。 素女仗剑落在大门顶,小湖中的水已被震去,湖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底这个黑影右手按地,有丈半之巨,全身皮肤墨黑覆黑色古甲,有白色刺青如图腾,只见他抬起头,整个头被桶形头盔包裹,只露出一张被黑线缝住的兽嘴。 素女挥出如瀑一剑,湖底的怪物只是起身,双臂过膝几乎垂地,另有一道身影闪来,手持一柄超大型圆月弯刀,直接挡下素女这一剑。见他脑后蝎尾长辫在爆开的元气流中狂舞,身体枯瘦如蜥,肤色深褐,眉头之上竟然还有闭着的六眼。 又有一银发妖娆女子落在大宅后方,全身裹紧身皮衣,裙摆飞扬,风光无限,只是一笑就邪气十足。 辰傲带着梓宸跃至屋顶,发现除了这出场的三人,另有一黑袍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大门前,双手负后,紫发碧眼。 “太傅”梓宸认出了黑袍老人。 “请公主赴死。”黑袍老人不苟言笑,肃穆威严。 这句话,让梓宸从惊诧,最后恍然大悟,不禁颤着音问道:“难道,你才是真正的鬼门关之主” 黑袍老人点点头,对于炎龙帝国这位公主的聪慧,向来赞赏。 梓宸还是难以置信,与龙陵王对立,一心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的太傅大人,竟然在朝堂之上演了一出大戏 黑袍老人难得露出了点笑容,耐心道:“本来几日前你就该知道这个身份了,只是变故太多,让我不得不自断一臂,弃了龙陵王这颗棋子。” “呵呵。”梓宸镇定了不少,辰傲伸手在她后背点了几下,意思是快撤。 梓宸随即说道:“太傅,我只问一个问题。” 黑袍老人示意听着。 雨水渐渐打湿了梓宸的衣衫,因呼吸紧张急促胸口起伏的格外明显,抿着的嘴唇一舒,梓宸屏息问道:“你们霸占帝国,又想吞并轩阳帝国,究竟为何” 黑袍老人眼中没有流露半点感情,对于梓宸的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只念了一个字:“杀。” 八眼男率先动手,身影掠向仗剑当关的素女,在空中留下一个个神魂身影,当本尊离素女还有三丈距离时,那十数个神魂身影兀自重合向本尊,超大型圆月弯刀以横切天地山川之势袭来,素女则轻盈飞身,陨星神剑划出剑芒斩击在圆月弯刀之上。电光火石间,抵挡了圆月弯刀的陨星神剑如一柄水银剑破碎,化作数十颗湛蓝小胆。八眼男首当其冲,同时小胆还溅向了如楼巨人和黑袍老人。 时光缓若静止,只见那一颗颗小胆化为一柄柄陨星神剑,旋动中斩出如瀑剑芒。 “走”辰傲心有灵犀抱住梓宸往后飞遁。 八眼男另外六眼当即暴睁,凸起如蜥眼,开始各自快速转动,锁定这一柄柄陨星神剑,以圆月弯刀格挡,又催动元气防御,才堪扛下所有剑芒,整个人毫无疑问被震飞。 如楼巨人懒散的注视着纷乱而来的剑芒,反应迟钝到来不及出招抗衡或闪避,就任凭剑芒加身,可怪就怪在覆古甲的如碳肉体竟然毫发无损,那张兽嘴猛然挣断缝住的黑线,一口咬住迎面而来的剑芒,交错的尖牙将其咬断。 与此同时,斩向黑袍老人的剑芒,在接触到黑袍老人身体弥漫出的紫色元气后,竟如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被毒气腐蚀了一般,消失的不见踪影,造不成半点杀伤。 大宅前的废墟地面被剑芒斩出了深深沟壑,三人挡下素女这一剑后,发现辰傲带着梓宸已经飞出一段距离,素女仗剑断后,八眼男和如楼巨人蓦地追击。 辰傲望着挡住去路的妖娆女子,情知以自己初入陆地神仙境的修为,必须出全力才行,故右手凭空一探,掌下浮现出一面古铜色封印小阵,紧接着一柄旷世神剑从封印阵中出现,辰傲握住剑柄,将神剑恢弘拔出。只见此神剑通体如古铜,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是一柄圣道神剑,蕴藏无穷力量。 这是辰傲第二次召唤出这柄名轩辕的黄帝之剑。 妖娆女子还有闲暇打量着这柄神剑,只见辰傲倾尽全力斩出此剑,人皇之怒,天地间的雨滴速速聚为一柄柄雨剑,剑身渐渐覆上古铜,俨然是一幕恐怖天象。 一步未动的黑袍老人抬头注视,却没有半分惊色。 因为宛如幻象般,天地间这百万剑还未大成,就又消失了,化为雨滴重新落下。 “呵呵。”妖娆女子在耻笑。 辰傲的修为还不足以驾驭轩辕剑的真正力量。 在辰傲后方,这一次是如楼巨人率先出击,如陨石的身形居高砸向素女,看似笨重却迅猛如雷,无视陨星神剑的斩击,一拳轰在素女身上,将素女脸上的幻面震去,露出了干枯尸面,素女如断线风筝砸向地面。 “啊”辰傲虽精气神大竭,但逃命之际怎容一刻的延缓,轩辕剑变成五丈之巨,朝妖娆女子当头狂霸斩下。 妖娆女子依旧笑容满面,轩辕剑就这么从头斩下,转瞬将她劈成了两半,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没有死。 面对这样的诡异一幕,辰傲索性想再斩一剑,可妖娆女子不给机会,在她两半身子融合后,十指伸长如黑矛交错刺来,因为有梓宸在,他转身将梓宸拥入怀中,以背抵御。 因为有天篆文册龙甲神章,黑矛无法刺穿辰傲,但辰傲没有喘息之机,因为八眼男已至,只有睁着的两眼冰冷无情,圆月弯刀凶悍斩来。辰傲挥动轩辕剑格挡,却因为力量相差悬殊,轩辕剑被斩飞在地,随后消失。 八眼男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身形腾空,在辰傲惊诧之际,原来是如楼巨人迎面而来了,辰傲只好再用背抵御,但在承受了如楼巨人这如撞钟一拳时,虽有天篆文册龙甲神章护体,但内腑还是遭到重创,砸在地面后与梓宸分开了。 不知哪来的黑气笼罩了辰傲,他痛苦爬起,正好听到梓宸的微弱呼唤,确定了方位冲过去,果然是站着的梓宸,她的嘴角有血溢出。 “我们走”辰傲正要抱着梓宸飞起,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惨叫声。 那也是梓宸的声音 黑气骤然消散,辰傲看到了另一个梓宸,被妖娆女子五指穿透了胸口心脏,虚弱濒死。 辰傲再看怀里的梓宸,竟是表情僵硬,化成黑气。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0章 一坛酒,一双鞋,一剑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慕天与夜无宁结成道侣,在缥缈峰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宗阳四人与姜五熊一道上山参加。 玄月宫的女弟子精心布置了邀月殿,平日里宁静的玄月宫今日好不热闹。宗阳几人则下山置办食材和婚事上要用的器物,姜五熊没有随同,进了客房就把自己关在里面。 临近婚礼开始前,小湘湘忙里偷闲窝在神女像下打盹,谁知有个不速之客上山来。 睡眼惺忪的小湘湘拦下此人,盘问身份。 这是位穿粗布道袍的中年人,不过白了头,看上去倒和蔼可亲,只道从赤阳门来。 小湘湘不知天下十大道门之一的赤阳门,今日师父大婚,有外人来贺也在理,只不过她觉得玄月宫好像跟赤阳门不熟,故直接问来玄月宫作甚。 中年道人这才说出重点,原来是慕天的师兄。 小湘湘斜眼打量,心忖慕天人模人样出自名动天下的大道门,怎么还有这么磕碜的师兄,只教中年道人站在原地别动,自个前去禀报。没过一会,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慕天来了,但一见中年道人,面庞上除了惊骇,还有心疼之色。 慕天只喊了声师兄就沉着脸将这位师兄迎入邀月殿,方晋元前来面见,不过对这位中年道人也十分陌生,唯独宗阳几人认出了是谁。 赤阳掌门,齐庭祯。 夜幕降临,慕天带着夜无宁出场了,由齐庭祯临时抱佛脚按俗礼主持,之后众人落座,当主桌上倒下第一杯酒,慕天拉着夜无宁起身朝齐庭祯敬酒,有道是长兄为父,但性子素来憨实的齐庭祯受这对新人敬酒倒显得格外紧张,喝尽杯中酒后,由衷高兴的拿出了身边布囊,打开后露出里面的物什,是一坛酒,上面还搁了一双崭新的布鞋。 齐庭祯情谊满满的拿起布鞋,掸掸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咱们八卦山的宝物你看不上,师兄也没闲钱置办点别的像样东西,这不就只好纳了双鞋。” “好。”慕天眼里看着布鞋,有些湿润。回忆起师兄依偎在青灯边为他纳鞋的背影,想着这双鞋定是师兄昨夜熬了通宵赶出来的,因为师兄手笨,粗燥爷们干不好针线活。 慕天生来右脚六趾,寻常鞋子穿着硌脚,所以从小到大所有鞋子都是师兄亲手纳的,就算如今金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目,也不忘时常回八卦山找师兄换新鞋。用句当下江湖流行的话来说,他色剑仙穿的不是鞋,是万斤难买的感情。 宗阳同样看着这双布鞋,眼睛有点红,因为想起了那只鸡腿。这被特意坐远的姜五熊看在眼里,暗想这兄弟两还真感性,一双布鞋就要真情流露了。 齐庭祯再拿出一看就知年份久远的这坛酒,脸上这才洋溢出藏宝人亮出看家宝贝的得意,用袖口擦擦酒坛子,感慨问道:“还认得这坛酒么” 慕天酒字当头,又岂会忘了这坛酒。它酿自八卦山,不过与普通的桃花酒不同,这坛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桃花酒可是开山祖师酿的百坛酒中的最后一坛。几十年前,那会齐庭祯连首席大弟子都还不是,师尊们祭出这坛酒,作为年轻一辈翘楚的奖励,当时慕天与齐庭祯为了这坛酒动真格大干一场,还是齐庭祯技高一筹,可齐庭祯早早就独吞了这坛世间好酒。就因为这事,几十年来,慕天还常常不忘数落齐庭祯一嘴,不讲义气。 自从见了齐庭祯后,慕天整个人就有些魂不守舍,此时怔怔的望着这坛酒,没说话。 还是齐庭祯继续说道:“当年我没喝,就想着有朝一日,趁个高兴的日子,与你同饮。本来想留到你继任掌门的大日子,可惜” 齐庭祯意识到在这大喜之日不该说写不应景的话,赶忙把后半句咽进肚里,歉意的朝慕天和夜无宁笑笑。 四下安静,慕天忽然径直走向齐庭祯,视线却避开齐庭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师兄,一抱之下这才发现,本来发福的师兄,如今消瘦成了这幅样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潇洒不羁男人的情感世界终于沦陷,两行清泪尽情流出。 齐庭祯这个时候倒显得沉稳内敛,拍拍慕天的肩膀强颜笑道:“傻小子,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今夜咱师兄弟不醉不歇可好” “好。”慕天埋进齐庭祯的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 夜无宁看着自己男人这副样子,反倒更加钟爱了。 把酒须言欢,接下来的场景就热闹了,玄月宫弟子以方晋元为首轮着朝慕天和夜无宁敬酒,慕天也放开了喝,提着酒坛子去一桌桌回敬,席间齐庭祯找了个机会与夜无宁喝了一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 “弟妹,我这个师兄没用,扛不起赤阳门苦了我这个师弟,你不怪我吧” “不怪。”夜无宁笑道,两眼黯然望着齐庭祯的白头。 齐庭祯两颊红红,这会哪还是一教掌门,纯粹是一个酒后吐些心里话的老人。爱屋及乌,他当然欢喜这弟妹,不仅没给八卦山丢脸,还长脸了,“心里大事一了,头就白了,要说还有什么心事,师弟往后的布鞋就有劳弟妹你了。” 夜无宁无言,却重重点头。 就在婚宴收场的时候,一直不作声独自喝闷酒的姜五熊起身,走过宗阳时丢了一句:“去外面,找你有事。” 外面夜色清冷,一轮皓月当空照,姜五熊吸了口新鲜空气,走到了神女像所在的广场,没有回头,但知道宗阳就在身后。 “我看轻了你的修为,那时还自以为是,是不是很可笑”姜五熊正色问道。 “没有。”宗阳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场,不过回想起她拦在身前的背影,宗阳只觉得很温暖。 “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所以替我杀了仇人”姜五熊语气冷漠。 “没有。”回答了这句,被冷冷夜风吹着,宗阳全然没了醉意,意识到眼前这女子在闹情绪。 “你知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姜五熊一句接一句,情绪开始激动。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意义,但宗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跟姜五熊两人都在为仇恨活着,所以宗阳明白姜五熊所指。 宗阳原本以为既然是亲人,那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理所应当,所以他出手杀了龙陵王,但听了姜五熊此时这几句话后,他意识到打错特错了,错在不曾真正了解姜五熊的个性。 宗阳无言以对。 姜五熊内心痛苦,忽垂下头,闭上眼决然说道:“我要与你决一死战,不要拒绝。” 宗阳双眼发怔。 姜五熊祭出了禹皇,再不发一言,转身后的双眸只剩杀气。 姜五熊爆发的杀机惊动了邀月殿内的人,他们第一时间赶了出来,眼见姜五熊与宗阳对峙,都莫名其妙。 姜五熊飞到高空,或许是心境上的决然,让她就这么顺势步入了陆地神仙境。天下惊才绝艳之辈向来破境不按常理,慕天评价宗阳是怪胎,评价姜五熊何尝低了,可是奇葩两字。 宗阳懂了姜五熊的心性,自然也飞上高空迎战。 姜五熊手中玄黄通透的禹皇在天下剑榜排十五,当在神剑之列,起手式后提剑在前,在她身后却出现万柄玄黄剑意剑。 宗阳望着满目剑意剑,论剑意造化,发现姜五熊绝对在他之上。 姜五熊闪身而来,万柄玄黄剑意剑如江河入海极速汇入禹皇,这一剑的威力在不断增幅。 焚道是剑意剑以水滴石穿之势不停冲击,而姜五熊则是将剑意剑聚为一剑,在控制上,简直是要难上九层楼,宗阳对姜五熊的剑意造化和造诣真是佩服。 抛开对剑意的评价,宗阳面对攻来的姜五熊,有一个问题宗阳不得不面对,那就是他必须全力迎上姜五熊这一剑,不然除了尊严,姜五熊的道心也要毁了。 念及此,宗阳请神请魔,相临,以炎月剑对上禹皇。 “这是要干嘛”慕天可不愿见到宗阳和姜五熊相残的局面,正要阻止,却收到了宗阳通过神识传来的话,教他不要担心。 这时的姜五熊心境很简单,赢不了就死,因为本就是寻死。 在缥缈峰顶,炎月剑与禹皇终于冲击在了一起,可当姜五熊释然之际,宗阳手中的炎月剑却猝然消失。 下一刻,下方观战之人惊慌飞起,而姜五熊美眸圆睁,禹皇穿透了宗阳的身躯。 相在宗阳身上消失,涌出的鲜血沿着禹皇剑尖淌落,宗阳强忍着禹皇切割身体的剧痛,往前一小步,抬手小心翼翼的扶正姜五熊头上的剑形发发钗,那是宗阳在乌沱镇时送的。 宗阳微微一笑,平静道:“我们是亲人,你是我活着的意义,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不知道这算不算自私。” 面对这样的结局,听到这样的话,姜五熊有冲动松开禹皇抱住宗阳,但当她看到素影时,只是狠心将禹皇抽出,默默离开。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1章 傻瓜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宗阳坐在一条小街上的茶摊子里,望着手中竹节做的杯子,这一带乡土喜喝重茶,咸中带苦,不过留口有余甜,还有生津功效。宗阳抿了一口,脑海中一个细节始终挥之不去。 在婚宴上,宗阳蘸酒在桌上画出了火已王身上的九曜烙印,询问慕天是否认得,可就在这个时候,宗阳注意到了素影的神情,她先是瞳孔发散,接着表露出厌恶恐惧之色,只是很快又隐藏了起来。 这九曜烙印幕天倒是认得,原来的确是一个名叫雪湖宫的家徽,这个势力来头还不小,处在神州大陆以北寒古帝国与中央云界之间的雪域帝国。 素影与这雪湖宫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正在思索间,宗阳见到前方面摊子上那熟悉的背匣青衣起身离去,也就在老旧桌面上丢了一枚铜钱,起身跟上。 自姜五熊那夜下了缥缈峰,宗阳放不下她,怕这个心性执拗的妮子做什么傻事,也孤身尾随。 姜五熊倒也没宗阳想得那么脆弱,该吃吃该睡睡,仿佛当那一剑从没发生过,这一月间繁忙穿梭在炎龙帝国的各大城池,所做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抹杀名单上的仇家。宗阳小心跟随,倒不担心姜五熊反被仇家所害,毕竟她已经跻身陆地神仙境,放眼整个炎龙帝国,能挡她的能有几个他真正担心的,是报仇之后她又何去何从。 前方有座府邸,想必里面的主人在姜五熊的名册里,姜五熊只是走过大门看了一眼,就回客栈打坐歇息了。 当夜幕降临,就是姜五熊入府杀人之时,这位已经是第五十三位了。 辗转东南,一晃又过了两月,姜五熊终于结束了疯狂的复仇行动,回到了生长的西北故土,在一座小小坟冢前烧了那本名册。这是衣冠冢,里面放的是至亲生前送给姜五熊的珍贵之物。 一个跪着,一个守着,整整一日,守着的人却不见跪着的人掉一滴泪。 之后,姜五熊飞往轩阳帝国,来到了八卦山。 姜霸先出自八卦山,赤阳门还有诸多老一辈记得那位放牛弟子,转眼几十年,如今其女背着那柄剑上了山。 宗阳以为姜五熊是来看看父亲当年修道的地方,谁知她这一回竟是要拜入赤阳门,潜心修道。 掌门齐庭祯在缥缈峰见姜五熊时,还不知其身份,如今知晓是故人之女后,难免唏嘘不已,又感叹赤阳门香火传承不息。姜霸先按辈算是齐庭祯这一代的师叔,但姜五熊还是以年青一代弟子身份入门,尊齐庭祯为掌门太师伯。 八卦山有八峰,慕天其实有座妙木道观在毗邻牛鼻峰的朝暮峰,不过慕天未收一名弟子,所以妙木道观除了有弟子前来打扫,并无人居住,齐庭祯这便让姜五熊住了下来。 八卦山桃花如海,以朝暮峰最盛,桃花飘扬空中如雪,清香常驻。这里还有水瀑挂峰,下方积水成潭,慕天又从远在神州大陆东方的和樱帝国引来几尾彩锦龙鱼,体长丈许,鱼身上的斑纹如画,灵气十足。姜五熊住进妙木道观后,很少下峰,更别提与其余七峰的弟子来往,唯一能说上话的,就是每日来送新鲜食材的师弟,名叫清心。不过要让姜五熊亲手下厨可真是难为她了,烧焦了几次后,清心看不下去就不辞辛苦来烧菜煮饭。宗阳隐在朝暮峰,三餐就去附近峰里的道观解决,看这清心倒与鲁观南有几分相似,老实本分,宗阳闲来还会捉弄几下清心,不过相逢也是缘,就在清心在山道上睡觉时,用本源之气替他疏通了全身经络穴窍,这在其他弟子眼里,就是梦寐以求的大机缘了,可清心从头至尾还蒙在鼓里。 第六日,宗阳见姜五熊在潭边打坐,站在崖边北望。乌鸦因在南门天阙大街一战中强行入陆地神仙境而断了道途,为了不让乌鸦意志消沉,也为了不浪费阴阳眼的能力,宗阳特地嘱托慕天亲自教乌鸦阵符,也不知进展如何了。 “打算回去了” 宗阳惊慌中拉回思绪,猛然回头。如今神识大成,但万万没想到有人能轻而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易举的在自己的神识笼罩下近身,神不知鬼不觉。 “齐掌门”宗阳敛回气机。 白了头将油尽灯枯的齐庭祯和蔼点头,身上的道袍补丁不少,看来那日上缥缈峰参加慕天婚礼时的粗布道袍,该是家当里最像样的一件了。 赤阳门与寻常道门不同,虽然与世隔绝,但从不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自恃清高模样,氛围融洽,只将修道视为养生清心之术。山里弟子种田种菜,倒更像是充满乡野气息的世外桃源,正因了古朴山门上的那句:我不求道道自来。 其实自宗阳来到八卦山起,齐庭祯就知道了。 宗阳对大哥的掌门师兄格外尊敬,正要解释为何偷偷隐在八卦山失了礼数,谁知齐庭祯拍拍宗阳的肩,心照不宣的说了句:“无妨。” 齐庭祯又开口道:“既然你来八卦山了,真是应了择日不如撞日,可否借一步说话” 宗阳不知齐庭祯要说什么,但先点头。 齐庭祯遂领着宗阳来到了最高的牛鼻峰,峰顶的碑林禁地。 “齐掌门有何赐教”宗阳微微一笑。 这位赤阳门掌门性子淳朴,行事说话当然也不拐弯抹角,打量了一眼宗阳上下后笑道:“说不上赐教,只是上回在缥缈峰见你展现出的观想相,一半神圣,一半魔邪,应该不是凡界之力。” 宗阳没必要隐瞒,点头道:“我修炼了诀,可观想,这两尊确实如您所料,其一为神道太阳神相,另一为冥域冥王相。” 齐庭祯神色赞赏,往日听师弟慕天夸赞宗阳都听的两耳起茧了,亲眼相见之下确实非凡,观想,他可是想都不敢想的。齐庭祯继续说道:“能借用强大无可匹敌的之力固然是好,但我所担忧的是,这两股力量会不会让你与凡界格格不入” 宗阳听罢沉吟,细细品味齐庭祯的话,几息后顿然醒悟。 六道有界,自有法则。宗阳由神道离天重生,所以将观想太阳神视为天赋使然,肉身得于冥神苡洛,所以将观想冥王视为力所能及,可偏偏忽略了一点,这里是凡界,不是神道,也非冥域的凡界 宗阳深刻明白了齐庭祯所指,修道一途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宗阳大感庆幸,好在有这位前辈提灯指路。 “齐掌门应该在仙尊境登楼望景了吧”宗阳笑问道。 齐庭祯谦虚的笑道:“马马虎虎。” 不过听到宗阳这么问,齐庭祯也就知道宗阳已经被一语点醒,自然就放心了。 “谢齐掌门指点。”宗阳深深作揖拜谢。 齐庭祯望着宗阳,欣慰道:“本想送礼,见你为清心开窍,眼下就成了还礼。你若不嫌弃,我便还一份太上内景经与你。” 宗阳用询问的眼神望向齐庭祯,不知这太上内景经为何经法。 “有道是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为神。人身百脉千络关窍各有司神,太上内景经将人身分为三部八景二十四神,妙用源自上清太上教的存思之法门,即存思体内诸神,再存思体外天地,如象龟引气至灵根,以天地养神,达至道玄真。此经正好能帮你去除入体后的之力,与凡界大道融合。”齐庭祯解释道。 “花了一辈子修这太上内景经,到头来总不想它随我入土,所以也算存了点私心请你传下。” 言罢,齐庭祯伸手按向灵台,一颗金光桃核出现在手心。 当宗阳再次拜谢后离了牛鼻峰,独站古碑上的齐庭祯身形愈发佝偻了,呢喃叹道:“前人栽树,后人摘桃。摘桃种桃,桃花不息。” 回了朝暮峰,宗阳默默看了一眼还在打坐的姜五熊,踏剑北去。 姜五熊缓缓睁开双眼,从怀里取出命珠,骂了句:“傻瓜。”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2章 桃花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雪域帝国,厖州。 寒古二月景,雪域十二天,说的是雪域帝国一年之中大半时间也是十二月的飞雪连天。 有个青布衣踩草鞋的庄家汉子扛剑走在大街上,身后一头瘦黑的毛驴悠悠然跟着,不知从哪叼了口菜叶,慢条斯理嚼着。庄家汉子眉心有赤红印子,懒得打理的粗糙脸庞朝天,两行清泪止不住淌下,泪珠挂在下巴上。 没人敢打搅这位走在街中央的奇男子,纷纷让道。不说肩上那柄剑,敢在冰天雪地穿薄衫卷裤腿的人物,没点修为哪来这体魄。 庄稼汉子每逢一地遇上卦命的江湖道士就会求一卦,不过不是算自己命运前程,而是在地上写下个名字。江湖道士说的话当然跟放屁一个样,庄稼汉子这般做,只是求个心安,因为哪个江湖道士不会看在铜钱的份上说几句好话。 “师父,走好。”庄稼汉子言语凄凉。 迎面走来背剑三男两女五人,一看就是道门弟子,古冠朴朴,剑摆飘飘,但全身行头不俗,定是出自仙家名门。为首的清秀男子停下步子,负手目视庄稼汉子失神落魄的走来,并没有让道的意思。 “啪。” 庄稼汉子正好与清秀男子撞肩而过,前者毫无感觉的前行,而后者沉下脸,喝道:“站住” 后面四位同时斜过脸望向庄稼汉子,神情倨傲。 瞬间凝固下来的气氛庄稼汉子浑然不觉,反倒是黑驴感受到了这五个陌生人的霸道气场,它也算头行走了江湖的驴,见机不妙,赶忙夹起尾巴老实的站着。 “今日心情不好,别惹我。”庄稼汉子依旧抬头望天,沉浸在痛苦中。 “哈”自命不凡的清秀男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继而再哈哈大笑。 庄稼汉子没心思理会,垂下头向前走。 “看你这哭丧样,是死了爹还是娘口出狂言可是要遭雷劈的。”清秀男子明摆着在激庄稼汉子。 不过此言一出立马起了效果,穿草鞋的双脚站定。 黑驴蓦地摆出紧张神情,自打跟了庄稼汉子,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怒意。 “大家都是陆地神仙,伤了这里的凡人可不好,我在上面等你。”清秀男子剑摆一动,冲天而起。 见有人如仙人平地飞起,大街上的凡人无不瞠目结舌,惊呼中抬头瞻仰,喧哗如炸开了锅。 庄稼汉子右手中指抹了下眉心印记,扛剑同样一飞冲天。 另外两男两女也随后飞天观战,留下那头黑驴在原地大圈,焦躁不安。 “报个名号。”清秀男子气场凌驾天地,背后那柄古剑的刻符剑柄节节轴动,似乎已经等不及一战了。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庄稼汉子拿下剑,横在身前,只单手拔出剑身,剑鞘兀自悬在空中。 “它叫桃花。” 清秀男子只听说过八卦山有神剑名桃神,不清楚这桃花算哪门子名堂,凝神思遍八大道门诸多名剑后,料定是个没背景的山野之辈,自然就不必念同道之情了,背后古剑吟动出鞘,剑身有紫雷萦绕。 一旁两男两女中,那白衣清雅女弟子看了一眼庄稼汉子,忧道:“玉泽师兄,一会可别让紫霄师兄伤他太重,毕竟是小事引起,免得让人对我龙虎山落下口舌。” 这位名玉泽的男弟子双手抱胸老神在在道:“难得下山透个气,先看看再说,另外,要拦紫霄师兄,我可不敢。” 另一位男弟子应该是性子寡言之人,面不动色道:“未必。” “宋祥师兄,未必什么”白衣清雅女子问道。 名宋祥的男弟子简单回道:“他不简单。” 在这边闲聊之际,名紫霄的清秀男子已经祭剑至天穹,右手举至头顶掐诀,口中振振有词,“天道有雷,紫象诀引,册名紫霄拜请九天五神雷将,诛邪驱秽,急急如律令” 随着紫霄念咒,苍穹有紫光闪烁,隐雷阵阵,狂风大气。 “轰雷道”紫霄大喝下右手收于胸前,两眼紫光迸射,神情激昂。 苍穹一道粗如神龙的紫雷猝然轰下,庄稼汉子连头都不抬,管它什么雷,风轻云淡说了个词:“桃山。” 以咒引雷,这是道家至高秘术,岂料庄稼汉子仰头将这道贯天紫雷就这么张口吞入腹中。 龙虎山五弟子从起初的鄙夷到骇然,再到不信,可眼见紫雷渐渐失了气势尽入口中,几人不得不佩服这闻所未闻的手段。 古剑从苍穹飞落,引雷之术可一不可再,紫霄握剑在手如握一根跳动雷电,转瞬这道雷电如有灵性般闪出,庄稼汉子左手接鞘,右手持桃花拍向这道雷电,说出另一个词:“拍虻。” 桃花剑身因元气凝聚变大数倍,轻而易举拍开了这道雷电。 古剑所化的雷电从四面八方不断轰击庄稼汉子,可后者如老牛拍虻,全部拍飞。 “还你”庄稼汉子张口朝紫霄吐出一颗紫雷球。 紫霄仗剑不避,说到用雷,龙虎山谁人能出其右,哪怕是天字第一号厉害的大师兄。只见古剑刺入紫雷球,如抽丝剥茧,紫雷球又被拉成一条雷鞭,轮圆后抽向庄稼汉子。 庄稼汉子再念一词:“鱼塘。” 在庄稼汉子头顶凝出一层如水的桃色元气层,雷鞭抽在上面,元气层只是剧烈荡漾,庄稼汉子却安然无恙。 “犁田。”庄稼汉子礼尚往来,手中桃花挑向紫霄。 紫霄不信手中古剑还不如名不见经传的桃花,挥剑横斩向这道犁来的桃红剑元,原来他的手并没有接触剑柄,以元气持剑,剑柄上一节节的转轴各自疾转,古剑斩击在剑元上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剑刃迸出无数小紫雷电渗入剑元中。庄稼汉子的剑元顷刻崩断,残破剑元飞逝。 紫霄感到额头有痒感,一模之下发现指尖有鲜红,原来是额头被方才的剑元割开了,其实他还没发现,头顶束冠也有了一道竖痕。 庄稼汉子气息也开始有些不稳。 紫霄怎心甘落了下风,提古剑直接冲向庄稼汉子,声嘶力竭暴眼狂吼:“万雷劫。” 古剑剑尖有密密麻麻紫雷电闪出,汇聚成一条紫龙,龙嗥声将地面凡人惊成蛰虫。 “牛冲”庄稼汉子直面迎上,桃花同样直提而去,剑尖凝出如狂奔中的牛头,俯首顶角。 时空凝滞间,紫龙狂牛撞在一起,爆开的紫红元气如一轮奇异太阳普照大地。 观战的四人漫长的呼吸了十几息,紫龙狂牛还未现颓象,一个是为了尊严,一个是被触了逆鳞,两人这是不止要倾尽全力比拼修为来一决高下,还拼上命了,可四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转向了上空的云层。 只见有云如被犁开,那是被方才庄稼汉子的残破剑元切出的 紫霄狂喝不止,庄稼汉子凝神不语,狂牛气势已经压过紫龙。 四人相互交换眼神,深知紫霄的万雷劫若被破,不单身体会受重伤,连神魂也会受重创,难保会大大影响将来的修炼,为了龙虎山的未来,四人同时出手,各自将几成元气输入紫霄体内。 紫霄元气大盛,紫龙势起后气贯长虹,直接将狂牛轰散,庄稼汉子被震向地面。 地面的黑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庄稼汉子砸落地面,忽有一只手按在它头顶,轻轻拍了拍,此人的另一只手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庄稼汉子落地,但并没有卸力,是为意气之争,身子不断勾起,一双草鞋猛然崩碎为草屑,屁股都离地面不远了,可好歹是扛下了。桃花刚拄地,哇的一大口血喷在地上,庄稼汉子眉心印记赤红如血。 黑驴还来不及赶过去,庄稼汉子又冲天飞起,怒道:“花海” 桃花凌空一划,漫天桃花,龙虎山五弟子见此不敢小觑,从始至终未曾开口的另一位女弟子冷静道:“结千罗阵” “灏然兄,绝招伤身,加我一个。” 一个黑衫身影追上了庄稼汉子,说了一句后比庄稼汉子快一步飞向龙虎山五弟子。 “女人下去。”黑衫身影冲入龙虎山五弟子中,相现,不管这五人的出招攻击,直接将两位女弟子“送”下地面。 两位女弟子身上都被一件有冥纹的赤红甲禁锢。 庄稼汉子不识这黑衫身影,但此人身上有一股气息让他觉得太过熟悉,而且,他怎么认识自己 “另外两个归我,你们两继续。”黑衫身影说罢微微一笑,正是宗阳。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3章 又是我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夜幕降临,偶有雪片飘落,虽然是华灯连城,厖州还是格外寒冷。 马蹄踏在结冻的青石街面上哒哒作响,行人裹着厚实大袄,唯独街旁一家卖面疙瘩的摊子里坐着位穿薄黑衫男子,人怪长得又奇俊,路过的不论少妇还是初熟闺女无不投来心动目光,旁边那小丫头倒是穿了件精美裘皮,不过从她东摸西看的神色来看多半是出于好看才穿的。 天寒地冻,喝一口热汤自然极好,这面疙瘩是北地独有的主食,里面冬笋干鲜美,加了窖藏的马铃薯,还有那汤面上浮着的那层猪油,让人闻起来就食指大动。这边两人在摊子里喝着,街上人群中则出现了两个怪人,只不过周围的人仿佛并不能看到。 这两个怪人,一人是扛斧的牛头,一人是扛叉的马面。 相传地府千大阴帅都有出入凡间办差都有人相,唯独牛头马面还是人身兽头,其中自然是有典故。 据说有个姓马的员外,是城内财权双全的巨头,可年已六旬,前后娶了十一偏房,却才有一独丁,哪怕求神请愿也不能如愿以偿。这马员外生怕独子万一不幸就断了马家香火,到时候万贯家财后继无人,为此日夜忧愁,不知所措。岂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独子马一春满十八岁办喜酒之日,有道士替其算命曰阳寿太短,只有十八年,这可急坏了马员外,苦求道士救儿子,道士便让马员外办一桌最丰盛的酒菜,亲自送到城外鬼门关前十二级台阶上。马员外立马照办,果然见到那里有下棋的两人,马员外虔诚三请之后,下棋两人眼馋佳肴也就风卷残叶般将饭菜吃个精光,马员外趁机烧纸钱道所求,还巧言有个姓马的兄长在冥河地府执掌大权。下棋两人正是牛头马面,马面细想地府中上到十殿阎罗下到鬼卒罗刹,姓马除了他还能有谁,心忖莫非是喝了孟婆疼忘了前世之事,因此就不缉拿马一春与牛头回了地府,事后被黑白无常追查到,禀明身为十殿阎罗的泰山王后受罚,永远不得人相。 这牛头马面降临凡间街市,马面一本正经的站着,除了一张马面倒也无其他特别之处,可牛头就另说了,两只牛角冲天,牛鼻子上穿大金环,身上披的竟然是和樱帝国女子的和服,绣着艳丽五色的菊花,露出的小腿上根根粗黑脚毛毕现,脚上还踩着木屐。 有个体格健壮的北地汉子甩着膀子走过,扭头情不自禁就朝此人的屁股拍去,汉子只觉屁股被拍了一下,可东张西望之下发现并无人攻击,只当是错觉。牛头捂嘴偷笑,明明是粗嗓子还故作女声道了句好紧实,妖气十足。 马面撇撇眼,冷言一句:“恩公就在前面,收收你的性子。” 牛头甩袖换回粗嗓子回道:“左一个恩公又一个恩公,好歹是阴帅,你别太跌份了。” 马面摇头不愿多说,这就领着牛头走向前,远远见到了摊子里坐着的黑衫男子。 “就是他”牛头用板斧指道。 马面两眼迸射感恩神色,若不是他,自己早就被谛听打成魂飞魄散了。 “不是我的菜。”牛头好奇心顿消。 在陪虫虫吃面疙瘩的宗阳当然察觉到了牛头马面的出现,起身相迎,笑道:“马兄这趟又是来收哪只大妖的魂” 马面笑嘻嘻的跑上前,头也不回将叉子往后扔去,牛头配合默契的接住,马面抱拳朝宗阳至诚说道:“上回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回恩公的话,这趟出来是为收魂。” 马面再手指身后牛头介绍道:“这是牛头。” “幸会。”宗阳向这装扮奇特的地府阴帅打招呼。 “嗯。”牛头翘头回应,还有点摆谱。 马面见状猛然转身奔向牛头,一脚狠狠踢在牛头脚肚子上,破口大骂道:“你就这么跟恩公说话黑白无常你怕,收拾了黑白无常的恩公你倒这副德行” 牛头不甘示弱,立马与马面当街吵了起来。 宗阳与虫虫只好默默观望。 好一会儿,马面想起了正事,赶忙又凑过来问向宗阳:“恩公,你是否与两只狐妖相熟” 离厖州三千里外有一片巍巍大山连成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不稍说,连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媂谕 个道门佛寺也没有。 月明星稀,因为有积雪反射月光,夜色只是昏暗。此间有一处深潭,占地不大却深如鬼渊,水面上几片枯叶因为山风吹过兀自打转,一根丝线垂入深潭,连着丝线的树干在离水面五丈的高处,有一红衣身影坐在裸露的大青石上执此树干垂钓,长发白面瓜子脸,一对狐狸眸子眯着,正懒散的打了个呵欠。 另有一袭红裳从远处飘来,戴着垂纱斗笠,几个起落后轻盈落在红衣男子身旁,戴天蚕手套的双手各捏了一个野果子,下巴温柔搁向红衣男子的肩膀,将其中一个野果子递与红衣男子,垂纱飘摇,隐约可见一张略显臃肿的狐狸脸。 红衣男子咬了一口汁多的野果子,提起点精神,一手托脸无趣道:“看来这深潭里是没银鳞地孕鱼了。” “夫君,歇会吧,我给你揉揉。”狐狸脸的红裳女子说道。 “唉。”红衣男子砸吧砸吧嘴,叹道:“越钓不上就越念念不忘银鳞地孕鱼的美味了,还真有点怀念起龙虎山了,只要是个潭子都能钓上几尾,不愧是处宝地。可看这片地方,感觉与龙虎山也差不离啊,真是委屈娘子你了,辛苦陪我闯天下,却连这点口福都没了。” 红裳女子纠正道:“夫君,哪里是闯天下了” 红衣男子讪讪一笑,摇头道:“是啊,哪里是闯天下,就是逃命而已。” 这里幽静无扰,垂钓无趣,红衣男子遥想起了往事自然打开了话匣子,嘴上念叨了起来,“龙虎山九九八十一座山头,没想到我这第八十二座山头是这么不起眼,还夜郎自大的以为整个龙虎山我最大,无论是大妖小妖都得臣服于我。丫的龙虎山臭道士抢走老子辛苦钓出的一条紫金地孕鱼,这口气谁能咽的下,去他们道观里吃点拿点也是在理,不就几颗破丹药,至于赶尽杀绝么” 红裳女子也回忆起了在龙虎山道观里的快活日子,在没有化人形前,他们就躲在梁上,整日与一条得了点道行的大黄狗斗,若不是夫君从丹室里偷了丹药,他们两应该还在道观里逍遥快活。 “夫君,只要做你的夫人,到哪我都陪你。”红裳女子神情说道。 “蠢女人”红衣男子正色骂咧道:“你说父王的遗命是让你服侍我,终生为妾,我不就让你做了夫人,你就这么知足了真是比一路上见到的凡间女子还笨” 红衣男子虽然骂着,手却抚向红裳女子的头,脸上尽是溺爱神色。 “我愿意。”红裳女子一点也不害臊。 “真是郎情妾意啊。” 冷不丁,有一男声在上空想响起,红衣男子猛然抬头,一见凌空站立的四人就认出了对方身份,心中咯噔念叨:“龙虎山臭道士” “怎么不跑了”其中一位清雅白衣女道士笑问道。 红衣男子豁然起身,胸前衣襟宽松,露出胸膛上一条烛龙,仰天讥笑道:“龙虎山都来陆地神仙了,我们两口子还往哪逃” “赤岐”另一男道士戟指下方红衣男子,凶着脸喝道:“那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哼。”狐妖赤岐双手抱胸,忽得意道:“其实跟你们回去也无妨,难说那断臂老头既往不咎,到时候让你们白白辛苦一趟。” “休得对掌门师伯无礼”白衣女道士也摆脸喝道。 方才直呼狐妖名讳的男道士反倒是笑了,不过这是耻笑之意,有趣问道:“要是掌门师伯对你这么好,那你当年还跑什么” 赤岐扯起嘴角,平静道:“跑是因为不想欠你们龙虎山人情,拿你们丹药也是取之有道。” “一派胡言”男道士震怒,威慑居然引得地动山摇,如天神下凡敕令。 赤岐不为所动,眼神早已是放弃抵抗的决然,愠色道:“让你大师兄六甲来当面对质” “放肆,我大师兄岂会理你这等小妖。”男道士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赤岐又眯起了狐狸眼,讥讽道:“是啊是啊,我这等小妖,也就你这等小人来理会了。” 听了此话羞辱之言,男道士没再说一字,而是直接闪向了赤岐,一股强大气势压迫而下,赤岐身周被劲风席卷,只是刹那的恍惚,男道士已经站在赤岐身前,一指朝赤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媂谕 岐额头弹来。 赤岐双臂覆赤红烛龙鳞甲,但还未来得及反击,就被男道士一指弹飞。因为不能杀了眼前这狐妖,男道士只用了一成力不到。 赤岐夫人才堪起手猛拍向男道士,却见男道士侧目扫来,两指拈一张道符贴于赤岐夫人额头,再反手一巴掌扇飞了赤岐夫人,斗笠飘落空中。 这会,白衣女道士看清了赤岐夫人身前的波澜壮阔,有意无意往自己胸口看了一眼。 后背砸断两颗老松的赤岐正要召出同样出自龙虎山的烛龙大枪,却被男道士一脚当头踩陷到泥里,动弹不得。 赤岐呲牙咧嘴,但修为只是十方道君,哪里有反击的余地。 “牙都没长齐,就别不知天高地厚。”男道士沉下脸冷言。 绝望之中,赤岐转目望向夫人,千言万语似乎在这一刻只需一个眼神。他赤岐不曾想做什么绝世大妖,父辈的仇恨也从未拿起,因为这些都不重要,可谁都最重要的东西,大多数凡人是命,对于这只狐妖来说,是与生俱来留存在血液里的高傲尊严。 赤岐双手掐诀,胸口那条烛龙龙鳞开始向全身蔓延,狐狸眼中瞳孔有金光闪烁,这是踏入陆地神仙境才有的征兆。 居高临下的男道士满脸鄙夷,眼里就像是看到一只蚂蚁变成了蚂蚱,但又能怎么蹦跶 此时,空气猝然升温,虽然还很细微,但身为陆地神仙能明显感知。 在空中的三人还未看清,就见一道流光掠至下方,踩着赤岐的男道士惊骇的踉跄后退,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几日前遇上的魔人。说他是魔人,当然是因为他身上的黑色魔气。 男道士第一反应就是仓惶飞到空中,这魔人倒不追,蹲下身子朝赤岐微微一笑,说道:“赤兄,你是不是在想,与其被这些龙虎山道士抓回去,不如破罐子破摔” 赤岐眨巴狐狸眼,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惊喜之余又焦急道:“宗兄,这浑水你淌不得,快走。” “又是你”收敛神色的男道士气急败坏道。 “是啊,又是我。”宗阳抬头,一脸风轻云淡。 望着宗阳的自信表情,还有听了宗阳与龙虎山四弟子的对话,赤岐喟然失笑,有些东西怎会看不明白,顿时倍感心安。只是心底唏嘘万千,那时在落阳关替宗阳元贲解围,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拔刀相助而已,谁知结下这份情义,到头来在三藏寺蒙受宗阳三兄弟救命之恩,如今都要走上黄泉路了,又是宗阳来救,不禁感叹起自己的人生际遇。 赤岐刚要开口,宗阳却拍拍他的肩,笑言:“有什么话,等一会喝酒的时候再说。” 听此一言,赤岐原本紧绷的身子蓦地松散,倒地后眼眶有点红,仰天笑道:“好。” 那边龙虎山四弟子交流了想法后,还是那男道士叫嚣一声看剑后,身形直坠而下,一道有紫雷缠绕的龙卷在宗阳赤岐身周大作,将他们隔绝在内,随着男道士不断欺近,龙卷也不断收拢。 宗阳现相带着流光拔地而起,五柄炎月剑护体,岂料那男道士突然腾空退走,紫雷龙卷也有消散之象,只听一男两女三个声音同时喝道:“千罗阵” 宗阳情知被算计,身形已被困在虚幻缥缈的三棱柱内。 那男道士见宗阳被困,料想修为再高也破不开龙虎山第一大阵,冷笑着飞向赤岐,被道符定住的赤岐夫人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谁知局面在下一息就发生变故,千罗阵顷刻崩碎,只听宗阳笑道:“千罗万象,龙虎山的千罗阵确实厉害,但我连万象都早已看尽。” 一男两女受宗阳破阵反噬,气机大乱,那白衣女道士第一时间喊向不明状况的男道士:“玉泽师兄” 只是为时已晚,宗阳已至,以迅雷之势拎住其后劲,砸向一面崖壁,再不依不饶,将嵌入岩壁这名女道士口中的玉泽师兄砸入地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宗阳一脚踩住其头,道了句:“你可知天高地厚” 这名玉泽师兄头骨碎裂,灵台内的神魂大损,一口好牙十去七八。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4章 炼丹大会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宗阳与虫虫在厖州逗留了整整一月,期间相识了骑黑驴的李灏然,又救了赤岐夫妇,与龙虎山算是彻底结仇了。此次来厖州当然是为了火已王的那颗火丹,本来元贲也同行的,当得知雪湖宫正举办炼丹大会,正好又与火丹有关后,宗阳便让元贲回隐龙洞请辰鼎老爷子,希望通过炼丹大会得到火丹。 赤岐夫妇暂时逗留厖州,知道宗阳不差钱,故在厖州各大名望酒楼胡吃海喝,对于龙虎山的弟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他,赤岐的推断是,因为他前阵子通过融合烛龙大枪的能力,顺利突破到了陆地神仙境,因当时烛龙大枪有封印阵出现,想必龙虎山弟子正是因此寻到了他的踪迹。赤岐偷几颗仙丹,龙虎山还不至于满天下找他,真正原因还是为了这杆烛龙大枪,此乃龙虎山三大神器之一。 谈到修为提升,赤岐真是唏嘘不已,本以为成了陆地神仙,总该是先宗阳三兄弟一步了,还暗自沾沾自喜,盼着有朝一日相见可以春风得意,谁知若非乌鸦在东南门一战自断修炼前程,还真坐实了垫底的位置。 雪湖宫举办炼丹大会整个厖州路人皆知,但这等大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正能参与其中的又有几人,转眼元贲领着辰鼎火叔风尘仆仆来到了厖州,几人商议对策做足了准备后,由辰鼎打着隐龙洞的旗号前往雪湖宫。不过雪湖宫当然不曾听闻什么隐龙洞,但世间不乏秘门隐地,老道的辰鼎只掏出了几颗仙丹,亮出底蕴,这就顺利拿到了名帖,住进了雪湖宫。 这江湖威望比阴阳宫还高的雪湖宫坐落在大湖之上,此湖名雪湖,因天雪落于湖。阴阳宫其实就是在一座孤岛上建造而成,与阴阳宫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各大宫殿层层攀高,有楼船往来于雪湖,因为有飘雪阻隔,常人临湖眺望雪湖宫,悬浮于雪湖之上,自有一派仙宫气象。 雪湖宫与阴阳宫一样,同样被一姓所有,雪湖宫的主人是霸王氏,此族氏究其历史并不像阴阳氏这般古老悠久,当下之所以能如日中天,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与中央云界的匪浅关系,原来雪湖宫现任家主,与中央云界的妖星皇子是表兄关系。 雪湖宫对参与炼丹大会的贵客虽然招待优越周全,但有一条规矩格外森严,就是不许他们私自游走,所以宗阳几人只能在一隅客殿歇息,好在是临湖的位置,自然可以欣赏雪湖落雪美景。向来懒散的辰鼎老爷子竟终日闭关修炼起来,对于这次的炼丹大会严阵以待,按他的话来说,这次参加炼丹大会的各方人物,基本是能代表凡界炼丹一途的巅峰级强者了,他代表妖界要好好会一会。 可在临近比试之日,雪湖上却发生了玄异一幕。 湖面上浮出近百只不比楼船小的驼碑赑屃,此兽乃龙生九子之一,似龟。宗阳看不明白每只赑屃古碑上的古文,只觉晦涩如咒,不一会儿,一股强大到让宗阳觉得神道才该有的神识笼罩整个雪湖宫和雪湖,湖面所有赑屃仰头吼叫,湖面之上的飞雪蓦地凝聚成七颗悬浮高空的巨大“星辰”。 “我乃霸王别姬,此象所有人毋需惊慌,静观即可。” 一道神识传遍雪湖宫各个角落和雪湖上的每艘楼船。 “霸王别鸡,好名字,哈哈。”元贲肆无忌惮调侃道,脑海中浮现出这位雪湖宫主人将裤裆里那话别裤腰带的画面。 此时七颗“星辰”按着各自轨迹围绕雪湖宫转动起来,“星辰”下方的那圈湖水也跟着同步旋转起来,顿时整个雪湖翻涌如沸水,那些楼船就遭殃了,被混乱的暗流带的晕头转向随时会翻。 宗阳抬头望着七颗“星辰”的转动,平静说道:“这是七曜星。” 这个时候,闭关的辰鼎也被惊动跑了出来,元贲好奇问道:“大哥,什么是七曜星” 宗阳眼神中带着一抹难以置信,傲然一笑后说道:“太阳,太阴,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这便是七曜星。它们是神道最高位星辰,支配它们的七位至高神曾掌御整个神道。在这雪湖宫中到底是哪位人物,居然能观想七曜星。” 听了宗阳的这番话,在场几人怎会听不出其中分量,情不自禁屏息惊骇。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不大像是霸王别姬。”辰鼎负手说道,胡辫子随风飘扬,两条腿外八而站。 赤岐弱弱问道:“霸王别姬是谁” “不知道。”元贲话茬接的很快,贼笑道:“不过你要是别一个,就可以交赤别鸡,哈哈。” 正在听元贲胡言乱语之际,雪湖上倒有了大动静,只见一艘绕着雪湖宫旋转的楼船猛然间化为齑粉,定睛看去,是有一乌黑身影站在一只赑屃背上,从距离上判断,此人身高必在两丈,拍毁楼船的左臂还横在空中,右手则正提抢撒尿,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好家伙”元贲圆睁的两眼发直,佩服至极。 那艘楼船上仅余一位十方道君幸存,盘旋在空中,赑屃上那人待收枪入裆后,冷不丁拧断古碑,将手中那截砸向空中的十方道君,刹那间血雾一蓬。 “哈哈。” 雪湖上回荡着此人的狂笑声。 “啊呸”元贲立马抱不平,怒骂道:“欺负个十方道君算什么本事火叔你说是不” 蹲着的火叔憨笑着点点头,过了好半晌才回了个“是”。 “那你去教训教训那人啊。”虫虫煽风点火。 元贲哪那么容易被怂恿,双手抱胸抖着脚哼哼道:“那货道行不低,不过还是我厉害,但他又没惹我,我懒得白费力气。” “你嘴上最厉害”虫虫朝元贲吐了个舌头。 宗阳明显感受到笼罩的这股神识在敛去,眼前的异象也随之渐渐消散,空中那七颗“星辰”坠入雪湖,激得雪湖剧烈翻涌,那些起初不敢违抗霸王别姬命令的人总不能与楼船一并被巨浪吞没,都逃离了楼船,先前那黑汉竟然拖着一艘楼船朝雪湖宫飞来。 此次异象,在接下来几日雪湖宫并没有提及,仿佛从未发生,而各方人物悉数进入雪湖宫,炼丹大会终于开始。 在雪湖宫的中央,是个天然的巨大深坑,直通湖底,上方悬浮的圆形平台数十座,以最下面的主台最大。有悬浮的刻符石块悬浮通往主台,宗阳一方在最边上,另有七方人马一并走向主台,元贲第一时间发现那日在雪湖上见到的黑汉也在其中,确实这样的体型有鹤立鸡群之感,太过明显。 这些悬浮石块在宗阳他们走过后不久就如失去灵力坠向深渊,不过吸引宗阳注意力的还是这个空间内的天地灵气,竟然比外界充盈百倍之上,而且还极为精纯,从下方黑暗中源源不断的涌出。这可是个修炼的绝好之处,想必周围上空这些小平台就是专供雪湖宫内有资格之辈修炼。 宗阳遥想当年还是离天时在天弃之地创造的那一方小天地,本也想让其内的天地灵气异于外界,可是这除了需要耗费精力布阵,还需要很多定阵神器,因身为神在凡界有诸多限制,所以无奈作罢。不过就算布阵成功,宗阳预期也就让天地灵气充盈二三十倍的效果,雪湖宫霸王家居然拥有这等宝地,底蕴可见一斑。 来到主台,唯一人坐在高台之上,被左右两边人物簇拥,穿着戏台之上才能见的黑黄霸王靠,两鬓剃去头顶白发及膝,眉宇间英气逼人,生得一副俊美面庞,单凭这副皮囊足以迷倒天下万千女人。 “欢迎诸位来到雪湖宫。”这人身子往椅背靠去,一脚踏上椅沿,神情慵懒惬意,右手成拳支住太阳穴。 八方人马开始相互打量,雪湖宫这边有人一一介绍,分别是全身刺黑纹的北周达罗毗荼教,体型矮小的北蛮矮人族,精通忍术的和樱帝国东瀛门,身为天下八大道门之一的夏辕帝国神霄殿,来自昆仑帝国天庭山的隐士,天下丹鼎圣地圣鼎帝国的丹辰阁,为血苍帝国皇室炼丹的御丹士,还有就是名不见经传的隐龙洞。 另外六方人马成名天下,自然相互熟知,位于神州大陆最东的血苍帝国对天下人来说素来陌生,所以前来的御丹士也博得眼球,不过最让所有人好奇的,正是连所处何方都道不明的隐龙洞。 宗阳不理会投来的眼神,只看向霸王家这边的人,发现他们身上的衣衫都来自戏服,倒是有趣。 主位上的男人也不在乎什么隐龙洞,只是呢喃道:“可惜阴阳氏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人都快死绝了,不然他们好歹会来参加本次大会。阴阳雪妃,什么时候让我尝尝你的味道。” 眼见在此场合主位之人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一旁穿灰布项衫的老人干咳一声阻止,当即沉下脸唤了声:“少主。” 主位之人很识趣,情知失言后笑了笑,朝老人说了句那先办正事,立即摆出尊容问向来自昆仑帝国天庭山的隐士,“天庭山来的几位,有句话我要问问。” 昆仑帝国天庭山的隐士有十几人,为首者骑一头九尾虎,是个红酒糟鼻的矮胖老头,手夹拂尘,自恃奇高的假寐回道:“霸王家主请问。” 主位之人正是霸王别姬,咧嘴笑问道:“那让大家静观,你那昆仑奴毁楼船杀家奴不说,还敢亵渎我霸王家的镇湖神兽,这里是霸王家的地界,有些规矩是不是该讲讲” 骑虎老头两眼睁开,昆仑奴的行径确实荒唐,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想太丢脸,故还是回了句:“那霸王家主的想怎么讲规矩” 话音一落,一人走下石阶,穿的是小袖剑衣,这是戏剧里的武士打扮,不过剑衣上绣有青蟒,表明身份不低,他虽然默默走下来,但谁都能感受到他对这些天庭山隐士的莫大敌意。 骑虎老头见身侧昆仑奴要莽撞迎敌,赶忙喝了句:“黑菩萨,休得放肆” 这昆仑奴卷发黑身,耳穿大金环,唇厚齿龅如兽,体格壮如天生怪力,双手双脚奇大。昆仑奴对主人尽忠尽职,听了骑虎老头的话后,乖乖的一屁股坐下,但两眼还是盯着不断走近的那人。 霸王家这年轻人身前凝聚出一张青鬼脸谱,幽幽说道:“蛮人,你应该不懂什么规矩,简单点好了,你若能在三息之内挣脱这张脸谱,不罚反赏。” “好。”灵智不高的昆仑奴瞪着牛眼应道。 骑虎老头也轻视一笑,这头昆仑奴修为都高过自己,一个身份明显不高的霸王家年轻之辈又有什么大能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不知天下江河湖海的深浅。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青鬼脸谱眨眼覆在了昆仑奴的脸上。 第一息,还能听到昆仑奴自信狂笑。 第二息,笑声戛然而止,昆仑奴用蒲扇一般的双手去撕扯青鬼脸谱,纹丝不动。 第三息,青鬼脸谱开始冒黑烟,浓如狼烟直冲天,昆仑奴开始痛苦嚎叫,身子表皮开始灰飞烟灭。 骑虎老头大惊,急唤昆仑奴的名字。 昆仑奴腾空而起,霸王家这年轻人蓦地结印,可怜昆仑奴被覆面的这张青鬼脸谱急拉下来,重重趴在主台上,两丈的彪悍身躯已经三去其一。 骑虎老头再也按耐不住,身下九尾虎大吼,但高台上霸王家几位老人同时冷声“嗯”,气场之强,直接将骑虎老头的气机震散。 只是一阵子的恍惚,昆仑奴连骨头渣也没剩下,空留一地铠甲,唯独青鬼脸谱悬在飞灰中。 霸王家这年轻人祭回青鬼脸谱,一脸自得重新走上高台,上方霸王别姬豁然起身,面有笑意走下来,岂料在前者以为要被家主夸赞几句之时,霸王别姬一巴掌如雷劈扇在了年轻人脸上,声音回荡不消,惊得在场所有人唯有呼吸声。 “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卑贱的支脉露脸了” 霸王别姬往下踏一步,朝这神情惊惶的年轻人再扇一巴掌,言语冰冷道:“霸王家的规矩你来作主” 年轻人被扇的嘴巴脱臼,但迫于尊卑身份只好忍气吞声一手扶住下巴,低眉躬身,霸王别姬本想扇第三个巴掌,但看手上沾了鲜血,故先把手在年轻人肩头擦干净,随后猛力一脚将年轻人直接踢下台阶,年轻人跪伏不动,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宗阳注意到他的双手成爪恨恨的抓着地面。 霸王别姬大摇大摆走下石阶,朝骑虎老头说道:“我说一遍霸王家的规矩,天庭山在雪湖放肆,罪当夷平。不过留你一命到炼丹大会之后,胜出可豁免。”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5章 乾坤炉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北周人喜将信仰刺于身上,多者繁冗如肤,这些来自达罗毗荼教的北周人也一样,虽然全身被黑斗篷包裹,但露出的脸庞和双手上多少都有刺纹,散发着阴森气质。宗阳不会忘记在无罪城遇上的那个北周人,双眼如来自炼狱,全身刺往生谶,狂妄到以一枚红生黑死的银币定人生死。 北蛮帝国,这是一个地处凡界的异国,接壤寒古帝国和雪域帝国,在它之外就是凡界仙地星海了。为何说它是异国,因为这个人口稀少的帝国,国人长相体格类兽,相传是人妖结合的后裔,不过大多是异志风传。据叔伯牙的方物志记载,北蛮人与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究其本源,应该是人种不同,譬如昆仑奴多肤色乌黑,出云帝国人多面如俊美如神祗,都是上天的用意罢了。矮人族是北蛮帝国的大族,居住在高山或地穴,寿命奇长善于炼器,这几位矮人族的炼丹士,衣衫粗野,深褐须发浓茂及地,矮人族年纪以须发区分,五百岁以下乌黑,五百岁以上深褐,达千岁火红,因此这几位至少已经活了五百年。 天下数术,以道术符术炼丹术机关术为主,以此演变出千变万化各类小术,忍术便是道术的分支,乃和樱帝国的忍者开创,诡异无比,被道门视为诡道。和樱帝国地处神州大陆东部,推崇男尊女卑,国中女子被冠以天下最温顺女子,故是天下青楼勾栏最喜的货色。这些和樱帝国忍者和服木屐,腰挎太刀,极讲究站姿,个个停止腰板屏气凝神,为首的老人穿赤铜武士铠,背一个暗红大葫芦,上面有符文兀自闪动。 天下八大道门之一的神霄殿,与昊天帝国的昊天教相同,帝君与霄主同出一脉,神霄殿也是夏辕帝国唯一的道教,受全国子民信奉,香火旺盛。神霄,乃九天最高者,神霄殿屹立天下大门,引以为傲的便是玄奥无极的御雷术,这些神霄殿的人身穿白底蓝色雷纹道袍,眼眸流动中隐有雷光闪动,御雷术明显已经到了臻化的境界。 圣鼎帝国丹辰阁,不是国内炼丹术最高道门,却是最大道门。在圣鼎帝国找不出一个读书人,当然也就没有一家私塾书院,只有苦心钻研的炼丹士。丹辰阁这几位最引人注目的是双手上的筒状机关,好比是两只丹炉,看表面该有很多暗格,符文上有各色元气弥漫而出。 最后就是来自东土极远国度的血苍帝国御丹士了,若北周达罗毗荼教的人是阴森气质,那么这些御丹士就是妖异了。且不说他们黑衣赤绣的装束,后方那尊丈余直径的“黑缸”散发着死气,抬它的四个身影竟然是四具行尸,俱是作仰天惊恐状,眼窝空空,面容近鬼,胸口枯瘦露骨,小腹却大大鼓起,间隔极长的发着低沉的痛苦呻吟声。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鬼饕”辰鼎老爷子眼里只有这只“黑缸”,端详良久后抿着一根不见天日的毛发说道。 火叔也认真盯着这只“黑缸”,几息后附和道:“好古怪的锻造之法。” “老爷子,这些对手棘手么”宗阳打趣问道。 辰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拔出一根不见天日的毛发,抿了一口,轻松笑道:“我倒是希望他们棘手点。”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遮天 在宗阳身后站着赤岐夫妇,戴着斗笠的赤岐夫人忽开口轻声道:“相公,你怎么心不在焉” 赤岐眼神游离,有点心不在焉的回道:“总感觉要倒霉。” 赤岐夫人相信夫君的直觉,也警惕起来。 还是元贲大咧道:“放心吧,蛇猫山的人不在,要真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赤岐一愣,这才听明白元贲口中的蛇猫山。 “该来的终于来了。”这时候,霸王别姬忽然说道。 全场的人还没会意,就见下方有刻符石块升起,有一行人出现并往主台走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宗阳微微一笑。 元贲不认识来人,赤岐夫妇却表情惊恐。 从赤岐夫妇表情上看出点名堂来的元贲诧然问道:“不会真的是蛇猫山的人来了吧” 这一行人已经走上主台,走在最前的是个魁梧老人,普通的再不能普通,身后跟着的正是宗阳之前打过交道的龙虎山五位弟子,那紫霄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气色,看来伤得不轻。其实让这几位龙虎山新星记住有柄剑叫桃花的家伙,天底下只有那头黑驴才知道,那在深巷偷偷吐了好几口鲜血。 “霸王家主见谅则个,本道因给劣徒疗伤,误了时辰。”龙虎山老道士作揖说道。 “嗯。”霸王别姬只是点点头,看不出心情。陆地神仙打架动静怎会小,他当然清楚之前发生的那一战,不过哪有闲心去管小鱼小虾之间的恩怨,哪怕是在眼皮子底下。 赤岐拉着夫人悄悄躲在火叔身后,抱有不被发现的侥幸心理,岂知那分外眼熟的龙虎山老道士将脸一侧,如铜铃两眼锁定赤岐夫妇,继续说道:“本道还有一事恳请霸王家主,在比试开始前,容本道解决一件私事。” 赤岐夫妇一听此言人魂俱惊。 霸王别姬哈了一声,饶有兴致的自言道:“妖星觉得天下沉寂了这么久,该掀起点风浪了,让我想灭谁就灭谁。本来这里谁的面子我都可以不给,可妖星唯独嘱托过,得给龙虎山面子。老道,我面子薄禁不起给来给去,你识相点办吧。” 听到这样的不敬言语,龙虎山几位弟子脸上明显挂着不悦,试图说道说道,还是其中那位沉稳的女弟子说了句话稳住了他们。 妖星这个名字,场内没有谁不认得,唯独龙虎山来的这几人。 辰鼎火叔从妖界逃亡而来,自然不曾听过。元贲虫虫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妖,也不曾听过。赤岐夫妇从龙虎山第八十二座小山头出山,今日这场面已属平生头回有幸见到,更别提妖星这个名字了。至于宗阳,中央云界地位最高的那几位认得,至于妖星是谁,还真陌生。 龙虎山老道士得到了霸王别姬的首肯,冷喝道:“小小狐妖,你还有胆来此地” 所有人顺着龙虎山老道士的视线望向赤岐,既然避无可避,赤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遮天 岐索性从火叔身后现出身形,直面龙虎山老道士,强压心中的不安与惊惧强颜狂道:“原来只是顺道来抓我,是祸躲不过,清乾老道,现在把命给你还是押回龙虎山” 龙虎山老道士板着脸说道:“偷吃我那么多仙丹,当然直接炼化了你” 龙虎山老道士说罢祭出一尊周围是八色八卦阵加持的八脚鼎炉,上有天象,下有地理,自是朗朗乾坤之相。 “天下第三的乾坤炉”辰鼎惊道。 不单是辰鼎,其余人一并大开眼界。虽然他们中的多数只曾听闻过乾坤炉,但眼见此物的种种表象,哪还有不信之理。龙虎山三天师之一的丹鼎天师,居然拿出乾坤炉来比试,这些人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灰心无奈的神情。 这边已有觉悟的赤岐心里所系只有一样,表露真情诚恳道:“清乾老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与你们龙虎山的恩怨大家心知肚明,容我夫人离去,可否” “哼。”龙虎山老道士深拧的眉头展开,回道:“龙虎山还没无聊到为难一只小妖,区区一颗化形丹罢了,本道应了你的请求。” “好”赤岐如释重负。 赤岐夫人猛然望向赤岐,身形开始颤抖。 可恰恰在此时,隐龙洞这边一位黑衫男子横在了那两只狐妖身前。 “哦”高台上的霸王别姬见状提起了精神。 龙虎山弟子玉泽那日被宗阳揍得满口碎牙,但陆地神仙可以重生肉胎,这时当然已长好了一口牙,见了宗阳戟指道:“师伯,两次阻挠我们的正是此人” 龙虎山老道士不予理会,霸王别姬是什么样的人他早有耳闻,眼下还是先收了这只狐妖,其他的事等大会后再说。 赤岐按住宗阳肩膀,怆然叹道:“宗兄,有句话叫事不过三,别因为我而误了你的大事。” 宗阳双手插兜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但宽厚肩膀依然挡在赤岐身前,此时连元贲也站到了宗阳身边,满脸贼笑。 赤岐明白宗阳的心意,心口涌着磅礴暖意之余,全身开始热血沸腾,笑言道:“宗兄,我好歹有夫人看着,给我留点男人的样子。” 这时,辰鼎认真劝道:“宗阳,顾全大局。” 宗阳明白辰鼎言语所指,眼下局面,不止龙虎山这些人麻烦,高台上雪湖宫那几个老人真不好惹,难保有仙尊在,这时候意气用事,非但保不住赤岐夫妇,其余人都要交代在这。 在宗阳犹豫的刹那,龙虎山老道士喝道:“赤岐你敢应否” 随着龙虎山老道士的话音一落,乾坤炉大有吞吐天地之势。 “你爷爷赤岐在哈哈”赤岐答应一声。 电光火石间,赤岐被乾坤炉吸了进去。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6章 一树开花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前有霸王家支脉惩杀天庭山昆仑奴,后有龙虎山丹鼎天师收妖,经过这两番波折,炼丹比试在霸王别姬点头后正式开始。 九方人马各上主台周围的平台,纷纷搬出看家鼎炉,不过有乾坤炉珠玉在前,对比之下就有点相形见绌了。这会丹辰阁那几名炼丹士各祭出一截八面黑物,重叠之后竟然是一尊黑塔,上台后从始至终在打量对手鼎炉的辰鼎赞道:“原来是排名天下第五的八合玲珑宝塔。” 元贲好奇道:“老头子,你那破鼎排名第几” “呸”辰鼎对元贲的不识货大怒,真吐了一口痰钉在地上,元贲若不是闪的快就中招了,他抖腿道:“这是人界的排名,咱妖界不兴这个,真要比,老子的本命神鼎比那天下第二的神煌鼎也不差” “你怎么不跟天下第一的比”元贲撇撇嘴顶嘴道。 辰鼎深吸一口气,再长叹而出,正色道:“还真比不了天下第一的轮回鼎。” 难得辰鼎认怂,元贲也没了兴致,转身望向宗阳,后者视线一直不离远处的乾坤鼎。 “大哥,难说那狐狸命大,你要是真咽不下这口气,我便找那老道去打一架” 宗阳当然念着顾全大局四字,伸手按在元贲肩头,紧紧搂住,微微一笑傲然道:“大哥一定要变得更强。” 元贲似懂非懂,应了声“奥。” 这时,自赤岐被收进乾坤炉后一直冷静站着的赤岐夫人开口呢喃道:“我相信夫君一定不会死,他绝不会死。” 别人已各显神通开始炼丹,辰鼎则老神在在先见识见识人界的炼丹之法,还不忘作一番点评,在元贲发了三遍牢骚后才扫兴的祭出了紫金神鼎,将台上早已备好的十数样原材料摄入鼎内。 霸王家让各方比试者炼制的丹药是仙级超上品的三气灵纹宝丹,此丹虽然品级高,炼制时间却极短,想必霸王家选此丹正是考虑了炼丹时间,因为以霸王别姬的个性绝无闲情雅致等上个几天几夜。不过能备齐九份炼制此丹的原材料,相信连无罪城阴阳宫也极难办到,可想而知雪湖宫定是得了中央云界的帮助。按辰鼎的分析,参赛的每一方都能炼制成功,至于怎么分出高低,就看谁的三气灵纹宝丹精纯了。 一个时辰转眼即过。 霸王别姬在座位上打起了盹,呼声如雷动,身旁两位老人正在商议如何夷平天庭山,以及如何应对昆仑帝国和天下诸口,因为对于雪湖宫来说,天庭山是绝无胜出的可能了。此际,北蛮矮人所在的平台出现一道蕴含赤黄蓝三色的白光柱,冲出深坑穿透入云层,高台上雪湖宫众人抬头观赏,有年轻一辈轻声惊呼,而霸王别姬全然不理睬,挪了挪身子继续大睡。 衡量三气灵纹宝丹精纯的表象,是三色光越少越好。北蛮帝国矮人所用的这尊鼎炉圆如球,表面延伸出诸多刻符文的管道,像是经络连通的穴窍,自为周天,打造得粗糙不说,多处明显是后天补过的。这道光柱三色光只有肉眼细看才能发现,已经是巅峰造诣,但齐心协力炼丹的五位褐发矮人还在继续全力炼制,吹胡子瞪眼,力求精益求精。 紧接着,又有两道光柱几乎齐发,分别是北周达罗毗荼教和夏辕神霄殿,前者的鼎炉周围悬浮的符文密密麻麻有千字,后者以九天雷聚化成鼎炉炼丹,雷光大动,这两道光柱论呈色与北蛮矮人的都不分伯仲,但神霄殿的光柱相比之下最强盛,仿佛要冲上九天。 圣鼎丹辰阁有三人共同炼丹,八合玲珑宝塔每层的门洞上有氤氲烟气升腾而出,正巧是三人一时精气神大竭,撤手后双手结印调息,手臂上的机关同时弹出一颗仙丹,三人吞服后起手再继续炼丹,不过光柱还没有任何动静。 昆仑天庭山那红酒糟鼻的矮胖老头单独炼丹,身前的鼎炉不大,像极了常人用来暖脚的铜踏,身旁那只九尾虎趴着打盹,不知是否是心理压力太大,一道光柱才刚升起就猝然消散,情知炼丹失败的矮胖老头拍飞丹炉,正好砸在九尾虎硕大的脑袋上,这畜生烫坏了头皮敢怒不敢吼,矮胖老头却颓然坐地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工 随着这一声响,一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粗壮光柱冲天而起,让原先还在针锋相对的三道光柱黯然失色,这道光柱正是龙虎山乾坤炉所出。 龙虎山丹鼎天师猛然重重一掌拍在乾坤炉上,声如洪钟,让经历过崆峒仙府的宗阳元贲虫虫三人误以为是落魄钟再现,这时候本就粗壮无匹的光柱再壮大几分,已成压倒之势。身为龙虎山弟子的五人引以为豪,衣衫狂动中骄傲的扭头迎向从各处投来的折服目光。 和樱忍者这边还没有光柱出现,穿赤铜武士铠的老人以大葫芦炼丹,忽然也停了下来,不过不同于天庭山矮胖老头的失败,老人是明知不可胜而主动放弃的,起身朝高台上的霸王别姬深深一鞠,以示歉意。 有两方人马出局,北蛮矮人北周达罗毗荼教夏辕神霄殿也技差一筹,独领风骚的龙虎山终于迎来对手,圣鼎丹辰阁的八合玲珑宝塔终于现出光柱,起初虽不如龙虎山的粗壮,但丹辰阁三人显然为了胜出而不计代价,各自双臂机关再弹出三颗仙丹,吞下后八合玲珑宝塔迸射出的光芒如剑,光柱也随之压过了龙虎山。 龙虎山丹鼎天师只是瞥了一眼,冷哼以对。 已临近决出胜负的关头,可隐龙洞和血苍御丹士依然没有动静,辰鼎自不用说,本就晚了好几步,血苍御丹士七人身前悬浮黑色晶体,元气注入晶体后,形成符文阵以鬼饕为阵眼,燃起熊熊鬼火,不断有哀嚎的魂魄从鬼饕表面飞出,转眼消失。 血苍御丹士的鬼道引来了雪湖宫的非议,闭眼停止了打呼的霸王别姬开口道:“既然不是好东西,等他们离开雪湖宫后杀干净就是,难道还要怕一个远在天边的血苍帝国妖星说了,在雪湖宫之内,我就是规矩,在雪湖宫之外,我不用讲规矩,哈哈。” 霸王别姬身旁的几位老人没有谁吭声,对于少主的提议,他们都是默许。 那边龙虎山丹鼎天师已经与圣鼎丹辰阁较上劲,身影在乾坤炉周围不断闪动留下虚影,一掌掌拍向乾坤炉,震耳欲聋,光柱耀眼到竟然让圣鼎丹辰阁的光柱黯然失色,天下第三果然强压天下第五。 “老头子,你到底行不行”元贲眼见辰鼎迟迟没有动静,压着嗓子焦急问道。 辰鼎满头是汗,过了好半晌才回道:“我勒个去修为跌了一境真是没办法啊,我的本命火和神识都不够用啊,要是这时候让丹药呈象,铁输啊” “什么”元贲撸袖子瞪眼,指着辰鼎大骂道:“没比的时候吹牛吹上天,这个时候怂了” 辰鼎这时候炼丹已经不易,还要分心说话,可被元贲这话一激,粗着脖子回骂道:“老子没混过人界,低估了不行么” 元贲气不打一处来,来回踱步,火叔赶忙挥着大手笑道:“不急,不急。” 元贲来回看了几眼火叔,再看了一眼宗阳,一拍脑袋,喜道:“对呀,让火叔的和我大哥的太阳火帮你不就得了” 辰鼎挑眉大小眼道:“就你会想到阿火的与我的本命火不同属,宗阳的太阳火虽然可用,但这次炼丹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遭反噬,我没有十成的把握。” 宗阳直言道:“老先生,不如试试” 辰鼎与宗阳对上目光,从后者眼中看到了一往无前的坚定,茫然点头。 宗阳这就席地坐下,潜心凝神运转太上内景经,体内三部八景二十四神觉醒之后感应天地,身后一株桃树出现后渐变开花。 自得了齐庭祯的太上内景经真传,宗阳勤加修炼,以求早日祛除残留体内的之气。因由齐庭祯这前人栽树,加之有用般若太阳精经祛除死阴之气的经验,宗阳修炼起太上内景经来自然是一气登楼顶,灵台金色桃核发芽成树,尽览此经所带来的种种妙用。 在宗阳的一呼一吸间,桃树花开花落。 而在外面的雪湖之上,七颗“星辰”重现,湖水开始旋动翻涌起来。 霸王别姬终于睁开了双眼,先感知外面的“星辰”,再用视线扫视周围,最终惊骇的落在了宗阳身上。 气氛凝固,忽然间,雪湖上的“星辰”消失,一切恢复如常,犹如昙花一现。 霸王别姬咧嘴一笑,说道:“你怎么能比得上妖星,不过真有意思。”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宗阳缓缓睁开双眼,平静笑道:“我可没兴趣观想七曜星,老先生,开始了” 蓦地,宗阳太阳神附体,并起的食中两指点出一道太阳之火冲入辰鼎的本命神鼎内。 有太阳火的加入,紫金神鼎玄光大盛,那条盘旋的紫金丹龙长吟欢腾,已经强撑好一会的辰鼎终于松了一口气,老脸被太阳火烤得通红,嘱咐道:“宗阳,你的太阳火随呼吸三缓一急,我要开始呈象了。” 宗阳点头,身后桃花再开千朵。 霸王别姬已然站起,凝视着宗阳的身影,咧笑道:“他的气息跟妖星好相似。” 圣鼎丹辰阁已经败下阵来,可又有一道光柱与龙虎山匹敌,正是来自血苍御丹士。 辰鼎说鬼饕是为魔物,所以不入天下鼎炉排名,但它无论是凶名还是品级都不比乾坤炉低。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龙虎山丹鼎天师目光一凛,因为又有一道光柱磅礴而起。 元贲顺着光柱抬头仰望,再打量龙虎山和血苍御丹士的光柱,摸着下巴说道:“老头子,咱们的还不够厉害啊” 辰鼎当即从十方戒中变出五颗仙丹,眼神中洋溢着心疼之色,自从跌境后仙丹神丹就不是那么好炼制了,吃一颗少一颗,辰鼎将心一横,五颗颇有灵性的仙丹鱼贯飞入嘴中,那条紫金丹龙也会意飞入了辰鼎灵台。顿时,辰鼎额头显现紫金图案,是圆环内含一圆,狂暴气势尽出,仙尊级的神识笼罩紫金神鼎,大喝之下光柱如千年应龙飞天,将龙虎山和血苍御丹士的光柱远远甩开。 龙虎山丹鼎天师不服,身上燃起不知名炽白如莲的火焰,瞬间燃尽身上道袍露出强悍肌肉,怒哼下两眼暴睁欲凸出眼眶,双掌合击,全身肌肉鼓胀挤出深壑,蓄力之下身周火焰成龙卷,悬浮的平台全部开始颤动,整个雪湖宫上空的飞雪都被卷起,仙尊一怒,天地惊动。龙虎山丹鼎天师双掌拍在乾坤炉上,光柱气势攀升。 “太虚火”辰鼎盯着龙虎山丹鼎天师身上的火焰,眸光闪动。 血苍御丹士这边也有了大动静,悬浮的七块黑色晶体崩碎,符文阵顷刻变大,鬼饕上空万鬼哀嚎,光柱同样开始不断强盛。 三道光柱竞相角逐,相比之下,方才北蛮矮人北周达罗毗荼教和夏辕神霄殿的三柱抗衡就成了儿戏。 正当龙虎山再度独领风骚之时,光柱嘎然一缩,乾坤炉莫名剧烈晃动起来。 “老子是赤岐” 一声沙哑狂吼从乾坤炉中传来。 龙虎山丹鼎天师面无惊色,对一只小妖的蔑视根深蒂固,肉体一分为三,六掌齐按向乾坤炉。 五位弟子还木然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喘,因为乾坤炉还是在晃动,试图挣脱束缚。 眼下只剩隐龙洞和血苍御丹士对抗,但前者的光柱已是强弩之末。这样的结局谁都不曾猜到,毫无名头的血苍御丹士竟会是最后的赢家,更没有谁发现此时血苍御丹士七人的笑容是多么诡异。 “宗阳,我们差了最后一口气啊。”辰鼎已然接受失败,苦笑道。 “未必。”太阳火大竭的宗阳微微一笑。 这时,从下方深渊中一股股太阳火升起,宗阳左手结印,如海纳百川般吞吸它们。 “下面哪来的太阳火”元贲惊奇。 宗阳在吞吸太阳火的闲暇解释道:“那日观想七曜星之人正好是日曜太阳命,留了这些太阳火,我借来一用。” “哈哈。”元贲大喜。 龙虎山那边,缩小的光柱蓦地消失,乾坤炉挣脱三尊丹鼎天师的禁锢,腾到半空,周身加持的八卦阵若隐若现。三体合一的丹鼎天师口吐鲜血,神魂颤动,怒目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妖孽” 有一道赤红火光从乾坤炉挣脱而出,聚形成赤岐,身后九尾舞动。 这边,隐龙洞光柱压过了血苍御丹士的光柱。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7章 奴印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有这么个古老传说,相传黄帝玄孙禹皇与涂山一只九尾白狐生爱,生人妖混血之子,身为禹皇嫡子的夏王启不认此兄长,故这只拥有人界皇者血统的九尾狐流亡妖界,在三百年后称霸妖界,成为一代妖王,居于岐山,至此狐族统治妖界近千年。 龙虎山八十一座深山大小妖无数,没想到出了一只传说中的九尾妖狐,受伤的龙虎山丹鼎天师试图全力抹杀以绝后患,却被霸王别姬阻拦,任其远去。 霸王别姬的理由很简单,这只小妖既然死了一次,那就该活一次。 隐龙洞在炼丹大会胜出,龙虎山负气离去,昆仑天庭山几人没有走出雪湖宫,血苍御丹士则没有走出雪湖,鬼饕坠入雪湖成为无主之物。 在驻留雪湖宫几日后,霸王别姬没有亲自召见宗阳等人,而是让辈分极高的族中元老前来面见,并道出了对胜者所托之事,是炼一颗同样是仙级上品的丹药,名为火胎丹,其中一样材料正是火已王的火丹。 若以雪湖宫所备的原材料炼制,对于辰鼎来说当然不难,难就难在要偷梁换柱不能用火丹。辰鼎有方法炼制能以假乱真的火胎丹,蒙混过关唯一的难题是火胎丹的呈象,因为此丹炼成之时,上空要有火已王的魂魄出现。 在宗阳他们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之时,霸王别姬召见宗阳。 是夜宗阳孤身前去,还在揣测霸王别姬见自己的目的,可到了雪湖上的一座楼船时,并没有见到霸王别姬,整座楼船唯有一袭紫衣。 楼船上挂着的红灯笼迷离,在这风花雪月之景,凭栏的那袭紫衣转身姗姗前来,见了宗阳的容貌脸上洋溢起惊喜之色,请了个万福不禁再望一眼宗阳,才禀明道:“小女子画心,见过宗阳大人。” 那是一张画中仙子才有的容颜,紫衣飘飘,宗阳冷道:“霸王家主有什么用意” 女子画心对宗阳半点没有的意乱情迷而感到好奇,有那么一瞬的怔然,回复道:“少主说了,你动用妖星大人的太阳火,应该杀了你,但少主又觉得天下美男子少一个是一个,应该惺惺相惜,所以交你这个朋友。” 听着这番话,宗阳目光却转向远处湖面,月色下波光粼粼,那里的湖面上方黑气弥漫死气极重,想必鬼饕就在下方。 画心在等宗阳的表态,想来普天之下怎会有人拒绝与霸王别姬成为朋友,可眼前这人好生奇怪。 “谢了你家少主的好意。”宗阳说罢转身欲离开。 “大人”画心急唤。 宗阳止步,却没有回身。 湖上威风吹开额前秀发,画心柳眉蹙起,红唇微抿后急道:“大人,离船之后你只有两种身份,朋友或死人。” 有素手解开衣扣,紫衣随风褪去,画心笑得牵强,“你若这么走了,你会死,我也会死,不如。” 宗阳侧过脸,眸中杀意冷然,画心被震慑得瞳孔发散。 在楼船正前方的那股死气浓重冲天,蓦地凝聚出一具魔身,血红两眼直盯向宗阳,幽冷说道:“哼哼,正好借你这具肉身。” 宗阳神识窥探到这神魂从湖底鬼饕里钻出来,想来是其中一位血苍御丹士,忽然有种猜测,这些御丹士会不会也是赤月的人,与鬼门关无二荼毒帝国皇室,从而掌控一国暗行邪恶之事,故凝视这具死气所化的魔身,问道:“赤月魔教。” 魔身血红两眼一缩,裂开嘴由惊转笑。 宗阳心中了然,这样的神色已经给出了答案。 魔身也很忌惮被雪湖宫的仙尊发觉,卷起死气猛然朝宗阳冲来。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双手插兜的宗阳身形缓缓下蹲,因为站在船头,整个楼船前端居然开始陷入湖面,画心踉跄站立不稳,只见宗阳身形在眼前掠过,而她连同楼船往后弹去。 夜色中一抹太阳火耀眼,黑气中的魔身暗笑,在炼丹大会时见识过宗阳的太阳之火,并不足惧,可就在此际,太阳火中那个身影隐现冥纹,九条黑幡文邪异,有恐怖毁灭气息笼罩向它。 “啊” 湖面之上响起戛然而止的魔怪哀嚎声,湖面被震出大浪,大股黑气散成万缕小鬼魂,转眼无踪无迹。 狂舞的飞雪重归安静,宗阳落回楼船,扶住被魔气所伤昏迷的画心,手掌将一股温和的本源之气输送入她的体内,被驱出了魔气的画心迷蒙睁开双眸。宗阳本无心窥视画心曼妙身体,但背上醒目的刺青吸引了宗阳的目光,大幅百卉图巧夺天工,可宗阳的视线落在了右肩的那个朱红奴字,被勾玉八曜包围,像极了霸王家的家徽。 宗阳回想起画心的那句话:“你若走了,你会死,我也会死。” “这是”宗阳指尖点在画心右肩奴字上。 “奴印。”画心左手搂着胸前风光,这是女子的矜持,她侧过脸垂眸望向这个刺青,继续说道:“我是少主豢养的三等奴,这个奴印在小时候踏入雪湖宫的第一日就被印上了,不过我们的地位比你想象的一定要高。知道这次少主为什么要炼制火胎丹么因为某个一等奴受了风寒,用它驱寒。” “用仙丹驱寒”宗阳也被霸王别姬的宠溺之举震惊了。 宗阳随之苦笑,若让辰鼎知道天地尊贵的紫金丹龙为一个女子炼仙丹驱寒,是不是该拍桌子走人了。 霸王别姬果然非同凡响。 “相信霸王别姬不会无聊到监视此处,无论发生什么事除了你我只剩天知地知,你回去复命便是,我走了。”宗阳起身道。霸王别姬可以肆意夷平天下屈指可数的昆仑天庭山,不给任何理由灭杀血苍御丹士,他相信在离开楼船后霸王别姬绝对有魄力杀了自己,这样的朋友不值得交,但也不是为敌的时候。 画心垂下头,皓齿咬着食指,美眸慌张流转,鼓足勇气道:“大人,我是纯阴之身。” “纯阴”无论是睥睨神道的离天,还是跑过江湖的宗阳,都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见宗阳这反应,画心又羞又无语,支支吾吾脸颊绯红,有几片雪贴在上面转瞬融化,只听她细若蚊声的说道:“复命的时候,要查我身子的阳气。” 宗阳脑海中兀自浮现出那时在红寒宫的画面,有所顿悟,便说道:“方才我正好向你输入了至阳之气,你可以复命了。” 画心眼神黯淡,以雪湖宫的手段哪有这般容易糊弄,但她心中更多的情愫是失望,或许是天生的倔强性子作祟,竟开口质问道:“大人,我不美么” 宗阳听此言僵在原地,以十两来评她也有个九两四五,霸王别姬的眼光岂会低,只是宗阳心有所属又怎会拈花惹草。 画心从宗阳眼中看到了善意,这个男人,比霸王别姬少了霸气,但俊美冷酷的外表下,其实有颗温暖的心,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有直觉。就在这四目相对的刹那,画心涌出道不清的欣慰,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女子也心口如一直言道:“大人,这点手段雪湖宫可以轻易识破,不必愧疚,能服侍大人是我命好。” 画心会心一笑,大胆扑入宗阳怀里。 宗阳在画心耳边平静道:“就说在离开火胎丹前,我要你每晚作陪。” 宗阳为画心披上紫衣,抱着飞回雪湖宫。 画心下巴抵在宗阳肩头,望着满目的飞雪,心念道:“姐姐,你说落雪最美,此时我体会到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8章 招魂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出了厖州地界,有个小镇名花石,宗阳元贲虫虫以办事为由从雪湖宫赶至此地。 炼制火胎丹成功之时必有火已神魂出现,宗阳不想再去赤帝葬地抓一条火已取神魂冒充,难免杀孽太重,故想出了另一个办法。是日大雪,宗阳三人来到镇外的大河边,搭石灶烤鸡翅膀,再温一壶当地特有的米酒,待暮色将临,宗阳掏出两个贴黑纸道符的布偶,正是扛斧的牛头和扛叉的马面,虽然做工粗糙,但面相活栩栩如生。 布偶上贴的道符可不是寻常之物,乃是冥符,那日牛头马面提醒宗阳去救赤岐夫妇后,便留了此布偶,只要宗阳有事,便能通过贴的这道冥符将他们从地府召唤而来。 宗阳按马面所教之法念咒焚符,牛头马面眨眼即至。 “恩公找我俩何事”马面规矩抱拳问道。 宗阳微微一笑,凌空御起两碗米酒说道:“这酒不错,先喝碗暖暖身。” 穿五色菊花和服的牛头甩甩颈后的乌黑鬃毛,撇嘴道:“都是陆地神仙了暖什么身,好觉都被扰了,有事就说,不必客气。” “你什么玩意”元贲眼见这早有耳闻的地府牛头对大哥这般不敬,还阴阳怪气,不男不女不人不妖,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哼。”牛头抖了抖耳朵,对元贲都没给正眼,不悦道:“小屁孩滚一边去。” 元贲正要瞪眼上前,却被宗阳按住肩头,只好暂且忍气吞声站着。 马面赶忙出来打圆场,狠狠踢了一脚牛头,接过空中的两碗米酒,硬塞给牛头一碗,找了块元贲事先放好的石头坐下,喝了一大口后赞道:“是好酒,多谢恩公。” 马面擦了擦嘴,再说道:“恩公,我俩从地府偷偷出来有诸多不便,你就先把正事说了吧。” 宗阳应好坐下,元贲闻到了黑戟上鸡翅膀的焦味,一溜烟跑了过去,懒得理翘兰花指小酌米酒的牛头。 “马兄,还记得那条火已王么我找到了它的火丹,原来被雪湖宫霸王家拿了,现在雪湖宫要我们用火丹炼制成火胎丹,我们有方法偷梁换柱,但火胎丹炼成会出现火已王神魂,所以”宗阳料想让马面从地府将火已王的神魂招回阳间会很为难,但不问就不知道,相信马面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就拿起酒碗小饮一口静候马面的答复。 马面正要开口,却听牛头不合时宜的说道:“唉,最近这具阴体越来越不对劲了,吃什么拉什么,怎么办呢。” 马面双手抱胸,脸色阴沉无比。 “看来得戒欲一阵子,好好保养保养我的小菊菊了。”牛头作如女子般的无病呻吟状。 “怪叔叔。”虫虫天真无邪的站在牛头身旁,小嘴吮着手指,眨巴着人畜无害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吃什么拉什么,那么担心的话,那不就好了。” 童言无忌,牛头瞬间额头布满黑线,马面掩嘴偷笑,烤鸡翅膀的元贲则竖起大拇指发自肺腑的赞赏虫虫。 虫虫扭头朝元贲腹黑坏笑。 宗阳干咳一声,虫虫乖乖的走开,马面回过神收敛神色再回到方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才的话题,毫不犹豫的答道:“恩公放心,火已王的神魂还未进六道轮回,招回阳间不是难事,到时候只要恩公知会一声,我们就立即照办,恩公若无他事,我俩就先告退了。” 对于马面这么轻松的回答,宗阳反而起了疑心,一个慢字脱口而出,随即将目光投向马面,后者僵在原地眼珠子慌忙转动,宗阳瞬间了然于心,笑问道:“马兄,你们地府的规矩应该没这么宽限吧” “额”马面满头大汗。 这时候牛头变回粗声开口道:“马面恩公,你也不必多问了,总之事情会给你办好,再留此处地府那边恐怕该查到了,我俩先行告退” 牛头拉起马面就要走,谁知元贲凶脸发话道:“怪叔叔,不好好回答我大哥的问题,就不能走吧” 牛头不示弱,提着板斧脸更凶道:“小妖,不是说了,滚一边去。” 元贲先向宗阳请示道:“大哥,看来不打不招啊。” 宗阳微微一笑。 既然宗阳默认了,元贲扭头再瞪向牛头,嘎嘣咬牙道:“小爷我早看你不爽了。” “来啊。”牛头俯视元贲,摆出让凡界无数妖恐惧的阴帅之姿。 元贲身形一晃,转瞬站在牛头面前,夹雪劲风将牛头的和服吹起,那两条长满脚毛的腿赫然醒目,元贲拧着眉头鼻孔喷出两管灼气,身躯拔高至三丈,猿神相毕露。 “好野性” 马面见不妙第一时间闪开,元贲眼里只有牛头,岂知这牛头临危犯二,那副德行浪到了极致。 “去你娘的小菊菊”电光火石间,元贲的血红元气将牛头身周的空气凝固,迅雷一拳碎空之后到肉轰在了牛头小腹。 牛头凸着布满血丝的牛眼折身被轰飞,元贲大手却抓住了他的毛腿,一把扯住后,抡圆了砸在地上,覆雪的地面大幅凹陷,雪浪以大涟漪状飞扬而起。 “你娘的” “你娘的” “你娘的” 元贲一拳猛于一拳,地面颤动不断下陷,比黑无常弱的牛头成了砧板上的肉,被轰得悲催。 轰累了的元贲压在牛头身上,两手想掰断牛角。 谁都想不到,天杀的牛头肉体都快瘪成一张牛皮了,脸上却痛并陶醉着,不知是不是到了爽点,居然娇喘着脸色潮红。 “马兄,说吧。”宗阳真挚道。 “不要说”牛头劝阻道。 马面显然在做心理斗争,一边是不能说的苦衷一边是与宗阳的情义,最终瞟了一眼深坑里的牛头,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恩公,实不相瞒,是秦广王默许我俩为你办事。” “如此我至少就会少麻烦苡洛了,是么”宗阳明白秦广王的用意。 “原来是这样”牛头马面一同惊呼,其实他们压根就还没想明白秦广王为什么会默许。 宗阳望着飘雪苦笑,叹道:“三界六道,哪都少不了痴情男。”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79章 五行封火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炼制火胎丹之期已至,为方便偷换火丹,辰鼎故意搬出炼丹要选个僻静处的幌子,让霸王别姬安排在了雪湖宫专门用于炼丹的秘地。 在秘地大殿中,宗阳几人等候多时,霸王别姬这才抱着一个妖娆女子从雪中姗姗而来,只见这怀中女子裹着貂衣,赤着脚,香肩也外露,上面奴印赫然在目。霸王别姬宠爱眼神不离女子,坐上主座后依旧将宗阳几人晾在一边。 两人亲热一番后,霸王别姬这才扭头问向身旁下人,“时辰是不是到了” “是,主上。”下人非礼勿视,垂头应道。 若宗阳没有猜错,这女子应该就是画心言及的一等奴了,火胎丹该是为她炼制。 霸王别姬望向辰鼎,做出请的手势,笑道:“有劳了。” 辰鼎摸着辫子胡点头起身,见元贲两眼巴巴盯着霸王别姬怀里的女子屁股看,用力抽其后脑勺,负手走上前。 几日来宗阳都有画心伺候,起身时将画心熟稔的搂入怀,鼻息对鼻息,宗阳右手滑落画心腰际,摸到那丰腴圆翘的屁股时,极不疼惜的用力捏了一把,邪笑着将脸贴向画心发烫的侧脸,挑逗的嗅了嗅,转身就走。 画心站在原地,她知道只是在演戏,但情不自禁的入了戏,这时候注视着宗阳的背影,眼里只剩这个人,全然忘了身处何地。 “贱人,看的有点久了啊。”霸王别姬在女子耳畔说道。 女子这才回过头,对雪湖宫主人没有半点惧怕,娇嗔道:“长得比你好看,也比妖星皇子好看,只不过他们都没你有男人味。” “哈哈。”霸王别姬往后仰天靠去。 殿内众人知趣的朝着霸王别姬俯身退走。 女子骑在了霸王别姬身上,指甲猩红的双手在后者胸膛抚摸,霸王别姬低下头,两眼如蛇瞳一眨后瞳孔转青,女子笑着挺起身,美眸含春意,将长发撩拨至身后,褪下了貂衣,后背如凝脂的肌肤一览无余,除了右肩那奴印刺青,还有一尊观音图。 宗阳几人来到昏暗封闭的炼丹室,里面中央有白玉祭台,上面搁置了十数样奇形物件,应该是存放炼制火胎丹的原材料,其中那个球形黑物镂空的纹路燃出火焰,表面还封了好几道符,宗阳立即感知到那是五行火,必是火丹无疑。辰鼎倒不急着上祭台,而是驻足屏息感受着这个空间内的残留气息,呢喃道:“佛血石,大蛮怸龙丹,圣契丹,玄黄万稷丹,皇星舍利” “老头子,脑瘫了”元贲纳闷道。 “呸”辰鼎横眉冷对,卖弄道:“老子这是在查探此处曾经炼出过什么像样的丹药,只可惜除了那颗失败的大厄辟谷神丹再没别的了。” 宗阳没在意辰鼎和元贲的斗嘴,望向憨厚的火叔,问道:“火叔,我昨日画给你看的那个封印阵还记得么” 火叔认真思忖后点头肯定。 “此阵若由简入繁可创造结界,是我在神道时学的唯一符文阵,画起来会很耗费精气神,辛苦了。”宗阳笑道。 火叔断片半晌后憨笑着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随后正色敛气,双手蓦地化为通红龙爪,闪离原地用爪在炼丹室四壁及上下刻出符文阵,刚中带柔,虽眼花缭乱但精准不差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毫厘,刻出的纹路被烧得一直保持通红。 辰鼎也不耽误,落在祭台上后祭出紫金神鼎,从十方戒中飞出几样原材料悬浮空中,紧接着身周那些物件中装的原材料也一并飞出。 在这秘地的某个角落。 画心孤身站在雪中,身子虽然披着厚厚的裘袄,但心冷如那一望无边的雪湖。 两日前,霸王别姬召见了她。 “让你去伺候那个人,恨我么” “画心只想着听少主的话。” “其实你可以是一等奴,知道为什么不是么” “画心能成为少主的三等奴已是天大的恩宠。” “哼就因为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她” “”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无法忘记她,这可恨的天下,它为什么这么大,大到我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她我深爱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让你去伺候别人,你知道我有多不舍。可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无法遏制的想抹杀你,因为没了你,整个雪湖宫关于她的东西就少了一样,那么我的痛苦就会少一些。画心,我真不舍得杀你,所以只好让你变得肮脏,等他离开了雪湖宫,我就会亲手送你走。别恨我,因为我是霸王别姬,为了不让人负我而宁可我负天下人的霸王别姬。” 画心痛苦摇头,竭力忘去脑海中的那张脸,又转而凄惨苦笑,因为她原来只是样东西。 她从未对霸王别姬的宠爱奢求,可也骇然于霸王别姬的如此无情。 “一等二等三等,哈哈,都是可悲女人,都只是东西而已。”画心咬破了红唇,在雪地上那几点猩红格外艳丽。 那年她逃出雪湖宫,自己也有机会,但因为一个情字留下了。 岂知就因为这个情字,自己得了如今这么个可笑下场。 画心欣赏着这一场雪,就当是最后一次。 转眼三个时辰过去,大殿中早已没了霸王别姬的身影,在炼丹室内则多了两个身影,正是牛头马面。马面规规矩矩的静坐着,牛头却贴在火叔身边,好在火叔脾气好,任这妖里妖气的龙阳兄捏身上的肌肉,聚精会神炼丹的辰鼎身前只悬浮了最后一样原材料,忽眉头一挑,说道:“可以开始了。” 躺在地上翘二郎腿的元贲立马跳起,吸气提神之后双掌按地,元气从地面向四壁蔓延开,最后在顶壁聚拢,将整个炼丹室与外界隔离。 宗阳席地而坐,冥想好一会儿的他睁开双眼,一指弹出柄小炎月剑破开祭台上黑球的封印符,火丹从中飞出如大妖脱困,整个炼丹室顿时陷入火海,在场的陆地神仙自然不惧,只是十方道君的虫虫赶忙逃入元贲耳中。宗阳双手合起,火海中凭空出现两只阳纹战元聚化的手掌,强势按住火丹阻止了肆虐大火,当两只手掌消失时,火丹外被包了一层阳纹战元。 在宗阳身周出现了一个黑色阵法,五角星加圆,与后背图案不同的是,五角上各有一字神文。阵法层面内有白光闪现出玄奥符文,如纸灰中闪过的火光,火丹一开始极为抗拒,但还是挣扎着被吸到宗阳身前,定在半空。 阵法中的五角星开始转动,这五个神文正是金木水火土,当火字转在火丹下方后,乍然腾起包裹住火丹,如一层绝对封印。 黑色阵法消失,被神文火字封印的火丹不断缩小,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后飞入宗阳后背。 “嘿嘿。”元贲撤去元气,由火叔刻成的封印阵顿然失效。 辰鼎身前最后一样原材料被摄入紫金神鼎,那条兀自飞舞的紫金神龙也随之冲入其内,炼制火胎丹也到了最后一步。 “招魂吧。”辰鼎一身轻松站了起来。 面对面站着的牛头马面当即结印,一扇小型死门出现了,颤动不止,愈演愈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死门猛然打开,火已王的神魂咆哮着冲出,又穿过顶壁,在上空游弋转圈。 “马兄,这火已王的神魂不会胡来吧”宗阳问道。 马面忙着施法稳住死门,回道:“恩公放心,它在地府已经被收拾服帖了,七情六欲和前世记忆都被咱哥两封印了。” 火已王神魂在上空盘旋的差不多了,紫金神鼎里那颗假的火胎丹也已炼成,牛头马面遂要将火已王神魂重新收回死门,可当火已王神魂重新回道炼丹室时,并没有立刻进入死门,而是面向了宗阳。 “嗯”牛头马面同时惊奇。 火已王神魂两眼死死顶住宗阳,而宗阳正被拖入一个梦魇,在里面是无尽的地狱火海,一具金色骸骨从遍地枯骨中爬出,扯起禁锢全身的黑色地狱锁链,四面八方,它猛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眶中燃起赤红火焰,由骨生筋,由筋生肉,由肉生肤,一头火红长发狂舞,开始朝宗阳狂妄狞笑。 刹那之后,火已王神魂被吸入死门。 之后,假火胎丹顺利蒙混过关,霸王别姬也给出了任由宗阳选择回报的承诺。 雪湖宫不缺惊世骇俗的神兵功法,哪怕是一个人情都珍贵无比,可宗阳等人恰恰不缺这些。 宗阳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火丹,所以所要的回报很简单,只要画心。 “你知不知道,全天下没人敢跟我要女人,哪怕是妖星也不行,你是第一个,但你是在不要命,呵呵。”霸王别姬冷道。 “你的口气跟某个人很像。”宗阳微微一笑。 “他还活着么”霸王别姬饶有兴趣。 “死了。”宗阳所指的正是阴阳君临。 “哦,那省的我去杀了,天下没人可以比我霸道。”霸王别姬说完咧嘴一笑,这神情表明他真会去做。 在场面片刻沉默后,霸王别姬换了个话题说道:“隐龙洞,全天下好像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没兴趣查你们的身份,多点未知那么这个天下会更有趣。至于你的要求,既然我已经夸下海口任由你选择,那这时候拒绝就该让天下人笑话了,不过我霸王别姬的女人是无价的,所以我送你。另外,作为回报,你再选一样东西。” 宗阳倒也恭敬不如从命,既然要再选,便说道:“霸王家主,雪湖底的鬼饕可好” 其实宗阳这个要求是有所拿捏的,霸王别姬既然已经先退一步,那自己就不好再得寸进尺,那鬼饕无人问津沉在雪湖,可见霸王别姬根本就不当回事,这样的选择最好不过。 果然,霸王别姬欣然应允。 当那个自知必死的女人得知能活着离开这个牢笼时,不悲不喜。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0章 大棺材小棺材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以龙陵王为首的鬼门关覆灭,炎龙帝国与轩阳帝国休战,内忧外患俱除后,又相继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是太子焱在太傅的辅佐下继承大统,其二是公主梓宸与轩阳帝国五皇子启昭和亲。正在帝国庙堂安定,黎民百姓大感安泰之时,与正道如影相随的魔教却又死灰复燃。 前有鬼宗崛起,教主葬天及四大鬼王打开了阴土鬼墟的封印,以致尸魔祸害苍生,好在由紫灵门为首的四大道门出面阻止,鬼宗也被青丘宁峨乙真剑意大佛寺联手剿灭。如今悄然兴起的一大魔教名黑天,转眼之间,帝国内蛰伏的大小魔教全数改了名号,都昭告天下愿归顺黑天教。这些蝇狗之辈素来如此,只要有哪个大教敢叫板正道,它们便一呼百应,趁机干尽伤天害理之事,反正所有的帐都挂在出头鸟身上,哪天要是出头鸟被正道剿灭了,它们自然是树倒猢狲散,继续隐匿数年,这便是它们的生存之道。 黑天教盘踞在帝国北域,势力日趋强大,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北域的道门,短短一月,道观寺庙十去七八,某位封疆大将曾率一千精兵前去诛杀,次日却有一千首级堆成山,惊动朝野。此后黑天教便在北域悄无踪迹,直到五日前,帝国中原地带的几大二流道门一夜间被杀得鸡犬不留,公开叫嚣正道,引来方圆千里内无数魔教响应。 有传言帝君因大将被杀特请祭天道师神玑子出面诛灭黑天教,但神玑子闭关不出,只责令门内精英弟子前去。 黑天教的几大魔头自然由紫灵门的仙人出马诛杀,蜷缩在魔教阴影下的老百姓置身事外坐等黑天教被剿灭,而那些二流三流道门则呼应紫灵门纷纷下山诛杀余孽,由炎龙第一道门紫灵门出马,何愁魔教不灭 仓州地处横跨炎龙帝国的龙鲤江中游,号称天下粮仓,除了江盗横行,也是各方各路牛鬼蛇神的聚集地。在仓州通往邻州的荒野山路上,一队镖师正押运十几个榆木箱前行,因为前方是山谷,领头的中年镖师抬手示意停下。 几位镖师催马凑上前,相互轻语之后,队伍缓慢走入山谷。 此山谷突兀开在绵延如城墙的大山中段,似被哪位剑豪开出,因为两壁陡而奇平如切,若要绕行不仅山路崎岖难行,还要多耗费大半天,所以途经此地的商贩镖队不得不硬着头皮穿过山谷,只要不是丢掉性命,给剪径的“山神爷”交些买路钱也情愿。 镖队打马前行,走的格外警惕,时不时抬头察看一线天,每人手指都搭在剑柄上,一位年轻镖师拔出雌雄短剑落马,以剑刺入崖壁如猿猴往顶部攀去,不多久,那年轻镖师在上方吹来口哨,镖队立即加快穿过。 期间偶有狂风灌入山谷,呜呜作响中偶有碎石砸落,马儿受惊嘶鸣,这些镖师倒放宽心,因为上方探路的可是入衍境的高手。当镖队离出口越来越近时,所有人松了口气,手指离了剑柄,舒缓紧绷多时的身体。 外面天蓝云捲,本是野草丛生的荒郊野地,却是站着数十个怪异身影。 有血滴落泥地,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被拎着,僵硬了的面容正是那攀上谷顶的镖师。 “在山谷埋伏,哪里比的上此时此地,让你们的小心肝一惊再惊才好,嘿嘿。”说话的是个白袍男,高颧鹰鼻,左手提人头,肩上扛着锯齿大刀,刀刃上还染着一抹猩红。 “大师兄”镖队中有人齐声喊道。 白袍男将人头扔在身前,笑道:“在茶摊看了你们手上的茧就知道是常年练剑的主,走镖的江湖武夫可没这么多空余时间练剑,何况有哪个镖局清一色用的都是剑。都说正道光明磊落,什么时候也会骗人了,只是太过拙劣。” “魔头,我东霞门此行乔装成镖队正是要诛杀你们,受死吧”马背上一个年轻人拔剑在手,怒目相向。 一剑出剑尽出,这些乔装成镖师的正道弟子顿时全数拔剑,意气风发,独剩领头的中年道士神色凝重,因为眼前为首的这几个魔头都来头不小,原本只想钓出祸害仓州的第一大魔教青教,谁知连同样势力不小的鬼灯教和赤虺教也在。 一个光头尼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姑从魔教阵营中走出,缁衣芒鞋黑拂尘,脸上却浓抹妖冶,她盯着方才大喝的东霞门弟子,伸出如蛇的灵巧舌头舔舔唇角,笑着说道:“几位,这小子归我了,我要教他生不如死。” “鬼愁娘,我也想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白袍男扭头狞笑。 光头尼姑嗤笑,打量一眼白袍男上下,鄙夷道:“那今晚有本事弄死我啊。” 白袍男伸手捏住光头尼姑的下巴,咕咚咽了口口水,嚣张道:“不如我教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少扯皮,给我杀干净了。”一个披青发的修长男子走上前,嘴角两边各画了一道青纹,就如流了两道青血,大黑袖一荡,垂下两把镰刀。 白袍男冷哼一声,说道:“青蛭,按咱们事先说好的,我赤虺教只是给你们青教帮个手。” 面相阴沉的青发男是青教教主青蛭,光头尼姑便是鬼灯教教主鬼愁娘,白袍男毋庸多说正是赤虺教教主吞齿。 青蛭不理吞齿,向青教教众幽冷命道:“杀。” 青教教众扑杀而去,个个凶戾兴奋,甚至恨不得用牙去撕咬,直把这些个正道之人剥皮抽筋生吃,因为在势大的正道眼皮底下活得实在苟延残喘暗无天日。那些从未经历过生死拼杀的正道弟子见此反而慌了,气势急转直下。 此际,在镖队正前方,穿过魔教一方,一里之外有个身影悠哉前行,黑衣白靴,右手摊着本小书,身后背着如小棺材的木匣。他正聚精会神盯着小书看,封皮上写着书名春神赋,也不知里面有什么,只见他左手指尖摩挲下巴上的胡渣,嘴里嗯嗯点评称赞。 “布鹤翼阵”中年道士一掌拍在马背,身形向前腾起,挂在马身上的剑清吟出鞘,如大雁急掠而过,小宗师的修为展露无遗。 中年道士的这一声喝震散了所有弟子的紧张惊恐,纷纷拔剑落马,如鹤翼展开迎向嗷嗷而来的三大魔教教众。 “小荷才露尖尖角啊,呵呵,但这画工精湛之余不够写实,哪有这么夸张的动作。”背木匣的年轻人自个点评,抬头眺了一眼远处的厮杀,就当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将视线落在春神赋上。 这样的正魔之战在炎龙帝国的各地不断上演,但这一战异常惨烈。 有剑气刀气的地方,加上飞剑破空穿梭,自然是残尸断肢遍地,溅出那夺目的满地猩红。 一里的距离,足够让正魔两方死的差不多了。 走至场内的背木匣年轻人被腥风袭面,合上春神赋收入怀,这才叹道:“世上有那么多美好,你们怎么非要杀个你死我活。” 对峙的正魔两方同时注意这陌生人,背个木匣倒像是高人作派,但怎么也看不出有半分高人的气质,这货还不知形象伸手挖起了鼻孔。 正道这边倒是有弟子认出了此人,但身陷与魔教的死局,哪还有闲心理会。其实这背木匣年轻人的头像近来在周边州郡极易见到,官府通缉的罪名是采花大盗,专采官老爷或富商的宠妾。 一个采花贼怎么有胆冒头,是傻还是有实力 正当正魔两方纳闷之际,峡谷方向也出现了一个诡异身影,因为背的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大棺材。 这个身影模样似赶考的书生,白衣方巾,可却是死气沉沉,说不出的阴郁,脸庞苍白无血,眼珠墨黑。身后那尊古棺由黑金打造,雕刻的图案因年久极难辨,地面上伏着的尸首忽化出精血,如一缕丝巾飘向峡谷方向,最后被古棺吞噬。 魔教这边开始兴奋,因为虽判断不出背木匣年轻人的身份,但峡谷这边的背棺书生绝对是魔教中人 “你们快走。”背木匣的年轻人正色道。 魔教教众兴奋,残存势弱的正道弟子却是惊慌,这时背木匣年轻人化作流光闪入场内,将几个正道男弟子用寸劲一脚一个踢飞得无影无踪,待他落在一名正道女弟子身边,女弟子心惊之余反应过来,发现背木匣年轻人居然伸手入她怀,还用力捏着。 “你”女弟子头脑错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乱。 背木匣年轻人只是干笑一声,收回咸猪手,将这女弟子送离。 接下来的情况依然如此,正道男弟子被无情的踢飞,不论死活,而女弟子则被这背木匣年轻人温柔送走,只不过无一幸免被吃了豆腐。 最后,背木匣年轻人身形停在了鬼灯教教主鬼愁娘身前。 “你真的毁了我的三观” 一言之下,背木匣年轻人毫不留情一巴掌扇飞鬼愁娘,要多远就有多远,反正成了天际中的一点黑。 剩余的魔教一方还在迎接同道,却被同道的古棺猝然吸尽精血,毫无反抗之力,一并成为枯尸倒地。 独活的背木匣年轻人安然无恙的往前走,本想井水不犯河水参擦肩而过,却发现对方气机笼罩而来,杀意昭然。 “要打”背木匣年轻人蹙眉问道。 “八荒剑冢的”背古棺书生阴冷问道。 背木匣年轻人往背后瞥了眼,这被天下人取笑为棺材的木匣,简直成了活招牌,所以天下有一种道叫棺材道。 “我杀过你们八荒剑冢的游历弟子。”背古棺书生嘴角抽了抽。 背木匣年轻人抬头望天,唏嘘道:“杀了便杀了,各安天命。” “我不介意再添一个。”背古棺书生说罢将古棺重重卸在身侧,话语已经极具挑衅意味了。 背木匣年轻人也将木匣卸下,同样手抚在左侧,挖着鼻屎回道:“唉,命里有时终须有,那我们干脆点吧。” “希望你的八剑不会让我失望。”背古棺书生神魂一晃,爆发出的神识动荡天地间,古棺棺盖砸落在地,里面站着一人,全身覆邪异乌甲,面相与书生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只是从散发的死气就判断出是一尊僵尸。 “你还真要你失望了。”背木匣年轻人手拍木匣,同样是盖子打开,可里面哐啷掉出的是八柄锈迹斑斑的残剑。 背古棺书生嗯了一声。 背木匣年轻人又挖着鼻屎说道:“藏剑剑毁,弃剑剑死,带它们是剑冢的规矩,没办法。” “那你不是必死无疑了”背古棺书生话音一落,神魂出窍又瞬间钻入古棺僵尸的灵台。 僵尸苏醒,睁开血眼后无数血管从眼眶暴开,身上乌甲如贴壁的壁虎般忽然扭动似活物,晃出古棺后又将本尊送入古棺内,棺盖轰然合上,极速旋动入土,无迹可寻。 僵尸绵长吞吸一口气,忽冲向背木匣年轻人,方圆数里内的尘土被它气机裹卷,势如蔽天龙卷。 扶木匣的年轻人气机如止水,如临泰山崩于前而不乱,轻笑道:“那试试。” 僵尸挟裹天地而来,年轻人却只是风轻云淡送出右手剑指。 霎时,有一道粗大青灰光芒冲击在尘土龙卷上,僵尸被轰飞,眼前只见无尽剑光,竟被冲击得倒飞入峡谷之中。 “剑呢”峡谷中的僵尸惊诧道,方才明明在剑光之后感受到了一柄剑,这时候在这八荒剑冢弟子身上却无影无踪。 年轻人一步未动,垂着右臂,有数片枯叶飞身,却莫名奇妙被切成碎片,不沾黑衣,开口道:“身有七八剑,不如我为剑。神剑可永存,我为剑体,自然可以不灭。出自八荒剑宗的不灭剑体,请领教。” “哼。” 峡谷中的僵尸两臂一绷,身上出现数张脸想挣扎着冲出皮囊,眼眶和嘴凹陷的瘆人,在肌肉噼啪作响中,僵尸肉体变大,身形拔高成八尺一丈九尺,狂吼之下双臂往左右猛然推出,隔空将峡谷两壁恐怖的推开去十数丈,山体挤压。 双方的第二个照面,当僵尸飞出峡谷时,年轻人也跃离了地面,更荒谬的是,天地竟合拢,仿佛只存他一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1章 封魔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这里就是阴土鬼墟了” 有人说着蹲下,用双指捏起一点黑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狂风席卷此空旷之地,指间掉落的黑土随风而散,这是个黑袍身影,在他身后不远处,则站着一个如楼巨人,墨肤黑古甲,身刺灰白图腾。 “赤月三十六真魔七十二散魔,由至高无上的魔神册封,葬天,本来你有命格成为七十二散魔,可惜命绝的太早。”黑袍人扯下帽子,散发下是张苍白脸庞,眼眸中有一丝哀伤,正是殷纣。 “宗阳。”殷纣念起这个名字时目光森冷,脑海中浮现出在崆峒仙府和龙陵王大婚之夜的画面,阴戾笑道:“呵呵,没想到你就是宗阳,新仇旧账倒可以一起算了。” 殷纣收敛神色,伸出右手按地,如黑血的元气从五指蔓延向四周,最后绘成了一幅足有五百丈方圆的符文大阵。 “好精妙的古阵。” 殷纣才刚称赞道,身后不吭声的如楼巨人便兀自腾空,垂直坠落之际右臂弥漫出黑色元气,这是要作势一拳轰开封印阴土鬼墟的古阵殷纣蹙眉大为不悦,虽然解开眼前这古阵所要耗费的精力会很多,可将符文阵视为艺术的他岂容他人牛嚼牡丹,被这么打断破阵的雅兴,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双掌按地嘴角挂冷意,黑血元气瞬间大肆覆盖古阵,看征兆这是要增强古阵。 殷纣有意挑衅如楼巨人。 如楼巨人如星辰砸落,右拳以蛮力轰击在黑血元气加持的古阵上,顿时地面渐渐凹陷成盆地,辐散开的狂风卷起黑土如云。 殷纣被震得倒飞,止住身形后速速在身前结起一阵防御漫天黑土,待视野清晰后痴然注视站在盆地边缘的如楼巨人,这除了是天生神力还是什么 如楼巨人扭过头,桶形头盔下那张兽嘴猛力挣断缝着的黑线,杀机如海啸般笼罩而来。 “你敢吃我”殷纣声色俱厉,其实心底有难以压制的恐惧。 四下死寂。 殷纣怀疑如楼巨人因自己的刻意挑衅发怒了,这头脑简单的怪物随时都会发狂,此时唯一寄希望于能够震慑它。 如楼巨人的杀机在不断压迫殷纣,后者破天荒苦笑,因为无论是气势还是底气,殷纣都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认输了,几息的时光无比煎熬,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快支撑不下的殷纣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如楼巨人收回了杀机。 “娘说你是第六天魔尊的弟子,不能吃。”如楼巨人说罢回头,一屁股坐地。 殷纣眼神恍惚的注视着如楼巨人的背影,颤着气息岔气说道:“知道就好。” 如楼巨人垂头注视盆地最底部的那尊红玉棺椁。 殷纣飞落盆地,俯瞰红玉棺椁说道:“炎王,醒来吧。” 红玉棺椁有了动静,棺盖悬空而起一尺后横移开,妖红元气从里面散出,有个声音怒道:“又是谁扰我清梦” 一具雄伟躯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从棺椁中弹出,头顶翎毛舞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刺满青色符文,鹰眉下一双丹凤眼凶悍,身披妖红甲胄,手提一柄龙纹大镰刀。 “第四十二散魔,听封。”殷纣一指点向炎王,以符文阵将其禁锢,随后有两物从十方戒中闪现而出,一样是如心脏的麒麟血晶,一样是条金黄神魂所化的小蟒。 在炎龙帝国与轩阳帝国的边境。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前有一千银甲铁骑开路,肃穆威严,扛的是轩阳帝国的王字大旗,中间是大批仪仗,华盖重重旌旗飘扬,再之后是侍婢簇拥的一驾奢华马车,尽显皇家威仪,后方又有五百银甲铁骑护佑,分成三个纵队,按此阵型一旦有突变发生,即可催马上前护住马车两侧,这便是炎龙梓宸公主的和亲队伍。 两国停战交好,这和亲队伍自然安全,可在前方一千精兵中还是有几位道长坐镇,他们来自玉清门,其在轩阳帝国的地位仅次于八卦山赤阳门,如此谨慎安排,更多的是轩阳帝国为了表示对梓宸公主的器重。 送行的炎龙兵马早已退走远去,和亲队伍再往西北行百里就可出了炎龙国境,或许是为了让梓宸公主多有片刻待在故土,队伍行驶的速度缓了很多。 “师伯,眼看就要出了炎龙,你所虑的黑天魔教想来是不会出现了。”一名年青道长拿起羊皮水袋喝了几口,里面塞了几颗酸梅,虽然味道奇酸,但回味甘醇。 “如此甚好。”为首的老道长木簪道袍,正双手抱着拂尘在马背上养神。 “唉”年青道长叹了一口气,放眼眺望碧蓝的天空,以及天际连绵的群山,感慨道:“不见战火,两国的黎民百姓又能过安生的好日子了。” 另一名年轻道长开口道:“其实我倒想那黑天魔教杀过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玉清门的厉害。” 老道长拿起拂尘就朝这口无遮拦的弟子甩了甩,后者赶忙闭口,道家最忌一语成谶,那黑天魔教要是真杀来,免不了要死很多人,这又何苦 策马而去的斥候隔一个时辰就会回来禀报,一直无事,眼看就要踏入轩阳国境,却有两道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 难道小道士真的要一语成谶了 “来者何人”领兵将军拔刀喝问,这一千精骑阵型迅速拉开成扇形,弩箭上膛只等一声令下。 这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子手无寸铁着劲装,女子戴着斗笠青衣飘动。 “我乃梓宸公主贴身护卫。”男子手里拿着印证身份的金牌,抬起头,满脸风霜。 “何事”领兵将军半信半疑。 “看她最后一眼。”男子松手,沉重金牌坠入沙土。 就在领兵将军粗重吸入一口气,准备喝出“大胆”两字的刹那,男子身形腾起如鬼魅射向梓宸公主所在的马车。 这一刹那的恍惚,快到那些提弩将士还来不及扳下机关,唯有同为陆地神仙的老道长飞空拦截,即是敌人毋需多言,老道长祭剑在手,横斩出一剑。下方将士只来得及抬头望,银盔上的白缨被头顶光华所挟裹的罡风吹得直指来人,几名弟子眼中发光,得见师伯出手对修炼那是有莫大助益,眸光扫向来人正要看他怎么接招,却见此人不祭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出任何兵器,直接以胸膛硬扛,身上隐现出赤篆青铜神甲。 老道长转瞬便知这道剑元伤不了来人,怕剑元爆开伤及下方的无辜,不顾大伤元气掐诀急急收回剑元,而那些提弩将士终于从惊慌中回神,弩箭顷刻齐发。 老道长大吐一口气,这弩箭对十方道君还能有威胁,在陆地神仙面前能有何用,只好强提一口气,仗剑飞向来人,以求将其逼开此处,以免顾及自己人而打得缩手缩脚。 弩箭破空呼啸,来人眼见老道长杀来只是双臂一张,那些袭来的弩箭竟如流水避开来人,在空中绕出弧线后在来人身前汇聚,群起而攻向老道长。 老道长面有愠色,难道这人是要小看他不是 老道长正要出掌将这些弩箭震开,岂料来人猛然合上双掌,这几百支弩箭玄妙得化成了一柄古铜神剑 “啊” 老道长只惊呼一声,就被这柄古铜神剑轰飞而去。 没人拦着,来人自然落在了马车前方,可走向大轿的步子无比沉重。 将士不敢再齐发弩箭,一来怕伤及梓宸公主,二来这又有何用 先前那戴斗笠的青衣女子飞身来到来人的身后,手中铁胆化作一柄神剑,背着来人敌视四方。 马车周围的侍女随从尽数惶恐逃散,谁还会顾及这敌国公主,八匹骏马也惧怕得踏蹄往后退,马车珠玉镶嵌的帘子飘动,可见里面那位高高在上的梓宸公主,面孔同样惊恐。 “就算有一样的容颜,但你终究不是她。她说过,此生绝无可能以和亲收场。”来人走到了大轿前,右手下悬空出现古铜色封印小阵,方才那古铜神剑的本体出现了。 “大胆逆贼,你就不怕与轩阳炎龙两大帝国为敌”领兵将军也只敢逞口舌之凶。 来人仰首望天,咬牙切齿痛恨道:“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话音未落,古铜神剑穿透帘子,贯穿了里面的梓宸公主。 这一男一女走在大漠中,途径月牙湖停下歇息,女子蹲在湖边,摘下斗笠,手指撩拨起水面,等波纹荡漾的水面趋于平静后,倒映出的,竟是梓宸公主的脸。 一枚石子投入水面,这张脸破碎,不远处的男子冷道:“别放肆” 女子赶忙恢复面容,姿色岂止胜出梓宸公主几倍。 男子落寞的走在前,女子重新戴上斗笠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应该是重伤未愈,步履轻浮,还用袖口偷偷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 “以后不许变成她的样子。”男子的语气显然柔和了许多。 女子默默点头,还是有些委屈。 男子停下脚步,正是辰傲,他转身走到素女身前,一言不发却俯下身子示意背她。 素女哪敢违抗,乖乖趴在辰傲背上。 两人继续前行,只听辰傲说道:“成魔杀魔,可好”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2章 星海之界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将雪湖宫救出的画心安置在了雪域帝国边境的客栈,另外又将鬼饕藏在了北蛮帝国的深山老林之中,宗阳一行人打算前往人间仙境星海,考虑到要坐船出海,故离开北蛮这兽人生活的蛮荒之地,往东南进入悍元帝国,在其临海的州县找了艘能出远海的大船。 大海无边,从未见识过海的宗阳欣赏到了什么是海天一线,船老大是个经验丰富的“海鬼”,从飓风海啸中不知捡回了多少条命,光着膀子露着被鲨鱼撕咬出的疤,不说话时气质凶悍,实则是个本分老实人,带着几个手下全身心掌帆航海,从不叨扰宗阳一行人。其实这个季节不宜出海,因为海啸比其它季节来得恐怖,按民间习俗来说是因为这是海龙王出海巡游狩猎的时日,渔民暂且回避,船老大应下这趟买卖,只因辰鼎老爷子医好了他小女的夺命顽疾。出海一月有余,宗阳闲来便翻看方物志星海篇,与其他人尽情享受大海旅途,因前方出现的海啸委实危险,宗阳这才让船老大几人回去,一行人改飞行穿越海啸。 面对凡人眼中不可抗衡的巨大海啸,宗阳一行人自然不在话下,接下来的旅程中,先由宗阳聚出炎月大剑让大伙踏剑而飞,接着是火叔化出本体让大伙骑乘,再由辰鼎化出本体,三人轮着接力,一口气飞到了辰鼎口中的星海之界。 那是连接天地的劫雷之壁,雷电闪动,雷光结成琉璃壁障。 当年辰鼎火叔带着小元贲从妖界逃亡到神州大陆,正是穿过了这道雷壁。 “老爷子,这星海之界的确难以绕过。”宗阳眺望这道雷壁的两边,根本望不到尽头,哪怕用神识窥探也是徒劳。 “既然老头子跟火叔能穿过来,那咱们穿过去不也容易,嘿嘿。”元贲虎目放光,信心满满。 辰鼎老爷子用眼角瞥了眼元贲,脸上尽是鄙夷之色,右手伸入裤裆,取笑道:“哼哼,小子,等一会让这雷壁剥你一层皮,你就不会这么大言不惭了。” “有这么厉害啊”元贲咧嘴呲牙,反瞥一眼辰鼎。 辰鼎作出请的手势,捏着那根抿到一半不见天日的毛发,说道:“那这位小爷你先请。” “好”元贲跃离火叔的龙头,凌空猿神卸甲,三丈之躯直掠向如瀑的雷壁,撞入其中。 “虫虫。”宗阳唤了一声,只见虫虫变成小小的本体钻入了宗阳怀里,十阳毕现,太阳神附体的宗阳也冲入了雷壁。 “唉。”辰鼎苦叹一声,弃了指间毛发,说道:“好不容易穿过来,又得穿回去,阿火,咱们可千万别碰上仇人啊。” 言罢,火叔背着辰鼎霸气冲入雷壁。 在雷壁中,扛过小三千雷池劫雷的宗阳只觉两者大相径庭,这雷壁足以堪称大三千雷池,阳纹战元甲被不断轰击破损,宗阳大有被五雷轰顶之感,原来辰鼎老爷子并没有危言耸听。前面有伏羲血胎护体的元贲也不好过,被四面八方轰击而来的劫雷轰成了光团,宗阳狂吸一口气后暴发阳纹战元,岂知引来了远处几根巨大如龙的劫雷 “你们不要想着硬扛劫雷”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辰鼎火叔赶至,他俩倒是神清意平,与宗阳元贲的境遇截然不同,他们身周的劫雷就好像是润物细雨涓涓细流,辰鼎急道:“劫雷承载天地之意,抗衡它就是亵渎它,你强它更强,只管顺流而行便是。” 其实辰鼎当年穿过雷壁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当然略去了其中的诸多心酸,要知他与火叔在穿过雷壁前,先在最近的小岛好好养精蓄锐了一番,在艰辛穿过雷壁后,体无完肤又虚弱的两人可是在海里漂了整整一天才恢复些元气继续飞行的。 宗阳按着辰鼎的话大胆收回三成阳纹战元,果然,轰来的劫雷瞬间减弱。不过前面的元贲倒是不信这个邪,硬是要见识见识这劫雷,最后几近到了倾尽全力死扛的地步,才灰头土脸的认了怂。宗阳赶至气喘如破风箱的元贲身侧,本想兄弟两齐头并进,谁知元贲祭出黑戟,握着它抡圆了右臂,吼道:“大哥,过了这雷壁咱们还要赶路,我送你一程好省点元气。” 宗阳略一思忖便认同了元贲的想法,伸手握住黑戟,转眼耳边只听到元贲喊了声“走”便如风驰电掣般向前疾飞。 就在宗阳飞离的两息后,一股恐怖如神临的气机出现。 不管是在前的宗阳,还是后方的元贲和辰鼎火叔,同时被这股可怖气机震慑。 与此同时,周围的劫雷开始朝那股气机的中心轰去,惊骇中的四人如释重负。 “仙尊”辰鼎惊呼道。 宗阳满目尽是雷光,想用神识查探,却发现神识根本无法渗入这股气机。 虽不明情形,但四人第一时间的决断就是趁机加速穿过雷壁。 而就在漫长的一息之后,这股气机却飞逝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宗阳松了口气,定神之后继续被黑戟拖着往前飞,约莫一炷香的光景后,终于从雷壁脱身。外面依然是晴空万里,海面在微风下波浪迭起如鳞,宗阳聚出炎月大剑,远眺海天一线并不能看到半座星岛。 星岛,星海中的岛屿统称星岛。 元贲和辰鼎火叔相继而出,在接下来的飞行中,大伙倒不是在回顾雷壁中的经历,而是在猜测雷壁中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人的气机是不是跟神霄殿有点像”宗阳对炼丹大会还记忆犹新。 “是很像”几人中感知力最强的元贲附和道。 辰鼎抚着胡子辫缓缓点头,思索道:“难怪敢在雷壁中修炼御雷术。” 宗阳接着又摇摇头,否认道:“不过戾气很重,不像是正道中人。” 就在闲聊中,炎月大剑已经飞出了数百里,按辰鼎所指方向,再往前就能见到一座小小星岛了。 “救命”一道神识忽从下方海面传来。 元贲赶忙向下望去,只见一条银色大鱼跃出海面,惊道:“哪来的小妖” 不过元贲的下一句让大伙头上各冒三滴汗。 “大哥,把它抓上来烤了吃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嘿嘿。” 这条银色大鱼其实是条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银鲨,眨眼又钻入了海面,而用神识查探的宗阳眉头蹙了起来。 在银鲨的后方海面,一个巨大到如岛的阴影浮现,长相如蜥似鳄,不过四肢是宽扁的鳍。 “什么大妖,竟然修炼到了陆地神仙境”元贲奇道。 “是上龙。”辰鼎认出了这头妖兽,顺便补充道:“算起来是咱龙族的亲戚。” “救救它吧。”虫虫忽神色紧张的求道,看来她对这条银鲨很有好感。 元贲砸吧着嘴,很高深的分析道:“前面这条小鱼是不够吃,还是后面的肉多。” “大哥”元贲朝宗阳询问道。 宗阳微微一笑道:“妖灵修行不易,遇上是缘,去吧。” “嘿嘿。”元贲贼笑,身形从炎月大剑坠落,在半空嚷道:“四脚蛇,你爷爷齐天小圣来陪你玩会” 坐在炎月大剑上的辰鼎脸色阴沉道:“阿火,难保这兔崽子背地里也这么称呼咱们。” 元贲一拳砸落,拳未到气却将百顷海水挤开,露出了这大妖上龙的真面目,斑斓表皮如甲胄,头如龙首只是无角无鬃,长吻上丈余长的尖牙交错森然,身躯竟有七八十丈之长。 对于元贲的出手,上龙比灯笼还大的澄黄兽眼中瞳孔竖起,这其中蕴含的神色,不是惊于元贲的突然出现,而是诧于元贲胆敢出手 先发制人,元贲这一拳将避无可避的上龙轰入深海,后者吐着大团水泡摇摆着急速下坠,身陷海水中的元贲明显气虚头晕,显然是在穿过雷壁时大伤了元气,但还是咬紧牙关,一对虎目锁定上龙。 “你敢”上龙在下坠中变成人形,长发飘扬,斑斓皮肤外着了一身珊瑚红甲,颧高唇薄,露出一口森白尖牙,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杆神出鬼没的黑戟瞬间从他胸膛穿透而过。 一蓬鲜血在海中绽放,上龙阴鸷地盯了一眼上方的元贲,明知碰到了唬不住的货色,化为本体遁走了。 元贲拖着黑戟飞出海面,却也不见了那条银鲨。 继续前行不久,终于见到了辰鼎口中描述的那座小小星岛。 此岛确实甚小,方圆也就两三百丈,山矮树少,简直鸟不拉屎,只有一座青瓦道观坐落其中。 有个十岁出头的小道士正在观前劈柴,道袍缝缝补补一看就辛酸,嘴上正骂咧道:“交个屁的仙器,里外就一件,这不是要人命根子么我先要了你们的命,哼我劈,我劈,劈死你们” 远处的辰鼎诧异,当年来此处逗留时,道观里就一个老道士,十余载不见,没想到多了个弟子。宗阳则打量起道观,并没有辰鼎口中所说的那么破小,比行天道观那是要宏伟气派百倍了。 “小道士,你在骂谁”元贲扯着嗓子喊道。 正沉浸在自个世界里的小道士大惊,回头看了一眼来人,看表情简直要吓破胆了,本能的跪倒在地,哀嚎道:“上仙我谁也没骂,真的谁也没骂”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3章 蓬莱岛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这小小星岛有个大气的名字,蓬莱仙岛。 岛上道观理所应当叫蓬莱观。 据方物志的描述,星海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大多星岛都有仙门开立,若追溯星海这处仙境的起源,那得从陆地神仙渡劫说起。陆地神仙要想修炼成为仙尊须渡劫雷,败者身陨成为劫仙,因为失了天赐凡胎,神魂按六道轮回本该入冥河地府,却因为这些劫仙的神魂太过强大,仍能强留凡间。但须弥之戒谁人能摆脱其桎梏,劫仙要遭受无尽的劫雷轰击,直至魂灭。从混沌起,不知有多少劫仙陨落,直到有人发现了这片神州大陆与妖界之间的星海,它仿佛是处被须弥忽略的世外桃源,劫仙只要身处星海,就可以不受劫雷轰击。久而久之,这里便道门兴盛了,堪称神道之下人间仙境,在中央云界没有出现之前,星海就是凡界的唯一至高存在。 随着大批陆地神仙穿过雷壁进入星海,这里的人口也繁衍起来,有道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陆地神仙的子嗣同样良莠不齐,长此以往,星海同样有了凡胎俗子,这蓬莱观的小道士的修为就只有觉灵境。 辰鼎瞅着这位天庭饱满八字眉高的小道士,问道:“小道士,你师父呢” 小道士看着淳朴,听到这句却警惕反问道:“你认得我师父” “认得。”辰鼎吹牛不打草稿,说谎更是能情感逼真流露,面上摆出追忆往事的沧桑唏嘘,叹道:“这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我来此地时,你还不在。” 小道士信以为真,忽垂下头,捏着道袍,黯然神伤道:“师父突然就不见了,这都快五年了,周围几座岛的仙人都说他死了。” “节哀顺变啊。”元贲拍拍小道士的肩,转而望向道观内,说道:“话说来了客人也不请进去喝杯茶,吃点什么的” 小道士悄然抬起头,弱弱问道:“你们真不是来收仙器的” “收鸟个仙器,我们是从神州大陆来的。”元贲回道。 小道士谨慎扫视眼前的几位,老的老小的小,唯独那个黑衫男子长得不凡,不过看着是没有仙人模样,皱眉小心问道:“你们真是神州大陆来的” “是。”宗阳点头微笑。 “哦。”小道士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抿抿嘴唇说道:“那你们也要小心上仙来找你们麻烦,前阵子有几只妖从神州大陆而来,大闹一番后逃去了妖界,不过看你们也不像妖。” 可怜小道士,并不知身旁站了整整四只妖。 “那你们随我进观喝口水吧。”缓过神的小道士不失热情,这就请宗阳几人入观。 蓬莱仙岛没有洞天福地,连带着蓬莱观也少了仙气,走近一瞧,宏伟的底子依旧在,但除了留下古朴已经没有了丁点神圣气息。这么一座道观由小道士打理,还真显得大了些,主殿那尊人像褪色暗沉,都辨不清这位蓬莱观开山祖师的容貌。据方物志记载,星海道门各自尊为仙神,所以观中人像都是按开山祖师来塑。不过话说回来,蓬莱观虽没落了,但宗阳身在其中还是能隐隐体会到道家的清静无为离境坐忘。 主殿后面是个建在山脊上的幽静四合院,小道士请宗阳几人在小厅坐下,位置可观海,他临时烧了壶水,又拿出些自制的鱼干待客,足见其平日的贫苦,这与宗阳对星海的设想和方物志的记载都完全背离了,没想到星海仙境还有恰似人间的艰辛现状。真是有强弱之分的地方,就有贵贱之分,星海如此,人间如此,神道也如此。 宗阳想到了行天道观当年因为岁贡被赤山门唾弃,故先问向小道士:“敢问小道长尊姓大名” “杨文昌。”小道士将捋起的袖子放下,双手插袖规矩站着。 “小道长口中的上仙和收仙器是怎么回事”宗阳继续问道。 小道士杨文昌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松了口,说道:“既然你们是师父的朋友,那说与你们听也无妨,上仙当然说的是劫仙盟的仙人,近来他们在向每个道观收仙器,听隔壁的妙意师兄说是要用仙器建一座神坛。” 杨文昌鬼鬼祟祟的竖掌至嘴边轻声道:“好像能让神仙下凡。”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宗阳神情一滞。 元贲则不以为意大着嗓门说道:“啥让神仙下凡瞎扯淡吧。” 辰鼎注意到了宗阳的神色,猜想这神坛该有些名堂,此时不好暴露宗阳的身份,有些话自然不能相问,所以沉默不语。 “嘘”杨文昌急忙教元贲噤声,吓唬道:“不要那么大声,小心被劫仙盟听了去” “劫仙盟怕啥小爷我一拳轰一个”元贲圆睁虎目威风八面。 但下一息,元贲扭头问向宗阳:“大哥,劫仙盟是什么玩意” 宗阳既然看完了方物志星海篇,自然之道劫仙盟的来头,故用浅显易懂的方式向元贲解释道:“一帮劫仙撑起的星海最大帮派。” 元贲以手托着下巴,瞅了眼杨文昌,故作淡定道:“嗯,一群不要好的劫仙,大哥咱们办正事要紧,就先不跟他们对上了,放心,只要他们不惹我,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虫虫听到最后“伤害”两字,捂嘴偷笑,就连火叔也呵呵发笑。 反倒是单纯的杨文昌真把元贲当个大人物了,咽了咽口水,看元贲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小道长,你是不是交不出仙器”宗阳深有体会。 宗阳这句话把杨文昌拉回了残酷的现实,酝酿良久才恨道:“全观上下只有一件仙器,是师父留下的剑,说交出就要交出,太欺负人” 宗阳思绪飘忽,想起了骰子老道留下的不嗔。 天色渐晚,几人厚着脸皮留宿一晚,杨文昌热情款待,虽没有丰盛的晚宴,但用岩壁上生的野蘑菇配海鱼,味道鲜美也算一绝。 宗阳独站在海滩边的礁石上,孤身望月。 “大哥,有心事”元贲走到宗阳身旁。 宗阳回过神,不想元贲什么时候这么心思细腻了,侧脸问道:“怎么还不睡觉” “当然有好东西跟你分享,嘿嘿。”元贲说罢从神机盒中变出了一只琉璃坛子,里面装着鲜红的液体。 “雪湖宫的葡萄酒”宗阳奇道。 “嘿嘿,我就怕星海没酒喝,所以藏了一坛。”元贲从怀里拿出两口碗,打开盖子开始倒酒。 “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宗阳坐下,端起酒碗。 元贲兴致满满的浅尝了一口,笑道:“我本来就聪明,只是有大哥小哥在,用不着我聪明,哈哈。” 宗阳念起了乌鸦,也不知修炼的如何了。 两人越喝越高,宗阳忽眼眸清澈,平静道:“元贲,大战或许要提前了。” 元贲又打了个饱嗝,惬意的嗯了一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从石面上蹦起,傻愣愣的望着宗阳。 海风起,海浪涌,一个站着听,一个坐着说,元贲正在知道凡界最惊天动地的消息。 “大哥,那咱们得抓紧找五行丹了。”元贲心情比海浪还要澎湃。 宗阳灌下一口酒,微笑点头。 元贲平复着心情一屁股坐下,碎碎念道:“先在凡界干一场也好,就当去神道前的热身了。大哥,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宗阳点头。 “我那老爹在神道混的时候,拉不拉风” 宗阳不假思索笑道:“当然拉风,齐天大圣拿着一根定海神针把神道捅了个大窟窿。” 元贲呼出一口气,放心道:“这就好,就怕等我去了神道,他丢了我的名头,嘿嘿。” 没过一会,元贲又问道:“大哥,我能不能再问个问题” 宗阳又点头。 “等咱们把神道的仇家灭干净了,就回到凡界陪小哥可好” “好。” 在礁石上,是两人一起撒尿的剪影。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4章 不作不死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清晨的蓬莱仙岛,海鸥盘旋,风中夹杂着海腥味。 有个白袍紫襟的年轻道士风尘仆仆来到岛上,落地后发现沙石地面脏了他的靴子,用鄙夷的眼神一扫前方的蓬莱观,又离地一尺凌空往前飞去。 在路上,年轻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打开经过一番仔细查阅后中气十足道:“蓬莱观杨文昌,出来” 赶巧,刚有一行人走出道观,其中一个小道士听到这声叫唤如中雷击,大气不敢喘慌慌张张上前禀明:“蓬莱观杨文昌在此。” “唔”年轻道士望着杨文昌身后的宗阳一行人,质问道:“蓬莱观记录在册只有一人,你们是何人” 宗阳走上前,与杨文昌擦肩而过时轻拍其肩膀,然后笑道:“回禀上仙,我们来自北星海,本门与蓬莱观渊源不浅,特来拜访。” 宗阳从杨文昌的神色判断这年轻道士必来自劫仙盟,据方物志记载,星海分东西南北,劫仙盟按此分管,这里属于西星海,料想这年轻道士也不清楚北星海的道门。 枉费宗阳还编了个道门名字,谁知这年轻道士听闻这些人来自北星海,断定与蓬莱观有渊源的道门自然也不入流,故低看之下都懒得细细盘问,只是哦了一声。 “杨文昌,本仙大老远来此的目的你清楚吧”年轻道士垂眼望着杨文昌。 “清楚。”杨文昌皱起眉,大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年轻道士遂闭眼假寐,用牙齿缝里丢出一句:“那还不速速交出来。” “是。”杨文昌欲言又止,大概是想求情,却又打消了念头,失落的走进了道观。 元贲悄悄走到宗阳身侧,轻声说道:“大哥,这货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道法,明明只有陆地神仙第二重,但刚才他出现在这我完全感知不到。” “这里是星海,有高深道法不足为奇。”宗阳说道。 年轻道士两眼睁开一条缝,忽问道:“你们的仙器交了吧” “交了。”元贲撒谎道。 “嗯。”年轻道士满意点点头,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两眼猛然睁到半开,眼珠迸射精光盯着宗阳问道:“对了,现在整个星海禁止过远出行,你们怎么到的这里” 场面一时安静,还是宗阳镇定答道:“此行确实大费周章,但蓬莱观观主驾鹤西归,我们不得不来,何况我们修为低,还不足以引起怀疑。” “哦”年轻道士单手结印,当即变出了一面青铜镜。 “照妖镜”辰鼎眯起眼,要是身份败露,那只好弄了这小道士。 这面青铜镜飘至宗阳身前,镜面射出一道白色玄光照向宗阳,不多久年轻道士念道:“还真只是十方道君。” 这时,宗阳用神识教虫虫往道观走。 果然,本想照元贲的年轻道士被虫虫吸引,御青铜镜迅速追上虫虫,白色玄光照出。 “也只是十方道君。”年轻道士放松了警惕,断定这几人不可能是从神州大陆而来,区区十方道君怎么过的了雷壁 紧接着,年轻道士两眼扫向辰鼎火叔那边,可火叔虽有强悍体格但表情太过天然憨呆,加上旁边这么一个身形单薄气质极土的老头,让年轻道士全然没了继续查探的兴趣。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r/> 而且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拿仙器的杨文昌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柄古鞘霸剑,恋恋不舍。 年轻道士收回青铜镜,冷道:“呈上来吧,本仙还有急事。” 杨文昌一步比一步沉重,交了这柄剑,那么蓬莱观崛起无望,不交这柄剑,蓬莱观同样要在星海除名。 还是年轻道士替杨文昌做了了断,只见他变出一个葫芦,直接将这柄剑吸入。 除了杨文昌,宗阳一行人倒大松一口气,因为年轻道士转身准备飞走了。 但就在此时,年轻道士狡黠一笑,扭头说道:“对了,你们既然身在西星海,那也得上交一样仙器。” 海风吹得刚猛,杨文昌怜悯的望向宗阳,后者长发被吹乱,俊美的脸上是扯起的嘴角,又邪又傲。 元贲变出了黑戟,阴着脸调侃道:“这是不是仙器” 杨文昌回身定睛望来,见多了仙器的他怎会不识货,目光灼热,不知想到了什么兴奋事,嘴角都要扯到耳根了。 “小小道门,居然有这么好的仙器,快呈上来。”年轻道士恰恰忘了更关键的一点,拥有这么好的仙器,还会是来自小小道门么 元贲勾勾手指,咧开嘴说道:“接着。” 话音一落,元贲将黑戟抛向年轻道士。 年轻道士两颗眼珠盯紧了越来越近的黑戟,正要召出葫芦收了,却见一团阴影遮天蔽日,其中两只血眼慑人。 “妖妖”看到了元贲本体的杨文昌惊到连话都卡住了。 “唉,不作不死啊。”辰鼎摇头叹息。 空中,元贲暴力虐了一番后,为了动静小点,一拳将年轻道士轰入海中,接下来蓬莱仙岛微颤,海面巨浪不断。 等元贲将去了大半条命的年轻道士拎着头拖上岸,宗阳冷着脸走到杨文昌身前,说了句话后一脚将其踹飞至年轻道士身旁,因为断了几根肋骨,杨文昌跪趴着吐血不止。已经肿成猪头的年轻道士望了望杨文昌,又难以置信的望向宗阳。虫虫跑到年轻道士身前,手里攥着两根小棒子,对年轻道士威胁了一句后,笑呵呵的把两根小棒子支在了鼻孔和下嘴唇之间。 虫虫拍拍手大功告成,随后对鼻血流不止的年轻道士说道:“跟你说哦,你要是主动把身上的家当交出来,不对,是呈上来,我们就饶你一命。” 虫虫说着把小脸凑到年轻道士身边,阴森森说道:“我们就要回神州大陆了,把你杀了,谁都不能为你报仇。” 年轻道士的灵魂直接被洞穿了,中了邪般急急交出身上的东西,青铜镜,葫芦,一片玉简,还有一根玉笛,都被虫虫一一接过。 “衣服也脱了。”元贲捏着拳头命令道。 年轻道士乖乖照做,脱得只剩一条裤衩。 一旁的杨文昌看得愣神了,凌驾星海的劫仙盟上仙,往日里呼风唤雨,怎么成了眼前这幅德行 “礼尚往来,回你一柄仙剑。”宗阳对年轻道士说道。 火叔会意,从十方戒中变出一柄锈迹斑驳的残剑,随手一扔,插在了地上。 对于这样的羞辱,年轻道士敢怒不敢言,两眼死死盯着宗阳,而在他身后远方,一道扑天巨浪猛然气势恢宏碾压而来。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5章 大逃亡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敢在星海猖狂,不知死活么” 一道喝声如黄钟大吕震慑天地,风止浪颤。 在场修为尚低的虫虫和杨文昌顿时神魂受创,抱着头瞳孔发散痛苦难当。宗阳迅速赶至,两手分别按在虫虫杨文昌的头顶,以诀护住他们的神魂。 “哈哈”受辱年轻道士由惊讶到放声狂笑,他万万没想到劫仙盟的上仙会这么快及时赶到,又想到眼前这几人的命该到头了,心中那个兴奋。 那道如天幕的巨浪已碾压至蓬莱仙岛前,若不挡住它,何止蓬莱观就连整座仙岛都要被摧毁,火叔正要化为龙形去扛,却听元贲阻拦道:“让我来” 元神怒吼中猿神卸甲,三丈猿神尽情释放蛮力双拳捶胸,向前狂奔至年轻道士身旁时一把扯过他的脚,拎小鸡般倒提着年轻道士继续向前狂奔,海水没过了元贲的半个身子,年轻道士则呛了还几口水,只见元贲猛力将年轻道士砸向巨浪,可怜年轻道士连哀嚎声都被巨浪声盖得细如蚊声,元贲猛吸一口气后朝这道巨浪张嘴大吼,蕴含血红元气的音浪震向巨浪。 宗阳将虫虫杨文昌推送至后方,太阳神附体后双手合击,一柄五六十丈长的炎月巨剑以焚灭天地之势凌空出现,将威势被元贲三去其一的巨浪直接斩开。 “来劫仙了,走”宗阳急道。 五人当即飞离蓬莱仙岛,往雷壁方向逃离。 蓬莱仙岛前方的海面因巨浪砸落而汹涌澎湃,潮水漫过海滩,有一头上龙浮出海面,整座岛只剩杨文昌孤零零站着,他因为伤重跪倒在地,怔怔的望着远空驾云而来的一尊金黄身影。 如烂泥的年轻道士趴在云上,身旁端坐的身影是出窍神魂,看容貌只是个中年人,只听这尊神魂愠色道:“这些宵小之辈与蓬莱观可有干系” “应该无关。”年轻道士勉力思索后回道。他清楚记得那个黑衫的俊美男子一脚将杨文昌踢成重伤,什么北星海来的,这脑子简单的小道士杨文昌定是被这帮人蒙骗了,何况这片区域的大小星岛都由他管制,若说这蓬莱观与这伙人有干系,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到时候被上仙定个督管不利之罪 这时,远空又有两团祥云飞来,待到了近处,看清楚的年轻道士提起精神骇然道:“莲坛上仙古墨上仙” “龙琉上仙。”一尊披火莲道衣的神魂尊呼道。 在年轻道士身旁的龙琉劫仙点头道:“有劳你们了。” 另一尊神魂体表覆了一层如墨水的元气,与龙琉劫仙点头算是打招呼后说道:“雷壁上的通仙门已关闭数月,我们也通知了神州大陆八大道门两大禅宗眼下星海封闭,这些人怎么还敢硬闯星海” “抓到了好好问问便是。”莲坛劫仙不怒自威。 三团祥云这就飞离了蓬莱仙岛,而早已在百里之外的宗阳一行人踏在炎月大剑上,元贲正发着牢骚:“赶上老头子火叔还没完全恢复元气,可那劫仙真有那么厉害么” 辰鼎冷哼一声,说道:“当我还是仙尊的时候,在妖界一口气可以杀你一百个陆地神仙,人家好歹是扛过雷劫的,离仙尊只差一歩,多少领悟了天地法则宇宙变化,咱们现在还真惹不起。” 元贲纳闷道:“娘的,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这劫仙平白无故杀来,脑子有泡” “你脑子才有泡”辰鼎大骂一句,“你忘了昨日收拾的那只大妖上龙” 元贲睁大虎目,如醍醐灌顶,叹了声:“娘咧。” 又不甘心道:“那咱就这么回神州大陆了” “这情形往星海内部逃就是自寻死路,咱们先逃过雷壁,躲过这劫仙再做打算。”辰鼎说道。 “大哥”元贲问向宗阳。 “嗯。”宗阳点头,可就在下一刹那,宗阳脸色猛然反常。 一片莲花从后方海面蔓延而来,虚幻诡异,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宗阳一行人前方,其中一朵巨莲盛开,展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露的莲蓬化为打坐人形,披着火莲道衣。 “怎么又来了个劫仙”元贲惊道。 “劫仙大都没有肉身,这莲花所化的肉身未必厉害,咱们合力击败他”辰鼎祭出了本命神鼎,护佑的紫金神龙嗥吟。 火叔也通体烧红,双手抓着一根有火烫符文的铁链。 这时,前方另一处海面被染得墨黑,一尊墨水凝聚的人身出现。 “又一个”元贲震惊无比。 祸不单行,后方一团祥云已经追上,龙琉劫仙与年轻道士就在其上。 被三尊劫仙围住,本想一战的辰鼎顿时泄了气,元贲倒二话不说变成三丈猿神,大有不战不休的高昂斗志。宗阳双手插兜站在炎月大剑上,既然与这几个劫仙的梁子已经结上,那么说什么都是废话,可敌强我弱硬拼不是办法,宗阳将视线落在了下方的上龙身上。 “到海里来” 忽然一道神识传来,宗阳认得是那头银鲨发出的,便弃了挟持上龙的念头,闭上眼霎时相临,再睁开双眸之际,密密麻麻蕴含了毁灭的黑身炎月剑暴出,如一道龙卷席卷向周围的三尊劫仙,而他则御着脚下炎月大剑冲入海中。 “老爷子,给我些补神魂的仙丹”在海水中的宗阳不便说话,用神识同辰鼎交流,方才一招焚道使他耗费神魂巨大。 辰鼎笑着回道:“都这时候了还用什么仙丹” 几人中论飞行速度以宗阳的炎月大剑最快,辰鼎知道轻重,这会直接让守护神鼎的那条紫金丹龙飞入宗阳的灵台。普天之下论神魂造诣当属符士造诣最高,这条紫金丹龙从辰鼎炼丹初始就孕化而生,平日里随辰鼎炼丹而修炼,不断汲取神魂之力,可以说它对神魂的补养堪比神丹。 果然,海面泛起太阳金光,宗阳脚下炎月大剑燃着的金乌炽炎变得狂热,飞行速度比在空中还要快了一倍不止。 “雕虫小技” 宗阳的炎月剑龙卷消散不见,龙琉劫仙说罢与莲坛古墨两尊劫仙一并砸落海面。 一炷香的时间,往星海方向潜行的宗阳一行人遇上了那头银鲨,因情形紧急银鲨只说了句跟我走,就带着宗阳他们继续往深海游去。没想到这头银鲨只修炼到陆地神仙一重境界,但在水中的速度比神魂暴发的宗阳还要快,索性让他们骑到背上。四周越来越暗,离海面的距离早已没了概念,只觉水压越来越重,宗阳望着银鲨尾部初愈的伤口,感应到一股充满敌意的神识波动而来。 “是那上龙”银鲨紧张道。 “后面的劫仙也快追上了。”宗阳冷静道。 “就快要到安全的地方了怎么办”这银鲨姑娘还真是女子心性,一遇突变就心乱了。 宗阳会意,稍作权衡之后便让元贲去轰飞那头胆敢拦路的上龙,再朝辰鼎说道:“老爷子,由我去挡一挡那三尊劫仙,不过要借用你的传送卷轴。” 一听传送卷轴四字,辰鼎向元贲投去恨恨的眼色,他压箱底就只有两卷传送卷轴,一卷在元贲出洞游历时便给了,后来用在了无罪城,但另一卷就连火叔也不知其存在,没想还是被狡猾的元贲发现了。先是给出紫金丹龙,这会又要拿出传送卷轴,辰鼎心疼的手抖也是妖之常情,但当务之急就是逃出生天,只好挥泪从十方戒中变出了一卷符文卷轴。 这符文卷轴悬在辰鼎身前,老爷子双手结印嘴上念咒,最后一掌按在银鲨背上,种上了赤红印记。 “我留了一道神识教你怎么使用卷轴,一定要活着回来”辰鼎将符文卷轴交与宗阳。 “大哥,不如让我去断后”元贲急道。 宗阳伸手按住元贲的头,笑道:“要相信大哥,去吧,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干翻那只上龙。” “好”元贲应声离去。 宗阳跃离银鲨,长发顺水往前舞动,那张风轻云淡的脸朝几位点头后,转身踏剑飞向后方,消失在黑暗中。 劫仙的速度确实恐怖,比宗阳预计的还要快了一步,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宗阳会孤身断后。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哼,螳臂当车”龙琉劫仙神魂之躯覆上青色琉璃,气机散发。 另外两尊劫仙,莲坛劫仙脚踏莲台,古墨劫仙身形化成墨水无行,都未爆发出杀意。 宗阳踏剑而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微微一笑,嘴里只念道:“我还真不想用那家伙的招式。” 言语间,他的左右手掌下各凝聚一字,左魔右神,魔字由冥王毁灭之气所化,神字自然是太阳神太阳之力所化。在三尊劫仙出现在面前之际,他双掌击合,两字冲撞之后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不断蔓延开的万古寒冰。 宗阳口中的那家伙便是阴阳君临,前阴阳宫家主通过血祭谛命领悟了五行之冰,而译过玄月宫半卷古书的他不止领教了阴阳君临的招式,更是掌握了其中玄奥。至于玄月宫玄冰咒与阴阳君临的五行之冰为何殊途同归,宗阳便没有细细推究了。 三尊劫仙显然小觑了宗阳的出招,但当神魂被冰封之后,恼怒不已。 拥有琉璃之体的龙琉劫仙率先崩碎了身周的万古寒冰,但又被重新封住,宗阳双掌紧合在苦苦支撑,所要争取的就是时间 一息两息,到最后的一刻时间,耗尽了精气神的宗阳火速拧开卷轴,里面赤红符文中的“神敕急急如律令”醒目,眨眼卷轴辐射出黑色符文阵,由黑再转白,一道光柱出现。 在三尊劫仙刚破开寒冰的刹那,宗阳消失不见。 而在银鲨的背上,赤红印记光芒大盛,宗阳随之出现,而去收拾大妖上龙的元贲早已归队。 宗阳为银鲨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可眼下不是多问的时候,所以只默默期待银鲨究竟有什么逃脱之法。当三尊劫仙的杀意再次笼罩而来时,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蓝色光点,置身海底黑暗中,却让人有满目璀璨星辰的错觉。它们越聚越多,大有百万之众,形状飘渺似九天银河,当银鲨靠近它们之后,宗阳等人才意识到这是何其壮观的景象,原来蓝色光点竟是一个个近乎透明的生命体,形如丈余方圆的伞拖着凤尾,蓝光正是它们体表闪动的劫雷 未曾见过这种海底生物的宗阳几人略有分心,而这些生物默契的为银鲨让出一条通道,让她游入其中,随后关闭后路。 “小妖,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看出端倪的辰鼎正色问道。 “我不能说,但请你们相信我,我是来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的。”银鲨口吻真诚道。 辰鼎视线移向宗阳,可后者沉默站着,没有眼神交流。 他们穿梭在蓝色星海中,三尊劫仙的杀意越来越淡,因为他们停在了这群生物的外围。 “哪来的这么多大王雷母”龙琉劫仙褪去琉璃身。 “它们的劫雷可以直接让我们神魂俱灭。”莲坛劫仙苦笑道。 “绕过去”龙琉劫仙摆出誓不罢休的脸色。 “没用。”莲坛劫仙摇头道,“下方就是森罗幽穴,他们定是要躲进去了。” “拥有传送卷轴,又能命令大王雷母,身份不简单啊。”不多言的古墨劫仙开口道。 龙琉劫仙脸色狰狞。 “到了”银鲨喜悦道。 马上就要游离蓝色星海,借着星光,可见前方是长满色彩鲜艳珊瑚的海底,洞穴纵横交错,如通幽冥。宗阳感知不到半点劫仙的杀意,终于支撑不住,晃身昏倒。 时光往后倒流一些。 蓬莱仙岛上,缓过气来的杨文昌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捂着胸口走向那柄插着的残剑。 “对于蓬莱观来说,你才是最重要。” 这是那黑衫男子踢他前说的话。 有剑胜过无剑,还没有领会这句话深意的杨文昌握住了剑柄。 嗡 以这柄残剑为中心在地面上辐散出一道气浪,有符文阵随之闪现。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6章 一游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宗阳一行人在银鲨的救援下藏进了森罗幽穴,这是一个洞穴连绵无尽的海底世界,任凭那三尊劫仙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是束手无策。劫后余生的宗阳一行人离开森罗幽穴后,银鲨召唤来一头奇大无比的鲸鲨,身长三四十丈有余,银鲨教他们躲入它的巨嘴中穿越星海。已经得罪了星海劫仙,从海上赶路确实危机重重,宗阳欣然接受了银鲨的这个提议,顺便在鲸鲨的巨嘴内布下了结界,这样一来哪怕是势力最大的劫仙盟也难以找到他们了。 银鲨就此作别,不过她的身份依然是个谜,但混迹妖界千年的辰鼎绝对高看。 具有灵性的鲸鲨将巨嘴张开了一定幅度,用一层水泡隔开海水,这让宗阳他们可以欣赏整个海面以下的世界,尤其是丰富多彩的海底世界。鲸鲨一路往东南方向游,打算等到了星海南部就往东北方向游,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过整片星海。途中他们经历了一处特别的地方,那是片死气弥漫的海域,海底积满污泥,沉着数不清的大小骨架,没有半点生气,不知地处中央的那座仙岛上究竟有什么。 在游了将近一月之后,憋不住的元贲嚷着要出去透个气,因为已临近星海南部,宗阳料想只要谨慎些也不会有事,就答应了元贲的请求。 鲸鲨停在了对于星海来说算超大的一座星岛边,宗阳只道大隐隐于市。 元贲和虫虫跑远了,结界中只剩宗阳辰鼎火叔,宗阳问老爷子怎么不出去,老爷子嘚瑟道,他跟火叔什么没经历过,心已经静了。 与此同时,元贲钻出海面,望着这座星岛上隐于山林幽谷的道观大殿,贼笑一声喊着虫虫飞了过去。 “唉,这趟来星海,本打算带你们去中央的仙域开开眼界,顺便找找有关五行丹的线索,可惜刚进来就得罪了劫仙盟,哈哈。”辰鼎感叹道。 宗阳手中拿着从劫仙盟年轻道士身上抢来的青色玉简,一按上面的圆形小符文阵,只见光芒闪现,一行字悬空出现:“有没有胆报上名来。” 玉简有这异能还是元贲发现的,途中他见玉简发光不止,就手痒按了上面的圆形小符文阵,之后就出现了这行字。虽不懂这玉简是什么玩意,但宗阳与辰鼎一致认定此物至少有传话之用,并且这句话定是那劫仙说与他们听的。 “你担心此物会让劫仙盟找到我们”辰鼎看出了宗阳此时心思。 宗阳笑着点点头,的确不得不防。 “应该没事,就算真是如此,劫仙盟也不至于这么快出现在这里,何况等那死小子出去撒完野后,我们待在结界中也无迹可寻了。”辰鼎分析道。 “嗯。”宗阳认同,只是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元贲和虫虫还不见踪影。 宗阳在结界中打坐养神,可怎么也做不到专心冥想,料想他们定是上了星岛。三刻之后,唯有虫虫急匆匆的回来了。 “元贲呢”宗阳问向虫虫。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虫虫垂头瘪嘴,拎着明显装了吃食的布囊,小声道:“我和元贲去了岛上的道门,本来就躲在厨房偷吃东西,但后来元贲跑开了,我等了很久都不见他人影,又不敢四处找,就先回来了。” “这小王八蛋”辰鼎骂道。 虫虫知道犯了错,正偷瞟宗阳准备挨训,也见宗阳一手伸来,却只是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去找元贲。”宗阳说罢踏剑飞出结界。 宗阳尽量在海中靠近眼前这座星岛,在差不多距离后飞出海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随后落在了一片不大会有人的荒林中。 宗阳不敢动用神识,生怕打草惊蛇被岛上某位人物发现,这里是星海,道门中难说有仙尊存在。可要是不用神识,在这么一处并不算小的陌生地方找本就隐匿起来的元贲,真有大海捞针的无奈。宗阳只好先揣测元贲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这小子除了吃这人生头等大事,便是屁股了,难道元贲胆大到去看屁股了想看看星海的屁股 难说 站至这片荒林中最高的树顶,眺望那一处处都有可能藏着元贲的殿阁,宗阳不禁头大。 “看来只能小心小范围的用神识窥探了,退而求其次,只要不是劫仙和仙尊,想发现我的神识也难。”宗阳念道。 有了决定之后,宗阳这就离开荒林潜入这不知名道门的腹地,用神识小心翼翼窥探,在不断的毫无收获后,终于发现了元贲的身影。 那是一处不知名号的大殿,看外观及规模应是道门重地,而元贲正蹲在鎏紫金的人像背后,脱了裤子蹲着。 宗阳沿着楼顶急赶过去,不料三名穿蓝白剑衣的弟子从主道转弯进入小道,正好能发现宗阳,使得宗阳不得不先藏在雕鹤翘檐旁,可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又来几名弟子,宗阳无奈只好先顺着屋脊撤离,几个跳跃后,本以为到了僻静处,谁知又有弟子从四面八方赶来。 “发生了什么事”宗阳真是到了喝口水都塞牙的倒霉境地,左避右闪,不得不往高处躲,试图离开他们的视线,遂锁定了近处那座恢弘的蓝瓦塔楼。 宗阳不做用神识窥探塔楼内部这等画蛇添足之事,只是悄然攀至顶上。登高望远,尤其是眺望眼前的沧海蓝天,宗阳呼出一口气坐下,回头打量起紫金打造的仙上仙塔尖,一仙坐于一仙头顶,由大到小总计九尊。 “该死”宗阳心中蓦地惊道。 因为空中四面各飞来几只彩羽大鸟,上面坐着老神在在的道士。 宗阳当机立断准备躲到檐下,在檐边时恰见下方那些弟子正往此塔楼聚来,不待思量,宗阳钻入檐下,敛神敛气机。 “死小子可别被发现了。”宗阳心忧元贲,这时转头随意望向雕木窗台,整个人却猛然一颤。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惊心魄,里面正好有个沐浴的的女子 非礼勿视,可宗阳还是有刹那的时光乱了心神,而里面的女子轻而易举的感知到了宗阳的气机,神识顷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刻袭来。气氛有一息的漫长凝滞,可闻女子身上滑落水珠坠地之声,宗阳有两个选择,要么以雷霆之势禁锢女子,要么立刻踏剑远遁。但若选后者的话,恰逢众目睽睽,转眼就会被整个道门的人追杀,那么最后只会把大家都暴露了,既然如此,只好选前者了。 其实不单单是宗阳,那女子显然也在思虑,她趁宗阳动手前忽开口道:“别轻举妄动。”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话已挑明宗阳休想只手拿下她。宗阳听罢没有急着出手,两人隔着雕窗四目相对,宗阳看清了女子的脸,用美如仙子来形容并不为过,只是多了些成熟,唇角的那颗痣平添了天然去雕琢的媚,与红瑶是一个品相。 此时宗阳唯一的猜测,便是女子生怕污了清誉,所以想隐忍。 “我只是路过此地,可以的话,你我不如相安无事。”宗阳移开视线说道。 女子加衣之后将湿发撩拨至身后,蒸汽从体表升腾而出,长发正在快速变干。她双手优雅叠在身前,走至窗边,说道:“看了不该看的,总要弥补点什么。” 宗阳一时无语,心乱。 “不如陪我”女子眸光流动,双眼在望向宗阳之后惊诧睁大。 而听了这句的宗阳吃惊不已。 诛大仙传里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年轻和尚无意间闯入了古墓禁地,遇上了修炼成仙的古墓派活死人,那是个美艳绝代的女子,人家完美无缺,只求与这年轻和尚修成道侣 其实女子是因为看清了宗阳的面容而走神,在回神后赶忙接着说道:“不如陪我演一出戏。” 听完这句,宗阳更是一时无语,良久后才问道:“我好像是没得选了,但你不在乎我是谁” 女子妩媚一笑,说道:“我不在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人就行。放心,我也想离开这里。” 宗阳直觉上对女子的印象不坏,两人经过简短的交流也有了一定程度的默契,宗阳闪身入窗,两人保持距离下楼。而在塔楼外,一百多位道门弟子已齐聚,空中七只大鸟也盘旋落地,看来他们等的便是她。 女子一身黄衣,素雅精致,长发丝丝如有灵气,宗阳注视着她的背影,既来之则安之,倒是有兴致猜测起她的身份,还在想她背后会有怎样的故事。一层复一层,当走到底层时,有个安静端坐的小孩映入眼帘,背着行囊抱着剑,见女子就唤了声娘亲,然后神情严肃的盯着宗阳看,眼神越来越复杂,有欣喜激动,有疑惑不解,还有埋怨。 “他不是。”女子走到小孩身前,干脆利落的拿过剑,牵起小孩的手往外走。 世间应该很少人认得这柄剑了,它叫紫青宝剑。 宗阳同样注视着小孩,见他别着头被女子拉走,然后失望落寞的回头。 外面尽是身影,宗阳晚一步走出大门,风萧萧兮,所有的目光投向他。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7章 一戏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宗阳静静站着,没有理睬前方广场上素不相识的道门人物,望着大团白云缓缓变化形状,突然自嘲一笑,只觉自己太过荒唐了。可他又侧脸认真望向女子和小孩,只念萍水相逢也是缘分。 这小孩面黄肌瘦,想必跟娘亲浪迹天涯时过得并不好,而桌上放了那么美味的糕点他也不曾胡吃,说明规矩懂事,宗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曾经那个跟骰子老道流浪江湖的自己。 一边的宗阳正在恍惚,而另一边的女子知道宗阳在看她,但还是目视前方,笑问道:“面对整个南华门,不紧张” 宗阳才知这座星岛上的道门叫南华门。 “跟我曾经所面对的相比,这只能算是小场面。”宗阳微微一笑。 女子这才转头望向宗阳,她自信以自己的江湖阅历可以轻易看透任何一个人,但从宗阳的神情来看,她并不觉得是夸夸其谈,接着用神识对宗阳说道:“南华门答应只要有人来接我们母子,就让我们走,只好让你屈尊演一出戏,当我的男人。” “唉”宗阳扶额叹息。 女子误以为是宗阳不情愿,却听宗阳解释道:“你看看他们那一个个表情,好像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女子回头凝视南华门众人,事实确实如此。 在这片蓝白阵营的前方,七只大鸟起飞在上空盘旋,下方的七个身影,高贵道衣彰显他们在南华门的身份不低,年纪参差不齐但最长也只不过是中年,每人气机外放,没有杀意却尽是冷意,修为都在陆地神仙境。 “澹台馥萱。”为首的中年道士唤道。 “澹台”宗阳记起神道有位上神也是这个姓。 “我的名讳是你可以叫的么”女子孤冷气质大显,瞬间震慑南华门,这种气势更多的来自于某种积威。 “呵呵。”中年道士抱胸而战,眼中尽是鄙夷之色,嚣张质问道:“你当天墉门还在” “叫覆泱来见我。”澹台馥萱长发飘动,正好将脸庞埋入其中,但谁都能感受到她正阴沉着脸。 一位剑摆纯白的年轻道士开口道:“自六十三年前天墉门得罪妖界被夷平,覆泱师兄念及婚约收留你在我南华门,你澹台馥萱倒好,不念婚约不念情,到头来偷了男人生了子,还有事没事特意回来教覆泱师兄别等你了,说来就来,说走就想走了” 南华门怨气很重,另一位束蓝玉冠的年轻道士也趁机说道:“覆泱师兄虽然跟你有约定,但这里终究是南华门,我们也该尽下地主之谊。” 面对挑衅,澹台馥萱只平静道:“叫覆泱来见我。” 边上别珊瑚花的女道士侧身瞥向澹台馥萱,耻笑道:“澹台馥萱你也真厉害,转眼到了约定之日,我本以为你只是个可怜弃妇,没想到还真变出个男人来。都传言你是在妖界修炼时怀的孩子,这野种不会是” 忽然,抱剑小孩挣脱娘亲澹台馥萱的手,大步上前站定后指着女道士骂道:“你才是野种,你全家都是野种” 小孩再扫视其余六位陆地神仙,怒道:“不许你们欺负我娘,不然等我长大了杀了你们” 呼 一道身影猝然闪至小孩身前,对于小孩来说遮天蔽日,正是那剑摆纯白的年轻道士,故意凶着脸恐吓道:“你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是没机会长大呢死了呢告诉我,你是不是妖若是的话,我会先杀了你。” 小孩站出来也是在强装勇敢,唯一的底气来自于要保护娘亲,但当真正面对这么个凶神恶煞,懵懂的他还是崩溃的退缩了。在退开第一步后,第二步第三步也就没那么沉重了,因为慌乱,踉跄下摔倒在地。他眼神颤动,牙齿紧咬着下嘴唇,应该在恨自己的懦弱不堪。 “站起来。”小孩身后响起一个淡然的声音。 小孩回过头,看到的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衫叔叔。 “你可以没有力量,但不能没有守护珍惜之人的勇气。”宗阳鼓励道。 不止是吓唬小孩的年轻道士,后方六位陆地神仙一并注视宗阳,单是澹台馥萱的男人这一项,就让他们如临大敌。能悄无声息来到南华门,又长得如此俊美,加之那些传闻,他们开始怀疑宗阳是不是来自妖界的一方大妖。 小孩在宗阳的鼓励下站起来,眼神坚毅起来。 “在星海自称是仙人,没想到粗俗到这般不济。喂,不如你来问我是不是妖”宗阳傲视这年轻道士。 这年轻道士警惕问道:“你是谁” 宗阳微微一笑,闭眼宁神之后望着他冷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听到这样的狂言妄语,年轻道士却笑不起来,面色凝重到如霜打,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和气势的对峙。 小孩站在宗阳身前,看到这个凶神恶煞表情越来越滑稽。 寻常高手之间对决比的是谁先出错,之上比的就是境界高地,再之上比的就是心神。宗阳展现的是离天的杀伐气质,年轻道士岂有不软的理由,而宗阳更是拿捏住时机,趁年轻道士精神在高压下濒临崩溃之时,相临,一巨掌从天而降印向后方猝不及防的六位陆地神仙。 南华门这六位陆地神仙起初还有抗衡巨掌的决心,但最后的画面是各自急急作鸟兽散。 轰 广场上多了一只深深巨手印,宛如给南华门扇了结实的一巴掌。 与宗阳对峙的年轻道士终于承受不住莫大的精神压力,一股脑快速撤离。 “是谁敢在南华门放肆” 刚才的一掌理所当然惊动了整座星岛。 宗阳收敛气机,接下来他就不必再出手了,澹台馥萱男人该有的威慑效果已经达到。 天上又飞来诸多陆地神仙,可惜元贲不在无法确认,但宗阳感觉其中那地位明显超然的某位或许已经是仙尊了,因为身旁恭敬站着一尊劫仙 身陷局中,宗阳只希望那个约定能顺利履行,所以目光扫动寻找起他们口中的覆泱,最后锁定了一名穿蓝霓甲的披发年轻人,长得清秀文气,可眼神有挥之不去的阴戾,他正痴痴的望着澹台馥萱。 此时来的一群陆地神仙辈分高于之前七位,正是南华门的长老名宿,他们都在打量下方广场上的巨大手印,残存的太阳之力和毁灭之力令他们神情肃穆。 “兄长,澹台馥萱召来的这位是何身份”空中那尊中年劫仙对身旁白氅额头有蓝纹的老者问道。劫仙盟正为建神坛而向星海各大仙门收仙器,出自南华门的他自然揽下了差事,也自然听闻了有关覆泱和澹台馥萱的事。 “哼”老者脾性暴躁,鹰目锐利,气道:“澹台馥萱只字不提,不过定是来自星海之外。”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劫仙双手插袖,气息凝重道:“星海封闭,怎么还有那么多外来人,前阵子西星海那边动静可不小。兄长,眼前这位,我只感知到他是十方道君境界。” 老者惊骇,兄弟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难怪这澹台馥萱会看不上无论是地位还是修为都在星海首屈一指的覆泱,难怪对方敢大摇大摆来星海。这掌印中蕴含的之力,表明所修炼的功法之玄,此子究竟来自神州大陆还是妖界有怎样的隐讳身份 “兄长,既然如此,不如让覆泱自行决定。”劫仙劝道。 一知对方有可能的修为境界,老者气势自消,敛气点头。 正痴痴望着澹台馥萱的披发年轻人正是覆泱,回忆着与澹台馥萱从相识相交到相知的过往数十载,大有回头看一眼万年不胜唏嘘的意味。转眼深爱的澹台馥萱变得那么陌生,今日之后她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他覆泱,而他自己将再无欢笑可言,覆泱悲怆一笑,这时候的魅力足以迷倒天下万千女子,视线一刻不离澹台馥萱说道:“我不怕你笑话我,我真的多么希望他不会出现,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愿意接受。” 澹台馥萱避开覆泱的视线,神色愧疚但故作冷然道:“他如约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覆泱兀自发笑,收回目光后垂下眼睑,继续说道:“定下这个约,我就是想看看能比下我覆泱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想看看,一个或许不知道你的过去,没陪你走过几个春夏秋冬,没陪你一起哭笑的人,有什么资格拥有你。一个忍心让你跟骨肉孤苦漂泊不闻不问,忍心让你每日每夜流眼泪的人,有什么资格配爱你” “别说了。”澹台馥萱说的很轻。 覆泱因怒狰狞,依然自顾自说道:“敢不顾你生死,这个时候又厚颜无耻的出现,你不是东西,不是想扔就扔,想拿回去就拿回去的东西我定下这个约,就是要为你出一口气” 覆泱言罢双目狠狠盯向宗阳,释放一腔怒意戟指宗阳大声道:“我真想与你一战” 此言一出,南华门与覆泱同辈的七位陆地神仙和底下的弟子齐齐欢呼,自此约定一出他们就在等这一幕了,可以说是乐见其成,澹台馥萱负了覆泱,此事传出去南华门在南星海别提有多丢脸了。可老者与劫仙却为之紧张,覆泱若与此子一战,那必败无疑,这样后果就真的不堪了。覆泱绝不能输,因为他是南华门现任掌门 宗阳迎着覆泱的仇恨目光,一脸平静。 覆泱忽笑,泄气道:“我知道馥萱不愿见此发生,所以我只想要一个亲眼所见的答案。” 场内宁静,澹台馥萱似乎明白了覆泱所求,终于动容。 “当初紫霞仙子定下咒言,谁能拔出紫青宝剑,谁就是她的真命之人。”覆泱目光落在小孩怀里的那柄剑上,继续说道:“所以我只想看你拔一遍紫青宝剑。” 知道真相的小孩惊慌望向宗阳。 宗阳不发一言,走向小孩后一手拿过紫青宝剑,可当所有人想看他拔出紫青宝剑时,他却将紫青宝剑插入腰后,一手抱起小孩,再转身走向澹台馥萱。 小孩迟疑的抱向宗阳肩头,最后紧紧不放。 宗阳走上台阶,站在澹台馥萱身前,左手伸到她脑后一把推过,在所有人看来一吻深情印上。 之后宗阳与澹台馥萱并肩而立,搂着她的腰对覆泱说道:“别自欺欺人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8章 螳螂与黄雀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他要你拔剑怎么办” “其实我拔不拔并不重要。” “我只想问,若我没有出现,你又要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澹台馥萱没有回答,只是一笑。 正如没有责骂虫虫,宗阳同样没有骂元贲,而元贲对于晚归的解释是,他只觉得在星岛上玩了一小会而已。 鲸鲨带着宗阳一行人继续前行,对于妖界,元贲和虫虫充满了好奇,辰鼎和火叔却更多的是忧虑,宗阳看起了方物志的妖界篇,当元贲问及到了妖界后怎么找地藏王,辰鼎倒卖了个关子,说他自有安排。 时间推移,到了东星海与妖界之间的那片海域,宗阳这才松了一口气,料想劫仙盟是追不到他们了。 前方就是妖界了,据方物志记载,妖界与神州大陆在远古混沌中一并诞生,为六道之畜生道。妖界遍地是飞禽走兽,通灵者成妖,占山居洞藏泽,寿命是凡人的数倍,但修炼也要比凡人艰难,最强者为妖界之王,统御妖界千万大妖。其实神州大陆与妖界相互知之甚少,雷壁这道天然屏障是主要原因。神州大陆的道门自是以修道升天为己任,不问世事,而妖界每代妖王都有称霸凡界的野心,这才导致人妖血战不止,各有胜负,而唯一的一次联盟,正是在大战之时。 正当众人要与星海说再见时,在离鲸鲨五百丈开外的海面高空,五个身影骤现,三男皆穿领口有大团兽毛的袍子,一女穿黑蛟皮紧身衣,最后还有尊光彩夺目的劫仙 只见这尊劫仙祭出一杆青色鱼叉,垂直破空轰向海面,激起的海浪幅散开如海啸,这杆鱼叉拖着一道粗壮水泡气势汹汹射向海底,作势要穿透鲸鲨。 正在打坐的宗阳先一步用神识窥探到了鱼叉,几人火速鱼贯而出,元贲直接猿神卸甲冲上去拦截鱼叉,双臂抡满了黑戟砸向它。 黑戟带起大范围海水暗流,而明明可以砸中的鱼叉却如虚幻,黑戟扑了空,但鱼叉还是继续射向鲸鲨。 好在同时出手的宗阳右手全力推动鲸鲨背上的鳍骨,让它惊险躲过了鱼叉。 既然能追到这里,显然结界已无用,宗阳朝鲸鲨道:“鲨兄你走吧,多谢” 鲸鲨迟疑了片刻,意识到留着也是拖累,也就游走了。 可当宗阳以为对方目标只会是己方这几人时,那杆消失在海底黑暗中的鱼叉再次出现,依然射向鲸鲨,决心要置其于死地。 “你娘的” 元贲不信邪了追过去抡起黑戟就砸,可还是扑了空,鲸鲨见状拼命游走,却在四人眼睁睁的注视下被鱼叉洞穿身躯,绞出一个大洞,血染海水。 鱼叉止住了去势,转向朝元贲射来 “来啊”元贲还怕这鱼叉不来,双拳捶胸,准备赤手空拳制住它。 这时,两根符文火烫的铁链穿梭过元贲两侧,盘绕着迎向鱼叉,当后者进入其内,两根铁链一收紧,终于将无所遁形的鱼叉捆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住。宗阳没有上前帮忙,而是直冲向海面,炎月大剑不停蒸发周围海水,在宗阳神识锁定高空那五人后,相临,蕴含毁灭之力的阳纹战元剑疯狂暴出。 这会的元贲双手已经截住鱼叉,咬牙咧齿紧紧握住叉头不放,辰鼎火叔两人则猛拉铁链,却还是被鱼叉拖着,三人一叉不断往海底沉去。 宗阳感知得到正是眼前这尊劫仙在御那杆鱼叉,所以迎上五人后,趁焚道将另四人避开之际,垂着的右手极速结印,掌下凝聚赤黑炎阳。在这刹那,宗阳看清了这五人的容貌,面庞刺满了各形血纹,但另他惊骇的是他们的长相不似凡人,近似妖物,像极了鲨脸,满口尖牙。 元贲岌岌可危,宗阳不作多想,将右手凝聚的炎阳轰向这尊鲨面劫仙。 鲨面劫仙自是凌空打坐专注御本命物,面对宗阳的炎阳只分出左手结印,一尊丹红肤色的覆甲无头金刚顿现,双臂将一面黑盾竖在身前,作势要挡下宗阳的炎阳。 宗阳看得出这无头金刚是以滴血重生的能力化出,也没有打赢劫仙的自信,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打乱对方心神,故一无反顾轰了上去,炎阳轰在黑盾上,无头金刚半寸不退,反而是宗阳承受了炎阳的所有爆发力,被猛然震飞。 “尽杀妖,不杀人。这是我族的宿命,你别自以为是。”劫仙冷眼看砸落海面的宗阳,威慑道。 在海底,辰鼎火叔用力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被鱼叉逼至海底石面的元贲依旧双手握叉,庞大体型与其形成鲜明对比。融化的黑戟已经流至胸口,因为叉尖离胸口只剩一寸有余。这时,稍有滞缓的鱼叉又蓦地猛力刺下,元贲憋不住气大吐气泡,叉尖已然与黑戟表面触碰。 宗阳在海面十丈之下止住身形,鲨面劫仙的这句话让宗阳完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尽杀妖,不杀人,这是星海猎妖士宗阳苦笑,没想到想去打交道的猎妖士不请自来了。 就在宗阳准备再次冲出海面之时,几股另宗阳都为之心悸的气机猝然出现,由远及近越来越强烈。 在海面上的五位猎妖士同样如临大敌,因为天际合围飞来了驾云的八尊劫仙。 要元贲命的鱼叉虽被黑戟表面挡着,但压得元贲肋骨欲断,眼下不知怎的终于撤离。辰鼎火叔惊慌中松开铁链,目送这夺命之物飞走,总算能大呼出一口气了。 “猎妖一族大名鼎鼎的玄嚣,幸会啊。”其中一位劫仙悠然自得到。 鲨面劫仙同样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意识到被利用了,怒道:“劫仙盟什么时候行事这般为人所不齿了。” “哈哈。”这位劫仙盟劫仙仰天狂笑,垂头时瞪着名玄嚣的鲨面劫仙说道:“你们猎妖一族杀妖杀疯了头,敢公然杀我劫仙盟的仙兽,既然主动与我劫仙盟决裂,那我劫仙盟又何必要对你们光明正大” “哼”玄嚣对此言辞大为鄙夷,回道:“什么仙兽妖便是妖它若不去神州大陆乱杀无辜,我族人岂会妄自动手另外,什么主动与你们劫仙盟决裂,简直是欲加之罪。如今妖界躁动,你们劫仙盟不管星海安危要内乱不成” 与玄嚣对峙的这位劫仙又是狂笑不止,喝道:“本仙提点你一句,星海的安危还轮不到你们区区猎妖一族来瞎操心话再说明白些,与我劫仙盟为敌,那便是与整个星海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敌,所以知趣就滚” “他们可是我们追踪到的”猎妖士中穿黑蛟皮紧身衣的女子说道。 “哼哼。”劫仙盟中某位劫仙插话道:“你们猎妖一族依附我劫仙盟这么久,狗还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让你们追踪也是给你们报答的机会。” 玄嚣杀机毕露,冷道:“我族有禁令,杀无辜之人者死,但你们别挑衅我的底线。” “狗”率先说话的这位劫仙面上猖狂,暴睁双眼咧嘴继续说道:“哪来的底线” 此言一出,玄嚣气机全幅笼罩八位劫仙,除无头金刚外,身周又出现了一位蓝甲仙神和一只赤纹黑鸟。玄嚣丢下一字“来”后,带着身周三物直冲云霄。 “小师兄,另外的猎妖士和海底几人就归你和殚灵上仙了。”这劫仙说罢伙同另外五位劫仙向玄嚣追去。 四位陆地神仙对抗两位劫仙,这些猎妖士当然势弱,但没有谁萌生退却的念头。 “小师兄,有劳你先抓住海底那几人。”殚灵劫仙和言道。 “正有此意。”被尊称为小师兄的年轻劫仙飞至海面,双手结印的同时嘴里振振有词,从身上弥漫出的绿色元气如雾。 这时,在海中已经逃遁一段距离的宗阳几人开始察觉到异样,他们身周的大范围海水开始旋成水龙卷,只是转眼的功夫,他们就被水龙卷带着钻出海面。紧接着水龙卷在顶部形成如祭坛的漩涡,宗阳几人就在其上疯狂旋转,然后被元气与海水形成的水立方禁锢在内。 一开始几人还有轰开水立方逃走的念头,但在不停歇的轰击无效后,彻底灰心了。 元贲还在轰击水壁,辰鼎喘着粗气说道:“傻小子,操控这一切的家伙虽然渡劫失败,但机缘下定是领悟了仙尊才可领会的五行之水,这里是大海,尽占地利,不要白费力气了。” 宗阳豁然问向辰鼎:“老爷子,仙尊才可领会,是何意” 辰鼎笑道:“你来自神道,自是对凡界境界不熟悉,仙尊可掌天地法则宇宙变化,说的正是五行之法,五行之变。想我渡劫后领悟的,正是五行之火,若阿火顺利渡劫,应该也会是火。” “呵呵。”宗阳暗自发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候,大口喘气的元贲嚷道:“你们还有心思瞎扯淡,冲不出去,怎么办” 辰鼎两手搭脑后,悠然蹲下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看猎妖士厉害还是劫仙盟厉害了,要是前者赢了那么我们四只妖就该歇菜了,要是后者赢了,指不定还不用死,但也好不到哪去吧。” “娘的”元贲火急火燎踱了几步,懊恼道:“真憋屈” 元贲两眼扫到宗阳,见大哥异常冷静,纳闷道:“大哥,你一点也不着急” 宗阳微微一笑,只道:“等。” “等”元贲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 “等啊。”辰鼎一口叹息,目眺天际。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89章 为魔亦为神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对于古老的神州大陆来说,有段不算久远的历史,也是天下道门佛宗最屈辱的时光,因为在那百年里,妖界一路从星海杀到了中央云界,搅得凡界天翻地覆。那是妖界最辉煌的时光,不过统领天下诸妖的并不是某位开天辟地的大妖王,而是七位盖世大妖,号称七大圣。在流传至今的传说中,七大圣的凶名哪怕是山野稚童也能掰指头道出个七七八八。其中名头最大,位居天下妖魔之首的,便是那齐天大圣。 关于齐天大圣,其所得到的评论毁誉参半,是他将妖界的威名在神州大陆的历史中写下了重重一笔,得道飞升之后还将神道捅了个大窟窿,绝对是前无古妖后无来者。不过也是他给妖界带来了万劫不复的灾难,神道降下天谴,人界势力以中央云界为主蜂拥而上,四面楚歌,妖界转眼血流成河,以至于没落至今。其实在齐天大圣与神道天神和凡界仙门抗衡期间,曾被如来佛祖一掌印于五指山,让这天地灵物皈依我佛结下善因,这一段故事诛大仙传中有写到,恰巧连方物志中也有只字片言的提及,不能信,但后者出自叔伯牙,没有不信的道理。但这样的过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齐天大圣最终并没有皈依什么佛门,还是选择了与神道决战到死的不归路。 另外,在诛大仙传中,不知是否是作者对齐天大圣好感而刻意杜撰的,说齐天大圣无法修得不灭金身,以此战胜诸神,这时如来佛祖出现,将齐天大圣印在五指山,教他随圣僧唐三藏取经修正果,也是修成真佛之身的机会。修佛须戒贪嗔痴,在齐天大圣不愿时,身为生死兄弟的平天大圣牛魔王竟要纳被齐天大圣深爱的紫霞仙子为妾,齐天大圣踏七色祥云而至,与牛魔王大战得昏天暗地,最后牛魔王用混元棍将紫霞仙子打得形神俱灭,齐天大圣也彻底与牛魔王断了兄弟恩情,重伤牛魔王后戴上紧箍咒,随唐三藏西去取经。 在海面上,被称为“小师兄”的劫仙盟劫仙坐在一团祥云上,作壁上观殚灵劫仙对阵四名猎妖士,自个碎碎念道:“同样流着妖血,你们猎妖一族还比天羲人早出世数千年,可惜气数就是不如人家,差就差在血统上啊。” 小师兄轻笑着摇头,望着一名身材魁梧的猎妖士只化出半尊无头金刚,还赤手空拳,扛不下殚灵劫仙的弹指一击,继续说道:“天神布法,刑天巨力,毕方治愈,要是有这三尊神护体,确实所向披靡。二十年后,就由我来挑战挑战你玄嚣” 四名猎妖士败局已定,小师兄饶有兴致的瞥头望向水立方,笑言道:“你们真傻,星海与妖界势不两立,怎会有哪只大妖闲得慌来星海瞎闹,遇上的当然是仙家坐骑。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说逃过了西星海的三位上仙,就说能悄无声息的逃到东星海也算有本事,要不是有猎妖一族追踪,还真被你们跑进了妖界。” 水立方中,宗阳五人或打坐或躺着,听到这唯独没有出手的劫仙说话,也就元贲有心情骂道:“唧唧歪歪说个鸟有胆放小爷出去么就算你是劫仙小爷我也照样一拳把你轰成渣”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哈哈。”小师兄挑眉弄眼道:“连我小小的重水牢也破不了,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另外,你哪只眼看出我是劫仙了告诉你,我才只是陆地神仙一重境。知道那几位劫仙为什么称我为小师兄吗他们可比我年长几百岁,这一声小师兄凭的是什么” 元贲眨巴着眼睛,听不明白这话痨说的是几个意思,一旁的辰鼎反而倒吸一口冷气,不得不叹道:“这天赋还真逆天。” 小师兄还对方才元贲的挑衅不满,故说道:“你一只小妖怎么跟我打猎妖一族讲究个血统,你这只纯种小妖就更加要讲究了,你是猴还是猿呵呵,其实不管你是猴还是猿,掐指算算你祖上有出息的,也就那只猿神了,可惜,你绝对不可能跟齐天大圣会有关系,哪怕是一丁点。” 元贲呸了一声,正要骂瞎了你的狗眼,却被宗阳拦住,只听宗阳质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经宗阳突如其来的一问,一直话多的小师兄转念思虑后反倒是收紧了口风,只道:“呵呵,不可说,不可说也” 宗阳知道此人定是知道些有关齐天大圣的秘闻,本想套出来,可惜对方异常机警,只好作罢。 小师兄忽抬头望高空,那里爆开的元气绚烂,他皱起眉头念道:“不妙啊。” “嗯”小师兄眉头更紧,从十方戒中召出发光不止的青色玉简,一行字悬空出现。 与此同时,宗阳身上的玉简也有消息传来,点开后浮出的一行字是:玄嚣不可小觑,只留那凡人的活口。 宗阳瞬间领会后半句的言下之意,转头望向那小师兄,恰好迎上一对杀意迸发的目光,笑意森冷。 “一桌菜我最喜欢一样样品尝,小妖,你不是很嚣张么,就让你先来。”小师兄视线落在了元贲身上,顿时水立方有了异动,元贲脚下凸起一团水,眨眼将其包裹。 “嘿。”元贲战意升腾,被这团水带出了水立方。 “死小子,豁出命跑啊”辰鼎大喊。 元贲充耳不闻,黑戟融化在双拳,猿神卸甲后的他朝小师兄狂吼一声。他岂会临阵脱逃,眼下他豁出命要做的,是轰飞眼前这小王八蛋救出大伙,不就是陆地神仙一重境么 伏羲血胎在体内沸腾,猿神甲覆体的元贲释放全身蛮力如天外流星冲击而去。 小师兄泰然端坐于祥云之上,左手一摆,身前浮现五颗水珠,转眼灵动萦绕其身。当中一颗再飞至身前,他右手成掌拍出,这颗水珠迅若无踪激射向元贲,途中不断吸聚周围水气变大,当来到元贲面前时,已是灯笼大小。元贲全然不惧,抡起右臂就轰上去,一道血红光晕霎时爆开,在双方修为的初次对碰中,元贲虎目欲裂,因为水球震开元贲的右臂,蕴藏恐怖之力轰在了元贲胸膛 元贲砸向海面,小师兄分出一道金光闪入海中,一只海水凝聚的巨手猛然从海面伸出,捏住了元贲。 元贲还不至于弱到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还手的机会,只见他凶猛撑破巨手,再冲向小师兄,而后者右手两指悠然晃动,另一颗水珠飞至身前,化为一层如天幕的厚厚水壁。元贲冲入其中,速度却急骤下降,在欺近至小师兄身前一尺时,已慢如静止。 “我不是说了,你一只小妖怎么跟我打”小师兄戏虐道。 元贲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到了撕裂的状态,但轰出的右臂如不听使唤般,一动不能动。 “海水是水,血水也是水哦。”话音未落,小师兄轻巧打出一拳,拳面不被水壁阻挡,轻轻轰在元贲胸膛,却让伏羲血胎护体的元贲前胸凹陷,后背凸出,伤势极度恐怖。 “哇” 元贲大吐鲜血,浸染入水壁,但两眼还是死死瞪着小师兄。 “怎么还没死”小师兄嘴角扯起又收回,沉脸冷不丁又是一拳。 这一拳是往元贲心脏去的,元贲仰天痛苦嚎叫。 “住手”宗阳吼道,双眸决然盯着小师兄,凶戾道:“你若敢杀我兄弟,我将你碎尸万段” “哦,是么。”小师兄面无表情的召来第三颗水珠,收入掌心后按进元贲体内,水珠所在的肌肤形成漩涡。 在短暂的毫无动静后,元贲终于体会到了此招的凶残,只见他体内开始有东西不断冲撞爆开,愈演愈烈,而元贲只是仰天重复狂吼:“我是齐天大圣” “哈哈,齐天大圣就算七大圣在此,我也照样杀你”小师兄狂道。 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辰鼎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心如死灰,余光见到宗阳再没有出声,却冥王附体。 小师兄以挑衅的眼神注视着宗阳,夹杂着一丝惊骇。 全身紫色冥纹的宗阳依旧盯着小师兄,紧接着再是太阳神附体 以冥神之躯召唤太阳神 相克,冥纹肌肤被太阳之火焚烧,宗阳痛苦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飘摇的九条黑幡文也被焚烧殆尽,十阳俱现之时,宗阳眸中眼珠转成了赤红太阳图纹。 以火克水,宗阳右手按穿了水壁 “小朋友,是你在喊本大圣” 冷不丁,小师兄身后传来雄浑之声,八尺之躯的背影半蹲着,满头金毛蔽体,显露覆体金甲,右手扶着柄云背朴刀。 天生对生死的直觉让小师兄心悸慌神,正被宗阳破了的水立方顷刻崩溃,而元贲也从高空坠落,被宗阳飞身抱住。 下方海面出现巨大无边的漩涡,而高空则聚现遮天身影,覆甲之下银毛茂盛,隐约辨得禺狨模样,伸手便将劫仙盟一尊劫仙捏得神魂湮灭,其余劫仙惊慌逃遁。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0章 七大圣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海面的漩涡腾起龙卷,如天罗地网将劫仙盟的劫仙和猎妖士尽数围困,但不见了玄嚣踪影。 宗阳抱着元贲,脚踏炎月剑,长发被龙卷带起的狂风吹乱,全身肌肤被焚烧得残缺不全,好在有本源元气在快速修复。他抬头望向呆若木鸡的小师兄,还有身后那蹲着的大妖,舞动金发下是一张狮脸。 “大哥我有伏羲血胎护体,不碍事。”元贲虚弱道,气若游丝。 宗阳飞回辰鼎身边,火叔接过元贲捧在怀里,老爷子赶忙从十方戒中变出几粒仙丹,念道:“放心吧,有他们在,劫仙盟就不敢拿我们怎样了。” “他们是谁”宗阳好奇问道。 辰鼎将仙丹喂进元贲嘴里,面色轻松道:“他们啊,正是七大圣中的移山大圣狮驼王,覆海大圣蛟魔王,驱神大圣禺狨王。” 宗阳只见小师兄背后的狮驼王和遮天的禺狨王,想必那覆海大圣蛟魔王正在下方的漩涡之中。 狮驼王的狮目眯起,因为他注意到了小师兄左手上戴着的“天”字十方戒,讶然道:“天地玄黄中的天戒” 小师兄嘴角抽动,略有底气颤音道:“正是。” “小小年纪,竟然是天位劫仙,难怪敢口出狂言。”狮驼王言罢将云背朴刀往肩上一扛,继续说道:“滚吧。” 小师兄听到一个滚字如获大赦,早就要逃的他一闪而逝。 可海面猛然冲出几条湛蓝大蛟,直扑小师兄而去,高空被龙卷困住的几尊劫仙赶忙豁出命来搭救,却被扭头的狮驼王一个眼神震慑住了。 “阿嚏”缩小的禺狨王居高临下打了个喷嚏,粗壮双臂各用黑链拖着的黑球大如陨石,将刚刚战战兢兢呆在原地的劫仙盟劫仙吓得不轻。 虽然领悟了五行之水,但小师兄面对湛蓝大蛟无力抗衡,以劫仙盟秘术才堪惊险避过当先几条大蛟,眨眼被相继而上的一条大蛟吞入口中,这条大蛟头顶诡异的闪现一个脖颈极长的身影,人形却是蛟首蛟尾,覆赤甲肤色湛蓝。小师兄与其正好对视,只听后者冷道:“敢伤我侄儿,若不是为了妖界大计,我吞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小师兄被挥下的烈焰枪尖切去一条神魂右臂,痛苦嚎叫。 “滚。”蛟魔王闪至狮驼王身边,吞下小师兄的湛蓝大蛟化为海水,围困的龙卷也坠下,小师兄与劫仙盟劫仙不顾颜面落荒而逃。 四位伤势轻重不一的猎妖士以为也可以走了,却被突如其来的银色毛发缠住,正是来自禺狨王,这位驱神大圣落至另外两位大圣身旁,狠狠道:“跑了个猎妖士,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只是劫仙,竟有能耐从我手掌心跑掉。” “我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们多久没出世了,蹦出几个有道行的后辈也应该。”蛟魔王居中而站,身形虽不及狮驼王禺狨王,却在七大圣中排行老二,而且戾气最重。 狮驼王望向辰鼎,大笑道:“辰兄,别来无恙啊” “还算凑合。”辰鼎与狮驼王有几分交情,笑脸相迎,接着对火叔怀里的元贲说道:“小子,快来见过你的几位世伯。” 元贲吞下了几颗仙丹,总算恢复了些气色,从火叔怀里跳下后,走到最前,抬头打量这几位初次见面的世伯。 “这就是我们的大侄子哈哈。”狮驼王惊喜道。 蛟魔王抬手摸着下巴,难得面露欣喜之色,说道:“跟咱们七弟还真像。” “是啊。”禺狨王感叹道,定是念起了往昔七大圣的辉煌时光,大有不胜唏嘘之感,又赶忙说道:“大侄子,你被那劫仙伤了,要不吃了这四个猎妖士补补元气” “哇” 元贲吐血作呕,回道:“我可不要吃人” 三大圣因有趣而大笑。 见此情形,宗阳立即向辰鼎小声商量道:“老爷子,不如留下这几个猎妖士,看是否对找五行丹有所帮助。” 辰鼎赞同点头,他与这三大圣相熟,自然由他来说最合适,故开口道:“狮兄,可否留下这四个猎妖士的小命,我们还有用处。” 狮驼王一听当即道:“好,老六,那先收了他们。” 禺狨王点头,收回缠绕猎妖士的银发,玄奇的一幕发生,只见那四个猎妖士身形变得越来越小,最后被收进了禺狨王的鬃毛中。 “大侄子,让二伯给你疗伤。”蛟魔王说着就飞到元贲身前,庞大身躯与元贲形成明显对比,蛟爪伸出按在元贲胸口,一股湛蓝元气将元贲包裹。 狮驼王禺狨王也一并飞来,三大圣如塔将元贲围住,片刻后蛟魔王目光灼热道:“大侄子,你已经传承了七弟的伏羲血胎,那定海神针呢” 元贲正要作答,这时狮驼王拍了拍蛟魔王肩头,插话道:“哎,二哥,咱们先问问七弟究竟是陨落在何处。” “在天弃之地。”元贲搓搓鼻子,因为想起了老爹,鼻子有点发酸。 得到这样的消息,狮驼王哀叹道:“唉只怪咱们不能轻易踏足神州大陆,让七弟受苦了。” 狮驼王禺狨王的眼眶多少有点湿润,蛟魔王则一脸的古井无波。 元贲继续回答蛟魔王的问题,说道:“那定海神针,我老爹送人了。” “送给谁了告诉我。”蛟魔王追问道,语气有点迫切,澄黄蛟目极有威慑力。 “二伯你要啊”元贲只是随口反问。 蛟魔王神情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愣。 狮驼王笑道:“你二伯只是关心,毕竟是七弟的神器。” “哦。”元贲眨巴下虎目,再说道:“他你们应该不认识的,反正老爹不心疼,我也无所谓。” “嗯,送了就送了吧。”狮驼王堆笑道。 “几位伯伯,我有个问题。”元贲与这几位世伯渐渐熟络起来。 “问吧。”还是狮驼王最善言谈。 元贲挠着后脑勺,认真问道:“我老爹排第七,那是不是你们都比我老爹厉害” “当然。”蛟魔王双手抱胸,立起的蛟首桀骜向天。 话不多的禺狨王用诧异的眼神望向蛟魔王。 “吹牛那你们怎么没飞升神道怎么不为我老爹报仇”元贲连珠炮的问着,忽笑道:“哈哈,所以你们铁定没我老爹厉害,估计是比我老爹老而已吧” 元贲的初衷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没想到场面因这番言论顿时变得死寂。 宗阳注意到蛟魔王的瞳孔竖起,没有杀机更胜杀机,而蛟魔王蓦地盯向宗阳。 “哈哈,大侄子你比七弟还滑头。”狮驼王仰天大笑,禺狨王也跟着笑起。 “他是谁”蛟魔王依然盯着宗阳。 元贲转身面向宗阳,自豪道:“他是我大哥。” “你只是十方道君”蛟魔王没有丁点鄙夷之意,在他赶来之时正是宗阳由魔入神之际,当时之气令他格外惊骇。 “是。”宗阳还很在意蛟魔王方才的反应。 狮驼王提议此地不宜久留,免得劫仙盟又来纠缠,便与蛟魔王禺狨王护送宗阳几人赶往妖界,途中元贲还问及了另外几位大圣。正如宗阳知道的,七大圣之首的平天大圣牛魔王因与齐天大圣一并抗衡下凡诸神,这位主宰四方的绝世大妖最后死在了陨神坑。排行第五的通风大圣猕猴王,神出鬼没万物皆明,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却死的最早,被显圣真神的三尖两刃戟顶死在了神州大陆极北的星海边。排行第三的混天大圣鹏魔王,乃是鲲鹏后裔,神游天下自是缩地成寸,论速度天下无仙无妖能出其右,他没有死在天谴之战中,而是被凡界正道联手杀害,正是他的死,让取经圆满后的齐天大圣重拾屠刀。 听着有关七大圣的故事,宗阳几人离妖界越来越近,是否能顺利得到土丹宗阳也很担忧。虽有这仙尊境的三大圣出手,但据牛头马面说,地藏王也已修成了仙尊,在天下诸妖中,是为数不多由十殿阎罗亲自掌管的妖灵。 宗阳也不作多想了,因为元贲的一句话很有道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1章 五行山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初见妖界,宗阳觉得与天弃之地相似,少了人类的建筑,更多的是天然原始。 三大圣本想带着元贲去他们的地盘快活几天,但考虑到来回路程较远,加之老爷子和火叔不宜在妖界久留,便直接飞往冥肺山。 说到老爷子和火叔为何要背井离乡,这段悲惨往事还是在星海逃亡时老爷子启口说起的。原来神龙在妖界的地盘名叫龙渊谷,不是寻常小妖敢踏足的,神龙身为神兽,在妖界自然是最强大的存在,但在经历了大战后,龙族数量骤减,本是到了休养生息的阶段,又因为与九尾狐族争夺妖王之位落败而族类凋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族依然是妖王之下第二大势力。后来,大妖螭角大鹏灭了九尾狐族成了新一代妖王,不久又与天羲人联手血洗了龙渊谷,在那场惨烈大战中,只有少数神龙活了下来,老爷子和火叔便在其中。至于同为神龙后裔的天羲人为何要杀尽龙族,正是为了独占神龙血脉在凡界的气数。 有三大圣的护佑,一路上各路妖兽退避,被抓的四个猎妖士也安分,冥肺山在妖界西部腹地,而有一处地方是必经之地。 五行山。 当年杀神入嗔道的齐天大圣正是被如来佛祖一掌印于此,历经五百年才得幸解脱。 放眼远望眼前的四座山,元贲纳闷道:“五行山怎么只有四座” “笨”辰鼎一脚踹在元贲屁股上,抚须道:“五行山不是说有五座山,你一掌印在地上看看,指缝里留下几座山” 经辰鼎点拨,元贲再眺望这五行山,果然看出了一只天上地下第一大的手掌印,不禁感叹道:“娘咧,厉害” “如来佛祖神力无边,自然厉害,不过老爷子说错了,五行山该有五座,因为如来佛祖右手是迦蓝六道六指,当中少去的那座山,应该是封印齐天大圣的那座,解印后兴许被齐天大圣给毁了。”宗阳说罢踏炎月剑飞上高空。 “四伯,是我大哥说的这样么”元贲问道。 “嗯。”狮驼王点头。 “啊呸。”元贲用鄙视的眼神瞪了一眼辰鼎,后者老脸涨红异常尴尬,只好以干咳应对。 蛟与神龙不对路,所以蛟魔王对辰鼎和火叔从始至终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此时见辰鼎丢人,不给面子的哼了一声。 凌空的宗阳俯瞰这五行山,发现掌印指尖的位置以拇指为始分别印有一字,连起来正是佛家的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此咒又为菩萨咒,代表一切诸菩萨的慈悲与加持,至高无上奥妙无穷,也是如来佛祖的微妙本心。宗阳从龙菩圣僧那学来的寂灭印,为大日如来六印之最,正是源自于如来佛祖,此时目睹了如来佛祖亲手印下的掌印,竟有观悟之感。 宗阳踏剑闭目,太阳神临。 在下方,看腻歪了五行山的元贲忽然变得安静,酝酿许久后终于沉声问向狮驼王:“四伯,虽然老爹的仇家多得数也数不清,但你好歹告诉我最大的几个仇家吧,还有,我老爹当年是怎么死的” 狮驼王没想到元贲会问这个,支支吾吾了一会后,还是蛟魔王板着脸严肃道:“以你这点修为,这时候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影响修炼,以后我们再告诉你。” 听到跟辰鼎差不多的回答,元贲又气又无奈,一屁股坐地上后,也不怵戾气浓重的二伯,在问道:“那你们总可以告诉我,我老娘是谁吧” “这”狮驼王还是很为难,连蛟魔王也闭口不言了,本来就半天不响个屁的禺狨王更是默默站着不答。 “又因为我的修为低,不能告诉我”元贲恼了。 “那倒不是。”狮驼王赶忙否认,思索道:“二伯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咱妖界的白骨精白晶晶还是星海的紫霞仙子。”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那什么时候我得空找到她们问问。”元贲说得轻巧。 “不用找了。”蛟魔王说道。 不等元贲问为什么,狮驼王就解释道:“她俩都死了。” “死了”元贲虎目中情愫复杂,不一会儿耷拉着肩膀,暗自苦笑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没养过我,以后可以少个念想了。” 火叔能感应得到元贲的落寞内心,走过去蹲下,伸手拍拍元贲的头以示安慰。 这时候,高空的宗阳飞回原地,明白宗阳方才在做什么的辰鼎问道:“怎么样,有悟出什么么” 宗阳微笑着摇头,叹道:“五行山中如来佛祖留下的神力已经很微弱,我以太阳神之身只能模糊感知,若有神器辅助通神,倒是可以。” “神器”辰鼎视线扫过三大圣,这里可没有谁能拿得出神器。 “神器不是有么”猎妖士中那女子大胆直言道。 面对投来的威严和疑问眼神,女猎妖士抬头大方说道:“鸿蒙五方旗。” 在场无论是宗阳还是辰鼎火叔,都不曾听过鸿蒙五方旗,但三大圣却面面相觑,显然是被一语点醒。 女猎妖士将三大圣的神色尽收眼底,更加了然于心,负手继续说道:“鸿蒙五方旗乃我猎妖一族至宝,其中的东方青莲宝色旗,南方离地焰火旗,西方素色云界旗和北方玄元控水旗被齐天大圣所抢,插于背后威震四方,还加持了齐天大圣四字。既然齐天大圣曾飞升入神道,那这四方旗必然成为了神器,据我族人先辈得到的可靠消息,在齐天大圣死后,四方旗正是落入了这几位大圣手中。” “小小猎妖士,不该知道的事还真多。”蛟魔王咧齿道。 元贲一听有戏,直言不讳道:“二伯,既然你们有,那不如拿出来借我大哥一用。” 蛟魔王转过身不予理睬,又是最好说的狮驼王朝元贲笑道:“瞧大侄子你说的,这四方旗本来就是七弟的遗物,我们只是代为保管,但这毕竟是神器,拿出来容易招惹来麻烦,还是小心为妙。” 元贲豪言道:“有你们在,妖界有几个敢来惹” “那倒也是。”狮驼王暗恨自己之前夸下的海口。 对三大圣多少知道点底细的辰鼎偷偷抖脚不屑,要说七大圣当年在凡界确实号称天下无敌,可如今早已辉煌不在,妖界如何凶险辰鼎清楚的很,三大圣真要这么厉害,那么这些年也不用如此低调了。 “那就拿出来呗,也好让我见识见识四方旗是什么玩意。”元贲笑得人畜无害。 狮驼王转身靠向蛟魔王,肩碰肩轻声唤了声:“二哥” 蛟魔王思量一番后点头,转身盯着宗阳说道:“好,就让我见识见识怎么个通神之法。” 蛟魔王说罢右手一挥,两面三角旗出现,青色玄光与赤色玄光交相辉映,正是东方青莲宝色旗和南方离地焰火旗。狮驼王随后召出了白色玄光的西方素色云界旗,禺狨王召出了黑色玄光的北方玄元控水旗。四面旗果然蕴含神力,四色玄光大盛,如彩云笼罩,只不过不见旗面上的“齐天大圣”字样。 女猎妖士冷哼道:“去了那几个字,看来早占为己用了。” 另外三名猎妖士赶忙制止同伴继续出言不逊,生怕惹恼了三大圣直接被杀,他们还存有找机会逃跑的侥幸心理。女猎妖士却不以为然,现在还能活着,那就证明现在还死不了。 “多谢。”宗阳朝三大圣谢了一声就踏炎月剑飞往掌心地带,席地坐下后,四方旗飞去插在了宗阳四方。 “大侄子,你大哥是何方人物”蛟魔王面朝宗阳问向身后的元贲。 元贲正要如实相告,辰鼎老爷子却干咳一声,抢先答道:“来自神州大陆南方的道门。”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南方”蛟魔王在翻找悠长的记忆,“是赤阳门么当年有个叫桃庵的道士仗着一柄桃神剑还够看。” “不是,他的道门比赤阳门要差一些。”辰鼎回道。 “你没说真话。”蛟魔王冷道。另外两位大圣也很生疑,真要如辰鼎所说的话,一个寻常道门的十方道君,怎么过的了雷壁,又哪来的之气,还大言不惭感悟如来佛祖的掌印 辰鼎境界大跌但气势不输,直接信誓旦旦道:“我紫金神龙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誓言如咒不可轻言,这是凡界最忌讳的东西,既然辰鼎敢发誓,三大圣不得不多信了几分。 这时候,元贲好像有惊奇发现跑到了禺狨王身旁,伸手将禺狨王毛茸茸的大手掰开,掌心一个猩红圆圈赫然醒目,但不知怎的,被四道爪印抓破了。禺狨王如中雷击缩回手,元贲转身问向狮驼王,“四伯,你们手上怎么都有这印记” “哦。”狮驼王捏紧了拳头,回道:“这是我们七大圣歃血为盟的印记。” “拉风。”元贲赞道。 四个猎妖士没有在意近处的情形,都专注的望向极远处的宗阳,一来是瞻仰只有在族内古籍中才能读到的四方旗,二来是看看宗阳如何借用四方旗感悟神力,可宗阳坐地冥想,除了四方旗玄光迷离,不见有任何动静。 辰鼎正关心着一件事,见元贲消停了,立即问向蛟魔王:“覆海大圣,既然四方旗是齐天大圣的遗物,你们大侄子又只是陆地神仙,混迹天下难免遇上仇家,可否将四方旗送予你们大侄子傍身” 辰鼎不要老脸求这四方旗,当然真是为元贲着想。 蛟魔王背着身,所以无人见到他在咧嘴笑,只听他说道:“好,应该的。” 辰鼎很意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肚子里大篇措辞算是白准备了。 “好我也要插背后,嘿嘿,威风”元贲喜出望外,赶忙道:“谢二伯,四伯,六伯。” “我们是不是在浪费时间”蛟魔王岔开话道。 所有人望向宗阳,不知宗阳深浅的三大圣兴趣寥寥,对宗阳陌生的四猎妖士也如此,只有隐龙洞老小三妖及虫虫满怀期待,尤其是对神魂最敏感的虫虫,两眼惊喜,定是察觉到了宗阳神魂的变化。 “大侄子,收了四方旗,我们启程。”蛟魔王向前跨出一步,正要踏步腾空之际,五行山剧烈一颤。 如来佛祖掌印指六字唵嘛呢叭咪吽消散,掌印塌陷成沟壑,无数金光如萤火从中飘起,那是一个个佛家卍字,唵嘛呢叭咪吽的咏唱声响彻天地,待在场所有人还未惊觉过来,所有金光瞬息之间悬聚在上空,化成一只六指巨掌。 在四方旗中间的宗阳仰头怒视六指巨掌,傲然道:“大慈大悲不好意思,我不信佛” 天上无人应答,唯有六指巨掌在唵嘛呢叭咪吽的咏唱中印下,气势无可匹敌。 宗阳起身,正要拼死相扛,却见四方旗化成四道流光汇聚在头顶,一个身影出现。 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黄金战神甲,足踏步云履,手中一根定海神针杀妖诛神,身后四方旗威武飘扬,“齐天大圣”四字昭然,正是美猴王 “如来去你娘的斗战神佛” 齐天大圣这一声怒吼天异地变。 “七弟”三大圣惊呼。 “老爹”元贲惊骇。 “大圣”辰鼎几近老泪纵横。 这是齐天大圣残留在四方旗中的不屈意志,没有任何神智,它就怒吼着迎向六指巨掌。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2章 初战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月明星稀,一座似蜃楼却又真实的仙宫悬浮在空中,这是蛟魔王以仙尊法力变化而出的,三大圣正在里面歇息。 辰鼎坐在一块巨岩上,侧耳向仙宫,双手抱胸闭眼作偷听状,躺在旁边的元贲觉得奇怪,疑惑道:“死老头子,在干嘛” “偷听。”辰鼎睁开一只眼瞥向元贲。 “偷听他们在仙宫里干嘛”元贲贼笑。 “嗯。”辰鼎又闭上眼,老神在在的晃着脑袋,说道:“老子在用心听,懂不懂,用心” “心怎么听的到”元贲不明白。 辰鼎不耐烦道:“当然听不到,耳朵听的是声音,所谓用心听即是用心想,想他们所想。” 更加云里雾里的元贲原地蹦起,松松筋骨后望着仙宫说道:“你越老越神经了,要不我去仙宫里耍耍” “不许。”辰鼎两眼睁开,极为认真。 “为什么”元贲格外不解,他觉得三大圣待他挺好的。 “不许就是不许。”辰鼎老眼迸精光盯向仙宫,有话却不说,故作高深。 “唉”元贲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没兴趣去仙宫,还是在这里待着舒服,转而望向下方正在烤妖肉的火叔,喊道:“火叔,烤好了没” 只见火叔庞大的身躯蹲在火光前,篝火中有火星飘向上空的黑暗夜色,透过火焰宗阳正坐在不远处,与他面对面坐着一个身影,正是那女猎妖士。 猎妖一族的长相确实吓人,一对凶戾的鲨鱼小圆眼,青灰的肤色上以妖血刺出妖异的图案,还有薄唇内森布的尖牙。这位女猎妖士神情冷淡,黑蛟皮紧身衣将她成熟风韵的身材展露无遗,但因为这张鲨脸,估计没人对她的姿色还有兴趣。 “留下我们性命的用意是什么”女猎妖士与宗阳对视,这样俊美的凡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们不该死。”宗阳脸色平淡。 “少假惺惺”女猎妖士凶相毕露,眉头紧拧,咬牙切齿格外愤怒。 宗阳双手插兜,挺直了腰板,兴平气和道:“你们受了上天的诅咒,只能杀妖并以妖为食,所以你们来追杀我们也是应该。” “呵。”女猎妖士一脸鄙夷,都说越美的女子越危险,另外一句是,越俊的男子越会花言巧语。 宗阳说的是真话,并不是为了让女猎妖士听了感恩戴德,见女猎妖士不大喜欢聊下去,索性直入主题,“不如我开诚布公,至于为何留下你们的性命,我是想从你们口中得到五行丹的消息,尤其是地藏王的消息。” 女猎妖士笑了,但笑起来也是一副凶样,她眯起眼说道:“告诉你这些,可最后我们还是会死,应该是这样吧。与其这样,我为什么要说” 宗阳眼神坚定,微微一笑道:“我说到做到。” 女猎妖士蓦然起身,冷道:“妖虽恶,但表里如一,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你们人类的话。” 两人的对话不欢而散,女猎妖士走回阵营,那里有他们自己生的火,三张鲨脸映着火光,其中一人朝女猎妖士问道:“他说了什么” 女猎妖士想着心事坐下,不先回答同伴的问题,而是从十方戒中变出一本残破又厚厚的羊皮古书,封皮上依稀可见四字:万妖大典。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她翻看了古书有一会,意识到自己竟对宗阳的承诺起了念想,冷不丁暗骂了声可恶。 这是唯独停下来休息的一晚,翌日一行人继续前行,直到抵达冥肺山。 眼前是叹为观止的一幕,有万座火山密布于这片领域,或大或小放眼看去漫无边际,喷涌的岩浆汇聚成河流,灰黑色是这里的主色调,地面积压黑尘,与赤帝葬地到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这里死气森然,唯一的生命迹象是那一具具枯骨。 “冥肺山我这辈子不知路过了多少趟,怎么从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什么地藏王”狮驼王纳闷道。 “呵呵。”蛟魔王笑得桀骜,澄黄蛟目将冥肺山尽收眼底,“妖界从来不少绝世大妖,就像七弟,那时的妖界又怎会知道,一块不起眼的女娲晶石里会蹦出个惊天动地的齐天大圣。” 狮驼王深以为然。 “四弟,且不管这地藏王是不是真那么难找到真身,是不是由咱们自己先来试试好不堕了七大圣的威名。不如来个投石问路,可好搬山大圣”蛟魔王咧嘴笑言。 “好。”狮驼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号了,下方是冥肺山中央,他忽然坠落地面,身形不停变大,落地后竟与周围火山同高,狮吼下右脚猛踏地面,以他为中心地面如波纹般荡漾开,火山被波及移位,这一击简直是灭地之势。当年搬山大圣横空出世,自诩为力量之王,唯天地难动,其余皆只需费吹灰之力,数千年来确实罕逢敌手,不过生平有一败,正是被平天大圣牛魔王单臂降住。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搬山大圣已现威猛狮面,鬃毛狂动,呼吸如雷,正要抬起双臂重重按向地面,却见周围地面上的岩浆猝然渗入沟壑裂缝,同时火山口喷涌而出的岩浆也同样倒流而回,如同一只正在吸气的巨肺。 有动静 接下来的几息如同暴风雨来之前的死寂,蛟魔王惊道:“我感知得到它的存在,却找不到它” 三大圣中当属蛟魔王修为最高,他的神识自然也是最强,连他都没有找到地藏王的所在,那么狮驼王和禺狨王就更加不可能寻找得到了,这两位大圣少了倨傲的闲散,多了如临大敌的诧然。 这时,有破土声如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传来,在近处亲眼可见一只只妖物从地面钻出,双目赤红。 “是妖尸”有位猎妖士惊道。 “娘咧,好多陆地神仙”元贲召出黑戟,虎目惊叹圆睁,因战血沸腾全身渐渐发红。 放眼望去,不断钻出的尸妖已达千众,其中陆地神仙近百,而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当先钻出的尸妖飞离地面,如蝗群般杀来,各色元气倒让这方灰黑世界绚烂不少。 蛟魔王禺狨王闪动身形,刹那间三大圣背靠背默契的各挡一面。 “哼。”狮驼王甩动如火团的鬃毛,张臂吞吸一口气后,双手再相合快速结印,面对不乏陆地神仙的数百尸妖狂吼一声,以元气凝聚的音浪动荡空间,迎上的尸妖瞬间爆成蓬蓬血雾。 禺狨王号驱神大圣,并不是说强大无匹可以驱逐神灵,而是连神灵见了也要避讳,因为驱神大圣体内所拥有的恐怖元气量连神灵也发怵。禺狨王双臂缠着黑链,两颗黑球因屠灭生灵太多煞气极重,只见他身躯一抖,抖落身上银毛,每根银毛化为小禺狨王,朝密密麻麻的尸妖扑杀而去,话说齐天大圣拔猴毛和平天大圣抖牛虱成兵的绝招正是学自于驱神大圣。 蛟魔王动作最轻,右爪当空一划,四道湛蓝元气出现后灵动游弋,随后化为四条湛蓝大蛟,庞大凶戾,朝尸妖席卷而去,触碰大蛟者直接被吸为干尸坠落。 元贲按耐不住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拖着黑戟陷阵而去,火叔不放心也召出火链紧随其后,宗阳和辰鼎没有应战的意思,缩在宗阳身边的虫虫脸色有些异样,但没有跟宗阳说什么。四猎妖士当然是袖手旁观,其中的女猎妖士眸光落在宗阳身上,神色凝重不知在思虑什么。 数千尸妖在身为仙尊的三大圣面前自然不堪一击,地藏王这么做估计就是要耗去三大圣的元气,而好久未见血的三大圣杀的不亦乐乎。偶有一些尸妖成为漏网之鱼杀进中心,宗阳辰鼎以及四猎妖士不得不迎战。这样的混战,宗阳记忆犹新的是与乌鸦并肩在天阙大街那一次,但当时面对的只是大小宗师级,这次可是一群十方道君和陆地神仙。 女猎妖士杀尽了身周的三只尸妖,腥风中驻足扫视四周,心中唏嘘,自问一生是不是该在此地终结了。 一只八脚拖尾的黑影以迅雷之速从她头顶掠过,紫雾缭绕,女猎妖士转身追看,正见它向近处的同伴袭杀而去。 “阿泰”女猎妖士只来得及呼喊同伴的名字。 这是一只蝎尾狼蛛,名叫阿泰的猎妖士浴血奋战中也发现了这只尸妖,急急召出不完全化的巨力金刚刑天,却被蝎尾狼蛛顷刻撕裂。猎妖士杀妖无数,脸上的妖血之纹证明着他丰富的对战经验,面临如同站在鬼门关口的生死罩面,他将体内元气尽数运转入右臂,右手五指作出扭曲的印诀,电光火石间右臂变化为天神之臂,九张蓝色元气变出的符旋绕右臂,一掌将紫雾护体的蝎尾狼蛛轰烂,但一只飞来的残肢划开了猎妖士的胸口,一抹鲜血在腥风中格外显眼。 身受重创,周围还有三只闻到血腥兴奋嚎叫而来的尸妖,猎妖士眼中充满死灰。 据说猎妖士的血最让妖类狂躁嗜血。 女猎妖士已在救援的半途,但被两只陆地神仙境的蛇妖缠住,本以为下一刻就要与同伴生死相隔,却感到灼热气浪扑面而来,见一个全身赤红火焰背后十阳的身影从天而降,在那抹鲜血才堪落地的刹那,三只尸妖被无数柄太阳之火剑斩成碎块。 猎妖士来不及庆幸捡回一条命,因为胸口那道伤口开始发黑,有剧毒 解决了蛇妖,女猎妖士赶至,召出赤纹黑羽的毕方神鸟为同伴疗伤,但蝎尾狼蛛的毒如恶咒,难以祛除。 “我来。”宗阳右手按向那猎妖士的胸口,太阳之力蔓延入其体内。 女猎妖士微叹口气,转而望向宗阳侧脸,转眼间有些走神,鲨眼虽然看着凶狠,但难以掩饰此时由衷流露出的柔情。 “你不是妖吧”女猎妖士呢喃问道。 宗阳因专注疗伤没有回答,女猎妖士破天荒觉得自己失礼了,居然解释道:“主要是我觉得你不像凡人。” 宗阳神识笼罩四周,一只不识好歹的尸妖悄然而至,却被爆出的数柄阳纹战元剑斩为灰烬。 “如果你是妖,那我们猎妖士绝不会欠你的情。”女猎妖士更像在喃喃自语。 这时候,元贲拖着黑戟又惊慌跑了回来,火叔如影相随,只听元贲嚷道:“他娘的,打不过了” 宗阳收手转身,神识辐散而出,查探到的是如潮而来的尸妖,最可怕的是,里面修为在陆地神仙境的尸妖有数百只 地藏王怎么能控制那么多的强大尸妖 正在疯狂杀戮的三大圣也终于迎来了强悍大敌,蛟魔王面对的是驾驭岩浆的火龙,狮驼王面对的是岩石所化的山神巨人,而禺狨王面对的是一只可以吞吸元气的独角貔貅。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3章 万妖大典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一处荒地的表面在微颤,石头抖动,片刻间,地面猛然凸起爆开,一只足有五六丈之巨的彩鳞穿山甲钻出,凌空之际变为覆甲人形。地面演化为剧烈震动,洞穴周边裂出沟壑,有什么巨物正从洞穴中追出,变为人形的穿山甲妖回头惊恐一瞥,一个丈半身躯终于破土而出,褐色皮甲,像人却有一条豹尾。 这里是冥肺山的边缘地带,穿山甲妖豁出命往冥肺山逃遁,后面的豹尾怪妖紧追不舍,两只妖都是陆地神仙修为,本是霸踞一方的小妖王,眼下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豹尾怪妖望向前方,眼神中带着忧色,看来对冥肺山这妖界死地十分忌惮,但又不愿放弃穿山甲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追。他乃山妖长乘,藏于山岳吸收石木精华,在神州大陆,还有凡人专为其设山神庙,杀鸡宰猪祭拜,祈求庇佑。 穿山甲妖率先飞入冥肺山,本来毫无异样,此时却在山妖长乘眼前消失了。 山妖长乘骇然,眼前明明是一座座安静的火山,遂继续往前飞,忽然神魂感知到一股凌驾之上的神识,而原本消失的穿山甲妖又出现在眼前,只是好像失了神忘记逃命。 一声如毁天巨兽发出且刺耳的吼叫动荡天地。 山妖长乘眼前不再是平静的冥肺山,而是大范围的火山崩塌,地面尽是巨大疮痍的冥肺山。更让他惊心动魄的是,一只如洪荒巨兽的大妖貔貅正趴伏在地,与体型相较显得特大的巨嘴大张,嘴中正凝聚一颗紫红色元气球,带起狂风如罡不止。与这只貔貅大妖对敌的是一尊银毛黑甲的大妖,似猿如猴,身侧两颗悬着的雷球耀眼,面对貔貅大妖的元气球,银毛大妖双手合十蓄力,两眼迸射雷光。 妖对生死极有灵性,那穿山甲妖境界相比较低,失神之余不知所措,山妖长乘则当机立断扭头就跑,在飞离了冥肺山也脱离了那股神识后,心有余悸的山妖长乘回头一看,又见冥肺山平静如初。 在与外界隔绝的冥肺山内,禺狨王与独角貔貅打到了边缘,另外两处战场,蛟魔王兴云布雨,同占尽地利的岩浆火龙全力相拼。另一处,狮驼王与山神大妖肉搏,正陷入山神大妖发动的岩石龙卷中。 在中央,面对蜂拥而至的数千十方道君数百陆地神仙,唯有宗阳还苦笑的出来。感叹这一趟来冥肺山,是太过草率了,将地藏王还是想的太弱了 眼下三大圣自顾不暇,凭宗阳他们这点实力,绝无可能抗衡这么恐怖的尸妖群。 “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女猎妖士问向宗阳。 宗阳本打算布下结界寄希望于撑到三大圣及时来援,听到这样的问话,心念有希望了。 “当然。”宗阳回道。 其他人都在奋力灭杀围上来的尸妖,唯有这两人冷静的站着。 女猎妖士还是有些不情愿向宗阳妥协,倔强的别开头,说道:“本打算借地藏王之手与你们这些妖孽同归于尽,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你早知道这地藏王的厉害”宗阳诧然。 “嗯。”女猎妖士点头,眼神黯淡道:“就在不久前,我族中九位长老找到了地藏王,却只活着回来了三人。” “有什么办法”宗阳直截了当问道,因为时间紧迫。 “四方旗”女猎妖士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或许用四方旗可以打败地藏王,我也是查了万妖大典后才发现的。” &nbs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p;四方旗就在元贲手上,宗阳不假思索应了声好,但女猎妖士显然话还没说完,补充了句:“我还有一个条件。” “归还四方旗”宗阳倒直接猜出女猎妖士的条件。 女猎妖士惊呆,因为她正是此意。 “我不能替我兄弟做决定,元贲”宗阳问向正在热血奋战的元贲。 元贲听得到宗阳与女猎妖士的对话,直接回了句:“好大不了以后再找他们要回来” 女猎妖士听这话鄙夷冷笑,只当元贲太儿戏,太不把猎妖一族当回事了。 元贲说罢将还未认主的四方旗召出,送向女猎妖士。 眼见女猎妖士搬出万妖大典翻看起来,宗阳太阳神附体,说道:“给你二十息时间。” 还不等女猎妖士回复,宗阳便腾空应战。 四周尽是暴虐的元气,地动山摇之下女猎妖士捧着万妖大典焦急翻找,嘴里不停念叨,只听她说着:“既然地藏王用的是秽土转生之法,而离地焰光旗正有护体神力,使万邪不侵,应该可以防御这邪物尸妖。离地焰光旗,快找到使用离地焰光旗的咒法。” 一猎妖士落回她身旁默默喘息,这个时候他不能打扰族长的掌上明珠,目光转而落向她手中的万妖大典,此乃猎妖一族至宝,是族人不可轻易触碰的。他不惧死,能与绝世大妖地藏王对敌,这么惨烈的死去更是值了,只不过他还是寄希望于同伴能力挽狂澜,因为谁都有放不下的东西。猎妖士稍作调息后继续冲入战局,斗志激昂。 女猎妖士都不知道有人在身旁过,聚精会神的看着万妖大典,在默念一遍咒法后,收回万妖大典双手开始生涩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单臂戟指离地焰光旗敕念一声起,可散发玄光的后者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女猎妖士怀疑自己是不是结错了手印,时间已过了十几息,这时一位同伴被轰砸在地昏死过去,另一边那个白胡子老头也掉落在地,悬浮在身周的本命物神鼎摇摇欲坠,还朝她投来失望目光。承受着莫大的精神压力,女猎妖士索性再结一遍手印,连咒也念的振振有词,但结果还是一样。 生死攸关,面对这样的局面,早已燃尽光华的四位猎妖士有了死志,站在地面的辰鼎哀叹一声。数百陆地神仙境的尸妖环伺在侧,他们一批批的扑杀,越往后实力越强,不知地藏王此举除了要慢慢耗尽己方这些人外,还有何用意,虽说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因为宗阳的防御结界还没用,但辰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三大圣打败了强敌,又能不能战胜还未露面的地藏王呢辰鼎也觉得这一次太冒然了,能全身而退已实属最大成功。 其实当下情绪最复杂的莫过于女猎妖士,万妖大典的咒法失效,这是何其羞辱的一件事,自戕也难辞其咎。在女猎妖士茫然之际,宗阳冷不丁落回身旁,没有任何交流便兀自双手结印,动作与女猎妖士方才的无异,但口中念的咒女猎妖士完全听不懂,音节玄异,不似凡界语言。 最后,宗阳戟指离地焰光旗,念了一个陌生的字后,离地焰光旗竟然灵动飞起,赤色玄光大盛,之后凝结成一个半球状的光罩。 “天下神器皆由神道所降,操控神咒转为凡咒,而四方旗重回神道,凡咒自然不起效果了。”宗阳没有看女猎妖士,但知道后者已经惊骇的盯了自己很久,故细心解释道。 女猎妖士愣着不语,但思维迅捷,一时并无听闻了有关天下神器根源的震惊,而是惊疑为何眼前之人会念神咒 辰鼎赶忙呼喊元贲和火叔进入光罩,其余几位猎妖士也拼命逃回,周围的尸妖迅猛扑来,大伙屏息验证离地焰光旗的威力,当先靠近的几只尸妖果然如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鬼见日般嚎叫着退避,后发而上的也同样对光罩避之不及。 终于化险为夷了,元贲将黑戟往地面一插,硬邦邦仰天倒地,张大了嘴喘气。 宗阳右手操控离地焰光旗,左手召出牛头马面布偶,念咒焚符,眨眼牛头马面真身就在眼前出现了。 “恩公”马面抱拳道。 “这里是冥肺山么”五色菊花和服光彩夺目,牛头四下张望后说道。 一听到牛头马面的声音,本躺地装死的元贲如中邪般跳起,凶着脸扑到牛头脖子上,左手掰住牛角,右手抡起拳头就死命一顿砸,骂道:“你不是说地藏王才渡劫成仙尊不久么三大圣在此连地藏王的面也没见到,我们都差点丢了命,让你娘的说谎让你娘的说谎” 牛头正在挣扎,忽感到脖子上一轻,狠狠砸下的拳头也没了,骂声也没了,转身一看,原来那小妖猿自个摔地上了,眼睛发晕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三大圣”马面闭眼查探,发现了还在对战的蛟魔王,狮驼王和禺狨王。 马面轻松一笑,朝宗阳道:“恩公,有这三大圣合力,打败地藏王应该不难。” “还骗”元贲才回过点力气,就又大骂,似乎与牛头马面犯冲,其实他刚才就已经问候牛头马面祖上十八代一百遍了。他牛头向猎妖士,嚷道:“这里有两只小妖,你们不是杀妖的么,赶紧滴,杀了” 四猎妖士望向牛头马面,后者在他们面前竟摆出了高高在上的表情。 冥帅与妖岂可相提并论,四猎妖士就当没听见元贲的教唆,都移开视线。 “马兄,这冥肺山怎会有这么多的尸妖”宗阳直入正题。 马面认真道:“地藏王实乃地藏菩萨,曾立下度尽六道中生死流转的众生大愿,故而常献身于六道,有六尊法相。在地狱道为檀陀地藏,在饿鬼道为宝珠地藏,在畜生道为宝印地藏,在阿修罗道为持地地藏,在人道为除盖障地藏,在神道为日光地藏,想必地藏王今世为宝印地藏,因此才在冥肺山留藏如此之多的尸妖。今日之战,地藏王应该是借你们的手超度它们啊。” “据万妖大典记载,宝印地藏左手持金刚界曼陀罗锡杖,此神器可超度神魂,右手结宝珠印,纳藏灵气,所以要修炼出了你要的五行地丹,有这么多的尸妖也不足为奇了。不过我们有离地焰光旗护佑,尸妖已经不足为惧了。”女猎妖士补充道。 “但是”女猎妖士停顿后郑重其事说道:“地藏王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你们要想找到地藏王,必须用到堪舆之法的寻龙诀。因为地藏王隐于大地,但会造出如蛛网般的裂缝,从而吞吸天地之灵气,我们唯有顺着裂缝才能找到地藏王的真身。” “又是万妖大典上说的”宗阳微微一笑,这会终于有了知己知彼的几分把握。 “是”女猎妖士满脸自豪,“不过冥肺山这么大,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很难找到地藏王。” “不用这么久。”宗阳与马面对视。 马面会意,双手合十头上现出三团鬼火,他正以冥帅秘法搜寻地藏王。 几息的功夫,马面睁眼道:“找到了” 随后马面将一道神魂印记打入宗阳灵台,便与牛头重回地府了,一行人即刻动身,挡道的尸妖纷纷主动让出。 这时三大圣不再恋战,也鱼贯飞进了光罩。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4章 地藏王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据古佛本地藏菩萨本愿经记载,地藏菩萨曾受释迦摩尼真佛嘱托,在释迦灭度之后,弥勒佛降诞之前的五浊无佛之世留住世间,教化众生度脱沉沦于地狱,恶鬼,畜生,阿修罗,人,天诸道中的众生,为此地藏菩萨发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你们为何要扰我修炼”虫虫失神呢喃道。 三大圣和四猎妖士当然不会在意一只小妖的失言,但宗阳不会忽视,其实从一开始进入冥肺山宗阳就察觉到了虫虫的些许异样,只因与尸妖大战而不作多想,这时候见状赶忙俯身按住虫虫的头关心问道:“虫虫,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虫虫神情很是茫然,透着不确定。 “地藏王”宗阳有所预感。 “应该是。”虫虫脸色渐白,神魂应该很难受,身子都有瘫倒的迹象。 “不要用神识交流。”宗阳生怕虫虫承受不住地藏王的神识而有生命危险,教她放弃。 虫虫听话的点点头,但转眼闭上双眼倒入宗阳怀里。 “她怎么了”元贲见此情形担心问道,他与虫虫平日里虽没少斗嘴互损,但也积累了深厚的友谊。 宗阳摆摆手,思索着地藏王的神识怎么唯独找虫虫 在离地焰光旗的庇护下,一行人摆脱了尸妖,尤其是那三头修为强大的大妖,它们也没有追击而来,应该是藏入秽土了。周围重归死寂,一直是望不穿的火山,三大圣还未曾见四方旗有此等妙用,但对使用法咒没有任何好奇之心,元贲趁机讲出了与猎妖士的约定,一贯冷脸的蛟魔王竟没有反对,只道四方旗已归元贲,一切由元贲作主。 接下来该怎么打败地藏王,三大圣屈尊让女猎妖士出谋划策,熟知地藏王及四方旗能力的女猎妖士倒也展露出领袖锋芒,面对仙尊境的绝世大妖毫无惧怕之意,排兵布阵极为老练,还将万妖大典有关操控四方旗的咒法尽数教于宗阳,接触渐深,宗阳也知道了女猎妖士的名字。 云翾。 终于飞至了马面所指的目的地,这里没有深渊洞穴,任谁都不会相信地藏王就藏于此。 据传,创世之神盘古由混沌青莲孕化,后因承受不住开天压力而损毁。每个部分都化为混沌至宝,其中的五片花瓣正是化为了鸿蒙五方旗。 此时,西方素色云界旗飞出,宗阳向其掠去,握旗后直坠地面,在激起秽土黑尘飞扬间,双手猛力将旗插于地面,随后结印念神言咒,长发舞动,天空垂象。 素色云界旗,又称聚仙旗,集聚仙尊仙威,诸邪退避,被齐天大圣炼化后随他征战四方,由凡界杀入神道,所积攒的仙威强大无匹。宗阳才念完神言咒,素色云界旗就引得地动剧烈,氤氲遍地,齐天大圣的血红斗战仙威笼罩整片冥肺山,黑尘飞扬如雾,地面不断龟裂石块尽数悬高数十丈。 呜 一声巨兽的怒吼声从地底传出。 地藏王明显将笼罩冥肺山的神识收起,宗阳意识到不妙拔起素色云界旗就撤回光罩,果然,几息后一只大妖破土而出,飞在空中遮天蔽日,还吐出了大团黑尘,冥肺山慢慢陷入昏暗中。 众人终于得见地藏王本尊,体型如鲵,圆头巨嘴,前肢与身躯间长有肉翼,后肢退化,长尾如鞭,尾端似皆有一根锡杖。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地藏王数十丈之长的身躯落在地面,看不到这大妖眼睛长在哪,张开如圆形深渊的巨嘴便是怒吼一声,元气凝聚的音浪震来,蛟魔王怕光罩抵挡不住,遂将自己的元气注入离地焰光旗,总算挡下。宗阳元贲注意到了地藏王的巨嘴构造,里面一圈圈的尖牙延伸至喉咙,与虫虫的本体很是相像。 “快用东方青莲宝色旗” 云翾话音未落,宗阳先一步操控青莲宝色旗飞出光罩,只见此旗变大数倍,青光万道,瞬息之间钉落在地,地藏王还未认清此为何物,体内神魂就开始被青莲宝色旗大幅吸收。 地藏王危急之下火速后退,但越往远处飞,神魂被青莲宝色旗吸收的就越快越多。擅长遁地术的地藏王又钻地消失,可被青莲宝色旗吸收的神魂只增不减。 “哼,青莲宝色旗有定神之能,离它越远神魂被吸收的越多,教你怎么躲”云翾鲨眼中尽是杀机。 “呵呵。”蛟魔王皮笑肉不笑,“原来这才是青莲宝色旗真正的定神之法” 远遁的地藏王应该也明白了青莲宝色旗的能力,不一会儿主动回到了原地,但就这么来回一折腾,地藏王神魂被吸收了好些。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三大圣了。”蛟魔王说罢率先冲出光罩,狮驼王禺狨王紧随其后。 “嗯”蛟魔王视线落在肩上,上面黑尘覆上,原来这漫天飘扬的黑尘,有吸收体内元气的诡异能力,不容小觑 狮驼王禺狨王也发现了这点,更有了速战速决的打算,一并变成巨型身躯,一左一右向地藏王夹击而去。 蛟魔王眼皮一眨,蛟目瞳孔转而竖起,召出烈焰神枪,握抢之时震开身周尽数黑尘,一声闷喝身上暴出百条湛蓝大蛟缚向地藏王。 狮驼王单臂挥动云背朴刀,将身周黑尘驱散,再凌空横斩,将前方黑尘斩开之际,身形跃起,单臂变双臂劈斩向趴伏原地的地藏王,刀尖划开了高空密布的黑尘浓云。地藏王甩动长尾,末端的金刚界曼陀罗锡杖迎风发出金击之声,震人神魂,不偏不倚正好与云背朴刀轰击一处,狮驼王身为仙尊的神魂差点被震出肉体,金刚界曼陀罗锡杖此威让经历过崆峒仙府的宗阳元贲虫虫想起了落魄钟。 狮驼王落了下风,然蛟魔王的百条湛蓝大蛟已经缚紧了地藏王,后发的禺狨王甩出的黑球生出劫雷,破开黑尘,雷光肆虐中地藏王只来得及一爪探出抓住黑球,以力降住这凶猛一击。看似失手的禺狨王却银毛下脸露凶意,单手掐诀,运转起体内的恐怖元气,只见地藏王抓住的黑球劫雷大盛,兹兹声不绝于耳,原来这才是杀招。 “重水元龙爆”蛟魔王也双手结印暴喝。 轰 在光罩中的众人满目只剩蓝光,狮驼王虽然没有得逞,但蛟魔王和禺狨王的杀招都奏效了,在眩目蓝光褪去后,场内不见黑尘,抬头可见蓝色天空以及被狮驼王劈斩开的白云。 用云背朴刀插地止住身形的狮驼王抬首望向前方,神魂在金刚界曼陀罗锡杖的攻击下还在颤动,他暂时无法运转体内元气了,可他确信地藏王在两位兄弟的绝杀下肯定比他好不到哪,但一看之下,满脸惊骇。 除了下陷不堪的地面,地藏王完好无恙 站立空中的蛟魔王咧开了嘴,长舌伸出舔动,狰狞兴奋,在天谴大战后已经没有碰到让兄弟几人棘手的强敌了。 地藏王又是一声怒吼,之后被震开的黑尘再次快速笼罩而来,疯狂吸噬三大圣体内的元气。地藏王狂舞长尾,金刚界曼陀罗锡杖震响不停,只见它一爪拍地,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有黑色符文阵显现,与三大圣对敌过的火龙貔貅山神三大尸妖破土而出,护佑在地藏王身侧。 宗阳推断地藏王所能控制的大尸妖绝对不止眼前这三只,但这三只的能力绝对是克制三大圣的最强之选。 地藏王双爪拍地,身形腾起飞旋而上,卷席黑尘,三大尸妖也紧随而上,在场所有人仅能隐约见到四个身影聚在了一起。 “合体”蛟魔王皱起眉头,急忙对狮驼王禺狨王大喊道:“别让它得逞” 蛟魔王提起烈焰神枪便扑杀而去,右臂外凝聚出湛蓝巨臂,握着变大的烈焰神枪,狮驼王冲上去朝前胸一记横斩,禺狨王则抡动黑球砸向后背,三大圣的攻击封死了各个方位,毫无破绽可言。 电光火石间,乌黑双臂从黑尘中探出,正是地藏王的双爪,只不过更像人臂,一爪捏住云背朴刀,一爪抓住劫雷黑球,至于蛟魔王掷来的烈焰神枪,有火龙冲出缠绕住。黑尘溅散开,一个超然身躯屹立中央,头是地藏王的头,双臂是地藏王的双臂,身子却是由貔貅变化,独角长于后背,拖着火龙尾巴,山神则化成了双腿。 金木水火土,五行中以土力量最大。 狮驼王禺狨王被地藏王以力降力甩飞,而火龙口中早已凝聚一颗熔岩球,直接吐向蛟魔王。狮驼王禺狨王与地藏王交错而过,前者被火龙缠住的烈焰神枪突袭,双手全力抓住烈焰神枪求自保,后者却抡起另一只黑球砸向地藏王,但地藏王似乎早已算准了这一击,从云背朴刀脱开的左手顺势抓住砸来的黑球。地藏王双臂开始大肆鲸吸禺狨王的元气,还不知何时起巨嘴里酝酿了威力恐怖的元气球,在空中带起漩涡,照着避无可避的禺狨王轰去,可惜禺狨王以元气护体,还是被直接轰穿身躯。 反观蛟魔王那边,已经用水罩挡下熔岩球,但赤甲上还是被闪动符文的熔岩粘住,蛟魔王正要去除这些硬化的熔岩,但猛然发现,弥漫在整片冥肺山上空的黑尘仿佛感应到了熔岩的吸力,朝他极速聚集而来。 禺狨王被地藏王无情的鲸吸元气,蛟魔王被黑尘积压成了一颗陨星,三大圣转眼只剩狮驼王还有一战之力。 狮驼王的神魂总算归窍,体内元气也慢慢为他所控,这时提刀上前,大开大合将缠着烈焰神枪的火龙击开后,一刀再劈向地藏王。 说时迟那时快,在地藏王转身的同时,双腿的岩石皮肤猝然蔓延向双臂,又将云背朴刀合十夹住。地藏王将脑后的长尾再抽向狮驼王,见识过金刚界曼陀罗锡杖厉害的狮驼王无奈之下弃刀后退,地藏王却趁势追进,双臂挟裹黑色元气如狂风暴雨轰去。狮驼王今日之战出师不利,被地藏王先发制人伤了神魂,眼下力气不及被逼得狼狈不堪,好在修炼了数千年肉体已达臻境,被地藏王蹂躏几拳几掌不至于大伤筋骨。 在劣势中拉开足够距离后,狮驼王以自身精血在双臂画符,耗费生命以求力量暴增,可地藏王又作出令他倍感头疼的事,开始摇动金刚界曼陀罗锡杖,完全不给狮驼王力拼的机会。可怜狮驼王抱头神魂几近出窍,怒吼懊恼间未曾发觉身后破土钻出的火龙,一口咬向他的后颈,那是移山大圣肉体的唯一命门。 “我们为地藏王设下了杀招,不曾想是彼此彼此,三大圣完全被地藏王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宗阳叹道。 狮驼王的命门被火龙咬住,地藏王将金刚界曼陀罗锡杖狠狠砸在狮驼王的头颅上,右脚猛踏地面,树根地突刺穿透狮驼王,将其禁锢。 三大圣俱败,地藏王走向众人所在的光罩。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5章 魔物降世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没想到凡界还有妖可以听懂我的话。” “我是冥域巫王,在万年前的大战中修为尽失,没能返回冥域沦落在此,以冥体艰辛修炼万年,成就地藏之身,但这万年好孤独啊。” 躲在元贲耳朵里的虫虫被地藏王唤醒,变为人形无神的站在其面前,他们之间进行着生涩的交流,超脱语言和神识。 空中悬着的乌黑陨星有了异动,开始由内而外龟裂,裂缝中迸射出金色光芒,穿透这片昏暗区域。 这样的金光中蕴含着什么,唯有宗阳看得出,因为那是神力 蛟魔王从陨星的禁锢中挣脱而出,覆海大圣狼狈不堪,鳞甲多处脱落,蓝色皮肤干瘪褶皱,唯有两只蛟目凶戾不改,嗔怒道:“若不是被那殇月所伤,我三兄弟何至于如此窝囊” “殇月”宗阳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复杂。 蛟魔王身上再迸金光,体型不断长大,比狮驼王禺狨王乃至地藏王有过之而无不及,蛟尾甩动双手结印,粗起喉咙仰天吼道:“覆海” 在遥远的妖界西海,海水向冥肺山倾覆而来,遮天蔽日。 胸口空洞,倒地不起的禺狨王身上也有神力金光流动,此时银毛喷张,弹起后双臂同时甩动黑球,雷光眩目中,两只黑球撞击在一起,响起炸雷之声,一道如龙劫雷轰击向地藏王。 禺狨王渡劫成功,领悟了劫雷之力,这会将体内元气源源不断转化为劫雷,可地藏王只抬起单臂接下,拥有了貔貅吞噬能力的它将劫雷照单全收,气定神闲。这般情形,禺狨王却不退反进,继续将如泥牛入海的劫雷送入地藏王体内,舞动银毛下嘴角咧开。 被地突刺囚禁的狮驼王满身是血,因神魂受巨创眼神涣散,垂着的双臂上符文猝然开始闪耀神力金光,低喘声越来越粗重,十指弹动。 这时,天空云层被狂风卷走,有海水倾覆而来,在高空形成一片海,蛟魔王全力施法,这片海开始旋转成涡,有汇聚成一颗水球的趋势。 风云变幻,场内只剩禺狨王牵制地藏王,他的劫雷也到了衰竭的境地,两个黑球蓦地兀自坠落,但禺狨王弃黑链猛然合掌,嘿的一声笑后,单念一个“定”字。 吞噬了禺狨王大部分元气的地藏王也有了难以压制的迹象,身上劫雷跳动,它巨口中再将这股外来之力凝聚为元气球,可才堪成形,一听到禺狨王的这个“定”字,身体便如中神咒无法动弹了。 “啊”狮驼王捏紧双拳,臂上金光强盛,全身肌肉恐怖暴起,狮目睁圆,挣断地突刺便冲向地藏王。 地藏王正是因为体内有禺狨王元气所化的劫雷,所以受禺狨王反制了,吞噬能力一时反倒成了命门。局势逆转,能在战斗中随机应变,看来七大圣也不是徒有虚名。 狮驼王已如奔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雷冲至地藏王身前,双手钳住地藏王的双臂,凶残卸下,接着双拳齐轰在地藏王胸腹,因用力过猛,狮驼王双臂皮肉崩裂飙血,有骨折之危,地藏王如流星般往后倒飞,离青莲宝色旗越来越远,神魂疾速消耗。 海水汇聚成的水球已被蛟魔王召至胸前,蛟魔王双手扯裂空间不断压缩水球,完成后朝着飞离而去的地藏王猛力轰去。 地藏王还被禺狨王定着,面对轰击而来的水球,只有余力让岩石皮肤覆上全身,再用火龙张口去吞水球,同时一道石墙拔地而起挡在了它的身后。 火龙虽吞下了水球,但顷刻爆体,水球余威将石墙震碎,但地藏王好歹原地落下,双腿一分,踏陷地面,它与青莲宝色旗之间的地面竟然诡异压缩,青莲宝色旗向它快速移去。 “动手”蛟魔王向宗阳这边命道。 备战已久的宗阳迅速念咒结印,驱北方玄元控水旗至禺狨王身前,已经元气枯竭的禺狨王精神大振,扛旗就掠向地藏王,趁最后控制地藏王的时光将玄元控水旗钉入地藏王胸膛,一层黑色玄水将地藏王包裹。一切顺利,宗阳踏剑屏息以待,终见结完印的禺狨王呵斥一声,地藏王体内的元气顺着玄元控水旗汇聚向禺狨王。 玄元控水旗中玄元之意为混沌一体的玄气,可将诸一切归化为本我之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会轮到禺狨王吸收地藏王的元气了。这一步当然在女猎妖士云翾的算计之内,让禺狨王刻意耗尽元气,目的就是将自身变为空空如也的鼎器,接纳地藏王的所有元气。 可宗阳才松一口气,便发现了异样 地藏王的元气充满了魔气 宗阳锁紧眉头,幡然醒悟一件事这只地藏王来自冥域,自称为巫王,修炼魔气顺理成章,但它已经在凡界重新修炼万年,难道说依然修炼的是魔气,而不是元气让为异的魔气在凡界存在,这要何等大天赋造化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鲸吸了大股魔气的禺狨王七窍冒出浓浓黑气,连全身银毛也在变黑,痛苦难当。 “六弟”蛟魔王与狮驼王惊呼。 不信邪的禺狨王试图继续吞吸,自信本身气海强大到逆天,可被魔气侵蚀肉体与神魂的折磨之痛让他几近崩溃。 “六弟,停手”蛟魔王当机立断。 “是啊,六弟,咱们改日再来一战不迟”狮驼王打起了退堂鼓。不过依当下的局势来论,他们三兄弟已经是强弩之末,四方旗虽有克制地藏王的威力,但玄元控水旗显然失效,况且地藏王还有一战之力,暂求得全身而退不失为上策。 禺狨王岂会不惜命,听二哥四哥也这么决断了,立即撤离,将气海内的魔气从几大穴窍排出,黑气缭绕,但见一个同样充满魔气的身影飞来,接替他重新吸收起地藏王的魔气。 禺狨王定睛一看,发现正是宗阳。 “你找死”禺狨王可没心力去阻止,丢了一句只管自己退走。 冥王附体的宗阳孤身站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九条黑幡文飘动,他抬着双臂作拄剑状,地藏王的魔气没有涌入他的气海,而是在双手间凝结成物。 本要退走的蛟魔王好奇望着宗阳,在五行山借四方旗施通神之法,这会此凡间修仙之士又要做何玄奇之事身上的魔气又是从何而来 有玄元控水旗在,神魂大损的地藏王乖乖就范,体内魔气不断在宗阳双手间凝结,随着时间的推移,凝结之物有所成形,似一柄魔剑的剑柄,色泽漆黑。 “二哥,这小子真的只是神州大陆小小道门里的弟子么”狮驼王来到蛟魔王身边,双臂还无力垂着,上面的精血符文已消失,伤势在缓慢恢复。 蛟魔王咧嘴狞笑,舌头猩红,得意道:“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是。”狮驼王面无表情,冷眼观着宗阳,说道:“真没想到,地藏王会被他了结。” 在光罩内,辰鼎问向云翾,“小丫头,这玄元控水旗真能把地藏王禁锢到吸完元气么” 云翾鲨眼里映着宗阳的身影,似在沉思,对辰鼎没好气的回了句:“别吵” “说得好。”元贲的声音从云翾身后冒出。 云翾冷不丁一惊,不悦道:“你不担心你的大哥么” 元贲两眼盯着云翾的屁股,手痒的真想抽几下,人妖混血果然比神州大陆那些屁股来得给力,漫不经心的回道:“大哥刚才神识跟我说了,教我不用担心,那我就很放心的的正事喽,嘿嘿。” 云翾再望向宗阳,发现他手中的剑柄越来越长,已出现剑镡部分,形如鬼焱,慢慢的,鬼炎中央一只魔眼出现,宗阳认得这只魔眼,正是冥月。 场内迎来宁静,约莫半个时辰后,剑身覆紫幽冥文的焚焱黑剑终于要凝结完成,只差那截剑尖了。 修炼万年的魔气被吸空,地藏王在这为时已晚之际忽然有了动静,艰辛摆脱玄元控水旗勉强将头仰起,那颗禁锢过蛟魔王的陨星似被召唤,飞到了头顶。地藏王巨嘴经过挣扎后奋力张开,怒吼中陨星颤动,表面现血红符文阵。 在众人的惊骇瞩目下,四面八方传来动静,嚎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所有埋葬在地肺山秽土中的尸妖开始钻出地面,肉身湮灭,元气和神魂被陨星吸收。 那些仙尊境大尸妖的出现最为惊艳,本体奇形怪状,各色流光耀眼。四个猎妖士唯独默默望向近处的一个仙尊身影,外形体貌与猎妖一族无异,想必是族内哪位先辈。 知道地藏王还要反击,但还有谁能出手阻止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陨星吸尽所有神魂和元气,颜色由黑转血红,被地藏王吞吸入口。 呜 地藏王怒吼声出,三大叔逃入光罩,因为一道元气音浪辐散而来,所过之处火山崩为齑粉。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6章 灭神印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地肺山成了弥漫黑尘的荒漠,宗阳拄剑无碍,剑乃冥王之剑。 吞下血红陨星的地藏王摆脱了玄元控水旗的禁锢,震出玄元控水旗,但静立的诡异,几息之后终于有了动静,在其头顶有身影钻出,黑褴僧衣出家人相,额头一个“愿”字金光耀眼,那金刚界曼陀罗锡杖飞至其手,杖首二股六环摇响,如要振开地狱门,僧人遂念起佛经,为首一个“唵”字神鬼皆惊。 云翾翻开万妖大典,对照之后惊呼:“是宝印地藏真身” 宗阳双手抛起冥王剑,任其在空中旋了一圈后插落在地,他则双手插兜,敛气凝神。 地藏王低眉,念完余下的灭罪真言:“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灭罪真言,消罪障,灭定业,碎地狱。 地藏王念罢将锡杖一拄,身下巨大的本体怪吼着开始碎灭,涌入他的气海。 三大圣杵在光照内,一时没有再战的意思。 “地藏,借你土丹,替你度尽神道诸恶,可好”狂风中,宗阳淡然相问。 “哼,好大的口气”蛟魔王轻蔑道。 元贲脸皮一抽,默不作声,要不是自家人,他绝对要吐口老痰张口就骂。 此时有神识笼罩向宗阳,显然是地藏王的神识,可惜宗阳完全会不了意,后方的虫虫倒是明白地藏王在说什么,复述道:“我的秽土在此,你的秽土在心里。” “你好像没答应。”宗阳微笑猜道,又凝视地藏王自言自语道:“你体内的是本源之力难怪冥域来的本体可以在凡界修炼,不过你究竟是冥域巫王还是真佛之身” 地藏王下方是大片岩浆,身子落在上面激起波纹,左手结印右手提起锡杖,赤脚一步步走向宗阳,脚下曼陀罗花开出,额头“愿”字金光蔓延全身,化成菩萨金身之后,抬首作金刚怒目。 “要上了。”宗阳侧脸望向安静插着的冥王剑,伸手反握住后压斜剑身,接着身形一晃,缺了剑尖的冥王剑从地面拔出,宗阳瞬息闪向了地藏王。 宗阳不用费心地藏王施展玄奇法术,因为真佛修禅追求返璞归真,与魔神炼体异曲同工,以一掌一印皈依大道。宗阳执冥王剑,抛剑再接剑,蓦地凝出炎月巨剑直斩向地藏王。 地藏王手中锡杖一振,空中金光迷离,炎月巨剑瞬间崩碎,宗阳的修为直接被碾压 距离拉近,宗阳索性以入剑之姿挥动冥王剑,与地藏王的锡杖交击一处,冥王剑不输锡杖,但宗阳还是无法承受锡杖的神魂伤害,神魂颤动头痛欲裂。 “二伯四伯六伯,你们快去帮我大哥一起灭了那家伙”元贲急道。 三大圣都没有动的意思,蛟魔王发话了,只道:“先由你大哥拖一会,我们要恢复点元气。” 元贲心中直骂这么点时间能恢复个屁元气,拉下脸道:“你们不去我去” “你去添什么乱你大哥知道分寸,先看着”辰鼎立马喝止,但两眼阴阴的盯向三大圣,探手入裆捏出一根不见天日的毛,送到唇边抿着深思起来。 战局内,宗阳因忌讳锡杖,所以每一剑都力求避开它并对地藏王造成威胁,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沉浸在剑招的施展中了。地藏王虽有彼岸之花曼陀罗制造幻境,迷惑宗阳五感,但冥王剑毁灭一切,不仅破碎了曼陀罗的幻境,这冥域魔兵还斩开了地藏王的金身。这场最终之战,宗阳以剑法强压地藏王的杖法,直到地藏王将金身变大数倍,增至两丈之巨。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官德 地藏王的面目发生了变化,从菩萨相变为六道六相,这应该就是他的法身真相。这时地藏王依然以天道菩萨相示人,冥王剑虽然还能斩开他的金身,但已经不能造成多大伤害了。 如此一来,宗阳的优势瞬间化为泡影,因为境界这道无法忽视的鸿沟,在近百合的对战之后,宗阳元气大损,身体和神魂都受到了重创。 元贲情急之下杀到,三丈猿神之体比地藏王要高出不少,可双臂交叉强扛锡杖,顿时神魂欲灭,元贲切身领教了地藏王的恐怖,幸好身体在伏羲血胎的护佑下才没有被崩碎,但震飞之际缩回为人形,满身是血。 地藏王念起灭罪真言,想一杖超度这只妖猿,岂料冥王剑从中阻拦,宗阳拎起元贲就甩向光罩。 唵 背后地藏王一字道来,宗阳苦笑,本就是一人换一人的情势,他瞬间被锡杖轰飞。 冥王剑犁地,宗阳垂首止住飞出了百丈的身形,长发凌乱,黑衫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口大血哇的咯出。 “大哥”在空中的元贲惊呼,眼珠都要迸出眼眶,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莽撞冲入战局,大哥也不至于被地藏王这般轻松重击。 宗阳的脸埋在长发中,右手猛力握着冥王剑,但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动,因为后背皮肉撕烂,惨不忍睹,中央是一个几乎透体的洞。 “他不是陆地神仙,这么重的伤,活不了了。”狮驼王摇头断定。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和另两位大圣目瞪口呆,因为一股力量开始快速修复宗阳的身体。 “大哥我们走”元贲声嘶力竭劝道。 “不行。”只见发丝间宗阳平静,“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地丹,时间或许不够了,所以我必须要拿到这颗地丹,哪怕是赔上我的命。” “那要死一起死”元贲目光坚定。 宗阳飘然起身,微微一笑,高声道:“还没到一起死的时候” “借旗”宗阳目光落向云翾。 云翾一时失神之后立即将身周的三面旗御起,再将离地焰光旗也收起,鸿蒙四方旗一并飞向宗阳。 宗阳口中念神言咒不断,四方旗飞至身前,拖着四色玄光绕身飞旋后定在了宗阳后背,威风八面。 “你为什么会说神言”虫虫将神识传向宗阳,她是在重复地藏王的话。 后背的伤口在愈合,宗阳右手拖冥王剑,直面地藏王,战意升腾。 “你是神” 对于这句问话,宗阳唇角轻扬,傲然回道:“我要灭神,怎么还会是神” “你不可能是神我佛慈悲,灭罪真言已出,这就超度你” 另一边,望着宗阳的背影,还有那赫然醒目的四方旗,三大圣有刹那的恍惚以为是七弟,待清醒之时,握紧了掌心有猩红圆圈的右手。 宗阳拖剑跃起,毁灭之气湮灭空中盛开的朵朵曼陀罗花,眼见地藏王以恐怖地狱相示人,以静观其变之势提剑指向地藏王,其实锡杖将以怎样的招式攻来宗阳已经预判,计划在顺利挡开锡杖之后,左手按压冥王剑,以摧城之威斩向地藏王。 一切都在算计之内,但当冥王剑与锡杖拍击时,四方旗竟没有发挥任何能力,宗阳在失算之下被锡杖震飞,神魂因为再次受创,冥王相差点消散。 地藏王开杀戒追击而来,宗阳身陷地藏王的攻击范围之内,险象环生。 早有所预见的蛟魔王冷言道:“哼,四方旗被七弟炼化认主,灵性早与七弟个性相通,我等拥有它们数百年也不为所用,你以神言驱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官德 使它们不得不听令,但要想它们主动为你护体,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个屁的风凉话。”辰鼎怒了。 蛟魔王凶下脸,神经抽动,有杀了这头紫金丹龙的冲动。 辰鼎不鸟蛟魔王,转而问向云翾:“小丫头,翻翻你的万妖大典,看是不是差了什么咒法” “没有了。”云翾如实相告。 “唉”辰鼎反手捶捶腰,对四个猎妖士摆摆手道:“那你们走吧,四方旗也别念想了,留着命要紧。” 辰鼎说完这句老眼瞥向三大圣,他一开始就不信三大圣真会听元贲的,将四方旗归还猎妖一族。 云翾会意,但一时还不想走,视线落在宗阳那边,不是舍不得那四方旗,而是希冀于看到想象的那一幕。 元贲粗着喉咙想说什么,但因为方才吃了地藏王一击,这会人虚的连嗓子也哑了。其实他是在祈祷老爹显灵,让四方旗乖乖助大哥一臂之力。 战局内,空有四方旗的宗阳不敌地藏王,最后被一锡杖轰在胸口,原本后背的伤就没愈合,这下直接被轰了个通透,血溅了四方旗。 元贲无声哀嚎,额头青筋暴满,谁都知道他在喊大哥,转眼因情绪太过激动昏死了过去。 宗阳喘着粗气,折腰咯血不止,剧烈疼痛让他在昏厥边缘游离,身体之所以还能站着,全靠冥王剑撑地。虽说他有本源之力在,这样的伤还不至于要命,但修复起来也比较费时,最糟糕的,是还有这尊不杀不休的地藏王。 “呵呵。”宗阳用手抹去嘴上的鲜血,笑言:“没有四方旗又如何” 一息的时光后。 “去你娘的”宗阳忽然破口骂了一句,但连自己也惊诧,因为是不由自主。 此际,局外人清晰可见,在宗阳冥王相之外,出现了一尊金甲猿神虚影。 齐天大圣 刹那之后,金甲猿神消失,但四方旗焦躁灵动。 宗阳明白了什么,却不明白四方旗之所以能助他,是因为他的鲜血被四方旗吸收,齐天大圣残留的不屈意志与他血液中的战意产生了共鸣 他们都对神道充满了印入神魂的愤怒。 地藏王手中锡杖无情砸来,宗阳一动不动,素色云界旗率先防御,血红斗战仙威将锡杖直接震开。 锡杖振响,离地焰光旗和青莲宝色旗一并发挥作用,护体的同时护住神魂。 “看我怎么把你斩了”宗阳傲然邪笑,不顾及还在修复的身体,仗剑再战。 有了四方旗护体,地藏王的金刚界曼陀罗锡杖被直接忽视,冥王剑终于最大程度发挥威力,不到三十回合,宗阳一鼓作气在地藏王身上斩开十余处,伤口充斥黑色的毁灭之气不散。 但地藏王双手合十,诵念地藏十轮经,背后现地狱灭度火轮,全身伤口顷刻愈合。 宗阳不泄气,暴出七柄炎月剑,悬在身侧随宗阳一起攻向地藏王。首当其冲的是那根锡杖,在四方旗的守护下,宗阳用冥王剑扛下了三杖,身形靠着踏过六柄炎月剑在空中折闪,欺近至地藏王胸前时,一只巨手抓来,宗阳靠第七柄炎月剑避开,冥王剑斜斩开了地藏王的右肩。 这个罩面,宗阳只伤了地藏王一剑,而充斥毁灭之气的剑伤转眼愈合。 地藏王转身头却未动,以畜生相示人,一掌印向地面,在宗阳脚下的地面开始塌陷成漩涡,范围在方圆五百丈,与此同时,十根岩浆形成的龙卷在四周拔地而起,如龙汲水,紧接着它们变化成龙,朝宗阳席卷而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官德 十条岩浆巨龙虽被素色云界旗挡开,但他们缠绕一处,遮天蔽日,直接将宗阳裹了起来。 “这是地藏王的封印术”云翾摊着万妖大典,急道。 可大家还没来得及担忧,黑色玄光从中迸射而出,玄元控水旗发挥威力,将这十条岩浆巨龙吸收,宗阳也在素色云界旗的守护下冲了出来,右臂提着冥王剑就朝地藏王小腹气海刺去。 地藏王身体再次变大,成了四丈之高,眼见宗阳颇具威慑的一剑刺来,双手作合十姿势,以守株待兔之状坐等宗阳靠近,而宗阳明知接下来的局面还是硬上,最终被地藏王按在手心,被一层金色气罩禁锢,而冥王剑离地藏王小腹还有几丈距离。 由齐天大圣仙威护体,地藏王还伤不到宗阳,素色云界旗领会了宗阳的决意,拼去剩下的仙威,震破地藏王的金色气罩,宗阳借仙威全力将冥王剑推向地藏王小腹,自己则反弹出去。 冥王剑顺势插进了地藏王的小腹。 蛟魔王不合时宜的奚落道:“明知伤不了地藏王,还要拼去四方旗的威力为之,又将唯一能威胁地藏王的剑丢了,我一直觉得此子很聪明,原来也仅如此。” “有好戏看。”抱着元贲的火叔一直闷声不响,这时候却突然开口说道,不知看出了什么端倪。 下一息,确实有异动印证了火叔的话。 地藏王身上早已愈合的剑伤不知怎的又冒出毁灭之气,相互蔓延,出现了以小腹冥王剑为中央阵眼的一个古老却强大的阵法,毁灭之气向地藏王身后弥漫。 地藏王发现不妙,双手朝冥王剑合十,想将其拔除,但在他身后赫然出现了一尊魔相,高七丈有余,紫发紫肤全身黑冥纹,九条黑幡文死气森森,冥王是也。 原来这才是宗阳真正杀招 地藏王被定住无法动弹,而双眼蒙布的冥王凝聚出冥王剑,朝地藏王当头斩下施以裁决。 地藏王危急之下以菩萨相示人,全身散发耀眼金光,以金钟罩护体,冥王执剑斩下,缓缓破开金钟罩,但一时无法斩及地藏王。 地藏十轮经响彻夷为平地的地肺山,诡异出现的冥王只破坏了金钟罩,就无功而返消失了,一切尘埃落定。 “真可惜。”辰鼎叹道。 宗阳身上冥王相消散,四方旗悬在空中,胸口的伤已经恢复大半,残损的黑衫飘摇。 “还没结束。”宗阳平静道。 瞬间,宗阳太阳神附体,再以神请魔 背后赤红十阳被黑色的毁灭之气冻结,太阳神之身也同样被冻结,皮肤崩裂,裂缝内赤红的金乌赤炎渐渐熄灭,宗阳承受着置身炼狱般的痛苦,毁灭之气化出的黑布蒙住了双眼,但当宗阳狂吼着仰起头时,可以看到眼瞳迸射着妖异紫光。 “地藏,让你领教下我的灭神大愿” 宗阳双手结印,随着话音一落,黑色一掌从天而降,掌心有赤红“灭”字。 这一掌基于寂灭印,得益于神女印,但真正让它超脱于寂灭印的原因,是融合了冥王的毁灭,还有对如来佛祖神掌的领悟。 “灭神印” 宗阳吼的歇斯底里,脑海中只剩冥河与兄弟们生离死别的画面。 地藏王抬头见此印,忽然双手合十坐定,金刚界曼陀罗锡杖横在双手之上,褪去金身,额头“愿”字重现,口中吐出之前吞下的那颗血红陨星,身体开始消散。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7章 亲者痛,仇者快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地藏王坐化。 宗阳收回了离地藏王头顶只剩几丈的灭神印,身上冥王相消失,在精气神虚竭闭眼的一息间,忽然传来辰鼎的呼喊。 “宗阳” 宗阳蓦地睁眼,只见蛟魔王气势汹汹而来,凶戾之气铺天盖地,而后方场面混乱,狮驼王和禺狨王分别被辰鼎火叔牵制住,来不及细看,因为那杆烈焰神枪已经往灵台袭来。 宗阳知道烈焰神枪受蛟魔王所控,躲是躲不掉了,有巨大双掌凭空出现,夹住了烈焰神枪,刚才好在收回了灭神印,这才有余力急急聚出这两只小灭神印。 蛟魔王倒没有对宗阳下杀手的意图,飞至地藏王身后,眼见那血红陨星却不急着收走,而是张嘴就要吞吸这稍纵即逝的仙尊境肉胎。 这时,漫天雷光跳动,原来是被火叔符文铁链捆住的禺狨王发威,劫雷顺着符文铁链轰向火叔。劫雷对于还未渡劫的陆地神仙来说都是噩梦,但正在经历神龙五衰的火叔竟有借劫雷来淬炼己身的用意,全身烧红,硬是接下了这两道劫雷,身形瞬间被雷光吞噬。 有余雷跳至远处躺地的元贲,虫虫虽然在身旁但哪敢抵挡,猝不及防下元贲被雷电激醒,猛然坐起。 蛟魔王趁机吞吸地藏王肉胎,狞笑着右手食指一屈,烈焰神枪猝然化出数条湛蓝大蛟,将那双掌缠绕。 重水元龙爆 宗阳看出蛟魔王所用招式,果然那几条湛蓝大蛟爆炸,双掌随之破灭。 烈焰神枪转瞬便可夺了宗阳的性命,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关头,一尊丹红肤色的无头金刚出现,身前黑盾挡下了烈焰神枪 宗阳微微一笑,因为身旁站着精神集中的云翾。原来这女猎妖士一直在藏拙,眼前这尊刑天比那仙尊玄嚣所召出的还要强大。 “走”云翾急道。她在三大圣出手之际就选择了立场,只有与宗阳一方同盟,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躲是躲不掉的。”宗阳手中召唤出了冥王剑,准备再战。 这尊刑天的黑盾其实由两把斧子合并而成,烈焰神枪有将它们从中分开的趋势,因为黑盾中间的那道缝隙越来越明显。 “你走。”宗阳的话近乎命令。 崩 烈焰神枪冲破了黑盾,穿透进刑天身体时,将周围的皮肉拧成漩涡状。 “哞” 地藏王肉胎消散成黑气,宛如秽气,已经被蛟魔王大肆吞吸,在这一声下,一只大手从黑气中出现,猛力抓住蛟魔王头颅,可怜沉浸在贪婪中的蛟魔王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强按在地,顿时地面塌陷开裂,而蛟魔王被伤得七荤八素。血红陨星忽然飞走,而地藏王的肉身眨眼完全消散成气,围绕着那个金光“愿”字,跟随血红陨星而去。 失去控制的烈焰神枪没了威胁,宗阳与云翾立马带着四方旗撤离,在紧追血红陨星的时候,发现它正是朝虫虫飞去。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r/> 狮驼王和禺狨王都有抢下血红陨星和“愿”字,因为两者正是地藏王的土丹和仙尊元丹。但以两大圣的法力根本拦不下土丹元丹,它们直接飞入了虫虫体内,引得虫虫元气尽数透体而出,难受至极,逐渐变成金身。 宗阳落在虫虫身旁,见此幕并不惊慌,因为虫虫正在得天大的好处,她接着身体开始不断缩小,变为本体后飞入了元贲耳朵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狮驼王蛟魔王虽然受了重伤修为大损,但辰鼎火叔哪敢恋战,见宗阳返回也就飞了回来,一时间敌对双方泾渭分明,呼出口浊气的辰鼎老爷子冷哼道:“果然不是好东西” “为什么”元贲虚弱的站着,眼神复杂的望向三大圣,刚才那杆烈焰神枪是绝对要杀了大哥。 蛟魔王甩甩头,刚才地藏王的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威力恐怖的寸劲,眉头有血淌下流入眼中,一时蛟目血红。听到元贲的问话,蛟魔王没有任何表情和话语,向来对元贲和言善目的狮驼王一张脸也臭的很,更别提素来沉默寡言的禺狨王了。 “为什么”元贲愤怒不解。 “是为了土丹”辰鼎给出了自己猜出的解释。 “再想想。”蛟魔王伸舌舔掉积留眼角的鲜血。 辰鼎走几步来到最前,双目凝视,轻声说道:“有个可能我不敢也不愿去想。” 辰鼎闭上这双看透世间百态的老眼,面有痛色道:“答案是不是你们手掌上” “哈哈哈。”蛟魔王仰天狂笑,垂头后狞笑道:“你这条紫金丹龙还真不笨可惜知道的还是晚了点,不然当年也不会被我们利用了。” 辰鼎顺着蛟魔王的话说道:“被你们利用着带走元贲,让他去神州大陆寻找齐天大圣的遗物然后有朝一日再把他送回来” 蛟魔王咧嘴默认。 辰鼎哑然失笑,“你们七大圣歃血为盟难道只是过家家那些年叱咤天下患难与共,扬我妖界威名,莫非都是逢场作戏我真不敢相信。” “辰兄”狮驼王阴沉着脸喝止,“有些过往不必再提,七大圣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是你能明白的,凭我们的交情,你可以活着离开,哪怕今后想留在妖界也可以。” “哦”辰鼎故意调侃问道:“留妖界也可以,你的口气会不会大了点三大圣什么时候连妖王螭角大鹏也可以不当回事了难道螭角大鹏跟你们那兄弟鹏魔王是亲戚” 辰鼎与狮驼王说着话,神识却传向宗阳元贲火叔,急道:“这趟来妖界,我特意准备了保命用的传送卷轴,还真派上用场了一会我出招挡住他们,宗阳你启动卷轴,我们一起逃命” 三大圣那边,辰鼎无心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们神情紧张。 既然做好了布置,辰鼎也不与三大圣多言,只道:“不用麻烦了,妖界我待腻歪了,也不用跟我讲交情,你不觉得恶心么” “你”狮驼王心头恼怒不已。 “四弟你这不是自讨无趣,这两条龙我势必要抽筋扒皮。”蛟魔王说道。 “哼哼,你不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来还真对不起覆海大圣的名号,不过元贲好歹喊了你们几声伯父,是否能留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一命”辰鼎认真问道。 蛟魔王沉吟片刻后,嘴里迸出一个字,杀。 “为了我们的安宁,他必须死。”蛟魔王俯视元贲,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为什么”元贲这一声极轻,宛如被族群所弃的幼兽,宗阳也是头一次见元贲如此悲怆。 辰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亲人对于元贲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才拥有亲情没几天,一切就支离破碎,这样的变故所带来的打击,有些人或许无所谓,但对这个单纯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但刚才的话是辰鼎刻意问的,目的就是让元贲彻底认清,彻底接受某些事实。 “小子,你还有我们。”辰鼎转身慈祥的望向元贲,只是那么片刻的时光,之后他从十方戒中变出一卷紫金卷轴,扔于宗阳,自己却迎向了三大圣。 “你们靠近我”宗阳扭头朝云翾四人急道。 辰鼎腾在空中,神鼎飞在身前,老爷子辫子胡飞动,一掌印在神鼎上,大喝道:“天地焚炉。” 有异象生,神鼎中暴出九条紫金火龙,将三大圣周围葬为火海。 宗阳拧开辰鼎这连元贲也不知道的第三个保命传送卷轴,看外形比之前那个要珍贵许多,顷刻间,一行字“神敕急急如律令”出现,辐射出黑色符文阵,再由黑转白,最后一道光柱出现。 辰鼎这招天地焚炉若放在仙尊境时使出,那三大圣真得夹着尾巴躲开,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会使出主要是起到障眼法的作用,眼见传送阵启动,他正要把握机会跑路,却见蛟魔王穿透火海朝宗阳他们杀去。 “果然是传送卷轴,真是差点被你们跑了”蛟魔王举起烈焰神枪作势投掷,方才辰鼎将卷轴交予宗阳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而且他恰好认得此物。 神鼎砸向蛟魔王,逼得蛟魔王挥动烈焰神枪抵挡,随后本体化的辰鼎拦住蛟魔王的去路,可令辰鼎倍感头痛的是,巨大的狮驼王本体也落至传送阵前方,开天的云背朴刀立斩不怠。 传送阵生效本是瞬息的功夫,这时候却显得那么漫长,宗阳唇动如蜂翼,召出离地焰光旗防御,但因为离地焰光旗的神力几乎耗尽,所以凝聚的光罩在云背朴刀面前宛如蛋壳,碎裂之后云背朴刀斩击而下,一时光芒耀眼。 辰鼎都来不及告别一声,但眼见宗阳他们顺利逃走,只觉这比什么都重要,被纠缠的蛟魔王一怒之下也变成本体,破开辰鼎的攻击用烈焰神枪扎穿了他的脖颈,血溅如雨。 瘫倒在血泊中的辰鼎变为人形,一手捂着脖子站起,身影凄凉。 “谁再动老头子一根毫毛,我咬死他” 元贲的声音在辰鼎背后响起。 老爷子回头看,烟尘弥漫中,元贲的身形越来越清晰,在另外地方,还有两个身影。 不用猜,是宗阳和火叔。 而四猎妖士与四方旗已经消失不见了。 “老爷子,耍帅的事以后不许一个人做。”宗阳微微一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8章 一剑来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宗阳明白了三大圣为何拥有神力,因为那是来自齐天大圣的,为何一开始与大尸妖对战时没有倾尽全力,因为想借地藏王的手杀了元贲,或许这样三大圣可以免去不安与愧疚,只是眼下有谁还有一战之力,打败这原形毕露的三大圣。 场内蛟魔王格外兴奋,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因为只要元贲还在,那么伏羲血胎就是囊中之物,修为大进指日可待。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只凶残的狼妖,咬牙切齿恨道:“殇月” 听到这个名字,宗阳埋下脸,一步步走向前,手中召出冥王剑,说道:“蛟魔王,你可知殇月是我的手下败将,有没有胆跟我一战” “什么”蛟魔王双目一大一小,惊讶中带着碾碎一只蚂蚁的鄙夷。 宗阳不再鸟蛟魔王,对辰鼎平静道:“老爷子,我们还有一次机会赢。” 辰鼎茫然望向宗阳,四方旗已被猎妖士带走,宗阳的结界根本没机会布,也没时间为宗阳砸家底补充神魂元气,还有什么机会赢 “时间不多了,蛟魔王交给我,你跟火叔尽力掩护我。”宗阳说罢冥王附体,提剑便上。 辰鼎喉咙的伤不轻,伤及了颈椎,好在止住了流血,他吐出淤积喉间的一口黑血,朝火叔抛了个眼色,当即冲向狮驼王。火叔双手召出符文铁链,全身变得通红,再次向禺狨王叫阵。 狮驼王和禺狨王也有放宗阳过去送死的意思,分别迎上辰鼎和火叔。 辰鼎吃准狮驼王被地藏王的锡杖打得神魂打伤,故意用右手剑指不断射出一团团紫金火焰,直攻狮驼王的灵台。紫金火焰伤害神魂的威力巨大,狮驼王大吼一声震散近前的紫金火焰,正要用云背朴刀斩了飞来的辰鼎,却见辰鼎猥琐的退走,明显是采取远攻的意图。另一边,禺狨王头顶两股银发变长,缠绕住火叔的符文铁链,随后甩出黑球,劫雷滚滚,火叔当即变化为本体,抬起龙爪抓住砸来的黑球,顿时劫雷轰击全身。 宗阳踏着炎月剑飞至蛟魔王身前,一时没有出手的意思。 “怕死了”蛟魔王双手抱胸,也没有速杀了宗阳的意思,追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殇月” “你没资格知道。”宗阳屏息闭目。 蛟魔王杀气起,狞笑道:“后患无穷这四字,用在你身上比用在那野种身上更合适,我可不能错过杀你的机会。你还在磨蹭什么再拖延下去,那两条蠢龙就要死在你前头了。” 宗阳傲然目视蛟魔王,邪笑道:“我在等杀你的机会。” 穿越星海,在神州大陆东北域的悍元帝国,云翾为首的四猎妖士凭空出现。 云翾左手按在右手腕上,右手则指着身前悬着的青莲宝色旗,神情如临大敌。 “好厉害的传送卷轴。”有一个猎妖士感慨道。 眼下能活着离开,他们都倍感庆幸,那个叫阿泰的猎妖士皱着眉头,面有难色,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转头对云翾说道:“云翾,我们是不是别牵扯进妖之间的争斗为好,不如就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样不好吧,我们的命可是他们救的。”另一个猎妖士反驳道。 “但我们是猎妖士,族规忘了么与妖产生交情最后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得善终,这样的教训还少么”阿泰在极力说服同伴,其实也在说服自己。 另外两名猎妖士沉默了。 “他不是妖。”云翾突然开口了,接着说道:“就算他是妖又怎样无情无义,我们难道是只懂得猎妖的行尸走肉么” “我们到底是要做人还是妖”云翾说完这句,口中念出一字“神言”,青莲宝色旗玄光大盛。 眼见大哥与蛟魔王对峙,老头子和火叔随时都有死的可能,元贲头脑一热就想上前参战,但大哥临走前的叮咛在耳畔响起,他不得不弃了冲动的念头,急得直跺脚。 “嗯”蛟魔王灵台神魂忽然飘出,刹那之后他幡然醒悟,大惊道:“你竟敢” 宗阳终于等到了时机,仗剑就杀向蛟魔王。 悍元帝国与妖界隔着星海,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蛟魔王万万想不到自己已被施法,想不起也没心情去想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招,这时青莲宝色旗开始吸收他的神魂,他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狮驼王禺狨王察觉到了后方的异样,哪还有心思厮杀,急忙回援,辰鼎看出了门道,大赞一句:“好一记杀招” 宗阳分秒必争,所谓的赢面,正是趁青莲宝色旗施展威力之际制服蛟魔王,以他作为要挟顺利离开妖界。 蛟魔王哪还有心思顾及将至的宗阳,双手结印往灵台死命打出三道玄奥封印,流逝的神魂这才止住,但想必灵台内所剩的神魂已经无几了。 宗阳料到蛟魔王必有保命的法子,而且还真希望他有,若是蛟魔王灵台神魂被青莲宝色旗吸得枯竭,真成了一具活死妖,那就是与他同归于尽的结局了。 冥王剑离蛟魔王只剩丈余,宗阳想先废了这嚣张玩意,却见蛟魔王大怒道:“你死定了” 话音未落,冥王剑却戛然而止,在蛟魔王的体外猝然凝结出了水晶。 宗阳没想到这修炼数千年的大妖还有这一手,冥王剑无法破开这层水晶,但狮驼王和禺狨王已经杀至,巨大的云背朴刀拦腰斩来。 宗阳只好撤离,没想到禺狨王不依不饶,满目劫雷冥王剑无从挡起,无奈被轰击在地。 宗阳从砸开的地坑中站起,口中仰天飚出一道血箭,身上还有微弱劫雷跳动,见云背朴刀从天斩下,气机被禁锢唯有拼尽全力才后撤躲开。 可云背朴刀不依不饶,狮驼王与宗阳之间的地面开始崩裂,这是刀未到气先到的霸道气势。 这一次,宗阳已经没有力气躲避了。 进入猿神卸甲状态的元贲第一时间赶至,挡在宗阳身前,歇斯底里吼道:“我不信我老爹会瞎了眼拜把子” 朝元贲宗阳崩裂而来的裂缝蓦地停止,因为辟地而来的云背朴刀定在了他们的头顶。 元贲红着眼,眼神从绝望到愤怒。 狮驼王的云背朴刀之所以没有斩下,是因为本体化的禺狨王用双手夹住了。 “四哥,不要赶尽杀绝。”禺狨王求道。 狮驼王无动于衷。 躲在水晶中的蛟魔王却说道:“老六,因为是同属猿猴一族,你心软了你忘了念情的老五死的有多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回你娘的狗头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元贲怒道。 这时,辰鼎御起神鼎撞向狮驼王灵台,而火叔用本体撞飞了云背朴刀,但被紧随而来的黑球砸飞。 狮驼王张开大口将神鼎吞入腹内,不理会如苍蝇的辰鼎,抬起云背朴刀再斩下。不知这柄神刀是何能力,元贲宗阳在它之下竟气机被禁锢,动弹不得。 元贲先用双臂去接刀刃,脚下地面立即崩裂,元贲勉强支撑了一会,就被刀刃压得跪下,右肩被斩开,这时刀刃离宗阳头顶只剩几尺,宗阳耗尽全力聚出两只手掌,托住刀刃。 “元贲必死无疑,我给你个机会全身而退,如何”狮驼王忽对宗阳说道。 “你想让我在生死关头重演你们当年的背叛”宗阳一语道破。 “哼。”狮驼王无话可说,没想到这凡人如此聪明,被揭了伤疤一怒之下用力按下云背朴刀,宗阳双掌无力抗拒,可怜元贲被斩到了腰际,血流如烛。 辰鼎关心则乱,被禺狨王的银毛缠住,接着被劫雷轰击,全身焦黑。 “大哥,你说黄泉路上会不会是牛头马面来接咱”元贲玩笑道。 “怎么”宗阳笑问。 “死了都要见那变态牛头,晦气”元贲认真道。 “呵呵。”宗阳脸上笑着,手中却再召出冥王剑,心中了然真要拼了。 “死什么死” 从天际传来带着娇气的女声。 人未至,一柄紫色神剑先落下来,插于地面。 “娲血”三大圣齐呼。 有一道身影来到宗阳身旁,是个花衣少女,长发及腰,眼大瞳乌如墨,是世间极罕的美人胚子。 “他只有我能杀。”少女指着宗阳说道。 “你是谁”蛟魔王问道。 娲血已经不出世千年,这个少女还只是陆地神仙境,但来头绝对不小。 少女手中原来还拿着一支糖人,放到唇边伸出小猫舌舔舔,很惬意的望向宗阳,完全没有理会蛟魔王的意思,而宗阳也扭头望向少女,他当然记得她的名字,叫小昭,只是自乌沱江上一别后,如今看来有了几分有女初长成的味道。 “嗯,我的男人就是帅。”少女自得其乐。 宗阳无语。 少女的脸上突然有晴转阴,不悦道:“只是好没出息,要我大老远跑来救,唉。” 宗阳更无语。 “爷爷,你太慢了。”少女没来由一声喊。 这时候,天地间万物宛若静止,有一尊神魂走来,这一步让人觉得可以踏过整个天下。 狮驼王收起了云背朴刀,若神剑娲血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是晴天霹雳的话,那么这尊神魂的出现简直是五雷轰顶。 “东皇世离”蛟魔王骇然。 这尊神魂负手而立,笑道:“近来人界与妖界会有一战,我可不想先断了妖界一臂,你们走吧。”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199章 一来一往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高空黑云滚动,狂风席卷野地疯长荒草,有雨线坠落,四猎妖士行走其间。 “别死了。” 昏暗中一对鲨眼明亮,云翾遥望妖界。 顺着云翾的目光,越过野地是广阔的海面,巨浪层层掀起。在海面的尽头,再逆过漫天雨线,穿过滚滚黑云,上方其实别有洞天,骄阳远照,天空蔚蓝,一艘长一百五十丈有余的天舟遨游其中。 天舟上有三层高金瓦红栋的宫阙,檐钟飘渺,旌旗飘扬,舟舷两侧各有十一个大型符文阵吸收着天地灵气,在宽阔的甲板广场上,唯有一张桌案两个人,风轻云淡,与天舟相较显得格外微小。 其中一人满头白发,身穿黑黄霸王靠,左脚脱了靴子正光脚搁在桌案上,右手在脚趾间搓得不亦乐乎,雪湖宫家主霸王别姬是也。另一人正襟危坐,绛红龙袍玉带加身,束日曜金冠,两耳际垂赤珠瑱,看气质就是对礼仪极讲究之人,手里端着大浅碗,内底用黄金鎏出精妙图案,这时将大浅碗送至唇边,光从鼻尖人中和唇形就能判断出,这定是个俊美若神子的人物。 “妖星,等你什么时候坐拥了整个中央云界,一定要送我几艘方舟,这才是遨游天地间啊。”霸王别姬点出了对方身份,中央云界皇族十皇子,命格七杀。 “不可能。”妖星皇子不苟言笑,将大浅碗放于桌案上,随后双手放于膝上结印,全然不给表兄面子。 “那我只好去扫平了阴阳宫。”霸王别姬放下左脚,端起大浅碗咕咚咕咚一口灌尽美酒。 妖星轻笑,面容果然超凡,五官连画中也难有,尤其是这双星眸,只是美多于俊,平添了几分妖娆之气。他虽然睁着眼,却有打坐修炼之嫌,平静说道:“这件事我劝你去做不止三次,老四那边自然有我在,只是你惫懒的很,不然阴阳宫早已成了你的傀儡。” “嘿嘿。”霸王别姬扯起嘴角,兴致盎然道:“这次我真要去做了。” “是因为现任阴阳家主吧”妖星对霸王别姬心里的小九九了如指掌。 “啊”霸王别姬真是佩服自家表弟的过人天资,只好哈哈干笑敷衍。 妖星不苟言笑,给人脑中一直在思考千万事的感觉,认真道:“不过眼下你是不能去碰阴阳宫了,你也不必多问,趁现在还是多花点时间修炼,我对你的期望不高,雪湖宫能凌驾于神州大陆八大道门两大禅宗之上即可。” “啊”霸王别姬拉长了脸,这期望还不高对于目前的霸王别姬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若真做到这一步,那真是光宗耀祖将霸王家带进最为辉煌的时代了,霸王别姬略想之下就打起了退堂鼓,摆摆手道:“烂泥扶不上墙,你就别为难表兄我了,再者,以我的天赋,修道一途或许寸进都难了。” “唉。”妖星微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叹一口气,虽习惯了霸王别姬玩世不恭的秉性,但还是倍感失望,只道:“若修炼一途为登楼,那你我只差五层楼而已,我顺天意而为,你则暴殄天意,但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每个人的人生只要做到心无所憾就行了。” 五层楼,霸王别姬荣幸之极,要知道放眼天下,有多少天赋超脱凡根禁锢之辈,在独上巍巍十八楼的妖星看来,连在底层登堂入室都没有。霸王别姬不想在最为头疼的修炼话题上扯太久,忽然想起一事,便收敛了放荡神色,格外郑重的与妖星说道:“我的事就不提了,关于你的事倒有一件,还记得上次我在雪湖宫举办的炼丹大会么在你观想了七曜星之后不久,有个来自隐龙洞的家伙凭着你残留的精神念力也成功观想了七曜星,只不过没坚持多久便失败了,但能使用太阳火,很不一般。” 霸王别姬没有提那人的长相,因为妖星从来不会在乎这个。 妖星只是哦了一声,再没有任何表示。 霸王别姬苦笑,意识到自己说了番废话,在某个人还没拥有比肩妖星的修为之前,任何天资天赋都只是个笑话。妖星贵为中央云界十皇子,自出生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孤傲到除了母后与任何人不说话,哪怕是自己的父皇。所以霸王别姬很幸运,儿时两人有幸一起修行,如今是妖星眼中唯一的兄弟。 霸王别姬起身,满头白发飘扬如瀑,一个瞬身落在天舟最前端的栏杆上,远眺如一条湛蓝光带的星海之界雷壁。他脑海想起妖星方才的那句话,每个人的人生只要做到心无所憾,其实活在当下的雪湖宫挺好的,天下无人敢欺,各类事务井井有条,又能与一众奴婢风花雪月,人生何止惬意两字形容。但他又清楚明白,雪湖宫能有今日的局面,全仰仗妖星的扶持,若妖星在中央云界失势,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他岂能不懂。不过他很幸运,因为靠山是天下无人可企及的妖星。 挥去念头,霸王别姬迎风豪言道:“不知道星海年轻一辈中有没有够你看一眼的家伙。” 妖星没有说话,脸上却有笑容,不知记起了谁。 霸王别姬回身跳下,这会是一步步往回走,霸王靠的前摆摇动,威武霸气,他双手搭在脑后,懒懒问道:“你也不带上那柄绝世神兵” “寻常之剑足矣。”妖星回道。 “这你就错了”霸王别姬打起精神分析道:“谁都知道这届比试你绝对能赢,但要是仗着那柄神兵赢,再假装赢得费力点,那么就给星海存个念想,不至于让他们对你望洋兴叹。如此一来,星海才会在接下来与妖界的大战中尽心尽力,因为他们觉得往后百年还能与中央云界一较高下。不过你还算上道,知道用寻常之剑来缩小对手与你的差距。” “你错了。”妖星反驳道,“我用寻常之剑,是觉得他们还不配我用本命剑。” “”霸王别姬哑然失笑。 妖星端起大浅碗继续喝酒,还在往前走的霸王别姬又换了个话题,“话说新的大战在即,这个时候与妖界大战,是让凡界大伤元气的行径,不是让魔教有可乘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机” “你不是只想着在雪湖宫自由逍遥么,关心这个作甚”妖星罕有的调侃道。 “认真点,鼻涕虫”霸王别姬反而神情严肃,鼻涕虫是妖星儿时的绰号,普天之下也就他霸王别姬敢这么称呼了。 对于妖星来说,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难得微笑以对。不过认真起来的霸王别姬魄力十足,妖星向来认为就连那几位权势滔天的皇兄也不及,这样的霸王别姬,妖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了,稍作走神之后,妖星回道:“就因为你站得太低,所以看不到很多东西,你若突破到仙尊境,就会领悟什么是气数。天下万物皆有气数,气数的总和便是须弥,我天羲人万年前秉承修罗道和人道的气数而生,但凡间除修罗道人道之外还有畜生道,征服妖界,是为统御三道气数,待大战之后,我族将尽收天下气数,彻底主宰凡界。” “大战就一定能赢了”霸王别姬拆台道。 “会。”妖星点头应道。 “因为有我你妖星在。” 妖星和霸王别姬同时说道,不禁相视而笑。 天舟离雷壁越来越近,妖星忽起身朝霸王别姬走去,在擦肩后驻足而立,霸王别姬感知到了某股强大气机惊诧转身,正见雷壁中神奇的出现了一个通道,如漩涡般越来越大,似有逆天之力正在抗衡劫雷,接着一道雷光闪来,轰击在妖星身前,这才发现居然是个雷人,朝妖星跪拜道:“主人。” 妖星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看明显是仙尊的来人,天舟缓缓飞入通道,周围虽然劫雷万顷,但被一层封印隔绝,天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顺利穿过了雷壁,前方星海在云雾遮绕间呈现。 穿越星海往北相去万里,某座僻静的星岛上,一位赤脚的白衣仙子站在海边断崖上,外貌正如凡间相传的观音菩萨,身后静静跟着个着黄衣的少女,同为赤脚却各套了个金环,两人都只留了背影,看不清容貌。 她们都在望着空中踏剑飞过的四人。 “师父,咱们不去中央星海观看劫仙盟大弟子与那妖星皇子的比试,苦苦等了两日看这几只妖干嘛”黄衣少女不解。 “你看看那少年,像我几分”白衣仙子声音优美,用手指着说时露出了戴的七彩琉璃镯。 黄衣少女莫名其妙。 此际,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地仙劫仙,自然还有天地为尊的仙尊,曾追缉过宗阳的龙琉古墨莲坛三尊劫仙也在其中。 黄衣少女被这场面惊呆了。 白衣仙子也是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神,视线落在当先的那个黑衫男子身上,有趣说道:“这是哪阵风啊,竟然把劫仙盟的老东西都吹来了,真是奇怪,怎么不去看那中央云界的十皇子,非来看这被东皇世离看中的年轻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0章 正道云集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黑纛da山。 纛乃军中大旗,顾名思义,此山坐镇群山中央,高耸险峻如天险,直指苍穹。 在黑纛山五里外旷野中,一个个穿道衣的身影如钉大地,气氛肃穆,皆举目凝视着黑纛山,在往他们左右延伸,原来有更多的身影静立狂风中,对黑纛山形成了合围之势。人数之巨,只感所有人同时呼吸,就能鼓起狂风飞沙走石,若一并高呼,则可震天撼地。 黑天教在中原肆虐,虽说兴起才数月之久,但急如狂风骤雨,转眼间中原数万生灵涂炭,起初诸多道门佛寺被夷平,紫灵门当即联合玄月宫万符门一禅寺派出精英弟子诛杀黑天教,不料因轻敌而出师不利,精英弟子尽数死伤,惊动正道。此战之后,黑天教势力如日中天,盘踞黑纛山,而正道也纷纷响应紫灵门号令结盟共诛魔教,所以才有了今日正道合围黑纛山的局面。 正魔不两立,输赢在此一战。 东边旭日缓缓升起,烧出了一片红霞,笼罩黑纛山下旷野的黑暗即将褪去,而西边却有黑云浓重滚来,暴雨未至风满天,这样的天象,还真罕见。 在正道阵营的某个不显眼位置,青丘门众弟子默默站立,为首之人身披青云袖道袍,背一柄古鞘霸剑,身形伟岸,正是掌门崇吾,此刻正面有忧虑之色,黑天教蜷缩在黑纛山已有两日,却迟迟不肯出战,他在担忧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崇吾体格愈发强健了,但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全身迸发出的气机,自宗阳为青丘开气运在磕山脚下蓄澜沧江水为湖,他便每日沉入湖底修炼,加之元贲的那颗仙丹,他的修为已非同日而语。 在崇吾身后,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上代长老师尊景昊,有青丘十杰称号的岳小凤和李珩,还有玉头剑吴戢。 而在青丘阵营最后方的斜坡,有个身形修长的弟子正仰天躺着,脸上盖着道衣,右手旁倒着空酒坛,一边还默默站着个同样高挑的女弟子,却蒙着面。 左前方有躁动传来,那些道门师尊和弟子都应声抬头,只见空中有几人踏剑而来,为首者脚下湛蓝大剑光芒氤氲,灵动威风,那一根飘扬发带引人瞩目,任谁都认得此人是谁。 炎龙帝国第一道门未来掌门,无崖子。 这一行人恰巧往青丘门飞来,又恰巧的落在了青丘门面前。 踏剑而飞,这是多少修道弟子梦寐以求的事,尤其是在这片区域,因为都是三流道门,眼见无崖子领着几位师弟踏剑飞来,激动到了亢奋,全然不顾身旁师尊投来的严厉目光,其实这些师尊也何尝不是心潮澎湃。无崖子不被素影多看一眼,但此时却是被所有女弟子惊为天人,相信他这张脸已经深深印刻进了她们的心田,将来她们的同门师兄弟就该徒增烦恼了,不知要被拿来作比较多少回了。 “青丘门”无崖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但被下方无数花痴视为太有型。 “是。”崇吾与这号称绝世天才的紫灵门大弟子对视。 “年纪轻轻就成了掌门,不错。”无崖子这句话明面上虽然是夸赞,实则是在数落青丘门无人,但在场的人无不羡慕起青丘门,心想青丘门这是烧了什么高香,居然能与紫灵门结识。 崇吾没有任何回应。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无崖子没想到青丘门掌门竟也是个臭架子,像极了某人,心间徒生一口恶气,呵呵笑后冷言道:“我来此就是想见识见识青丘门,就此别过。” 在转身后,无崖子回眸丢下一句早就酝酿的话,“另外我好心叮嘱一句,到时与黑天教开战,你们可得照顾好自己的周全,别” “别自不量力么”崇吾替无崖子说完。 无崖子以笑默认,正要甩袖踏剑而去,一个女声喝道:“慢着有你这么数落人的么” 所有人都将目光追踪向声音的出处,那是白衣飘飘的阵营,清一色皆是女道士,正是宁峨门,而说话之人大眼睛鹅蛋脸,柔美如花却性格活泼,自然是李天真。 无崖子循声望去,当看到李天真的脸,两眼大放异彩,随后又黯然失色,满面沧桑,纯情感慨道:“很美,我若追你应该很容易吧,我们或许会很幸福,可惜我心里只有素影了。” 无崖子还在走神,李天真缺叉腰抱不平道:“绑个这么长的发带,真奇葩,难怪人也奇怪,好端端的跑过来数落青丘门,你厉害又怎样,人品全炎龙帝国最低” “啊”还沉浸在自信与长情中的无崖子大楞。 崇吾听着李天真的叽叽喳喳,心领其好意,对无崖子郑重道:“不要看不起青丘门。” 所有人没想到青丘门掌门会与紫灵门闹僵,场内鸦雀无声。 无崖子嘴上笑着,眉眼却凝出戾气,全然不忌讳身为第一道门应该有怎么样的仪态,冷声道:“听口气,你以为成了十方道君,就可以唯我独尊了” 随着无崖子这句话说出,场内气氛冷如霜冻。 其实无崖子之所以赶来数落青丘门,也是之前耳闻了青丘门近来的动向,听说那三流道门的掌门修炼到了十方道君境,风头很劲,所以才动了挫挫青丘门锐气的念头。 “那是你以为。”崇吾也有了火气,背后那柄古鞘霸剑躁动,此剑正是宗阳所赠的五剑之一,它所蕴藏的杀意崇吾还不能完全压制,有时反被它牵引。 “哦。”无崖子眺望黑纛山,又问道:“那你以为有宗阳在,便可以目中无人了” 崇吾诧异于无崖子认识宗阳,他不知此子与宗阳有何过往,但领会得两人定是交恶了,也恍然醒悟此子眼下来数落青丘门的缘由了。 “你认识宗阳师兄”李天真兴致勃勃追问道,不过她仿佛被两人当成了空气。 “确实是因为宗阳。”崇吾义正言辞的回道。 “哈哈”无崖子以为揭开了青丘门狐假虎威的嘴脸,心中大喜。 崇吾接着说道:“不是因为宗阳有怎样的修为,而是因为宗阳的意志,他教会了我们什么是风雨一肩扛。谁若犯青丘,我辈当赴死捍卫” “说的好。” 在后方,斜坡上那个道衣盖面的青丘弟子再念道:“青丘的红莹酒好喝,青丘的道士更了不起。” 无崖子被崇吾的话震惊到了,场内其他道门的人也因崇吾的豪言肃然起敬,今时今日起,或许没人追究宗阳是谁,但青丘门崇吾将势必被同道传扬称赞。 “真无趣。”无崖子暗恨风头又被青丘门抢去,恼道:“若不是你修为低,我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坐实了以强欺弱的名头,我真想好好讨教讨教,看你被打残后,还会不会这么硬气。” “来”崇吾全身热血沸腾,直接邀战。 无崖子脚下的湛蓝大剑元气大盛,但刹那之后又尽数敛去,只听他丢了句:“你不配。” “那就由青丘门最最最垃圾的记名弟子向你这井货挑战”斜坡上那青丘弟子举起右臂用食指指天,道衣被吹开,露出一张俊美的狐狸脸。 一边的蒙面女弟子微叹口气。 众青丘弟子望向这狐狸脸,一月前跑上磕山死皮赖脸留着不走,山上的红莹酒被喝去不少,这回又自作主张跟来,不知所谓的家伙,这当口冒出来干嘛 狐狸脸右手拍向地面,身子弹起的同时翻转过来,右脚再当空一踏,踏出一层元气,身形竟掠向半空的无崖子。 无崖子不知青丘门杀出个什么愣头青来,正要出手接招,却猛然发现不妙 狐狸脸的一掌赤红,直接破去无崖子的湛蓝防御罩,重重轰在胸口,将其轰飞。 “陆地神仙”无崖子倒飞着念道。 狐狸脸落地后转身拍拍右手,是在嫌脏了手,嘴上碎念道:“就这点道行,还跟宗兄抢娘子” 在所有人的错愕目光下,狐狸脸走回斜坡躺下自顾自睡觉了。 好半晌,无崖子才踏剑飞回,嘴角挂着未来得及拭去的血迹,方才那一掌其实伤他不重,但青丘门怎么会有陆地神仙更重要的是,在炎龙帝国所有道门面前丢人,这是何等奇耻大辱,他无崖子定要找回颜面 这时,万符门紫衣的洛迦踏桃木剑飞来,与他同来的还有玄月宫宫主方晋元和几位师姐师妹,素影也在其中。 “这是要一起上么”狐狸脸背着他们,挖着鼻孔问道。 那蒙面的青丘门女弟子几下点地落至狐狸脸身侧,随时准备动手。 “玄月宫是宗阳的朋友。”玄月宫宫主方晋元有礼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双唇更是毫无血色。 无崖子眼珠子盯向方晋元,而万符门洛迦朝他叹道:“青丘既然有宗阳,那么再出个陆地神仙也不足为奇,你何必自找麻烦。” 狐狸脸听清楚玄月宫三字,急忙转过身,扫过那些个女道士,大大咧咧问道:“玄月宫那我兄弟宗阳的娘子是哪个” 宗阳的娘子 崇吾等青丘门人心中惊道,宁峨门李天真更是心口咯噔。 此刻,画面来到黑纛山正东方,紫灵门玄月宫万符门一禅寺的阵营前方,高空中飞落十数个东西,砸在地面顿时鲜血飞溅残肢炸开,竟是血肉之躯没人在意这些正道之士是被谁从黑纛山顶扔下,但这是对正道血淋淋的挑衅。 下一刻,黑纛山狂后声如雷动,一面面魔教的旗帜摇动,魔教教众从山脚倾巢杀出了 啾 正道也发出了数颗用元气凝聚的信号弹,所有道门弟子见状激情呐喊,为除魔卫道慷慨激昂 大战开始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1章 不朽之骸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东皇世离说,他有个故交,名字在妖界还是神州大陆都很陌生,叫孙六耳,但他有个无人不知的称号,通风大圣。 宗阳一行人穿回星海雷壁后,去了北蛮帝国,但不是去找回埋藏于此的鬼饕,而是到了北蛮帝国的极北冰原,特地让元贲见一见通风大圣。 自从经历了冥肺山三大圣的背叛后,元贲变得郁郁寡欢,连最爱的吃都戒了,身形自然消瘦了不少,这时躺在火叔的龙身上发呆。宗阳从怀里掏出一支糖人,是小昭临行前送的,那少女还特地留了个任务,让宗阳去找这糖人究竟是何处所买,算是与冥肺山的救命之恩扯平。宗阳看了会糖人,目光再移向下方,北蛮帝国的冰原空旷无边,坑坑洼洼的地面只生长着苔藓,再者就是覆着的寒冰了,偶尔可见几只四处觅食的巨型白熊,不过当下有了新风景,透过挥散不去的冰雾,一个个地穴赫然在目,有简陋的旗帜迎风飘扬,还有人影走动。 宗阳问过东皇世离的分神通风大圣在何处,老人只告诉他,一直往北飞就能看到了。 宗阳看不清这些野蛮人的长相,火叔继续往北飞,地穴由多变少,而一尊起码有三百丈高的石像映入眼帘。 头束天宫冠,身披盘龙铠,脚穿神龙靴,腰上玉带团花八宝妆,手中一杆三叉戟力扎大地,威武如神。 “是你”宗阳笑叹。 石像面前跪伏着数千野蛮人,他们搭建了一个简陋祭台,插着十字木架,上面绑着一具少女的尸体,五脏被掏空,有个穿黑袍戴头骨的灰发怪人正在上面作法,双手沾血,声音如乌鸦嚎叫。 然而工龙从天而降,所有野蛮人竟对其视而不见,皆木讷跪伏着,纹丝不动,只因他们被宗阳的神识控制了。 宗阳落在灰发怪人身旁,火把的黑灰在两人之间飘过,宗阳发现怪人的额头用白灰画了只竖眼,环视祭台下方,跪伏的野蛮人皆如此。宗阳微微一笑,仰起头眺望上空,在高空冰雾中隐约可见石像的面孔,灵台第三只眼异常瞩目。 杨戬 这便是石像的名字。 宗阳跳下祭台后方,走向这杆巨大似通天柱的三叉戟,只见戟尖呈现在面前宛如墙壁般宽阔,宗阳凝聚出炎月大剑,直接在身前旋转着钻入地底,随后跃入这通道。 辰鼎火叔元贲也跟着跃入,落地后发现眼前竟有个狭小空间,三叉戟扎入地底至此,戟尖钉在中央一具坐伏的金色枯骨上,从后背穿透而入。 在四周的石壁上,刻着六个栩栩如生的身影,其中三个大家都不陌生,正是蛟魔王狮驼王禺狨王。另外三个,长着牛角的自然是平天大圣牛魔王,头戴凤翅紫金冠的毋庸置疑是齐天大圣美猴王,剩下的那个拥有大鹏真身,想必是混天大圣鹏魔王了。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你们是谁” 金色枯骨上出现了神魂虚影,隐约是身披战袍的猴子样貌,两眼燃着火焰,将宗阳一行人个个打量过去。 “通风大圣”宗阳问道。 “老子问你们是谁”通风大圣看来脾气很火爆。 宗阳唤向元贲,元贲神情忐忑的走到通风大圣近前,猛然将体内的伏羲血胎展现而出,通风大圣两眼死死盯住伏羲血胎,半晌后才断断续续说道:“你是七弟的后人” 不知是否是三大圣对元贲的打击太大,他都无心回答。 通风大圣扭头望向齐天大圣的雕刻,哀叹道:“七弟,原来你还是死了。” “我老爹是你的谁认真的回答我,不要说谎。”元贲收回伏羲血胎,精神恍惚的问道。 “另外几个呢,告诉我”通风大圣反问道,情绪激动,仿佛已经憋了千年之久。 “你先回答我我老爹是你的谁”元贲歇斯底里的吼道。 通风大圣被元贲的反应惊道了,目光垂下,枯骨右臂艰难的抬起,手掌摊向元贲,掌心有个猩红圆圈,感慨道:“孩子,认得这个么,你老爹当然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这个猩红圆圈对元贲触动很大,顿时猿神卸甲,满脸愤怒,吼道:“不要撒谎” 通风大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将枯骨扯出戟尖,一些骸骨掉落,而戟尖出现一道金光,向上蔓延。枯骨走到元贲跟前,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感觉元贲没有敌意,就摸向元贲头顶,神魂慈祥笑着,感慨道:“七弟有后,我好欣慰。孩子,我是不是你爹的兄弟,你用心感知定能得到答案。” 元贲一怔。 忽然,地面开始颤动,只见三叉戟向上拔起,扯碎上方导致地面崩塌,宗阳用神识清楚感知到,杨戬的石像动了。 “孩子,你可知另外几位伯父的下落”通风大圣始终牵绊着六大圣。 “大伯父和三伯父死在了天谴大战,至于另外三个” 元贲正向说出三大圣的背叛,却被宗阳打断,宗阳插言道:“另外三位大圣死在了妖王争夺中。” 宗阳撒这样的谎,辰鼎当然明白用意,与其说三大圣背叛了,不如说他们死了。 通风大圣枯骨一颤,环顾六大圣的雕像,如失心疯般笑道:“哈哈,没想到我们七大圣会是这样的结局,我还在苦苦等着兄弟们来,到头来原来我成了没死的一个,同生共死,最后还是我被杨戬封印在此,死都死不得。” 地面震动,杨戬的石像苏醒了,一脚往野蛮人踏去,而这些野蛮人见神灵显灵,不但不躲避,还一个劲磕头,数百野蛮人就这样被石像一脚踩死,惊得周围幡然醒悟的野蛮人惶恐逃散。 虽然是简短的交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但宗阳从元贲的神情已经得出了想要的结局,便对怀里本体化的虫虫说道:“虫虫,醒来为通风大圣超度。” 这时,一道流光从宗阳怀内冲出,只见金光大盛,一个女子的身影凭空出现,只不过一丝不挂,唯有长发遮掩,尤其是翘臀的曲线,得天独厚 “啥情况”辰鼎老眼一眨不眨,鼻息渐热有喷鼻血之兆。 火叔倒明白非礼勿视的道理,直接撇开头。 宗阳脱下黑衫,将虫虫的新肉身盖上。 虫虫召出金刚界曼陀罗锡杖,对自己的春光乍泄毫不介意。 “这里留给虫虫,我们去解决了上面那家伙。”宗阳言罢踏剑飞走,辰鼎火叔紧随其后,回过神的元贲最后跟上。 杨戬石像高举三叉戟,正要作势攻击,眼见宗阳几人飞出,灵台竖眼当即朝他们射出一道金光,才堪躲避开的辰鼎大呼,这么大的家伙,该怎么解决 转瞬间,杨戬石像手中三叉戟斩来,宗阳闪开后落在杨戬石像右臂上,往头颅狂奔而去,于此同时用神识向辰鼎火叔元贲说道:“这只是石像,非肉胎之身,杨戬虽为天神但降力有限,看我怎么解了他的神魂” 宗阳说着跃向杨戬石像的面部,双手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结印,那只竖眼猝然锁定宗阳,金光酝酿。诀中的送神咒已经趋近于神道的解神咒,但宗阳不必舍近求远,直接念起神道只有至高神才能掌握的解神咒。 杨戬石像还没意识到危机,而当宗阳喝出最后的一字神言,剑指上射出一道蕴含神咒的金光,射入杨戬石像灵台后,杨戬石像张开嘴高喊起来。 “你是谁”杨戬石像问道。 “三眼狗。”宗阳说出曾经在神道时对杨戬的称呼。 “怎么是你” 转眼,有一道金光从杨戬石像飞出,直冲向九天云霄,杨戬石像开始僵化开裂,元贲见机吼道:“大哥,接下来交给我” 一边是元贲不断轰碎三百丈之巨的石像,一边是虫虫双手合十抬着锡杖为通风大圣超度。 “七百年了,我孤苦守在这里七百年了,虽没等到我的六个兄弟,但等到了我们七大圣的未来,甚好,甚好啊”通风大圣神魂隐入枯骨中,没多久,枯骨灰飞烟灭。 元贲自冥肺山一战后始终虚弱之极,但还是憋着一口气将杨戬石像轰成渣,变回人形的他两行清泪挂面,独自呢喃道:“我就不信老爹会瞎了眼拜把子” “大哥”元贲卯足力喊道。 宗阳望向元贲,静候摆脱了心障的元贲要说什么。 元贲嘿嘿一笑,嚷道:“我饿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2章 一眼万年,觉醒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取回鬼饕后,宗阳一行人前往雪域帝国接回画心,再转道悍元帝国,不做停留便绕着中央云界往南进入夏轩帝国,乘坐方舟进入无罪城。 其实无论是东南门,还是阴阳宫,都是宗阳倍感不自在的地方,墙里墙外两个女人,宗阳还是打算先去见阴阳雪妃。上次在炎龙帝国与阴阳雪妃一别虽然时隔不久,但其间宗阳先后得到了火丹和土丹,经历了几场生死,只觉许久未见。话说每每踏入红寒宫,宗阳始终放不下那件事,阴阳雪妃虽表现的全然忘了,其实宗阳能从点滴的眉眼表露中感受得到阴阳雪妃的不自然,正如诛大仙传中那句话,世间薄情寡义的女子能有几个。 在红寒宫宗阳见到了两张熟悉面孔,任真阳和平天大圣,却见不见赤岐夫妇,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早来阴阳宫了。在询问下才得知,赤岐夫妇的确来了阴阳宫,并被阴阳雪妃任命为一等客卿,只是前不久他们去东南门见了红瑶后,就向阴阳雪妃告假去了炎龙帝国。 任真阳自来到阴阳宫后,阴阳雪妃便下了一道命令,任真阳可去阴阳宫任何地方,将阴阳家机关术尽数传授,还安排任真阳与万符门掌门井道衍交流符文阵心得,任真阳就如一条乡野小鱼游入浩瀚海洋,当下尽情遨游其中,三日便与井道衍成了忘年交,井道衍称其为传道解惑之友,任真阳除了吃喝拉撒就无时无刻沉浸在机关术的世界中。至于平天大圣,被红瑶送入阴阳宫后就沉默寡言,久而久之,倒是阴阳雪妃身边那位惜言如金的春儿与其熟络,后来又与白发昆仑奴混在一起,后者大有收为关门弟子的小九九,眼下正同阴阳家那些年少子弟一起修炼。 在红寒宫见了阴阳雪妃,因上回在炎龙帝国匆匆一别,所以特意感谢她不远千里赠送十方戒,阴阳雪妃却很不以为意,只道这与宗阳对阴阳宫的恩惠相比,就微不足道了。不过出乎宗阳的意料,阴阳雪妃对虫虫格外关照,眼见虫虫穿着买自悍元帝国土里土气的衣裳,便亲自带虫虫进她的梳妆房挑选衣服,要知道里面每一件衣裳可都是价值连城,宗阳曾听红瑶提起过,那些珍物皆是用血灵蚕丝所织,可随形体变化尺寸,这让天下织造大师穷极技艺也所不能及。最终虫虫穿了件高开叉的紧身红纱裙,阴阳雪妃只道一句,在他身边绝不能磕碜。 宗阳将星海得来的玉简交给了任真阳钻研,在红寒宫留了一杯茶的时光后,就将画心托付给了阴阳雪妃,带着平天大圣出了阴阳宫,去东南门带上红瑶后,前往天弃之地。 东南门在红瑶的打理下越发热闹繁华,宗阳象征性听了些汇报后,当即问起赤岐夫妇去炎龙帝国所为何事。原来是黑天教在炎龙帝国崛起,帝国内所有道门结盟诛灭,赤岐夫妇正是想为还点宗阳的人情,去给青丘门保驾护航了。 赤岐这么做,真让宗阳大为放心,但他抬头望天目光显得凝重。要开始变天了,风云也将随之变幻,星海已开始搭建神坛,又从东皇世离那得知中央云界要与妖界开战,眼下炎龙帝国魔教覆灭又起,宗阳能感觉得到赤月在蠢蠢欲动了,这一切都在顺应着大势而变。 在踏入天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弃之地后,宗阳一行人便直奔血湖,在那地势突起聚拢之地,往昔的血湖已经变得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周围花草树木绿意盎然。 “前辈,得罪了。”宗阳说罢凝聚出炎月巨剑,没入湖中将湖水飞卷冲天,湖底一目了然。 狂风吹动宗阳身上的黑衫,习惯了被宗阳牵着手的虫虫又见到了不爽的一幕,红瑶形影不离的站在宗阳身侧,赶忙大步流星赶上去,腰下两瓣西瓜晃得匀称,贴到宗阳身旁伸手挽住臂弯,知道红瑶投来目光,扬着下巴故意别开脸。 元贲率先跳入湖底,一步步走向老爹的头骨。 跟在后头的辰鼎和火叔神情哀伤,老爷子突然加快脚步,赶上元贲最先站在了齐天大圣头骨前。 元贲正要往前,却听辰鼎喝斥道:“悼念要分尊卑,晚辈该站在长辈后面。” 宗阳微微一笑。 “大圣,我不负你的遗愿,把元贲抚养长大了。”辰鼎语气哽咽。 元贲悄悄上前,探头望向辰鼎,发现这老家伙老泪纵横,强忍着悲怆。 元贲微叹口气,缩回几步后再面向头骨,跪下说道:“老爹,我去了趟妖界,见了那三个畜生,又在悍元帝国见了已成枯骨的五伯父,剩下的大伯父和三伯父还无缘相见,但我给你带了个人来,大哥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平天大圣。” 瘦巴巴的平天大圣主动上前,被那么多人看着少年很羞涩,两手捏着衣角来到元贲身侧,弱弱的问一句:“要下跪么” “额,你到底是平天大圣还是平天大圣的牛子牛孙,我算不清楚,反正你不可能比我辈分高,那就跪一个呗。”元贲分析的头头是道。 元贲话音已落,可平天大圣忽然没了反应,傻愣愣的站着,当元贲抬头瞥眼看他时,他全身颤抖。 “你干嘛”元贲纳闷问道。 平天大圣不理会元贲,兀自走向头骨。 这时,神魂最为敏感的辰鼎宗阳和虫虫蓦地一惊,察觉到了平天大圣的异样 平天大圣抿紧了嘴,眼珠子渐蓝,袅袅蓝光升腾,表情难受中头顶两只犄角长出,头发不断变得浓密并长起来,踏出的右脚猛然止步,布满血丝的两眼紧紧盯着头骨,两行血泪涌出,积蓄已久的一声大吼惊天动地,身形迅猛拔高壮大,蓝色元气凝聚的甲胄覆体。 平天大圣变为五丈之高的本体,俯瞰头骨再哀吼一声,整片湖底顷刻崩碎,早就反应过来的元贲第一时间抢下头骨,将它扔给辰鼎。 “大哥,这小子犯傻了,让我来”元贲说罢猿神卸甲,黑戟融化覆上双臂。 捧着头骨的辰鼎急忙退上湖畔,将头骨的脸朝向湖底元贲处,自豪道:“大圣你看,元贲已经完全与伏羲血胎融合了。” 湖底,三丈的元贲双拳捶胸发起了挑战,但牛魔王背着元贲只是双臂张开,垂头喝道:“回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湖底的碎石悬浮而起,元贲不知牛魔王所云。 而远在妖界某处穿云险峰上,一头被金光绳索捆住脖子的蓝光大牛正在疯狂的挣扎,几道身影落至,一人当先,三人远远在后。 当先之人面朝蓝光大牛,背影看去,一对燃烧着的金光大翼赫然醒目,头顶九条黑螭舞动如发,只听他念道:“原来牛魔王的元丹真在赤月手里。” 蓝光大牛愈发疯狂,挣脱金光绳索之际闹得整座山峰剧颤,吸引盘踞在上空的魔气飞绕而下。 “跟中央云界的大战在即,为了保存元气,你要走我就不拦你了”当先之人抬起右臂,金光绳索朝他灵动飞来。 自由的蓝光大牛立即跃向高空,在魔气的护佑下化为一根混元棍,朝西方呼啸而去。 峰顶重归宁静,始终没有说话的三人,竟是蛟魔王狮驼王禺狨王。 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元贲一脚踹飞了牛魔王,后者直接砸入湖壁,碎石激射。牛魔王神志不清杀气浓烈但对元贲似乎没有任何战意,走出湖壁后信步走回,几息后,一根混元棍从天而降,如稍纵即逝的流光,眨眼落入了牛魔王手中。 牛魔王顺势将混元棍插入地面,回首望向它,眼神中表露出恍如隔世的意味。 元贲挑衅不成,不开打不痛快的他见牛魔王召来了神兵,自恃黑戟不会逊色,扑上去右拳实而不华的轰出。 岂料混元棍蓝光大盛,还未伤及牛魔王的元贲被蓦地震飞。 牛魔王松开右手,身形一闪,将混元棍留在原地,追向倒飞的元贲。 在元贲落地止住身形的刹那,牛魔王恰当的落在了元贲身前,探出右手。 元贲贼笑,因为一只灭神印斜向下朝牛魔王当头轰来,后方是踏剑冥王附体的宗阳。 在牛魔王攻击元贲之前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灭神印定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先一步轰飞牛魔王,这是宗阳预判的结果。 在场各位屏住了呼吸,等待惊险一幕的爆发时,灭神印竟定住了,因为宗阳发现牛魔王只是简单的伸出手,断断续续的说道:“平天大圣齐天大圣兄弟” 被混元棍震成内伤的元贲愣在地上,目光落向牛魔王作势击掌相握的右手,咧嘴失笑道:“不打了。” 半空中湖水还在盘旋,而高空诡异出现了如墨的劫雷黑云。 “谁要渡劫”辰鼎大惊。 宗阳也抬头望向劫雷黑云,与曾经在阴阳宫所见阴阳师硬扛天劫时的天象无异。 元贲抬手与牛魔王击掌相握,随后只见牛魔王召来混元棍,径直飞往高空。 元贲望向右手手掌,那里多了一个猩红圆圈。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3章 一碗酒,不干而尽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天弃之地某个地方的一株参天古树下,有个客栈寂静存在,但那个温淳的掌柜不在了,那个成天睡懒觉的老板娘不在了,还有那个别朵大红花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的店小二也不在了,只剩前面荷塘中清瘦的锦鲤给这里留有生气。 有关这个客栈的故事已经逝去,这里的一切也都蒙上了尘埃,故地重游,宗阳只让红瑶擦干净了一张桌子,只为继续保留它该有的宁静。古树上有叶子飘落,悉嗦声清晰可闻,辰鼎端坐面朝大门的位置,火叔静立其后,在辰鼎的右手边坐着宗阳,以及左右在侧的红瑶和虫虫,而在辰鼎的左手边,与宗阳面对面的位置,坐着一个白袍的英俊公子,气质冷戾。 有风吹起前庭地上的落叶,飘过大门上方,随风落向荷塘边,那里有三个少年的身影,中间那个坐着,两边的蹲着。 “平天大圣,你是不是还没见过和尚”元贲叼着根草茎,悠哉问道。 “是。”平天大圣还不明白元贲为啥要自己蹲在这陌生人边上。 “看好了,这就是和尚,嘿嘿。”元贲抬手指向中间这位。 平天大圣认真打量起这陌生人,光头灰布衣,脖子上挂了串有怪味的木珠子,跟元贲脖子上那串金灿灿的珠子比不得,整个人除了神神叨叨不知在念什么,也没有特别之处,这就是和尚 “平天大圣,记住了,光头的男人是和尚,光头的女人是尼姑,要是光头的胖子,多半不是好东西。”元贲说得头头是道。 平天大圣认真的点头,全然悉心听教。 这会元贲瞟向小和尚背着的笈,用神识扫了一遍内里,说道:“小和尚,你干嘛背那么多书” 小和尚停下嘴,睁开眼回道:“里面是从轩阳皇宫取来的三十五部真经。” “你在背”元贲挑眉问道。 “嗯。”小和尚腼腆的点头应道。 “厉害”一旁的平天大圣赞道。 “啊呸”元贲往一边吐了口痰,仰头道:“这有什么厉害,我打小也能背隐龙洞里的炼丹古书,而且是看一遍就能背,能背了就拿去擦屁股” 元贲说得情绪饱满,但是否有这样的天赋就无从考证了,但这样的壮举确实所言不虚,只可怜辰鼎当年不知多少回为这些绝世古书扼腕叹息。 享受平天大圣和小和尚投来的佩服目光,元贲垂眼看着小和尚自满问道:“你是不是还背不下这三十五部真经” 小和尚仿佛被说中了痛楚,轻叹口气,如实相告:“师父说了,若把这三十五部真经装在了心里,就不用背了,可我就算能一字一句倒背,还是” 小和尚边叹气边说着拣起身下的石子投入荷塘,激起的涟漪片刻后又悄无踪迹了,他接着说道:“就如这涟漪,就算我背这三十五部真经千万遍,我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元贲按住小和尚的肩膀,顺势起身,“世间那么多屁股,都是两瓣,但无论是好的还是差的,我记得可是清清楚楚,用我大哥的话来说,就是术业有专攻,这只能说明你的资质不行。” 平天大圣见元贲转身走开,应该是对小和尚没了兴趣,也就不继续蹲着,追上去正好元贲凑过来小声道:“是个傻蛋。” 在客栈前厅,桌上的两碗酒都未动,宗阳微微一笑,相邀道:“能在这里相逢就是缘,不如干了这碗酒” “你还认识我么”白袍公子抬起眼皮,怔怔的盯向宗阳。 宗阳目光沧桑,只道:“认不认识已经不重要了。” 宗阳当然记得那个做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江湖大侠梦的李玄奘,逢人第一句便问自己帅不帅,第二句就问自个嘛时候是号人物,打架前敢嚣张着说来年这是没空给你们烧纸钱,被打了却喊着不打脸不踢鸟,而恰恰是这个天天被老板娘飞鞋的小人物,终于在东南门万金楼一战,捧剑惊艳登场。 请叫我英雄,这句话恍如在昨日。 与李玄奘全然不像的白袍公子伸出双手按在桌上,指甲黑紫,冷然说道:“我重新走了一遍前世的取经之路,途径昊天帝国时,我让他们明白了世上除了我无人能灭佛的道理,在极西的西冥帝国我找到了第三个分身。在回到这里之前,我亲手杀了为魔的徒儿八戒和悟净,如今送了大徒儿最后一程,我也算彻底与前世了断了。离开这里后,我会往东去该去的地方,到时候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忘记,所以在此之前,我要回到缘来客栈,并见你最后一面。” 宗阳还记得三藏寺那位满脸忧郁的大师兄,八字眉斗鸡眼,下山说道理却把祸水说上了山,为救此时正在外面坐着的封剑山庄遗孤,被一大帮正道之士逼得重新入魔,领悟了世上最大的道理。 宗阳与不再是忧郁大侠的白袍公子对视,只问:“为什么” “一世大圆满度魔,一世诸邪恶正佛。”白袍公子喃喃自语着,“我方才说了,世上除了我无人能灭佛,所以我要开始灭佛了。你领悟了如来神掌,我自然要废你一臂,你身后那小妖得了地藏菩萨的传承,我自然要杀了她。” 听此言,一直闭目养神的辰鼎如临大敌,而同平天大圣一并站在大门口的元贲目露凶光,四下气氛凝重。 白袍公子将按桌的双手抬起,皮肤上隐现密密麻麻的血红封印小阵,十指兀自开始夸张弹动,关节松脱的嘎嘣声不停,而那些封印小阵渐渐被解开消失,他将双手搁至腿上结印,神情略有变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我那徒儿悟净能将我逼到如此地步。” 随后白袍公子朝宗阳好奇问道:“来者不善,你怎么没有任何气机变化” 宗阳始终风轻云淡的坐着,对于这个问题,只是笑言道:“我只当坐在我面前的是李玄奘。” 听到这个回答,白袍公子暗自发笑,笑声愈演愈烈,仰天之际项上出现三个血紫元气所凝的头像,一并颠笑,正前方的正是李玄奘的面相,左边是忧郁大侠,而右边的年轻面相很陌生,应该就是他在西冥帝国的分身。三个头像转眼又聚回本体,这样的笑声却让见惯了生死的红瑶毛骨悚然,她脑海浮现出那个曾经蹲在墙角看红花的李玄奘。 “真的要灭佛么”宗阳不会怀疑眼前人只是夸夸其谈,但听到这样的言论尤为担忧。 收敛了神色的白袍公子直勾勾盯着宗阳,说道:“这个世道已经崩坏了,唯有让它涅槃,佛道重立,才能降临极乐世界。” 一直默不作声的辰鼎嘴皮子稍微动了两下,说了无声的两字:“疯了。” 宗阳再次微微一笑,同感眼前这个家伙的疯狂,可将来世道会有怎样的劫难并不是宗阳此刻所在乎的,他淡然喟叹:“李玄奘,你还是活在那个时候最好。” 听到宗阳这样的感叹,白袍公子收回目光垂下头,干笑下拿起酒碗,不干而尽。 宗阳也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已经没有了久留的必要,白袍公子默默起身后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贪嗔痴,你贪义嗔怒痴情,而我特意用三具分身斩断此三毒,你我同为应劫而生,何去何从,来日方长。” 听着这番颇有玄机的话,负笈的小和尚只顾着在大门口迎接师父。 落叶纷飞,客栈外是远去的两个身影,名叫三藏的白袍公子对着身后的小和尚说道:“我带你去万佛寺的遗址,往后你就留在那吧,等你什么时候能让所有的石佛重塑金身,再来找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4章 半头白发,一行血泪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西冥帝国有座天山,又称圣山,域内高山林立,美景无数,诸如五十盘天悬泉飞瀑天楼浮空会仙瑶台,其中天山最高三峰并起插云寒,万仞层冰镂玉龙,长春真人游于此地曾作下广为流传的宿轮台东南望阴山,其中一句“雪岭界天人不到,冰池曜日俗难观”说的正是天山隗景天池,被天下修仙人美誉为王母瑶池。其实天山能被世人视为仙地,只因天下八大道门之一的天山派就在于此。 天山十九仙窟,每一仙窟有天山派弟子隐居修炼,分十九窟主掌管,各窟主传承一剑,所以有天山十九剑之说。十九仙窟以天池镜阁为尊,天山派掌门便坐镇于镜阁之中。 在天山擎天三峰之上,冰风飞捲,一个由天蓝色元气凝聚而成的巨大符文球悬在高空,中心一白衣身影负手而立,天蓝长发灵动,自有仙人气质,神俊不俗。在他对面两三百丈开外,另有一身影凌空站立,桃花大氅醒目飞扬,正拿起酒葫芦酣畅豪饮一口,当此人将酒葫芦别回腰间时,一声酒嗝响如雷动,引得高空中的罡风混乱异动,震落多处山尖冰川,而此人信手用食指拭去挂在唇角的酒珠,弹在身前半空,名剑符魂道迅疾出鞘,剑尖拍在晶莹酒珠的刹那剑身上符文闪动,而小小一滴酒珠这时竟如烟花绽放,一个个光点落向下方,待看明白了,竟是各自直奔天山各处湖泊。 在三峰之一的仙簪峰顶,有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撑碎花油纸伞而立,腿长超出凡人的比例,嘴角蓦然扬起笑意,望着空中深爱之人的半头白发,思绪回到得知掌教师兄仙去的那日,这个潇洒不羁的男人竟哭得像个孩子,一夜间半白头。在她前方崖边,一个身旁插着魔刀的黑衣男子席地静坐,专注的望着高空的对决,犹如一尊石像。 每一个光点落在湖面都激起形如符文阵的涟漪,转眼间,每个湖面都出现符文阵,紧接着一根根汲湖而起的水柱带起符文阵如龙般聚向高空,场面十分壮观,只见数十根水柱汇聚成一柄形如符魂道的巨水剑,直攻向符文球。 符文球内的蓝发仙人平静道:“你除了境界之别还有什么与仙尊不同,居然动用天山的聚灵之水,好一招借花献佛。” 说罢他双手开始结印,身上蓦地爆发出连续不断的符文,这些符文融入符文球后,使得后者愈发蓝光照耀天地间,符文球不断旋转变大,若苍穹有月,足可一较大小。巨水剑转瞬即至,剑尖顶在符文球表面试图突破,却被符文球水磨般阻挡。 “破” 慕天剑指对敌的天山掌门太阴宫上。 巨水剑爆发出破天巨物的浩大气势,嗡声如闷雷动,逼得符文球缩小不少,太阴宫上当即剑指点眉心,带出一字金光咒文打入符文球,顿时逆转了颓势,符文球竟开始磨去巨水剑的剑尖 有雨水从天而降,笼罩三峰区域,落在仙簪峰那柄油纸伞上,雨天倩影,画面很唯美。 巨水剑最终与符文球势均力敌,彼此以一同耗尽收场。 慕天又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看似方才一剑风轻云淡,并未损去多少元气。 “这一剑你太不厚道了吧,不如等你渡劫了,展示出你真正的仙尊修为,你我大战一场”太阴宫上气息平稳,也未尽兴。 八卦山色剑仙赶忙摆摆手,回道:“这就免了,这趟咱们就是切磋切磋,要是拼个你死我活的多伤情面,至于刚才的一剑借了你们天山的灵气,对于你们天山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损失,你也别忒小气,主要是我娘子觉得天山峰顶下场雨会更美,所以才如此为之。要不然我回八卦山扛几棵桃树来种到天池,补偿你们的灵气,可好” 太阴宫上苦笑不语。 半晌后,太阴宫上疑问道:“其实我现在还很费解,为什么最怕麻烦事的色剑仙会特地为了一个后辈不辞辛劳,算日子你我已经比试了五十一天,这后辈虽然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穿清 开了阴阳眼,但只是单眼,这等资质,别说是在阴阳氏,就在我天山两只手的弟子都能找出,你又何苦来哉。” “反正你又不亏。”慕天转过脸,俯瞰三峰之首的南孤峰,上面站满了天山派的弟子,乌泱泱一大片,跟仙簪峰形成强烈对比。世上站在顶端的两位符修仙人对决,在一瞻风采的同时又能尽窥符修的巅峰奥义,如此对修炼三生难遇的裨益谁愿错过。 慕天正了正神色,心忖这天山掌门还真看走眼了,认真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叫乌鸦,太阴,请记住这个年轻后辈的名字。” 太阴宫上轻笑,看不出是耻笑还是认同,说道:“新的大时代要来临了,谁是过江之鲫谁有大造化又有谁能预见,说到这我记起一件事,大约半年前,我在昆仑帝国遇到了一个符修可能在你我之上的人,而且身份很不一般,竟是赤月真魔,本以为这世上除了万印咒龙,谁还能让你我望其项背,还真做了回井底之蛙。” “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慕天跟眼前这老相识自然不必厚道。 “你啊。”太阴宫上笑着摇头,眼神渐凝重,呢喃道:“那真魔说,魔神要降临了。” 慕天对赤月魔教不陌生,知其诡异,这样的预言之说的确是符合赤月的风格,故用手指揉着太阳穴道:“真要那样的话,天下正道就又有一劫了,赤月三十六真魔七十二散魔本是一盘散沙,若在魔神的领导下聚合在一起,那还真难办了,不过天塌下来压死个高的,有中央云界在呢,让他们操心就是。” “娶了个媳妇,你还真变了呀。”太阴宫上感叹不已,一时碎碎念起来。 他继续说道:“这个世道要变了,天地变无妨,人变就是作死。近来那雪湖宫灭了天庭山,还想灭绝昆仑奴,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中央云界的意思,但在这样的多事之秋,中央云界还兴师动众去扫平妖界,真不知他们在下怎样的一盘棋。” 慕天笑道:“你在西冥帝国偏安一隅,对这世道倒关心,是怕天山派到时成了中央云界的一枚棋子” 身为掌门,关心一门兴衰自然是头等大事,太阴宫上不置可否,“若天山派成了棋子,那你们赤阳门也好不到哪去,话说齐掌门这一去,赤阳门偌大的担子就由你一人来扛了,八荒剑冢来取桃神剑的时日应该不远了吧” “不远了。”慕天说着目光眺向北方,那里有他的一个师侄,赤阳门未来的希望。 上空打累了的两位在闲聊,仙簪峰上的夜无宁则念起了缥缈峰,方晋元虽在情急之下受命成了玄月宫宫主,但以方晋元的心性,加上继承了她散去的修为,定能胜任宫主一职,她最放心不下的当是素影,在生命中遇上宗阳,对素影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其实对于素影她心中一直有个人选。 慕天忽然飞回仙簪峰,替夜无宁收起油纸伞,因为下过“一场雨”,四下温度骤降不少,慕天将桃花大氅披在了夜无宁身上,后者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挚爱之人的脸庞,对于素影的忧愁顷刻释然了,只要有一个情字在,不求天长地久只求轰轰烈烈。夜无宁伸出手为慕天理顺夹杂白发的长发,这些日子除了在天山对战,慕天带着她云游了天下各处美景,这让她更加体会到繁华只是过眼云烟,两个人能日日相守在一起才是真,心在人在,何处不精彩。 慕天微笑着转身,他多想让这一刻永恒,但这辈子还有些事必须尽力去完成,等到了那一天,他就跟夜无宁归隐山村,他做村妇她做村妇。慕天走到乌鸦身旁,问道:“要这般拼命么” 乌鸦明显强稳住气息回道:“我要追上大哥和元贲,为此我可以赌上任何东西。” “我陪你。”慕天豪言道,两眼望向空中的太阴宫上。 “嗯。” 乌鸦点头,阴阳眼正流着鲜血划在脸庞。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5章 黑甲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黑纛山下满目巨大陷坑,正魔一战,历时七日最后以魔教覆灭而告终,黑天教教主及麾下教使皆死。 惨烈大战已经远去,连日的冷雨将血水淋净,同样损失惨重的正道早已解散远去,而紫灵门玄月宫万符门一禅寺仍旧留于黑纛山,天师神玑子出关前来后,玄月宫几位隐居的老道姑不日即至,再之后,一禅寺的圣僧和万符门掌门井道衍携众长老陆续赶至。 黑纛山上魔教教众的尸体从山脚蔓延至山顶,恶臭熏天,漫天乌鸦盘旋飞落啄食,如此任其曝尸山野,是因紫灵门紫青真人提议,在离开后直接焚山,以除瘴气清净山林。在黑纛山峰顶有个漆黑山洞,在正道攻上此处时,黑天教主及几大教使从内飞出,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也因此在接下来的大战中仓皇落败,临死不忘大骂正道卑鄙。其中的隐情,要说到来龙去脉,得从黑天教侵入中原后说起,那时正道查探到了黑天教在暗中进行的一件秘事,黑天教之所以盘踞黑纛山,除了据险作为巢穴,最重要是因为黑天教主得到了一卷地图,里面记载着黑纛山内藏有仙宝。 这个山洞就是寻找仙宝的入口,而正道不早不晚选在黑天教主闯入其内后发动攻击,确实打了黑天教一个措手不及。 山洞内究竟有没有仙宝,黑天教手中的那卷地图是真是假,正道不敢贸然进入山洞一探究竟,以防内有凶险,就在紫灵门将消息带回茶雀山让神玑子定夺之时,闭关不出的神玑子竟然紧急出关,直奔黑纛山,说出了只有紫灵门掌门才知道的一段秘辛。 据传紫灵门第九十一代掌门风雷子曾在黑纛山见天雷异象,一道如天龙的惊雷轰击在山顶,随后又烟消云散,为仙宝出世之兆。为此神玑子特地翻阅门内古籍,功夫不负有心人,确实找到了有关黑纛山有无仙宝的蛛丝马迹,竟然还与紫灵门有莫大渊源。 为探究竟,神玑子遂与井道衍苦智圣僧和方晋元闯入山洞,发现这山洞深处竟是垂直而下,在不断下坠中,石壁上出现发光的金光梵文,四人大感神魂痛苦难熬,欲要魂飞魄散,一禅寺方丈苦智惊觉是佛家的般若毗心咒,赶忙持珠念一禅寺最精深的往佛经,一个个元气凝聚的金光梵文从苦智口中飞出,不断打入另外三人灵台,这才抵挡住了般若毗心咒。但当四人顺着通道好不容易来到地底,却发现脚下是一片岩浆世界。 那卷地图上明明标出进入地底后,会有通道继续深入岩浆,直达一个封印的空间。 难道是黑天教主深知得不到仙宝了,在迎战前索性毁了通道 第一次的查探就此结束,四人上去后重新看了地图,经过商讨后,除再闯洞穴的十人外,余下的人都守在洞外策应。十人中一禅寺圣僧有三人,在下坠中他们一起念往佛经,确保另外七人顺利度过般若毗心咒的攻击,而神玑子趁机将元气布满整个通道,暂时压制了般若毗心咒。 十人落在岩浆上空,神玑子开口道:“晋元师侄,有劳你了。” 白衣的方晋元脸色嘴唇同样苍白,这般病态当然是有伤在身,只因在正道围攻黑纛山前,紫青真人在无崖子的挑唆下非要讨教几招,方晋元虽然得益于夜无宁的毕生修为,又修炼了宗阳翻译的半卷神文功法,但一切尚未彻底的化为己用,被紫灵门掌门之下最强的紫青真人重伤。方晋元坠向岩浆表面,这里的热浪足以焚化凡胎,而方晋元大胆的将双脚踏在了岩浆之上。 上方九人无不瞩目相看,玄月宫的玄冰咒自然厉害,但方晋元眼下所展露的实力,就连上代宫主夜无宁也难以企及 方晋元脚下的岩浆不断被玄冰冻结,蔓延至方圆五丈。 “阿弥陀佛,方宫主真是青出于蓝,风采已不失于贵宫前代孤雪宫主了。”苦智双手合十笑赞道。 神玑子则面容严肃,可以说还有点不悦,苦智口中的这位同辈故人虽早已逝去,但心中早已尘封的一股卑微阴影难以抑制的滋生,因为在这个人的那个时代,玄月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宫绝对是炎龙帝国第一道门,他神玑子无法同其争辉,若这代玄月宫宫主又崛起,那紫灵门的第一道门又岌岌可危了。 “晋元,你这玄冰中似乎还蕴藏了符道奥义,不错”井道衍同样不吝赞扬,他可不像神玑子,非要加个师侄的称呼,以求身份上高人一等,风传这位万符门掌门当年对夜无宁也有爱慕之情,但都是捕风捉影之事,真相只有井道衍自己知道了。 方晋元恭敬的朝诸位前辈笑了笑,说道:“晋元不敢跟孤雪师祖相提并论,此法源于近来修炼的一部功法,想来玄冰中有六角冰纹,但若将冰纹替换为符文,应该可以加强玄冰咒的威力,事实果然如此。” “什么功法”神玑子板着脸问道。 方晋元所言的功法自然是那半卷神文,换作夜无宁那是绝不会说半个字,还要质问一番紫灵掌门,可白衣君子方晋元出于尊敬哪会有顾虑,正要说出功法的名字,却被井道衍打断道:“神玑子师兄,是什么功法咱们日后再请教,不如先看晋元怎么打通入口吧。” 神玑子自知刚才被心障所惑问了不该问的,但也没表露尴尬之情,这时点头嗯了一声。 方晋元负手转身重新站定,背上的长剑出鞘,右手接住后舞了个剑花,剑尖划在灼热空中凝结出冰晶,方晋元作拄剑式,当剑尖插入脚下冰面时,口念一字:“开” 只见在方晋元前后各裂出冰川沟壑,直逼岩浆边缘,这道深深沟壑的底部,有个光彩氤氲的圆形光罩。 方晋元率先落地,另一名玄月宫的白发道姑紧随其后,另外八人也相继飞落,两侧冰壁外岩浆在涌动,这等冰火两重天的罕见奇景,让他们大开了眼界。身为符修的井道衍先去察看这层光罩,用手小心翼翼按上,随后回头示意众人没有危险。 “阿弥陀佛,井掌门可否查探到里面的情形”苦智问道。 井道衍摇摇头,说道:“这层光罩起隔离之用,按地图所描绘,里面另有空间,但是否有凶险我就无法查探了。” 苦智身旁的师弟苦法朝神玑子说道:“紫灵掌门,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不必。”神玑子神情傲然,接着说道:“就由我先闯进去。” 不待他人作出反应,神玑子就御起本命剑,湛青光华与冰壁之外的暗红岩浆呼应,转眼之间,宝剑飞入了光罩,一息之后,神玑子也闪身飞入。 “应该没有问题,不是连那黑天教主都能全身进出。”井道衍分析道,忽笑一笑,含蓄道:“兴许神玑子师兄对这里比我们知道的要多很多。” 此言一出,另外两位紫灵门长老脸上表情复杂,井道衍赶忙笑着摆手道:“两位师兄不必在意,我只是随口一说。”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紫灵门长老应该是接到了神玑子的神识,直言道:“掌门师兄请诸位进去。” “好。”井道衍应声飞入光罩。 在光罩内,果然是个巨大的石室,脚下地面彩光迷离,细看之下竟是一个巨大符文阵,只见神玑子如临大敌般站着,而在他对面,站着一尊内里空空的黑甲。 地面的符文阵在不断变幻形状,最后出现了四个坐落东南西北的大圆符文阵,为金白青红四色,大圆符文阵上源源不断浮现出一个个光点,如萤火之光,它们凝聚成四个蕴含强大能量的光球,最后飞入了中央黑甲内部。 “怎么是我万符门的符文道法”井道衍满脸震惊,看得目不暇接。 自四个光球飞入黑甲后,这尊黑甲表面就出现了精妙繁冗的大小符文阵,在众人听了井道衍的话沉浸在惊诧中时,它动了。 早已久候的神玑子御剑攻去,湛青流光在剑身周围拧旋成涡,黑甲全然不在乎宝剑的威力,双掌将其牢牢夹住,同时似有一双无形手掌顺势将剑身上所聚的元气按灭了。 “降魔大德印”紫灵门两位长老一并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惊呼。 黑甲将紫灵门掌门剑握在手中,用力往后一送,宝剑没入后方石壁,而黑甲闪向了神玑子,在空中一化为八,以八卦之位将神玑子锁定在中心后,同时使出了降魔大德印。 轰 满目是元气的冲撞暴轰,整个空间剧烈摇晃。 在山洞外,守候的正道惊于颤动的黑纛山,立即担心起里面的情形,无崖子赶忙朝紫青真人焦急道:“紫青师叔,师父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紫青真人镇定于色,说道:“掌门师兄没有给我传来神识,应该不用担心。” 在石室内,与神玑子交了手的黑甲八身合一,又是一掌凌空印向站在后方的九人,好在一面红色的符文阵挡住了这一掌,凌空的井道衍身周悬着五个符文,双掌按在符文阵上。 在黑甲身后,受了重创但调息完毕的神玑子正要出手,就见五面符文阵出现在身周,这是万符门的封印阵 黑甲隔着符文阵站在井道衍身前,同样用双掌按在了符文阵上,起初井道衍眉头皱起,最后脸上惊惶,而这面符文阵顷刻间崩毁。 黑甲右臂如流星般轰出,金色元气附着其上宛如金臂,井道衍慌乱中催动元气相扛,不想被这金光右臂轰飞,一圈金色光晕如昙花绽放。 一禅寺的三位圣僧认出了黑甲所用的招数,正是他们禅宗密法迦毗罗卫金身。 黑甲落地,再一分为八,正好攻向在场的八人,混战中,黑甲如秋风扫落叶般占据优势,唯独苦智同样化为金身,背后隐现怒目的迦毗罗卫佛,将对战的一尊黑甲轰得消失,其余七尊黑甲随即围攻向苦智。 苦苦挣脱了封印阵的神玑子及时返回战局,双手凝聚一柄湛青元气巨剑后猛力推出,巨剑在空中分化为数十柄流光,如游龙攻向七尊黑甲,而喘了口气的井道衍也将五个符文御到苦智身周,化为五面防御结界。 七尊黑甲遭受流光的攻击遍体鳞伤,好不容易逼近苦智后再合为一体,身上竟然完好无损,双臂覆金,重重的轰击在防御结界上,因为黑甲同样精通万符门的符文阵,防御结界碎裂,右拳再轰向苦智。 合十的苦智露金刚怒目相,左掌推出,一掌一拳刹那间轰击在一起,顿时金光耀眼,苦智与黑甲都纹丝不动平分秋色。 正当众人要喘口气的时候,却见苦智左掌上出现红色符文,并快速蔓延向全身。 又是封印阵 苦智往后一跃,双脚重重踏地,双手合十之际金身金光大盛,想要挣脱身上的封印阵,却惊奇发现金身开始被冰冻。 玄月宫的玄冰咒 黑甲阴魂不散,追至苦智身前,积蓄已久的左掌轰在苦智胸口,如木槌撞钟,震碎玄冰,在苦智胸上留下了一个圆形的黑色符文阵。 苦智不愧是得道圣僧,在受创之际拼尽内力破去了封印阵和玄冰咒,左手搁去黑甲的右臂,右掌轰在了黑甲的胸腹之间,在甲上留下了掌印。 黑甲被轰退,井道衍大声道:“它怎么会我们的绝技” “紫灵掌门,这里究竟跟你们紫灵门有什么渊源”苦智也追问道。 站定的神玑子召回宝剑,反手接住,一张脸冷冰冰,只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由我来对付它。” 神玑子横切一剑,元气凝聚剑身,巨大的剑身斩下黑甲,黑甲用金臂轻易挡下,但被神玑子成功吸引。 黑甲转身后就跃向神玑子,双臂正在积蓄湛青元气使出降魔大德印,神玑子身形不动,提起宝剑在胸前,忽然放手任其坠落,奇怪的是,宝剑剑尖触地后开始消失,转眼整柄剑凭空消失。 “这就是闭关修炼的成果么”井道衍笑道。 神玑子双手以剑诀指天,在他身周东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南西北四方位各出现一个圆形符文阵,与起先地面的阵法如出一辙,只是现在的符文阵都是湛青之色,果然,光点不断浮现出,但凝聚成了一柄剑,垂直在半空。神玑子双手交错结印,四剑极有灵性的横停在空中,神玑子大喝道:“天剑冢” 四剑当即攻向黑甲,以盘旋之势围困住黑甲后,剑身开始变化,一生十,十生百。 黑甲意思到了危机,瞬间分身为八。 神玑子的剑还在分化,百生千后再生万,成千上万的剑围城一个球体,将八尊黑甲禁锢其中。 “神玑子师兄怎么掌握了我万符门的符道之法”井道衍思绪有点混乱。 神玑子当然听得见井道衍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八卦山那个身影,他闭关苦修符道,跟此人有莫大的关系,眼见数万剑已经捆住了黑甲,信心满满的他再重喝一声:“灭” 八尊黑甲已经被数万剑吞没,苦智心忖就连他以迦毗罗卫身也无法扛下这一绝技,故低眉叹息一声阿弥陀佛,算是为这黑甲超度。 数万剑的光芒渐渐殆尽,当众人能依稀看清内里的一幕时,发现那八尊黑甲完好站着 神玑子目光凝重,他发现所有的剑在穿透黑甲时,造成的损伤转眼就恢复 “什么”神玑子眼神中透出了灰心。 还有几百剑在冲击八尊黑甲,而这八尊黑甲何为了一体,面对余下的几百剑,黑甲变为迦毗罗卫金身,叮叮声不绝于耳,对它来说等同蚊虫叮咬。 黑甲一步步走向元气大伤的神玑子。 自己的符道形同虚设,神玑子的最强一击也不能奏效,苦智方丈同样不是对手,更别说有伤在身的方晋元了,井道衍有了先全身而退的决断,而这时前方的黑甲又一分为八,八尊黑甲腾在空中都在酝酿降魔大德印,神玑子岌岌可危。 苦智及时出现,横在神玑子身前双手重重合十,掌间震出金色光晕,尊迦毗罗卫佛护体,光晕辐散向八尊黑甲,挡住了它们的来势。 八尊黑甲纷纷抗衡光晕,两方力量抗衡在一起,苦智金身开始消退,这是力量不支的征兆,而另一边观战许久的方晋元动了。 片刻后,八尊黑甲终于扛过了光晕,下一息八记降魔大德印就要轰在苦智和神玑子身上,可猝然间,八尊黑甲莫名合为了一体。 疾飞中的方晋元脸上挂起笑意,念道:“果然如此” 黑甲依旧一掌攻去,而背后出现的方晋元打断了它的计划,权衡之下它撤去降魔大德印,转身面向方晋元。 方晋元仗剑攻上,并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连用玄冰咒的意向都没有,井道衍开始后悔没有拦下这个玄月宫年轻宫主了,就连另一位玄月宫老道姑也急切喊道:“宫主小心” 方晋元的剑法实属上乘,但有迦毗罗卫金身的黑甲一强压十会,没两招就一掌轰在了方晋元的胸膛。 方晋元胸膛被玄冰封冻,这一掌下去冰晶四溅,而他反笑道:“道莲十世。” 有玄冰向黑甲右臂蔓延,表面不断有冰莲绽放,一朵接一朵无穷无尽,任黑甲如何挣脱也只能被不停封冻。 “原来如此”看出了玄机的井道衍终于松了口气。 倒飞中的方晋元大喊道:“几位前辈它分身的间隔和分身的时间都是十息,快出手” 听此一言,神玑子井道衍苦智岂会错过机会,立即不顾反噬急催元气,而神玑子急急说道:“神剑之门由它开启,需用我们四股力量同时打入它的体内” 有神玑子指明法门,另外三人自然照做不误,一时间都使出绝学轰向被冰封的黑甲,四色元气的光芒眩目。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6章 魔乱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黑纛山下一里之外,有个白裳身影贴地疾飞,在她前方站着两个身影,其一是覆黑古甲的如楼巨人,另一是枯瘦如蜥背超大型圆月弯刀的怪人。 女子止住身形,白裳顺风往前飘,竟是玄月宫的道衣,她轻笑着摘去发簪,一头黑发飞流直下,又渐变为银发,脸庞很美却满是邪气。 “去把上面的蝼蚁杀光么”如蜥怪人睁开双眼,眉上另有六眼闭着。 银发女子回眸望向黑纛山顶,笑道:“不必多此一举,一切都按计划行事,就让他们多活几天吧,在缥缈峰待了些日子,倒有些不舍得他们死了。” “不是他吧”如蜥怪人问道。 “当然不是他。”银发女子眸中带些不舍,回过头后敛去刚才的神色,邪邪的挑起嘴角,“不过有趣的是,我在玄月宫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我们之前所有的损失都弥补回来。” 如蜥怪人神情一滞,他虽然很好奇是什么秘密,但还是保持了沉默。 “走,阿戮,娘亲带你吃好吃的狐狸肉去。”银发女子轻盈一跃,落在了如楼巨人的肩膀。 “嘿嘿,好。”如楼巨人闷声道。 在黑纛山顶,所有人都在关心山洞内的动静,在玄月宫阵营,有位师妹对素影悄声说道:“影师姐,那个妙彤师妹突然不见了。” 素影只是轻点头,心中却涟漪万千,她与这位上山不久的妙彤师妹没有多少交集,可连日来妙彤师妹的身影在脑海挥之不去,起因是那日自己沐浴完更衣时,发现有个身影在偷看,虽然没有查明是谁,但这位妙彤师妹嫌疑最大,如今不清不楚的消失了,那就更加值得怀疑了。正在素影思索间,边上的师妹更加悄声说道:“影师姐,无崖子师兄要见你。” “等宫主出来,此事一定要禀明。”素影呢喃道。 这位师妹蹙起眉头,想了会才明白原来影师姐还在担心妙彤师妹的事,就又重复说了遍,“影师姐,无崖子师兄在那边等你。” 素影这才回过神,顺着师妹手指的方向,正看见无崖子往这边望来,四目只是刹那的对视,无崖子就急忙别开头,作状远眺四方。 “我不想去。”素影拒绝道。 师妹尴尬在当场,与无崖子使了几个眼色后,还是无崖子急上心头直接唤了声:“素影师妹。” 既然人家都已经这么喊了,素影没办法只好走过去,除了玄月宫的女弟子,紫灵门和万符门的弟子都以为是无崖子在跟素影搞暧昧,而无崖子恰恰很享受这种误会,堂而皇之领着素影走到僻静处。 “有话就说。”素影冷着脸。 “素影师妹,或许咱们是最后一次说话了,今后就要相见不相识了,用当下最风传的话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子。”无崖子一口气说了一通,自以为很帅气的回眸深情望向素影,可被素影的一张冰霜冷脸打回原形。 “我们不熟。”素影平静道。 无崖子早就习惯了素影的冷言冷语,一张脸皮敢跟大地比厚,嬉皮笑脸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会不熟,素影师妹你真会开玩笑。”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面对无崖子的这幅嘴脸,素影索性不回话,直接转身要走。 无崖子见状急了,赶忙唤一声素影师妹,总算叫住了素影后,一反常态变得很认真,说道:“素影师妹,我只问你三个问题。” 素影背着身,但出于礼貌耐下心听着。 “第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差在修为上只要我成为陆地神仙或仙尊,是不是就有资格喜欢你” “不是。”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无崖子知道素影会这么回答,但他始终坚信,只要自己能成为陆地神仙或仙尊,很多事都能海阔天空。 “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宗阳” 问完这个问题,无崖子就屏息等待,犹如在等待命运的裁决,在素影回答以前,觉得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两耳只闻自己的心跳声。 “不是。” 当无崖子听到这个天籁之声般的回答时,仿佛要塌下来的天又晴空万里了一般,兴奋激动溢于言表,而当他要把此时此刻的情绪表达出来时,又听素影说道:“另外,我更不可能喜欢你。” 无崖子如中雷击,整个天又塌了下来,痛苦道:“为什么要用个更字” “说同样不喜欢我,至少让我觉得跟那家伙能平起平坐,不是很好么。”无崖子哀怨起来。 “第三个问题。”素影催道。 沉默了片刻的无崖子发带随风飘扬,苦着一张脸,有气无力道:“我第三个问题,是想问你,我这一生还有没有希望。” 听完无崖子的第三个问题,素影连回答都觉得没必要了,移步离开。 无崖子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眼巴巴的注视着素影越走越远,在两人的人生画上句号之际,索性将早已酝酿心底的一番话脱口而出,“素影师妹,听说宗阳是无罪城的地皇,他太复杂了,在他身边不是好事,不如考虑下方晋元吧,除了我,他绝对是最跟你相配的人。” 素影有几息的止步,最后无声离去。 无崖子悲恸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轰 黑纛山又剧烈摇晃了。 在石室内,黑甲被四股力量轰嵌在石壁上,但石壁只是崩出裂缝,想必石壁内里有什么结界支撑。黑甲的面罩摔落,四色光球从里面飞出,极有灵性的游弋之后,它们撞击在一起,融为一个暗红色的大光球,再猛然轰进黑甲体内,瞬间玄奇的一幕出现,黑甲犹如墨水飞溅在石壁上,呈十字形,尽是古怪的符文图案,而那大光球在十字中央聚化成一个圆形符文阵,转瞬红光大盛。 “阿弥陀佛,紫灵掌门,你是不是可以说出有关这里的秘密了”苦智双手合十问道。 神玑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壁上的变化,勉强平稳呼吸后说道:“诸位抱歉了,本以为凭我一己之力可以降服这黑甲,既然方丈问了,我便将这里的秘密说与你们听。” 场内一时寂静,所有人都洗耳恭听。 石壁红光中似乎有一扇门打开,里面白光眩目别有洞天,神玑子整理了下思绪,说道:“我之前说过,这里与本门有莫大渊源,因为在这扇门里面,封存着本门的一柄仙剑。” 神玑子指向石壁上的门,在众人投来的震惊目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光中继续说道:“七百多年前,本门出了个异类,除了本门道法外,他还将你们万符门玄月宫一禅寺的绝学修成,一步踏入仙尊境。可惜他所修炼的内功心法竟是来自魔教,最后落得道根尽失走火入魔,落得被正道诛灭的下场,这柄仙剑正是他的本命剑,因为沾染了魔气,所以被封印于此。” “阿弥陀佛,要是这位仙人不误入魔道,那可为炎龙正道大开气数了。”苦智惋惜道。 神玑子笑了笑,“方丈,此人正是凭借魔功才将几大绝学熔为一炉。” 苦智听罢叹息不已,这时井道衍目光落在苦智胸口的黑色圆形符文阵上,关心道:“方丈,你中了那尊黑甲的封印阵等出去了我看看能不能为你解封。” “那就多谢万符掌门了。”苦智谢道。他其实眼下不是很担忧这个封印阵,因为有迦毗罗卫金身在,想来兴不起风浪。 也不知门内在发生怎样的变化,只听到嗡嗡的阵法运转之声,井道衍朝神玑子说道:“神玑子师兄,既然此剑有魔气,那我们是不是” “无妨。”神玑子似乎早料到有这一问,胸有成足道:“经过了数百年的岁月,魔气应该早已被封印阵除灭,井师弟通晓符道,里面的封印阵应该也是出自万符门,相信井师弟比我更清楚。” “嗯。”井道衍肯定道。 短暂的等待后,在场各位突然都强烈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一股威压,门内白光骤弱,而一道青色流光蓦地冲出,悬停在了众人身前。 这是一柄剑身青翠如玉的仙剑,剑穗上有块墨绿玉佩。 神玑子得意到喜形于色,他这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等完全驾驭了这柄仙剑,紫灵门就再也不用受那色剑仙的气了。 既然此剑本就是紫灵门之物,那自然就归神玑子所有,其余人并没有非分之想,当下只是因好奇而打量。 “危险” 就在大家聚精会神之际,方晋元忽急道。 在其余人还一头雾水之时,仙剑上竟诡异的生出千万根黑丝,像是哪位魔君的黑发,魔气盎然。 “怎么还有魔气”井道衍惊骇不已。 神玑子有冲动强行扛下魔气去控制仙剑,但仙剑散发的魔气顷刻间就让他放弃了,只好抵挡黑丝退走。 古怪的是密密麻麻的黑丝并没有攻向惊恐的各位,只是迅速蔓延向一个方向,当众人视线齐齐扫过去时,发现是苦智圣僧 苦智难逃黑丝的追袭,更为灭顶之灾的是胸口的封印猝然发作,苦智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早被算计,一时无从反击,才挣扎了几下就被缚成了茧。 神玑子提剑欲去斩黑丝茧,却见墙壁上的黑甲飞来,将黑丝茧覆裹在内,而一面防御符文阵挡住了神玑子的一剑。方晋元已经无力出招,但其与几位纷纷上前来救援苦智,但还是被凭空出现的一面面防御符文阵挡下,这时仙剑飞向黑甲,被黑甲的右手握住。 “什么叫异类,我的名字终于重回这个世界了,哈哈,记好了,我叫凰辰子。”黑甲内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但明显不是苦智在说话。 “七百多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七百多年谢谢这具肉身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7章 不再见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炎龙帝国与轩阳帝国消散的战火再次点燃,而且是百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起因是梓宸公主死在了和亲的路上,同时轩阳帝国一支兵马袭击了炎龙帝国边境三镇,屠戮了近万平民。 两军在边境以龙泉江为界对垒,屯兵数十万,在离此五十里的龙泉江下游,有个老汉划着木舟正在垂钓,虽然离战火不远,但是将深夜垂钓来的鱼在明日早市售卖是主要营生,所以不得不穿着蓑衣孤身出来。入秋的深夜阴冷冻人骨髓,蓑衣上挂满了露珠,江面上雾气也浓重,好在头上月儿圆,老汉喝了口暖身的烈酒,两眼紧紧盯着浮标。 有风吹拂而过,雾气随风而散,岸边那些芦苇枯叶相互摩挲发出卡吱声,老汉屏住了呼吸,因为浮标动了。 此时,一大团白水泡从水底浮出,以老汉江钓五六十年的经验,上钩的会是一条大嘴鳅,果然,浮标被猛拉而下,老汉迅速提竿,只见鱼竿一滞,雨线绷得老直,老汉嘿嘿笑起,从手感上来看,这条大嘴鳅怎么也有个五斤 老汉打算任其拖行,因为等这水中饕物挣扎累了,可以轻而易举钓上来,不过今夜到处都充斥着诡怪,鱼线兀自一松,这条大嘴鳅竟然冲出了水面,溅了老汉一脸水,更让老汉惊骇的是,这大嘴鳅的双眼血红。 江水溅在嘴里老汉只觉腥臭味极重,可他没心思在意这个,顺势将大嘴鳅拎到了甲板上,可以确认的是它的双眼的确血红,就连鱼身也是说不出的怪异,皮肤干瘪有烂疮。猝不及防的事发生了,这条大嘴鳅几个翻跃靠近老汉之后,一大口咬住了老汉的小腿肚。 老汉吃痛倒吸一口凉气,而伤口周围的血管开始在皮肤下暴起,趋势蔓延向整条腿,短短几息的功夫,老汉脸上布满了血管,更瘆人的是眼珠子开始变血红。老汉低头望向与鬼手无异的双手,指甲还在不断变长。 “啊” 老汉仰天朝月哀嚎,声音似沙哑凶兽发出。 再回到五十里远的上游,江对岸轩阳帝国的领土上,两军对峙。 轩阳军阵营,将士的困意还没有完全消散,伸手一抹胸甲满是露水,谁也意料不到炎龙大军会在秋夜寒冷的深夜渡江来袭,而且还是倾巢而动。在一处高地是轩阳中军所在处,统兵大帅按刀远望,借着月光只能见到一里开外黑压压的一片,连一个火把都不见,唯有飘扬的军旗映衬灰白天际,身旁参谋大将开口道:“大帅,炎龙军不派一支精锐夜袭,而是全军压阵,属下看不透意图了。” 大帅长须及胸,袍袖下按刀的左手抬起抚须而思,平静道:“我也不甚明白。” 另一个虎背悍将大步上前,肩上扛着碎骨锤,甲胄咔嚓作响,大咧咧嚷道:“大帅,空气中好浓的尸臭味,莫非这些炎龙崽子都不洗澡听说那支夜袭了抚西王爷亲卫军的兵马也是留下了浓浓的尸臭味,哼那梓宸公主死因不明,帐就算在咱们头上,一夜之间杀尽了抚西王爷八千亲卫军,却不承认是自己所为,还把我们的反击说成了侵袭,真是可笑又可恨出了个是妖孽的龙陵王,我看整个炎龙帝国都他娘是妖” 这名虎背悍将越说越激动,最后唾沫星子四溅,简直是怒不可遏。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一月内打了那么多次,死了那么多人,有尸臭味没什么奇怪的,不能因为子虚乌有的鬼怪之说乱了军心。”参谋大将分析道。 咚咚咚 炎龙军中忽战鼓响起,紧接着数万步军同时以战刀敲盾,响声震天。 轩阳将士一个个握紧兵器神情紧张,谁都清楚,大战就要开始了。 果然,鼓点越来越密集,炎龙军那边喊杀声如惊雷,数万步军以虎兕出柙之势狂奔而出,轩阳军这边将士脚底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颤动。 “怎么不用骑兵打头阵”参谋大将奇道。 “马匹估计都淹死在江里了,嘿嘿。”虎背悍将调侃道。 冲杀而出的炎龙步军正在不断逼近,已经到了轩阳大帅下令的时候,只听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有条不紊道:“四万铁墙营正面交锋,先用弓箭手攒射,以逸待劳。破风轻骑和流霜轻骑从两翼包抄,记住,待冲锋时再点燃火把,冲破炎龙前阵后丢弃火把绕回。铁象重骑居中待命,中军摆鹤翼阵待命,各自传令去吧。” 数位骑马的将军得令之后拍马离去,那位虎背悍将则向前凌空飞起,因为整个铁墙营正是由他统领,只听他边飞边嚷着:“要是炎龙那号称陆地神仙无敌的狗屁龙陵王没死多好” 铁墙营在大军前方布起了坚实的阵营,稳如磐石,因为对面战马奔腾,地面在有节奏的颤动,前排的刀盾手通过缝隙凝视前方,只见漫天剑雨落向不知死活的敌军,一波箭雨足以带走上千士卒的性命,他们相信冲到近前的敌军绝对是强弩之末。有个头次上战场的年轻兵卒握紧了战刀,手心满是汗,他听混迹战场的老兵说过,攒射就是割麦子,能不能活过这道鬼门关,就看你的盔甲和命够不够硬了,但当他的视线穿透过夜色望向敌方骑兵时,发现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混乱,黑压压的战线似一道铜墙铁壁,更诡异的是,身影中有密密麻麻的血红光点。 “竖盾”有将军在发号施令。 若攒射是敌方骑兵的鬼门关,那么骑兵的冲击就是己方步军的鬼门关了。 年轻兵卒低着头,除了用左臂顶着盾牌,还用肩头顶着,只因自己没有背景,所以被扔在了死亡率最高的第一排,但幸运的是站在边线,不过死后的抚恤金还算丰厚,也能放心家里老母独留人间了。马蹄声震耳欲聋,仿佛有洪水冲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刻终于来临,敌方骑兵杀到了,盾牌被硬生生撞开,年轻兵卒摔倒在地,只觉炸了肺呼吸不过来,头顶越过一大团黑物,看清了是战马的马腹。喊杀声惨叫声混作一团,刺鼻的臭味几乎让他眼前一黑,虽然头脑空白,但想建功立业的满腔热血驱使他提刀站了起来。 有骑兵呼啸而过,恶臭让年轻兵卒强忍作呕,有个敌兵正好落马翻滚至此,耳畔传来一个袍泽的惊恐叫声:“鬼啊” “鬼”年轻兵卒还不明所以,但看到身前这敌兵两眼血红,面庞干瘪发青,胸前插满了箭镞但就是没死。 八卦山,朝暮峰。 妙木道观静立其上,青瓦上积满桃花,被徐徐凉风吹起,在挂峰飞瀑下的水潭旁,激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有个身影就坐在边上,身旁放了酒坛和浅碗。 几片桃花飞落在黑衫上,又被凉风吹走,宗阳伸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抓起酒坛,清冽的桃花酒流入浅碗,动作有些迟缓。 随着浅碗被端起,里面的桃花酒荡漾,宗阳没有将浅碗送到嘴边,而是迎向了水潭对面的崖壁,那里有剑刻的三字。 不再见。 这是姜五熊的剑迹。 宗阳神色黯然,忽微微一笑,大口灌下这碗酒。 宗阳还是把这女子想得太简单了,本以为她能安心在八卦山住下,最后发觉原来只是费心让他安心罢了。 又有一个身影落在了水潭边,桃花大氅酒葫芦,手里端着个空浅碗,自个抓起酒坛倒酒,与宗阳肩并肩坐下。 “大哥,酒喝多了伤身。” 一时只有酒落浅碗的声音,待倒满了,来人才淡淡说道:“也就陪师兄多喝了点,若伤身可以不伤心就好了。” “今日你我的酒量好像都不行了。”宗阳打趣道。 “是啊。”慕天说着又给宗阳满上,顺着宗阳的视线,他看到了崖壁上的三字。 “在雪域帝国我见到了李灏然。”宗阳说道。 “嗯。”慕天失神应道,收回目光的他怔怔望着潭边那两个深深的脚印,念想着那傻丫头在这里不知站了多少回,又是多久。 “听说炎龙公主梓宸死了,看来炎龙帝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那龙陵王可能只是棋子。” “嗯。”慕天视线不离脚印。 “我在妖界找到了土丹。” “嗯。”慕天继续应着。 “乌鸦修炼的怎样了”宗阳一直找着话题,面对慕天,他的神情出卖了自己,因为他想逃避一个话题。 慕天伸手搂住宗阳的肩头,递出浅碗与宗阳相撞后,喝了半碗,然后笑道:“傻小子,我们聊聊五熊吧。” 宗阳喝道一半也停了下来,脸上苦笑。 “她这样的选择,除了因为你替她报了仇,应该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慕天说着再喝一口酒。 宗阳沉默。 慕天借着醉意笑言道:“你纵横神道,有些东西不会后知后觉,大哥身为五熊唯一的长辈,怎忍心她孤身一人漂泊天下,要不大哥跟你不讲道理一回,你收了她,可好” “啊”宗阳没想到慕天会这么直接。 “哈哈。”慕天放声大笑,似乎数月来积郁在心口的悲恸心情也随之淡化了,他回头问向宗阳,“难道五熊长得不美” “不。”宗阳脑海中浮现起姜五熊的身影。 “那就好。”慕天伸了个大懒腰,坏笑道:“那大哥改日同素影谈谈。” 宗阳知道慕天最后一句是玩笑话,摇头笑叹,饮尽浅碗中的酒。 这时,水潭中一尾鱼龙浮出水面,吐出了命珠。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8章 尸魔大劫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炎龙轩阳边境一夜间出现了数十万僵尸大军,两大帝国还没有被这恐怖的消息笼罩,死亡的气息却已经开始蔓延。炎龙帝国内才惨痛灭了黑天魔教的正道火速从半路返回,经过半旬的集结后对僵尸大军发起了攻击。 起初各地驻军和私兵是正道的第一助力,可每死一个道士或者将士,就多一个敌人,在这种此消彼长的可怕局面下,正道决定组织一次大反攻,这也是依据上次阴土鬼墟所爆发的尸潮来做的决定,精锐道门遂组成五千人的主攻力量向僵尸大军的腹地进发,以求摧毁它们的老巢。 对于僵尸,正道所掌握的底细不多,只知红眼的是普通僵尸,蓝眼的是有修为的僵尸,红眼僵尸灵智普遍全无,但刀剑入体不死,除非是身首异处,况且生前都是冲锋陷阵的将士,所以在蓝眼僵尸的指挥下还能排兵布阵。这五千正道精锐以紫灵门为首,一路血腥诛灭僵尸,势如破竹,可在接近帝国边境时,他们有了两大惊人发现。 其一,腹地的僵尸极难对付,到处是蓝眼僵尸。其二,他们应该中了敌人诱敌深入的奸计 一个个昔日师兄弟在身旁倒下,站起的是绝无情义可言的僵尸,正道阵营被尸潮冲散,最后各自为战,这一日,或许所有人都会陨落。 在其中一个以二三流道门为主的数百人阵营,虽然很混乱,但他们拼命向其中一个青衣道门贴近,好像这个道门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但这样的情形正中了僵尸的下怀,因为将他们困作一处,便可以尽数围杀。处在中央的青衣道门虽一时没有危险,但转眼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为首着青云袖道袍的年轻人双眉几近竖起,眼中迸射怒光,他真搞不懂这帮道友脑子是怎么回事,分散开突围才有生机,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 其实青丘门掌门崇吾没有理解他们的小九九,当下谁都知道青丘门藏龙卧虎,在黑纛山一战中有个弟子竟一掌轰飞了紫灵门大弟子,据说修为已是陆地神仙,这会大难临头,当然是要死死抱住青丘门这大腿,以求生机。 此刻,被挤在最外围的道门弟子不断被僵尸蚕食,有些慌不择口的开始大喊,教青丘门赶紧出手。崇吾双耳充斥着哀求声,但真是爱莫能助,那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在黑纛山一战后就消失了,这时候的青丘门,除了跟同道们殊死一战外,别无选择。 “掌门师兄,不如我们自己突围。”吴戢急道。 崇吾脸上表情还紧绷着,说道:“没用,我们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他们都会一窝蜂跟上。” “可恶。”吴戢将玉头剑重重插在地上,心念此时要是大家都是十方道君,就可以踏剑飞走,远离这些狗皮膏。 崇吾深吸一口气,对门内弟子吩咐道:“大家都抓紧调息蓄力,一会就要恶战了。” 在外围的道门弟子开始灰心绝望,这时候几声佛诵由远及近,一禅寺的几位高僧来了,金光元气爆发出的光晕在僵尸中绽放,暂时解了这几百人的燃眉之急,一些道门师尊辈正要趁势御剑反击,却见僵尸中出现了几尊铠甲鲜明的蓝眼大将,与高僧势均力敌。 崇吾的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见识了一禅寺高僧超强的金刚肉身,那些红眼僵尸扑杀上去便如草芥般被震飞,转眼间高僧身周几丈内的僵尸就被肃清,只剩那几尊蓝眼僵尸大将与他们厮杀。 “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把战力全数施展开”崇吾呐喊道。 周围的道友们无人响应。 “青丘门,杀”崇吾御剑率先狂奔,决然投入战斗。 “杀”青丘门弟子在齐呼声中冲出。 岳小凤和吴戢齐头并进,前者在七祠镇已经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情骗 有过一次被僵尸围攻的经历,惨烈的画面在脑海清晰浮现,那一次若不是宗阳断后,兴许大家就没命活到现在了。青丘门每一次有危难,宗阳都能力挽狂澜,那这一次呢僵尸的恶臭血腥味扑鼻,岳小凤还未对上僵尸,却恰巧看到远处一位高僧被僵尸大将的长刀拦腰砍入,几息后,这位高僧扭过头,嘴里冒着黑气,双眼变成了蓝色。 “没机会突围了。”岳小凤心中念着,眼中映满了红光。 “岳师弟,集中精神”一旁的吴戢将岳小凤的思绪拉回。 青丘门作表率奋力拼杀,余下的道门有呼应有迟疑,最后是迟疑的人庆幸选择对了,因为来援的几位高僧转眼成了敌人,而冲出的道友被蜂拥而上的僵尸吞没,只剩惨叫声传来,青丘门也包括在内。 轰 有个身影如天外陨石砸落,震倒了大片僵尸,沙尘飞扬中只见是三丈之躯,血红元气甲护体,是双臂及膝的猿神,两只血红虎目慑人魂魄,只见它怒吼一声,元气凝聚的音浪震开,波及的僵尸炸成肉沫。 在青丘门周围,一柄柄赤红长剑游动,近千被穿透的僵尸瞬间化为灰烬,使得周围空旷如野,气喘吁吁的崇吾才堪站定,就有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怎么不见宁峨门” 崇吾听出了这个久违的声音,难以压抑心中的惊喜,笑道:“她们在后方的防线上,都不在。” 崇吾身后的黑衫飘动,应了声嗯。 崇吾心想他担心的应该是李天真师妹。 又有个衣衫暴露的窈窕女子从天而降,手中锡杖一震,那些僵尸皆双手扶头痛苦,魂魄出窍。接着是挥动烧红铁链的红发壮汉,拥有一柄黑链魔刀的银面男子,以及一个紫金火龙护体的长胡辫子老头。 有青丘门弟子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宗阳的名字,远处的道门听到后,第一个念头还不知是谁,但在重复念着这个名字后,猛然惊醒。 宗阳这个名字,在人群中快速传递。 而宗阳踏剑飞到高空,那里慕天负手站在鬼饕上,说道:“紫灵门万符门一禅寺都在,唯独玄月宫不在,奇怪。” “或许在后方指挥防线。”宗阳推断道。 “我问问神玑子。”慕天目光移向极远处空中正在大战的某个身影。 “大哥,先把鬼饕送下去给乌鸦吧,这里死气确实够多。”宗阳说道。 “嗯。”慕天点头之后跳下鬼饕,凌空一脚将这只“大黑缸”踢向僵尸最密集的地方。 地上的乌鸦眼见鬼饕坠落,执魔刀迅速朝降落点杀去,被魔刀斩过的僵尸化为一具具干尸。待鬼饕重重砸在地上,乌鸦双手执魔刀跃向鬼饕,将魔刀插入鬼饕内,顿时,缭绕黑气向四面八方蔓延,有黑气凝聚的鬼脸哀嚎着四处游弋,所过处只留干尸。 在远离战场的一座山头上,有三个身影站立,中间的那个银发妖娆,冷道:“他们终于出现了,不枉我去一趟雪湖宫,哼,该死的霸王别姬。” “失身了”身旁被巨型圆月弯刀的八眼男问道。 “闭嘴”妖娆女子嗔怒。 “娘亲,让我去吃了他们。”另一边的如楼巨人嗡声道。 妖娆女子抚摸如楼巨人的铁盔头颅,安抚道:“阿戮乖,咱们的战场不在这,再忍忍。” “好。”如楼巨人极为听话。 八眼男扫视战场,好奇问道:“这一次天下正道势必会全力阻挠,三十六真魔七十二散魔能全数出场么”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09章 往生谶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地面上惨烈大战还在进行,慕天和宗阳飞过高空,所到的位置很安静,下方是密集站立的僵尸,呼呼刮着诡异的怪风,隐隐有亡魂的哀嚎声,在僵尸的后方,有个数百丈方圆的深渊,怪风在深渊上空形成漩涡,正源源不断被吸入其中,阴森恐怖,深不见底到让人觉得贯通幽冥。 “果然是个大到离谱的符文阵,估计要飞到千丈高空才能看清全貌,被尸潮屠杀的生灵亡魂应该都被这个阵眼吞吸了。”慕天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然后递给一同闯入这里的宗阳。 宗阳接过酒葫芦同样灌了一口,笑言道:“下面有好几张熟面孔。” “是赤月真魔还是散魔据门内弟子禀报,轩阳那边也出现了很多赤月的魔,不如你我下去会会”慕天别好酒葫芦,目光俯瞰下方,抬手摩挲起满是胡茬的下巴。 “好。”宗阳微微一笑,双手插兜。 慕天倒头垂直坠落,桃花大氅猎猎作响,在他身下五百丈范围内的僵尸似乎被一股无形力量碾压,一开始是压弯了尸身,最后趴伏在地直接爆体成齑粉,连惨叫的余地都没有。宗阳落在慕天身后,对视前方深渊边的几个身影,有崆峒仙府见过的黑袍妖男,阴土鬼墟的炎王,还有那个弹银币定人生死的家伙,至于另外两个就陌生了,一个是紫发碧眼的黑袍老头,一个是全身覆甲身形伟岸的人物,双手拄着一柄青翠如玉的仙品霸剑。 慕天亮出符魂道,以剑鞘指向前方五人,傲然问道:“一起上” 站在中央的黑袍老头发笑,说道:“不愧是八卦山桃花秀士,气度果然非凡。” “此人应该早已是仙尊了,迟迟不渡劫也不知为何,君上,小心为上。”黑袍妖男殷纣进言道。 “上不上”慕天眉头微皱,全身气机只是简单外放,身前地面就裂出密密麻麻的沟壑,受到冲击的赤月五人神情凝重俱惊。 还是黑袍老头能做到不退分毫,扛下慕天的气机勉强从容道:“桃花秀士,不如听完我说的这则消息,再考虑要不要打吧。” 慕天将符魂道往肩上一放,敛回气机,对这样的卖关子极为不爽,只道了一个说字。 黑袍老头松了一口气,神态变得慵懒,往前一步跨出权倾朝野的王臣气质,双手插入袖,平静道:“雪湖宫霸王别姬上了缥缈峰,因为玄月宫有个女弟子是他的奴婢。” 慕天眉头一挑,对这消息完全不明,而身后的宗阳神色瞬间变化,脑海中闪过慕天大婚那日的一个细节,在画出九曜烙印时,素影有刹那的神情反常 “素影真的是霸王别姬的” 宗阳不愿将思绪停留在这个念头,可画心右肩的奴印让他难以自拔的怀疑,素影的肩上是不是也有 宗阳知道慕天在等自己的意思,所以开口道:“大哥,有可能。” 慕天点头会意,笑道:“不管是真的假的,我去去就来。” 慕天言罢身形一分为二,两者并肩却反向,背对赤月五人的那尊飞天而去,宗阳从神魂上判断,留下的这尊只是分身。 有慕天去一探究竟,宗阳自然不用太过担心玄月宫的安危,可他从听到这则消息开始就心绪不宁,与素影曾经的点点滴滴,以及素影对感情那种本能的抗拒,还有霸王别姬的兴师动众,这些都在佐证一个几乎无法否定的事实。 在赤月五人这边,黑袍老头出阵,嘴里念着:“只是一个分身就不足惧了,殷纣,太岁,凰辰子,你们守好大阵,炎王,那个年轻人就交给你了。” 炎王如今位居赤月四十二散魔,刺满青色符文的脸庞充满阴戾,听到黑袍老头的吩咐咧嘴一笑,应了声是,随即向宗阳走来。 黑袍老头忌讳慕天的分身会破坏了大阵,故意说道:“色剑仙,不如你我去上面打吧,地面就留给你的小弟。” 慕天分身没有回答,但将符魂道插入地面,剑鞘朝周围辐散出一个符文阵,接着剑身出鞘,慕天分身接剑直接飞上高空。 炎王扭着头靠近宗阳,邪笑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我在阴土鬼墟见过你。” 狂风吹过,宗阳人未动,心却在动。 “我睡的应该不久,只是隔了一段时间,那么依旧弱小的你,配与我一战么”炎王放下龙纹大镰刀在地上拖动,杀气外放。 宗阳还不是应战的神情。 在后方极远处,辰鼎火叔元贲正在为乌鸦护法,几个乌黑的魔影从鬼饕上长出,正痛苦的趴地向外爬,但无论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魔刀的吸噬。元贲一直在意着宗阳的动向,感知到炎王在靠近,急道:“大哥在想什么不行老头子,我去助战” 正抿着一根不见天日毛发的辰鼎摆摆手,回道:“去吧去吧。” “嘿嘿。”元贲就等这一句了,呼的一声直接就贴地飞向宗阳。 妖红元气在龙纹大镰刀上升腾,炎王可不管宗阳有没有准备好,再走两步就要出杀招了,直接一镰刀切成两半最省事,但正要兴奋的时候,由远及近一声大吼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有人吼道:“狗东西,你爷爷来收拾你”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血红流光闪至,于此同时一杆黑戟当头劈下,炎王单臂横举龙纹大镰刀挡下,可随着慢慢受力,身下地面大幅塌陷,才猛然发觉来人力道超出想象,赶忙用双臂擎住龙纹大镰刀,才堪扛下这一击。 交手知深浅,炎王嘴角扬起,如今的他得到麒麟血晶和陆地神仙的神魂是其次,汲取了数以百万计的尸气淬炼了这具尸身才是天大好处,刚才的一击他疏于防备,但对突如其来的对手探明了实力,自信只消自己全力出击,必能横扫对手,所以在瞬息的吐纳后,原地转身轮圆了龙纹大镰刀横砸而去,岂知元贲矮小的对手身形瞬间拔高至三丈,黑戟融入双臂,徒手将龙纹大镰刀接下,两股元气肆虐冲撞中,挟裹强横元气的一拳轰向了他。 第一击失于先手,第二击失于托大,炎王在另外四位的注视下无力地往后倒飞而去,妖红甲胄竟然凹陷。 进入猿神卸甲的元贲急追而去。 观战的宗阳这时忽所有念头消散,微微一笑,自言道:“傻丫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要真的放不下过去,我就把雪湖宫抹去,可好” 在宗阳头顶上空,慕天分身与黑袍老头已经轰击在一起,止住身形的慕天分身将符魂道定在身前,双手结印,符魂道蓦地飞向正道与尸潮的战场,插入中心位置,顿时一个以剑为阵眼十几丈方圆的桃色符文阵出现,紧接着不断辐散蔓延,如涟漪漫过每一位正道。 “借剑”慕天分身喝声如敕令。 玄奥的一幕出现,每位正道手中的本命剑上都分出了一柄元气剑,极有灵性的先灭杀周围的僵尸,数千元气剑再如过江之鲫汇聚向符魂道,之后又旋出龙卷冲向慕天分身。 黑袍老头目光凝重,若这一招只是集聚这数千道士的元气,“乌合之众”他还不足惧,但闻名天下的桃花秀士岂会只限于此,待黑袍老头用神识探明,这才惊骇发现,每一剑所蕴含的,竟是每个道门绝学的极致也就是说,桃花秀士只在这转瞬之间,就通过每一剑领悟了这个道门的绝学,再将其倾注于这一剑上。 桃花秀士,这个剑字的确实至名归。 空中数千剑飞过,下方本该守护大阵的第二十一真魔,一头银发全身刺黑色往生谶的太岁走向宗阳。 这回是宗阳与他的第三次碰面。 殷纣和凰辰子都不敢阻拦,因为他们的地位都要低于太岁,何况,殷纣料想当时被姜公羊囚禁的宗阳绝不是太岁的对手,因为太岁的修为在姜公羊之上,所以不管宗阳的天赋怎么惊才绝艳,也逃不离一个死字。 太岁两指夹出了银币,两面红生黑死,以此判定人的生死。 “今日我心情不是很好。”宗阳气机没有外放,但气势凌人。 “呵呵。”太岁不为所动,玩弄银币,如来自炼狱的双眼盯向宗阳,说道:“我奉命来此就有种强烈的感觉,有一个人会让我不枉此行,果然是你这一次,你总归要死了吧。” “那你大可不必弹银币。”宗阳大方说道。 太岁不予理会宗阳的挑衅,将银币搁在食指上,拇指一弹,银币在空中红黑翻转,弹至高点后下落,太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岁自负到这一次必是死字,所以选择让银币落地,只要死字出现,他便出手。 短短的半息时光,太岁的杀气暴增,宗阳同样全神贯注,但银币落地后竟往前滚动,在这布满沙石的地面上直立不倒。 “是极乐天让我自行定夺么”太岁瞳孔缩起。 话音未落,一柄剑脊乌黑剑刃赤红,燃烧金乌炽炎的巨剑挟裹灼热气浪杀至,太岁双臂张开,身前出现九行九列神魂凝聚的金光大字,如一面结界挡住了巨剑,但青白皮肤还是被巨剑的光芒照得通红。 “让我看看你是什么命格。”太岁满目是这八十一个字。 在后方观战的殷纣对这八十一字早有耳闻,是净土大命咒,北周帝国善刺梵文,这净土大命咒千年难出,太岁正以此成为赤月真魔。每个人的命格都是其中一字咒文,太岁一旦选出这个咒文,再将其打入对方灵台,即中了往生谶,神魂将被送入极乐世界。 宗阳这一剑焚月不是倾力而为,见冲不开这八十一字,也就散了它,观上空慕天借剑有感,太阳神附体之后双掌合十,深吸一口气后,全身暴出无数炎月剑并围绕周身聚成龙卷,炎月剑数量激增至一万 光芒万丈中,处在龙卷中心的宗阳大喝一句:“万剑焚道” 这一万炎月剑即刻围攻向正处于惊骇中的太岁,因为他在净土大命咒中根本找不出宗阳的命格 宗阳本在六道外,怎会在这区区净土大命咒内,只是太岁又岂能知晓。 太岁的身影被这万剑吞没,熟谙剑道的凰辰子将宗阳惊为天人 万剑不断轰击形成了一颗光球,如烈日坠地,殷纣和凰辰子不得不全力护体。经久之后待光芒暗淡,焦黑地面龟裂,太岁的身影挺直站立,全身衣衫焚毁严重,身上的往生谶一览无余,那对炼狱眼瞳直视前方,而宗阳正站在太岁身前,指尖凝聚着一颗赤黑参半的能量球,抵在太岁额头。 轰 赤月第二十一真魔被震飞,但情绪极怒,双掌往后凌空一拍止住身形,双手开始结印,最后停顿为一个怪异的手势,怒道:“你必须死” 地面的大阵有了波动,护阵的殷纣和凰辰子大惊,他们察觉到太岁竟然要动用大阵的力量此阵是由他们三人借助诸多魔器合力布下,太岁这般轻易的撤去几个阵眼,岂是置赤月大计于不顾 宗阳站在原地静观其变,只见太岁朝他飞来,同时以梵音一字一字迎风念道:“南无阿弥多婆夜” 四面八方极远处有巨大的七个梵文飞来,金光琉璃,正是太岁所念七字,它们宛如流光一闪而至,靠近太岁时以缩小,最后全数印在其右臂之上。 宗阳感受得到太岁右臂所蕴藏的恐怖力量,转而以神请魔,已是冥王相的他往前冲刺,一步大于一步,最后强势跃起,右手成掌迎向太岁,掌心有赤红“灭”字。 太岁右臂上七字金光琉璃,一掌对上了宗阳的灭神印,后者右臂上的魔纹同样醒目。 “啊” 两人全力对吼,巨响中轰击在一起,双掌同时变化出由元气所凝聚的巨大手掌,威力已经超脱了陆地神仙的范畴。 “我说了,我今日心情不好”宗阳将怒气都撒向太岁。 这一刻,太岁右臂上的琉璃七字开始崩碎,一股可以焚化天下万物的太阳之火冲入他的掌心,顺着经络蔓延向全身穴位,再渗向皮肤上的每个刺字,宗阳这是要焚化太岁的往生谶。 “啊”太岁痛苦惨叫着再次被轰飞,整个人燃着太阳火。 地面上那枚银币受了冲击后继续往前滚动,这时才倒下一面朝天,依稀是个红字。 另外两个战场,元贲正残暴的蹂躏着炎王,而慕天分身已有败象。 宗阳抬头以神识感知,发现黑袍老头的黑袍已经破损,露出的上身上除了结实如虬的肌肉,便是那密布的人脸。 宗阳正要踏剑飞去援助,慕天分身却传来神识,只道:“速来缥缈峰”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0章 只要你一个点头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我一定会杀了你” 真魔太岁身上的往生谶被太阳火焚烧,体魄和神魂都在承受着灰飞烟灭的痛苦,全身冒着黑烟,仰天怒吼。 吼声震入高空云霄,空间转移,来到炎龙帝国内的缥缈峰。 这里一时寂静,寒雾弥漫,但充斥着敌对的氛围,两股人凌空而立,人多的一方衣着有戏服的元素,正是雪湖宫的人。另一方才三人,银发妖娆女子,八眼男,还有那如楼的覆甲巨人,正是赤月三人组。 在缥缈峰顶的广场上,神女像安静伫立,背后刻下的那个故事依然在,身下正站满了玄月宫的人,不过孤身站在最前之人来自八卦山,桃花大氅迎风飘动,负着双手,但右手掌心有一抹猩红。 玄月宫宫主方晋元走向前,刚才发生的大战是他平生未曾见,那便是凌驾于天地间的仙尊实力了,使他没有半点信心面对眼前这些强敌,但扛在肩头的使命比生命要重要太多,所以他必须坦然面对,故朝慕天的背影说道:“前辈,玄月宫上下对您感激不尽,但还是让我来吧。” 有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只听慕天笑道:“晋元,我很汗颜。” 慕天方才败得很彻底,当然也没必要朝雪湖宫的人嚷着说有本事让老子先渡劫成仙尊,保准一剑灭了你们。败便是败了,没什么好憋屈的,更别找什么理由,如同夜无宁教训的那样,已经是过时了的老前辈了,很多东西就该放下了,八卦山的道让李灏然去扛,这个天下的风云让宗阳去搅,你色剑仙就该收剑入鞘了,天下是后辈的天下,而他从今往后的天下就是夜无宁了。 方晋元走到慕天跟前行礼以示敬重,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信步走到崖前,望着那个自称为雪湖宫主人的银发男子,说道:“我再说一遍,缥缈峰没有胧月,只有素影,请自行离开。” 霸王别姬凌空蹲下身子,神情无比狂放,大笑之后一手托腮一手指着方晋元道:“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我这边仙尊就有两个,你呢” 方晋元不卑不亢迎寒风而立,一身白衣飘飘,脸色安然,在场所有人都在等他有怎样的回答。 魔女崖心抚着银发,用别样的眼神盯住方晋元的脸庞,美眸流转泛光,满是好奇。 “凭我的道。”方晋元简洁回道。 “道”霸王别姬失声讥笑,起身之后还捧腹仰天大笑,后背弯出大大的弧线。在站直后收住笑声,意犹未尽咧着嘴说道:“什么狗屁的道我自打娘胎出来就只相信自己的拳头。” 霸王别姬将双拳捏得嘎嘣作响,他是含玉出生的天之骄子不假,但在成为雪湖宫主人的这条路上,走得并不顺畅。 “不如让我的拳头来破灭你的道,可好”霸王别姬从高空笔直坠下,继续说道:“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扛下我三拳不死,我就离开缥缈峰。” “晋元,不必搏命,再给我点时间。”慕天急道。 方晋元脸上有笑意,还是爽朗应了声好,右手剑指一扣,背后长剑出鞘垂悬在身前。 霸王别姬视线移向远处被师姐妹搀扶着,早已魂不守舍的素影,坏笑道:“胧月,好好看清楚了,我是怎么毁灭你这过家家般的小世界。” 素影瞳孔发散,全身在颤抖,仿佛置身冰冷海底,不但全身被冰冻,就连呼吸也异常艰难,简直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来吧。”方晋元全神贯注。 慕天站在原地全身不能动弹半分,眼睁睁的望向霸王别姬挥动一拳轰向方晋元。 方晋元御剑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殖装 手,寒冰元气蔓延向剑身,他仗剑直刺,剑尖凝结出九个狼头,表面布满符文。 九个狼头映入霸王别姬的眼眸,在嗥叫声中,霸王别姬看似极为不用力的一拳,当九个狼头轰向它时却顷刻崩碎。霸王别姬拖着的银发如飞瀑,身形不断欺近方晋元,拳面在压近长剑剑尖时,方晋元手中算是缥缈峰名剑的画寒剑竟然从剑尖开始龟裂,在霸王别姬的拳头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弃剑的方晋元因本命剑被毁神魂受到强大冲击,可在千钧一发间仓促结印,才来得及在身前凝成一面寒冰,却又被霸王别姬的拳头轰成粉碎。再无防御的方晋元直面这一拳,眼神流露的是决然。 只是刹那的时光,霸王别姬的拳头轰在了方晋元身上,而霸王别姬的身形也顺势往前,在与方晋元的身子并排时,府着身子霸气笑起。 方晋元惊骇,因为这一拳只是贴在胸腹间,全然没有力道。 霸王别姬的笑声还回荡在方晋元耳际,但身形已经撤回原地,两人继续对峙。 “要第二拳了。”霸王别姬话语带着玩味,仰天伸起懒腰,发出慵懒声的同时扭动右拳,上臂出现黑黄色的脸谱纹,就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时猝然发动攻击,身形疾闪至方晋元身前一丈,一拳直奔向方晋元。 好在方晋元也早有准备,全身结了玄冰,表面有细微冰莲不断绽放,在霸王别姬杀到的时刻全力后撤,双手结印在身前凝出一朵奇大冰莲。霸王别姬的身形拖着虚影转瞬追至,方晋元只觉周围的世界都在震颤,尤其是剧烈颤动的空气,震得他耳膜欲裂。霸王别姬的拳头如天外砸落的陨石,宛如破碎虚空,方晋元新修炼的最强技“道莲十世”依旧不堪,冰莲被轰碎,霸王别姬的右拳再次冲击在方晋元的胸腹之间,护体玄冰才支撑了小半息就崩裂了。 霸王别姬眼角瞥到方晋元在被轰飞的刹那,显露出一张凶狼面目,但当他定睛去确认时,却又见一张正常的脸庞,有些怀疑是错觉。 方晋元被轰飞,掠过广场,砸过主殿邀月殿,再穿透玄月宫的一干建筑,最后飞出了缥缈峰顶。 “哇” 方晋元在空中大呕一口鲜血,倒飞之势渐消,人开始下坠,任他已经是陆地神仙,此时也没了飞行的余力。 缥缈峰顶响起玄月宫女弟子的呼唤声,有人踏剑追去,但谁都离方晋元太远,除了一袭桃花大氅飘至方晋元身旁,伸手抱住了他。 两人折返回缥缈峰顶,额头有冷汗的慕天扶着方晋元,关心道:“晋元,那小子还未用全力,算了吧。” 方晋元连话都说不出,苦着的脸摇头并强颜欢笑,晃着犹如木偶的身子向霸王别姬走去。 “还有最后一拳。”方晋元边说嘴角边溢出鲜血,两眼发散。 “哼哼。”霸王别姬开始迸发杀机,他不会怜悯在他看来是自以为是的蝼蚁,说什么冠冕堂皇的道,简直是在寻死 霸王别姬右手弥漫出黑黄元气,凝为一张霸王脸谱,准备戴上。 “不要” 这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方晋元听到后眉头蹙起,而霸王别姬听了之后露出很满足的笑脸,因为预谋已久的好戏终于上演了。 素影跑过一个个的同门,在小湘湘的瞩目下冲到方晋元身前,张开双臂将方晋元挡在身后,虽然鼓起了勇气但还是畏惧与霸王别姬对视,所以避开他的视线痛苦道:“我跟你回去” 霸王别姬深情望着素影,邪笑道:“别急,我会接你回去,不过这个地方,我也会亲手抹去。” “不要”素影情绪激动的哀求道。 “素影师妹,还剩最后一拳,你不用回去。”方晋元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的伤势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胸腹之间应该被重创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殖装 了,因为鲜血染透了白衣。 素影转过身,心疼的注视着方晋元,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道:“大师兄,够了,你会死的。” 不知为何,看着素影这么为自己伤心,这时的方晋元真的很知足,怆然发笑,以前是默默的为素影做些什么,这一次可以为她而死,人生还有什么憾事 方晋元好想用指尖触及素影的发丝,两人这般相望,若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若失去了你,我活在这座空的玄月宫又有何用”方晋元心中默念着,随即压住一口气猛然闪至素影身前,一指点在素影灵台将其定住。 “若我死了,不要为我伤感。” 方晋元与素影擦肩而过,迎向了霸王别姬。 一步又一步,方晋元的生命在倒数,场内唯一还能阻止他的只剩慕天了,但色剑仙神情专注,灵台有金光闪耀,右手结着手印,自念道:“要来不及来,快点,再快点。” 霸王别姬把玩着手里的脸谱,忽停下来冷道:“我这就送你上路。” 方晋元身上重新结起玄冰,开始留下如莲绽放的脚印,他这一次将肉身从里到外冻结。 “呼”慕天松了一口气,因为一道流光从天际飞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缥缈峰顶。 “大哥的大哥,你这是要把我身上的毛全吹光么”保持猿神卸甲状态的元贲破口大骂道,在扫了一眼四下后又嚷道:“哇,这么热闹,开打开打,刚才揍那僵尸还没揍爽呢” 扛着符魂道的慕天分身来了,还带来了五个身影,除了元贲,自然还有黑衫的宗阳,扛魔刀的乌鸦,以及隐龙洞辰鼎和火叔。 慕天不理会聒噪的元贲,不过刚才用神魂控制分身硬拉着他们不断提速,是让他们灌了几口风,慕天对宗阳说道:“兄弟,虽然是个火坑,但如果不拉你来,你会怨我一辈子吧” 宗阳微微一笑,对眼下的局面一目了然,目光最后锁定了素影。 见状的慕天手指一弹,一点金光打入素影灵台,后者终于恢复自由。 霸王别姬手中的脸谱在消失,他怔怔的盯着宗阳以及边上的辰鼎几人,奇道:“怎么是你们” 宗阳无视霸王别姬,眼中只有素影,但这时候的素影见了宗阳无比惊惶害怕,心神彻底失控,呼吸急促。 “你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宗阳说了第一句话。 素影如陷入绝境的小鹿,一听宗阳这句话,似乎触及了灵魂深处的某个痛楚,竟然眼泪决堤,哽咽道:“我有怎样的过去,想知道我有怎样的过去么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不敢去回忆,因为每回忆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 素影伸手解开了衣襟上的扣子,神情到了崩溃的边缘,无力的转身,忽然拼命扯开衣领,露出了雪白的右肩,在那里,有个醒目的刺青。 宗阳眼神满是疼爱。 素影痛苦的大声说道:“这就是我的过去你走你们都走” 在素影的脑海中烙印着一个无法改变的念头,那就是霸王别姬的恐怖,谁都不能冒犯他,因为在他背后是整个中央云界 素影不再避开霸王别姬的视线,直视他并哀求道:“我跟你回去,求求你放过他们,求求你”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在她身旁,黑衫披在她身上。 “我刚才想说的是,你到底有怎样的过去,我都不在乎。另外,只要你一个点头,我可以与全天下为敌。”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1章 符魂道的道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崖前有这么两个身影,瘦弱女子披着一件飘扬的黑衫,神情黯然,而她身旁站着的人着精悍上身,双手将黑衫按着,后背的五行魔纹醒目。 “别碰我的女人。”霸王别姬一声怒喝让整座玄月宫震颤,额头暴着青筋,两眼凝射杀意。 宗阳没有等到素影的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踏剑飞起,对下方的方晋元说道:“方兄,素影就交给你了。” 大战一触即发,元贲乌鸦也飞到宗阳身后,接着是虫虫辰鼎火叔,慕天召唤分身入体,精气神瞬间好转,扛着符魂道走过孤身站着的素影,有那么一刻的驻足,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大摇大摆的迎上雪湖宫。 “哼,与全天下为敌,光大言不惭你就该死了。”霸王别姬说罢戴上了霸王脸谱,其实他内心还有一句,“敢霸占我的女人,我让你形神俱灭。” 宗阳脚下的炎月剑分化出十数柄,平铺在身前,宗阳跨过一柄柄炎月剑信步走向霸王别姬,相临,而就在这时,远空云层中炎阳降临,宛如近在咫尺。宗阳阴嗔怒着脸,垂着的双臂拳头捏紧到关节几近崩裂,狠声道:“自来到这个世上,我因为师父的死怒过,今日是第二次。” 霸王别姬也随即应战,大步流星走向宗阳,黑黄脸谱纹出现在全身,按着拳头关节啪啪作响,冷道:“妖星重新感悟了你的太阳之力,说你很不错,但还不是他的对手,或许一百年后是。在雪湖宫我想杀你但还是留了你的命,谁知道你还是该死,而且是真的该死。” “死你娘小爷我轰你去见八辈祖宗”元贲朝霸王别姬破口大骂。 “放肆” 在雪湖宫阵营中为首两人之一的黄袍尖耳老头开口喝斥,音浪泛着金光,避开霸王别姬冲击向宗阳一方。好在慕天第一时间挡在宗阳身前,在音浪波及前用左手掌凝出一面巨大符文阵,可虽挡下了这古怪却威力恐怖的音浪,但还是有余音突破符文阵攻击向后方,元贲只觉双耳嗡嗡天旋地转,虫虫急忙召唤出锡杖,定住大家伙的神魂。不过下方广场上的玄月宫诸人就遭殃了,虽余音已经微乎其微,但还是聋了双耳神魂痛苦,一些修为弱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不用宗阳吩咐,虫虫转身挥动锡杖,一个个金色光点从锡杖上震出,飞往广场上每个人的灵台,替他们治愈神魂。 宗阳从慕天身侧走过,继续迎上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的情绪并未受到元贲叫骂的干扰,站定后双眼透过脸谱与宗阳对视,继续说道:“你带来的只是些乌合之众,不如这样,我给你机会,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放了她,并离开这里,怎么样在我眼里,女人只是东西,是被男人占据的东西,谁强大谁就有拥有她们的资格。” “这么说,你不是东西”宗阳回问道。身前最接近霸王别姬的几柄炎月剑蓦地出现裂纹,那是受霸王别姬的气机所致,宗阳微微一笑,同样气机外放,那几柄炎月剑修复裂纹完好如初,与此同时,所有炎月剑的火焰暴涨。 “哈哈。”霸王别姬不怒反笑,与宗阳的气机抗衡,冷道:“激怒了我只会让你死的更快,差了一百年的货色,别让我太失望。老狸,布牢笼。” 霸王别姬一声令下,那个黄袍尖耳的瘦老头立即飞到霸王别姬身后,伸出右臂,在身前凝出一根泛红光柱,接着一根根光柱从它两侧分化而出,短短几息后就将霸王别姬和宗阳圈住,最后上下两面结界出现,将两人彻底禁锢。 “赤月的小荷姑娘,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那些乌合之众你们挑三个玩玩。”霸王别姬侧脸道。 “小荷姑娘”八眼男抱胸不解。 银发妖娆的崖心一听小荷两字,面色阴沉,夹杂着一抹羞涩,估计这是霸王别姬与她之间的秘语,八眼男知道好歹,眼见崖心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闭口不追问了,伸手握向背后超大圆月弯刀的刀柄。 “嘿嘿,我终于可以吃他了。”覆黑古甲的如楼巨人盯向火叔。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慕天左手拄剑,忽扯去桃花大氅,看尽人世沧桑的双眼远眺八卦山方向,潇洒轻笑,有那么一瞬的留恋,但随即目光坚定,回头看向前方,朗声道:“兄弟们,能与你们并肩一战,人生何求,若能回八卦山,那便大醉三天” “好”元贲吼着呼应,全身战血沸腾,猛吸一大口气,将胸口鼓起,狂吼道:“来啊齐天大圣在此” “呵”乌鸦双目迸射战意精光,魔刀兴奋颤动。 慕天目光与雪湖宫阵营中已经大战了五十合的对手对视,此人与尖耳黄袍老人并肩而立,身形修长,朱红长发在头顶竖起如凤翅,全身覆发锈铁甲,但上面篆刻了很多朱红符文,两人心照不宣,一同冲向云霄。 “我陪那老头玩玩。”崖心妖异笑道,整个人化为一团黑物附着向八眼男的超大型圆月弯刀,八眼男一个闪身出现在宗阳阵营上空,闭合的六眼中睁开了一只血眼。 乌鸦元贲以及身后的辰鼎火叔都被这只血眼摄住,唯独手握金刚界曼陀罗锡杖的虫虫保持清醒,她察觉这是神魂攻击,眼见八眼男掷来超大型圆月弯刀,身前四人无动于衷,立即将锡杖往上一抛,双手眼花缭乱的结地藏不堕印,双掌合击时一道金色光晕散向四人,他们猛然回神。 “竟然连我都被摄魂了”辰鼎惊呼。 超大型圆月弯刀破空而至近在眼前,元贲跃起将它用双掌夹住,正在纳闷这算什么攻击时,猝然感知到它另有玄机,而就在此刹那,超大型圆月弯刀化为一团浓重黑气,吞噬了元贲和身后的四人,大家都感知到黑气中有千百根尖刺而来,纷纷抵御着撤离。 闭上了血眼的八眼男手中依旧握有超大型圆月弯刀,直杀向元贲,而如楼巨人砸向了全身烧红的火叔,化为超大型圆月弯刀杀入的崖心已经缠住了辰鼎,只剩乌鸦和虫虫还无人对战。不过两人才稳住身形,不待观战就有强敌迎来,乌鸦面对的是穿小袖剑衣的年轻男子,脸上罩着青鬼脸谱,而杀向虫虫的显然是只妖,一身短打黑布衣,后背有壳,两手抱着一块断碑。 外面大战开始,牢笼内霸王别姬仰天伸起懒腰,这是他要出手前的习惯动作,四下安静,只听他坏笑道:“我先给你提个醒,可别等你的人死光了,你还没赢了我,呵呵。” 一杆黑色龙身的大枪在霸王别姬的手中凝聚出现,枪头的神龙四爪各抓一黄金刃,龙首再吞一截黄金双刃剑,霸气凌然。 在霸王别姬所望的高空,穿透层叠散云,慕天正跟锈甲人说着话。 “再跟你耍些花拳绣腿就是不知所谓了。” 锈甲人倒也很认可慕天,回道:“你若是仙尊境界,或许可以逼我到使出全力。” 慕天畅怀大笑,也懒得在意这番话是贬是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回想起那时宗阳的一句。 “大哥,你最强的一招是什么” 慕天笑得决然,心念道:“兄弟,今日就是咱们的约定之日了。” “此剑名符魂道。”宁神后的慕天开口介绍道。 “这百年内崛起的人物,你桃花秀士谁人不识,你的剑自然也听说过。”锈甲人回道。 “符,魂,道,乃我毕生所修,符阵魂法已经在你面前献丑,这会也只好搬出这个道了。”慕天苦笑。 “拭目以待。”锈甲人双手抱胸。 慕天兀自念道:“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非鬼亦非仙,一口桃花酒。说来也巧,这几句此时此地还真应景。” 慕天说罢闭目深吸一口气,大有气吞万里的气象,而在万里外的八卦山主殿内,神像桃仙人座前的香案上,那个足有八人合抱之大的香炉中,金光熠熠,近百根小儿手臂粗细的大香在各自焚烧,每根大香表面都有神魂篆刻,其中一根忽然瞬间焚烧殆尽。 “符魂道的道,便是剑开神道”慕天睁开双眼,灵台神魂盈满而溢,在额头凝为一个金光篆字,敕。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2章 剑开神道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八卦山的田间小路上,有个少年扛着一捆甘蔗独自走着,因为前面的草地被泥塘里刚出来的大水牛踩过,满是污泥,所以他抬脚将布鞋收起别在腰间,准备赤脚前行。 布鞋看着还很新,的确是少年新纳不久,观里上到师父,下到师兄们,他们所有的布鞋都是他纳的。说到这手艺,是山里一个热心肠的大伯教的,记得前些日子大伯连夜纳了双新鞋,说是给师弟的贺礼,但自那以后就不见了这位大伯,因为不知是那座峰哪个观的,所以也打听不到。说实话他怪有点想念的,毕竟自打来到八卦山,被师父骂被师兄们使唤,就属这大伯待他最好。另外还有那个来了不久便离开的师姐,原先还能上朝暮峰跟她说上几句话,转眼就没了消息,不过妙木观最近又来了个漂亮的师叔母,还不知道是凶是善。 少年走着想着,忽然一阵大风吹起漫山的桃花,格外多。 正在少年驻足欣赏之际,远处火急火燎跑来个年轻人,瞧见了少年便叉腰顾不上喘气,大喊道:“李清心,师父找你,听说你要成为正式弟子了” “啥”名叫李清心的少年愣神了。 在赤阳门的主殿外,两个着朴素道袍的老人刚碰面,视线就被飘扬在空中的桃花吸引了。 “占繇师兄,你找我来有何事”留长须的老道人问道。 被尊称为师兄的另一位老道人面色红润气色尚佳,盘着银灰长发,用根桃枝作簪束着,他视线从漫天的桃花中收回,神情肃穆,喟然叹道:“真定师弟,刚才打扫主殿的弟子前来禀报,说小师侄的那柱神位香焚尽了,我特意进殿核实,果然如此。” 真定道人听了此话沉默许久,伸手掐指算了算之后同样叹道:“唉,难怪有这么多桃花凋零,八卦山因此而气运耗损不少啊,也不知小师侄身处怎样的险境。” “以你我的修为,也只能是瞎担心了。”占繇道人苦笑,转身俯瞰百顷稻田,眼神中难以掩去忧虑之色。 这两位道人论辈分已故掌教齐庭祯得尊称他们为师叔,口中的小师侄自然指的是慕天,而所谓的神位香,与赤阳门中坚弟子的神魂同气连枝,平日里插于主殿受桃仙庇护,受八卦山灵气滋养,唯有对应之人生命耗尽或倾尽神魂才会焚尽。 真定道人也转身,与占繇道人并肩而望,锁着眉头说道:“占繇师兄,听门内的弟子禀报,尸潮不止在轩阳炎龙边境爆发,而且赤月魔教的真魔散魔有聚集的迹象,其余魔教更是猖獗追随,这些时日我反复推算都算到神州大陆一场浩劫在所难免,唉,希望咱们的那些门人能安然回山,天下正气长存。” 真定道人望着随风起伏的稻浪,时值丰收季节,遥想今年的桃花酒定是甘醇,眉头遂渐渐舒缓,脸上荡漾起笑意,继续说道:“种稻得道,在八卦山修着我们的道,多好。” 占繇道人呼出一口气,心情沉重,“你我还能有闲心站在这一方小世界,就是因为修了上百年的道,到头来还是没有能力为天下浩然正气尽些绵薄之力,说来还真惭愧。” “谁叫我们在本代弟子中排中间呢。”真定道人叹息道。 “真定师弟,你还信这个”占繇道人苦笑。 真定道人双手负于背后,凝望眼前几座高峰,正色道:“占繇师兄,凡事一次是巧合,若一而再再而三,那便是冥冥之中自有玄机了。你看,咱们大师兄年少就震惊了八大道门,被称为桃花剑仙,在他之后一大帮师弟谁能出其右下一代中,大师侄齐庭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祯出生就先天化龙,多绝佳的天赋,可惜之后愚钝二十年,被小师侄慕天远远超过。两代一首一尾,再说如今的年轻一代,又回到大弟子李灏然坐稳了第一,等他游历回来或许离仙尊境就不远了。最后说说最新一代,虽然李灏然未收弟子,将来的大弟子还未出现,但要是李灏然几十年后才收弟子,那么先来者居上,总会有某个小师弟横空出世。” “据我所知,咱们八卦山最小的正式弟子眼下可是大竹观的李清心。”占繇道人说道。 “李清心”真定道人对这弟子还有印象,“是不是得了大师兄纳鞋真传的李清心” “正是。” “那不可能是他,其余道观应该还会收更小的弟子。”真定道人想也不想就否定了李清心。 占繇道人不认可一首一尾的说法,但听着真定道人看低李清心,却说出了另一番见解,“其余道观是极有可能收弟子,但这孩子与庭祯有缘,根基虽不佳,但有大造化也未必。” 八卦山两位道人还在对话,却不知缥缈峰上空正发生着恢弘一幕。 慕天的符魂道直冲入云霄,起初只是穿透云层,随后踪迹消失,锈甲人本对慕天的绝招剑开神道有很大的兴趣,所以不会觉得符魂道会这么草草了事,果然在度过了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后,天生异象,苍穹上蓦地出现一个足以遮天的圆形桃色符文阵,符魂道垂悬在阵心,吸引了所有观战的人,以及交战不久的十人。 在符文阵之下黑云凭空聚现,天象与渡劫时如出一辙,黑云旋转成漩涡,劫雷在其中酝酿并不断轰击中央的符魂道,此剑不知品级,只见它极有灵性的从剑身弹出符文阵防御,劫雷竟对它无可奈何。当很多人以为是慕天要渡劫时,符文阵光芒变得异常耀眼,简直要将天地照耀成桃色,符魂道将黑云漩涡震开,上方的圆形阵眼忽开始层叠变幻,如机关般打开了一个圆形的关口,顿时金光万丈,一道金光凝聚的通天柱照射大地,将慕天庇护其中,引来天地间八方灵气。 锈甲人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关口,感受着这根光柱中蕴藏的非凡力量,惊骇道:“怎有此等神技,莫非来自上古真令我大开眼界,八卦山赤阳门,我记下了。” 慕天满头半白长发在狂动气机中乱舞,他右手剑指按在额头“敕”字上,神魂附体,还能分心回道:“神道一生只能开一次,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不过此法要如此施行,我若这个时候攻击你,岂不是要功亏一篑。”随着锈甲人的话音一落,锈甲上的朱红符文亮起,两柄凤翅短刃在双手中出现。 “呵呵。”慕天泰然自若,豪言道:“我的大阵中藏有引雷阵,只要你敢出手,我便让你重新尝尝渡劫的滋味。” “我信。”锈甲人毫不犹豫的肯定道,又转而对牢笼中的霸王别姬说道:“霸王少主,这个人不能留给赤月魔教。” 霸王别姬明白锈甲人的言下之意,但脸上明显绷出不悦,似有人挑衅了他的威严,冷道:“我霸王别姬从来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哪怕是对魔教。” “像个男人。”正担心霸王别姬会食言的崖心轻呼出一口气,不枉费在雪湖宫失身整整一个通宵,这时她眼角注意到对手投来的猥琐目光。 辰鼎注意着崖心的神情变化,这会正好瞄到亭亭玉立的胸口风光,恍然大悟道:“老夫终于明白小荷两字的妙意了,嘿嘿。” “老匹夫” 崖心对霸王别姬还憋着一股怨气,既然辰鼎不识时务的撞上,她便将怨气撒向了辰鼎,可正要出杀招,上空冷不丁传来惊雷般的怒斥。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是谁胆敢惊扰神道” 在关口处,两只金光巨手出现,撑在关口边缘,随后一个巨大的金光头颅钻出,趴伏着俯瞰凡界芸芸众生。以此威势是为神道天神无疑,所有人仰头屏息观其面目,云发垂耳凸目狮鼻方口,怖畏众生。 “擘罗天王。”宗阳认得此神,在神道司巡察守护之职。 “什么玩意”霸王别姬纳闷道。 擘罗天王双手开始拉扯关口两侧,企图将神道的破口合上,符文阵受神力有崩坏的迹象,这时候镇压劫雷的符魂道有了异动,剑身上弹出剑鞘形的符文阵,擘罗天王应该意识到此剑为整个大阵核心,遂伸出巨手朝符魂道捏来,大小对比犹如湖泊相交绣花针,而符魂道的“剑鞘”竟向擘罗天王吸收神力。 “借天神之力”锈甲人终于看出了这招剑开神道的奥义。 擘罗天王惊怒,伸出的巨手猛力捏向符魂道,却被“剑鞘”抗拒而不得逞,与此同时“剑鞘”正以恐怖的速度吸收神力。 “呵呵,这神道的大块头受凡界的限制,确实奈何不了符魂道。”宗阳心念道。 在擘罗天王与符魂道僵持的几息后,符文阵居然渐渐消失,关口也开始闭合,擘罗天王如中雷击般将手收回,显然知道要是将手留在了凡界,会是什么后果,而敛去的神道金光在如回光返照般强盛刹那后,最终黯淡匿迹。 上空的黑云也在消散,所有人还沉浸在之前发生的异象中,心情无法平息,而当事人慕天则没有这份闲工夫,吸收了神力的符魂道急冲而下,对面的锈甲人也聚精会神的等待慕天的落子收官。 符魂道最终飞在慕天身前,而慕天额头那敕字化为一小团金光,被剑指抹在了符魂道的剑身上,转瞬符魂道金光耀眼。 慕天握住了符魂道,在神力的作用下整个人宛如金身,然后隔空朝锈甲人一挥,由神力凝聚布有符文的一剑立即飞出。锈甲人可不会小觑这一剑,用凤翅双刃相扛,这一剑的金色流光如虹横掠整个上空,身为仙尊的锈甲人虽是简单出手,却是毕生修为的诠释,最后虽然扛下了这一剑,将其斩飞,神魂却差点被震离身体。 慕天又是平淡无奇的挥出一剑。 在锈甲人身周出现了一片火海,依旧用凤翅双刃相扛,这一晃就是八剑。 慕天出尽了源自八卦山八峰的八剑,之后仗剑飞向锈甲人,而原先被斩飞的八剑从天际飞回,重合向符魂道,融为一柄神力巨剑,直逼锈甲人。 一直观战同为仙尊的黄袍瘦老头两眼死死顶住巨剑,断定若是自己绝无可能在此剑下幸存,便有了出手助锈甲人一臂之力的念头,可才要动身,却被霸王别姬叫住。黄袍瘦老头埋怨是霸王别姬修为低而小看了此剑的威力,但敢怒不敢言,只好听从命令。 回到上空战局内,没想到锈甲人弃了凤翅双刃,也未见其有别的动静,只是张开了双臂,迎接巨剑的到来。 这是要放弃 “哼哼。”霸王别姬狞笑。 此时巨剑已欺近锈甲人身前,慕天一鼓作气而来,气势无人可挡,正当很多人预想着剑尖将要穿透锈甲人时,一只巨大到遮蔽半边天的浴火神鸟在锈甲人背后出现,双翅大张,双爪抓住了巨剑。 “呵呵,你要是在仙尊境剑开神道,那天下还有谁能抵挡你这一剑,只可惜你不过是陆地神仙。”锈甲人嘲笑道。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3章 我有一剑逍遥游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整座缥缈峰在巨大神鸟的笼罩之下,雪风被灼热气浪蒸发,就连缥缈峰上终年不化的寒冰也开始融化。 神鸟似凤,可尾羽长却不似翎,要更加宽厚,周身烈火如云霞。 “四相殿朱雀”慕天惊呼,巨剑开始被抓得支离破碎。 锈甲人那张高颧的英武长脸露出笑意,双手各结半印,缓缓合拢,嘴中念出震人神魂和耳膜的声音:“可惜将来的仙尊界少了一个你,天匮流火雷” 随着敕令喝出,锈甲人双手半印合并完整,制衡慕天巨剑的神鸟蓦地化为一道如虹流火,余火跳动如雷,贴着巨剑冲击向慕天,而巨剑也随之彻底崩碎。慕天横推着符魂道弹出一面防御阵抵抗,岂料防御阵转瞬被流火冲毁,符魂道独木难支,流火贯穿了慕天的胸膛,首端凝现出神鸟的头,一声嘶鸣震动天地,触及慕天身体的流火则向体内外同时蔓延,要从经脉发肤寸寸焚毁慕天的金身,犹如神鸟的双翼被挤压着正要猛力张开。 慕天还有闲情露出轻笑,体内神力正压制着流火,他将符魂道竖起,下方的左手握住剑身作剑鞘,右手下推剑身入鞘,身后一株桃树渐渐开枝散叶,体内三部八景二十四神与天地呼应,引来天地灵气汇聚,念道:“剑归天地。” 下方宗阳见此情形惊讶道:“太上内景经” 他万万没想到慕天竟然也修成了太上内景经,这难道又是怕抢了掌教齐庭祯的风头才秘而不宣 锈甲人看不出此异象为何故,见流光也无法渗透慕天全身,惊道:“你居然在体内每个穴窍布下了封印阵” 慕天神情变得专注,在他身周十里内,出现了层叠灵山蜿蜒江河,各领一方的宫阙道观神像,还有变幻的云霞和日月流星,此一方小世界全然是神州大陆的缩影,若通符阵,还能窥得所有景象正按符阵奥义排布,那些宫阙道观神像正是阵眼。慕天之前收剑此时出剑,符魂道的金光散向四周景象,再念道:“我有一剑逍遥游” “逍遥游”锈甲人露出并不陌生的神色,兴致盎然道:“是五十年前破了玄武小弟龟壳的一剑” 在流光中的符魂道出鞘到一半,慕天的身形蓦地消失,只剩桃树上花瓣飞舞。 “走马” 只听慕天念出两字却不见了身影,锈甲人只觉眼前有白马过隙,一闪而逝,才堪感应到慕天逼近的气机,虚斩的凤翅双刃触及不到任何东西,锈甲腰际处却火星四溅,被斩破的同时半个腰身也被斩开,创面出现封印阵,不让其肉身修复。 锈甲人咧开了嘴角,气机和凶意尽数释放,此锈甲乃中央云界天枢处打造,虽不是天降神物,但随他数百年修炼早已堪比神物,竟然被如此轻易破开。 “星海” 这两字一出,已经全力应对的锈甲人双眼中不见周遭的景象,而是满目璀璨而又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眼的星光,他明显感知得到,每一个星点都是一剑。剑仙的剑法可谓超凡脱俗,但在仙尊面前只算萤火之光,但借了神力的剑仙就另当别论了。锈甲人双手丢开凤翅刃,它们飞至背后,化为一对燃火凤翅,紧接着锈甲人变为火凤,七颗星宿出现在身侧守护。它们正是南方七宿,分别是井宿天井星,鬼宿天匮星,柳宿天厨星,星宿天库星,张宿天秤星,翼宿天都星和轸宿天街星。 满目星光而来,七宿瞬间运转护体,火光在高空烧出了红霞。 短短几息的光景,星光殆尽,又有两字念出:“地剑” 眨眼间,所有山川聚拢,如蛟龙齐聚,引得小世界天崩地裂河湖倾倒,慕天终于现出真身,单臂提着承载神州地势的符魂道,以居高之姿一剑冲向了锈甲人。 锈甲人将凤翅护在身前,两股力量冲击一处后暴出绚丽光华,凤翅不敌地剑,变回通红的凤翅刃被震飞,恰好钉在了缥缈峰上,没入厚如城墙的寒冰,不仅寒冰被迅速融化,就连千万年不得见天日的缥缈峰山石也被焚成了焦石,还有焚上玄月宫的趋势。 地剑又止在了锈甲人身前,只不过这一次是被锈甲人亲手抓住。 锈甲人的双手如神鸟之爪,燃烧着的火焰蔓延向地剑,并以仙尊之威将慕天的气机尽数禁锢。火光烧出的热浪扑向慕天尽显沧桑的脸庞,七宿猛然间以锈甲人为中心旋转着砸向慕天。 慕天单臂提着符魂道,左手食指送入口中咬破,然后在左侧以血用肉眼不可辨清的速度画出符文阵,隐有神魂金光闪烁,此乃符修最高境界的精血神符,以此来抵御率先砸来的井宿天井星。 轰 陨星轰击在符文阵上,慕天的身影被炸开的巨大白色光球吞没,整片空间都被暴虐元气波及,宛如末日天象,唯独牢笼内的宗阳和霸王别姬只觉颤动。 待一切尘埃落定,才堪站稳的众人抬头见慕天依然提着符魂道,只是身形狼狈不堪,破损的符文阵在新鲜血液的修补下恢复。 气氛静的让人忘了呼吸,因为下一颗鬼宿天匮星又砸向了慕天。 轰 画面太过恐怖,玄月宫的弟子们神魂惧颤,都不敢抬头相看,一些修为低的弟子五脏被震,七窍流血。 巨响过后,那面符文阵再次破损,按着它的手血肉模糊,裂开如壑的伤口内白骨可见,一身向来干净整洁的衣衫褴褛,慕天紧紧咬着牙关,双眼充血成血眼,还坚持着将符魂道刺向锈甲人,气势不输,忽狂吼道:“来啊。” “能扛到现在,你已经足矣。”锈甲人说罢缓缓松开符魂道,而第三颗柳宿天厨星砸向了慕天。 人若浮萍在人世间,这句对此时的慕天来说很贴切,气机虚弱的慕天连那面符文阵都无力修复,面对砸来的陨星,不避不逃,索性豪气的一头撞去。 “是个男人。”霸王别姬赞道。 “大哥,你给我留住命” 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阳收回视线,不为上空传来的巨响所动,杀意吸引了霸王别姬,后者拖着霸王枪眼见宗阳身周一柄柄炎月剑凝现,轻佻问道:“拼全力了” 宗阳一气呵成,御数百柄炎月剑攻向霸王别姬,每一剑取自于慕天的那招“借剑”,倾注了自创剑法战道的精髓。霸王别姬握紧了霸王枪,脸上虽然照着脸谱,但从动静上可看出已敛去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眼见数百柄炎月剑化为数千剑,旋成一座剑牢。 “好唬人的战意。”霸王别姬握着枪尾将霸王枪甩起,格挡最先攻来的剑雨,枪身所及处炎月剑崩碎,神兵的霸道展露无遗。 宗阳全神贯注,数千炎月剑怒斩霸王别姬,金乌炽炎充斥整个牢笼,可当飞离的锈甲人拎着昏死的慕天回来时,因心系所向,宗阳顿时乱了心神,气机受炎月剑反噬,咯出了一大口血,但稍作片刻后重新全力御剑,直至全部炎月剑消失。 “一剑不多,一剑不少,正好三千剑。”霸王别姬握着枪尾单臂横提,扭动几下脖颈,继续说道:“不过这样的剑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霸王别姬笑着仰头望向上空,感叹道:“最强的输了。” 话音才落,宗阳又一剑杀至,霸王别姬挥枪横扫,却被这一剑强横斩开,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剑身崩碎。霸王别姬猛然发现此剑与先前的剑大为不同,通体黑焱,剑镡处有一只魔眼。宗阳来势未减,眼下霸王别姬中门大开,挥着冥王剑以入剑之威劈斩而下,之前那三千剑有三千大千世界的蕴意,攻击的同时也有试探霸王别姬修为的用意。恐怖一剑斩来,霸王别姬倒也没有流露半分慌乱,将荡开的霸王枪往胸前一扯,再双手抓住枪身,有毁灭黑气笼罩霸王别姬,兵刃重重交击,如大楼倾覆,霸王枪往下一沉,但霸王别姬还是挡下了宗阳的冥王剑。 霸王别姬放声说完下半句:“剩下的限你们在一炷香内解决” “是主人”与虫虫对阵的妖化少年恭敬呼应,但随后又色眯眯的盯向虫虫,无法自拔嘿嘿傻笑。 虫虫可没闲工夫理会这傻乎乎的小妖,抱着个断碑不知所谓,金刚界曼陀罗锡杖直接砸在了小妖的头上。 小妖就这样被砸落高空,撞在了缥缈峰的某处空地上,位置正好在对峙的乌鸦和青鬼脸之间。小妖两脚踏陷在地,双手死死抱住断碑,可怜整个头颅被砸去,这会又重新长出,表情却不再是嘿嘿傻笑,而是狰狞得恼怒无比,盯向空中的虫虫愤怒杀去。 面对陆地神仙的强敌,乌鸦直接开出了左眼的太极眼,全神应战,可那位青鬼脸谱的雪湖宫人物漫不经心,拄着一柄宽尺余长三尺的断剑,压着声音不爽道:“拉着我一起对敌十方道君,真无趣。” 听着这番鄙夷之言,乌鸦脸覆冰霜,什么也没说提魔刀就闪向青鬼脸,刀剑交击,爆开的元气带起劲风吹向了广场,站在众师姐中的小湘湘抬着头,眼神认真,她第一次下决心今后要发奋修炼。 “十一姐夫,一定要赢。”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4章 开战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上空慕天与锈甲人的对决已经落幕,缥缈峰又重回冰寒,广场上神女像在寒气中安静伫立,这时一个身影横踩在神女的手臂上,黑链晃动,正是提魔刀的乌鸦,他缩身后猛力跃向地面,魔刀带着黑气斩向以守株待兔之姿站立的青鬼脸。 魔刀对断剑,乌鸦杀的很凶,青鬼脸却在防守之余很少反击,站在原地不挪半寸,自恃陆地神仙修为俯视乌鸦,大有等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再一锤定音的意图。乌鸦在对青鬼脸不断斩击时,周遭五个方位弥漫起经久不散的黑气,在一次被震退后,左手结印,五团黑气中出现符文阵,各凝聚出一根黑锁链,合围缠绕向青鬼脸。 青鬼脸仍旧画地为牢置身原地挥动断剑,剑身似金蝉脱壳在身周留下一个个元气凝聚的断剑,这些断剑随后如有灵性般斩向黑锁链,又如法炮制继续金蝉脱壳,黑锁链虽被斩断了又能连接,但还是被青鬼脸如昙花乍现的断剑斩退。 乌鸦提魔刀再杀进青鬼脸的丈余之内,黑链裹身扛下柄柄元气断剑的加身,拼得身体重创也誓要将魔刀砍向青鬼脸。一时间空气中弥漫起血腥味,青鬼脸在惊骇乌鸦肉身的精悍之余怒气渐起,他画地为牢但不见得你便可以此欺人,既然送上来找死,那他就没了玩弄的雅兴,断剑荡开魔刀后穿透了乌鸦的身体。 剑刃割开血肉,乌鸦满口鲜血从银面罩的孔洞中溢出,但眼神没有半分的惊慌。青鬼脸透过脸谱与乌鸦对视,下一刻终于明白这个不怕死的家伙为何荒谬的要来送死,乌鸦左手抓着断剑,右手则按在了青鬼脸的身上,有黑气弥漫全身,一张张死魂的脸哀嚎着冲出。 “就算赢了我,你也无法左右全局,就这么不要命”青鬼脸愤懑质问道。 乌鸦难得笑了笑,回道:“我若连这里都赢不了,那还怎么陪大哥走下去” “那去死”青鬼脸怒喝下身前爆出一面青纹脸谱,直接将乌鸦震飞。 乌鸦顿时飞出数十丈,身形翻滚十余下才半跪着用魔刀插地止住,全身浴血,猛然扯去了银面罩,当年嘴角两侧的伤口醒目,他呕出满大口血,这才觉得胸腹通畅了些,大喘几口气稳下气机。 青鬼脸全身被黑气缠绕,发现它们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他的肉身,另外那些死魂拼命往灵台钻,并吸噬神魂,宛如成了它们在凡间续命的补养。与此同时,黑锁链伺机将其死死禁锢,一个诡异玄秘的圆形符文阵在青鬼脸小腹气海处形成,原先散布周围的五团黑气坠向地面,铺开后幻化为五个圆形的符文大阵,紧接着相互蔓延,形成一个超大的符文阵。 “乌鸦”慕天凌空盘膝而坐,身旁的锈甲人同样俯瞰大局,慕天看得懂此阵背后的代价,所以一时惊呼。 战局内,乌鸦等到了大阵布成的时机,在青鬼脸身上倾注了所有鬼饕的和之前在尸潮中吸收的死气,此时不拼一把更待何时,双手按地,太极眼暴睁出血丝,十指深深插入地面,黑气在两手间布出图纹,随后一道黑气贴地直冲向前方的大阵。 青鬼脸才勉强挣脱开黑锁链,就觉整个空间的寒气在向他汇聚。 乌鸦在寒气中狂吼,左眼眼眶所有血管暴起,太极眼充满了血丝,最后血管暴烈,只有乌鸦自己知道,血祭谛命所得的太极眼瞎了 青鬼脸身周寒气凝结成寒冰,将其封冻,引来广场上所有玄月宫弟子侧目。 方晋元收回视线,料想乌鸦这边可以不用担心了,随即望向高空中被压制的火叔。 火叔对战如楼巨人,从一开始就被后者的恐怖力量和无可摧破的黑古甲震慑,火叔焚烧的本命铁链已被他咬吞入腹,这个什么都吃的怪胎似妖近魔,火叔施展的道法全然无用,辰鼎已经嘱咐火叔不要硬扛,可哪怕是短短的呼吸之间都让火叔如身临泰山崩于前。 一条通红的神龙出现在高空,龙躯雄壮龙爪威武,在场生平未见过神龙之人震惊,而如楼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巨人含住一根手指纳闷道:“好不好吃啊” 圣火工龙扫动龙尾,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却被如楼巨人简单抬手挡下,反震之力让圣火工龙的整条龙脊关节差点错位,护体元气大幅散去。如楼巨人瞬身扑在龙躯上,张口就咬下,圣火工龙扭转过身龙爪拍下,如楼巨人全然不顾,露在桶形头盔外的大嘴只顾撕咬坚硬如铁的龙肉,兴奋低吼道:“肉肉肉” 龙爪在黑古甲上只留下白印,最后掰住了如楼巨人的上身,一龙一怪物相互角力,只听那如楼巨人大吼一声“肉”,直接在蛮力上胜过圣火工龙,一大口咬下。 火叔见状忍痛变为原形,心中惊骇发现如楼巨人的黑古甲竟然连同血肉 “我要吃肉” 火叔一直挣脱不了对方的恐怖气机,如深陷泥沙沼泽,猝不及防下只觉背后阴影笼罩,癫狂的如楼巨人右拳重重拍击在火叔后背,顿时火星四溅,并爆发出一圈黑色光晕,将火叔轰下高空。 “阿火”“火叔”九条紫金火龙护体的辰鼎和猿神卸甲的元贲同时呼喊。 如楼巨人如天外陨石砸向下坠的火叔,元贲丢下八眼男拼命追去,同样想去扑救的辰鼎却被魔女崖心突袭而来的十根黑矛阻止。 可炼化天地万物的紫金火龙焚不去如影的黑矛,辰鼎手臂上又添新伤,情急下召出神鼎,此本命物转眼碎为数百片,包裹向辰鼎,没想到还是副神甲。黑矛破空而来,但任其多么无坚不摧,此时再也伤不得辰鼎。 “死老头,要做缩头乌龟了”崖心嘲讽道。 “哼臭娘皮”辰鼎老眼锁定崖心,九条紫金火龙瞬间禁锢住她,一招天地焚炉使出。 辰鼎当然不会轻敌,趁势冲入紫金火团中,心念老子的能力刚好克了你,正要大动干戈,可在火焰中才看到崖心的轮廓,她却消失不见了,立马惊觉中计了果然,待九天紫金火龙散开,崖心如影子般出现在了辰鼎背后,化为黑影钻入神甲的缝隙,辰鼎全身皮肤上开始覆上黑影。 辰鼎胡辫子飞扬,怒道:“正好让老子炼了你” 在缥缈峰山脚下,将地面砸出巨大深坑的火叔虚弱站起,仰头望着还有百丈之遥的如楼巨人,那一声“肉”听了瘆人。 火叔腼腆笑了笑,没人知道这条憨厚的圣火工龙此时在想什么,他摊开双手俯首垂视,只见他全身皮肤开始变得透明,接着体内的鲜红血脉密集增长,血肉迅速暴长,体型壮大一倍,然后龙鳞覆身,双手成爪,头顶神兽犄角长出,头呈龙相,最后全身烧红,脚下地面化为焦土。 龙有五衰,也有五长。 一声巨响,平地腾起火红流光迎向上方的黑色陨石。 元贲急冲而下,只见下方两股强盛力量轰击一处,红黑两团光晕炸开,强劲的气流让他身形急晃,上方紧跟的八眼男也被这股暴虐元气充斥的气流惊到,骇然那条神龙竟还有压箱底的本事。 龙化的火叔跟如楼巨人颤抖在一起,后者一声声的“肉”已经到了失心疯的地步,他一拳轰击在缥缈峰上,竟恐怖到引起了雪崩。火叔本以为最强化的自己绝对有一战之力,却发现对手的修为犹如高楼入云,因自身的局限所以高深莫测。元贲及时加入战局,却被如楼巨人一拳砸飞数百丈,狂暴的元气推着元贲倒飞,竟在地面开出了宽十几丈的深壑。如楼巨人左顾右盼,最后还是对火叔有兴趣,拖着粘稠口水气机再次笼罩火叔。 元贲从深壑痛苦跃起,这一拳让他的肉身就算有伏羲血胎护体也几近崩坏,喘气如破风箱,心有余悸但还想去救火叔,可这时候八眼男横在了元贲身前,扛着超大型圆月弯刀,八眼俱睁,顶上六眼六色。 “滚开”元贲激动吼道。 八眼男阴冷一笑,用牙咬住圆月弯刀,双手结印,身形猛然壮大,同样是猿神卸甲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5章 你又能做什么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雪湖宫,坐落在漫天飞雪之中,四周的湖水剧烈涌动,近百只驼碑赑屃从巨浪中浮出,背上的古碑不同以往散发出青光,蕴藏在雪湖中的天地灵气被赑屃吸收,一缕缕青光从古碑汇聚向雪湖宫的高空,场面惊奇,一颗光球凝聚成形并不断变大,在此景象出现不久后,光球猛然消失。 “看招” 背壳的妖化少年双掌间凭空出现一颗青光大球,怒砸向虫虫。 虫虫左手持锡杖,红纱裙裙摆飘摇,两条直立狂风中,右手结兰花指,扣指处凝聚出一颗大小如莲子的黑色陨星,表层秽土散发着黑色秽气,内有金光透射而出。虫虫轻轻弹指,陨星撞向了青光大球,两者虽大小悬殊,但威力不分上下,轰击之后爆炸开来。 妖化少年迎着冲击而来的元气风暴,背上的青壳凹陷裂痕累累,气得牙痒痒。但见虫虫闪身而至,体态美艳,又无法自拔嘿嘿傻笑。 虫虫手下不留情,锡杖砸下,妖化少年被砸到了牢笼的上方。 “霸天,你要是第一个输了,回去蹲雪湖底一百年不许出来”牢笼中的霸王别姬骂道。 妖化少年被骂得战战兢兢,恢复被锡杖砸烂的身体后,扫向空中被斑驳黑物缠身的辰鼎,见这老头虽然在费力挣扎,倒还没落下风。因为主人在他不敢多盯那魔女,咽了口口水又扫向缥缈峰上对敌的两人,不可姓霸王只可姓霸的旁支子弟霸庵和瞎了一只眼的魔刀男子,只见霸庵被源源不断的寒气封冻,乌鸦每走一步身上的豁口就涌出鲜血,已经到了干涸的地步,冰寒地面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乌鸦耗尽生命走向霸庵,就差将魔刀送入对方躯体,吸尽其精气。 呼 乌鸦独眼的视线开始模糊,双耳只能听到自己的粗重喘息,魔刀越来越重,但还有几步就要赢了,他换作双手提魔刀,正要拼尽最后那些力气时,霸庵身上厚厚的寒冰开始崩裂,青鬼脸谱率先崩灭寒冰,霸庵两眼杀气沉沉的盯住乌鸦,瞳孔收缩。 “在这里,你我只是陪衬,何必这么拼命就算死也要当陪衬不是很可笑,你是不曾体会过什么是家族旁支的悲哀”霸庵说出桎梏心底的郁结,转而侧脸望向牢笼中的霸王别姬,恨意徒生。 “我体会过。”乌鸦脑海无法抑制的闪过在阴阳宫的过往,化悲痛为力量,猛然间燃尽体内最后的热血,双手强力抓紧刀柄,屏息提刀捅向霸庵。 “哼”霸庵震碎寒冰,破了这融合天地自然的符文阵,元气在将早已是强弩之末的乌鸦震退之际,霸庵手起剑落,卸了乌鸦执魔刀的右臂,他再闪身追上右手按在乌鸦胸口,猛力将乌鸦按向地面,乌鸦在受重压下肋骨崩断。 霸庵俯身冷冷说道:“你逼我将隐瞒的实力暴露,该死” 霸庵右手凶残按进乌鸦胸膛,瞬间背脊骨被震碎,势如雷霆的元气又震碎了内脏,在乌鸦身下辐散开后席卷起一圈寒气。 乌鸦瘫软在地,咬紧牙关没吭出一声,睁着的右眼渐渐失去生气,任飘落的冰晶坠落眼眸。 霸庵起身,俯视这具马上就会凉透的尸体,忽神经抽动,一脚踏向乌鸦小腹气海,直接踏出窟窿。 “嘿嘿,死一个了。”霸王别姬嘲笑道。 宗阳安静站着,将所有的感情压制在面容之下,越过他的肩头,远处广场上素影茫然无措的站着,眼眸中尽是恐惧和痛苦。 兄弟将死,宗阳此时承受着什么,她深深明白。在那时从地下暗河逃出生天,依偎在他肩头安静的赏雪时,她已经爱上了他,在他说出只要自己一个点头,就与天下为敌的话时,她更加确定了这个念头。此时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个宽厚的肩膀,哪怕是隔得这么远,有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刹那,她只觉安宁幸福,可是现实的灰暗,令她内心沉沦在无比矛盾与痛苦之中。 牢笼中,宗阳御起了冥王剑,身形也随之前冲,在冥王剑对抗霸王别姬之时,双脚踏过一柄柄炎月剑,一记灭神印轰向霸王别姬。 将霸王枪耍的扭动如龙的霸王别姬眼见灭神印,立即全神应敌,扭头将霸王脸谱轰向灭神印。 轰 牢笼剧颤,在充斥满目的暴虐元气时,宗阳又是一记灭神印。 没了霸王脸谱这护身符,霸王别姬只好提枪迎击,枪身的龙身切切实实的动了,霸王别姬如提一条复苏神龙,神兵之能展露无遗。面对灭神印,有龙长吟,枪尖气势如虹,元气凝聚出金黄色巨大剑刃,霸王别姬爆发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当 枪尖撞在灭神印上,枪身神龙受巨压蜷缩,但枪尖还是洞穿了灭神印,只不过再也无法阻挡来势不减的灭神印。 霸王别姬化身不动明王,以肉身硬扛灭神印。 “啊” 宗阳狂吼中相消失。 灭神印轰在了霸王别姬身上,牢笼受爆开的混乱元气挤压而发生变形,外面的黄袍仙尊因承受了两次超强对轰脸色大变,这等威力已经超越了仙尊境的界限。 元气渐消,霸王别姬飘扬的银发清晰可见,他身上的霸王靠安然无恙,全身没有丁点伤痕,咧着嘴狂道:“我可是霸王之体。” “下面那两个兴许也已经死了,但你又能做什么”霸王别姬言罢仰天大笑,肆无忌惮。 不过霸王别姬说早了点,在缥缈峰下,火叔和如楼巨人的战斗还在继续,但龙化的火叔能支撑到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身上犹如神甲的龙鳞掉落的差不多了,如楼巨人简直是绝对防御与绝对力量合为一体,对战中被碎脏拆骨,火叔双腿已经无力支撑躯体,眼见遮蔽天日的如楼巨人双臂凌空抡砸而下,火叔放弃了。 “火叔,继续战斗啊” 元贲及时横在了火叔身前,抬起双臂交叉相扛,顿时黑色元气与血红元气冲击一起,只见元贲火叔脚下百丈范围的地面塌陷,如楼巨人被震开,但伏羲血胎护体的元贲上半身肌肉全部撕裂,画面惨烈。 火叔已经不能发声说话,虚弱的在元贲身上写下一个“走”字。 如楼巨人再次杀到,体型虽不如猿神卸甲的元贲,但庞大气机将元贲笼罩其中,又是简单的一拳轰来。元贲正要收臂还击,却发现双臂无力的垂下,无能为力。 嘭 如楼巨人轰飞了元贲,火叔被连带着倒飞在地。 “肉”如楼巨人落地后俯身,伸出沾满口水的猩红长舌,兴奋异常。 “不”元贲双掌拍地,将倒飞的躯体强行止住,双臂终于恢复了力气,怒吼着要去救火叔,但这时候同样猿神卸甲的八眼男又从中阻挠,元贲不管不顾,如野牛狂奔冲向火叔,八眼男挥动圆月弯刀不停斩击元贲。 还有十几丈,但如楼巨人将火叔压在了身下,干脆利落拧下头颅,朝元贲狞笑。 八眼男趁机将圆月弯刀贯穿元贲的右小腿,元贲摔倒在地,双手抓扯地面,想往前爬却被死死钉住。如楼巨人直接将火叔的头颅塞入大口中,然后双手开始撕裂火叔的身躯,失去理智的元贲暴睁虎目哀嚎,眼眶都要渗出血来,八眼男正在看好戏时,却见眼前这小妖体型怪异的开始暴长,恐怖的长到了五丈。 八眼男抽刀要退,才转身就觉一个巨大阴影笼罩在背后,气息如洪荒凶兽。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6章 天外飞神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缥缈峰下,有洪荒凶兽的怒吼传来,站在广场神女像下的玄月宫弟子,可以感受到缥缈峰在愈发强烈的颤动。 “结束了。”锈甲人一语作收官评。 “呵呵。”慕天捂嘴干咳,手掌上的鲜血如斑驳绽放的梅花,接着笑道:“才刚刚开始。” 缥缈峰顶颤动剧烈,如楼巨人从悬崖飞上,臂下夹着一具尸体,当辰鼎看到这熟悉的尸体时,整个人的精气神被瞬间抽空,老眼蒙上了朦胧。 “哈哈,真又死了一个。”霸王别姬兴奋道,见宗阳面无表情,狞笑着质问道:“怎么是麻木了还是他们死了也不足惜刚才有个傻瓜说他的狗屁道,换你又为了一个还不能为你点头的女人,真为你们活着可悲。横空出世,你还未横空,就在出世的时候要死了。” 宗阳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如楼巨人后方,一个巨大的身影跃起,凌空停在如楼巨人的斜上空,五丈之巨两眼血红,身上伏羲血胎所化的猿神甲威风六道,正是元贲的终极形态,暴血猿神。 元贲吐着猩红血雾,暴睁的双眼死死锁定如楼巨人,元气所凝的一拳轰下。如楼巨人迅敏躲过,落向邀月殿,而元贲的这一拳在地面砸出巨坑,正中的几处宫殿顷刻化为废墟,爆开的元气还席卷了整个玄月宫,这座沉寂了上千年的宫阙几近毁于一旦。 元贲已经失去了理智,哪还会顾及玄月宫弟子的感受,双臂抡起猛砸向如楼巨人,拳未至邀月殿就被强大气机碾压坍塌。如楼巨人又一次选择了逃避,跃开后抓起腋下的火叔尸体,擎在空中,在废墟乱飞中,张开饕餮大口整个头诡异的变大,一口将火叔尸体吞入。 “我咬死你”元贲仰天怒吼,全身血雾萦绕,双拳紧握得皮开肉绽,咬紧的牙关也崩出血来,这时候的他,简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面对狂奔而来的元贲,这一回如楼巨人不再躲避,神情自在的打出一个饱嗝来,双手横陈身前十指交错,瞬间酝酿出战意,以凶兽的方式朝元贲张口狂吼。 玄月宫仅存的几座宫殿被元贲撞毁,化作一道血红流光抡拳当头砸向如楼巨人,后者举臂相扛,时光还在流逝,但两人的身形定格。两股强到狂妄天地的气机冲击一处,玄月宫彻底被夷为平地,如楼巨人双脚塌陷地面的同时让人有整座缥缈峰下沉一截的错觉。元贲撤力作势再抡砸,如楼巨人考虑身形悬殊后退腾空,元贲立马改抡砸为出拳轰击,不知是否是小觑了元贲,如楼巨人竟大开中门以肉体相扛,元贲猛踏的右脚在身后踏出裂穿峰顶的深壑,如楼巨人接下元贲这一拳纹丝不动,黑古甲也没有半点破损,发疯的元贲本就不执着于这一拳,身形前扑一口凶猛咬下,如楼巨人愣了一下,被元贲咬住了肩头后赶忙挣脱,两人就这么纠缠着摔落悬崖。 维持牢笼的黄袍仙尊收回视线,他不奇怪于少主为了一个女人而兴师动众,不奇怪于雪湖宫冒天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下之大不韪与魔教联手,不奇怪于八卦山的年轻剑仙败给朱雀,不奇怪于这场闹剧如此收场,但唯独奇怪于牢笼内的十方道君竟破去了少主的霸王脸谱,这是此行唯一令他小开眼界的地方。另外略有遗憾的是,一个后起剑仙就这么陨落了,要知道以剑修道是何其不易,而这个天下也已经忘了他是谁了。 “嗯”黄袍仙尊突然发现了一处异样,在牢笼的某个角落,居然有个不起眼的符文阵,让牢笼内外连通,不管是为何用,他赶忙破去此阵。 “晚了。”慕天转首望向南方,那是天台山方向。 南方的天空,云霞突然变得火红,愈演愈烈,向缥缈峰这边火速蔓延而来,慕天身旁身为仙尊的朱雀惊骇抬头,上空火云翻涌如海,有神圣气息凝聚,一道火光从天而降,恐怖气机让在场的两位仙尊敬畏得不敢肆意妄动。 正背着趟地乌鸦走开的霸庵万万没有想到,这惊天火光会砸在他身前,缥缈峰在剧烈震动,霸庵满脸映火光,只觉全身要被烤干,抬头看清了驾到的是何方神圣,这是一尊燃火的女神像,丈余高度,背后赤红十阳耀眼夺目,正垂眼俯视他,露怜悯相。 霸庵正要后退,却被势大力沉的焚火一掌拍为灰烬。 女神像走到乌鸦的断臂旁,捡起魔刀,随后跃至牢笼上空,坠落时双脚直接踏破牢笼,落在了宗阳身前,害得那黄袍仙尊大伤气机直接吐血。 “没想到我在凡界的神殿这么破,还是这么荒唐的法相,没来晚吧”女神像发出雄浑男子的声音。 满怀期待的慕天大眼瞪小眼,没想到这太阳神羲和竟是个男的 “不算太晚。”宗阳微微一笑。 太阳神羲和递出魔刀,感慨道:“不曾想你我还能见面,不过此时应该不是叙旧的时候,打开神道让我下凡,六道内也就你离天敢这么做了。我留点太阳神力给你,神道那些家伙应该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或许还希望我强大一点。”宗阳接过魔刀,眼眸凝重。 太阳神羲和欲言又止,轻摇头后双手结印,说道:“我在神道等你归来。” “什么玩意”听不到宗阳和太阳神羲和交谈的霸王别姬嚷道。 太阳神羲和身上的金乌炽炎熄灭,身后十阳却燃烧得由赤红转耀白,周围产生了一圈黑色光晕,只见十阳鱼贯飞入了宗阳体内,太阳神羲和却开始消散。 宗阳单臂提魔刀,所修炼的般若太阳精经此时大圆满,当即太阳神附体,再以神请魔,当冥王的毁灭气息再现时,魔刀激烈颤动,黑链顺着宗阳右臂缠向全身。 “乌鸦,陪我继续一战”宗阳自言道。 “这又是什么玩意”霸王别姬咧嘴不屑。 “你不是霸王之体么”宗阳冷声道,脚踏炎月剑,拖着魔刀埋头走向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能感受到此时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阳气机的非同一般,将霸王枪一挑,指着宗阳笑意嚣张,回道:“是。” 没有任何征兆,宗阳提刀起手,蕴含的却是写意的剑招,黄袍仙尊看得惊艳,魔刀上凝聚出超大的冥王剑,剑身划过牢笼顶部犹如划过江水,波纹让牢笼猛然间震荡欲崩。霸王别姬没有被唬住,银发飘舞,就横起霸王枪来扛。 当 霸王别姬可力拔山河的双臂巍然不动,可横着的霸王枪被冥王剑压得弯向其脸庞,毁灭之气在侵蚀了霸王靠后继续侵蚀肉身,转眼霸王别姬身上的黑黄脸谱纹淡去,皮肤如月球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深坑,霸王枪的龙身也在毁灭之气中痛苦挣扎,苦苦嗷吟。 “滚。”霸王别姬怒吼一声,全身的黑黄脸谱纹重复鼎盛,用蛮力将冥王剑推离。 牢笼频临崩坏,宗阳执魔刀出剑招与霸王别姬战作一处,说是剑法与枪术的对决,刀枪这两件魔器神物的对决,不如说是两人纯粹肉体的对决。霸王别姬越战越兴奋,之前无可摧毁的霸王之体也如寻常肉胎流出血来,眼下有这情绪,并不是因为占据了上风,而是宗阳实力暴增,加上这种悍不畏死的态度将他逼到了不赢便死的境地,激醒了在他体内沉睡已久的血性,格外的酣畅淋漓。 两人在分开之际,投出的霸王枪洞穿了宗阳的胸膛,而甩出的魔刀也一样穿透了霸王别姬的右肩,霸王枪迅速变为龙身,龙首龙爪皆在宗阳背后,黄金五刃同时钉入宗阳背后五大穴窍。宗阳不管不顾,踏剑瞬身至霸王别姬身前,右手抓住后者的喉咙,将其擎起,宗阳背后的神龙也不好过,被毁灭之气缠绕侵蚀。 宗阳狠狠地将还未来得及提上一口气的霸王别姬甩在牢笼的壁上,再补一记灭神印,将牢笼彻底轰毁的同时,霸王别姬也被轰飞。 高下立见,宗阳却不依不饶,右手扯出附身的神龙,用半数毁灭之气将此物包裹,神龙无奈变回霸王枪,通体漆黑。 黄袍仙尊预想得到宗阳下一息要干什么,但身如鹞鹰扑向了缥缈峰顶,右手五指张开按向寒冰覆着的地面,虚幻却又真实的拔出了一柄玄奥冰剑,而整座缥缈峰犹如被抽干了气数,通体的寒冰消失,顷刻化为一座干枯石峰。 宗阳无视提剑杀来的黄袍仙尊,竭尽全力将霸王枪投向极远处如断线风筝的霸王别姬。 下一瞬,霸王枪投出,而宗阳才堪转身,那柄玄奥冰剑就已逼近,平淡无奇的点在宗阳身上,惊动天地的恢弘一幕就此发生,剑尖穿透宗阳至背后,冰封了宗阳的同时,一道寒冰顺势冲向大地,愈发粗壮,最后扎根大地,形成了一座与缥缈峰同高但斜着的冰山。 “剑归天地,天地为剑,九州剑皇”慕天骇然。 黄袍仙尊再抬手隔空按天,云霄中当即出现了一颗在白昼也一样耀眼的星辰。 “这是要出星辰剑了。”锈甲人无情垂视宗阳。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7章 只因情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还在用阴阳家的力量。” 有个声音在乌鸦内心世界响起,陌生又熟悉,乌鸦闭上了眼睛。 在缥缈峰下,地面满目疮痍,远处传来两头凶兽的对吼声,衬托得这边格外安静,风中飘扬着冰晶。 一杆黑枪萧瑟的直指苍穹,在渐渐褪去黑气,但露出的还是黑色的龙鳞。在大枪之下,一个人被钉着,仰天凝望着苍穹,银发还在潇洒飞扬,但整个人却狼狈至极,被大枪洞穿的胸膛残破如朽木,黑气渗入他的全身,黑色经脉显现在皮肤之下,嘴里无法遏制的呼出黑气。 “呵呵。”这个男人还有心气笑出来,声音虚弱沙哑,扬起的下巴在昭示他不屈服于天地。 令他痛苦万分的黑气终于成了强弩之末,身体开始恢复原样,包括胸口,新生的肌肉正在生长连结。 万年前的大战早已让这个世间遗忘,在那一战,多少道门家族妖类冲天崛起惊才绝艳,当然最得天独厚的非天羲人莫属,中央云界从此成为凡界领袖。不过其中有支血脉同样耀眼,他们不是强在道法超然,而是受天地馈赠的肉胎,要知肉胎有强弱之分,妖族强于凡人,魔神压过妖族,而这一族恰恰让魔神黯然失色。 “我可是霸王之体”这个恢复了气色的男人说的霸气十足。 他在被霸王枪穿透之前下了命令,所有人不得再战,这句话无人敢违逆,所以他还有闲心好好欣赏这片远离雪湖宫的天地,只是远处两只凶兽动静实在太大,巨响不绝于耳,他骂了一句后将霸王枪拔出,黄金枪刃上沾染着滚烫的鲜血。 霸王别姬的呼吸趋于平缓,忽又笑了笑,自言道:“妖星,你说的对,我是该认真点了。” 说罢,霸王别姬坐起身,垂头看了看长好的胸口,起身后拖着霸王枪直冲高空。 在缥缈峰顶,黄袍仙尊弃了星辰一剑,而宗阳还被冰封在冰山之巅,终于可以不用苦战的辰鼎用本命火为宗阳融化寒冰,不过还是方晋元的玄冰咒有效,宗阳终于脱困而出,被方晋元扶着落在了乌鸦身前。 辰鼎看了一眼乌鸦的惨烈,又念起战死的火叔,知道此刻不是悲恸的时候,朝远在缥缈峰下的元贲大骂道:“死小子还打什么打,回来看你的兄弟” 宗阳体内的寒气还未尽数祛除,承受着以神请魔之后的虚弱,及黄袍仙尊一剑的重创,拖着冰冻又疲惫的身躯走向乌鸦,最后一个踉跄跪倒在乌鸦身旁,右手剑指凝炎月剑,割开左手手腕,血流如注。 “老爷子,将我的血输入乌鸦体内。”宗阳哈着微弱的热气轻声道。 辰鼎略有迟疑的点点头,用元气将宗阳的血送入乌鸦的胸口。 已经陷入失心疯的元贲竟被辰鼎的一句话唤回,早就战得脱力的他上了飘渺峰顶就变回原形,一见躺在地上的乌鸦,早为火叔哭干了眼泪的他哽咽着捡起断臂,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又连滚带爬的替乌鸦将右臂接上,无助的看看乌鸦,又看看宗阳,仰天张大嘴干嚎起来,精神崩溃。 宗阳的血顺利进入了乌鸦体内,但蕴含本源之气的血并没有发挥出修复能力,化为一粒粒血珠从乌鸦皮肤渗出,再蒸发的无影无踪。 “果然没用。”辰鼎丧气道,接着说出自己的揣测:“或许只有魔神的血才有用。” 宗阳木然跪在原地,伸着的右手还在流着血,他望着乌鸦说道:“乌鸦,大哥从没要求过你,今日要求一次,别死。” 唯有辰鼎看清楚乌鸦的手指微弱的勾了勾。 “小哥啊”元贲唤得撕心裂肺,猝然冒出两管鼻血,直挺挺躺倒。 辰鼎不顾元贲的死活,将手按在了乌鸦的心口,油然生出喜意,再将两指搭在乌鸦灵台,说道:“真是心急则乱,他的心跳很强劲,神魂也稳固,不愧是魔神的肉胎,虽然缺血但死不了” 一听到死不了三字,宗阳伸着的手颓然落下,欣然笑起,连说三个好字。 这时,霸王别姬出现在空中,视线落向宗阳,哈哈大笑之后爽朗道:“我输了” 包括锈甲人黄袍仙尊在内的所有雪湖宫的人惊骇不已,自霸王别姬出生,谁曾见他大方认输过,在他人生中就绝无输这个字。那些个辅佐霸王别姬的老人除了惊骇之外,还从霸王别姬的眼神中看到了异样,不再那么一味的懒散,仿佛雪湖宫的兴衰乃至整个天下都与其无关。 “胧月”霸王别姬视线移向素影,凝望几息后,邪邪一笑道:“我是你一生想抹去的阴影,让你这么活着真是抱歉啊,现在我可以亲口告诉你,今时今日,你自由了。” 素影听到这样的赦令没有半分喜悦。 今时今日,那往后呢霸王别姬说过,女人是被男人占据的东西,谁强大谁就有拥有她们的资格,今时今日他输了,那往后等他强大了呢 霸王别姬也不拖泥带水,说完就带着雪湖宫所有人离开了,而将慕天交给了崖心。 “雪湖宫走了,我们还得赶尽杀绝。”崖心对八眼男和身上遍布疮口的如楼巨人说道。 话音未落,霸王别姬如鬼魅般出现在崖心身侧,伸手托起崖心的下巴,冷笑道:“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么他们的命都要留着,不然的话,你们的命会留不住。” 崖心战战兢兢不敢抗拒,瞪着眼但默从的目送霸王别姬离去,随后他们也带着慕天走了。 玄月宫的人围到乌鸦这边,宗阳起身走向素影,两人面对面站着,雪风吹拂着两张脸,两张彼此都印在心中的脸。 “我喜欢方师兄。”素颜轻轻说道,却在全场掀起了轰动。谁都以为这对恋人终于排除万难,却还是这样的对白。 宗阳平静的走向素影,拿回黑衫,在素影耳畔只说了声:“好。”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8章 身后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天弃之地的某个隐秘地方,凌空冲上袅袅白烟是一处悬崖,远处茫茫雪山及天,有一阵风飞捲出悬崖,穿透这片时空,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世外桃源。 一尊石像负手俯瞰着湖对面的村寨,数百人围在湖畔的空地上,有个简易搭建的祭台,台面上布有诡谲的符文阵,原料是不知为何物的灰黑之物,上方悬浮着的正是辰鼎的本命神鼎。 一个白发白衣雪肤的女子虔诚的走上祭台,她手里握着一柄纯金匕首,垂头默念后将匕首割开左手手掌,鲜血正好流入神鼎内,这时符文阵燃起熊熊黑焱,从神鼎中飞出七缕细微黑气,相互萦绕着升空,最后七缕黑气汇聚,凭空出现了一尊通体黑色的神魂,看体貌是尊女魔神,一对黑翼舒展开,人身蛇尾。 这位魔族后裔的圣女走下祭台,一个穿兽袍的魁梧汉子继而踏上祭台,刀削的面庞,古铜的肌肤,从零手中接过匕首,什么也没说,直接割开手掌,让血流入神鼎,相应的又一尊魔神神魂浮现,与那人身蛇尾的女魔神相比,这尊魔神显得伟岸凶悍,披发覆魔甲,手持一杆标枪。在场没人认得此尊魔神,但这个汉子是他们的领袖,夜摩天。 第三个走上祭台的是夜摩天的胞妹,夜摩星,与她相应的是个拄刀的半兽魔神。 一个个魔族后裔上祭台鲜血,最终空中聚集了近百魔神,让这片空间魔气弥漫,而那些枯老的族人眼见魔神降临都跪伏在地。这些魔神无他,正是他们的先祖,如果他们的能力苏醒,那么获得的也是相应先祖传承的能力。 乌鸦体内血液枯竭,在辰鼎提出可能需要魔神血液的设想后,宗阳让元贲分道前去八卦山,虫虫去无罪城阴阳宫,而他自己则带着乌鸦从缥缈峰直飞天弃之地,来到这方小世界求助于孁。宗阳本想着让孁的圣洁之血来救乌鸦,谁知这位魔族圣女正好熟谙魔族的古老巫术,说是集齐越多的魔族血液,加以巫术辅助,被施术者能够更好的恢复。宗阳是他们的大恩人,这些族人当然情愿献出鲜血,哪怕是生命,所以近百青壮立即在孁的号召下走上了祭台。 集满了鲜血的神鼎飞向一座高脚木楼,里面正躺着生命垂危的乌鸦,辰鼎将神鼎御至乌鸦身体上方,让蕴含近百魔神能力的鲜血流入乌鸦破败的胸口。 宗阳默默静立,不露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流入的血液没有从乌鸦体内蒸发,而通过神识的查探,可以发现乌鸦的身体正在慢慢修复。尤其是乌鸦断开的右臂,只见数股血液从断口处蔓延而出,再连结入右臂,两个断口开始迅速结合。其实魔族后裔的血是辅,乌鸦的魔神肉体才是本,足见当年大战陨落的这位无头魔神有多恐怖。不过乌鸦的气海已被完全毁坏,就算修复完成,想必修为也尽失了,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宗阳走出房间,看了一眼祭台前的魔族后裔们,踏剑飞落在孁身边,擦肩而过时道了声谢谢,让这位圣女在羞怯的同时为之一愣。宗阳没有过多的言语,随后又踏剑飞至石像肩膀,夜摩天注视着宗阳的背影,他与宗阳有了一个约定,进无罪城成为一门地皇,为了修炼,更是为了孁。 宗阳站定望向前方,迎接风尘仆仆的元贲。 “大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嫂呢”宗阳诧异问道。 元贲落在石像肩膀,从怀里掏出一双针线马虎的布鞋,回道:“大哥,她不愿来这里,说是会去一个只有大哥的大哥知道的地方,在那里等大哥的大哥。” 宗阳默然,原本是想接夜无宁来此地,以绝赤月趁机挟持的后患,虽然八卦山是八大道门之一,但眼下局势混乱,还不及这里安全。看来自己还是忽略了夜无宁的性子,不过既然她这么决定,那也就听之任之了,看着眼前这双布鞋,宗阳问道:“是不是留了什么话” 元贲点头,将这双布鞋收好,说道:“是有话,让大哥的大哥早些回家。” 宗阳微微一笑,轻念一句:“会的。” 两人飞往了一处山顶,那里有个新起的坟包,石碑上什么字也没有,老爷子说了,名字记在心里就好。石碑前摆着一坛酒一只碗,元贲默默站着,还是宗阳拍拍元贲的肩,让他给火叔倒上一碗送行酒。元贲听话的抱起酒坛子,只听他边倒酒边说着:“火叔,我给你多倒点,要是在黄泉路上让别人看了笑话,你就报出咱们隐龙洞的名号,要不就报出我齐天大圣的名号,看看谁还敢欺负我的亲人,要是有哪个不识货的,我杀到阎王殿去” 元贲倒满了酒,偷偷拭去泪水,恭敬的端起酒碗,将酒倒在石碑前。 在高脚木楼里,神鼎内的鲜血已经全部流入乌鸦体内,辰鼎在关注乌鸦身体修复的同时,蓦地发现乌鸦的右手动了动,猛然间握紧了魔刀。 难道是乌鸦惊醒了 辰鼎往乌鸦脸上看去,却发现乌鸦依旧面无表情的闭着双眼,但魔刀上的黑链此时有了动静,开始将乌鸦全身缠绕,随后蔓延出黑气,如茧将乌鸦包裹在内。 辰鼎不知出现此象的好坏,召回神鼎准备去叫宗阳,谁知一股黑气将他缠绕,立马动弹不得。 许久后,小世界又迎来了不速之客,一袭红裳飞落在宗阳和元贲的身后。 “元贲,去看看你小哥。”宗阳说道。 埋着头的元贲乖乖的下了山,都没看红裳女子一眼,后者很是惊诧,以往这个喜欢看屁股的小色胚没少盯她,今日是受了什么巨大打击。红裳女子不作他想,以质问的口吻朝宗阳说道:“你好大的架子,让我来这见你。” 宗阳背身静立,微风吹动着黑衫,坟前只剩他们两人,安静的氛围还是被打破了,宗阳淡淡问了句:“我是不是错了” 宗阳居然在红裳女子面前吐露心声,可没来由的忽然听到这句问话,红裳女子就算有掌管整个阴阳宫之能,受宠若惊之余也一时莫名,好在望了眼新坟后,心思缜密的她总算明白了宗阳的言下之意,轻声喟叹后,笑着答道:“牵连他人因你而死,是错了。” 红裳女子话只到一半,沉吟片刻后黯然神伤,继续说道:“但我知陆北游死而不为玉碎,更是错了。你如果没有这么做,那么就不是离天了,尽管我不知道离天究竟是何许人也。” “其实错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敌人。”红裳女子美眸中迸射冷光。 宗阳默默无言的为火叔倒上一碗酒,对阴阳雪妃道了声谢谢。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阴阳雪妃欲言又止,她已经知道了发生在缥缈峰的事,所以她很想问一句宗阳是否放下了一个人,但又觉得自己好笑,这又与她何干 还是宗阳先开口问道:“如今整个天下的局势如何” 阴阳雪妃整理了思绪后回道:“中央云界已经与妖界开战了,而在神州大陆这边,你也应该看到了,赤月魔教趁机与天下道门对敌,各处爆发了尸潮,不过事情好像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是不简单。”宗阳回想起了尸潮中所见的那个作为阵眼的深渊。 “赤月三十六真魔七十二散魔应该差不多都现身了,正道这阵子吃了不小的苦头,陨落了不少得道仙人,已经自顾不暇了,不过赤月这次也是倾巢出动了。”阴阳雪妃补充道。 宗阳抬头望天,从阴土鬼墟爆发尸潮开始,赤月就已经在暗中下一盘大棋了,包括后面龙陵王奉旨迎娶夜无宁,到最后召来雪湖宫上缥缈峰,环环相扣阴招不断,就连慕天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丑恶哪里都有,无论是神道还是凡界,宗阳一心只与神道为敌,看来在此之前要先与赤月抗衡了。 宗阳收回目光,阴阳雪妃不知他在想什么,说道:“这样也好,赤月与正道大动干戈,应该无暇顾及你去救人。” 宗阳点头,转身向山崖走去,与阴阳雪妃擦肩时,后者问道:“找我来此就说这些了” 宗阳停下脚步,背身回道:“不是,主要是想告诉你,今后若有危难,可来此地。” “婆婆妈妈。”阴阳雪妃说的很轻,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生起一股暖意,又说道:“我给你带了几个帮手来。” 宗阳已经走到山崖边,看到了下方的几个熟悉身影,踏剑飞下。 在下方有三人,站中间的红衫潇洒,一双狐狸眸子似笑非笑,左侧是位瘦巴巴的少年,头上竟长着牛角,右侧的小青年就显得普通了,眉清目秀,唯一的不俗是额头有个朱红色的大鼓包。 “你们来了。”宗阳微微一笑。 三人还以微笑。 故人相见,没有过多的寒暄,宗阳只简单说了句:“这一去,或许就回不来了。” 赤岐作势掏耳朵,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笑言:“刚才就当你放屁了。” 这时阴阳雪妃飞落,对宗阳说道:“他们都是我阴阳宫的头等客卿,你必须一个个完好无损的给我带回来。” 他们能完好回来,那么宗阳也就一定能回来。 事不宜迟,一行人就准备出发了,辰鼎和元贲也从高脚木楼飞了出来,宗阳赶忙询问了乌鸦的恢复情况,老爷子只笑呵呵回了句无碍了。宗阳回眸看了眼木楼,正要踏剑起飞,元贲忽然大喊道:“大哥,还差一个” 话音刚落,有个身影瞬间闪至,落在了宗阳身后,俯身提一柄带黑链魔刀,紫色短发,闭着左眼戴着银面罩。 “大哥,我回来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19章 蚌吐珠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炎龙帝国在神州大陆的最南端,东边与之相邻的帝国名东极,曾有人间仙境之美誉。在东极帝国的某处荒地,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男子白衣玉冠,自有一股仙人气质,面相又极为俊逸,当被凡夫俗子视为画中神子。只可惜他面色不佳,虽不能说是毫无血色,但如此苍色表明定是受了极大内伤,唯有一对眸子还保留着精气神。男子望向眼前的女子,红裳魅惑,不吝春光,两条腿修长笔直,身侧插着一杆锡杖,正双手舞动结印,在她身前是一个黑气袅袅的符文阵,正在运行变幻。 “地藏挪乾坤,现” 虫虫喊出敕令,只见符文阵内泥沙飞扬,眨眼的功夫,七个泥像凝聚而成,高矮不齐,有老有少。泥像体表有金色纹路不断闪现,虫虫再结复杂手印,口中念出一个“开”字,七个泥像立即睁开了双眼,皆是耀眼金瞳。方晋元看得出奇,只觉此法犹如画龙点睛,泥像开眼后猛然间又化为一团团黑气,在符文阵范围内如龙卷飞旋,渐渐的黑气消散,七个活人身影站在了符文阵中。 “宗兄。”方晋元朝为首一人喊道,扫视其余六人,除了相识的辰鼎和元贲,变成紫色短发的乌鸦令他大感意外。另外三人中,额头有包的青年和头顶长角的少年都是头一回见,最后一个狐狸眼男子他倒是有印象,之前正道在围攻黑纛山时,正是此人号称青丘弟子收拾了紫灵门的无崖子。 “方兄,这几日恢复的可好”宗阳关心问道。 “无妨了。”方晋元浅笑着摆摆手,但几声不合时宜的咳嗽还是出卖了他的身体状态。 虫虫急忙向宗阳说道:“宗阳哥哥,我们还在炎龙帝国内跟踪时,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晋元哥哥跟他们交手了,又受了重伤。” “方兄,后面定会凶险重重,不如你先修养好身子”宗阳走出符文阵,一手按在方晋元肩膀。 方晋元强忍下咳嗽,保持笑容说道:“我既然还能站着,那就没事,宗兄不必担心。好了,不说题外话了,自从我们被那魔教三人发现后,就刻意保持了安全距离,现在他们已经往东出海,我们还是继续追上吧。” 宗阳一时没了继续劝方晋元回缥缈峰的念头,他负伤与虫虫一并追踪魔教三人,抛开慕天与夜无宁的关系,此次慕天被魔教掳走,全是为了保全玄月宫所致,所以方晋元有他的责任必须要救回慕天,既然如此,宗阳也不好冷了方晋元的心意,只好默默点头,擦肩而过后向东远望。 辰鼎上前为方晋元查探了伤势,从十方戒中取出了几枚仙丹给方晋元服下,一行人稍作逗留后继续往东追去。 在东极帝国的海边有巍峨群山,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而在山中道观殿阁无数,只是大多都凋敝的没了香火气息。出海之后,无论是在群岛还是孤岛上,也可见被青苔覆蔽的道门旧址,宛如坐落在神州大陆的星海,足见东极帝国曾经道门香火是多么鼎盛,也印证了人间仙境四字。 从日出海平面到夜幕降临,一行人飞行在惊涛层叠的海面之上,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好在虫虫通过宗阳的命珠可以追踪到慕天的踪迹,不然置身这茫茫大海,还真要迷失方向了。宗阳不知道那魔教三人要带慕天去哪,不过虫虫有了新的线索,发现慕天已经很久没有变换位置了,莫非这魔教三人停留在了某个地方 除此之外,虫虫还肯定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说的很是小心翼翼,因为她感知到慕天的神魂正在不停的衰弱 听到这样的消息,宗阳却并未表现出惊骇和担忧,反而显得很平静,原来对于慕天这样的情况他早有了心理准备,因为神魂衰弱正是剑开神道的后遗症。 眼下星空璀璨,月光散落在宁静的海面上,不待一行人继续前行,一副奇妙景色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海面上浮现数以万计的皎白光点,升腾而起的氤氲白光仿佛是寒地极光,又似云似雾,在这奇景的中央,海面的上空,悬浮着一颗可与皓月争辉的光球,这让人不禁产生了海面是夜空的错觉。 以防有古怪,宗阳一行人隐匿了气息悄然接近,这才看清楚了此幅奇景的真面目。浮现在海面的繁杂白点竟是海底一只只海蚌吐出的珠子,海水中天地灵气浓郁,这些海蚌至少有百年的岁数,早有了灵性,在辰鼎看来,有些已经有了修炼成妖的潜质。海蚌将毕生吸收的天地精华集萃于珠子,此时却无私的将其献给空中的光球,那东西究竟是何物一行人继续接近那颗光球,这时候发现,海面之下还有无数海鱼聚集,大的竟有舟船之巨。 就在宗阳一行人依稀看清光球乃一颗大珠,下方还有个七彩大蚌壳,壳内端坐着一个奇装女子时,一旁海水如火山喷发般上涌,以迅雷之势打破了这幅奇景的静谧,一条白鳞大蛟从涌起的海水中钻出,腾在空中张开巨口将光球吞下。 “那是好东西我去抢来”元贲跃跃欲试,却被辰鼎一把拉住。 “只不过是一只蚌妖的珠子,正事要紧” 此时,这条罕见的白鳞大蛟已经落回海中,聚集于此的海鱼惊惶逃窜,时有大鱼跃出海面,激起的浪花绵延数里,海蚌也呈辐射状收回珠子,只剩海水深处微弱星光可见,整片空间顿时显得异常昏暗。 蚌妖被夺走了宝珠,虽惊不惧,仰天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音浪中除了元气还夹杂着神魂,使得周围的海面出现犹如雨点坠砸的波纹,瞬间波及至百里外,神魂金光让整片空间又有了短暂的光明。 白鳞大蛟得了宝珠并未乘兴离去,搅翻起汹涌海水,白鳞泛起的银光在海中凝现出漩涡,一时有数道银色龙汲水冲出海面轰向了蚌妖,可怜着蚌妖只来得及躲入蚌壳中,就被这数道龙汲水轰入海底。 宗阳道了声走,一行人便绕开两只海妖的争斗场地,谁都清楚那只蚌妖是凶多吉少了,弱肉强食,这便是妖界的法则。 可不久后,这条白鳞大蛟在宗阳一行人的眼前冒出头颅,大有拦住去路的意思,用狂妄的眼神盯了他们一眼,随后扬长而去。 “你爷爷的”元贲不服了,暴脾气一上头,捏紧双拳就想把这条大蛟剥皮抽筋,但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因为大哥还没有发话。 反观宗阳,虽然在星海有前车之鉴,为救一条银鲨惹上了星海的劫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仙,但此妖明知己方一行人对它有威胁还这么嚣张,足见是有肆无恐,应该地盘就在这片海域附近。宗阳瞬间有了决断,必须要留住这条大蛟,一是以免此妖走漏风声,要是被魔教三人知道就打草惊蛇了,二是让虫虫来对它读神,或许有重要收获。 宗阳一手按在元贲后背,笑道:“别让它跑了。” 言罢,元贲身上覆上了一件阳纹战元甲,他扛着大黑戟,扭头对牛魔王急道:“大牛头,你借我一臂之力。” 元贲起初给还未长出牛角的牛魔王起名为小牛头,但因为牛魔王如今渡劫成了仙尊,又贵为阴阳宫头一号大客卿,元贲就给牛魔王换了个响亮的名号,大牛头。 牛魔王点头往前飞出一段距离后回身朝元贲伸出右手,手掌上有个猩红圆圈,元贲扛着大黑戟飞至,右手掌同样有个猩红圆圈,两手相握,牛魔王全力将元贲甩进海面,被阳纹战元甲触及的海水瞬间化为水汽。这白鳞大蛟熟悉水性,若没有阳纹战元甲开道,元贲还真难追上。 入海的元贲朝白鳞大蛟叫骂,但嘴里吐出的只有一长串水泡,索性闭口瞪着虎目追去。 而就在此时,极远方有一道水流似龙卷贴着海面奔腾而来,虫虫和牛魔王同时面露惊色,因为来者修为是仙尊境 以防来者与白鳞大蛟是一伙的,牛魔王跟宗阳打了声招呼后就冲入海中去接应元贲,而那转眼即至的水流竟然翻滚起了方圆十里内的海水,腾空冲天,漫天海水以这道水流为中心旋动,场面比大海啸还要恐怖百倍,逼得宗阳一行人不得不后退。 这会众人可以清楚看到那白鳞大蛟被卷在其中,下方还有元贲和牛魔王。 牛魔王立马变出五丈本体,在急流中定住身形,将元贲送了出来,自己又搅动混元棒,把身周的海水搅的是天翻地覆,示威完毕后霸气离场。 而在这道冲天水流的最高点,一个彪悍身影出现,又迅速变化为一条百丈之巨的棘甲鲸鲨,宽扁的巨口朝下,以泰山压顶之势吞吸向白鳞大蛟。看来这只仙尊境的巨妖是为蚌妖而来,目标只有抢走了宝珠的白鳞大蛟,无心计较牛魔王和元贲。 可笑前面还仗势欺人的白鳞大蛟这会在棘甲鲸鲨面前简直像条泥鳅,惊恐的竭力往下逃离,但棘甲鲸鲨大有吞海之能,白鳞大蛟已经难逃这天罗地网。 “这么厉害”元贲气喘吁吁的说道。 “难道这是要”正当众人看这棘甲鲸鲨展示翻海之能时,辰鼎则看到了神奇的景象。 只见那垂死挣扎的白鳞大蛟全身白鳞脱落,张开了巨口,身躯干瘪成皮,一条四爪黑龙从口中钻了出来,衔着宝珠逃向高空。 棘甲鲸鲨当即变回人身,追杀至云霄,但只剩四方雷动,那条黑龙消失的无影无踪。 “蛟化龙”辰鼎喃喃自语。 良久之后,那仙尊境的鲨妖返回原地,也不理会宗阳一行人,从海底找到蚌妖后扬长而去。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0章 南海仙宫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终于确定了慕天的位置,在远离神州大陆的孤岛上,此处建有一座南海仙宫,宗阳一行人在虫虫的施法下隐匿了气机,入岛后潜藏在外围,想查探完这南海仙宫的虚实后再作打算,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又有一行人找上了门,上岛的方式与宗阳他们截然相反,排场不大气场却很大。 这行人最瞩目的莫过于当先的一条十丈巨物,飞悬在地面,形如蛟龙却扁身无爪,背鳍似五彩旌旗,头大如突目麒麟,却有宽大下颚,口中尖齿交错,额头垂有一根粗须末端挂有龙珠之物,威风八面。在它头顶按有软榻,一赤甲男子慵坐其上,说到这副赤甲,看得出不是凡物,遍布龙鳞,双手上臂各有顶天八齿,胸前还有龙首威慑,再观这神气男子,中长赤发如火焰舞动,额头长有一对朝天犄角,尖端微有开叉,一张俊美脸面却是尖齿之口,非妖即魔,在他大腿上趴伏着一个明显病怏怏的白衣,柔弱无骨却尽是仙女气质。 在这巨物的前方,有个紫肤鬼脸的赤身怪汉开道,手执黑叉,像极了海边庙宇里供奉的海夜叉。巨物左侧跟着个驼背官服的矮胖子,两撇胡须头顶乌纱帽,眯着眼笑呵呵,右侧则是个两丈身形的强悍青年,披着长发小眼宽口,脸面如石雕,一身威武蓝袍。在巨物的后方,跟随着两列人马,左边是铜甲扛斧的蟹妖,右边是金甲握枪的虾妖。 这行人大摇大摆来到阙门前,那海夜叉抬手搭凉棚且看看这鸟地方是啥样,只见大小宫阙依山而建,最高处有怪峰,看外形像是一只仰天的大蜥蜴,有一座行宫就建在这怪峰的最高处。海夜叉眯起眼,靠着非凡的眼力才看清宫门上四个竖写的大字,南海仙宫。 海夜叉冷冷一笑,扯开嗓门吼道:“什么狗屁南海仙宫,敢抢东海宝珠,速速出来受死” 这海夜叉是陆地神仙境界,嗓音中带有元气攻击,震得整座孤岛发颤,这南海仙宫里的人立马有了动静,只见数道流光飞至。 “胆敢惊扰我宫主,找死么” 为首一个覆金甲的人物喝道,手持长剑,双臂上凌带飞扬,倒有几分天将的模样,看来这南海仙宫还真打造成仙地仙境了。 海夜叉扬起下巴垂眼打量飞来的五人,抬起大拇指大嗓门道:“龙太子驾到,还不下跪” 金甲天将不动声色,冷着脸回道:“哪个龙太子” 海夜叉咧嘴耻笑,龙太子三字在天下海族眼里自然是如雷贯耳,可陆上有些凡人有眼不识泰山也情有可原,遂耐着性子正声道:“东海龙宫的龙太子” 海夜叉已经想象着眼前这些凡人被吓尿的模样,可事实是这些人依旧没有任何脸色变化,只听那金甲天将目露鄙夷之色,哼道:“东海龙宫算什么东西,不知道这里是南海仙宫么要么滚回海底去,不然把你们龙太子点天灯”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赤光闪至金甲天将面前,在强大气机的压制下,金甲天将被人捏住脖颈,出现在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他面前的正是那龙角男子,一句冷厉的质问令其魂魄俱震,“要点我天灯么” 这个时候金甲天将终于有了惧色,但为时已晚,还未看清这龙太子的眼眸,就被一股元气震成碎块,一旁几位天将满目是龙鳞,也一并被震死,身后那偌大的阙门同样被震毁,地面出现了很大的陷坑。 龙太子抬头望向顶上的南海仙宫,冷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 “是,太子”海夜叉首当其冲,身形拔高至七八丈,咆哮着往前踏去。后方的蟹妖虾妖也跟随海夜叉出战,飞向各处。 南海仙宫中飞出数百天兵天将应战,一时打的火热。 “我敬你东海龙宫一尺,你小小龙太子真敢欺本大宫主一丈么” 忽然一声重喝如天雷打下,金色光晕漫天震压而下,修为在陆地神仙境的蟹虾大妖蓦地被震成齑粉,而那相比厉害些的海夜叉踉跄几步后还能站住,只是七孔冒血惨不忍睹。另一边,龙太子护住了软榻上病怏怏的蚌妖,赤甲上的龙头化出巨大虚影相扛,而那身下那头巨物就遭殃了,被震得软趴在地失了生气,一旁的矮胖子则被震晕得四脚朝天,变回了乌龟原形,唯有那两丈青年双手抱胸纹丝不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其实置身事外的宗阳一行人也被殃及了,因为怕暴露了气机,大伙只好悲催的生扛,好在虫虫在不暴露的情形下施展了护魂法术,将曼陀罗金刚锡杖定在中央,这才逃过一劫,眩晕的元贲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呼这南海仙宫的宫主还真厉害。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顶上南海仙宫中飞出两道流光,定在高空俯视龙太子,身影一红一蓝,都将身子藏在斗篷中,连面目也隐在头盔内,背后各有元气所凝的符文光圈。 “两个仙尊。”两丈青年算不上如临大敌,但已经全神戒备。 龙太子撇撇嘴,以只有两张青年听得见的声音不悦道:“真是龙游浅滩,这南海仙宫究竟是什么来头,父王还跟我吹牛说普天之下只要忌惮中央云界和星海,除此之外到哪都可以横着走,真是吹破牛皮了。眼下怎么办我堂堂敖沣总不能认了怂吧。” 龙太子走向空中二人,抬首间自有一股敖起,轻扬着嘴角淡然道:“什么仙宫的宫主,前日是你养的恶蛟抢了我爱妃的珠子,我辛苦跑一趟来要回,我哪来的欺你一丈闲话少说,不如你还我珠子,东海龙宫虾兵蟹将多得是,我们算是一笔揭过,这是我的底线。我活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踏过我的底线,东海龙宫庙再小,发起狠来后果不知道你可承受的起” “你说一笔揭过,可以,那你们逼得我养的蛟儿元气大伤,这笔账又怎么算”说话的是红斗篷之人,看来他就是南海仙宫的大宫主,那蓝斗篷之人又是谁 “你他娘的” 大宫主明摆着不想善罢甘休,这是故意在欺人,龙太子烈脾气上头,直接骂了一嘴。 “放肆”大宫主一声大喝。 地面的海夜叉承受不起神魂伤害,痛苦难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当之下挥动黑叉失心疯的乱砸一气,忽然一阵冰风刮起,嗡嗡声不绝于耳,原来是一群通体透明的大蜂,它们集结在海夜叉面前,组成一张巨大鬼脸后,罩向了海夜叉的脸。 “啊”中招的海夜叉痛苦难忍,弃了黑叉向脸疯狂抓扯,但灵台神魂被这群大蜂迅速吸走,它们全身开始变得金光闪烁。与此同时,海夜叉的身体开始冻结,身体冒出的寒气浓郁如雾,恍惚间,这么一个巨人就被吸尽了神魂,而冻成冰雕的身子往后倒下,砸地后碎裂成块。 “大蛮,给我淹了这里”龙太子手底下的陆地神全部折损了,面子上挂不住,只好让最后的王牌出手了。 两丈青年应声出列,跃到高空后屈臂握拳,强壮身体在飘动的蓝袍下尽显,全身皮肤长出棘甲,同时气机尽数外放,深蓝元气蔓延向身后大海。在空间凝滞的几息后,后方整片大海气势恢宏的悬起,只要两丈青年一个念头就会压向整座岛。 “地荒,你上。”大宫主朝身旁蓝斗篷之人说道。 仙尊出招,自然由仙尊扛招,那蓝斗篷之人瞬身闪至两丈青年面前,这时海水已经倾覆而来,蓝斗篷之人不作计较,直接一拳轰向两丈青年,右臂皮肤如岩石表面。两丈青年也不甘示弱,双臂张开,身后元气聚化出庞然巨物,正是那棘甲鲸鲨,在双掌猛力拍击之时,棘甲鲸鲨凶悍撞向蓝斗篷之人。 前有棘甲鲸鲨,后有倾海巨浪,仙尊之间的对决气势磅礴,当所有人屏息中,蓝斗篷之人一拳力压棘甲鲸鲨,最后拳头轰在了两丈青年的胸口。 “啊”两丈青年发出妖兽的怒吼。 诡异的一幕出现,两丈青年的小腹气海猝然爆开,脸上是无比惊骇的表情,在令人窒息的刹那过后,仙尊气海的崩毁如一颗星辰爆炸,直接将后方的巨浪震退,光芒耀眼得让人不能直视,千里海域动荡翻涌。 “啊”龙太子全然失去了认知。 两丈青年的肉身崩毁,但神魂还在,这时大宫主出手了,祭出青光一物,底下四方上半部分如塔,辐射出一层白色光罩,将两丈青年的神魂和龙太子笼罩在内。 “此乃九黎壶,收天下神魂和修为,只要我一念神咒,尔等就回天乏术。”大宫主以剑指指着此物,遂念道:“庵藏阿哞轰,敕” 神咒一出,两丈青年的神魂果然被九黎壶吸走,而龙太子肉身还在,神魂不至于被吸走,但全身大僵,气海一空,所有元气同样被九黎壶吸走了。 “不可能”龙太子急急内视气海,却发现空空如野,一点元气也不剩。 大宫主御回了九黎壶,剑指一动,一道红光从壶内飞出,入了下方一个天兵体内。 这天兵双眼转为血红,听了大宫主的命令后飞落在龙太子面前,只剩凡胎的龙太子怔怔的望着此人使出自己的绝技,一面如盾的龙鳞元气映入眼瞳。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1章 王母娘娘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南海仙宫中有处美池,坐落在半山腰,因为底下铺了美玉无数,故池水碧绿瑰丽,加之池面白烟袅袅,颇有仙境之感。池畔是七彩花海,美轮美奂,那些透明大蜂飞舞其中。不远处有一座行宫,上书瑶池宫,数位如仙子的宫女正簇拥着一位凤冠霞帔的娘娘出宫。 “我闭关这几日,大宫主可老实” 这娘娘天生体格高大,但体态婀娜丰韵,戴着一张白玉面具,被宫女扶着轻晃着腰,慵懒问道。 边上的宫女赶忙低眉禀报道:“回娘娘的话,两日前有个龙太子前来大闹了一番,不过被两位宫主降伏了,现在那龙太子就被吊在阙门前晒太阳。” “哦”娘娘转首望向远处的阙门,看得见那里是竖起了个木架子,依稀可见人影。 “这龙太子生得如何”娘娘关心问道。 左后两宫女相互看了看,那日大战她们怎敢上前去观战,也就看到那海夜叉的凶样,可也不想被娘娘骂无能,早前有个姐妹就因为办事不利,被喂给了那头恶蛟,其中一个只好硬着头皮撒谎道:“这龙太子生得奇丑,还凶如恶鬼,娘娘可别去看,以免污了眼睛。” 娘娘一听奇丑,就顿时对这龙太子失了兴趣,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恰巧有一队天兵巡逻至此,见了她立马下跪行礼,看神情简直是老鼠见了猫,待走远了才心有余悸的起身,脸上还挂着一抹侥幸,就像是大难不死。领头的天将壮着胆悄悄回望一眼,看到了娘娘后背衣裳上绣的两字,王母。 “对了,我出关大宫主怎么不来”王母娘娘止步问道。 听到这话,左右两宫女本能的一缩,身子俯的更低了,大气也不敢喘。 “怎么不回话”王母娘娘已经感到有古怪,话语中多了几分嗔怒。 天气本是清凉,可这两位近侍宫女湿了后背,心理上正在做艰难抉择,迟迟不回话。 “恩”王母娘娘要失去耐心了。 前面说龙太子奇丑的宫女无可奈何下只好说出了实情,“回禀娘娘,大宫主得了东海宝珠,正与龙太子身边的蚌妖修炼。” 四下一时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喘气了,就怕成了出气筒死无葬生之地,王母娘娘沉默了很久,阴冷的抬头望了一眼顶上的宫殿,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修炼,哼难怪我一出宫就闻到了股狐媚子气。” 随行的宫女终于敢换口气了,安心之余又幸灾乐祸,看来这回仙宫又要热闹了,向来都是娘娘压着大宫主,眼下大宫主敢明摆着红杏出墙,娘娘岂会咽下这口恶气那年有个不长眼的侍女与大宫主厮混,还不是被娘娘点了天灯,那惨状如今还历历在目。可在她们想着接下来是不是该去大宫主那兴师问罪时,王母娘娘竟一反常态,全身散发出怨气,哀叹道:“罢了罢了,翅膀都硬了,我还能怎样。走,陪我走走看看。” 不过接下来的场景有些古怪,王母娘娘说是走走看看,但谁见了都好像要退避三舍,就在此时,有一队天兵从岛外风尘仆仆的归来了。 “吹个球,吹个大气球,吹大了气球玩球球。”走中间的一个天兵心情极好,叼着根草茎,一对狐狸眸子笑弯弯,不是赤岐还能有谁。 “宗兄,咱们先这么混入南海仙宫,你有没有什么打算”赤岐吐掉草茎,只见南海仙宫就在眼前了。 “还没有。”走在第二的天兵回道,再看其脸,虽然跟宗阳的微笑有点神似,但一张脸平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除了宗阳和赤岐,另外三个天兵分别是乌鸦方晋元任真阳,方晋元也变了脸,这易容术还是宗阳从红瑶那学来的,算不上妙手但也难被人识破了,乌鸦相对来说就简单了,只摘去了银面,冷着一张脸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模样,走在最末的任真阳跟赤岐一样保持了原貌,不过任真阳不仅身上的甲胄显大,连靴子也大,走起路来很是滑稽。 “话说我就不明白了,虫虫姑娘是怕被认出女儿身,宗兄方兄你俩变个脸是为何,不过这也甚好,娘子老说我没宗兄你好看,今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我是一枝独秀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一枝梨花压海棠。” “赤兄,那魔教三人认得我们的脸,谨慎起见还是易容为好,不过你该是误解了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含义,还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贴切点。”方晋元调侃道。 “哈哈,就属你们凡人会舞文弄墨,跟龙虎山上的臭道士讲道经一样复杂。”赤岐双手搭在脑后,望着蓝天白云有点想念起娘子了。 “一会进了宫你们都听我的。”走在最前的虫虫一身天将打扮,却是满脸的疹子。 前面的阙门已经修缮好了,龙太子大闹的痕迹已无,唯一留下的证据就是边上的木架子,龙太子就被铁链禁锢在上面,剥去了赤甲,受着烈日曝晒,耷拉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昏死过去了,下面那龟丞相则被一块巨石压着,进半口气出一口气,活活受虐。 “别他娘的就这么死了,那还算什么龙太子,啊呸”赤岐骂了一嘴。 龙太子不知有没听到,毫无动静,跟在后头的任真阳不明白赤岐这么骂的用意,只觉得这龙太子真是倒了血霉,不该再羞辱他了。 “等等。”一个虚弱如蚊的声音传来。 几人回头,正见那没了大半条命的龙太子抬头。 “传我的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的人。”龙太子喉间干涸的声音沙哑,一说话气急攻心呛出了血,嘴角挂着血丝继续睁大了眼说道:“只要放了我的人,我的命栽在这是我无能,东海龙宫绝不追究。” “哟,命还挺硬啊。”赤岐笑道。 宗阳临走时丢了一句话,让龙太子听了沉默半晌后悲怆狂笑。 “命都你由己,先把命拿在自己手里再说。” 不再理会龙太子,六人来到阙门前,上方是烫金的三个大字,南天门。 “令牌呢”阙门守将拦路问道。 虫虫掏出令牌,假装粗重男声说道:“奉大宫主之命去了趟东极帝国。” 阙门守将接过令牌,查看无误后正要放行,但扫了一眼这队天兵后追问道:“怎么少了好几个” 被宗阳他们半路劫持的那队天兵天将确有十人之数,不过搪塞的说辞早就想好了,虫虫故作叹气,说道:“半路遇上了自称东海龙宫的小妖,几个兄弟被杀了,我正要回宫禀报此事。” “什么”阙门守将勃然大怒,瞥了一眼远处的龙太子,“东海龙宫的余孽还敢在我们的地盘作乱你这就去禀明大宫主,我等领命之后出海见一个杀一个去” 就这么过了阙门守将的盘查,宗阳这队天兵天将走上垂直攀升的宽广石阶,前后有两道山门,各有天兵把守,前一道叫小重天,后一道叫大重天,过了这两道山门后,是一个百丈方圆的天坛,以赤精金浇铸,中央摆有香鼎,弥漫出虚幻烟气,似飞龙游弋。 宗阳他们绕过天坛往侧面的偏殿走去,可就在这时,上方观台有声音传来,是教他们站住。 虫虫循声望去,见一个高大的戴玉面女子凭栏俯视,因为对劫持的天将读神过,所以她赶忙领着宗阳他们下跪,恭敬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们一个个给我抬起头来。”王母娘娘威严道。 虫虫心中生出担心,这王母娘娘怎么突然要看起脸来,莫非有所怀疑不过宗阳毫不犹豫的抬起了头,后面四个也跟着照做。 王母娘娘从虫虫开始一个个打量过去,嘴里不悦道:“远看着身形不错,近看真是” 真是什么随行的宫女都在等王母娘娘说下去,而王母娘娘两眼盯着第四个身影,走神了。 而赤岐眼观鼻,鼻观心,跪得全身别扭,并不知道王母娘娘正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 片刻之后,一张绣着凤凰的丝帕从王母娘娘的手中飞出,落在了赤岐的身前。 “捡起来,替我拿回瑶池宫。”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2章 娘娘你真美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南海仙宫虽远离凡尘,但一直关注着整个天下的动静,外出的天兵天将带回了一个消息,神州大陆东部爆发的尸潮已经让夏辕青洛大戎东秦四大帝国生灵涂炭,虽然有神霄殿和天禅宗率四方正道镇压,但赤月魔教有几大真魔散魔阻挠,情形不容乐观。另一个消息是,地处东边的血苍帝国竟固守边疆,不对四大帝国施以援手,处在境内的幻音阁身为八大道门之一,也未曾与神霄殿和天禅宗联手,因为被赤月魔教一夜间抹杀了,更令正道恐慌的消息是,新一代赤月魔君降临了,正是这刚出世的魔君灭了幻音阁。 月圆前一夜,潜入南海仙宫的宗阳一行人开始行动了。 通过命珠虫虫找到了慕天的所在,竟然在最高处那孤峰之内,而且应该是有什么禁制将慕天困在其中,所以虫虫只能微弱的感受到慕天的神魂。因为已经对南海仙宫的守卫排布了如指掌,宗阳他们顺利的来到了孤峰下,眼前就有一队天兵天将镇守。 修为在仙尊的两大宫主就在上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任何气机变化都会被发现,所以只能由拥有地藏之能的虫虫出手,这小妮子就这么负手走上前,等要被两位守将看到了,又装作火急火燎的样子跑到跟前,先一步急道:“娘娘要来了,你们都站好了。” 一听娘娘两字,守将和天兵如中雷击立马神色紧张,不过其中一个守将愣了愣,看了眼山下灯火通明的瑶池宫,朝虫虫纳闷道:“不对啊,娘娘今日刚见过大宫主,怎么又来” 虫虫一张疹子脸上眼珠打转,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惊道:“看,娘娘来了” 两位守将和后面的天兵连看都不看,直接跪倒在地,虫虫嘿嘿一笑,伸出右手两指按在眉心灵台,拈出一点金光,凌空一抹,金光化作十数道流光打入守将和天兵的灵台,他们一应打了个冷颤。 “起来。”虫虫笑眯眯的命令道。 只见这些守将和天兵像傀儡般乖乖起身站好,眼珠中都有一点金光闪烁。 “宗阳哥哥,好了。”虫虫往暗处做了个鬼脸。 宗阳先一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乌鸦和任真阳,宗阳来到虫虫身旁后抬头冷观顶上的宫殿,说道:“虫虫,读神。” 夜色昏暗,瑶池宫前的池水如一块巨型美玉,在月光下散发着翠绿光芒。在这座行宫深处的最高楼中,有个身影正坐在栏杆上悠哉的喝着酒,一身斜襟红薄衫,因为醉意上头,一对狐狸眸子更弯了。 赤岐万万没想到,这王母娘娘娘让自己进了瑶池宫后,竟然是好吃好喝供着他,还有宫女用珍贵琼浆为他沐浴,想想那销魂的肉贴肉伺候,真有点难以把持了。赤岐都有点恍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了,心中念起当时分开时宗阳的话,让他好自为之,还有大伙送别的眼神,这会想想大伙还真是多虑了,当下我赤岐逍遥快活着呢,想着想着,便拿起酒壶豪饮一口。 不过赤岐也没有忘了正事,话说这王母娘娘没拿他怎样,还带他走遍了整座瑶池宫,赤岐自诩为情场老手,当然清楚这娘么定是瞧上了自己,所以也就忍辱负重刻意亲近这王母娘娘,果真套出了不少隐秘之事。譬如这南海仙宫的两位宫主原来是王母娘娘老爹的亲传弟子,哥哥叫张天老,弟弟叫张地荒,那九黎壶正是师尊驾鹤西归前传给他们的神器,不过大宫主张天老自没了师尊管束后,就离了师门,带着她和亲弟创建了这南海仙宫。赤岐还知道了这座南海仙宫有多少天兵,又有多少天将,宫内藏了哪些机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不过有关慕天的线索,这王母娘娘并未提及,赤岐怕露了馅,也不好多问。 赤岐将酒壶放在栏杆上,从怀里摸出了一瓶东西,小心闻了闻。此物也是他花了大心血换来的好东西,那日王母娘娘带着他观赏百花,说出了瑶池宫的玄机,原来那些透明大蜂都是王母娘娘耗费心血所养,名叫冰魄魂蜂,恐怖威力龙太子大闹那日已经见识了。这冰魄魂蜂平日里保护着瑶池宫,不过那大宫主也知晓它们的操控之法,所以南海仙宫有难,它们也会群起而攻之,号称一般的仙尊惹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只要拿这瓶子里的药膏沐浴,冰魄魂蜂就不会攻击,但此物只有王母娘娘有,所以聪明绝顶的赤岐故意惹来了冰魄神魂,让它们蛰了一口,才骗得这瓶东西,赤岐回头想起那中毒的痛苦,就觉得自己忒仗义了。 也不知道宗阳那边如何了,赤岐打算明日找个由头出宫,跟宗阳他们碰个头。 这时,有敲门声传来,赤岐转身跳下栏杆,知道是那宫女送好东西来了,每晚一盅,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从宫女口中得知,是大补琼浆。不过赤岐可不管什么好东西,难道能好过龙虎山的仙丹他都是等宫女走了之后倒入楼下的珊瑚池中。 “进来。”赤岐收好瓶子后走进屋。 门打开了,但走进来的不是宫女,而是王母娘娘,手里正是捧着那盅大补药。 “娘娘”赤岐慌了,眼前这一幕他知道迟早要发生,但还是来的太突然。 王母娘娘戴着玉面具,所以看不出此时她是怎样的表情,但赤岐与她对上了目光,那放光的眼眸让赤岐心中大呼完了。 “玉郎,我亲自给你送来了这玉仙浆,来,喝下吧。”王母娘娘走到赤岐面前,比他还要高半头。 没有太多的时间容赤岐多想,为了争取时间想对策,赤岐在接过这盅大补药的同时假意问道:“敢问娘娘,这玉仙浆到底是什么好玩意” 王母娘娘毫不忌讳的伸手摩挲赤岐的脸庞,笑道:“你都喝了那么多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功效么当然是祛除你体内的污物,让你拥有仙人洁净之躯。” “好好东西。”赤岐痛苦万分的打开盖子,虽然这大补药没有毒,但鬼知道喝下去会怎么样,他灵机一动赶忙说道:“不过娘娘,我方才喝了太多酒,可能会误了功效,怕糟蹋了娘娘的一番美意,不如等酒醉过后再喝。” 王母娘娘盯着赤岐的脸陶醉的看,这么多年了头一回见这么俊美的胚子,但一听赤岐的违逆话,立即冷声道:“喝” “他娘的”赤岐心中暗骂,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真想祭出烛龙大枪抽死这娘么。压下冲动的念头,见眼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赤岐应了声是后只好一口喝尽这大补药。 虽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但赤岐砸吧着嘴,尝了尝口中的余味,发现还真对得起玉仙浆这三字,果然不是凡品,味道极好。 “娘娘,你好香啊。”赤岐眯着眼,这句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当然香,我早已沐了百花浴,玉郎,今晚你我同修可好”王母娘娘说罢褪下华美外衣。 赤岐目光游离,只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烧,熊熊烈火趁势烧到了腹下,惊觉糟糕,难道这大补药有那药效娘咧,自个还号称情场老手,真是江湖险恶,难怪龙虎山的老道都说山下的女人比老虎凶,这娘么手段果然比自个老道多了。 不过这等药力还不至于让赤岐乱性,可令他万万没意料到的是,王母娘娘竟然抱起他走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向了床榻。 “赤岐啊赤岐,要是被这么收拾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还怎么对得起娘子” 赤岐内心痛苦挣扎,但有一个理由让他决不能枉为因为他这边绝不能败露行迹,坏了大局导致宗阳的大哥救不出。 “我赤岐顶天立地,肩上扛的就是义气两字” 在赤岐天人交战之际,人已经被王母娘娘放在了床上。 “没关系,那和尚不是说了么,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我赤岐虽然心中没佛祖,但我心中有娘子我豁出去了”赤岐心意已决,倒也放松了,睁着眼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王母娘娘,心里安慰道:“再说也不亏,好歹是个大美人。” 王母娘娘双手在赤岐身上抚摸,冷不丁点了他几处大穴,因为神魂被虫虫封着,赤岐还真动弹不得了。 王母娘娘得逞之后拔去束发的玉簪金钗,长发洒落平添风情,接着她在欢笑声中缓缓揭去了玉面具。 赤岐畅想着王母娘娘该是怎样的容颜,可当尽收眼底时,眼珠猛缩,心肝脾肺肾有俱裂的征兆,这一刻他忘记了呼吸,比见鬼了还全身发麻,难忍作呕。更毛骨悚然的是,他看清了王母娘娘胸口和手上的浓密汗毛。 “我美么” 对于这句问话,还留有一丝清明的赤岐含着泪说了这一生最大的谎话。 “娘娘你真美。” 这会,乌鸦独留在了峰下放风,宗阳虫虫任真阳三人则来到了峰顶,不过他们不是走向宫门,而是走向了最外面的悬崖。宫门前的守将不以为意,冷眼相看,只当他们是换班的,也正好让眼珠子放松放松,算是枯燥守卫的闲来之暇。宗阳三人来到悬崖边后,看到有一条小径往下通到悬崖下方,按虫虫对那刚才守将的读神,这山峰内确实有一个禁地,是大宫主留作关押之用,入口就在这悬崖下方,只有大宫主用九黎壶能打开。 “虫虫”宗阳轻唤了一声,因为发现虫虫在回头往下看。 “哦。”虫虫回过头跟上宗阳,她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她越来越觉得这山峰就是一只远古巨兽。 来到入口,看守的两个天兵自然被虫虫控制了,这里有一扇石门,表面有一个古老的符文阵。 “真阳,看你了。”宗阳说完走到悬崖边,望了眼几近圆满的月亮,再俯瞰下方某片海域。 透过夜色,在那片海域的海底,上身的方晋元正屏息打坐,海水冰冷刺骨。每逢月圆夜,他就将自己沉入缥缈峰的井底,用冰寒震压自己因月圆而产生的狂躁,若不如此,他将变成毫无人性的野兽。这个秘密只有师尊夜无宁知道,而他发狂的样子,有一次紫灵门的无崖子也撞见过。 四周漆黑,方晋元睁开了双眼,海水中,眼珠呈两点绿光游离,他口中的尖牙在长出,双手也在渐渐变为狼爪。情知这里的冰寒还不够,方晋元向更深的海底走去,周围越来越暗,也越来越静,他不断往前走,直到发现前方有一个放光的地方。 光芒来自生长于此的珊瑚,但方晋元看到的不止这些。 一头黑龙正趴伏在此海底,在它四周有密密麻麻的罐子,孔洞中有元气夹杂着神魂化作烟气弥漫而出,正被打盹的黑龙张着鼻孔吸入。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3章 月圆之夜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二日,赤岐如愿的出了瑶池宫,也如愿的见到了宗阳。 不知怎的,当赤岐一踏出瑶池宫,路上遇见的天兵天将都投来惊骇又佩服的目光, 犹如是见了一去不复返的壮士破天荒凯旋而归。 “赤兄,怎么这么虚弱”宗阳笑的有点坏。 赤岐抬头望天,只是叹了口气,有苦难言。 “有什么事不想说啊宗阳哥哥,不如我直接对他读神好了。”虫虫在一边有趣道。 赤岐朝虫虫投来凌厉目光,然后又喟叹望天,带着淡淡的忧伤。 曾经在无罪城混迹的乌鸦正合时宜的说了句:“看你两条腿这么软,不就是那回事么,告诉你个好消息,在整个南海仙宫,你是第一个,也应该是唯一一个能从瑶池宫走出来的男人。” 赤岐苦着脸,一对狐狸眸子充满了哀伤,终于开口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啊。” 虫虫负着手蹦跳着在赤岐身边绕了一圈,指着自己得意道:“有我在,南海仙宫还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赤岐闭上眼,悲怆道:“好吧,我只有一个请求,在此地发生的事,千万不要让我娘子知道。” 宗阳走到赤岐身侧,安慰的拍拍肩膀,认真道:“放心,不会的。” “恩。”赤岐感激的点点头,忽然满是悲愤道:“十遍啊十遍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这么盼着天快亮” “什么十遍”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复杂符文图的任真阳听不懂了。 “是啊,什么十遍”虫虫也听得没头没尾,不禁跟着追问。 宗阳方晋元乌鸦都默不作声,只剩赤岐气场强大的回过头,两眼迸着杀气盯向虫虫和任真阳。 宗阳微微一笑,为了缓和气氛,问道:“赤兄,王母娘娘美么” 赤岐收回盯出血丝的两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面笑眼苦的说道:“这应该算是最大的安慰了吧,很美,你们不要羡慕。” 接下来,赤岐将自己在瑶池宫的经历以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倒让宗阳立即想到了一个计划。眼下虽然知道慕天囚禁的地方,但入口机关任真阳还没有解开,与南海仙宫的两大仙尊宫主正面对抗也是迟早的事,不如让虫虫去给王母娘娘读神,要是能得到有关九黎壶以及两大宫主的秘密,那么解救慕天的希望就会大大增加。 宗阳问赤岐那王母娘娘是什么修为,赤岐也无法完全确定,但八九不离十是在陆地神仙境,不然以元贲和虫虫的感知能力,要是仙尊的话早发现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宗阳还是决定找辰鼎老爷子要颗削弱王母娘娘神魂的丹药,话说这几日辰鼎带着元贲和牛魔王暗藏在岛内偏僻处,估计也闲的发霉了。 是夜,月圆,瑶池宫。 一位天将蹲在宫门前,旁边还蹲着一个少年,这画面在南海仙宫实属怪诞。 “一会可不许闯祸”天将发着甜美女声叮嘱道。 少年扭过头,摆出一张假惺惺的笑脸点头答应。 “一会行动都听我的”天将可能是对少年太不放心,继续叮嘱。 少年继续点头。 “你平时臭屁不停,现在怎么哑了”天将虫虫朝元贲踢了一脚。 元贲重新蹲好后作势怒视虫虫,但又记起了什么,立马又摆出笑脸,只字不语,用手指了指嘴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虫虫明白了元贲的意思,说道:“是不是宗阳哥哥让你闭嘴的放心,现在就我们俩,你不说话我无聊。” 元贲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在理,立马起身拍了虫虫的屁股,放声道:“娘咧,终于能说话了,舒坦。” “你” 虫虫被拍了屁股,正要回敬一脚,哪知反被元贲先一步指着鼻子道:“你什么你,本齐天大圣告诉你,我答应大哥今晚出来放风会乖乖的,那就一定做到但要我听你的,没门反正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就噶” “你” 虫虫憋着话正要发飙,就听身后瑶池宫内传来一声猫叫,这是赤岐的暗号。 “好娘的猫叫。”元贲碎骂了句。 “草包那是赤岐哥哥的暗号”虫虫懒得理会元贲,直接跃上了宫门顶,但又想起了一件事,又急忙回头问道:“那药膏你泡在身上了吧” 元贲还在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是赤岐的暗号,被这小娘皮骂一声草包真是郁闷,听虫虫问来这句话,就满不在意的应了声“恩”。 虫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只剩元贲轻声坏笑着嘀咕了一句:“男人要的是个性,小爷我可从来不洗澡。” 以防被南海仙宫中放哨的天兵天将发现,所以虫虫没有在瑶池宫上方飞行,而是在下方穿行,双手不断打出点点金光,它们各自飞向瑶池宫的每个方位,目标当然是宫内的所有宫女。在到达背山的最高楼前,需要穿过一个广场,只见趴伏着数百只铜蟾,张口内含绿幽之光,据赤岐所描述,那冰魄魂蜂就群居在其中。虫虫没有惊动冰魄魂蜂,顺利跃上了高楼最顶层,蹲在栏杆上,正见赤岐迎面而来,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涨红着脸凑到她面前,吐着热气说道:“虫虫,你真美。” 虫虫满头雾水,也不解赤岐的挑逗,瞪着眼问道:“赤岐哥哥,你干嘛。” 赤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急忙甩头让头脑保持清醒,错过虫虫的脸将下巴搁在虫虫柔弱肩头上,顺手拭去如一江春水的鼻血,故作潇洒道:“没事,就是喝了那娘么的大补药,人在里面,你自个进去读神吧,我在这里吹吹风。” “哦。”虫虫让开身子后走入屋内,只见那王母娘娘已被麻翻在床,而放有辰鼎丹药的香炉还在冒着烟气,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湿帕系在脸上。 赤岐也从袖口摸出一粒金黄通透的仙丹,这是他为解大补药的药效特意从辰鼎那讨来的,迫不及待放入口中。 虫虫没有急着对王母娘娘读神,而是好奇的揭开了玉面具。 “赤岐哥哥,她好丑啊”只听屋内传来虫虫作呕的惊呼。 “噗”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含着仙丹的赤岐猛然喷出两管鼻血。 话说元贲这边,靠着天赋异禀找到了瑶池宫的御膳房,大口朵颐了一番,不过他也没有忘了大哥交代的正事,虽然没关注高楼那边的动静,但时时感知着宫外的动静,这也是宗阳特准他参加今晚行动的理由,说到感知力,还真是元贲的大天赋,难怪在神道那时,元贲老爹齐天大圣面对诸多天神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将神道搅了个天翻地覆。 “啥味道”元贲啃着一条不知名的海鱼,却闻到了无比清香的气味。 顺着气味翻过两堵墙,离高楼近了些,呈现在元贲眼前的是一株参天桃树,树干枝桠似纯金打造,树叶闪亮如银,熠熠生辉,上面结着好些桃子,但既然不是凡间树,结的自然不是寻常果。每一颗桃子表面都有鲜红的蟠螭纹,灵动如生。 “还有这么好吃的果子,不吃白不吃。”元贲一溜烟蹿上了桃树。 这时候,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在高楼前的广场中有了动静,在某只铜蟾的口中飞出了一只冰魄魂蜂,在夜色中犹如一点星光,飞去的方向正是元贲所在处,站在楼上的赤岐发现了这只冰魄魂蜂,皱起了眉头。 元贲左手摘个桃,右手塞个桃,越吃越起劲,见一只冰魄魂蜂飞来,先是一惊,但发觉只有一只后,哼了一声,眼疾手快,伸手“嗡”的一声就将它捏烂了,摊开手掌竟发现掌心冰寒彻骨,但并无大碍。 “才一只,一个屁都弹死你。”元贲将一手的冰魄魂蜂尸体擦在屁股上,得意的继续吃桃子,但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不多久,元贲就将满树的桃子一扫而空,只剩双手上的两只,他跳下桃树,打了个饱嗝,喃喃自语道:“这两个就带回去给老头子和牛魔王吧,他俩现在应该躺在海边数星星吧,嘿嘿。” 没走几步,嘴里还留有余味的元贲忽然又说道:“不过牛魔王岁数不大,以后好吃好喝的多了去了,就给老头子留一个吧。” 元贲很心安理得的替牛魔王吃了一个桃子。 “额。”元贲猛然间又意识到了一点,暗暗贼笑,“话说老头子活了那么大岁数,什么好吃好喝的没尝过,拿去指不定还被嫌弃,算了,还是不浪费感情了。” 正当元贲要吃最后一个桃子时,惊见空中飞来一大群冰魄魂蜂,在夜空中似一条小小银河。 元贲大呼糟糕,却在作势夺路逃命之际,及时醒悟自个虽没洗澡,但身上抹了那药膏,怕啥 果然,这群敌意重重的冰魄魂蜂在冲到元贲身前后,分成两路绕过元贲,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停留在元贲头顶铺张开,似一张天罗地网。一只冰魄魂蜂又飞向元贲,在他身周绕了一圈后,逗留在了元贲捏死它同伴的那只右手上,没多久飞回了蜂群。 “怎么滴”元贲知道这只冰魄魂蜂一定是发现同伴死在了他手上,但抖着脚且看这些低灵玩意要怎样。 蜂群在聚拢,当元贲以为它们要打道回府之际,却见它们俯冲向了他的屁股。 “娘咧”元贲如中雷击,后背都凉透了,这群冰魄魂蜂要攻击他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而非要给他们一个攻击的理由是,他哪里想得到去抹屁股和裆下。 屁股被蛰事小,但要是前面的看家法宝被蛰 最悲催的是,眼下气机还不能暴露,这该怎么逃 瞬间的功夫,元贲脑海已经闪过一连串念头,而这群冰魄魂蜂离他已经不足一尺。 这时,有个声音比元贲的腿还快,只听有人轻喝道:“回去” 这群冰魄魂蜂来如疾风,去也如闪电,只听这一声命令就乖乖消失不见了。 虚惊一场,但元贲简直被吓尿了,短短的一息间,他天上地下冰里火里来了个回,这时候看清了来人,是个大个子娘么,脸上戴了玉面具。 “这是谁”元贲正在纳闷,他还没见过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站在远处静如鬼,下一刻,虫虫闪在了她的身侧,气喘吁吁地指着元贲骂道:“草包你怎么惹来了冰魄魂蜂,你有没有脑子” 元贲打了个嗝,愣在原地,腿有些软,刚才是差点闯了大祸。 接着赤岐也赶到了,脸上还有微红,见元贲安然无恙倒松了口气,可当他的视线落在元贲手中的桃子,再扫视元贲身后空空的桃树后,神情激动但音量压低惊道:“你把蟠桃都吃了” 元贲眨了眨眼睛,口干舌燥的他把手里最后一个桃子一口气吃完,笑呵呵的回道:“现在算都吃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4章 见面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王母娘娘永远沉睡在了瑶池宫,按虫虫的话说,她会梦中有梦,无法自拔。 而通过虫虫对王母娘娘的读神,宗阳终于知道了有关南海仙宫的几大秘密,首先是那神器九黎壶,此乃上古之物,最早被九黎族长蚩尤所拥有,是与黄帝同时代的风云人物,而这九黎壶还与女娲有关,相传女娲创造苍穹各生命,却发现他们因各有能力而自相残杀,为不破坏天下太极均势,便铸造了这净化能力的青铜壶。所以九黎壶可吸收天地间人妖魔所修炼的任何能力,但同时也有破解它的玄机,只要九黎壶掌控者在念咒时,听咒人自封神魂和听觉,那么九黎壶就无可奈何了。 其次是有关两大宫主修为的秘密,张天老张地荒两兄弟生来怪异,其母产下他们时竟是连体,后被一位云游高人施以高深医术才分开,但也因此留下了弊端。兄长神魂天赋得天独厚,却气海平平,弟弟恰恰相反,神魂低下灵智不开,而气海恐怖无匹。两人在拜得王母娘娘老爹赤松子为师后,张天老就专修神魂,乃至如今可掌控九黎壶,张地荒则潜心修炼气海妙法,绝技便是以己元气渗入对手气海,致后者气海被颠倒乾坤阴阳后自爆,那大妖棘甲鲸鲨便是这个下场。 关于南海仙宫与赤月的关系,王母娘娘所知就甚少了,但至少发现了张天老的另一个身份。赤月三十六真魔中排名前九的被称为九天魔尊,而这张天老正是九人中排最末的第九天魔尊,因为有这层身份,难怪可以不把东海龙宫放在眼里。 不过对于宗阳来说,最大的收获还是知道了打开那入口的方法,这倒不必任真阳大费周章的破解阵法了。只要能顺利救出慕天,能不与南海仙宫大战一场最好,毕竟那天老地荒两兄弟是实打实的仙尊,大战中任何变数都会发生,宗阳决不允许火叔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反正与赤月的帐将来有的是机会算。 离破晓还有两个时辰,宗阳带着虫虫和任真阳又来到了峰顶的入口。 虫虫站在石门前,按王母娘娘那读神得来的方法,双手用神魂金光凌空画出一圆形如铜币的符文阵,已经苦苦推敲了一天的任真阳见此阵狠狠的拍了下自个脑门,看神情就是醍醐灌顶了,再看虫虫单指在符文阵中央边念边写一句法咒,小篆字体的法咒又融入符文阵,任真阳立马两眼放光惊呼了一声“妙” 宗阳赏了任真阳头顶一颗爆栗子,教他别把上面的两兄弟给召来了。 厚重的石门打开,机灵的虫虫赶忙向四周布了一层神魂金光,确保不被人发现。 里面是个向下延伸的通道,两面石壁凹凸不平,长满了发着猩红光芒的苔藓类东西。宗阳三人走的很小心,以防前方有机关诡阵,约莫下行了一长段距离后,听到了有人聊天的声音。 “仁兄,今日你总算消停了,不如你跟我们也聊几句。” 这是慕天的声音。 “呵呵,慕天小友,你还是别强人所难了。”有个老人的声音接着说道。 这是一个溶洞型的空间,圆形四壁以及干枯地面同样布满了猩红光芒的苔藓,而在此处中央有个石台,上面围坐着三个表面有符文阵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印的虚影,两个是结印打坐的道人模样,身周黑白太极勾玉如两尾灵鱼萦绕,另一个是披甲兽人模样,牛面长角,四臂张开如翼。慕天就在其中一个道人虚影中,还有个长须消瘦的老道人在另外道人虚影中,至于兽人虚影中正是那二丈青年,看情形他们都被这虚影禁锢着,更奇怪的是他们都只是神魂。 “唉,既来之则安之,人生在世要学会活在当下和裆下,要是能学会苦中作乐那就更好了,别烦躁了,大家交个朋友说说话呗,你看我跟这位老前辈聊得多投机。你怎么还不吭声,莫非你这妖不会说人话”慕天继续对二丈青年说话。 老道人笑着摇摇头,不想为难了这修成仙尊的大妖,故打断道:“慕天小友,上回你说到八荒剑冢的十五代冢主剑厄带九九八十一剑上神霄殿,可否将具体的来龙去脉说说。” “哈哈,老前辈你就是剑痴,好,我就说说当年棺材道那自称天下第一剑的家伙是怎么跟神霄殿殿主分出高下的。” 慕天也不在理会面前的榆木疙瘩,这便翻开陈年记忆,正准备评说那惊世骇俗的一战,就听一声“大哥”唤来。 宗阳三人的突兀出现让那老道人和二丈青年都一惊,唯独慕天老神在在的笑道:“怎么比我预想的早来了一步。” 宗阳落在慕天身前,不知禁锢慕天的虚影是为何物,只关切问道:“大哥,你的肉身呢” 慕天望着宗阳,心底暖意连连,答道:“被那三人带去西方了,现在离我越来越远,其实他们拿我肉身有何用,自剑开神道,我的毕生修为将会消散无遗,无需多少时日,那肉身就与普通人无异了。” “我先把你救出来。”宗阳内心划过一丝痛意,侧过脸朝身后唤道:“真阳。” “他就是你说的圣林书院那符道天才”慕天还是初次见到任真阳。 被夸赞为符道天才,任真阳腼腆的埋下头不好意思起来,只听慕天又说道:“不过这人妖魔三道封印是破不去的,只能用九黎壶解印。” “正是。”老道人附和道。 慕天见宗阳望向老道人,便趁机介绍道:“宗阳,这位是黄胤仙尊。” “黄胤仙尊”宗阳只觉这个名字极熟,果然脑海中闪出了一个念头,故脱口而出道:“难道跟那本黄胤真人论剑意造化中的黄胤真人是同一人” “哦”老道人惊诧万分,追问道:“这位小友读过贫道的修道摘要” “黄胤仙尊,你可曾修成了剑魂”宗阳以这样的方式巧妙回答了老道人的提问。 老道人点着头,笑而不语。 “老前辈,这位便是我之前说的怪胎奇葩中的怪胎,剑道天赋我敢断言不输你我,我的兄弟,宗阳。”慕天自豪道。 奇葩指的当然是姜五熊。 宗阳朝黄胤仙尊微微一笑,再看向那兽人虚影中的人物,正是东海龙宫太子身边的大妖棘甲鲸鲨,不等宗阳说话,这大妖竟主动开口道:“早些时日有位龙太子大闹了南海仙宫,你可知他的下落” “那就在暗处观战,放心,龙太子的命还留着,只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不过被吊在了阙门外曝晒,性命堪忧。”宗阳如实相告。 大妖紧接着想说什么,但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吞吞吐吐。 宗阳明白大妖要说什么,笑道:“放心,我不会见死不救。” 大妖瞬间惊愕,他应该没有想到凡人对妖会如此好心,但感激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另一边,无所事事的虫虫打量起了四周,说来也巧,正好看到一只慢慢靠近的小黑蜥蜴。虫虫定睛一看,这小东西与蜥蜴还是有所不同,因为头顶有一只犄角,它被虫虫盯着反倒前后两脚抬着另两脚着地,动作滑稽的一动不动了。 虫虫走上前,小黑蜥蜴凭空化为一股黑烟,又在远处凝聚显现。 “不怕不怕。”虫虫摆摆手,从斜挎的袖珍布包里掏出一粒糯米纸包裹的糖丸,笑嘻嘻的摆在了身前地上。 为了让小黑蜥蜴放松警惕,虫虫特意往后退了几步,这小东西嗅到了甜味,趴伏着身子一步步靠向糖丸,抵挡不住诱惑伸出舌头舔了下,疾如迅雷。 “好吃吧。”虫虫很是喜欢这小东西,不禁感慨起了自己还未化成人形前,孤身在天弃之地漂泊的可怜岁月。 这小黑蜥蜴尝到了甜头,猛然一口吞下了整颗糖丸,刚好瞧见虫虫在触景伤情,兴许是感应到了虫虫的内心世界,竟然快步跑到虫虫脚边,拿小脸蹭起了虫虫,两眼还饱含情绪的湿润了。 莫非是萍水相逢,产生了同病相怜心心相惜的感觉 虫虫满怀欣喜的伸手去抚摸小黑蜥蜴的脑袋,岂知这货直接躺倒圆鼓鼓的肚子朝天,用头摩挲着虫虫的手,裂开嘴露出了可爱的大奶牙。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既然需要九黎壶解印,那我出去后再想办法。”宗阳准备告辞了,虽然无法救出慕天,但至少知道慕天暂时并无危险。 “好。”慕天什么话都不用交代,这是对宗阳的信任,而且他心情大好,不单单是因为见了宗阳,还因为在方才的谈话中得知了夜无宁在等他回去。 宗阳同时与黄胤仙尊作别,在转身要走之际,黄胤仙尊反而笑问道:“宗阳小友,可有硬抢九黎壶的打算若有,贫道倒可以助一臂之力。” “我也可以,只要你能保证让龙太子活着出去。”大妖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 宗阳止步回身,只听黄胤仙尊继续说道:“那南海仙宫的宫主掌控九黎壶需要耗费大量神魂,所以他才需要不断吸收他人神魂,要知道这里最多的时候可是有七个仙尊,而我之所以被留到现在,正是因为我的修为高他太多,他只能慢慢蚕食我的神魂,而恰恰因为这点,只要他敢动用我的神魂,我就有后招反噬于他” “晚辈记下了。”宗阳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带着虫虫和任真阳回到入口的悬崖边后,脑海中已经有了初具雏形的计划。 “真阳,我上次在尸潮中看到了赤月的一个超大型符文阵,用来吞噬亡灵,我把它画出之后,你给我想出破坏之法。”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5章 一物降一物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南海仙宫之下的海底,那条黑龙一直半睡半醒,全身龙鳞软塌塌的贴着,身子滑如泥鳅,自从被那大妖棘甲鲸鲨逼得化了龙,它就如同被抽筋扒皮虚弱异常,好在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靠吸着罐子里飘出的元气和神魂慢慢恢复了精力。而这罐子里头的是人,是通过九黎壶得到了能力,但三日之后必死无疑的人 黑龙前几日收到了来自大宫主神魂传达的消息,说是抓到了一条小龙,待大宫主出关就助它将这条来头和境界都不小的小龙吞吃。 黑龙抬起头,透过白茫茫的海水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看来是破晓了,但它发现了一点异样,因为今日的海水中夹杂着金光,恰如神魂笼罩。已经进化成了神龙,也就拥有了神龙的超强感知天赋,它察觉到了危机,但就在此间,离黑龙十几丈开外的两侧,各有五丈之巨的黑影轮廓隐现,两双眼瞳盯住黑龙,一双是蓝色,一边是猩红色。 在黑龙正上方的海面,虫虫持锡杖站立,海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在她身旁站着抚须而立的辰鼎,只听虫虫兀自念道:“开始吧。” 话音一落,虫虫身下海水金光熠熠,紧接着海底传来了剧烈动荡,有龙的惨叫声隐隐传来。 这一过程约莫持续了一盏茶的时光,辰鼎笑道:“看来差不多了,该轮到我去忙活了。” 辰鼎沉下海面,在下坠途中郑重其事的念出解封神魂的咒语,只见眉心灵台有金光散去,他随即祭出神鼎,迅速落到海底,环顾狼藉的四周,找到了那条黑龙的所在,龙头上盘坐着解了气的元贲,牛魔王则安静的站在一边。 “收”辰鼎喊出的这一字在海水中铿锵有力,神鼎玄光大盛,将黑龙摄入其内之后飞至辰鼎身前。 辰鼎原地打坐开始炼化这条黑龙。 在海边站着五个身影,为首的黑衫男子远眺正前方的南海仙宫,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今日要夷平这里。” “必须的。”一边的红衣狐狸眼恶狠狠道。 五人走向阙门,木架子上的龙太子全身皮肤干裂,几只苍蝇叮在他脸上,水族不能离水,更不能被烈日曝晒,也不知这神龙之子是不是死了。 方晋元单臂抬起巨石,被镇压数日的龟丞相早已化成了原形,但靠着坚硬的龟壳保住了小命,此时抬起头说出沙哑人声:“先救我们龙太子。” “放心。”赤岐说罢伸手抓住龟丞相头上的壳边,猛然将其甩起,龟丞相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后砸入海中。 宗阳走到龙太子面前,后者以残存的神识察觉到有人,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放心,我得命还在。” “交个朋友吧,我叫宗阳。” “敖沣。” 乌鸦扛着魔刀跃上木架,斩断禁锢龙太子的铁链,宗阳接住落下的龙太子,谦道:“不好意思了,我们要先你一步找南海仙宫算账了。” 龙太子勉强的挤出一个惭愧表情,别说算账了,若不是被宗阳救起,估计是必死无疑了。如今虽然还不知宗阳是什么来路,但至少肯定他们确实不是南海仙宫的人,并且是与南海仙宫为敌的人,这个恩情算是欠下了。他料想宗阳他们乔装潜入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海仙宫数日,应该打探清楚了这里的虚实,否则眼下也不敢贸然动手,但想到南海仙宫里那两位仙尊,他不得不急言劝道:“你们要小心,里面的家伙真的很厉害。” “为了兄弟没有回头路。” 宗阳的话激起了龙太子熬沣好战的热血,但更令他震撼的是宗阳的这句话,他东海龙宫龙太子这次私自闯入人界的地域,就是因为从小听惯了有关神洲大陆江湖的故事,想看看什么是痛快的狭义恩仇。 这时候,辰鼎飞出海面,落地后径直走向宗阳这边,嘴里念叨着:“龙角龙筋龙血,龙心龙黄龙元,老夫我这辈子还头回炼化一条龙,同族相残,娘的会不会遭报应” 宗阳扶着熬沣转身,辰鼎立即将手中那颗带血纹的黑丹送入熬沣口中,望着熬沣不爽道:“就是为了救你这小兔崽子” 辰鼎见黑丹入了熬沣的肚,用手按在熬沣胸口感知药力如何,见一切妥当后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摸着下巴深思道:“话说还没起名字呢,就叫十全大补黑龙丸吧。” 熬沣正要感谢,辰鼎爽利的一把托住熬沣的下巴,再手脚并用让熬沣原地打坐,“别废话浪费了这十全大补黑龙丸,打坐运气吧。” 这会,重新变为人形的龟丞相从海岸边爬了出来,连滚带爬的前来面见龙太子。 “解封吧。”宗阳也不再操心熬沣,转身之际默念解封咒语,手指抹过眉心,有金光闪过。 乌鸦赤岐方晋元任真阳也一并解封神魂。 元贲和牛魔王冲出了海面,虫虫收回海水中的神魂,三人归队。 神魂解封,气海运转,九人的气机蔓延向南海仙宫,宗阳想着动静不够大,傲然说道:“元贲,叫门。” 元贲最喜欢干这差事了,扛着大黑戟奔到最前,坏笑之后深吸一口气,扯开嗓门运转元气骂道:“南海仙宫的孙子们,还不混出来见爷爷。” 夹杂猩红元气的音浪震向南海仙宫,大片殿阁院墙倾倒,惊得天兵天将鸡飞狗跳,有十道霓光冲天飞起后砸落在阙门前。 “大胆狂徒,敢到南海仙宫闹事” 这十人俱是七彩霓甲护体,法器各异,体型庞大者在两丈开外,修为都在陆地神仙巅峰,乃两大宫主之下最强的十天王,也不知是替大宫主去办了何事,前日才回的仙宫。 元贲用鄙视的眼神瞟了十天王后,将大黑戟投向顶上的宫殿,十天王欲拦下这道黑色闪电,却被牛魔王一声喝止下硬生生定在原地,转眼间大黑戟钉在了两大宫主修炼坐在的主殿。 “你们又是什么来头” 大宫主张天老故技重施,重喝之下金色光晕震压而下,不过宗阳等人闲散以待,站在中央的虫虫将手中金刚界曼陀罗锡杖往地面一拄,一层金色光罩出现,直接抵消了从天而降的光晕。 宗阳抱胸微笑,报出名号:“天下第一洞府,隐龙洞。” 高空中出现了两尊身影,红斗篷的张天老俯视这群无名之辈,虽没有高看但也无轻视的意思,方才的重喝被他们这么轻易抵挡,足见不是蝇狗易与之辈。当他的视线落在被救起的龙太子时,心中便有了计较,那隐龙洞有个龙字,心忖这隐龙洞莫非是与东海龙宫有交情,今日是为出头而来 主子出场,十天王也不敢再闲站片刻,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那股强大气机从他们身上撤去了,正要纷纷祭出法器准备动手,岂知当先那黑衫男子开口道:“你们这点陆地神仙就别掺和了吧。” “好大的口气,我南海仙宫的名头是不是该让世人好好见识下了,不然净碰上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张天老被宗阳的嚣张气焰激到了。 “什么是不知天高地厚”宗阳嘴角扬起,双眸对向张天老,“赤月第九天魔君,很厉害么” 张天老发出极其狂妄的阴笑声,没想到对方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的这个身份,普天之下知道的人还真不多,关键是竟然知道了这样的身份还敢作对,冷冷道出了有趣两字。 小宫主张地荒扭头望向兄长张天老,什么话也没说,但一身气机已经从体内倾泻而出。 “去吧。”张天老语气中杀意毕露。 张地荒如长虹贯日般砸落在地,十天王知趣的分散至两侧,只见张地荒身后的符文光圈炫目,俯着身子,垂着的双臂露出如岩石的皮肤,在阴暗的头盔内,两只蓝瞳似来自炼狱。 这宗阳这方人马中,还没人出列应战。 “我们的王牌,轮到你了。”宗阳笑道。 大伙的目光都移向身后,满怀信心。 “再叫我一遍。”有个激动的声音响起。 “王牌上”元贲重复了一遍。 “恩。” 任真阳在万众期待下出场了,身上飞出阴阳家的至宝阴阳轮,不曾想这阴阳雪妃如此大气,为打造客卿真是不遗余力。阴阳轮如灵物般护佑着任真阳,此物能力就在于此,阴阳君临当年号称其为最强防御。任真阳又抬起右手,小手指上的十方戒闪出光芒,一支青铜打造的炮筒被他扛在了肩头。 “这便是任真阳一直挂在嘴边的本命物”大伙惊奇。 张地荒缓缓起身,气势如扛起了塌下的天,整座岛的空间凝滞,就连尘埃也静止了。任真阳并不怯战,身侧的阴阳轮径直杀向百丈外的张地荒,表面符文亮起,自旋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一面圆形的太极图,内蕴玄奥。 张地荒站立之际双手合掌,蓝斗篷炸开,露出了一身的岩石肌肉,更诡异的是,小腹的气海竟显现在身周,形如宇宙星系。通过王母娘娘的记忆,这张地荒修炼的乃是乾坤大法,天地乾坤,张地荒如今才将天乾之下的地坤修炼圆满,其奥义传承自盘古,将己身化为大地之身,以纳地坤。 太极图撞击在张地荒的身上被瞬间震飞,阴阳轮倒飞七八十丈后定在空中,在任真阳的操控下如游梭织画,一个呼吸间便画出了一面符文阵阻挡在两人之间。 反观任真阳自己,从十方戒中取出一截光柱,应该是以类似琉璃之物打造的容器,里面封存了能量恐怖的湛蓝元气,这东西被任真阳装入炮筒,尺寸正好匹配。重新扛起炮筒的任真阳虽全神贯注的目视前方,实则正将神魂灌注入炮筒,而这出自阴阳宫重楼,集阴阳家机关奥义大成之物终于展现出了非凡能力,青铜表面开始出现阴刻纹路,复杂至神鬼莫辩,该是由成千上万个符文阵组成,接着纹路迸射出蓝光。 张地荒知道阴阳轮织出的这面符文阵是防御阵,无论他从哪个方位欺近那小子,这防御阵都会挡在身前,所以索性以直线瞬身闪来。 防御阵被张地荒一拳轰毁,但它的防御力被张地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荒爆开的元气衬托而出,只见地面仿佛有泥牛翻拱,几道深壑顺山势开裂上了南海仙宫,而头顶更是元气风暴肆虐,大有卷起高空云层的气象。 任真阳一动不动,全身神情如临大敌,口中坚定念道:“我是王牌” 岩石巨人张地荒如期杀到,一掌按在了任真阳的胸口,而任真阳肩上的炮筒也对准了张地荒的胸膛。 “哼哼。”作壁上观的张天老发出冷笑。 在张地荒的掌心,乾坤大法运转,两股星系元气打入任真阳小腹气海,已经杀仙无数的张地荒只当大局已定,对方这仙尊太过无视自己的乾坤大法了,可就在下一瞬,任真阳的气海是爆了,可动静连屁都不如。 气海几乎没有元气什么仙尊 虽然没有爆体而亡,但任真阳还是伤了内腑,口中咯出血来,但机不可失,早已守株待兔的他狂吼道:“天字番天炮” 对于仙尊来说,电光一瞬就可移身百步,但张地荒没有机会躲开这不知威力的天字番天炮,因为在他身上出现了封印符文阵,是在破开那面防御阵的时候留下的 今日一战,虽然交手没有几合,任真阳却是煞费苦心。 炮筒中激发出的蓝光连高空中的烈日也黯然失色,张地荒双眼紧盯炮筒之内,只见一道光柱恢弘喷发而出,令双目失明。 轰 拥有无敌绝技的南海仙宫小宫主被天字番天炮轰飞了,洞穿南海仙宫的山体之后,翻卷起大片海水飞向天际。 “番天印”在崆峒仙府见识过番天印的宗阳惊道。 张天老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没有元气但可以使出媲美仙尊一击的人物,是天地间专为克制张地荒而生的 “给我杀”张天老怒喝道。 十天王飞天而起,与此同时,瑶池宫中飞出了冰魄魂蜂。 “终于轮到我了”元贲召回大黑戟,变为五丈神猿之躯。 牛魔王也现出本体,落在元贲身旁,犹如左右门神的两大圣对视一眼后冲向了十天王。 冰魄魂蜂只有少部分攻向了两大圣,大部队还是呈遮天阵势攻向了宗阳一方。 “方兄。”宗阳抬头望天,太阳神附体。 “恩。”方晋元含笑走到宗阳身侧,覆起玄冰的双手抬起。 冰魄魂蜂的恐怖在于庞大的数量和令人丧胆的毒性,但它们面对的却是一火一冰,数百柄炎月剑掠过高空,如烟花般分化为数万小剑,每一剑都精准的攻向了每一只冰魄魂蜂,中剑者被包裹上了阳纹战元甲。与此同时,一朵巨大的玄冰莲花在高空绽放,纷飞的花瓣又化为一朵朵玄冰莲花,接着继续绽放,漫天的莲花瓣攻向冰魄魂蜂,中招者被冰封。 所有冰魄魂蜂或被火焚或被冰封,尽数被定在了空中,但它们还不至于被这样的攻击杀死,因为只要是元气攻击,它们都可以吞噬可这一次的敌人恰恰对它们的能力了如指掌,一只神鼎飞起,紧接着不断变大,知道将它们全部包裹在内。 下方站着辰鼎,口念一声:“这就炼了你们”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6章 百仙巫妖屠牛辈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禀报大宫主,娘娘不知为何沉睡不醒” 有天将焦急的飞到张天荒身前,跪着不敢抬头,因为张天荒正神情凶戾的盯着下方,杀气重重。 “啊” 此时,被轰飞的张地荒强势飞了回来,砸落在地让整座岛随之一颤。 “尘归尘,物归物。”打完收工的任真阳老气横秋的说道,身上倒有几分天地之间我为尊,但我早已看尽沧桑的气质,“这天字番天炮是我参悟河图洛书之后的最强攻击,由番天印推演而来,又包藏混沌奥义,你有什么理由不败” 张地荒没有任何回应,如不动明王张臂站在原地,他的大地之身果然强悍无匹,天字番天炮只在他胸膛留下了凹陷,但岩石肌肉的身躯表面还有蓝色符文闪动,他很痛苦,因为在他的小腹,如星系般的气海正在不断膨胀,无法压制的脱离他。 “不可能”张地荒仰天发出怒吼,双脚猛踏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 数十个蓝色小星辰从张地荒身上飞出,如流星飞绕后撞击在他的星系气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修炼乾坤大法爆人气海的张地荒也终于气海爆炸,星系在一个横面恢弘的波及开,正如宇宙洪荒一切归为混沌,在场的所有人在元气风暴中只见一片广阔星海悬在头顶。 “龟丞相,我跟他们差好远。”恢复了不少精气神的龙太子仰天道。 “哪有,太子你英明神武,只要稍加努力就能超过他们。”龟丞相自豪道。 “嘁。”龙太子苦笑,搂住龟丞相正色道:“凡人有云井底之蛙,你是海底老龟,呵呵。这一趟偷跑出来还真值当,我终于知道这个天下比东海龙宫要大多少了。” 此时南海仙宫大乱,张天荒身形一动,接住了坠落的张地荒,紧接着祭出九黎壶单手托着,头盔内燃起两团赤炎,九黎壶辐射出白色光罩,将整座岛笼罩。 “虫虫”宗阳等的就是这一刻。 “是”虫虫早就在待命了,将锡杖留在原地,身子飘到前面后一个轻盈转身,似天女散花将数道金光打入宗阳等人灵台,落地后又急掠前方,双手各将两道金光打向还在虐杀十天王的元贲和牛魔王,两大圣在战斗中都回身用额头接住了金光。 “此乃九黎壶,收天下神魂和修为,只要我一念神咒,尔等就回天乏术”张天荒洪亮的声音响起。 “糟糕”龙太子大惊,他知道这东西的恐怖,自己近百年的修为就被它这么吸走的。此时他蓦地起身,心中满是担忧,若被那大宫主得逞就完了龟丞相也胆战心惊的跟在龙天子身后,眼巴巴望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 张天老的话音已落,宗阳这边所有人站在原地,打的热火朝天的元贲和牛魔王也莫名其妙的停下了,观战的天兵天将都以为局面大定,表情变得舒缓,今日虽然十天王被杀的只剩四个,冰魄魂蜂也全没了,连天下无敌的小宫主也败了,但只要大宫主的九黎壶出马,还有谁能与之抗衡不过场面静的有点久了,宗阳他们神魂和修为被吸走的一幕迟迟未发生,让这些天兵天将的表情开始复杂起来,就连大宫主也惊诧的嗯了一声。 “嘿嘿。”元贲突兀的坏笑一声,猛然向近处的一个天王发难,一拳轰去。 这天王手执十字长枪,神色颓丧,眼见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这连带气机压制的一拳难避,索性将长枪投向元贲双目,趁这个机会才瞬身躲开了这一拳,以为逃过一劫的他才在空中换了一口浊气,却被如影随性的杀神一把抓住了小腿。生死临头之际,他有断腿求生的决然,但什么都慢了,在一声震彻魂魄的狂吼中,他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元贲将这天王活活砸烂了肉身,眼见这货想神魂出窍,直接一拳轰下,碎灭其神魂,然后迎向空中的张天老,坏笑着伸出拇指再划过自己脖子。 “难道他们知道九黎壶的破解之法”张天老思绪万千,九黎壶对他们无可奈何这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不争事实,转念想起了之前那一道道打入灵台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金光,那么一切就更合情合理了,只是他们怎么知道的破解之法,想到这他突然意识道一点,猛地将头转向瑶池宫,夫人明显是被人施了法,那么 “哼”张天老将九黎壶往前一送,现在麾下再无可用之人,在海底修养的蛟儿没了动静,多半是交代了,对方那打败地荒的小子不容小觑,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仙尊,多数天王就死在他手上,事态转眼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遂怒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么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蚩尤变” 随着张天老的这声敕令,九黎壶青光大盛,飞出百余道光如四溅的火星,若看仔细的话,每个火星实则各有形象,都在痛苦咆哮,想必是被九黎壶吸收的神魂和元气,最终落向了地面的天兵天将。 在凡人的世界中流传着仙人撒豆成兵的仙法之术,而在妖界盛传着大妖吹毛化分身的传闻,但眼前的这一幕更为逆天,只见中了青光火星的天兵天将,瞬间拥有了陆地神仙的修为。 百余陆地神仙破茧而出,气势震天,这样的盛况更是天下罕见,试问天地间还有谁拥有这等仙力,一口气变出如此多的陆地神仙。 牛魔王重重落在战局中央,手中一根混天棍威震八方,抬起牛头环视所有陆地神仙,接着元贲落在身侧,同样环视这百余修为不在十天王之下的陆地神仙,发出好战的狂笑。宗阳也随即落位,背后十阳夺目,还有扛魔刀的乌鸦,白胡子辫飘扬的辰鼎,提烛龙大枪身后九尾舞动的赤岐,手中曼陀罗金刚界锡杖震慑神魂的虫虫,白衣潇洒的方晋元,自封炮神的任真阳。 龙太子情不自禁的往前踏出一步,龟丞相知道他是被热血冲昏了头急忙拉住,龙太子呢喃道:“此生能这么战一场,还有什么遗憾” 下方新一轮的大战一触即发,张天老却带着张地荒飞回了峰顶,将小腹空洞的张地荒留在宫门前后自己飞入宫内一座修炼塔,随后张天老的神魂化作一道金光从修炼塔飞出,钻入张地荒灵台,而九黎壶填补在了小腹内。 “醒”重新恢复了神气的张地荒抬脚猛踏,整座孤峰晃动,山石碎裂掉落。 此举定有玄机,牛魔王和元贲无心关注,正在热烈讨论这百余陆地神仙怎么分,其余人只是静观其变,唯有宗阳和虫虫格外在意,前者是还记得那夜虫虫上孤峰时的异样,后者是满脸不出所料的震惊。 孤峰晃动的更加厉害了,而且轮廓确实越来越像一头远古巨兽,直到它睁开如来自炼狱的双眼,仰天发出一声大吼,便坐实了大家的猜想。 这头如蜥的巨兽转身之后,从皲裂的岩石皮肤下渗出灼热的岩浆,尤其在巨口中最盛,只见它鼻孔中喷出两管热气,随后巨口一张,满嘴岩浆如火山喷发吐向了宗阳一方。 宗阳率先出手,一只燃烧金乌赤炎的巨大手掌冲向这口岩浆,挡下之际岩浆汹涌飞溅,后方的龙太子见状趁岩浆没砸到之前拉着龟丞相往海里逃,而前方的南海仙宫转眼被这岩浆化为火海,整座岛满目岩浆流淌,那些实力不济的天兵天将顷刻被化成了烟灰。 巨兽一击不成便挥起前爪拍来,方晋元飞身上前,一掌轰在巨兽胸口,从体型对比上来看此景犹如蚍蜉撼树,但已经发动玄冰咒的方晋元义无反顾,玄冰开始从掌下蔓延开来,以燎原之势转眼将巨兽冰封。 因为封了神魂和听觉,宗阳只好做了让大家分散开并按计划行事的手势,随后踏炎月剑直奔巨兽头顶的张地荒,紧随其后的是乌鸦。 方晋元收手后退,本以为玄冰咒可以拖住这巨兽一时半刻,但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巨兽就挣脱了玄冰,两眼俯视方晋元,一爪如奔雷拍来。方晋元想催动元气迅速躲避,却在这危机时刻猛然发现自己托大了,还未恢复的身体在刚才倾力使出玄冰咒后,精气神猝然告罄,只好草草用玄冰护体,以求能在这一击之下保住性命,可就在此间隙,远处轰来一道蓝光,将巨兽的爪子轰成稀巴烂。 方晋元回头,见任真阳扶着炮筒朝他挥手,便回之一笑。 巨兽被轰得身子往后倾倒,被轰烂的爪子又重新长了出来,而这时宗阳和乌鸦已经杀到张地荒面前。 在巨兽体内,被禁锢的三尊神魂一直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注着外面的动静,眼下只觉在移动,慕天惊问道:“怎么回事” 石台上还站着虫虫的分身,她正不断说着外面的战况,这时解释道:“不出我所料,你们就是被关在一头巨兽体内,现在它已经醒过来攻击我们了。” “恩。”慕天若有所思,娓娓分析道:“按照目前的形势,那最无解的小宫主已经废了,上百陆地神仙虽然看着唬人,但他们又没有合击的阵法,宗阳这边的人马一段时间内应付起来不难,那大宫主的九黎壶暂时失去了威力,虽然借了小宫主的肉体,但没有元气的他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坐等宗阳和乌鸦得手了,不过这头巨兽你说有仙尊修为,指不定还掌握了五行之火,真是麻烦。” 一旁的黄胤仙尊认同的点头,并笑言道:“宗阳小友竟然将剑意与元气及之力融合,真是为天下剑道开创出了新境,而且世间再难有第二人能企及了。慕天小友你说宗阳小友的剑道不在你我之下,贫道确实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时黄胤仙尊话锋一转,又疑虑道:“不过这头巨兽确实扰乱了局面,得尽早收拾,不然会成为对我们不利的变数。” “我不会食言的。”一直沉默寡言的棘甲鲸鲨大妖冷不丁正色道。 慕天和黄胤真人望向棘甲鲸鲨大妖,眼下他被九黎壶所布的兽人虚影禁锢着,不知有什么办法出手援助,而此时虫虫的分身被一物吸引,正是那只小黑蜥蜴,她走下了石台。 棘甲鲸鲨大妖闭上了双眼,神魂渐渐幻化为本体形态,并且在酝酿着什么,因为他的神魂越来越变得狂暴,有壮大并撑开兽人虚影之势。 “你这是要”慕天骇然。 “唉”黄胤仙尊叹息一声。 “虫虫,这里危险快走”慕天急道。 蹲着的虫虫回头朝慕天点头,又对身前的小黑蜥蜴说:“我知道了。” 说罢,虫虫起身双手结印,身子融入了地面。 在外面,宗阳正与巨兽缠斗,张地荒站在巨兽头顶寸步未动,瑶池宫已经被夷为平地,但王母娘娘的死活张地荒显得极为冷漠,确切说应该是张天老极为冷漠,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但对于这个女人,其实只是张天老修道路上的一块跳板罢了,因为念着情分,所以他张天老一直少一个让她死的心安理得的理由,今日倒是成全了他。南海仙宫毁了不打紧,只要赤月一统天下,他去星海找个仙地再建个新的仙宫,照样能千秋万载。 张地荒笑了,从目前的战局来看,百余陆地神仙足以抗衡这些人,虽然败光了九黎壶里的家底,但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世间陆地神仙会源源不断冒出来,何患之有就算这些人拼了命灭光手底下这些陆地神仙,自己脚下还有这头已入仙尊境的远古凶兽。张地荒笑的更尽兴了,因为就算他们打败了这头凶兽,真正恐怖的是自己,还是那句话,不知天高地厚。 宗阳借太阳神羲和之力已经修炼圆满般若太阳精经,虽完全不惧巨兽的岩浆,但也很难欺近张地荒,落地后深吸一口气,身上爆出数百柄炎月剑,各含一招剑式,以猛虎出柙之势攻向张地荒。 巨兽甩起它的长尾迅猛防御,又喷出大口岩浆附着住炎月剑,但还有数柄炎月剑穿透防线杀到张地荒面前,但张地荒还是纹丝不动,冷哼一声,自恃可以扛过劫雷的大地之身何惧这等攻击,果然,炎月剑只是在张地荒的肉身上只切出了细浅的伤痕。巨兽倒是被炎月剑切得身体断裂,但也就是溅了一地的岩浆,身体又愈合完好。 宗阳正要接上后招,却见同样要还击的巨兽身形一僵,蓦地一股金黄能量从体内剧烈爆发,撑裂了它的身体,体表岩浆四溢,热浪席卷而来,从它身上透体而出的是一头棘甲鲸鲨的神魂虚影。 张地荒感知到是那棘甲鲸鲨大妖的神魂在作怪,不用怎么想就知道这蠢货做了什么愚蠢的事,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仙尊神魂。 惊变之后,巨兽以一声狂吼证明了它的不败。 “大蛮。”在海面上的龙太子唤了一声,神情悲怆。 张地荒把头抬起,因为有个身影在这混乱的当口杀到,空中砸来一个巨大的金光锡杖,张地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荒可以无视宗阳的炎月剑,却不敢小觑这锡杖,因为这是神魂攻击 宗阳踏剑腾空而起,虫虫的出手可完全不在计划之内。 巨兽的炼狱双眼锁定了虫虫,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它没有任何攻击虫虫的迹象。 张地荒闪身躲避砸至的锡杖,而虫虫眼见一击扑空也不在意,还是凶狠砸下。 锡杖砸在了巨兽的头顶,光晕辐散,金光冲入巨兽头内,顿时让巨兽的整个头颅都金光闪闪。 虫虫落在巨兽头顶,伸手按下,急切说道:“快点。” 巨兽踉跄的后退,眩晕的甩头之后猛然仰天吼道:“我是灰烬” 全场的人在承受这声吼叫带来的气浪之际,巨兽猛然间化为了岩浆风暴,先将南海仙宫夷为熔岩之地,再将整座岛的上空吞噬,包括大战中的所有人。 见证这一壮观异象的唯有龙太子和龟丞相。 整个空间黑灰弥漫,可在龙太子和龟丞相还没喘过一口气时,岩浆风暴又骤然缩聚,缩变成巨兽,虫虫持锡杖站在其头顶。再观四周,除凌空的宗阳一方人马外,张地荒及麾下的陆地神仙都消失了身影,焦黑的岩浆地面上则多出了一个个熔岩蛋。 宗阳环视这显得陌生的场景,想找到张地荒的所在。 一个个熔岩蛋开始冷却开裂,露出的正是张地荒麾下的陆地神仙,有些已经死绝,有些却命硬的活了下来,但元贲和牛魔王已经开始出手扫荡,一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最中央处,有个身影从熔岩蛋中挣脱而出,岩石皮肤被烧得通红,正是张地荒,只见他凶着脸跃离地面,神魂笼罩所有人,小腹处的九黎壶大放青光,有数股恐怖元气从其内飞出,在小腹凝聚。 “就让我送你们下地狱吧。”张地荒如鬼怪般嚎叫,小腹处重新出现了星系气海。 此际,在巨兽内的黄胤真人笑道:“且让宗阳小友看看贫道的剑魂” 数十道岩龙从地面钻出并汇聚向张地荒,它们这是要将张地荒包裹成岩石巨人,可异变突生,只见星系气海中的一股元气突然挣脱了张地荒的控制,直冲云霄,恍惚间,一柄巨大到十几丈之宽的神魂巨剑从天而降,冲毁张地荒才刚形成大半的岩石之躯,剑尖钉住了张地荒头顶,将其压回地面,仿佛有一尊天外大神要制裁凡人。 乌鸦正要上前却被宗阳按住了肩膀。 张地荒无惧这样的变故,张开的双手握紧拳头,小腹的星系气海剧烈运转,这柄神剑压得他双脚陷地海岛崩坏,可他竟然仰起了头,双眼直视这看不到尽头的神剑,与之凶悍匹敌。 暴虐的元气刮起碎石,让人已经看不清张地荒的处境,四周的海水也开始汹涌翻动,神剑正不断下压,但被张地荒一截截崩毁。这样的场面,连同为仙尊的牛魔王也不敢轻易接近。 神剑只剩三分之一,张地荒发出狂笑,却没发现地面中钻出五根黑链,将他缠绕。 百丈外,乌鸦将魔刀插地,说了句:“你的神魂我收了。” 当张地荒意识到这不知有何能力的黑链开始恐怖吸收他神魂时,被神剑加拖住的他根本无力抗拒。 神剑最终消散,但张地荒的小腹星系气海也重回了九黎壶,他拼了老命才让仅存的一点虚弱神魂逃出灵台,带着九黎壶飞向巨兽头顶那座修炼塔,不过虫虫紧随其后。 吸收了张天老神魂的乌鸦精神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他还是叹息道:“可惜了那些元气,有那九黎壶在根本吸收不了。” 不一会儿,虫虫飞出了修炼塔,手中还拎着一只瘦猴,宗阳等人飞上巨兽头顶,看清这瘦猴是个青发侏儒,左手食指上有个写了白色“九”字的黑色戒兀自消失,他正是张天老的真身。 在宗阳等人带着张天老进入巨兽内解救慕天时,海岛上出现了一个白袍公子。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7章 大场面大动静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青洛帝国,自半月前开始已伏尸数百万,全因一场尸潮浩劫。 在这片死亡地带的中心区域,飞跃那腐烂露骨的层叠尸首,一个数百丈方圆的深渊赫然入目,夹杂亡魂的大风汹涌卷入其内,深可通幽冥。 目前正道已经对天下时局有了第一手的消息,神州大陆共有三处地方爆发了尸潮,一处在南方轩阳帝国和昊天帝国边界,正由八卦山赤阳门和西冥帝国的天山派引领诸正道抵抗魔教势力。第二处在出云帝国境内,也就是在龙虎山的眼皮底下,据可靠消息,赤月三十六真魔七十二散魔中的大部分都聚集于此,不过正道一方的阵容也很强大,出云帝国有一道一禅,一道是龙虎山,一禅便是大梵寺,除此之外,北蛮帝国的天启宗和悍元帝国的八荒剑塚也一并来增援,也就是说八大道门两大禅宗几近一半的战力都集结在了出云帝国,所以战况也是最为惨烈。最后一处就在青洛帝国境内了,余下的正道主力也都投入了战斗,夏辕帝国的神霄殿,青洛帝国本土的天禅宗,以及东极帝国的神陵门,可惜血苍帝国的幻音阁是还未出师就被全灭了。至于神陵门,虽然也是八大道门之一,但这一脉向来不太在乎八大道门这个称号,不到天下真的大乱都难见其踪影,再者神陵门素来传人甚少,一直是我行我素不与外界正道交流,所以当是八大道门中的异类,当下能来增援青洛帝国,想必是觉得赤月魔教这一次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神霄殿弟子清一色白底蓝雷纹的道袍,在喧嚣战场中最为活跃,只见雷光此起彼伏,稍弱的蓝眼僵尸直接被雷电轰得灰飞烟灭。天禅宗当头几尊十二戒疤无上正等正觉的金身活佛开道,在佛音咏唱中普度一切诸恶,而在战场中极难见到神陵门的弟子。 在最接近深渊的地方,正魔两方的巨擎已经摆开了阵仗,天禅宗一尊八丈之巨的金身活佛与赤月魔教一尊九丈之巨的大妖正在激战,后者头顶两角燃着鬼磷冷火,额头凸出一张鬼脸,面如麋鹿身覆银鳞,左手无名指上戴有黑戒,上面有个白色的五字。金身佛活一记怖畏印,鹿面大妖抬臂相扛,两股仙尊级元气的冲击之下,鹿面大妖身下百顷地面翻裂,但深渊作为阵眼所在的巨大符文阵不为所动,还是在原先的平面呈现。 对峙的正道一方还有神霄殿霄主林灵素,一身雷甲耀眼,清秀面庞上双目也迸射着雷电,在他身旁站着神陵门门主洛神,长袖飘渺,满头及腰白发如初雪,面容倒与赤岐有几分相像,长秀眉尖下巴,比倾国的女子还担得一个美字,还有一对世间罕有的雪花蓝瞳。 赤月一方只站了两人,当先者全身如黑琉璃,表面有白色符文闪动,两根符文带灵动飘舞,看出是个青年男子但诡秘异常,右手食指上同样有枚黑戒指,上面是白色的六字。静立他身后的是个消瘦女子,简单的扎了个马尾,一身黑裳上同样有隐晦的白色符文,最古怪的是她的双眸,漆黑如夜,背着一柄锻满猩红符文阵的无鞘唐刀。 “父亲,你在担心天下大局”黑眸女子冷然问道。 身为赤月第六天魔君的黑琉璃男子目光中映着正道三人,但眼前的战局根本不会令其心神荡漾,只听他缓缓说道:“如今我教分三个战场与神州正道为敌,胜负未分但是迟早的事,星海被中央云界卷入了与妖界的大战,我教几大魔君已经率一众真散魔前去分一杯羹,天下大局都在掌握之中,我何须担忧” “那”黑眸女子微蹙起眉头。 第六天魔君稍侧过脸,面含愠色,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殷纣此番前去炎龙帝国辅佐第十二真魔,还负责布下噬灵卍阵,经此历练必有突破,你若与他相差千里,那么只能过早去见你那九泉之下的娘亲了。” 黑眸女子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可能生来就没有感受过人间温暖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她唯唯诺诺道:“多谢父亲关心。” 第六天魔君回过头,继续关注战局。 黑眸女子心底还有话,可能是藏着太过难受,索性轻声道:“我门弟子须自相残杀至最后一个才能得到传承,父亲既然知道这样的门规,当年就不该收殷纣为弟子,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番话第六天魔君听在耳里,眉上血管猛然暴起,全身闪动的符文也随之静止,只听他凶戾道:“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死” 与身为第四天魔君的鹿面大妖激战的金身活佛正是天禅宗难厄方丈,此间以一指天禅点向鹿面大妖的胸腹之间,但凡贯力肉身此处都为致命点,这一指未至,鹿面大妖身后就被元气冲击出盆地,可这鹿面大妖双足踏地,张臂仰天一吼,声浪将周身地面震裂,满目岩石悬起,全身银鳞泛出一层护体元气,缩身接下难厄方丈这一指,再挺身反弹,力量相交之下,难厄方丈的金身右臂竟被怪力碾压得分筋错骨,往后踉跄之际,鹿面大妖双掌朝太阳穴拍来,难厄方丈只来得及念出“阿弥”两字,有梵音金光护住头颅,才堪扛下这排山倒海的一击。 “这大妖好生凶悍”神陵门门主洛神见机不妙,右手两指捻起一根赤红小剑,直接顶入灵台,神魂当即出窍并变化成七丈之躯,背后数十柄赤剑成轮如孔雀开屏,双袖挥起,无数生死符飞出并向鹿面大妖包裹而去。 生死为界符为引,神陵门生死符一出,招架不住的鹿面大妖便被裹得严实,开始魂灭身死。 鹿面大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拼尽全力之下震开了生死符,在一声嚎叫中一手抓住难厄方丈,一手抓住洛神的神魂,将两者甩动起来,风雷渐起。 “居然还领悟了五行之外的雷,是特地针对我的么”神霄殿霄主林灵素感应着鹿面大妖周身的天雷,身上的雷甲不禁躁动起来。 转眼难厄方正和洛神神魂已被卷入鹿面大妖的天雷龙卷中,无论是金身还是神魂都被天雷相克,所以两者都陷入了无以反抗只能遭受重创的境地。 空中有雷光掠过,林灵素穿透了滚滚天雷,只身飞到鹿面大妖头顶,在后者抬首之际一掌以力压山河之势印在其眉心,单念一字:“停。” 天雷龙卷嘎然消散,只剩鹿面大妖身上还有雷电跳动,肉身行动受阻。 “哼,这是要以多欺少么”第六天魔君信步走向战场,每走一步,就在地面踩出如涟漪的符文阵。正道没有谁敢号称是符道泰斗,但魔教有人敢称是天下第一符道,名叫公乐赤玦,而在第六天魔君的后颈上,正刺了“公乐”两字。 正魔双方的最强者已经拉开了大战的序幕,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远离深渊的喧嚣战场也被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一股势力从天而降。 一位背后长有深蓝元气翼的赤月真魔才将神霄殿天禅寺的二线主力打残,却发现迎面出现了一个黑衫男子,双手插兜,虽然是正面相对,眼神却明显透着无视。在黑衫男子身后落下了八人,这位真魔察觉到除了那长有牛角的少年修为也在仙尊境,其余倒不值一提。 不单单是赤月一方,连正道一方也对这些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感到奇怪,看气质不像是魔教之徒,但里面明显有股妖气,不像是善类。只见其中那位执锡杖的美艳女子杀向了赤月一方,扛大黑戟的少年和牛角少年守护左右,转眼变为一头凶猿一头牛魔王,正道一方这才呼出一口气,看来来者不善但至少不是敌人,眼下正魔双方倾力激战胜负胶着,但凡有一方加入,势必会左右战局。 剩下的五人也杀向了赤月一方,只剩黑衫男子还在与那位真魔对峙。 “小小十方道君,哪来的胆子送死”真魔一双鹰眼迸射出浓烈杀气。 黑衫男子微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微一笑,他们这些人从南海火速赶来,之前摧毁了一座南海仙宫,从里面救出了慕天的神魂,并从南海仙宫大宫主张天老口中探得了慕天肉身的下落,正是被那三人组带往了在血苍帝国的神鬼窟,只可惜那九黎壶被突至的白袍公子抢走了,此人的身份现在不明,但曾经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天弃之地缘来客栈的戴花小二李玄奘,一个是出自三藏寺的忧郁大侠。 黑衫男子一脸风轻云淡,在神霄殿诸位长老和天禅寺一众高僧的注目下太阳神附体,背后十阳美轮美奂又霸气十足,一双眸子终于望向了真魔,尽是傲然杀气。真魔也惊骇于黑衫男子所展现出的玄奇神力,但十方道君就是十方道君,与仙尊的境界之差是天地间不可逾越的天堑,也是天地法则,所以真魔脸上露出了森然笑意,直到尽是神力的黑衫男子瞬间由神转魔,头顶上一只弥漫毁灭之气的大手印轰印而下。 极远处正在大战的三道之首和两尊魔君也注意到了这只毁灭天地万物的大手印。 地面一只巨大的手掌印毁灭之气还未散去,蔑视正道的真魔就这么被一掌秒杀,黑衫男子重归原貌,他们一行人来此只有两个目的,一是通过读神找到有关神鬼窟的所有信息,二是制造大动静,吸引分布在这片区域乃至血苍帝国的赤月真散魔,从而声东击西。 有位神霄殿的弟子落到宗阳身侧,将一柄炸雷霸剑收入鞘中,恭敬道:“在下神霄殿大弟子宫阙,敢问前辈是” 宗阳有点担不起前辈两字,但也对这样的称呼不以为意,反问道:“你可知神鬼窟” 神霄殿大弟子宫阙略一思忖,以为宗阳来自神鬼窟,但的确不知这神鬼窟是何方神圣,只好如实摇头回道:“不知。” “那你可知周围几大帝国中潜伏的赤月真散魔的动向”宗阳觉得身为神霄殿的大弟子,神鬼窟这种隐秘之地可能是不知,哪怕来个神霄殿的大长老估计也未必知晓,但有关如今天下局势的消息应该知道的不少。 宫阙终于松了口气,好歹能跟这位仙尊前辈搭上话了,遂挺起腰板胸有成竹道:“回前辈,在神州东土的赤月魔教教众基本都聚集于此了,真散魔合起来有十几人,那第四天魔君和第六天魔君正由我师尊联手难厄方丈和洛神门主应付。” 他说着伸手指向深渊方向。 宗阳点了点头,不禁念起远在南土的战局不知如何了,赤阳门少了掌教齐庭祯和色剑仙慕天两大支柱,不知能否抵抗得住魔教的攻击,还有玄月宫和青丘门,在尸潮中不知能否保全。宗阳转念决定一旦从神鬼窟救出慕天的肉身,便即刻返回炎龙帝国。 “血苍帝国还有真散魔么灭了幻音阁的魔教势力现在何处”宗阳隐隐觉得幻音阁遭受灭顶之灾,或许正是因为眼下魔教行动频繁,他们发现了神鬼窟的存在,亦或是因为血苍帝国已经被赤月侵占,这个时候该是清除眼皮子底下的正道了。 宫阙神色凝重,据实回道:“前辈,因为幻音阁覆灭,所以有关血苍帝国内真散魔的消息我们掌握的并不多,不过据幸存下来的幻音阁弟子回报,那日杀光他们的只有一人,但这名弟子已经神神颠颠,他的话可信度不高。” 宫阙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神色开始有点悸动,这样的表情说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只是这样的事实让人不敢去面对罢了。 “一人”宗阳不知哪来的直觉,想到了在南海仙宫遇到的那人。 看来还是要依靠虫虫的读神来获得第一手的消息了,宗阳故对宫阙笑言道:“多谢了。” 宫阙赶忙受宠若惊的说道:“不谢,前辈率这么多人前来助战,晚辈斗胆代东土正道表示感谢。” “不必。”宗阳摆摆手,“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自己。”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说罢,宗阳启步往深渊方向走去,而侧方传来大动静,宫阙转头望去,是那头牛魔王右臂一拳引动一头百丈蓝光大牛,不知轰死了多少赤月魔头。宫阙再回头望向走远的黑衫背影,虽还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那一掌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曾经以为神霄殿已经是世间最高楼,八大道门两大禅宗问鼎天地,神州大陆再无其它精彩可言,如今才深刻意识到,从暗处浮出的赤月魔教就足以让神州正道岌岌可危了,还有更多未知的势力深藏不露。知渺小而得大道,神霄殿大弟子终于有所顿悟了。 一炷香的光景,宗阳终于走到了深渊的近前,而其余八人纷纷归队。 “虫虫,搞定了么”宗阳问道。 “嘻嘻。”虫虫收起了锡杖,双手放在脑后,悠哉道:“有我天上地下第一美女出马,怎会不搞定。” “你要不要脸,敢自封天上地下第一美女了”元贲拆台道。 牛魔王只是憨笑。 “我觉得虫虫就是天上地下第一美女。”赤岐笑道。 “恩,还是赤岐哥哥疼我。”虫虫说着扑向赤岐,胸前两团风光压在了赤岐怀里,直接亲了过去。 “少儿不宜。”方晋元把任真阳直愣愣的头掰开。 “唉,年轻真是美好啊。”辰鼎仰天发起沧桑感叹。 八人中唯有紧跟宗阳身后的乌鸦冷冷盯向远处的黑眸女子,因为这女子正将目光落在宗阳身上。 “真阳,有几成把握了”宗阳之所以问几成把握,是因为自从把噬灵卍阵画给任真阳到赶赴这里的战场,任真阳还在不停地推演破解之法。 任真阳正色道:“我一时还不能破解此阵,但让它瘫痪一阵子还是办得到。” “这就够了。”宗阳止下脚步,又对还在跟赤岐亲昵的虫虫说道:“虫虫,跟那几位正道老大打个招呼,就说我们是来破阵的,让他们拖住对手。” 几息的等待,虫虫便得到了神霄殿霄主的答复,宗阳双手从兜中抽出,微微一笑,豪气道:“兄弟们,动手” 任真阳召唤出阴阳轮,以及无名的青铜炮筒,填装了三个元气弹后踏着阴阳轮飞向深渊上方。这里狂暴的亡魂大风将任真阳吹得睁不开眼,他将青铜炮筒抱在胸前并对准深渊,炮筒表面迸射出蓝光,与上次的天字番天炮不同,这次在炮筒末端出现了一面符文阵。 “父亲”黑眸女子急道。 “乌兄,你我就且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第六天魔君对鹿面大妖说道,眼神中透着不屑。 “我准备好了”任真阳迎风大吼。 这时,宗阳出现在这面符文阵上方,以神请魔,一记灭神印轰在符文阵上,下一个出现的是赤岐,九尾妖异舞动,烛龙大枪幻化出烛龙本体,冲击在符文阵上,接着是全身玄冰的方晋元,掌下一朵玄冰莲花轰击在符文阵上,一时间符文阵上无数冰莲绽放,之后就是本体化的齐天大圣和平天大圣出场了,两记拳头实而不华却威力恐怖,最后就是虫虫了,只见她身周有地藏王法身真相护体,金光熠熠,头上是六道六相示人,双掌齐下印在了符文阵上。 乌鸦与辰鼎在下方驻足观望。 “卍解炮”任真阳额头三花聚顶转为深紫色,全情嘶吼。 过了许久许久,自诩符道第一的第六天魔君走到了崩坏的深渊旁,清冷的说了一句:“真是有趣。”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8章 一局棋一天下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盘古开天地,相传他的脊背最后化成一株屹立天地间的巨树,枝桠隐于云间,俯瞰浩瀚无边的泱泱神州大陆,无人可窥得其全貌,凡人敬称其为盘古大树。在之战后,背负天下气运的天羲人奉天承运在盘古大树顶上建立了中央云界,飘渺千万年,若星海是凡人眼中的海外仙境,那么中央云界便是凡人眼中的天庭。 中央云界尽是茫茫云海,有七彩灵光隐约穿梭其间,一座座仙岛悬浮空中,大则方圆千里,小则百步之地,上方皆有琼楼玉宇,相传这数以千计的仙岛乃是天羲人所得的女娲补天石所化,它们本要飞往苍穹,正是被盘古大树生长出的藤蔓牢牢绕住。腾空穿越这片偶有方舟飞过的仙岛世界,在中央云界最高处有一隅仙家静地,这是座极小的仙岛,上方唯有一个鎏金小亭,亭内对坐两人,那远处云海中东升的旭日正好作为背景。 也不知这两位老人静坐了几时,一盘棋局黑白子平分秋色,其中一人白袍白发,身旁放着把老旧的印花油纸伞,抬手饮茶之际,苍老脸庞带着淡淡笑意,布有寿斑的眼眶内是一双无瞳白目。再观对面之人,一袭朱红长衫,说得尽的朴素道不尽的超凡,头束古冠,是个美赤髯老人。 “赤龙,你这是在请君入瓮,用棋局问如今天下走势”白袍老人将视线从棋局移向对面之人。 美赤髯老人笑着点点头。 “怎么不问你们天枢处去”白袍老人笑容玩味。 美赤髯老人自顾自捡起一枚黑子,也不停顿就落子,悠然道:“既然棋局已是天下,东皇兄你也已被我请入天下,那就闲话少说不吝赐教吧。” 东皇世离收回视线,不在人也不在棋局,而是望向了身旁的油纸伞,虽然是白目却满是唏嘘意味,说道:“我是天下之人,但早已不问天下之事,赤龙,你怎么还没放下执念” 美赤髯老人有个凡界头一份的身份,中央云界天羲人的主宰,五神之首,敖胥。 “能轻易放下的就不是执念了,你我的执念有什么区别,你为了一个女子可以葬送了飞升入神道的前程,而我为保中央云界万古永存而不入神道,都是同道中人。” 东皇世离摇头道:“你我怎会是同道中人,我是痴念,而你是贪念。天地间谁都只是过客,万年前可以没有中央云界以及天羲人,那么往后也可以没有。” 言罢,东皇世离落一白子。 对于老友这样的回答,敖胥似乎早有预见,所以情绪也显得格外平静,此时换他目视东皇世离,认真道:“你既然是天下之人,那怎可轻言不问天下之事,正道扫灭天弃之地魔教时,你身为星海年青一代翘楚那可是不遗余力,当年神谴大战,那妖猴与你非亲非故,你也敢阻挠神道下凡的诸神佛。你今日这般推脱,只怪你我结的香火情太少,但我不妨直说两点,看你能否答应了。其一是你与我中央云界结盟,天下气运你占一份,助你有朝一日飞升神道,再者强大之后的你去了神道之后也不必忌惮诸神算旧账,我族飞升神道的先人也可对你施以援手。其二是,你一直在苦寻能与孙女修炼忘情咒的人选,我让妖星来同修。” 东皇世离与敖胥对视,一时寂静无声,有微风吹佛起东皇世离的白发,显得宁静沧桑,他怎么还会留恋飞升神道,成仙成神,对他来说早已经微不足道。至于当年因为对齐天大圣施以援手而给宗门带来不幸,其实并非敖胥所说与齐天大圣非情非故,论关系齐天大圣还是他的宗门妹夫,只是这样的秘密,何必让天下人知晓。 “与小昭同修忘情咒的人选,我已经找到了。” 东皇世离说完后又反问道:“你不是不知道同修忘情咒的后果,还真忍心牺牲一个未来可以支撑起中央云界的后辈么” “只要是为了中央云界,没有谁是不能牺牲的。”敖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侧头眺望云海仙岛,冷然喟叹,他不也作出了暂不飞升的牺牲。不过他十分好奇这人的身份,遂追问道:“那人是谁” 东皇世离直言道:“这是秘密。” 敖胥发笑,笑得愈发不可收拾,直至最后仰天大笑,因为对于中央云界的五神来说,世间还有什么人是找不到的,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找这个人,就让它一直是个秘密好了。 “笑的这么狂,年轻时还不是被我揍,老来还不是被天枢处一句屁话折腾。”东皇世离拆起了台。 仰天的敖胥止住了笑意,两眼眯起,两只赤瞳看得真真切切,他凝重道:“天羲始,人魔变。我被这句谶语禁锢在凡间,说起来还真是笑话,但我真的不敢轻视这句谶语。东皇兄,实不相瞒,我觉得如今已到这句谶语快要被印证的时候了,星海受神道旨意正大建神坛,这已经预示着大战即将降临,人魔变,人魔指的应该就是赤月人魔了。” “所以你们中央云界急着不惜兴师动众去毁灭妖界,不顾赤月在神州荼毒正道与生灵,那么在大战来临前,中央云界将吞并人仙妖三道气运,再与三足鼎立,主宰凡界。”东皇世离一语道破。 “呵呵。”敖胥始终没有低回头,不知是因为天羲人将主宰凡界而高傲,还是因为表露出了真面目,不知该怎么面对老友。 东皇世离端茶饮茶,沉吟后说道:“据我所知,在出云帝国正魔交战中轩辕剑出世,剑主是个年轻人,屠十城之后又接连打败了八荒剑冢的八道剑皇,大梵寺的青啴活佛,还有龙虎山的小山主怖道仙人,被封为了第九天魔君。赤月三十六真魔七十二散魔已经全数现身,听闻那灭世魔王也要降临了,你为了一句人魔变纵容赤月强大以应谶语,最后可别玩火自焚。” “不会。”敖胥直截了当答道,终于低下了头,眼中尽是自信,“赤月的一切算计都在我中央云界的掌控之中,他们的老巢就在血苍帝国。” “血苍帝国”东皇世离脑海中闪过有关这个帝国的一切记忆,转眼就觉得赤月老巢设在此处是多么顺理成章了,“这赤月还真会挑地方,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数千年前有数万神像从神州大陆各处迁移至此,有关此事的记载虽然隐晦,但这背后暗藏天机,据传是因为数千年前神道发生了内乱,而这数万神像所对应的天神,正是被神道所不容的堕落神。数万神像被囚禁在血苍帝国的一处内海,使得此处沦为了苦海,这应该是某种惩罚,从此血苍帝国也不再受天神眷顾,国内道教自然而然就凋零了,只剩身为八大道门之一的幻音阁独木支撑。” “幻音阁已经被赤月灭除。”敖胥平静道。 “可惜。”东皇世离轻叹。 “没什么可惜的,八大道门两大禅宗,亦或是星海妖界,在我眼中都不过如此,我此生只敬佩一人,他的名字叫离天。”敖胥振奋道,开始浮想联翩。与离天在天弃之地的相逢,那时这位下凡天神为力保魔神后裔与神州正道强者和星海劫仙盟强者为敌,傲然凌驾凡界诸仙。本以为此生不复见,却让天枢处通过不久前出现在苍穹的一张神脸而占卜到他的降临,又在阴阳宫有过对峙。 敖胥凌乱的记忆不断浮现,却猛然间醒悟到了一个重大玄机 当离天第一次降临凡间时,之后爆发了神谴大战,那么如今离天第二次降临凡间,是不是正好印证了“人魔变”的即将发生 东皇世离不知离天是谁,遂道了句“不认识”,眼见坐下去再无意义,便饮完一口茶后爽利起身,拿起身旁的印花油纸伞,连招呼不打准备离去。 敖胥的思绪别打断,忘着东皇世离的背影,再垂头观看方才落的白子,喃喃自语道:“四相殿有变数” 东皇世离临行前留了一句:“既然棋局纳天下,那么就让天下与你继续这盘棋。”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29章 万神睁眼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血苍帝国,其名字由来于这片国土上空的血云,每逢降雨,雨水尽是血色。追溯至万年前,这片土地是大战的主战场之一,据传某位冥域大魔神在此屠戮正道仙神,血流成海,以此修炼血魔大法,最终连这大魔神也葬身此地,所以才有了万年不消失的血云异象。 九人站在一处血苍帝国境内的干涸内海前,上空血云滚滚,四下在初雨骤停之后格外阴冷,迎面吹来的狂风中还夹杂着海腥味。这内海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形状不似深碗更像是浅盘状,眼前是平缓延伸的赤色海底,不远处可见一座座神像安静伫立,在狂风中显得那么萧瑟与死寂,唯一让人觉得神奇的是,神像之间有金光按着某种规律流动,飘渺如幻觉。 “宗阳哥哥,有一股古怪的力量在阻挡我的神识,我们要是进入其中会很危险。”站在最前方的虫虫敛去额头金光惊骇道。 “这是神像残存的神力在作怪。”宗阳眼眸凝重。 “有符文阵”任真阳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完全感知不出前方有阵法力量,但又没有更好的理由解释这古怪。 宗阳走到任真阳身侧,拍其肩膀示意其抬头往天空看,“这是天宿神阵,阵法不在地面,而是由上空的星象布就。” “我去,真稀奇”赤岐震惊道,他虽然不懂什么阵法,但听宗阳这么描述就觉得闻所未闻,能用星象布阵,这是什么大能耐,龙虎山那些老道人的道行跟这一比真是弱爆了。 这时方晋元开口道:“用地上的神像和天上的星象布阵,这究竟是为何故” 宗阳径直走到最前,从十方戒中变出一坛红萤酒,揭去封泥自灌一口后朝那些目光可及的神像倒酒,做完这动作后才唏嘘道:“这里的每一尊神,在神道中都是我的兄弟。” 聆听的八人中,属方晋元赤岐任真阳神色变化最大,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宗阳会与神道有关,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了解宗阳的身世,而且还是离奇的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当我们与主宰神道的主神反目后,这些王八蛋便指使凡界道门将我们的神像集结于此,利用天宿神阵反吸我们的神力入凡界,以此来消弱我们的战力,无奈之下,我们自弃了神格。所以这些神像吸收了部分神力,虽然流入凡界的神力会被大幅削弱,但相信凡界中能无视这股神力的人并不多,也不知赤月是怎么破除这天宿神阵安然进入其中的。” 任真阳抬头望天,心神荡漾,可满目的血云根本看不到一颗星辰。其余人不会关心这天宿神阵是如何运转,而是好奇宗阳在神道的过去。 宗阳凝聚出了阳纹战元甲,随后此甲开始变化,变成通体白色,全是本源之气。 “你们随我进入其中,顺便跟你们说说我在神道的一些故事。” 宗阳说罢率先踏剑飞入海底,眼前就是那林立的神像,它们一致辐散朝外,流动的金光神力向宗阳冲击而来。宗阳没有任何闪躲或者抵抗,任凭神力冲击在本源甲上,转眼间异象再生,目光所及的神像一并睁开了双眼,眸中金光氤氲,恰如苏醒。 金光神力不仅不再冲击宗阳,而且显得格外亲热,从神像中飞出的神力无不向宗阳灵动飞来打招呼。 “此生还能再见你们,真好。”宗阳脸色沉静,但眼眶湿润。 向来调皮的元贲此时神情庄重,认真的扫过一尊尊神像,好像打定主意要将他们一个个全部记下,但元贲并不知道,凡界的神像与神道的本尊外形是完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全不一样的。一行人开始穿越神像群,安静听着宗阳说起在神道的往事,不知何时起,稀疏雨线从苍穹垂落,砸在神像表面溅出赤雾,但前方的神像还在不停睁开双眼,而且越接近中心区域它们的体型就越大,最后宗阳一行人是在神像间穿行,与此同时,底下渐渐出现了赤色海水,不多久,目的地神鬼窟也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血海之上,那是背对背围站成一圈的覆甲八神,各具神态,高达一百多丈,甚是雄伟。而且此建筑鬼斧神工宛如神迹,因为虽然历经了风霜雨雪的常年腐蚀,但这八神依旧栩栩如生。在这八神的内部,可以清晰看出另有洞天,是个规模庞大的石窟。 “原来是用八部天神作为阵眼镇压。”宗阳道出了这八神的来头。 “大哥,八部天神很厉害么”元贲好奇问道。 “厉害的话,哪还要来做这等苦差事,我在神道的时候,他们在我面前就是个笑话。”宗阳嘴角带着笑意。 方晋元凝望着仿佛直抵云霄的八部天神,有些失神,关于八部天神的神话他恰巧听说过,据大梵寺佛经记载,是为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睺罗伽。在万年前的大战中,正是八部天神下凡,将已经横扫凡界的冥域十二祖巫击败,既然连神道至高的存在,在宗阳说来都只是笑话,那么宗阳在神道时是怎样的存在 其实方晋元对宗阳的前世不作细想,此时令他失神的,是对素影那份隐藏感情的真正释然。曾经紫灵门的无崖子再怎么纠缠素影,他都有自信胜过无崖子,放眼整个天下,还有谁能比他更好的守护素影,直到宗阳的出现,他便默默的从素影身边走开了。这一次来解救慕天,虽然是在为玄月宫还一个人情,但更多的还是为了素影,既然守护不了她,那么就守护她所珍爱的一切,所以只要宗阳有性命之危,他会毫不犹豫的以命换命。对于宗阳素影互为对方牺牲的感情,他唏嘘不已,而自己对素影的感情,之前还有不甘,但在渐渐熟悉宗阳后,这份不甘越来越无足轻重了,抛开素影喜欢谁不能强求这一点外,他与宗阳相比不是输在了修为和身世上,更不是所谓的外在,而是输了便是输了,似乎没有了任何理由。 宗阳可不知方晋元在想些什么,让虫虫撤去了每人灵台封印神魂的金色印记,方晋元思绪被打断,眼见元贲和牛魔王冲入血海,围绕着神鬼窟游弋,转眼的功夫整片血海就被卷上高空,方晋元随即踏剑飞出,在血海形成天幕遮蔽整个神鬼窟时,发动玄冰咒将海水封冻,就这样血海变成了半球形的冰层。 紧接方晋元的是任真阳,只见他被阴阳轮带上半空,扛着炮筒朝冰层顶部轰了一发,一团蓝光轰在冰层穹顶之后蔓延开形成符文阵,最终所现的正是宗阳的空间隔离结界。 这动静不小,数十个身影从神鬼窟中飞了出来。 “都是些杂鱼。”扛着黑戟的元贲嘴一咧。 虫虫双手结印,那只小黑蜥蜴腾空出现,瞬间变化为拥有熔岩之身的巨大本体,重重落地,湿漉漉的地面立即化为焦土。 “一切按计划行事,打完回去我请吃酒”宗阳说罢带着虫虫和任真阳飞到灰烬头顶,后者大口仰天一张,三人进入其中。 灰烬猛力跃起,踏在了神鬼窟上方,地动八神摇,大吼一声:“我是灰烬” 只见它化为岩浆融入了神鬼窟内部,有惨叫声接连发出。 剩下的六人对峙这数十身影,为首的正是那带走慕天的崖心三人组,另外还有一位黑袍人物,披头鹤发,脸罩赤精金打造的笑鬼脸。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0章 九尾之怒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能追到神鬼窟,还真不能小瞧你们。”崖心撩拨银发,歪着头扫过眼前六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那白衣公子身上,红唇妖艳。 “如飘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方晋元同样正视这个曾经潜入玄月宫并发现素影身世的赤月魔殿使者。 “崖心。” 赤月魔殿使者面对方晋元竟然直言自己的本名,脸上荡漾过一抹笑意,感叹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娘的,说什么玩意,开打”元贲叫嚣道。 赤岐踏出一步,烛龙大枪从胸口冲出,被赤岐握着燃烧通红,只听他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在你们炎龙正道围攻黑纛山后,这娘么就带着那两怪胎追杀过我,好在我机灵,不然你们指不定要在清明来给我上酒了。” “那王八蛋归我”元贲手指崖心身边黑甲实则皮肤的如楼巨人戮,对火叔的思念在这一刻燃烧起了全身热血。 赤岐咧嘴露出银牙,带着戾气笑道:“那娘么是主心骨,咱们不如集中力量先解决了她戴头盔那傻大个元贲要了,那么八眼男就我来收拾,方兄乌鸦兄还有牛魔王,那娘么就交给你们了。” “小赤不错,还知道体谅老人家,那这样的话老夫我就打个盹,有劳你们了。”辰鼎伸手捶捶老腰,咳了一声。 赤岐一愣,赶忙解释道:“老爷子别误会,你没瞧见么,不是还有个面罩鬼脸的老家伙,就交给你了。” “他不是一般的陆地神仙。”牛魔王静静说道,言语所指当然是那面罩鬼脸的老家伙。 辰鼎摸着胡辫子,笑起来脸颊如麻花,只是一双眸子随着沧桑岁月的洗涤变得更加高深有神,正色道:“当然不是一般的陆地神仙,跟我一样,是从仙尊境跌下来的。” “那正好兄弟们,动手”赤岐二话不说就提枪杀去。 元贲早就在等这时刻了,两眼死死锁定戮,火急火燎的跃出就是百丈距离,落地时直接进入暴血猿神终极状态,双掌捶地塌陷一片,怒吼道:“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在元贲狂奔向戮的同时,方晋元乌鸦牛魔王也飞身出战了,在这之前辰鼎对方晋元又叮嘱了一番,大抵就是怎么对付崖心的方法。 最后出击的辰鼎如闲庭信步走向战场。 元贲已经与戮战作一处,赤月那数十“杂鱼”知趣的退开观战,连那罩鬼脸的老家伙在发现杀到的方晋元三人是针对崖心后也不关我事的避到一边。面对三人围杀,崖心倒没有半点胆怯,还有闲情朝方晋元笑问道:“你们怎么不为里面三个拖延点时间” 对于这个问题方晋元沉默以对,其实与崖心所言恰恰相反,他们不但不要拖延时间,而且还需要尽快解决了这里的人好去神鬼窟内与宗阳会合,这时方晋元另有所想,趁这个机会犹豫片刻后说道:“我还是无法相信,在缥缈峰的那些日子,你所表现的一切都是假的,有些东西能蒙蔽眼睛,可蒙蔽不了内心。” “呵呵。”崖心笑得邪异,忽又敛去笑脸,冷然道:“我可是魔殿使者,区区蒙蔽人心的手段怎会没有,到这个时候还问这么傻的问题,你玄月宫宫主是怎么在当的” 崖心停顿之后又认真说道:“你那素影师妹不是没事了,而赤阳门的慕天不是你能救的,在炎龙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要傻傻的追来人情真的比你的命还重要么你死了玄月宫怎么办” “这些就不劳你操心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了。”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方晋元此时杀气展露,祭出背后长剑攻向了崖心。 “傻瓜。”崖心用唯有自己听清的声音嗔骂一声,脸上出于本心的认真消失,重新变为妖邪面目站于原地,眼见方晋元杀至,冷声道:“你终究不是他。” 方晋元仗剑在先,乌鸦拖刀在后,两人一前一后杀向崖心,牛魔王没有跟上,而是在原地变为五丈本体,轻晃牛头吐出蓝色氤氲元气,两只大蓝眼所迸射出的杀气毁绝天地,猛然身子俯下双臂重重按地,一声震天牛哞下从身上冲出数十蓝光大牛,分散开呈扇形尽数凶猛拱入前方地面,一时地动倾覆,而牛魔王猛然跃向了崖心上空。 崖心满不在乎牛魔王的仙尊级杀招,在她眼前有一朵朵细小的冰莲绽放,空气骤寒,崖心伸出一指,立时一支世间最锋利的黑矛穿透冰莲,最后延伸至方晋元身前。有剑尖不偏不倚顶上了黑矛,作那人们常说的针锋相对,方晋元白衣上寒冰晶莹,一朵奇大的玄冰莲在剑尖绽放,抵挡黑矛的同时将其冰封。这朵玄冰莲其实由无数细微莲花组成,蕴含三千世界藏一世的道理,可黑矛无可抵挡,方晋元只好退守。 乌鸦拖刀不减冲势,崖心眼眸转瞬瞥过,抬手五指作了个扭曲手势,一团柳叶形庞大黑刃交错旋动的黑风就席卷向乌鸦。下一刻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魔刀带着黑气不停抗击,但与方晋元的情形相同,乌鸦也被这股黑风逼退,身上不停溅出鲜血,大退五十来丈后用魔刀插地才算止住身形,若不是拥有魔神肉体,直接要被大卸八块了。 此时,顶上的牛魔王终于出招,双臂肌肉暴起,双手持混元棍凶悍拄下,此神器以元气凝聚出巨大虚影宛如天柱,崖心也被牛魔王的气势震慑,而之前拱入地面的蓝光大牛又在战局周围冲出,幻化为百丈之巨的三尊牛魔王,将崖心以及方晋元乌鸦围拢在内,恐怖气机将崖心定在原地,混元棍就此轰下,天崩地裂。 方晋元和乌鸦被两股莫名蓝色元气卷离战局,这一击的恐怖吸引了周遭所有陷战的人,崖心已经被爆炸开的满目蓝光吞噬。 赤岐抛开八眼男眼瞅这边,虽然辰鼎老爷子说这娘么能力诡异,但牛魔王这一招一力降十会,难说就把这娘么杀了,想着想着狐狸眼弯起,岂料一旁的八眼男冷不丁打断道:“你想多了。” “有你的眼睛多么”赤岐也不管牛魔王那边了,回头瞪眼臭骂一嘴,提着烛龙大枪就扫向八眼男。 这边牛魔王的杀招终于尘埃落定,地面被混元棍轰成深渊,崖心的气机无迹可寻。 一直在观战的辰鼎捶捶脖子,笑道:“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只要有影子的地方,她就杀不死。” 牛魔王落地,两眼搜索战局,就连方晋元和乌鸦也没有一丝懈怠,脸色反而更加凝重。 “呵呵。” 一声轻笑响起,但又虚幻如冥音。 在牛魔王的影子中,出现了崖心的脸,接着整个人从影子中飞出,身子轻盈如蝶往后翻去,单手按在影子上时出现了古怪一幕,影子竟然开始拧旋,此时崖心已经远离牛魔王,而她也已经被牛魔王发现。 牛魔王转过身,眼见自己的影子也平地旋起,慢慢幻化成型,令方晋元和乌鸦睁大双眼的是,影子所化的正是另一尊牛魔王,只是通体乌黑。 “这”方晋元失声道。 “幻化的东西,应该没本体厉害吧。”辰鼎判断道。 影子牛魔王已经后退对峙,同样睁开了蓝眼,牛魔王也不管这是何术,手握混元棍就杀向崖心,影子牛魔王即刻闪身挡下,同样以混元棍攻向牛魔王,两根混元棍交击,虚幻之物当然无法抗衡,被混元棍砸为黑气,牛魔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顺势左手一掌轰击在影子牛魔王胸口,势大力沉之下直接轰陷胸痛,令其后背突兀隆起。 “果然。”辰鼎咧嘴笑言。 影子牛魔王被轰退之际,照理是牛魔王趁势碾压崖心之时,可后者巍然不动,不知胸口何故感到炸裂般痛苦,莫名的前胸塌陷后背隆起,与影子牛魔王所受的伤如出一辙,牛魔王气机瞬间紊乱,吐出大口血来。 “哦”笑意还在的辰鼎转而骇然,老眼凝视远处的崖心。 影子牛魔王恢复身体后又冲向了牛魔王,方晋元乌鸦不作犹豫攻向崖心,眼下只有他两还能近身崖心,乌鸦前冲的身子猛然落地,单掌按地之后有五根黑链在下一刻出现在崖心身下,可崖心的身形如泡影碎灭,黑链扑了个空。方晋元也停下身子,两眼正好发现地面有小团黑影闪向乌鸦。 “小心影子” 方晋元话音未落,七八根黑矛就从乌鸦背后影子中鬼魅冲出,穿透了乌鸦的身体。 不过乌鸦蛮横的将身体从黑矛中抽出,洒血于地,崖心也从乌鸦影子中飞出,才堪落地就见魔刀被乌鸦甩着劈来。 崖心空手接刃,但也忌讳与魔刀太多接触,脱身后眼眸扫向方晋元,轻言道:“你不是在苦练玄女天剑么此时不出就没机会了。” “正有此意。”方晋元身周凝结出五朵玄冰莲,它们飞舞至崖心四周后碎裂四溅,满目冰晶。 在赤岐这边,与八眼男一战双方都还没拼尽全力,但赤岐可是尝到了这八只眼睛的苦头,无论他使出何种招式,对方好像都能看透玄机并轻易化解,一切招式在八眼男面前都成了小把戏,到最后索性连赤岐一招才刚发动,看透赤岐体内元气运转的八眼男就直接出手打断,让赤岐体内元气憋乱不堪,这时候怪当初在龙虎山没有偷学来高深仙法为时已晚。 “那就跟着感觉走了”赤岐扶着插地的烛龙大枪,赤红九尾乍现。 烛龙大枪渐渐变出原形,赤岐脚下地面被赤火燃为焦土,八眼男紧盯赤岐,八只眼瞳在不停晃动。 赤岐握着龙尾拔出烛龙大枪,跃在空中九尾蔽日漫天赤火,烛龙大枪横扫向八眼男,超大型圆月弯刀虽然挡下了烛龙大枪,但被龙虎山太虚火炼化而出的赤火凶势不减,就算八眼男用元气护体还是遭了殃。赤岐眼见终于让这王八蛋吃瘪了,精气神暴涨,咧着嘴兴奋的连番攻击,逼得八眼男狼狈后退。 “用火化的元气在体内神速运转以获得强大力量,这就是你的能力”八眼男衣衫褴褛,八只瞳孔突然骤缩,身上同样燃起了赤火,身后九天尾巴凶猛舞起。 “真他娘不要脸”赤岐提枪直刺。 八眼男横刀挡下,继续说道:“论肉体能力,你跟那妖猿在陆地神仙境还真是屈指可数了,还好我的肉体极限未到,就让你好好感受感受。” 赤岐不懂八眼男的言下之下,正要力拼之际,却见八眼男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看到了元贲伏羲血胎的影子。 八眼男体型拔高至三丈,正是元贲的猿神卸甲状态 不等赤岐回神,八眼男横刀震退赤岐,此时庞大气机压过赤岐,圆月弯刀直斩而下,这回换赤岐横枪格挡,却被这犹如天外火星冲击的劈斩完全摧残,脚下地面随之沦陷,无法四散的赤火反冲天空。 九尾消散的赤岐被压在了圆月弯刀之下,烛龙大枪越来越低,刀刃已经切进左肩,他颤动的双腿只是在苦苦支撑,这时他阴着脸怒道:“你在玩我” 八眼男慢慢压低圆月弯刀,此刻他确实凭借着压倒性的力量在玩赤岐,嗤笑道:“跪。”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无力支撑的赤岐应声下跪,他用左手抓住刀刃,右手提枪还欲还手,烛龙大枪却被八眼男身后的一尾缠住,远远甩走斜插于地。 “一刀也接不下。”八眼男盖棺定论。 “陆地神仙可以滴血重生,所以斩开你的肉身只是多此一举,就用你和你同伴的能力葬送你吧。”八眼男飞向上空,挥动的超大型圆月弯刀如烛龙飞舞。 “妖狐的时代早已过去了。” 听着这句话,赤岐咧嘴沙哑发笑,狐狸眼渐变为凶眼。 八眼男急速飞落,超大型圆月弯刀拖着赤红流火直斩而下,地面一片火海。 没有同伴前来相救,待火海消失,执超大型圆月弯刀的八眼男嗯了一声,半只眼惊诧俯视。 赤岐双手抓着刀刃,眉心离刀刃仅余寸许,笑意邪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魂飞魄散,方才是他在危急时刻让同伴不要来救。 “我这个人很讲义气,为了不抢兄弟的风头可以低调,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霸气侧漏了。你可以复制能力,但我的能力可不止于此,萤火他娘的能追上皓月么另外告诉你,什么妖狐的时代与我无关,但你真的激怒我了” 赤岐狂吼一声,远处的烛龙大枪飞回并没入他胸膛,转瞬间,九尾再现,除此之外还有烛龙双翼在背后展开。 八眼男欲抽刀,却见赤岐覆满烛龙鳞的双爪抓刻刀刃,气机反过来压倒他并将九尾缠绕向他,就连身上的赤火都视赤岐为主人飞扑过去。八眼男无奈之下只好弃刀,但低估了赤岐的速度,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扑杀而至的赤岐抓住肩头,两股元气从肩头汹涌冲入他体内,就这么被赤岐冲撞着倒飞,砸入神鬼窟,又穿透而出。 八眼男恢复本体,八眼几近翻白,赤岐松开双手将其丢到地面,八眼男还能勉强站着。 “跪。”这一次轮到赤岐说了。 八眼男八只眼瞳颤悠着盯向赤岐,口中冒出烟气。 “老子让你跪”赤岐拧起眉头一掌拍在八眼男面门,直接将八眼男拍砸在地。 在赤岐背后破败的神鬼窟深处,宗阳虫虫任真阳还有慕天神魂正置身一片布有白光符文阵的圆形空地,灰烬趴伏在侧,地面上死了好些赤月教众,有一尊水晶棺被竖起,里面有个安然闭目的紫裳女子,宗阳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上,因为她太像神道的一个人了。 “快点”虫虫催促道,在她身前站着一个年老赤月教众,胆战心惊的正用手转动着胸前一个竖起的圆形符文阵,如同罗盘。 不一会儿这面符文阵飞回地面,镶嵌进大阵后使得大阵出现变化,地下明显有机关开始转动,宗阳也收回了目光望向中央。 “认得她”慕天好奇问道。 宗阳摇头。 “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幻音阁的人,还真是巧,晚一步的话她也要被关入下面这机关中了。”慕天也望向了场地中央,脸上泛起笑意。 在众人的期待中,有个罐形的符文结界升起,慕天的肉身就在其中,只是被粗大的符文铁链禁锢在十字架上。 破坏这符文结界的差事就交给慕天和任真阳了,宗阳眼见找到了慕天肉身倍感安心,可当符文结界完全升起后,情绪又激动万分。 因为慕天肉身的双手双脚都被切断,断口还有猩红封印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1章 身死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不知是否是因为先前的冲天赤火使得气温升高,从而融化了上空结界上的玄冰,空中有零星血雨落下,有一滴不偏不倚落在了崖心的脸颊。她环顾四周,直觉告诉自己有危险正在降临,恰巧视线在这时捕捉到了空中的蛛丝马迹,半空有个地方似有似无的闪过了些许符文,很让人觉得是幻觉。地面上那个用魔刀的家伙已经被地面刺出的黑矛穿透了心脏和灵台,早已断气死绝了,这家伙本来就修为低下,不然在缥缈峰一战也不会被雪湖宫的庶出子弟废了,所以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再有任何威胁。崖心再将视线锁定方晋元,两人之间有雨线遮挡,她抹去脸颊上的血雨,用舌尖尝了尝味道,凝眸笑道:“你心里好像有鬼。” 崖心在缥缈峰时不止一次见过方晋元修炼玄女天剑,此绝技并不会在空中留下符文,而且缥缈峰基本不沾染符道,虽然宫内弟子传言方晋元修成了半卷天书,但短期内又怎能掌握世间最玄奥的符道再者,方晋元已经用尽了玄女天剑,气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能有什么后招不过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双眼和直觉,能成为魔殿使者可不单单只是凭借实力,在残酷的杀戮中还要时刻保持谨慎。 “让他死在神鬼窟,你就能拥有素影了,而且以我女人的直觉不妨告诉你,素影心里也有你。”崖心说罢嘴角轻扬,满是妖邪。 方晋元有了刹那的恍惚,而崖心的杀招也来了,在方晋元身后的影子中飞出一袭黑衣,方晋元迅速转身挥起一剑,却见这身影的面容正是素影,短暂的迟疑之下,五根黑矛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身体。 崖心贴在方晋元背后,黑矛造成的伤口处有黑气蔓延入方晋元体内,使他肌肤发黑,对身体渐渐失去了控制。方晋元痛苦的咯出大口鲜血,只听崖心在耳侧说道:“我知道你落在地面就会警惕影子,但你想什么我又怎会猜不到,不过刚才的那番话,我是在赌你的内心,我知道就算是谎言,也会让你胡思乱想,你死在了情字上,是悲哀还是有幸呢呵呵。” “为情而死,当然是有幸。”方晋元潇洒笑起,双手缓缓抬起,掌心朝上,却是结出了手印,嘴上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还不能。” “恩”崖心莫名的一丝心悸,穿透方晋元身体的五指顿感冰凉,原来是有玄冰向她手上蔓延。 “结”方晋元大喝一声,体内玄冰元气尽数外放,在将崖心冰封的同时,十丈外的空间结出了如镜面的冰层,围成穹顶,表面有符文阵闪烁。 覆在崖心身上的玄冰即刻被崩碎,她看出了方晋元这招的名堂,是要消除这片区域内的所有影子,但这片空间内除了一个死人,就只剩方晋元这个完全没了威胁的活人,还能有什么杀招这些年想到祛除影子从而杀她的人不在少数,但无论是谁最终都倒在了她脚下,何况这层镜面并不牢固,她的黑矛绝对可以刺破。 碎裂玄冰飞溅在崖心身周,崖心在笑,但方晋元也在笑。 电光火石间,地面突然钻出五根黑链将崖心缠绕,再有一个身影破开脚下的玄冰冲出,一柄冒着黑气的魔刀插进了崖心的后背。 这个身影带着银面罩,目光凶戾,眉心一点金光散去,正是乌鸦。 崖心的眼瞳转向不远处那个死透了的乌鸦,这时变成了冰人,顷刻碎裂。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一开就就已经被算计了,但为时已晚,魔刀已经开始吸噬她的元气和神魂。 方晋元忍痛前移,将身体从黑矛中抽出后,转身静静的望向崖心,四周的玄冰镜面崩碎。 崖心确实在一开始就被算计了,当牛魔王的混元棍轰下后,乌鸦就趁机隐藏在了地下,并用虫虫给的地藏封印封住了神魂和气机,后来的假乌鸦正是方晋元的玄冰所化,而方晋元所施展的玄冰镜面是来此之前任真阳所教,货真价实的临时抱佛,但也说明了方晋元对符道的悟性之高。此计正是由辰鼎精心布置,老爷子还算准方晋元最后会没有精气神施展玄冰镜面,所以让方晋元提前服下了几粒仙丹,也算煞费苦心了,不过要说功劳最大非方晋元莫属,刻意站在乌鸦所在的位置,并赌上性命让崖心近身,尤其是当崖心用语言蛊惑的时候,他那真情演戏确实骗到了女魔头。 不过在崖心撒谎说素影心里有方晋元时,方晋元的恍惚有多少真情流露就无从得知了。 “啊”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崖心在血雨中惨叫,雪白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活力,脸颊也凹陷了下去,不用多久就会死在魔刀之下。 方晋元与崖心对视,从她眼眸中看出了恐惧和对生的渴望,忽然崖心用微弱的神识向方晋元求道:“救我。” 血雨一滴滴淋在方晋元的脸庞,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崖心以如飘身份在缥缈峰的画面,回想起之前崖心说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方晋元的内心起了涟漪,而就在此时,他呢喃道:“可她是魔教中人。” 没有了任何杂念,方晋元用尽最后的元气闪至崖心面前,没有任何言语便将她再次冰封。 崖心身死,与牛魔王大战的影子牛魔王也随之化为泡影消失了。 魔殿使者两人落败,那数十“杂鱼”不敢去招惹仙尊境的牛魔王,也不敢挑战尚未出手的辰鼎和杀了崖心的方晋元与乌鸦,但一味怯战的话也是个死,所以将目标锁定了趟地不起的赤岐,他们一窝蜂扑杀过去,若能杀了这奄奄一息的狐妖也算大功一件,可正当他们猖狂的杀至赤岐身周时,赤岐冷不丁睁开了双眼,道不尽的凶狠。 搞笑的一幕发生,这些捡漏的“杂鱼”竟被赤岐的眼神直接吓退,最后相互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敢去送死。 “别打扰老子睡觉。”赤岐骂咧着又闭眼睡去。 这会,已经打得老远的元贲和戮又一路打回来了,全身如铁烧红的戮好像没了与元贲大战的心思,一路失心疯般直奔向崖心,而元贲岂会错过这暴揍的机会,拦住去路迎面一拳将戮横向打飞,戮直接砸在一尊神像后背,好在这神像自有金光神力护体,不至于被戮砸毁,但也被砸出了大坑,差点往前扑倒。最终元贲还是无法阻止戮赶到崖心身旁,这吞吃怪物蹲下后伸出大手格外温柔的推了推崖心的尸体,然后又伸头如野兽般不停地嗅,犹如无助的小兽呜咽呼喊“娘亲”。 看着戮这幅德行,元贲圆睁虎目憎恨道:“你也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了” 戮还在拨弄崖心的尸体,最后安静的坐地不起。 牛魔王落在元贲身侧,接着是乌鸦和方晋元,四人目光都落在戮身上,因为他们听到戮在阴冷发笑。 “娘亲死了,那我可以想吃谁就吃谁了。娘亲,我先把你吃了嘿嘿。”戮咧开了挣脱黑线的大嘴。 “小哥白脸哥你俩退开,平天大圣,先帮我废了他”元贲吼道。 “好”牛魔王抡起混元棍就朝戮当头砸下。 面对仙尊的一击戮抱起崖心就逃,地面以混元棍为沟壑两边开裂翻起,元贲在空中撞碎飞起的大土块,朝戮的后心一拳,怒道:“老子一百拳打不死你,就一千拳一万拳,今日必要咬死你” 戮的黑甲皮肤防御力已经到了逆天的地步,如今又拥有了火叔的肉体能力,元贲就算暴血猿神状态也拿他没办法,戮吃了这一拳也不计较,张开大口开始撕咬崖心的尸体,癫狂兴奋,就好像从来不吃人肉的野兽终于堕落在人肉的血腥美味中了。 “肉肉肉” 场内响彻着戮的咆哮,这头凶兽啃食完了崖心的尸体,落地后扭头盯向元贲,透过桶形头盔的孔洞可以看到里面两只猩红凶眼。 轰 牛魔王从天砸落在戮身后,混元棍用嘴咬着,一拳以居高之势轰下,戮居然回过头用手掌去接牛魔王的拳头,全然不惧。 蓝色元气和黑色元气冲击一处,爆成光晕辐散开并席卷起地面,而牛魔王压着戮陷入了地面。元贲双拳捶地,手脚并用狂奔向陷坑,一跃而下。 接下来地面不断震动,三只凶兽在陷坑中剧烈打斗,时有吼声传来,当乌鸦方晋元辰鼎赶到边缘时,正见元贲和牛魔王呈对角夹击戮,一拳挟裹蓝光魔牛,一拳挟裹猩红神猿,全身愈发烧红的戮犹如那精铁越被锤打越是精炼,身陷中央反倒强悍的抬臂相扛,两拳冲击两掌,暴虐的元气将陷坑的边缘向四周扩充,而元贲和牛魔王身上同时向后弹出本体虚影,有十丈之高,这两尊虚影各竖一掌,掌心相向,显现出上面的猩红圆圈印记,与此同时,脚下左右各衍生出一道元气,画弧成圆,一半蓝色一半猩红。 “这是七大圣的禁锢之术,当年若是七大圣同时使出,就算是下凡天神也无法挣脱。”辰鼎神色唏嘘,那是因为如今七大圣已经分崩离析,但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还是无法掩饰那股豪情。 在这个被两大圣画圈为牢的空间内,两大圣的气机压制了戮,两人也一并退开并缩小为原样,一人握大黑戟一人握混元棍,相向挥动毫不留情的夹下了戮的头颅。 “简单了点吧”辰鼎这么说着,视线去移向了失神的方晋元,沉吟之后问道:“方宫主,你怎么了” 方晋元回过神脸色有些惊慌道:“没事。” 场内,戮的无头之躯站着不倒,而他的头颅从空中回落,无头之躯竟伸手接住。 元贲和牛魔王对了个眼色正要把戮的无头之躯砸个稀巴烂,后者竟腾空而起,轻易穿透了结界,飞至高空后从脖子断口冒出浓浓黑气,几息之下遮挡了漫天血云,黑气中隐有雷光。宛如异象。 “还想玩什么花样”元贲瞪着虎目就想冲上去,可结界已经自行修复了戮穿透的地方,根本无法追击。 正当结界内的人静观其变之时,那遮天黑气骤然冲回戮的体内,而戮的身体发生了诡异变化,小腹处出现了豁口,慢慢有獠牙露出,竟然是一张兽嘴 只见兽嘴将头颅一口吞吃。 嗷 兽嘴发出来自洪荒的怒吼,戮的身体开始不断变大,右肩覆上了龙头护甲,而脖子上的断口有密密麻麻的猩红血线冒出,飞舞起来犹如人的长发,十分邪异。在他的后腰上长出四条烧红的锁链,如长尾甩动,正是火叔的本命物。 当戮的身形拔高至四丈后,他又砸穿结界落在地面,视结界如无物。 “肉”戮的强大气机笼罩了整个结界内部。 “仙尊”牛魔王感知到了戮蜕变之后的境界。 元贲也同样感知到了,又进入暴血猿神状态,大黑戟覆在右臂,一拳轰去。 牛魔王率先杀至戮的身侧,混元棍裂空砸下,岂料变身后的戮速度快如鬼魅,身形一闪就一拳轰在了牛魔王胸口。这时元贲也杀到了,却被戮身后的四根烧红锁链缠住,只见牛魔王的胸膛在湮灭,身子倒飞如流光,最后砸在了结界壁上,胸膛几近空洞。 “小心他的拳头”牛魔王吼道。 “肉” 戮拖着元贲猛然杀向了远处的方晋元。 辰鼎和乌鸦大惊,就连方晋元也不明白戮怎么就盯上了自己,只好全力后退。 辰鼎火速祭出神鼎,化为神甲为方晋元护体,元贲则在后面竭尽全力拖住,但戮还是转眼出现在了方晋元面前,等人高的拳面上弥漫着黑色元气。方晋元拼尽残留的元气使出玄冰咒,戮的右臂开始被玄冰封冻,渐渐止住了来势。这时候,乌鸦的黑链也到了,缠住了戮的右臂并开始吸噬黑色元气。 “娘亲”戮不知搭上了哪根神经,猝然想起是谁杀了崖心。 玄冰开始崩碎,戮却对后退的方晋元没了兴趣,猛挥右臂扯动黑链,乌鸦被甩向神鬼窟,戮拖着元贲紧紧追上。这时候牛魔王赶了回来,落地吐出一口黑气后继续朝戮追去,方晋元站在原地已经气竭,辰鼎也一并往神鬼窟追去,却在半道被迟迟没有动静的鬼脸老家伙拦住。 “怎么,要跟我打”辰鼎故作气势,心里倒是暗骂对方真讲规矩,都打到残局了,还把自己当对手。 “师兄。”鬼脸老家伙苍老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称呼,辰鼎如中雷击。 在神鬼窟内部,乌鸦落在了一个漏斗形空间的底部,戮紧跟着砸落,空间内响彻着元贲的吼声:“你要是敢动我小哥,我三界六道杀你一万遍” 戮将乌鸦压在身下,血发狂舞,迟疑片刻后,竟返身离开。 “那人有魔神气息,戮对魔神之肉没有兴趣,所以放心吧。” 方晋元孤身站着,灵台却有个声音响起。 “为什么救我”这个声音又响起。 “在炎龙帝国时,你为什么没有杀我”方晋元反问道。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2章 乌鸦之眼,阴阳之火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这个漏斗形空间,除了流动的灼热空气外,再无别的动静。乌鸦躺在中央最深处,他没有受太重的伤,但刚才与戮近距离接触时,被戮的恐怖气机给碾压了,实力的巨大差距没有令他畏惧,此时让他全身有种虚脱感的是因为一个声音。 “杀” 随着心脏跳动的越剧烈,这个声音就越强烈。 乌鸦双眼大睁,因为不止这个声音,四周也有仿佛魔呓般的嘈杂声音传来,隐约听清是有人在喊“九杀”两字。 这时,乌鸦猝然失去了视力,如坠梦魇,重回在隐龙洞筑体时出现的那个场景,冥月高挂空中,血雨从天而降,昏暗中传来地狱挽歌,脚下是一望无尽的干枯头颅,周围站满了奇形魔怪,猩红双瞳妖异,但有所不同的是,身前多了一座魔怪尸体堆砌的小山,有台阶延伸至顶。 乌鸦不由自主的走上台阶,周围的魔怪开始跪下,接受着这些异类的臣服他继续向上走去,正前方那轮冥月犹如魔眼诡谲的注视着他,令他不敢直视。而当乌鸦接近小山顶端时,在冥月的下方,一双紫色双眸赫然出现,正俯视着他。 狂风大作,呜呜如鬼哭,但乌鸦怎么也看不清这个人,除了漆黑的轮廓,唯有那双紫色眼睛。 “你是谁”乌鸦驻足相问。 “天冥九杀,这是我的名字。”黑影回答道。 “原来是你。”乌鸦对这个声音已经不陌生了,面前站着的正是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来自冥域的魔神。 “呵呵,上来。”黑影伸出右手,魔刀凭空出现,他遂将魔刀扔向乌鸦。 乌鸦反手接刀,拖着的黑链灵动得向手臂缠绕,在乌鸦走上前之际只听黑影平静道:“在我的肉身为你筑体时,我真的有自灭魂魄的冲动,称霸冥域的我怎能被你一介凡胎所用,但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不单你我性格相同,就连生来的境遇也是一样,难怪我们两界相隔,最后却能合二为一,这应该就是宿命。” 乌鸦边听边走到了丈余身高的黑影面前,后者继续说道:“现在你急需要力量吧眼下倒是个好时机,不如将这副身体交给我,由我来带你走向巅峰,杀尽一切阻碍之人。” “好。”乌鸦不假思索。 黑影显然大感惊诧,这样的回答虽然在他意料之中,但乌鸦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多余的问题,故好奇问道:“你舍弃了阴阳氏血继谛命留给你的天赋,这个时候又这么毫无顾忌的放弃身体,莫非你不怕有朝一日会完全失去这副身体” 乌鸦冷着脸,决然一笑,说道:“你说我们性格相同,看来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哈哈。”黑影邪笑起,“容我收回起初对你的成见,你配拥有我天冥九杀的肉身。” “时间不多了。”乌鸦没心情理会这尊魔神的赞赏,冷声催促道。 “恩。”黑影目光移向魔刀,也不拖泥带水,回道:“你要得到力量的关键在于真正驾驭这柄魔刀。” 乌鸦也将目光落在魔刀上,他有不解,因为魔刀已经认他为主了,怎么还有真正驾驭这么一说。 黑影读懂了乌鸦的神色,故说道:“天下器物聚灵认主,确实只要认主了就能驾驭它,但这个世上还是有不少例外,你手中这柄来自冥域的魔刀就是其中之一。” 乌鸦抬头望向黑影,不用言语后者就给出了乌鸦想要的答案,伸出右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邪笑着说道:“把我们的命给它。” 漫天的血雨蓦地停歇,狂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乌鸦将魔刀提起,最后一手抓刀背一手托刀刃,刀尖抵在了心口。 现实中,失去视觉的乌鸦也已经站起,摆出了同样的动作,链接魔刀的黑链凌空飞舞,弥漫的黑气席卷整个漏斗形空间,原来这是个递层而下的囚牢,每一层环绕的都是一个个棺形牢房,大半都不是空的,而被囚禁在内的身影都散发着魔气,形态各异却让人一眼之下就能判断出是来自冥域的魔神。黑气令整个空间凝滞,当乌鸦将魔刀穿透肌肤刺入心脏之时,所有牢房的水晶棺盖瞬间崩碎,数百魔神之躯湮灭为黑色魔气涌向了魔刀。 梦魇中,魔刀贯穿着乌鸦的心脏,黑影狂笑道用右手握住刀柄,将魔刀彻底送入乌鸦心口,而他自己也化为黑气顺着魔刀冲入乌鸦体内。 &n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bsp;“啊”现实中的乌鸦嘴角流着鲜血仰天痛苦吼叫,左眼瞳孔出现了一点紫光。 魔神之躯化作的魔气犹如一片汪洋大海,但顷刻间被魔刀吞吸殆尽,乌鸦张开双臂身体往后弓起悬浮在半空,数百魔神所化的魔气如黑色经络由心脏向乌鸦全身蔓延,在灰色皮肤上密密麻麻显现而出。乌鸦吼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阴冷邪笑,右手握住了魔刀刀柄,猛力拔出。 魔刀飞在上空,落地埋着脸的乌鸦猛然跃起,左眼有紫光流动,他握住魔刀后冲了出去。 在神鬼窟外,方晋元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某个位置,口中急切喝道:“住手,来先吃我。” 话音未落,他随风飘摇的身子猛然倒下。 在远处,戮正走向伏地不起的牛魔王,身后四根烧红的铁链松开了变回原样昏死过去的元贲,只见元贲身体被铁链焚出了深可见骨的凹痕。 戮一脚踏穿牛魔王的后背,使得地面一阵巨颤,收回右脚的戮再俯身伸手抓住牛魔王的犄角,就这么拖着被打残了的牛魔王返身走向元贲。 “肉”戮兴奋道。 元贲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戮带有挑衅意味的将牛魔王扔在元贲身前,然后整个身子骑坐在牛魔王身上,双手抓住犄角作势要拧下牛魔王的头。 “住手”乌鸦从神鬼窟飞出,重重落地后冷道,话音带着魔声,不重但整个空间都听得到。 戮嘿嘿笑着继续拧动,这时还未失去意识的牛魔王死命抵抗,僵持之下,乌鸦再吼一声“住手”后贴地前掠。 魔刀在空中横斩而过,一道弧形如刀刃,长十余丈的凝结黑气越过元贲横斩至戮面前。 戮抬双手去接,却被这道黑气压着倒飞,他想双脚踏住地面,但除了犁地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一个呼吸间,戮已被远远斩飞砸在结界上,他的双臂已经皮开肉绽无力扛住黑气,所以用小腹兽嘴咬住,但兽嘴也落得被斩得稀巴烂的下场,身体几乎断成两截,戮随即用烧红铁链缠绕身躯,迎着乌鸦冲杀回来。 乌鸦冷哼一声,身形弥漫着黑气快如鬼魅迎上戮,魔刀斜斩向戮直接将其逼退,再借势朝戮疯狂斩击。有烧红铁链护体,戮至少还能扛住魔刀的斩击,但火星四溅高下立判,十余刀后被乌鸦挑上了高空。 牛魔王伫立地面,惊奇乌鸦此时所爆发出的恐怖战力,不知其在神鬼窟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境界竟有了天壤之别,不过能如此蹂躏那只吞吃怪物真是替他出了口恶气。 戮也被斩击的发狂了,正要一拳轰向下方的乌鸦,却见下方只剩黑气飘动,而乌鸦已经闪至戮的头顶,左眼紫光森然,魔刀凝出黑气直斩而下。 “啊”不知恐惧的戮又伸手接下魔刀,但双手拇指转瞬被齐根切断。 乌鸦将戮斩落,地面被黑气斩陷,魔刀斩入了戮的身体,但并没有趁势斩杀。 “你的命还是留给我的兄弟来拿,滚”乌鸦抽出魔刀。 灵智不高的戮倒很有保命的本能,眼见不是乌鸦的对手,没有任何犹豫,竟令人诧异的转身就落荒而逃。 在神鬼窟内某个地方,四周铜墙铁壁像个修炼的密室,毕竟来此之前通过了层层机关石门。辰鼎以神鼎甲护体,环视这个陌生的地方,身前站着的鬼脸老家伙回过身笑道:“师兄,你敢这么莽撞的追到此处,看来上百年过去了,你的憎恨还一点未减。” 辰鼎敛去了往日的懒散,神色格外凝重道:“你不是投靠了中央云界么怎么又成了赤月的狗腿子” “什么狗腿子”鬼脸老家伙语气不悦,伸出左手亮出手指上的一枚乌黑戒指,上面有白色的“七”字,冷笑一声,“看清楚了,我现在可是第七天魔君。” “看来中央云界过河拆桥了,也对,像你这样的叛徒他们哪敢留着。”辰鼎讥讽道。 “错。”鬼脸老家伙平复了心情,“不是过河拆桥,是我不想留在中央云界了,天羲人不停地驱使我炼丹,却迟迟不履行事先许下的诺言,更可恶的是,还禁止了我的炼丹神术,所以他们不仁我便不义,拿了该拿的东西后就加入了赤月。” “呵呵。”辰鼎冷笑,“你何时讲过仁义,为了一己私利背叛了龙渊谷,你罪该万死天地间除了赤月,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师兄。”鬼脸老家伙这一声喊得格外亲切,像是真情流露,只听他一字一句沉声道:“其实你应该知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天羲人为了独得龙族气数,抹杀龙渊谷是迟早的事,而我打开结界放天羲人进谷,做了你口中的背叛者,是因为我本就不是龙渊谷的人,所以顺水推舟罢了,何况死了还能为我所用,也算是让龙渊谷死的更有价值些。” 辰鼎阴着脸眉头拧起,恨声道:“不是龙渊谷的人是谁将你养大,是谁传授你炼丹术,又是谁力排众议让你在龙渊谷长大成人养育之恩授道之恩到头来你却为了一己私欲谋害师尊,勾结中央云界,害得族人惨死,你连畜生都不如” “骂得好”鬼脸老家伙激动的接过话,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此时绝对是一副狰狞的嘴脸,他停顿之后嚷道:“但我问你,龙渊谷内除了师兄你还有谁把我当族人我始终是个卑贱的凡人,从小到大我受的排挤和欺凌还少么事到如今有个秘密我不妨告诉你,你知道师尊为什么要把我带回龙渊谷么正因为我父母就是被他所杀养育我,传授我炼丹术,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弥补罪孽,能让他自己好受一点师兄,这就是真相,哈哈还有我再问你,我的炼丹术明明比你厉害,为什么族内所有人都同意把阴阳火传给你,就连师尊也这么想,就因为我始终只是个外人所以在我放弃龙渊谷之前,龙渊谷已经放弃了我不是么” “师尊杀了你的父母你有确凿证据么”辰鼎诧异问道,脸上写着不信,因为他相信师尊的为人。 “这些不必再提了。”鬼脸老家伙显得颓丧,转身往前走去,只留给辰鼎一个背影,嘴角正邪异上扬,“师兄,龙渊谷已经不存在了,真要算账你去中央云界找天羲人去,而我为了报答师尊的恩情必将他的炼丹术发扬光大,现在你也看到我的境界了,正是为了炼丹神术付出了跌境的代价。” “师兄你看。” 鬼脸老家伙抬手指向前方,辰鼎顺着方向这才看清前方景象,这是一方湛蓝水池,深处盘踞着一条赤精金打造的庞大神龙,形象飞腾,口中衔一颗碧蓝宝珠,龙身上也闪烁着碧蓝色的符文分印阵。 “这便是当初天羲人答应给我的水丹,但这可不是普通的水丹,师兄我问你,中央云界为何抹杀了龙渊谷,却对世上另一个龙族兴地东海龙宫置之不理缘由就在这颗水丹身上,因为它正是东海龙宫初代龙王所留之物,可以说这颗水丹就是东海龙宫的气数而它拥有的正是我梦寐以求的能力,可以融合世间万物” 辰鼎几乎是无心听讲,打断道:“告诉我,师尊杀了你的父母,可有确凿证据” “有了这颗水丹,我终于完成了我的炼丹神术,人为鼎炉气海为丹,三十九年前,我在这神鬼窟内创造出了第一个嫁接气海的陆地神仙,师兄,你可知道赤月三十六真魔七十二散魔中,有多少是我创造的对了,就连那与你们一起的牛魔王也是这么被创造出来的。”鬼脸老家伙自顾自说着。 “告诉我,师尊杀了你的父母,可有确凿证据”辰鼎问得愈发急促,两眼死死盯着对方。 “师兄,我们从小的梦想就是发扬师尊的炼丹术,我已经用整个龙渊谷换来了水丹,现在我离这个梦想只差一步了,而你就是那一步。”鬼脸老家伙说罢阴笑起来,内心疯狂,“当年你能幸存下来,也是我跟中央云界谈的条件之一,因为我需要时间来了解阴阳火并控制它,你若死了,我在这天地间去何处寻找阳火” “告诉我师尊杀你父母的证据”辰鼎第三次重复问道。 密室内一阵死寂,鬼面老家伙仰着头猝然癫狂发笑,兀自说道:“呵呵,我怎么不知道龙渊谷中还有一些人视我为同族,为亲人,我怎么会忘了师尊的恩情,但师兄,为了我的炼丹神术,谁都可以牺牲给他们一个该死的理由,他们就死得其所,我也就心安理得,不是么哈哈。” 他话语停顿,鬼面下是暴凸起的眼珠,盖棺定论狂吼道:“包括你” “是我多问了。”辰鼎垂着头,冷然道:“今日,你我中只有一个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说着,辰鼎双手燃起紫金火,飞身攻向鬼面老家伙,后者转身格挡后退身入池,凶道:“刚才打了那么久还不够么就让你临死前领教下水丹的威力吧” 鬼面老家伙后跃着退向上方的龙头,只见那颗水丹从龙嘴飞出,随后不断缩小,悬在了鬼面老家伙的背后,接着一层晶莹碧蓝的液体甲胄包裹在鬼面老家伙全身。 “交出你的阳火” 鬼面老家伙冲向辰鼎,在两人相距不到五丈之后,水丹表面长出数十根细小触须,无视辰鼎用紫金火抵抗,穿透过火焰粘在了辰鼎身上。 辰鼎这会切实领教了这颗水丹的融合能力,紫金火被鬼面老家伙身上的碧蓝甲胄融化消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失,而辰鼎仿佛成了牵线木偶不得动弹,顷刻间,鬼面老家伙站在辰鼎面前,右手悄然按在辰鼎胸口抓出了一条紫金神龙。 紫金神龙痛苦挣扎,但身躯被覆上了碧蓝液体后显得虚弱无比,这时鬼面老家伙的后背钻出一条黑火神龙,两条神龙交缠在一起,紫金神龙因遭受禁锢被黑火神龙拖着钻入了水丹之中。 “神道为阳,冥域为阴,阴阳生凡界。我只要掌握了阴阳火,我便是这个凡界的创造神哈哈”鬼面老家伙往后跃离,凌空站立着俯视辰鼎,“在这神鬼窟中封藏着魔神躯体,等尸潮集齐足够的凡胎之力,师兄,看我如何让足以毁灭这个世界的赤月第一尊魔神降临” 水丹飞悬至鬼面老家伙头顶不断变大,鬼面老家伙双手结印,背后凝聚出一尊三四丈高的黑色身影,两袖飘飘紫肤金发,头上长有紫金龙角正紧闭双目。当辰鼎看清这身影的苍老面容时,不禁失神道:“师尊” 这身影同样结印,随后双掌隔空按向水丹,里面的紫金神龙忽然安静了下来,渐渐与黑火神龙形成阴阳状。 辰鼎静观其变,知道眼前的师尊只是师弟的傀儡,不会有任何情感,但还是不舍的移开视线,正视鬼面老家伙。 “哈哈,我终于拥有阴阳火了”鬼面老家伙癫狂道。 “师弟,马上就要生死两隔了,就让我来告诉你两个秘密。”辰鼎望着水丹又缩小并飞至鬼面老家伙身前,平静道:“其实我同意族内长老的决定接受阴阳火,是因为阴阳火从降世以来一直由我紫金神龙代代传承,凡人想要掌控它定会有各种先天阻碍,稍有不慎或许还有性命之忧。”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区区凡人不配拥有你是为我好”鬼面老家伙俯视着身前的阴阳火,眉头凝出戾气。 “其实我想说的是,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所以我想接受阴阳火之后好好破解,等确定无虞后再将它传给你,之后就算被师尊责罚族人唾弃,我也无所谓。”辰鼎说道。 “哼说得好听”鬼面老家伙虽说这话,但精气神还是关注在水丹上,此时解开手印,身后师尊身影消失,再说道:“你不觉得说这些很晚了么若不是我横下心让天羲人杀进龙渊谷,已经拥有了阳火的你不就连阴火也得到了现在你是在摇着狗尾巴乞求我饶你一命么那就直接求,不要说这些煽情的谎话” 辰鼎此刻的情绪如古井无波,继续说道:“我想说的第一个秘密是,我的炼丹术一直都比你高,之所以让着你,是因为。” “住口”鬼面老家伙好像很不愿听到辰鼎接下去要说的话,打断之后水丹眨眼间飞入他的体内,拥有了阴阳火的他身体出现了征兆,两条神龙蓦地出现在他身周如太极飞旋起来,“师兄,该上路了我给你定的罪名是” 话音稍作停顿,鬼面老家伙狰狞吼道:“是你勾结天羲人背叛了整个龙渊谷,我要清理门户” “是因为你是我的兄弟。”辰鼎神情矛盾呢喃道。 双龙护体的鬼面老家伙根本听不到也不会去听辰鼎说了什么,杀机毕露飞身杀向辰鼎,而辰鼎也运转体内元气,迎面而上。 生死相向,前一瞬还气机暴涨的鬼面老家伙在空中身形猛然一滞,连带着发出痛苦闷哼,而失去了本命火的辰鼎转眼杀到,干脆利落的一拳轰塌了鬼面老家伙的胸膛。 落地后埋着脸的辰鼎说道:“第二个秘密是,阴阳相克,当你融合阴阳火之后,你会变得无比虚弱。” 神鬼窟外没了任何动静,躺地的八眼男睁开双眼,这会对手已经杀入神鬼窟,靠着装死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他起身,但四周忽然围来了那帮毫无用处的“杂鱼”。 “魔使大人,你居然没死,太好了”有人带头说道。 八眼男眯起八只眼,说不出的阴测,召回那柄被赤岐双爪抓刻过得超大型圆月弯刀,没有任何停顿,运转残存元气挥动弯刀,数十道元气肆虐直接将这些“杂鱼”斩尽。 “哼。”八眼男拖刀往神鬼窟走去,堂堂魔殿使者怎能让人知道是靠装死求活的,但眼下他并不是去追杀赤岐等人,而是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毕竟崖心已死,戮也不知所踪,再者自由人会守护神鬼窟。 嘭 有个身影落在了八眼男身后,拖着四根烧红的铁链,顶上猩红血线飘舞。 “肉”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3章 杀魔至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离神鬼窟五百里外的峡谷中,有个红裳身影孤身站立,身前是个黑气袅袅的符文阵,兀自运行变幻,只听女子口念敕令, “地藏挪乾坤,现” 符文阵内泥沙飞扬,转眼九尊泥像凝聚而成,它们体表各有金色纹路闪现,看形象正是宗阳他们。虫虫再结复杂手印,正要施法将这五人的真身乾坤大挪移至此处,不料自身金色元气不受控制的在背后凝聚,出现了一个怪异封印,紧接着封印上的元气随风往后飘散,似被一股力量牵引。恰在此时峡谷外有一道流光从天际掠至,庞大气机令虫虫无处遁形,惊惧中一个相比之下要显得巨大的身影气势磅礴的落在了她的背后,全身如黑色琉璃,体表白色符文闪动,两条符文带成环在身周兀自旋动,而身影的右拳已经轰穿了虫虫的身躯。 此人抬起头,后颈上“公乐”两字昭然,只听他冷道:“上回你们破坏噬灵卍阵就猜到你们一定还有鬼把戏,果然如此,你们既然留下了元气,那不管你们是上天入地我都可以找到你们” 公乐赤玦抽出右拳,咧嘴冷笑,“让我看看你一个分身在搞什么名堂。” 虫虫的身影早已没了生机,落地时化作一团黑土随风而散。 公乐赤玦打量着眼前的符文阵和九尊泥像,张动鼻翼嗅了嗅,似乎转瞬便探得了此阵的玄奥,赞叹道:“好精妙的地藏阵法,但不好意思了。” 公乐赤玦身周那两条符文带如游龙般搅入了虫虫摆下的阵法之中,一时有白色符文扰乱阵型引得阵法剧颤,最终崩坏消失,而那九尊泥像也随之归为尘土。 当两条符文带飞回公乐赤玦身周时,其化作流光往神鬼窟方向飞逝而去。 在神鬼窟下方的地底深处,慕天神魂正站在囚禁紫裳女子的水晶棺前,左手按在上面正破去水晶棺上的一层层封印阵,而在另一边任真阳站在罐形符文结界上方,双手捧着符魂道正聚精会神。慕天对身旁的宗阳说道:“还记得我的评么,第三本是幻音阁阁主迄绫徵音,如今她八成是仙去了,不过这小妮子青出于蓝,可以排个第四,第三就给虫虫了,后面的依次后退一名,你且记下了。” 宗阳眼眸不小心划过紫裳女子若隐若现的长腿,心念慕天最后一句的用意,蹙起眉头道:“大哥,你那破评我懒得记,况且将来你指不定遇上好的还得换。” 慕天叹了口气,又自嘲的笑了笑,有些话的言下之意兄弟间可以心照不宣,他眼下真的有交代后事的意味,不知怎的,自从掌门师兄走后,他色剑仙有种心老的感觉,越来越能体会那时掌门师兄为何总是那么唠叨,总是放不下八卦山里的大小事,还记得大师兄有这么个比喻,说师父师叔们在时他们是桌子,师兄弟们躲在下面避风避雨就是,他们都走后大师兄就是桌子,这么算来,如今慕天头上什么桌子都没了。自觉想的有些远了,慕天回过神,抛开这个不愿过多触及的话题,索性顺坡下驴有趣道:“天下女子容貌美的确实像那荷池中的莲花,年年都会冒出绝佳的,但一双可不止天生那么简单,里面的玄机说了你也不懂。唉,在那个有迄绫徵音的江湖,不知有多少浪子对她情有独钟,亏我那会也为了一睹其芳容不惜踏剑连飞十数日,还跟不少东土豪侠结了梁子,如今却连人都成了过眼云烟。” 宗阳微微一笑,听慕天扯起这些才觉是熟悉的大哥。 “你们是何人”紫裳女子忽开口问道,语音不似那青春女子,倒有了几分成熟味道。 慕天不觉惊讶,这水晶棺上的封印有阻隔视觉听觉和神识之能,方才他破去了最后一道封印,这幻音阁的小妮子自然就发现他跟宗阳了。 “对你来说不是敌人。”宗阳回道。 慕天立马摆出个姿势以魅力大叔的形象接着说道:“错了,应该说对你来说不是坏人。” 慕天将“坏”字拖得别有味道,眼见女子愣着,脸上闪过一丝戏弄的笑意,再说道:“姑娘,接下来我可是要点你的玉蝉双穴了。” 玉蝉双穴可是在胸口处,女子一听且不管是为何故就斥了声:“你敢” 慕天抬头皱眉,肃穆道:“那就麻烦了,你被赤月魔教抓到此处,是要将你禁锢在身下这巨大阵法中,此阵只会留下你的肉身,至于神魂则会被吸入大阵作运转此阵之用,等于说跟死了没两样,而我们总不能扛着这副棺材带你走吧,那到底是救你不救时间可不多了。” 女子陷入沉思,看神色是犹豫不决,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又变得异常果决道:“好吧。” “事不宜迟,那我动手了。”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慕天说罢就伸出剑指,缓缓朝女子胸口移去。 女子羞涩的闭上了双眼,在这下了大决心的节骨眼上,慕天却又问了嘴:“你叫什么名字” “迄绫胧月。”女子回道。 “恩”慕天摸摸长满胡渣的下巴,略一思忖后说道:“你跟迄绫徵音是何关系莫非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因为负心汉弃了你们母女,所以让你随了她的姓” “你胡扯我不要你救”叫迄绫胧月的女子睁开双眼嗔怒道,霸道御姐形象暴露无遗。 慕天不由分说剑指就朝迄绫胧月的胸口点去,但在后者惊慌之时剑指又划向她的额头,弹指在她的灵台,有金光符文阵以此处为中心似涟漪荡漾开来。 迄绫胧月转眼恢复了自由,意识到方才是被眼前这尊神魂捉弄了,虽然这人没有恶意,但她绝不容许有人侮辱了迄绫徵音,可身形才堪前倾,这神魂又将身子压了过来,附在耳边淡淡道:“为了活下去,胸口可以不要,颜面倒是要了,不如给个机会让我好好了解你。” 迄绫胧月目光前视,正好落在罐形符文结界上,“肉身都还没脱身,神魂就这么口无遮拦的找死” “好性格。”慕天赞了一句,后退的同时拉过宗阳,调侃道:“我兄弟喜欢。” 迄绫胧月注视向宗阳,而宗阳竟然失神的不敢与她对视。 “话说你与迄绫徵音到底是什么关系”慕天在问迄绫胧月的同时笃定了宗阳心中有鬼,但这个时候不便细问。 “迄绫徵音是我姐姐。”迄绫胧月的视线这时才从宗阳脸上移开。 “那失敬了。”慕天松开宗阳郑重作揖,嘴一咧补了句:“按年纪小弟该尊称你一声姑姑才是。” “你”迄绫胧月此刻的眼神都能杀人。 慕天潇洒转身负手,朝着任真阳问道:“小子,我的符魂道参悟的如何了看来你虽有天赋传承河图洛书,但还是被我甩了几条街啊,趁调戏这位胧月姑姑的空隙我可是想到了破解此阵的法子。” 任真阳挠着头虚心听教,但一旁的虫虫不服气了,向慕天吐了吐小舌头说道:“你吹牛皮,真这么厉害,那你怎么不自己来破这结界” 慕天也朝虫虫吐了吐舌头,“小丫头你敢跟叔叔顶嘴,信不信评不让你上榜。” “谁稀罕哼”虫虫双手叉腰,引来迄绫胧月的目光称赞。 “唉。”慕天耷拉着头不禁叹息,一生号称阅女无数,但惟独对这种小丫头感冒,只能好声好气道:“虫大美女,你有所不知啊,此阵虽防御力超强,但恰恰对神魂不甚设防,叔叔神魂已经大损,真阳小弟的神魂却是巅峰有余,所以自然是能者多劳。” “那他的神魂甩你几条街”虫虫不依不饶。 “好几百条”慕天竖着大拇指说道。 迄绫胧月笑出声来,谁知慕天一个瞬身就又压住她,全然没了刚才的嘴脸,“姑姑你笑什么我可没有完全解开你身上的封印,就怕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不信你自己运转下体内元气试试,另外,信不信我真点你的玉蝉穴” 迄绫胧月已经习惯了慕天的轻浮,笑道:“没想到堂堂色剑仙还会做威胁人的勾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说吧,要我做什么” 宗阳奇怪这迄绫胧月怎么认出了大哥的身份,但转念一想,方才大哥说到了符魂道,想必正是因此,而且这迄绫胧月一点就透,越来越觉得她跟神道的那个她相像。 “有劳姑姑给我们护法,要不先去外面助阵。”慕天直截了当。 “好说。”迄绫胧月被慕天这么压着倍感尴尬,只好极力往后微乎其微的躲了躲。 “不用了,他们已经往这赶来了。”虫虫轻松道,可下一瞬神情忽然变得惊惧,啊了一声。 “虫虫,怎么了”宗阳猜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凝重。 虫虫怔了片刻,骇然道:“我的阵法被破了”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宗阳心念着呼出一口气,可他还是不解,这次前来神鬼窟的行迹极为隐蔽,虫虫的分身又隐藏极好,怎么就被发现了,而且挑的正是时候,好像一直掌握着神鬼窟的动静,对方是什么来头不待细想,宗阳急道:“虫虫,快让他们赶到这里” 虫虫点头,朝灰烬吩咐道:“快去” 灰烬乖乖点头,猛然向上跃起,全身化为岩浆冲入顶部。 神鬼窟内密室空间多如蜂巢,通道交错复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杂,突入其内极容易迷失方向,这时内部的赤月教徒死的死伤的伤,本就是空巢的神鬼窟显得更加死寂,可正当灰烬风风火火向上穿行,几个残存的教徒惊惶躲避之时,一股异常恐怖的气机笼罩而来,令分散为数股岩浆的灰烬骤然停下后聚集回本体。 “是谁那么吵”有个童声在一道紧闭的石门背后响起,这几个无处可逃的教徒只好缩进石门边上的阴暗角落里。 灰烬两眼虎视眈眈,警觉的朝石门打量而来,那几个教徒显然因恐惧在颤抖,但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怕这扇石门背后的人物要比怕灰烬多几分。 “嘭” 石门突然炸开,一个小小身影走了出来,待光线照射到后,发现这人全身包裹着森白骨骼,但两只大大的蓝眼睛显得天然萌。 “魔君大人”那几个教徒趴伏在地。 “哼”骨甲小人两眼爆出凶戾之气,这几个教徒瞬间被无形气机碾压成齑粉。 灰烬全神戒备,它能感知得到,眼前这小家伙不是普通的仙尊。 骨甲小人往前走向灰烬,伸出右手食指含入嘴中,露出了中指上佩戴的黑戒,上面有个醒目的白色“三”字。 “你是谁”他问道。 灰烬瞪着炼狱双眼摆摆头,灼热岩浆从岩石皮肤下汹涌流出,它前爪摆好攻击之势后,流窜在附近的其余岩浆尽数归体,因为体型过大将周围的墙壁撑开,吼了句“我是灰烬”直扑向骨架小人。 一时间整个空间被岩浆席卷,骨架小人葬身岩浆之中却是纹丝不动,灰烬两只炼狱眼镜垂悬在骨甲小人正前方,张嘴作势吞咬下,却见骨甲小人一个瞬身将左手按在了灰烬上颚的鼻孔前,与灰烬的体型相比骨甲小人简直是一只蚍蜉。 灰烬俯冲而下的身形戛然而止,肆虐的岩浆风暴也被骨架小人的气机压制收敛,灰烬两眼盯向骨甲小人,迎接它视线的竟是一双傲慢大眼。 比灰烬气势蔫得更快的是它的体型,恍如幻象,灰烬瞬间缩成了一只小黑蜥蜴。 骨甲小人眼神始终鄙夷,灰烬从空中跌落,已经是强弱立判任其宰割的境地,可骨甲小人好像没心情宰杀灰烬,任灰烬落地后钻地遁走。 在上方空间,杀进来的五人被灰烬造成的动静吸引,乌鸦背着昏迷的元贲魔刀在手,方晋元只能勉强飞行了,赤岐大爆发之后也虚弱的紧,只有牛魔王虽然被戮折腾得伤势不轻,但毕竟是仙尊,喘息之后总还有再战之力。 “灰烬被一个仙尊干掉了”牛魔王感知后疑道。 “走”乌鸦显得迫不及待。 五人正要继续往下飞去,却听远处有人喊来:“等我” 是辰鼎。 “咣” 不待辰鼎飞落,神鬼窟外传来巨响。 在高空玄冰布下的结界顶端,有个黑色琉璃身影砸落,结界只是被震起了波纹,完好无损。 “天底下还有这等结界神符文莫非来自神道当然,神鬼窟一般人也进不来。”公乐赤玦目光炽热,闭目凝神应该在窥视整个结界,几息之后又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此时可没功夫勘究了,而且,这还挡不住我。” 公乐赤玦结起手印,而下方八部天神中的迦楼罗双目眼角忽然流出黑血,这些黑血划过脸颊后又飞悬至面前,渐渐凝聚出一面符文阵。当公乐赤玦手指并起的双掌搭成人字时,他神身形蓦地消失,又出现在了迦楼罗的面前。 在底下的圆形空间,任真阳这会双手握剑站在了罐形符文结界前,已经参悟了符魂道妙法的他小心翼翼的将其刺向结界,额头的三花聚顶转为深紫色,两眼迸发宛如耀眼星辰的白光,而当符魂道剑尖触及结界时,剑身弹出桃色符文剑鞘,在众人期待下,符魂道顺利刺入了结界,虽然是一寸接一寸极为缓慢。 就在这当口,受了欺负的灰烬灰溜溜跑回到虫虫身边,咂巴着嘴还来不及说话,那骨甲小人就追杀至此,迄绫胧月言出必行立即孤身迎上,召出一张枣红古琴,人凌空优雅落座,古琴灵动悬浮在身前,好一幅仙子抚琴模样,只见她的雪白素手抚动琴弦,有袅袅青气开始在骨甲小人身周萦绕,慢慢地一缕缕青气化为缥缈仙女,景象美轮美奂,可骨甲小人置身此境还是含着手指无动于衷,一步步走向唯美抚琴的迄绫胧月。 仙曲动听,慕天却轻声道了一句:“杀机来了。” 宗阳知道琴音必有攻击神魂之能,但还是不清楚幻音阁的招数,经慕天这么一说便全神注视那些飞舞的仙女,果然,他发现那些仙女的双手在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自结印,身形也在空中落定。 迄绫胧月的琴音忽停,她伸着右手五指,食指却拉起了一根琴弦。 这时,仙女们开始碎灭,紧接着骨甲小人身周空间也开始崩灭 场内袅袅余音还在,骨甲小人继续往前走,但空间已经崩灭及身,不过在下一刻,骨甲小人所表现出的无动于衷终于得到了解释,因为他的骨甲乃至身体没有半点崩灭迹象,绝对是安然无恙。 迄绫胧月将琴弦大幅拉起,元气在体内剧烈运转,那张绝美脸庞几近无血色,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她虽然经历幻音阁一战后元气大损,但不信邪本门的最强道法会如此不济于是,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眼前的空间已经崩灭不堪,骨甲小人却还是悠然走来,她的神色从起初的大定转为惊慌,再变得负气,乃至最后的茫然,直到那根琴弦崩断,她才彻底绝望。 琴音散,人已央,迄绫胧月这时才看清骨甲小人手指上的黑戒,失声道:“第三天魔君” 场内只剩骨甲小人的脚步声。 “大哥,你去破结界,他交给我们。”宗阳落至迄绫胧月身旁,虫虫也召出金刚界曼陀罗锡杖,随后与宗阳并肩而战。 迄绫胧月被宗阳的气势感染,转头望着宗阳的侧脸,先前的颓丧念头顿时抛于脑后,带她重新望向骨甲小人时,眸中多了几分沉静。 “那我呢” 顶上漆黑的废墟通道中传来一个冷酷声音,恐怖气机碾压而来。 “敢破坏噬灵卍阵的宵小之辈,敢不敢接我一掌符道” 声音渐进,众人抬头望去,爆发了三花聚顶的任真阳却是踏着阴阳轮直接迎了上去。 慕天转念权衡战局,闪身来到禁锢自己肉身的罐形结界前,握住了插着的符魂道,接上任真阳的进度全力突破结界。 “哎,谁来了”骨甲小人同样抬头眺望。 宗阳立即太阳神附体,爆发三花聚顶的任真阳会变得极为冲动,他虽然观战却能随时以神请魔,且先看看任真阳怎么接对方一掌。 转眼之间任真阳已经迎上了杀至的公乐赤玦,青铜炮筒背在身后,表面纹路弥漫着湛蓝元气,看来是将炮筒作气海提供元气之用了。任真阳眼见对方划下道来掌下凝聚一面黑血符文阵,他也举掌凝聚一面湛蓝色的符文阵对上,霎时蓝黑两道流光冲击一处。 符文阵对轰符文阵,当然不是仅凭一阵决出胜负,而是两面符文阵根据对方开始不断演化,而符文阵的数量也开始叠加,一面复一面,在下方所有人看来,两方层叠的符文阵犹如两块巨大印章轰击,仅是三息间,掌下符文阵演变了多少次就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以宗阳的神识之能,他也只能默数到九百多次,而现实中远远不止这个数。 “还是差了点火候啊,小子,等你什么时候会喝喝酒谈谈情了,就能赢他了。”手握符魂道的慕天笑言道,而后面色忽一冷,又说道:“这一剑就当谢你切了我双脚。” 慕天言罢将符魂道往上方任真阳处送去,而他自己则趁着结界还未修复钻了进去。 符魂道覆着变化莫测的符文剑鞘,但此时的符文剑鞘更像是仙神咒。 任真阳已经败下阵来,全身皮肤发红发烫冒着蒸汽,在全身瘫软被上方公乐赤玦的符文连阵轰击之时,符魂道贴着他的胸膛飞过,再从他面庞飞过,最后以万钧雷霆之势破灭公乐赤玦的符文连阵。 公乐赤玦怎么会没注意到慕天送来的这柄剑,但他万万没想到就算全力抗衡还是这么不堪一击。这时反震之力令其身形一乱,符魂道看似不费吹灰之力般贯穿了他的黑琉璃之身,最后带着他倒飞上去。 “真弱。”第三天魔君毫无情绪波动的低回头。 阴阳轮接住了坠落的任真阳。 “哼” 忽然间身上插了符魂道的公乐赤玦又如流星砸落在地,杀气腾腾,见他单膝跪地双掌按地,埋头道:“世间能破我肉身的人,除了你我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了,佩服不过你想从这三清封神大阵中脱困,还得问问我” 公乐赤玦运转黑血元气,双掌将元气灌注入真,顷刻间大阵发生了变化,并由白光转为金黄,谁都能感知到它所散发出的是神魂之力 神魂入窍的慕天呵呵一笑,潇洒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借天雷之力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4章 游剑与游子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羿城,前阵子四面八方前来的香客信众几乎塞满了整个城,真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起因就是听说天台山上发生了神迹,太阳神庙里的羲和神像显灵飞走了,很多人不惜艰辛登上酷热的天台山,发现太阳神庙里真的没了神像,小殿顶部也破了个大窟窿,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凡人眼中该有的神迹。这世上早已没了信奉太阳神的民众,加上发现神迹之人那日是喝醉了酒,所以大家伙也就兴致渐冷,人潮在天台山顶以及山道上留下大堆香烛不日后便散去了。 要说起来,这次朝拜太阳神之事可比近来发生的两件大事还让羿城轰动,这两件大事便是帝国朝堂的动乱和爆发的尸潮让帝国西北伏尸数千万,前者自然不关百姓事,谁坐那张龙椅谁执掌帝国都无所谓,只要年年风调雨顺生活安泰,后者倒着实让羿城百姓虚惊了一场,但因为地处实在偏远,所以根本感受不到尸潮的恐怖,唯一的切身感受就是赋税临时加了数倍,以作军备。其实有关尸潮的消息都是外面传回的,大家都有点不以为意,还觉得夸夸其谈了,再者有那高高在上的赤阳门和天山在,有什么好担心的,结局也确实如此,正道仙人消灭了尸潮。而今的羿城百姓在街头巷尾谈论的不是尸潮是怎么爆发的,又是以付出怎样的代价结束的,而是谈论着天山的女仙人是多么风华绝代,多么的惊为天人。 华灯初上,羿城的夜静中有闹,那些个坐落在深巷宛如深闺的勾栏喧哗热闹,最大的那处大门招牌上写着“红袖楼”三字。 风韵犹存的老鸨依旧扭着杨柳腰,领着莺莺燕燕们招揽新旧客,乱人心神的胭脂香气被清风吹拂入内里的厅堂,金碧辉煌下一桌桌的风流人士喝着花酒,左揽右抱奉迎着他们的妖艳姑娘,最里的舞台上歌姬跳着舞,曾几何时,这个地方就停留过一个本不该属于这里的舞剑女子,过往的故事已经在酒色中消逝,就连沉鱼这个花名也被新人接替了。 旧店迎新人,在台下中央的那张桌上,放了几坛酒,对坐着两人。 一人背着如同小棺材的木匣,黑衣白靴,极为不搭的造型,一脚踩在长凳上两手剥着花生。另一人也好不到哪去,青布衣草鞋,身旁还蹲着一头瘦黑驴,唯一的区别是,他端坐着,而且还算英俊。 若没有桌上的那柄长剑,谁都不觉得这两人会与江湖有关。 青布衣男子拿起酒碗,但不是送到自己口边,而是送到了那头瘦黑驴的口边,这畜生还真非同凡响,翻唇露着两颗大板牙有模有样的喝起了酒。白靴男子抬起头,朝青布衣男子笑道:“李兄,这几日看你心神不宁的,不如我告诉件事让你得意得意,你可知在落乌城遇到的那位女侠其实很中意你啊,那眼神还有那表情,要不你去把人家收了” 这话听着语气带酸味,青布衣男子反问道:“雷兄喜欢” 白靴男子认真思量,将一颗花生米送入口中,细嚼之后拿起酒碗饮了一口,“太嫩了点,这样的女侠江湖阅历尚浅,但又喜欢死缠烂打,我现在可没这份心思了,无福消受啊。” 听着这番言论,青布衣男子微笑着摇摇头。 白靴男子知道对方所笑何意,不服道:“李兄你可别不信,虽然你我都是第一趟行走江湖,但我虽非亲身经历,但见的可不少了。” 白靴男子忽然人一怏,叹道:“尤其是苦苦追求某位女侠,最后被嫌弃没长相之后。” 青布衣男子微笑无言。 “李兄,行走江湖你可憧憬遇上位心爱的女侠,一起浪迹江湖快意恩仇”白靴男子认真问道。 青布衣男子依旧笑着摇头,伸手拍拍身旁瘦黑驴的头,应该在表示只要有它陪伴就足够了。 “唉。”白靴男子当下很惆怅,独自念道:“女人心海底针啊,最让我感触深的就是那个魔教中人的悲苦爱情。李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与一个背棺材的魔教中人打了一架吧,大概在半月之后,我又遇上了一个魔教中人,名叫乌依纳伐,那时我元气才刚复原,可见他在摧残一位绝美女子,想着英雄救美就与他苦战了十数日,我的不灭剑体还头一次被人破了,不过那货也好不到哪去,硬是被我捅破了气海。最后虽分不出胜负,但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吧,虽说正魔不两立,可我跟他倒成了朋友。” “他就是雷兄一直挂在嘴边的人生第一个朋友”青布衣男子在专心听讲。 “正是。”白靴男子可能是触动了心中的情愫,豪饮一大口酒,自斟酒碗后才继续说道:“我问他为什么要对那女子如此,他说因为太爱她,我听着可笑,可他说,太爱一个人,但只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会因爱生恨,反正起初我是不大懂。之后他与女子订了百天的约定,只要百天之后还得不到这个女子的心,就愿意放手。 “这女子是只妖,好像还得罪了妖界一大势力,因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不断有大妖穿越星海追杀而来。而我也想看看百天后的结局,所以一路与他并肩而战,在差不多杀尽那些大妖后,百天之期也到了,但被摧残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女子还是没有动心。” “有些东西不能强求。”青布衣男子适时评论了一句。 白靴男子摇摇头,在四周的喧哗中开始说完故事的结尾,“这乌依纳伐非人非妖,乃是天地所生的精灵,他说他天生不会流泪,所以不明白那女子望着他流泪的感觉,最后他掏出了自己的心脏,神形俱灭,临终最后一句说的是,他想知道心痛的感觉。” 青布衣男子骇然,魔教中人秉性大多不恶也非善,这乌依纳伐应该也算是其中的异类了。 白靴男子再饮一口酒,眼神落寞,笑道:“其实乌依纳伐根本不对百天之约报以希望,应该说他内心早已对她放弃了希望,更多的只是执念。之所以定下此约,是算准了时间确保能将那女子保护到安全的地方。” “倒跟我的小师叔有些相像。”青布衣男子有趣道。 白靴男子继续剥起花生,碎念着:“乌依纳伐说,剥的开花生,但剥不开人心。我之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是因为在乌依纳伐死后,那女子也自杀了,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当我从夏辕帝国走到北蛮帝国后才后知后觉,原来她也是爱乌依纳伐的,之所以那么欺骗,是不想让乌依纳伐卷入无止尽的仇杀中。” 两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陷入了沉静,自顾自喝着酒,许久后白靴男子才又说道:“所以啊,李兄,我再也不愿去猜什么女子心思了,更不想谈什么江湖儿女情,都是扯淡。还是做个采花贼来得好呀,直截了当,你不用再去猜对方的心思,按到床上翻云覆雨之后,她们反而对我恋恋不舍,大多还欲罢不能,谁叫我有不灭剑体呐,哈哈当然我可从不碰尼姑女侠黄花大闺女,三大忌哦。” 青布衣男子微叹一口气,与对面这家伙结伴行走江湖以来,什么都投机,而且一路上也有趣了许多,唯独对两件事不为苟同,第一件是看那些有违正道的图书,第二件就是采花一事,但这家伙倒也说的出道理,说这勾当也就伤点风败点俗,又不伤天害理,他深居八卦山也不懂什么是伤风败俗,单纯的觉得这家伙没害人就好,所以也就听之任之。 白靴男子拿起酒碗饮几口润润喉,说完了那个深刻他心中的故事后看神色明显释然了许多,也就朝青布衣男子打趣道:“李兄,你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 青布衣男子苦笑着将身子往后仰端坐之后,嘴角微扬,说道:“雷兄,其实你方才有句话说得很对,江湖儿女情,是不该碰。我也结识过一个魔教中人,不过当时他的身份还非道非魔,来自炎龙帝国,在出云帝国尸潮大战中你见过,正是那赤月第九天魔君。” “呵,是他”白靴男子倍感惊讶,那时他与青布衣男子一道加入尸潮大战,最惨的一战就是与这第九天魔君打了,他心底还一直藏了个疑问,总觉得青布衣男子在第九天魔君在对打时留手了,原来是旧相识啊。白靴男子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叹道:“他的那柄剑着实厉害,身上那件神甲也难破,还有身边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娘么也难缠。” “或许我们两个全力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青布衣男子直言道。 “或许吧。”白靴男子难得也不吹牛了,摆着一张深有同感的脸,“人家境界高,命又好,有神剑神甲在手,还有娘么相伴,不是有句话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过要不是龙虎山的王八蛋来捣乱,我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他跟我说过,他曾经只是皇宫内公主身旁的一个侍卫,能有如今的造化,是得了贵人的相助,所以雷兄不必妄自菲薄,你我都还有机会。”青布衣男子替那个叫辰傲的第九天魔君解释道。 “当然有机会”白靴男子得意道:“李兄你我离仙尊境只有一线之差,来日方长,只可惜这么个人物入了魔道。” 说到这,白靴男子惊醒一点又皱眉问道:“莫非李兄想说的是他是为了一个情字入魔” 青布衣男子点点头,唏嘘道:“成魔杀魔。” “依我看他的面相,阳满阴损,难说入魔反而能助其在修炼一途走的更远,到时候我再会会他。”白靴男子又吹嘘起了他的面相天赋,曾信誓旦旦跟青布衣男子说过,他能看出天下女子谁是面带桃花,心有红杏。 两人聊着聊着便几碗酒下肚了,红袖楼也几近客满,在外迎客的老鸨扭着杨柳腰走了进来,眼见厅堂内居中的两位客人还没钦点姑娘,心想可不能耽误了赚银子这档子事,赶忙挤出一张老娘心情无限好的笑脸凑上前。话说白靴男子能看面相,这老鸨也自成一派,扫了眼桌上两人便知剥花生的是花丛老鸟,而这位带驴行走江湖的剑客就八成没花丛道行了,当即一手恰到好处的搭在青布衣男子的肩头,再将身子贴紧了,就想让这雏脸红脸红,谄媚道:“两位爷是看不上我家姑娘不成,要不让妈妈我亲自上楼挑两个镇楼花魁下来”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白靴男子盯着老鸨调侃道:“妈妈,你美好犹在啊。” 老鸨适时瞟了眼身下青布衣男子的脸色,竟是气定神闲,眉心那道赤红印记格外瘆人,好比那贴门上的镇鬼大神的眼神,她估摸着此人不好惹赶忙甩了下手绢,搭上白靴男子的话又笑盈盈飘到这位老鸟身边,“这位爷好雅兴,不过妈妈我是人老珠黄了,要不我这就给你们挑姑娘去” “妈妈别急。”白靴男子伸手揽住老鸨的杨柳腰,且说道:“小弟今日身上银子不多,不如舍命陪妈妈一晚,顺道赏个红包权当今日吃酒钱” 瘦黑驴似乎听懂了人话,咧嘴笑了。 “调皮。”老鸨手指轻轻推了推白靴男子靠怀里的头。 白靴男子松开老鸨单手饮酒,好像酒量与修为是天差地别,因为脸颊开始微红,醉笑道:“要不这样,妈妈你猜猜我们两个剑法谁厉害厉害的陪你,剩下的那个把楼里的姑娘包了。” 老鸨好像已经嗅到了银子的味道,哪还有心思猜,下巴指了指青布衣男子笑道:“当然是这位爷厉害啦,人家有剑,你连剑也没有。” “妈妈你眼拙,我的剑在这里。”白靴男子用手指指当下。 老鸨被耍得楞在当场,那头瘦黑驴又在笑了。 白靴男子调戏完了也收了收心,望着青布衣男子说道:“好了妈妈,我且告诉你,有他在我就只喝花酒,放心银子不少你。” 青布衣男子忽然变得尴尬,因为无论是这话还是这家伙的眼神,一旁的老鸨已经误会了。 “额”老鸨浮想联翩,再盯了一眼青布衣男子,确实看出了那么几分不易察觉的秀气。话说红袖楼少有只喝花酒不点姑娘的客人,她还清楚记得那年也有一个潇洒中年剑客带着一个俊小子只来喝花酒,不过老鸨赶忙打住了思绪,因为想起那些事就觉得倒霉晦气,那年的凶案可害苦了红袖楼,死了的还是个大人物,好在那些前来办案的大人物不迁怒于红袖楼,让她命大得不受牵连,经过在官府打点一切后才算保住了红袖楼的招牌。 “妈妈”这时楼里的一个小厮跑了过来。 老鸨才转身回头,就见羿城最大的一尊煞神到了,赶忙上前奉迎。 来的有十数人,但大多数抱胸站在了外头,阵仗不小,只有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书生打扮的黄脸公子,另一个敞着短打布衫膀大腰圆,是个凶神。 “秦爷虎爷来了,请上座。”老鸨大气都不敢喘,见了寻常官老爷都不用这么低声下气。 黄脸书生不打正眼看老鸨,径直往厅堂中央走去,在座的几位豪绅见了黄脸书生赶忙上前寒暄,只见黄脸书生摆着架子道:“今日不上楼,让羞花上台唱小曲。” “是是是。”老鸨低头应着,又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命他赶紧去办,可当她跟上前抬头看到中央那桌上只喝花酒的两人时,心里咯噔大呼完了。 秦爷停下脚步,也在打量眼前两人,发现一个是像庄稼汉的穷剑客一个也好不到哪去,立马有了大鱼吃小虾的架势低看了他们,冷声道:“让他们滚。” 老鸨倍感头疼啊,她最恨的就是做砸自己生意的事,可秦爷在羿城顶天大怎么惹得起,只好希望桌上才刚相熟过的两位年轻人识相点起身,大不了再给他们安排个雅间。老鸨转着眼珠子上前,四周那些个在姑娘面前爷来爷去的客人这会都噤若寒蝉,老鸨正要圆场,谁知那白靴男子先开口道:“妈妈没你的事,让他自己来请。” “好大的口气倒是什么来头”黄脸书生边上的大汉怒道。 外面的人听到了大汉的怒骂立马冲了进来,杀气腾腾。 “李兄,不如咱们报个名号。”白靴男子笑嘻嘻的转身迎向这些人。 “它叫桃花。”青布衣男子目光落向桌上的长剑。 黄面书生发出嗤笑,白靴男子也觉得丢份,转而摆出个酷酷的造型,手按身后木匣,以侧脸示人,淡淡说道:“不如来个如雷贯耳的,听好了,天下道门魁首八荒剑冢。” 率先惊骇的不是别人,而是青布衣男子,而当他睁大双眼时,全场所有人宛如雕塑不动了,仿佛时间停止。 瘦黑驴不解的望向青布衣男子,它被后者此时忽然流露出的一股情绪惊到了。 “李兄,怎么了”白靴男子也莫名诧异。 青布衣男子道了句“原来你真是八荒剑冢的弟子”,竟然开始自顾自倒酒灌酒,一碗接一碗,情绪中夹杂着惊讶,憎恨,痛苦,惆怅。 白靴男子出奇安静的看着他灌酒。 “师父为了那柄剑不得不呕心修炼,最后落得境界大退阳寿折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损,小师叔也被那柄剑困住,不得不扛起师门,终日郁郁。” 青布衣男子没前没后说了这番话,拍开第三坛酒,倒满酒完后拿起就灌,湿了衣襟。 “在出云帝国,我听大梵寺的和尚说,小师叔在缥缈峰与雪湖宫的人一战最后被赤月魔教抓走了。要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那柄剑,小师叔早就娶了玄月宫宫主,或许就不会让赤月有可趁之机,最让我担心的是在师父走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而这几日,这种预感又来了。” 青布衣男子湿了眼眶,两行清泪划过脸庞,再不是白靴男子眼中那个笑看一切淡然到不能再淡然的家伙。 “我本来无所求,但这次出山之后,我是那么的有所求。为师父寻找续命之法,只可惜才没走多远,师父却走了,但我还要继续寻找,因为这样我会觉得师父一直在。”青布衣男子掏出了怀里一双崭新的布鞋,默默看着,“我要扛起师门,不断修炼,直到去一个地方说说道理,为师门求得百年千年的安宁。” “八卦山”白靴男子懂了。 “我要去的地方,是八荒剑冢。”青布衣男子抬头望向白靴男子,他乃赤阳门弟子,李灏然。 至于这白靴男子,正是棺材道独一个背八柄锈剑的绝世天才,雷止虽。 两人结伴行走江湖第一次相互知道身份。 “若小师叔不能回八卦山,我便去你们八荒剑冢不讲道理”李灏然眉心赤红渐深。 雷止虽怔怔出神,良久才“哦”了一声。 瘦黑驴望向雷止虽,眼神复杂。 “今晚,你我便一决高下吧。”李灏然神情冷漠。 “啊”雷止虽心神不定,关系的骤然转变让他还来不及面对,只好傻傻的回道:“不是说好了么,等我们喝到一万碗酒再一决高下。” 李灏然收回目光,意态阑珊,只道:“从今往后,我不碰酒了。” 雷止虽惘然。 李灏然给了雷止虽一个眼神后,神魂出窍飞上了夜空。 “好吧,算我为八荒剑冢背黑锅,当回你的出气筒。”雷止虽还是了解李灏然性格的,呢喃一句,也神魂出窍。 厅堂内所有人顿时恢复了自由,没人知道时间已经过了一刻,也没人注意到桌上的酒坛空了几坛,那柄长剑消失不见了。 “天下道门魁首八荒剑冢”黄脸书生心中重复起这句话,他从没听说过什么八荒剑冢,只当是唬人的名头,刚要发难,却发现桌上的两人一动不动,不禁纳闷道:“他们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老鸨蹑手蹑脚伸手到雷止虽眼前晃了晃,发现没反应。 “故弄玄虚”黄脸书生惊疑不定,脑海中浮现起当年怎么也打不死的那两人。 “刀”大汉朝手下要来一把长柄朴刀,拔刀出鞘朝桌上一动不动的两人威胁道:“再不说话就休怪我砍你们了” 停顿了几息见没有回应,火烈性子的大汉遂将刀劈向了相比之下长得更让人不爽的雷止虽。 刀刃离雷止虽的黑衣只差毫厘,在场的凡人脑海中已经预想到鲜血飞溅,可恰在这瞬间,刀刃激起青光,犹如砸碎了琉璃,蓦地无数青光剑从雷止虽身上飞溅而出,当先的大汉首当其冲被吓破了胆,不过好在所有迎面而来的剑刃只是划碎了他的布衫,有一道剑刃最刁钻,从他的裤裆斩过,离重要部位只差分毫。 大汉露出了背上刺的那头大牛,可人再也不敢妄动,其实不单单他,在场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被青光剑袭身,但都又悬之又悬的只是破了外衣。 “轰隆” 夜空有巨大光晕乍现,声如惊雷,身在红袖楼里的人只知道外面有强光照耀,脚下地面颤动。 红袖楼成了座空楼,厅堂中酒杯器物掉了一地,凌乱的场面唯有那头手黑驴嚼着花生,再用牙咬着酒碗喝起酒。 有两道金光如白马过隙分别飞入在座的两人,瘦黑驴咬着酒碗牛头望向李灏然,见他拿剑起身朝外面走去,它也就放了酒碗跟了上去,又恋恋不舍得回头看低头的雷止虽。 红袖楼只剩雷止虽一人,酒量奇差的他倒酒喝酒,自言道:“你是怕以后我夹在中间难做人吧,跟那个娘么没两样。” 雷止虽起身,大概是见李灏然看布鞋有感,也从怀里掏出一本“好”书,看了眼后又收好,边向外走边笑道:“回去的路就只剩它陪我了,你说再不碰酒,那我便再不交朋友。”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5章 剑仙劫,一双布鞋(上)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窟上方没了那层结界,却在苍穹中多了一个巨大无边的黑云漩涡,蓝色雷光在漩涡内壁剧烈闪动,碾压大地上的万座天神像。 天与地之间只剩肆虐的沙尘风暴,窟中央出现了坑洞,直通下方的三清封神大阵。 残余雷电在这片空间兀自跳动,无声却有人。 在罐形结界中渡劫的桃花氅中年男人,扎着白胡子辫的负手老头,白衣楚楚的带剑俊彦,一身红衣狐狸眼的大妖,扛着魔刀的银面孤煞,坐地却已昏死过去的少年,凶戾的蓝眼小牛魔王,帮三花聚顶的天才恢复神魂的长腿女子,黑衫飘动双手插兜的美男子,竖琴在侧的紫裳御姐,骨甲覆身的恐怖小人,符文遍体身上插剑的黑琉璃邪魔。 轰隆 “第二道劫雷”宗阳神情凝重。 上方的黑云漩涡中劫雷开始剧烈跳动,聚势之后汇成一道蓝光大雷电轰击而下。 这道劫雷的声势已经令人悸动,威力可想而知,在冲破沉闷的空间后轰入神鬼窟内,慕天昂首直视,而他身周结界所在的三清封神大阵金光大盛,势要再次扛下这道劫雷。 “劫雷有灵,既然第一道被这三清封神大阵给扛下,那么威力增大的第二道绝对要轰破它,虽说如此可破了这封印阵,但后面威力叠加的劫雷该如何扛下这困难程度真是比一般的陆地神仙渡劫要增加了好几倍”已经渡过一次雷劫的辰鼎忧心忡忡,转头望向在远处虎视眈眈的两尊魔君,心中恨道:“难怪你们袖手旁观了,是等着后面坐收渔利么” 劫雷轰击在了慕天头顶,不同于第一道劫雷时的境况,此时的三清封神大阵在明显颤动,工工声不绝于耳,充斥在大阵中的神魂之力犹如池中之水开始蒸发,劫雷则如一条扭动身躯势要冲开天门的神龙。在攻守两方爆发着恐怖力量的间隙,慕天低头结印念咒,桃色元气透体而出,在头顶凝结出一面八卦,中央是个“剑”字。 劫雷只针对渡劫之人,所以在场的所有人不受殃及,可三清封神大阵的剧烈颤动以及小股劫雷的弹射而来还是让他们如临大敌,不出所料,三清封神大阵蓦地崩毁,慕天身外的结界碎裂,劫雷乘势而下,却又被慕天早早准备的八卦拦下,威力已十去六七的劫雷只再支撑了十五息,最终无力消散。 “迄绫前辈,若他们出手,还望全力相助,算我宗阳欠你一个人情。”宗阳不得不防那两尊魔君会趁人之危。 迄绫胧月望着那两尊魔君点头。 第六天魔君听得到宗阳的话,此时咧嘴冷笑,轻言自念道:“放心吧,这么好看的戏,我可懒得扫兴,当初我以九面符文阵渡劫,也是按部就班生怕每面符阵过强激怒了天道,引得劫雷加强,他倒好,第一道劫雷就是三清封神大阵,真是可悲” “劫雷会加强么”骨甲小人吮着手指插言道。 “你”第六天魔君被赤月第一号怪胎问得语塞。 “我好像忘了,反正没感觉。”骨甲小人发出孩子的稚嫩笑声。 宗阳盯着两尊魔神,那骨甲小人已经与迄绫胧月过招,但面对迄绫胧月仙尊级的招数此人竟毫发无损,可以说连实力都未曾暴露,外加突然杀到打破了自己计划的第六天魔君,相信他的符道已经修炼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在破坏噬灵卍阵那会见他与几位正道魁首大战就可见一斑,其实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就已经令宗阳倍感头疼了,更别说这两尊魔君联手出招。反观自己一方,除了身旁的迄绫胧月,还能勉强出战的只剩牛魔王和乌鸦,念及于此,唯一在宗阳心间闪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过的一丝喜色是,辰鼎老爷子居然带回来一颗水丹。 “虫虫,快些为真阳恢复神魂,要走那最后一步了。”宗阳用神识对虫虫说道。 “恩。”虫虫已经满头大汗,横在胸前的金刚结曼陀罗锡杖金光大盛。 “大哥,趁他们不备我们随时走”宗阳再用神识对慕天说道。 第三道劫雷还在酝酿,悬空站着的慕天没心思破去双脚断面上的封印,对即将轰下的劫雷倒也不觉紧张,永远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他知道宗阳说的走是何意,回道:“不可,真阳若开启空间阵,我等进入时空隧道后劫雷不受时空限制还会跟至,到时候劫雷很有可能会轰毁时空隧道,绝不能冒险,但让真阳随时准备开启空间阵是上策。” 宗阳明白慕天最后一句的意思,沉默了一会才回了声“恩”。 说时迟那时快,第三道劫雷如期而至,且不说威力和形状,速度竟然也快了 慕天心中似有不平,在抬起右手的同时说道:“为了腿跟道,我迟迟不入仙尊境,到头来被一只朱雀废到如此境地,又被你们赤月这帮宵小如此摆布,真是可笑,可叹,但我还是我” 慕天剑指朝向第六天魔君,符魂道立即有了感应。 “起”慕天敕念一声。 这柄让公乐赤玦受了奇耻大辱但拔出不得的符剑当即飞向高空,剑尖朝上迎上了第三道劫雷。 “我以一剑扛劫雷” 慕天竖剑指在身前,桃花大氅潇洒飘动。 符魂道可开神道,面对劫雷傲然相迎,气势上更是胜了劫雷几分,恰在神鬼窟上方两者相撞,符魂道剑身周围顷刻间显现出可与劫雷匹敌的剑尖虚影,如贯日长虹逼得劫雷一滞的同时还迎头顶上。 黑云漩涡似有怒意,轰隆声大作。 道家有云蛇吞象,今时今日有剑吞雷,符魂道不管劫雷如何猖狂,百丈再百里,顶着劫雷飞向黑云漩涡,速度越来越快,想必是合了慕天的意要将黑云漩涡捅出个大窟窿。 眼见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妙音阁迄绫胧月抬头仰天不觉脖子酸,呢喃道:“不愧是姐姐欣赏的男人。” 话音未落,迄绫胧月又自觉说漏了嘴,赶忙望向那位以剑扛劫雷的桃花秀士,好在那家伙聚精会神没听见,当年姐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将此等秘密说与他人听。 空中雷光照耀而下,这惊艳一剑势必要扛了第三道劫雷,赤岐等人看的是心神荡漾,虽然还有六道劫雷,又有赤月两尊魔君威胁,但精神都为之一振。唯独身在局内的慕天自知,元气神魂折损太多的自己,能不能扛下剩余的六道劫雷,真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符魂道飞回在慕天身侧,后者爱惜地抚摸剑身,之后摸出腰际的酒葫芦,游神片刻后笑了笑,念着:“时至今时,我才幡然醒悟美酒评是何其荒谬,最温情的酒是跟师兄喝,最开心的酒是跟兄弟你喝,最醉人的酒是跟无宁喝,什么天下最好的酒,最重要还是跟什么人喝。” 慕天拇指弹开塞子,豪言道:“大家可否陪我喝尽这最壮胆的酒” 慕天言罢作势一口气将葫芦里的酒灌尽,其实酒葫芦中滴酒没有。 宗阳率先伸手空作拿碗的手形,会意的其余人也纷纷做出这个动作,整齐敬了慕天之后一饮而尽。 “好酒”赤岐激情澎湃,大有提起烛龙大枪去单挑那两尊魔神的气势。 “哈哈”慕天挂好酒葫芦,握住符魂道,拄剑在身前,仰头望天长发乱舞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吼道:“来吧” 第四道劫雷早已按耐不住,轰击而下之时好像将黑云漩涡也反震了一把,隔在天地间的空气被劫雷轰开,接着挤开了坑洞,轰向毫无动作的慕天。 宗阳终于明白了慕天何谓最壮胆的酒,原来他是要用肉身生扛劫雷,记得在缥缈峰一战时,身为中央云界四相殿朱雀的一招天匮流火雷伤不得慕天肉身,道出玄机是因为慕天体内诸窍都有封印。可如今慕天神魂衰弱,体内元气也枯竭,让肉身独木支楼,可以说是支天地间最大也是压跨了无数陆地神仙的一座劫雷楼,会不会太过勉强 宗阳悬着心观望,慕天却在承受着劫雷灌体的同时神情淡定,任凭肉体在劫雷的淬炼下劈啪作响,符魂道也被劫雷淬炼得剑身符文迸射出耀眼蓝光,他这是在豪赌 “你让我不得不佩服。”第六天魔君公乐赤玦由衷称赞,但脸上更多是妒意。 “人剑合一”宗阳看出了慕天在依仗符魂道的端倪。 “是人剑合一。”辰鼎给了宗阳肯定答复,虽说剑道与炼丹一道相去甚远,但万法归宗,掌握了人鼎合一的他岂会看不出其中微妙,更加详细的解释道:“确切说来是将肉身的封印与剑的封印合一。” 辰鼎视线落向慕天身前的符魂道,神色凝重道:“剑在人在。”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刹那间,符魂道剑刃上裂来了一道细纹。 众人大惊。 也就在此时此刻,所有人才体会到这第四道劫雷的真正威力,因为符魂道两边的剑刃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崩裂。 “本无圣,我辈超凡便入圣。” 慕天开口念道。 宗阳还记得,此言出自姜五熊的父亲姜霸先,天台山的过往还历历在目。 “剑非道,摧却终南我为道。” 慕天道出了后半句。 劫雷已到了最大威势的时候,慕天怆然一笑,以极为艰辛的缓慢速度将剑收在身后,再抬起了空空如也的右脚。 “道在剑在。” 慕天身形往前倾,作跨出一步的姿势,似要跨过生死鬼门关。 “剑在人在” 话音落,右脚也同时踏下,慕天仿佛真的跨过了鬼门关,因为劫雷开始湮灭。 当慕天左脚跟进后,劫雷戛然而止,昭示着慕天的这场豪赌赢了。 “醒了”虫虫欢呼一声,任真阳则如大梦初醒,两眼迷离的醒来。 “还有五道。”辰鼎这才才敢吸进一口气。 可就在此际,一直作壁上观的两尊魔君猝然杀来。 宗阳迄绫胧月两人随即迎向两尊魔君,迄绫胧月横琴抚琴,弦动之下琴音融合元气震向前方,转眼聚成十个青衣仙女,她们各执一剑五五为阵分别攻向在前的骨甲小人和在后的公乐赤玦。宗阳瞬息间请神再入魔,一记灭神印轰向骨甲小人,当下这赤月第三天魔君直接无视围杀而来的五仙女,任凭她们挥剑在身自食反震苦果顷刻化为青烟,伸手一掌对上宗阳的灭神印,宗阳自然没有凭借灭神印就打败骨甲小人的自信,能阻挡其妨碍大哥渡劫已算不错,可是令宗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寻常仙尊眼中威力霸道的灭神印对上骨甲小人的手掌后,竟无端缩小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只是第一个罩面,来不及推断骨甲小人的能力,宗阳只好直面骨甲小人来势不减的一掌,右手剑指凝出炎月剑直冲骨甲小人掌心,可同样事与愿违,炎月剑还未发力就又在骨甲小人掌下退化消散。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这时宗阳已经大致知道骨甲小人是何能力了,可为时已晚,骨甲小人一掌令宗阳覆身的冥神甲退化,轰断了宗阳的双手前臂骨以及轰陷了他的胸膛,乌鸦赶忙飞身去救,后方的公乐赤玦阴冷发笑,两条符文带各自凝出一面圆形黑血符阵防御五仙女的剑阵。 骨甲小人极是干脆利落,打败了宗阳后直接杀向迄绫胧月,不过牛魔王及时来援,本体化的他双掌如拍苍蝇般拍向骨甲小人,后者竟不躲不避张臂相扛,四掌才刚接触,牛魔王灌注在双臂中的蓝色元气就极速退化,无力感席卷牛魔王全身。 击败了五仙女的公乐赤玦瞬身杀至迄绫胧月面前,迄绫胧月双手交错按在琴面,再五指成钩扯向两侧,扯起了八根金光长弦,飞身至半空后张袂挥舞双手,八根幻音阁至宝捆仙绳缚向公乐赤玦,谁知公乐赤玦轻描淡写地挣扎后被捆仙绳顺利缚住,但中指一叩,那两根消失的符文带在迄绫胧月身后凭空出现,从她后腰穿入,搅毁气海后再从小腹穿出。 “你以为只有你掌握了虚空道法么”公乐赤岐狞笑。 骨甲小人抬头望着牛魔王,两眼尽是恐怖杀气,夹杂着鄙夷之色,可正要下杀招之际只见牛魔王头顶跃出一道身影,杀伐黑气弥漫,拖链魔刀直接劈斩而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骨甲小人顿时对牛魔王失了兴趣,单臂上台以虎口牵制刀刃,身形被魔刀直接斩至地面。 乌鸦左眼紫光流动,他同样看出了骨甲小人的能力,与宗阳短暂交流之后直接杀到,面对他的骨甲小人脸上露出了迷茫神色,不解眼前这人怎么没有半点道法。 “啊”骨甲小人惊出一声,因为他体内的元气开始大幅被头顶的魔刀吸噬。 “你是什么怪东西”骨甲小人对乌鸦有种遇上同道的错觉。 乌鸦一声不吭,挥刀就疯狂斩向骨甲小人。 公乐赤玦扭头看了一眼看似被乌鸦压制的骨甲小人,回头就瞬身至慕天不远处,正要开口对慕天说些什么,却被头顶笼罩的某股毁灭气息威胁,猛抬头只见一只墨黑大手印。 “哼哼。”公乐赤玦冷笑之下身周两条符文到飞至头顶,首尾相衔以黑血凝出了一面符文阵。 轰 灭神印轰击在这面符文阵上,引得整座神鬼窟剧颤。 终于有闲暇面对慕天的公乐赤玦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然送我一剑,那我便替你扛一道劫雷吧。” 言语间,已经缓缓抬起一脚的公乐赤玦猛踏已经破毁的三清封神大阵,顷刻间此阵再次运转,慕天不知何故在公乐赤岐说话起就无法动弹,这时一道光柱将其吞没。 “起”公乐赤玦单手结印。 此时宗阳仗剑袭来,他想打断公乐赤玦布阵但被那两条符文带死死阻挠,眼见脚下升腾起一面符文大阵,悬在上空与吞没慕天的光柱同高。 正当其他人担心这大阵的变化会不会攻击他们之时,从脚下的这面三清封神大阵中飞出数百神魂,哀嚎着撞入了上方那面大阵中,使得其金光恢弘。 “好大的手笔啊。”慕天看不清这些神魂的身份,但看得出大多是正道人物,他岂会不知眼下上方这面大阵要比脚下的三清封神大阵还要强大,脸上摆出的那股你敢玩我就敢陪的豪情顿时不见,情不自禁骂了嘴:“他娘的” 幸好这大阵的变化对场内的人没有伤害,看着宗阳四人抗衡魔君,又见大阵变化,大家似乎都忘了高高在上的黑云漩涡,轰隆一声才教他们记起,转眼第五道劫雷轰下。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6章 剑仙劫,一双布鞋(下)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乌鸦扭头望着粗如天柱的劫雷轰击在上方的金黄大阵上,身周还有神魂不断从脚下的三清封神大阵中飞升而出,他们在痛苦挣扎,但最后都将成为抗衡这道劫雷的殉葬品。 “你不好玩。” 骨甲小人垂头道,双臂以及身子被五根黑链紧缚,话毕便将其粗暴挣断。 乌鸦猛然回头,虽然自己表面上牵制住了骨甲小人,但其实身体只剩一口气在强撑了,因为在与骨甲小人的捉对厮杀中,对方的另一个能力浮现了出来,这能力会让你肉体以恐怖的速度开始衰老,只有不断用陆地神仙赋予的滴血重生能力才能化解恢复,可滴血重生并不能肆意妄为,因为它背后的代价是折寿。 乌鸦握紧魔刀正要继续拼命,谁料那骨甲小人后退到了远处,耍着小孩脾性道了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先不跟你玩。” 眼见对方避战,对于当下的乌鸦来说其实是如释重负,终于有了喘息之机,魔刀直接脱手落地,乌鸦微晃着身子遇风便要倒下。 此时第五道劫雷因受阻无法轰击在慕天身上,竟发狂地向四周泄愤,神鬼窟顷刻间在劫雷的肆虐下化为齑粉,只剩那八部天神还有天宿阵护体才堪顶天而立,表面隐现密密麻麻的金色神文,宗阳远眺四方静立的神像,它们之间也有金光流动,还在接受虫虫神魂恢复术的任真阳此时起身痴痴的观想这来自神道的天宿阵。 “糟糕”宗阳大惊,心念若这天宿阵也横插一脚阻挡劫雷,那真是落井下石了。 果然,顶上黑云漩涡疾旋,劫雷瞬息间暴涨,跳动的雷电开始不断击毁八部天神表面的神文,神像出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裂纹。 公乐赤玦飞到狂风大作的高空,抱胸叹道:“这天宿阵早已被镇压的上万股神力消耗成了破玩意,只可惜我来不及布阵了,白白浪费这等神力。” 几息之后,劫雷势不可挡轰毁了八部天神,被封印在天神像内部分八部天神的神力当即飞离,天宿阵中的金光顿消,千万钧的雷霆如洪水倾斜向四方的万座神像。 这时,第五道劫雷消失。 “大哥”宗阳用神识对慕天唤了一声,随后两人飞快交谈起来,最后只见慕天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宗阳也点了点头随后踏剑绕过头顶的大阵飞至高空,虽然公乐赤玦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但对骨甲小人不起效果的灭神印,若这位第六天魔君敢来嚣张,宗阳不介意送几掌让他接。 眼见公乐赤玦没有动作,宗阳也就不以为意,双手插兜深吸一口气后请神入体,再情感交集道:“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被雷霆风暴席卷而过的神像们应招再次睁开双眼,上万被神道凌弃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变得躁动,承载他们神力的神像也开始碎裂,在完全毁去之时神力具象出他们在神道时的样子,一个个朝宗阳极速飞来。 上万流光聚向含泪而笑的宗阳,场面绚烂恢弘如流星雨,宗阳体内同出的本源之力也在狂躁。 公乐赤玦有出手的细微动作,可这个快于念头的本能动作在他与宗阳对视之际放弃了,他不解宗阳何来能力召唤这上万神力,又以何法掌御它们,更情不自禁揣摩起宗阳的身份,不过可能是出于落下风的羞怒,将所有不解念头抛于脑后的公乐赤玦狞笑道:“就看你怎么抗衡天道” 下一刻,上万神力带着那么一丝残存的情感冲入宗阳体内,当这一场面落幕时,第六道劫雷作势轰下。 全身充斥金光神力的宗阳转身面朝公乐赤玦,后者惊慌应战,可迎来的只是宗阳的微微一笑,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的恍惚,宗阳已化作流光冲至地面,手中凝出一柄神光大剑,笔直攻向骨甲小人。 “好玩嘿嘿”骨甲小人两眼盯着宗阳手中这柄不同寻常的剑,贴地直冲向宗阳。 宗阳提剑直刺剑招平淡无奇,骨甲小人也自信地张臂就接,当两人冲撞一处时,骨甲小人双掌夹住了剑身,可悠长的一息即过,眼前这柄剑却没有退化消失,骨甲小人破天荒出现错愕表情,眼见剑尖抵在了胸口,整个人被一柄剑带飞远逝,十里,百里,乃至数千里。 上空的公乐赤玦惊骇,但从天而降的第六道劫雷打断了他的思绪。 宗阳走到慕天身前坐地打坐。 恢复了自由的慕天扯去桃花大氅,将符魂道轻巧插于脚下的三清封神大阵,抬头望着上方大阵被第六道劫雷继续轰击之际,体内三部八景二十四神与天地呼应,天地灵气顷刻汇聚而来。 上方强弩之末的大阵随时都有被劫雷轰毁的可能,所有人屏息而待,慕天运转太上内景经,身后出现一株桃树茁壮成长,继而开枝散叶,道意盎然。 时光流逝,劫雷终于击毁了大阵,如决堤大江倾斜在桃树上。 慕天闭目入定,劫雷竟被桃树吸收无法轰至慕天肉身,他强由他强,任凭劫雷如何喧嚣疯狂,桃树下宁静怡人,而玄妙的是,这株桃树仿佛汲取了劫雷精华,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满了桃花。 “八卦山道法真是精妙”辰鼎感叹道。 前面五道劫雷都被硬生生阻挡,使得场面浩大犹如恐怖末日,这第六道劫雷却是被因势利导,开花后是结果,眼见桃花唯美飘落,桃树上缓缓结出了几十颗蕴含强大劫雷的桃子。 劫雷终有尽时,黑云漩涡好像知道着了下方凡人的道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再怎么凶猛轰击也无济于事,索性偃旗息鼓为下一道劫雷积蓄更大力量。天地间除了呜呜狂风重归片刻的平静,慕天睁开双眼,满树的桃子开始湮灭皮肉,只剩几十颗蕴含劫雷力量的蓝色桃核悬在半空。 慕天恍若做了个春秋大梦,恢复了精神仰天伸起懒腰,身后桃树悄然消散,那悬浮着的几十颗桃核忽聚合成一颗表面符文闪烁的金光桃核,待慕天站直了身子,这颗金光桃核颇有灵性的飞入他的灵台,慕天淡然笑起,眼眸中雷光闪烁。 “胧月姑姑,可否弹奏一曲”慕天盘膝坐于符魂道旁,恰好与宗阳正对。 “好。”迄绫胧月横琴在膝上,俯身以柔美手指拨动琴弦发出仙音,笑道:“我幻音阁有大风歌一曲,很是应景。” 琴音起,空旷四周乱舞的狂风蓦然止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歇,再随着琴音如苍龙旋舞,这曲子确实应景,上空有劫雷引末日天象摧压大地,让人屹立天地间顿生万丈豪情。 第七道劫雷了。 不过扛劫雷的是起身的宗阳。 “借他人之力渡劫,这不就是饮鸩止渴么让我看看你们怎么激怒天道玩火自焚”公乐赤玦满脸的幸灾乐祸。 请神入体的宗阳走到慕天身前,双手呈剑指相向放于小腹气海前,万股神力在此处狂暴运转,一柄金光神剑转眼缓缓出现,离体后飞在宗阳身前,不同于以往的炎月剑。 “此剑名万劫。”宗阳握剑在手。 每道劫雷的间隔越来越短,第七道劫雷随时轰下,有人要以十方道君境渡劫了 当雷声响彻天际之时,宗阳仗剑向上空跃起。 万劫,承载着昔日兄弟的每一劫难,宗阳在吸纳每一道神力的同时也体会了这些劫难。耳畔响着迄绫胧月的大风歌,眼眸中映入愈发接近的劫雷,宗阳忽然热血沸腾道:“区区劫雷何以抗衡我万劫之怒” 万劫神剑直指搅动天地的劫雷,一剑化万剑,以其之道还治其身,旋绕着搅入劫雷之中,在下方所有人看来,是宗阳仗剑止住了轰击而下的劫雷,有雷电光晕在冲撞的平面辐射开来。不止于此,在万剑搅入劫雷之后,四周的空间也开始频频碎裂,虚空乍现,这是要以强大无匹之势葬送此道劫雷。虽说眼下所呈现的景象单论效果与之前符魂道力扛第三道劫雷如出一辙,可从爆发出的威力来论,还真是相差了好几个级数。 本以为这第七道劫雷在宗阳的万劫神剑下草草收场,可当这道劫雷缩回半空之际异变突生,有八道金光从云霄闪下,停在劫雷四周后才看清是神力具象的八部天神,身形雄伟如八座巍巍大山 天宿阵被劫雷破坏,八部天神的八道神力无需继续封印万神,但凡间与神道有须弥之界阻隔,这八道神力本该消散于天地间,可眼下恰逢有人渡劫,它们倒可以通过劫雷返回神道,只不过这八部天神都垂首俯视着上冲的宗阳,神情肃杀,莫非是因为宗阳借用了被天地诛灭的万神之力,使得八部天神有了惩罚之意 宗阳御剑飞天,感受着上方这八尊天神的滔天杀意心中了然,只道冤家路窄。 此时不言不语的八部天神有了动作,只见他们抬手合力将自身神力注入劫雷,自身则在快速消失。 “劫雷中有封印阵”任真阳当即看出了隐藏在劫雷中的玄机。 已经来不及提醒宗阳,其实宗阳也不管八部天神有何阴招继续无所畏惧地上攻,万劫神剑也变得格外狂躁求之不得,大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味。 “有胆就真神下凡,八个废物” 宗阳狂吼中整个人迸发出金光神力,万劫神剑迅速变大冲天而上,冲破劫雷中蕴藏的天宿阵。 所有人已经看不到劫雷,更看不到宗阳的身影,因为所有这一切都被一个猝然爆炸开巨大如日的光球吞没,大到遮掩了空中的黑云漩涡。 辰鼎的白胡辫子在大风中飞舞,他眯着一双老眼沉浸道:“这样的场面实属罕见,你们都好好看着,若有顿悟是最好。” 光球简直要炸得苍天崩塌,待它光华消散,表面出现蓝色的劫雷符文阵,炫目如烟花,最后一切归为虚无。 第七道劫雷落幕,天空黑云渐浓,黑暗彻底降临。 宗阳从苍穹坠下,手中万劫神剑化作流光消逝,重重落地时只见他长发飘舞,黑衫破损裸露上身,有残余雷电在身上跳动,后背的五行魔纹以及右臂的“生”纹醒目,身上有多处撕裂见骨的伤痕,看来抗衡这第七道劫雷,没有大家看得那么简单。 宗阳猛然倒下,好在有单臂撑地,但哇的一口鲜血吐在了身下,满地猩红。 慕天在积蓄精气神没有起身,但急道:“你伤势太重,既然刚才的劫雷耗尽了你的神力,那么第八道劫雷由我来扛” 宗阳伸手拭去嘴角的鲜血,毅然起身,脸上微微一笑。 这一笑迄绫胧月看得心疼。 “我在龙虎山学了些御雷的道法,反正迟早要渡劫,不如让我来会会这第八道劫雷”赤岐笑道。 “加上我。”乌鸦扛着魔刀跨出一步。 “我都渡过一次雷劫了,让我来打头阵”牛魔王跃跃欲试。 “我”任真阳也是满腔热血,本想说句豪情壮语,却一时语塞。 宗阳微笑着摇头,这几位当下谁不是比他更在逞英雄,只是平静道:“这么拉风的事,谁都不许跟我抢,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方晋元苦笑,辰鼎老脸上也笑出了菊花,他早知道宗阳会如此,也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只道:“就让宗阳先扛吧,我们随时出手相助便是。” 宗阳朝辰鼎点头,回过头忽然又正色道:“真阳,布阵” “还是由我来扛吧”慕天也无比认真。 “大哥”宗阳没有正视慕天,而上空第八道劫雷已经破空而下。 间不容发,慕天已经豁然起身,在生死关头他的脾气同样很臭,可当他作势去握符魂道时恰好迎上了宗阳决然的眼神,“兄弟,是过命的交情信我” 慕天失神间松开了符魂道,一时间再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因为他从宗阳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道。 宗阳腾空而起,先请神入体金光神圣,再以神入魔黑气毁灭,最后气海魔种爆发出氲白的本源之力,它们蔓延向宗阳全身,拥有紫色冥纹的墨黑冥神相顷刻转变为耀白身躯。 “我若护不下兄弟,何颜存于天地间” 宗阳狂吼中起手单臂扛天,一记本源之力化的耀白灭神印轰向第八道劫雷。 下方,慕天喊来了辰鼎。 辰鼎负手站在慕天身前,前者抬头望天,后者强忍低头,望天的笑问道:“你是不是让我替你看着上面的动静” 慕天笑着点头,“前辈说的不错,我怕一抬头就要忍不住冲上去。” “这小子是在不要命。”辰鼎面色萧索,转而笑道:“但他是宗阳。”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慕天赞同地笑起。 辰鼎低头望向慕天,本想说点什么,却赫然感知到了慕天的异样,定睛一看心头大震,因为他发现慕天除了脸庞,长发转眼皆白,全身皮肤竟恐怖衰老,肌肉萎缩到只剩皮包骨,他瞬间明白了慕天在干什么,但还是骇然问道:“你耗尽了命元” 慕天点点头,喟叹道:“我若不渡劫破阵,你们会走么” 辰鼎悲情道:“从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慕天点头表达谢意,眉心那颗桃核闪烁,双眸在这昏暗世界中犹如皓月,忽爆发出一代剑仙的不屈意志,“其实我也很想在这般窘境下渡了此次雷劫,好教神道之人看看我辈剑仙的拉风,我也教赤月这帮跳梁小丑知道,除了八卦山的道,无人能左右我” 意气风华的慕天突然神色一改,腼腆笑道:“当然,我真的想活着回去见她,哪怕余下的阳寿只剩一时一刻。” “会的。”辰鼎的眼神不再悲凉。 下方两人平静交谈,上空却是震天动地,宗阳虽有本源之力化的灭神印在毁灭轰下的劫雷,但处境并没有像万劫神剑对轰前道劫雷时那么“轻松”,这威力超乎想象的倒数第二道劫雷穿透了灭神印轰在了宗阳身上,发肤瞬间被烧毁,雷电穿透全身肌肉及体内脏器,痛苦中宗阳回忆起之前为找火丹被一条火已王带入阿鼻地狱的情形,当时全身也被地狱火焚烧得只剩骨骼,是右臂“生”纹的能力爆发才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可如今这劫雷毁体不止让肉体遭受苦痛,就连神魂也难逃轰击劫难,好像是要将宗阳彻底轰出六道,好在右臂“生”纹再次展现能力,在本源之力的支撑下开始修复身体,速度上还快过劫雷的毁坏。 一直袖手旁观的公乐赤玦并不关心第三天魔君被那柄神剑带去了哪,他关心的是上空那个以掌印扛劫雷的家伙能否连扛两道劫雷,但此刻另有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任真阳此时正在胡乱地画着一面面符文阵,东一面西一面,凌乱悬浮在周围,像梦游一般不明所以,但他相信定有蹊跷玄机,不禁揣测难道是要布阵扛最后一道劫雷 轰隆 就在公乐赤玦陷入沉思不久,他蓦地发觉自己感知不到上空被激怒的劫雷了,惊奇抬首望去,却见第八道劫雷诡异消失了,被打散的黑云漩涡上留下了一只遮天大手印。 “怎么可能”公乐赤玦大惊,且不说宗阳居然有能力扛下第八道劫雷,但能将劫雷漩涡都轰毁,这是怎样的怪力 只有下方一直昂首注视的众人才有幸观赏到了宗阳惊鸿一瞥的怪力,虫虫拍手叫好,觉得连劫雷漩涡都被宗阳哥哥轰没了,怪叔叔是不是就不用抗最后一道劫雷了。 慕天安心一笑,这会才抬起头来迎接兄弟归来。 不一会儿宗阳再次重重落地,只见他全身冒出直冲天穹的水蒸气,皮肤如琉璃皲裂,裂缝中迸射出本源之力,整个人站着岿然不动,两眼无神呼吸停止。 “别去碰他”辰鼎叫住了急急上前的乌鸦和虫虫,知道这个时候宗阳正处于某种入定的状态,不能受到打扰。 与宗阳坠落只隔了几息的是一道极其细小的雷电,如天地一线,只见它轰击在了慕天身上。 “这道是五行雷,成为仙尊之后拥有领悟五行之能,便是在这个时候得到天道传承开始的。”已经渡过劫雷的辰鼎解释道。 众人细看之下,果然发现这道细小雷电内真有代表五行的五色。 上空的劫雷漩涡已经神速重聚,遮蔽苍天的浓重黑云中忽然电闪雷鸣,俨然成了一片雷海,而这道细小雷电悄然消失不见,唯有慕天身上还有三色雷电跳动。 “这”辰鼎睁大了双眼,老脸上满是震惊,忘记了呼吸有点喃喃自语道:“据说在渡劫中能领悟双行的陆地神仙万中无一,你居然领悟了木水火三行” 慕天对辰鼎报以微笑,起手拔出符魂道,径直飞往高空。 这时劫雷漩涡中出现了一个五角星加圆的五行大阵。 “怎么跟宗阳哥哥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虫虫愕然道,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轰 一道劫雷从天而降,但它不似前面八道那般持续不断,而是一闪即逝,轰在慕天身上后化作雷电光晕幅散开来,转眼天地皆为雷海,相互呼应,内里还有符道玄奥隐藏,古人有云天圆地方,此时的雷海却恰恰相反,是天方地圆。刹那之间,地面的雷海如潮汐聚向慕天,令其犹如身陷涅槃境地,在雷电淬炼中狂吼着满头银发根根冲天,而天上又一道三色劫雷恢弘轰下,顶端在破空的过程中先是出现一面三清封神大阵,再是一面中央“剑”字的八卦,第三个景象是符魂道的虚影,第四个景象是展现全身穴窍封印的巨大慕天虚影,第五个景象是那面公乐赤玦借三清封神大阵布下的巨阵,第六个景象是那株结雷桃树,至此之后,三色劫雷化为万柄神剑破碎虚空而下,接着又重新聚合蕴含了毁灭力量。 最后,地面雷海尽数冲入慕天体内,而他御剑竖在身前,双手结印当头接下了这道三色劫雷。 这一次不是扛雷,而是将肉体作海将天外江河的劫雷尽数吸纳。 辰鼎在此时才意识到这位桃花秀士耗尽命元不止是拼命之为,先是结出劫雷桃核容纳神魂,应该让全身都与劫雷相融合了,再让抽空了命元的肉身来容纳最后一道劫雷,原来一切都另有玄机 其实辰鼎还有一点没料到,就在慕天扛第四道劫雷时,已经全身的穴窍封印转变,让每一个穴窍都完全成为了小气海。 辰鼎面露敬仰之色,不禁为凡界这样一位绝代剑仙扼腕可惜。 不过有人可惜有人嫉妒,公乐赤岐神色阴戾,他有了将慕天这副肉体留下专研的念头,嘴角上扬阴冷道:“该清场了。” 他说罢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杀入下方。 “又想耍什么花招”赤岐眼见这赤月魔君杀来,从胸口召出护体烛龙大枪便上。 乌鸦拖刀直接杀去。 牛魔王也立即本体化与恢复了些许元气的方晋元一并冲上去拦截。 辰鼎用神识对虫虫和迄绫胧月交代了几句后,在出战前本想对身后的慕天说最后一句却欲言又止,心念他岂会选择渡劫失败让神魂苟活并浪迹星海这条路。辰鼎召出本命神鼎,几颗压箱底的神丹从鼎内飞出,飞入不远处的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战局后御丹飞向赤岐乌鸦方晋元牛魔王,喝道:“他娘的,都给我吞下神丹杀的他爹妈都不认得” “好”赤岐狂放大吼,一口吞下神丹后嘴里吐着氤氲仙光大问道:“老爷子,最后一道劫雷要多久” “一炷香”辰鼎回道。 “知道了”赤岐身后现出九尾,赤火凶猛。 公乐赤玦似乎打消了袭杀慕天和宗阳的念头,摊开双手,从掌心流出两股黑血,左手黑血凝结出一面符文盾,右手黑血凝结出一柄符文霸剑,以一敌五。辰鼎和方晋元与公乐赤玦保持距离以道法牵制,乌鸦和赤岐则左右夹攻,一轮猛烈攻击后换上蓄势已久的牛魔王继续用蛮力挥动混元棍猛攻,就用车轮战将公乐赤玦远远轰走。 混战正酣,辰鼎蓦地发现公乐赤玦身周的两条符文带不见了,立马回头望向宗阳这边,果然,这两根符文带在宗阳身前出现,不过早已被守株待兔的虫虫和迄绫胧月发现,两人同时出招阻截这两条符文带。 “呵呵。”公乐赤玦狞笑,弃了剑盾双手叩指相撞,掌心再各流出两股黑血,在身前竖起一道血流,双手作势拉开,血流被拉成一面柳叶形符文阵,就像是公乐赤玦打开了虚空大门,他闪身进入。刹那之间,宗阳背后诡异的出现一双手,左右扯动,同样的一面柳叶形符文阵出现,公乐赤玦从内闪出,右手呈剑指刺向宗阳背心。 谁都没料到公乐赤玦会出此杀招,但除了一个人 一直停止呼吸纹丝不动的宗阳猛然睁开双眼,好像就在等这样的时刻,他手中重现万劫神剑,扭身斩向措手不及的公乐赤玦。 这时换公乐赤玦心神大乱了,虽然两条符文带穿过虚空直接结符文阵挡住万劫神剑,但还是被一剑斩断,剑刃斩入公乐赤玦身躯小半,黑琉璃崩裂,不过这位敢自诩符道天下第一的魔君还不至于被宗阳一剑斩断肉身,他双手迅速结印瞬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重握剑盾,而宗阳的万劫神剑斩了个空。 宗阳再吐一口鲜血,这一剑耗尽了全身力气。 “我来还你一剑”一个童声响起。 只是眨眼的光景,一道流光拖卷起满地碎石贴地杀至,待发现它时已朝宗阳飞去,站在宗阳身旁的虫虫和迄绫胧月有心上前拦截,却被一股恐怖气机直接冲开。 这道流光离宗阳不足十丈,他已无法躲避,当所有人无力感席卷全身之际,有另一道流光闪现,挡住了这道流光。 光芒褪去,杀至的是一个全身覆金刚石的怪人,金刚石下是猩红血肉,手中握着一柄乌黑巨剑,上面覆满了如水蛭般的怪东西,听声音却是第三天魔君无疑。而拦下他的正是渡劫的慕天,身体牵动轰下的劫雷,却被这柄怪剑穿透了身体,原本容纳在体内的劫雷开始暴动失控。 “好剑,就是恶心了点。”慕天还有闲情说话。 “我刚才在大水潭里捡来的,你挡就先杀你”变形的第三天魔君不悦道。 “滚”暂时压制了劫雷的慕天双掌一送,一道三色劫雷将第三天魔君连人带剑轰飞,再道:“真阳你快结阵” “是”任真阳听令后不做多想便闭上双眼,那些悬浮着的符文阵开始组合。 辰鼎带着乌鸦四人回到宗阳身旁,公乐赤玦受了剑伤也不敢追来,那第三天魔君更倒霉,才刚杀回却又被轰飞。 “胧月姑姑,你有没有办法挡住那两人杀过来”慕天问道。 迄绫胧月双眸中映着轰击在慕天身上的三色劫雷,点头回道:“我可以将我们四周的空间破碎,但以我现在的元气只能坚持十息。” “够了,你一会听我口令。”慕天说着双眼注视向任真阳这边。 当这些杂乱的符文阵拼接在一起,组成一面丈余直径的符文阵时,里面的图案即刻发生变化,当新的一面符文阵出现及迸射出耀眼白光时,这面符文阵恰如水面开始荡漾波纹,只见虚空入口出现。始终对这些符文阵心存提防的公乐赤玦瞪大了双眼,惊道:“空间阵” “出手”慕天显然是对迄绫胧月说。 迄绫胧月急忙波动琴弦,转眼四周空间破碎,大家被罩在其中。 “我要杀光你们” 冲回来的第三天魔君想穿过这层破碎的空间,却被公乐赤玦一把拦住,劝道:“那是虚空,你进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 在破碎空间的内部,劫雷无视虚空继续轰击在慕天身上,他朝大伙命令道:“快从空间阵走” “劫雷还没扛完呢”赤岐不解道。 其他人没有说话,脸色沉重,但已经表态了。 “我马上就能扛完,你们先走”慕天搪塞道。 “我不信,你受了那么重的一剑”虫虫坚决不答应,哭丧着脸语音哽咽。 慕天环顾众人,叹了口气道:“好吧。” 话音未落,他火速分出八个分身,每一个分身都有木水火三色,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将大伙禁锢住,慕天将符魂道抛给任真阳,与大伙道了声再见后,分身强行将他们鱼贯带入空间阵中。 最后只剩慕天宗阳迄绫胧月三人,四周破碎的空间开始恢复,任真阳布下的空间阵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四下出奇的平静,迄绫胧月安静站着,她明白这两个男人要做最后的诀别了,谁知道这两个男人只是默默站了一息时光,谁都没说出半个字,最终慕天只对她说了句:“带他走。” “你敢带我走我就杀了你”宗阳咬牙切齿道,两行清泪早已划过脸庞。 迄绫胧月板着脸拉住宗阳的手,两人毫不停顿飞入了空间阵中。 “谢谢。”慕天对着空旷的四周说道。 “哼,他们跑了无所谓,留下你就行,我们上”公乐赤玦对第三天魔君说道。 慕天这一刻不管天上的劫雷,不顾杀来的魔君,不知何时手里捧着一双崭新布鞋,悲伤道:“可惜没机会穿了。” 收好布鞋之后,他抬头傲然道:“我是在劫难逃,你们呢”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7章 醒来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妖界极东临海蛮荒之地,有灵山千座森林万顷,在接近苍茫大海的某片荒地。 一只沙蜥从洞穴中迅速钻出,炎热的空气炙烤着大地,它张嘴吐着热气正准备去觅食,却见一片阴影从它身上转瞬移过,猛抬头正见一个庞然大物从空中冲破灼热气浪斜斜砸落,惊得它立马钻回洞穴。 咚 庞然巨物重重砸地,使得周围地面塌陷如蛛网裂开,这是一头人形熊妖,身上披着锈迹斑斑的残破甲胄,从背后望去足有四五头牛那么大,丈余的身高,粗壮的脖颈几乎遮去了头部,垂着力可撼山的双臂,兀自抖着背上的浓密黑毛。 “哼” 熊妖鼻孔喷出两股热气,正面望向它巨大的头颅,因脸上布满伤疤,尤其是左眼眶上那撕裂了皮肉的大疤痕,使它显得格外凶暴,这会两只如人的眼睛正凶狠盯向前方,那里有个紫裳身影,束在头顶的长发如墨挥洒长空,是个极美的人界女子。 大风吹开熊妖双臂上的黑毛,露出一道道新鲜皮肉,就凭它是陆地神仙也才刚勉强愈合,正是几日前拜这人界女子所赐,她敢为小小的鹿族在妖界七十二洞的地盘强出头,真是该死 这时,天空掠下一道火光,犹如红霞坠地,不偏不倚砸在熊妖身前,待炸开的火光散去,原来是只披赤甲的灰毛猴妖,天生六耳异相,肩上扛着一根青铜棍,体型相比熊妖瘦小许多但威势却要高出一个级数。转眼间,空中落下数十道流光,尽是些十方道君境的猴妖熊妖,本命兵器五花八门,其中一只金毛大猿手上提着个昏迷的黑衫男子,将其脸朝地随手顺势扔在了地上,激起一圈尘土。 “原来人界女子是长这样啊,好看,真好看。”六耳猴妖摸着下巴想入非非,但转眼又想起了正事,当即立场分明提着青铜棍怒指女子喝问道:“就是你打伤了本大圣的拜把子兄弟” 女子压抑着担心之情忘了一眼趴地的黑衫男子,沉默以对。 “你们人界就真的以为能打败我们妖界了哼中央云界有什么了不起不管你是什么来路,就算是中央云界的人,既然惹到了我六道大圣,那就把命留下吧话说你也够胆,真敢收下本大圣的战帖来应战”六耳猴妖字正腔圆,若不是这猴子皮囊,跟人没有任何区别。 女子从这妖猴口中听到有关中央云界与妖界的战事,看来中央云界在妖界已经打开了局面,说来可笑,神州大陆八大道门两大禅宗根本不入中央云界的法眼,他们直接是与星海劫仙盟联合,若能扫平妖界,那中央云界真是要如日中天了。她虽然深居幻音阁,但通过姐姐对中央云界还是有所耳闻,总之是个凡心大过道心的地方。女子收回思绪,中央云界如何也与她无关,故接上六耳猴妖前面的话冷笑道:“你这妖孽说的真可笑,掳走了我的同伴,又威胁要屠了整个鹿族,还一直监视着我,我还有不应战的选择么” “嘿嘿。”六耳猴妖咧嘴嬉笑,将青铜棍扛回肩头,说道:“凡人果然聪明,不过你一个凡人来管我们妖界的事,是不是管过界了” 女子正气凌然,回道:“天下正道,不分妖我,你们竟然欺凌弱小,那么我就该管,何况鹿族对我有恩。” “管了就该死”熊妖当即叫嚣道。 六耳猴妖顿时脸若冰霜,忽挥起青铜棍转身砸向熊妖,后者抬臂格挡,但因为手臂上新愈合的皮肉被砸开了,它受痛之下缩着身子往一边躲,但如此一来更加激怒了六耳猴妖,只听六耳猴妖边砸边骂道:“让你插嘴让你插嘴” 后方这些猴妖熊妖大概是司空见惯了,个个神色肃然假装没瞧见,经过一顿暴砸终于消了些气的六耳猴妖整理情绪后回过身又说道:“本大圣是七十二洞的大王,所以这里所有大妖小妖的命都是本大圣的,他们都要听从本大圣的号令,你这句欺凌弱小就不对了,你想要是没有我六道大圣保护着鹿族,它们还能安稳占着海螺洞啊呸早就被别的小妖抢了,所以说,让他们送族人出来祭祀海龙王也是应该。” “哎呀”六耳猴妖挠挠头,急躁道:“嘛嘛里个轰本大圣跟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废话那么多干甚,这年头敢接我战帖的大妖可是不多了,开打开打” 六耳猴妖说罢身上那件赤甲腾地燃烧出熊熊烈火,一双眼瞳也燃起火光,全身血液肌肉躁动起来。 “慢着”女子一喝之下可能是动了气,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蹙眉凝眸很是惹人怜。 六耳猴妖咧出满口尖牙急不可耐狰狞道:“有屁快放” 女子平静道:“你在战帖里说,你六道大圣打架有条规矩,输的一方必须答应赢得一方开出的条件” “是”六耳猴妖狂躁地甩着头,看来克制自己的冲动极为辛苦,终于忍不住在原地风风火火耍了一通棍法,咬牙切齿道:“快说出你的条件” 女子莞尔一笑,又道:“这是你们妖与妖之间的规矩,我既然不是妖,那么这条规矩得改改,不如这样,换成赢的一方必须答应输的一方开出的条件。” “啊”六耳猴妖听得脑洞大开,连身体都忘了狂躁,眼珠打转琢磨许久后呢喃道:“这” “大王,这不能改,她知道打不过你所以在耍花招。”后方一直猴妖进言道。 六耳猴妖扭头便骂:“废话,难道本大圣还没你脑子好使嘛嘛里个轰” 女子开口道:“不如你先听听我开出的条件” 六耳猴妖露出狐疑的表情,大有你敢不要脸的耍花招本大圣便直接开打的意思。 女子沉吟之后将目光落在始终趴地的黑衫男子身上,“我的条件是,我若输了,你放他走,我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六耳猴妖将青铜棍猛然插在地上,赤甲火焰消失,它沉默半响后摸起下巴,说道:“还是被你占了点便宜,不过没关系,那家伙要肉没多少,眼看着也快死了,不要就不要。” “嘿嘿。”六耳猴妖脑子里该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事,又道:“不过事情倒是简单了,你可知本大圣的条件么其实这个条件也是在见你之后定下的,你且听好了,只要本大圣打赢了你,你就做本大圣的女人,不过现在应该改成,本大圣若输了,你就做本大圣的女人。” 女子一笑决然,来不及伤感命运多舛,只道:“好。” 当 青铜棍摔落在地,六耳猴妖摊着双手抢道:“我认输。” “大王”一众猴妖震惊焦急。 有只老猴妖苦劝道:“大王你怎么可以认输,到时候被其它地盘的大王知道了,咱们七十二洞的脸面往哪搁,你打赢她不是一样可以得到她,大王,万万不可啊。” 在这个大是大非的时刻,作为七十二洞第二把交椅的熊妖也一本正经道:“大哥你怎么娶个人界女子,老熊我看她要什么没什么,跟黑花洞的牛蹄子,阴风洞的蛇妹子比都差远了啊大哥你这是什么品位” “你懂个屁”六耳猴妖笑骂道。 过了这片荒地有条大峡谷,嶙峋崖壁上方是古木盘根,下方是浅蓝海水,一头直通大海,而鹿族居住的海螺洞就在邻近荒地的这头。 六道大圣已经率众凯旋而归,说是三日后要在水帘洞大办婚事,将宴请交好的几大妖和七十二洞洞主,而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黑衫男子则被鹿族捡回了海螺洞。 海螺洞就在峡谷的尽头,下方是个几乎圆形的深水潭,鹿族并没有倨洞生活,海螺洞只作储存食物之用,它们在上方的空地上建起了木楼村落,又在水潭中搭了个小水寨,停了几艘小木船。不远处有一条藤桥横跨峡谷方便两边行走,有一只青壮鹿妖被吊在藤桥下,满身的鞭痕。一只小鹿妖匆匆跑过藤桥,头上大大鹿角使它显得有些头重脚轻,它来到中央停下脚步趴在栏杆往下望,但只是刹那的功夫又急忙起身警觉的望向村落,生怕被人瞧见撒腿就跑,过藤桥后沿着峡谷边缘疾奔到海螺洞上方,确认没人发现后顺着木架上曲折的木板桥进了海螺洞。 “乌善,你怎么这么慢”洞穴里传来一个稚嫩声音。 这个叫乌善的小鹿妖站在洞口呼呵呼呵喘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着大气,双手撑在膝盖上抬头望向昏暗的洞内,里面生着一堆火,旁边干草垫上躺着那个捡回来的黑衫男子,边上正蹲着另一只小鹿妖。 乌善走到小伙伴身边,一起蹲在黑衫男子身边,火光映红了两个小家伙的脸。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先是族人在海边救回了不知从哪漂来的两个凡人,出于善心鹿族暂时收留了这两个凡人,乌善等小鹿妖渐渐与那个美丽的凡人姐姐熟悉,听她讲起很多有关外面的故事,可平静生活被突然出现的熊妖打破,它们竟然要鹿族交出五十个青壮年祭祀海龙王,于是凡人姐姐出手打败了熊妖,然后将这个一直昏迷的凡人哥哥藏了起来,谁知道族里出了叛徒,为了保住族人的性命把凡人哥哥出卖给了熊妖,最后就是六道大圣下了战帖逼凡人姐姐一战,现在凡人姐姐被带走了,只剩凡人哥哥还是昏迷不醒。 “我们要救出凡人姐姐。”乌善认真道。 “当然要救,而且今日是最后的机会了。”另一只小鹿妖叹道。 “怎么办啊”乌善双手托着下巴,愁眉苦脸。 “我已经有一个办法了,所以才叫你一起来洞里。”另一只小鹿妖满脸的自信,原来它的鼻子是蓝色的。 “什么办法”乌善张大清澈双眼满怀希望的问道。 蓝鼻子小鹿妖起身,伸手指向躺地的黑衫男子,一本正经道:“他” 乌善啊了一声。 蓝鼻子小鹿妖说道:“虽然我们鹿族是无能为力了,但我觉得,只要把他叫醒就还有希望凡人姐姐那么厉害,那么他一定也厉害” “那要怎么叫醒他他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乌善起身说道。 蓝鼻子小鹿妖信誓旦旦道:“我在先知婆婆那里学过一招,只要用血灵草的叶子抹上童子尿遮住双眼,再念上咒语就能唤醒魂魄。” 蓝鼻子小鹿妖说着掏出两片刚摘的血灵草叶子,然后望向乌善。 “你看我干嘛”乌善全然不懂小伙伴眼神里的意思。 蓝鼻子小鹿妖叹了口气,解释道:“先知婆婆说你是我们族里最纯洁的孩子,当然你的尿也是最灵的。” 乌善终于明白了小伙伴叫它来此的用意,不过正好跑了一圈尿意十足,乌善立马接过血灵草叶子,可办完事后蓝鼻子小鹿妖居然退开身子,摆摆手教乌善直接将血灵草叶子放到黑衫男子的双眼上。 乌善照办之后,蓝鼻子小鹿妖围着黑衫男子走了好几圈,神神叨叨嘴里念着听不清的咒语,最后见它跺脚后一手指着黑衫男子的额头,屏气凝神道:“万能的大地之灵,让他醒来吧” 此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乌善还在认真观察黑衫男子动静的时候,倒是蓝鼻子小鹿妖叹了口气算是彻底放弃了。 “完了,这该怎么办啊”乌善着急得开始原地踱步。 “我就不信了”蓝鼻子小鹿妖忽然心一横走到黑衫男子脚边,三下五除二脱掉他的右脚鞋袜,然后嘴里念念叨叨的走向火堆。 “先知婆婆说过,醒不来可能是因为灵魂跑到了脚上,所以得赶回去” 乌善并没注意到蓝鼻子小鹿妖拾起了一根烧出了红炭的木棒,然后将其戳在了黑衫男子的脚心。 万物生灵都怕火,蓝鼻子小鹿妖正是想用火把黑衫男子脚上的灵魂赶回头上去,再说被火烧是什么滋味它深有体会,所以再不济疼醒他。但任凭被炭烤火烧,黑衫男子还是纹丝不动,最诡异的是,他的脚底板好像根本不怕火烧,而且炭火正在被他吸收 就在蓝鼻子小鹿妖错愕惊骇之际,乌善发现了这一幕,急忙喊道:“木铁你在干什么” 此时,两只小鹿妖根本不知道,木铁两字的声音正深深传入了黑衫男子的脑海。 “大哥”黑衫男子猛然惊醒。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8章 男人该做的事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花落,腐化,纵然一时华美也难逃凋零。 人去,落寞,无论多么美好也终要完结。 即使远离人界身处完全陌生的妖界,恍如隔世,但已经发生的一切终不是梦,逝去之人不复回。 有人带了一柄古旧破剑,骑着一头雄壮巨鹿翻山越岭,只为去救眼前人。 夕阳西下,在相隔千里外的一座大山,有飞瀑顺着山势深涧层层飞落,漫山的奇花异果,千年老藤随处缠绕。只见山中旌旗林立,略显简单的大殿此起彼伏,半山腰一座红泥瓦大殿最为雄伟,扁上有“水帘洞”三字,殿前百丈方圆的石台上摆满了喜宴,满目是象征喜庆的红绸,一杆直指苍穹的大旗赫然醒目,上书“六道大圣”。山里小妖忙碌张罗婚礼,各方妖大王正率众上山庆贺,喧嚣中,大殿内安静坐着一个紫裳女子,遮着红头盖。 她微抬起头,遥想起豆蔻年华时曾听姐姐说过一本小书里的故事,有个仙子也是被妖怪掳去成婚,但在大婚之日等来了如意郎君脚踏七彩祥云而来,与妖怪大战数百回合,不过故事的最后姐姐没有说与她听,只说那位仙子只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她忽然发觉自己有这份闲心想这些无聊之事,不禁暗自苦笑,不过一生几乎所有时间都待在幻音阁中修炼,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向往那是假话,尤其是在听了那个故事后,这种憧憬念想就从未停息过。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幻音阁的原因竟然是惨遭魔教灭门,本以为要死在神鬼窟,却又峰回路转活着来到了妖界,在此世外桃源安宁生活了一段时间,想想就觉得是做了一场梦。 她方才的苦笑,是笑自己艰辛修炼成了仙尊,到头来却被一只陆地神仙境的猴妖欺负,但之所以能笑的出来,之所以想起那个故事,是因为她以女子的直觉相信他会来,虽然相识不久,但就是相信他会来救自己,就凭在神鬼窟时他的那种眼神。 她还有了大多女子该有的那份微妙天真,觉得姐姐与他的大哥有段故事,那么她与他之间,是不是也该有缘分发生一段故事。 女子心猿意马,而大殿外的六道大圣正斜躺在虎皮椅上,吃着果子俯视着下方的热闹场面,脸上除了洋溢幸福美好,还有豪饮了三日的醉态,此时不禁回头用迷离醉眼望了女子一眼。下首左右六张小桌是为来贺的妖大王准备的,熊妖作为七十二洞的第二把交椅占了左边第一席,另外三席分别是雉妖长羽大王,犀妖白甲大王和猞猁妖蓝灵大王,其中那白甲大王抬手敬向六道大圣,笑道:“大圣真是好远见啊,老犀我不得不佩服,你可知当年一统妖界的九尾狐王也是人妖混血,如今你这娶了人界女子,修为还在碎骨大王之上,是不是也打算生出人妖混血之子,有朝一日独霸妖界。” 熊妖面露愠色,被白甲大王拿来这般比较心里总不是滋味,但那人界女子往后就是嫂子了,只好闷哼一声作罢。 六道大圣虽醉意浓烈但在细细品味这番话,忽猛拍大腿,指着白甲大王赞道:“白甲老弟说得好待龙力和神行两位老弟到了,我第一个先敬你三杯” 蓝灵大王咧嘴冷笑,竟趁机取笑道:“哼,某人只能算说对了一半啊,什么叫生个混血儿子独霸妖界,你这不是小看了咱们大圣如今中央云界兵临我妖界,金鹏神宫岌岌可危,依我看妖界分崩大乱是迟早的事,之后就是大圣施展霸图之时了” “哼。”白甲大王撇头置之,它与这只猞猁妖不对路已经上百年了,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拆台。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六道大圣笑着摆摆手,“蓝灵老弟你这话就是拍马屁了,一个海龙王就已经压住我了,还谈什么霸图,不过既然我封自己为六道大圣,还真想有朝一日能像我祖上齐天大圣那般,纵横六道。” 六道大圣起身望苍穹,念头渐远之时恰见空中联袂飞来几道流光,为首两妖高亢喊道:“大圣,可喜可贺啊” 这两妖分别是绿鳞蛇妖和黑羽雕妖,正是方才提到的龙力大王和神行大王。 “嘿嘿,人齐了,孩儿们,上酒肉”六道大圣振臂高呼,下方大小妖顿时一并欢呼。 六道大圣在尽显一方霸主的威风之时,再次扭头望向大殿内端坐的女子,会心一笑,忽然觉得拥有了她,不去纵横六道又何妨 日落西山,最后的余晖照耀花果山,但山中火光明亮妖气冲天,到处是喧闹声,有不同山头的小妖称兄道弟大灌烈酒,有势不两立的妖族这回在酒桌上拼个你死我活,但更多的是七十二洞的大小头目轮番上台向六道大圣敬酒,迄绫胧月透过盖头纱布望穿了秋水,再过不久就要举行新婚仪式了,但想要来的人还没出现。 不过在夕阳落下夜幕降临之时,有个人倒还算及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山脚下的关口前。 守关口的两只猴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妖类,而在妖界就算是修炼到了陆地神仙境,除了化作人形,外貌上还是保留着原本模样,但它俩带着酒气揉揉眼,发现来者根本不是妖,立即像见了怪物般惊吼道:“你是谁” 来者一身黑衫干净,左手插兜右手握剑负在身后,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就跨步走过关口,而刚刚还活生生的两只猴妖霎时一动不动,眼神空洞。 他就这么负剑走上山道,花果山不算大,他又踏步如飞,所以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半山腰,出现在所有妖类的惊诧目光之中。 孤身闯入妖的地盘,此时的他更像是在闲庭信步,只见他在夜色中远眺只闻其声难辨其形的瀑布,再将目光扫过前方的大殿。与他的状态截然相反,满山的妖类带着惊奇与警惕的情绪朝他围来,气氛紧张凝重,倒是六道大圣颇有王者风范,喝令众妖不许妄动。 大殿中的迄绫胧月急奔而出,守卫的数只猴妖上前阻拦,也是六道大圣屏退它们让她走上前来。迄绫胧月在混乱场面中一眼望见了那个身影,本想笑起却又摆出了御姐的那副冷酷尊容。 黑衫男子见迄绫胧月安然无恙心中总算松了口气,真怕这些与人全然不同的蛮类乱来,他又将视线迎上迄绫胧月身边的六道大圣,微笑平静道:“花果山水帘洞六道大圣” “正是”六道大圣双手抱胸傲慢俯视黑衫男子。 “倒有点齐天大圣的派头啊,呵呵。”黑衫男子赞道。 “你还知道齐天大圣”六道大圣倍感好奇,齐天大圣的辉煌故事在妖界那是代代盛传,可时过境迁人界知道的人应该为数不多了。 “还很熟。”黑衫男子如实相告。 “放屁”六道大圣张口便骂,若这凡人说知道齐天大圣还能信几分,很熟吹他娘的牛皮 黑衫男子微笑置之,再望向迄绫胧月,说道:“是不是空间阵出了问题,怎么只有我们两个来到了妖界” “应该是。”迄绫胧月心中有些小失落,没想到两人相见的第一句会是说这个。 经过短暂的沉默,黑衫男子微叹道:“你真傻,明知道打不过人家还送上门,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赢不了,那么海螺洞鹿族的安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危和我的命其实与你应不应战是没有多大关系的真是个傻女人,我一个男人的命居然要你一个女人来换,这不是女人该做的事。” 迄绫胧月被这个不识好歹没良心的家伙一口一个傻字说得面有怒意,六道大圣站在她身边甚至感受到了凛冽杀气,故对黑衫男子骂道:“说什么废话,愿赌服输,她既然败给了本大圣就得嫁给本大圣,你要是来抢人的,管你是谁告诉你天理不容另外,她马上就是本大圣的女人了,所以管好你的嘴,免得我照样杀了你” 黑衫男子负剑改为仗剑,微微一笑,傲然道:“她是我的女人,这个抢人的理由够不够” “恩”六道大圣面色一沉。 “哼”熊妖向前一步,双目迸出凶光,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该是它这个七十二洞第二把交椅下杀手的时候了,再者上回与那人界女子一战只是略输一筹,这个差点死了的家伙修为向来也高不到哪去,遂吸一口大气怒道:“孩儿们杀了他” “是”底下众妖受命之下凶猛叫嚣,各各目露凶光,杀伐气机笼罩向黑衫男子。 漫长的一息之后,七十二洞中实力靠前的大小头目,碎骨大王麾下八大金刚,以及花果山六大赤甲小圣齐齐杀出,势头犹如杀戮狂潮,而那黑衫男子如屹立不倒的礁石,面对这大片十方道君境的妖孽,只觉场面大有那年在无罪城南门天阙大街的意味,他只是舒缓的吸了一口气,抬起手中这柄从鹿族借来的破剑。 已经很久没有用剑法对敌了,入剑,剑意,黑衫男子不断前行,出剑,破甲,横扫妖孽的画面恰如秋风扫落叶,七十二洞的精锐战力被一一战退,但黑衫男子并没有下杀手。 眼见黑衫男子闲庭信步而来,熊妖粗起喉咙狂吼一声,震得花果山颤三颤,它全身肌肉紧绷暴起,在飞跃向黑衫男子之际右掌作拍状,咬着牙怒道:“碎骨掌” 黑衫男子长发被袭来的元气暴风吹乱,他右手负剑,左手抬起接下碎骨大王的杀招。霎时,一妖庞大躯体横在半空,一人挺胸立于天地间,刹那的角力之后,黑衫男子用肉体怪力将熊妖远远轰飞,最后砸入了岩壁,而他自己喉间狂涌上一大口血,强忍不吐。 “这是什么怪力还没用元气”力量不输熊妖的蛇妖龙力大王此时除了自叹不如,更是骇然。 熊妖如此简单的落败就像是一锤定音,其余小妖是不敢再上前给自己找死了,五位妖大王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一来是被来人的超绝剑法和恐怖力量怔道了,二是因为这里是花果山,六道大圣的地盘。 在众妖处在震惊中还未开始期待六道大圣出手,六道大圣却是扛着青铜棍落在了黑衫男子的身前。 “干嘛留手”六道大圣半埋着头,脸色平静,但这像是火山爆发前的短暂平静,它随时都要爆发。 “听鹿族讲,你六道大圣掌管七十二洞还算不错,另外,我跟你们猿猴很有缘分。”黑衫男子笑道。 “呵。”六道大圣冷笑,又问道:“你说她是你的女人,那我只好把你宰了” 六道大圣言罢抬起头,两眼燃火,身上赤甲也燃起火焰,夜空中的皓月黯然失色。 黑衫男子全身已经伤得几近残废,这个时候可运转不出半点太阳火,且看这只猴妖班门弄斧,但内心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猴妖的道行,居然不入仙尊境却掌握了五行之火。 思绪就这么一转,六道大圣已经一棍扫来,陆地神仙的攻击与十方道君不能相提并论,黑衫男子以入剑之姿格挡,力之所及,只听全身肌肉噼啪崩裂,被一棍横扫开几大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踉跄姿态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六道大圣继续挥棍狂扫,攻势如风驰电掣,这回换宗阳变成了那片在滂沱大雨中的落叶,一番碾压下破剑竟被砸得弯曲不堪。 “既然劫雷扛成了这副德行,还来丢人现眼干嘛还说我送上门傻,自己不也这么回事,难道这就是男人该做的事了”迄绫胧月碎念道。 被所有观战妖孽嘲笑,宗阳摇头苦笑,先将再次涌上的鲜血强咽回去,再横剑在胸前,叹道:“本想少伤点身,但没办法了啊。” 六道大圣不急着发动攻击,第一个罩面就如此不济令它战意大冷,索性就给足这人界男子喘息之机,且看他还能拿出什么本事,也好教娘子看清楚谁强谁弱 宗阳横着一柄弯剑,画面滑稽,他自顾自伸出右手两指夹在了剑身上,黑衫下有氤氲白光闪耀,这是本源之力在修复身体。六道大圣火眼一凝,只见宗阳两指抹过剑身后,剑身在被抹直之外燃起了阳纹战元,众妖孽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道术他的元气好奇特”猞猁妖蓝灵大王惊道。 “若我没有看错,此剑乃海螺洞鹿族久负盛名的独角剑,没想到竟残破成这样了,但此剑绝对没有这种能力。”雕妖神行大王专注道。 这边观战的正在议论,那边对战的又战作一处,这柄被灌注了阳纹战元的“独角”终于禁得起青铜棍的挥击了,一人一妖从石台战至深涧,再逆着瀑布打上山巅。宗阳虽然扛劫雷扛废了身体,大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迫,不过这六道大圣也没有修行什么超强道法,棍法更是没有半点精妙可言,只凭蛮力乱打一气,所以宗阳仗着剑法费了些周折才将其全身三部八景二十四神全数封住。 恰好一人一妖战回石台,六道大圣蓦地发觉赤甲上的火焰熄灭了,顿感错愕,它并不知道对方用剑不停冲击自己身上的穴位是何用意,更不会知道自己是着了八卦山太上内景经的道,身体再无法与天地呼应从而运转五行之火,它又试着运转体内元气,但无论如何都变成了白费力气。 宗阳转身欲往迄绫胧月处走去,不料身后的六道大圣恶狠狠吼道:“嘛嘛里个轰你赢不了我的” 宗阳一怔,不会因为这话,而是因为这猴妖竟然用不要命的蛮劲冲开了体内大穴。 “天下猿猴都是怪胎么”宗阳微笑说道,但目光一凛,迅速转身便送了六道大圣一记十去八九的灭神印。 七十二洞两大妖王就这么先后被轰飞,其余妖孽眼睁睁的望着宗阳走上了通往大殿的石阶。 这一次再也强咽布下,才没踏上几步石阶,宗阳便大口吐血,呼吸发颤。 “这里是妖界,岂容你一个凡人撒野,孩儿们,杀了他”犀妖白甲大王趁机发难。 五大妖王飞到空中准备出招,众妖也带着怒意扑杀而来,而宗阳慢悠悠的拭去嘴角的血,傲然笑起。 刹那间有数百炎月剑从宗阳身周飞出,一柄柄悬在了所有妖孽的身前震慑,空中那五大妖身前的炎月剑还蕴含毁灭之气。 没有妖再敢放肆,而宗阳大摇大摆带着迄绫胧月离开了花果山。 两人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合骑在巨鹿上,迄绫胧月忽然感觉身后宗阳有异样,便担心问了句:“你没事吧” “吐了几斤血,你说有没有事”宗阳说罢把头搁在了迄绫胧月的肩头。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39章 破海咒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照拂这处海边村落,辛勤的青壮鹿妖已经驾船出海,而女性鹿妖也已经深入群山采摘野果,村落中炊烟四起,一些小鹿妖已经开始四处奔跑玩耍了,在村落的东南角有座大院,供鹿族中拥有修道天赋的族人修炼,屋舍错落有致,其中最高的木楼有四层,表面镶嵌了许多挂着彩幡的鹿角,是鹿族的祭祀大殿,鹿族先知就住在里面,此时大院中央的塔楼上一位身形魁梧的鹿妖吹响了海螺号角,声音悠远。 清凉海风顺着峡谷涌入海螺洞中,从花果山返回半途昏倒的宗阳睁开双眼,听到了柔和的琴音。 花果山一战令他疲惫不堪,缓缓坐起才发现自己光着上身,晨光不算刺眼,看到洞口有个披发的紫裳身影正在抚琴,两只小鹿妖正坐在地上托腮听琴,旁边有个木架子,自己的黑衫迎风飘动。 不知为何,当两只小鹿妖眼见宗阳醒来,便像见了鬼似的惊慌落跑。 迄绫胧月没有望向宗阳,抚着琴说道:“这是正神曲,可以恢复你的神魂。” 宗阳无话,迄绫胧月得不到回应才侧脸望向宗阳,看着宗阳此时的眼神又说道:“不必奇怪,你都打败了七十二洞的大王,这两个小家伙怕你也是自然。” 宗阳默默起身,走到洞口后略过藤桥上吊着的鹿妖眺望外面这一线分天的美景,然后闭目呼吸,让他有了刹那的平静宁和,这种心境,在赤城与师父经营行天道观与世无争时有过,在天台山上与大哥喝酒风轻云淡时有过,在青丘山与鲁观南种菜练剑别无所求时有过,在无罪城东九巷与元贲开观摆摊柴米油盐时有过。 宗阳重新睁开双眼,凝望之下侧身回头但欲言又止,无处安放的眼神幸好瞥到了挂着的黑衫,发现衣襟上还有血渍没有洗干净,故口无遮拦道:“仙尊洗个衣服不在行啊。” 崩 一声粗野琴音打断了曲子,海螺洞内明显杀机汹涌,就连海风也静止不动了,迄绫胧月埋着脸,抚琴的手指僵硬,指下琴弦还在兀自颤动,眼下的她就像狂风暴雨前的恐怖宁静,宗阳怔怔出神,知道这位幻音阁的前辈风格不似寻常女子,但领教如此气场强大的御姐风范还真是头一回。 还是迄绫胧月自己缓解了气氛,撤去杀机,呼出一口气后竟心胸宽广的好声好语道:“这是我第一次洗衣服,你就将就吧,还有,你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既然掩饰不了眼神做不到言不由衷,那就别绕弯子扯有的没的,这不是大男人该有的做派吧。” 迄绫胧月最后一句算是报了昨日被数落的仇,而受宠若惊的宗阳着实愣在了原地,他已经做好了迄绫胧月发飙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这位御姐的态度竟然神奇的一百八十度转变,最后回归她本色的一句倒不以为意了。在短暂的沉静之后,宗阳重新面朝峡谷,微微一笑,然后神色变得认真,平静道:“其实我只想问你,我大哥还有没有活着的可能。” 这次换迄绫胧月发愣了,但转眼之后冷着脸直截了当道:“没有。” 她可能是怕宗阳不相信,紧接着又补充道:“如果你大哥有把握渡过最后一道劫雷,那么他就没必送我们离开了。” 海风吹动宗阳的长发,只听他故作平静的说了句:“我去下面洗个澡。” 宗阳坠入水潭,洞口只剩迄绫胧月,经历了幻音阁覆灭,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她悲叹道:“强撑着死要面子活受罪,要哭就大大方方的哭,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有人沉入潭底,有人继续抚琴,天空蔚蓝海鸟飞翔,直到那两只逃走的小鹿妖重新跌跌撞撞跑了回来,大睁着眼睛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比之前还要恐慌。 “六道大圣来了”迄绫胧月起身便问。 两只小鹿妖吃惊地都忘了呼吸,随即拨浪鼓似的直点头,这时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候那个当过坐骑的魁梧鹿妖也赶来了,迄绫胧月知道鹿族是全指望她跟宗阳了,故对这头憨厚鹿妖说道:“放心,六道大圣交给我们,你带着同伴保护好族人就行。” 迄绫胧月说罢就去捡起那柄名叫“独角”的破剑,再走到洞口边缘将其扔入水潭,大声道:“你要是还想洗洗的话,那我先去做男人该做的事了。” 话音未落,水潭深处绽放出大团水泡,宗阳握剑冲出水面,落在一处礁石后再强力跃起,借着崖壁突起不断上升。在宗阳越过海螺洞时迄绫胧月借着晨光清晰瞧见他下巴上挂着的晶莹水珠,还有那发红的双眼。 宗阳来到了村落前,眼前是大片妖孽,几位妖大王悉数到场,六道大圣正扛着青铜棍站在最前方。 宗阳用金乌炽炎将全身海水蒸干,随手把剑扔插在身前的地面,冷道:“我不介意一挑千。” “哼。”六道大圣将青铜棍往地面一杵,凶道:“别大言不惭,昨晚是我醉的实力大减,所以今日你我再决一死战” “那他要是不应战呢”迄绫胧月飞落在宗阳身侧。 六道大圣又痴情的忘了迄绫胧月一眼,极力移开视线后回复神情狠道:“那就跪在我面前喊一千声爷爷,滚出妖界再也别来” 此话引来几位妖大王狂笑,麾下妖孽也跟着大笑附和。 “那你不如这么说,我不应战就留下她并滚出妖界,这样我还有不应战的理由么”宗阳嗤笑道。 “把我当成什么了”迄绫胧月嗔怒道。 另一边众妖孽已经没了笑声,大都在回味宗阳的话,还不乏有头脑简单的小妖大赞说得有道理,就连碎骨大王也深表赞同,宗阳则对迄绫胧月解释道:“你难道没看出这猴妖的心意么它今日来此不是为了找回面子,而是为了你。” 不等迄绫胧月细想,六道大圣咧嘴狞笑,张嘴吐出一颗猩红晶石,接在手心说道:“既然你应战,我就开条件了如果我赢了,她留下你滚,如果我败了,这颗五鸾血精石归你。” 迄绫胧月苦叹一口气,没想到真是如此。 六道大圣身后众妖孽包括几位妖大王都露出了震惊之色,看来这九鸾血精石是件宝物,只听六道大圣继续说道:“此物由五头分别掌握五行的神鸾死后精血所化,堪比可治愈神魂的神品丹药,是我所能拿出最重要的东西了。” 几位妖大王开始小声议论,它们万万没想到六道大圣会赌的这么疯狂,妖类要想在陆地神仙境修炼到渡劫,所耗费的时间何其漫长,还要有大机缘大造化才行,当年六道大圣得到这颗五鸾血精石可是差点丢了性命,也是天大的幸运,可眼下要是战败了将其拱手让人,那么几乎是绝了成为仙尊之路。 宗阳微微一笑,跨步向前走时对迄绫胧月说道:“你正好神魂大损,这五鸾血精石我要定了。” 六道大圣兴奋地朝宗阳走来,两眼和身上赤甲燃火,皮毛下血脉虬起肌肉鼓涨,口吐热气道:“来吧,生死不计” 宗阳握剑拖剑,右臂“生”纹绽放出本源之力的光芒,左脚一蹬身形掠出七八丈,右脚落地之际再猛踏地面,身上燃起的金乌炽炎犹如昙花一现,脚底焚焦了地面,离地之际带起化为灰烬的草茎,头顶六道大圣那根元气凝聚的青铜棍如天柱砸来,宗阳气定神闲地将两指抹过剑身,“独角”燃起阳纹战元,以独木支楼之势顶向青铜棍。 昨晚醉了的六道大圣只是简单的比拼力量,没想到今日对战第一回合施展的却是最强道法。 宗阳连人带剑被青铜棍砸落在地,脚下地面塌陷,青铜棍上元气火焰轰落在地又分成两股火浪向两边席卷,过处一切化为灰烬,宗阳的长发在火焰风暴中放肆狂动,对于修炼圆满了般若太阳精经的他来说,身处五行之火恰如置身清风中,可观战的众妖孽可不这么认为,六道大圣能统治七十二洞并傲视一方,正是因为拥有威力恐怖的五行之火,所以当它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们眼见火焰散去宗阳毫发无损时,惊骇到恍惚。 宗阳撤剑插于地后出掌,一记小灭神印轰在青铜棍上,震得六道大圣往后趔趄,宗阳再瞬身逼至六道大圣身前,右手按在它胸口,傲然一句:“不要在我面前玩火。” 六道大圣全身火焰蓦地消散,宗阳后撤拔剑退出十丈。 六道大圣以为宗阳所用的又是昨晚的古怪道法,大吼一声嘛嘛里个轰想故技重施,但怎么拼尽全力也无法再动用半点五行之火,不过全身穴窍通畅,元气照样可以运转。 六道大圣恶狠狠盯了宗阳一眼,不管着了这凡人什么道法,它索性抡着青铜棍扑杀向宗阳,一人一妖就这么把鹿族的地盘搅得天翻地覆,打打停停最后落入了深潭。因为宗阳没有踏剑飞行,几次落至深潭水面都是靠剑身拍打飞起,六道大圣也不蠢,这便仗着自个可以自由飞行扬长避短,拉开距离后发动猛攻,与宗阳打得难分难解。一炷香之后一人一妖都打得气竭了,在打到海螺洞上方后索性各站崖边对峙。 几位妖大王已经围上来观战,白甲大王笑道:“看来大圣昨晚真是醉了,眼下它并不落下风,只要继续飞着打,总有耗死这个凡人的时候。” “瞎了你们的妖眼”迄绫胧月立即冷言反驳,幻音阁分修琴音剑音,她虽然修的是琴音,但对剑招也是耳濡目染,以宗阳的剑法造诣,三剑就能压死这猴妖了,故说道:“他是在给猴妖喂剑教它棍法。” “你放屁”蓝灵大王张着胡须骂道。 “爱信不信。”迄绫胧月将视线落向宗阳,再不理会它们。 这时,一人一妖又打在了一起,分分合合又是坠落深潭,而在峡谷的极远处,一道诡异海浪汹涌袭来,越接近海螺洞就越高,在吸引了所有妖孽的注意时,海浪中猛然钻出了一只庞然巨物,体型似鲤,全身彩鳞上有云纹,头如龙首,两根垂须灵动,张着大嘴便将藤桥下吊着的鹿妖吞下,之后重重砸入海面,透过清澈的海水只见它快速缩小化为人形,再次钻出海面后凌空站立,覆体彩鳞甲“喀喀”兀自抖动,一张垂须龙鲤脸,头顶有快要长出独角的骨包,手中握一柄脊节黑剑。 “刚才这只鹿妖就当是你们七十二洞拖延祭品的补偿。”来妖威严说道。 “海龙王”六道大圣望向来妖,眼神憎恶。 此刻另有两只海妖从海中飞出,一只是覆蓝甲的龙虾妖,头上两根长须霸气甩动,竖着一对如盾如镰的大螯,一只是铠甲上跳动电光的海鳗妖,手握一杆长枪咧着满嘴尖牙,而在浪花大作的海面之下,正有大量海妖潜伏。 这三只海妖一现身,之前威风八面的几位妖大王顿时黯然失色。 “你来干嘛”六道大圣质问道。 海龙王两只大圆眼注视宗阳,笑道:“我啊,除了来收祭品之外,当然是来替你们七十二洞收拾这敢来妖界嚣张的凡人。” 六道大圣恶狠狠的扭头盯向碎骨大王,这次选中海螺洞交出五十个族人作为祭品海龙王并不知情,那么想出这招驱虎吞狼之计的定是它了,六道大圣难消心头无名之火,虽然碎骨大王是为自己着想,但就这么肯定自己会输给这个凡人 “大哥”碎骨大王面色尴尬。 “哼。”六道大圣回过头再对海龙王说道:“祭品之事日后再说,现在我在跟他决战,你别插手” 海龙王听罢发出阴笑,身后龙虾妖以及海鳗妖也跟着嗤笑,后方海面中飞出奇形怪状的海妖来,杀气逼人。海龙王开口道:“火猴儿,难道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么这个凡人我替你七十二洞杀了,往后半年祭祀一次,这规矩本龙王就这么定了” “你”六道大圣愤怒大吼。 “嘁。”海龙王无视六道大圣飞入海中,接着海面如地壳拱起,一条湛蓝水龙破水而出,海龙王就仗剑站在龙口内,水龙呼啸着冲击向宗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br/> 六道大圣被水龙的余势逼得退避到海螺洞上方,宗阳则与水龙和海龙王激烈对战,眨眼的功夫被水龙扑入了深潭中。 看这架势海龙王的实力比六道大圣可是要高出一个级数,通过海水的狂涌可以看出宗阳正被海龙王顺着峡谷逼向大海,偶见几道湛蓝剑元分开海浪斩在两侧崖壁,那些个不幸遭殃的海妖一只只被震出海面,可当所有人以为宗阳要被带入对于海龙王来说最有利的大海时,先见“独角”飞旋而来,再见宗阳如一只断线风筝倒飞着穿过峡谷,最终“独角”插在了海螺洞下方的崖壁上,宗阳则砸在了上面。 迄绫胧月蹲下身,低头朝下方的宗阳激道:“要不要换我来” 宗阳将自己的身子从崖壁上拔出,落在一块礁石上后活动全身关节,自嘲道:“被这么欺负还真是头一回。” 在上方众妖孽的轻视目光下,宗阳的十方戒过闪蓝光,辰鼎老爷子送来的那颗碧蓝宝珠飞悬在他身前。 峡谷中潮水席卷而来,浪头隐见龙首,只闻隐匿身形的海龙王说道:“剑法欺负欺负这些个山野莽兽倒是够了,但在本龙王面前不值一提,就让本龙王尝尝凡人的血肉” 宗阳安静站立,风轻云淡。 水龙从浪头中冲出,霸气无匹的朝宗阳撞来,龙嘴张开,里面的海龙王一剑刺来。 迄绫胧月不识宗阳身前这颗象征东海龙宫气数的水丹,她清楚宗阳祭出这颗珠子定有玄机,但眼见海龙王气势一剑杀至,又有点担心宗阳招架不住,犹豫之间时光流逝,最后水龙冲到了宗阳身前,却见龙首停在在宗阳身前,水丹在宗阳身上覆上了碧蓝水罩,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海龙王碾压而来的气机阻挡,让海龙王有种撞上天门不得入的无力感。 “是东海龙宫教你仗势欺人的么”宗阳傲气质问。 “恩”海龙王惊愕。 “听说过覆海大圣的绝招么”宗阳继续问道。 “什么”海龙王不解。 宗阳双手开始缓缓结印,深吸吐纳道:“重水元龙爆” 水丹光芒耀眼。 汹涌激荡的深潭中冲出数条湛蓝大蛟,挟裹着海龙王冲向高空,与此同时,深潭中还有湛蓝大蛟源源不断聚向高空,有近百之数。 “呵。”迄绫胧月轻笑一声,散发飘舞,与周围妖孽一同翘首观看这恢弘画面,没想到宗阳还留了这么一手。 轰 百条湛蓝大蛟爆灭,只身其中的海龙王无影无踪,必死无疑。 “大哥”底下龙虾妖和海鳗妖哀呼一声。 六道大圣用口水润了润因为紧张变得干燥的喉咙,一直压在头上的海龙王死了,这一刻上至几位妖大王,下至无名小妖,它们五一欢呼兴奋,稍缓过神的六道大圣对龙虾妖和海鳗妖懦弱道:“龙甲龙灵两位大王,这两个凡人是与鹿族有关系,今日之后,海螺洞与七十二洞无关。” 龙虾妖和海鳗妖愤怒的盯着宗阳,并没有回应六道大圣,只是对宗阳怒道:“你这凡人竟敢杀了龙王破了海咒,等死吧” 抛下这句狠话后,两妖率众海妖返回大海。 六道大圣重新吐出五鸾血精石,既然宗阳杀了海龙王,那么它与宗阳孰强孰弱也显而易见了,它将五鸾血精石交予迄绫胧月,随后飞到寨门前,面对这些大难当头的鹿妖脱去赤甲,露出背上五十道密密麻麻的伤痕,咧嘴一笑,面有痛色悲哀道:“是我无能,对不住了。” 六道大圣右手抓扯过胸口,留下五道血淋淋深可见骨的爪印,之后拿起赤甲率众离去。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0章 月缺人何处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缥缈峰比往日的冷清还少了几分生气,宫主下山已久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本就人少的玄月宫只好分出十几名境界不错的女弟子下山寻找。眼下尸潮大患已除,所以炎龙帝国四大道门十年一次的精英会试在延期大半年后正式召开,以昌正道气象,在本次除魔卫道的大事件中,有不少道门前辈陨落,但也有不少年轻弟子脱颖而出,更有甚者名声还竟超过了四大道门的弟子,本届精英会试轮到了在茶雀山紫灵门举办,故声势尤其浩大,但玄月宫似乎有无心参加之意。 素影一个人走在广寒台附近的僻静处,眼前这条小径平时很少有人走,路面上积着寒霜,依稀可见数月前留下的脚印,她顺着这行脚印缓步前行。据前去八卦山的陆晴师姐带回的消息,赤阳门也在寻找慕天的下落,唯一的线索是他曾经给赤阳门带去过一个口信,说是定会救回慕天,但没有说慕天究竟被赤月带去了哪里。素影落脚在身前一个比自己鞋子大许多的脚印上,念及慕天遭此大祸全因自己,身形顿然一止暗自怨恨,她的神色愈发沉重,因为想到了他,那时说了不得已的绝情谎言已经伤了他,若慕天再有什么不测,他会不会恨自己 素影叹息,侧脸望向右手边的这座小亭,这里是大师兄的专属地方,全玄月宫的人都知道大师兄喜欢来这里打盹睡觉。 “要回来。” 素影轻念一句走向小亭,不知是心累还是身累,她按着大师兄留下的印记坐下后同样背靠向亭柱,内心思绪万千眼神却无处安放,不过目光在游离中恰好发现下方正是自己居住的独院,而且在这里正好可以看见自己平日修炼的位置。 “大师兄平日就这么靠着睡觉么” 和煦日光照射脸庞,素影眼眸渐渐舒缓地闭上。 “大师兄平日” 素影猛然惊醒,似乎是确定了以往某件只是凭直觉猜想过的事,起身就大步狂奔原路返回,有目的地跑遍整个玄月宫,只在大师兄平日喜欢睡觉的每个角落驻足,她都会睁大眼睛哈气走神。 因为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每个地方都可以清楚看到自己修炼的位置。 神女像所在的广场,一袭白衣风尘仆仆归来,寒风轻柔吹拂他的脸庞,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女娲创造这等上古神器,是为净化天地间一切凶戾之气,升华世间残暴的妖兽魔物,而你们赤月的魔王得到九黎壶,就是想将壶中的世界与凡界融合” 似乎是得到了谁的回答,他又说道:“所以尸潮只是你们赤月计划的第一步,让魔王降临” 应该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面色凝重,这时抬头眺望近在眼前的玄月宫,将沉重忧思暂时放下,问道笑道:“欢迎回到缥缈峰。” 出云帝国龙虎山,八十一峰巍巍入云,在大隐之处,是世人尊崇向往的仙家殿观,在一座古老大殿前,龙虎山几大仙尊齐现身,众弟子云集在阶下的龙纹石坪,头顶古冠林立,有个红衣男子孤身坐在阶前,身旁是一坛酒。 “妖畜,你胆敢来龙虎山”龙虎山三天师之一的丹鼎天师清乾喝道。 红衣男子抬起那双狐狸眼,漠然扫视上方的几大仙尊,对丹鼎天师更是连刹那的目光停留都没有,兀自一笑,捡起飘落在身边的红枫叶,放在鼻息前嗅了嗅,感慨道:“熟悉的味道啊。” “哼”清乾对于红衣男子的漠视面露愠色,冷道:“在雪湖宫炼丹大会上没有将你这妖畜炼化,你倒是自以为长了能耐,敢来龙虎山耀武扬威了” 红衣男子拎起酒坛自顾自喝起酒来,面对龙虎山众仙人道士碾压而来的气场风轻云淡。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底下的弟子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丹鼎天师去参加雪湖宫的炼丹大会龙虎山上下皆知,当得知最后惜败给了不明来历的隐龙洞更是引来一片哗然,堂堂炼丹魁首的清乾师尊竟然会技不如人,真是骇人听闻,很多弟子都向前去的紫霄玉泽两位师兄打听详情,但两位师兄三缄其口,只听说他们也不知隐龙洞为何方仙门,而且听口气紫霄师兄还格外讨厌隐龙洞的某个人。眼下听清乾师尊这般说,原来这只妖狐也曾在炼丹大会上,这令他们不禁诧异,区区一只十方道君境的小妖孽,哪来这么大的能耐 在清乾左边站着的是身着乌衣面容枯槁的老道士,额头皱纹积压,虽然束着古冠但一头蓬松黑发披下,他便是龙虎山三天师之一的伏道天师清古,只听他肃穆问道:“小妖,你当年偷取仙丹逃离我龙虎山,今日为何返回” 红衣男子好像跟这位伏道天师存了点香火情,答道:“回家不行么” “荒谬胡扯”清乾当头喝骂犹如五雷轰顶,再怒道:“你这妖畜好不知耻,龙虎山乃道家清修之地,岂容你玷污本道这便收了你” 红衣男子猛然起身,气场反压清乾,狂傲道:“来啊,现在我你未必收的了。” “你这妖畜还真敢口出狂言,师尊,我来便是”紫霄出列怒指红衣男子。 “哈哈。” 在如此凝重气氛下,红衣男子却忽然发笑,但收敛之后又格外认真道:“不开玩笑了,其实这次回龙虎山,我是想恳请诸位师尊一件事,请收我为弟子。” 清乾正要继续发作,却被师兄清古拉住,这位伏道天师还有耐心询问道:“入我龙虎山是为何” 红衣男子爽利答道:“修道。” “修道是为何”清古追问。 “变强。”红衣男子目光坚定。 清乾冷哼,弟子紫霄趁机嘲讽道:“变强了你好去为非作歹你这妖畜真会做春秋大梦了刚才不是说连我师尊也收不了你嘛,既然这么厉害了,我龙虎山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紫霄话音未落之际,一道流光从后山掠至,来者是位少年,竟然站在了两位天师身前。 紫霄回头惊道一声:“大师兄” 少年头上古冠有他半人高,纯白道衣上的五片剑摆无风自动,每片剑摆的末端各有五行纹,最非凡之处是他的双眼,眼珠正是五行的五色,正是龙虎山首席大弟子赵六甲。 “变强是为何”赵六甲接着清古的话问道。 红衣男子举目与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龙虎山大弟子对视,说陌生是因为在龙虎山住了那么久还没见过,说熟悉是因为虽然没见过,但名字早已听腻歪了。红衣男子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传闻,说赵六甲是龙虎山七百年前掌教吕洞宾转世,他没闲工夫去细究这惊天传闻的真假,毕竟论天赋整个龙虎山八十一峰谁还能超过他赤岐,所以不管是什么人物都无所谓,但这赵六甲是有点玄异,听说自打上山学道开始,七八载过去了外形还与少年无异,并且山里的清字辈师尊对此子是说不明道不清的尊重,如此说来,传闻还是有可信之处。他咧嘴一笑,拍了拍肩膀,豪情道:“变强只为兄弟扛风雨。” 赵六甲双眼一眨,不置可否转身面见几位师叔,没有表露半分作为弟子的拘谨,平心气和道:“师父已经下山云游,但嘱托过我,若赤岐上山求道,便请几位师叔网开一面。” “哦”清古没想到掌教师兄还会对这狐妖用心。 清乾也面露惊诧,皱眉道:“掌教师兄为何处处对这妖畜施以恩惠,妖便是妖,天生邪血,终究不能容于人道,难道师兄因为曾经与那妖女有情,便一味的对妖畜留有好感,此痴掌教师兄真该绝断”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清乾,不可背后碎语掌教”清古板着脸责怪道。 清乾也意识到言拙冲撞了掌教师兄,低头念过。 赵六甲两眼扫向清乾,郑重道:“赤岐开口便说是回家,他视龙虎山上下为家人,而师叔却是一口一个妖畜,相比之下,倒是师叔有点妄为道家尊长了。” 清乾一怔,底下弟子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呼出,又惊又骇,赵六甲目无尊长龙虎山上下早已习惯,但在这样的场合替一只妖狐说话,指责的还是天师,今日之事还真闹大了。 清古倒是对这番话细细品味之下微笑点头,表示受教了。 赵六甲把清乾晾在原地,自己转身面朝赤岐,简单道:“你可以入山修道了。” 先是师尊受辱,又见大师兄擅自做主,有点脸上无光的紫霄热血冲头竟放声争锋相对道:“大师兄,既然掌教师伯不在山中,那么一切事物便有清古师伯和我师尊做主再者,这,这妖狐扰乱我龙虎山多年,又偷走仙丹,罪大恶极,不追究已是开恩,想上我龙虎山修道哼退一万步说,谁愿收他收妖为徒,被天下道门知道了我龙虎山定受非议” 赵六甲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紫霄说话,一步步走下石阶,过了半晌才平静说道:“修道于天地间,什么是大我,什么是小我有些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因为是我收他为徒。另外,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件事,赤岐体内有一半禹皇血脉,禹皇乃人道尊者,所以你们别以妖鄙之。” 全场寂静,唯有确立了师徒关系的两人说着话。 “既然做了你师父,那么有件事必须说清楚,当年之所以抢你的紫金地孕鱼,是因为此鱼已被魔魂占据,你碰了就该遭殃了。” 赤岐苦笑,叹道:“那真是错怪你和龙虎山了。” 赵六甲站在了赤岐身前,因为差了几级石阶,所以比赤岐高出一个头,此时他破天荒笑了笑,说道:“是缘分,你随我来。” 赵六甲言罢化作流光飞向后山。 赤岐依旧孤身站着,在周围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拎起酒坛大口灌尽,再俯身放好酒坛子,拭干下巴笑道:“往后要好久不能喝酒了。” 星海,蓬莱仙岛蓬莱观。 海滩边,杨文昌正光着上身浸在没及腰部的海水中迎浪练剑,身上新旧剑痕无数,往昔的小道士脸上有了男人该有的棱角,身上也练出了精炼的肌肉。他依旧不明白那个人说的那句话,什么是有剑胜过无剑但他有了一个信念,只要每日不停的练剑,或许某天就会明白的。 一个扎胡辫子的老头在海滩上打坐,莫名来到星海的他恰好找到了蓬莱仙岛,因为中央云界与妖界开战,星海劫仙盟又要建造神坛,所以劫雷之壁上的通仙门早已关闭,因此经历了神鬼窟一战的他需要恢复精气神才能回到神州大陆,好在体内阴阳火聚合,重回仙尊境只是时间问题了。 累了的杨文昌走到近处,手中的残剑坠落,而他重重的倒在了沙面上。残剑因为他夜以继日的劈斩海浪,剑刃上的锈迹被磨去了一线之宽,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耀眼光芒。 老头对这柄剑很熟悉,因为是故人铸就。 “此剑名破象,是柄连圣火工龙也极难铸造出的符剑,记得阿火说过,运用这柄剑的奥义在于用心两字,心有多大,剑就有多强。”老头说道。 杨文昌坐起身,似懂非懂的望着插地的残剑,随后起身拔剑,迎着太阳横举残剑,因为阳光刺眼他只好闭眼用心摸剑。 老头眯着眼望着杨文昌的背影。 酝酿了片刻的杨文昌忽然一本正经的走入海水中,正好有一道大浪打来,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剑屏气凝神,脑海中闪过那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人当时一剑斩开滔天巨浪的画面,最后迎浪斩下。 心有多大,剑就有多强,此时杨文昌的心是要斩开身前整片海。 可结果出乎了杨文昌本人以及老头的意料,见证了现实一幕的老头不禁笑叹道:“要不你跟我学炼丹吧。” 躺在海水中被冲上沙滩的杨文昌坚持道:“不,我要练就跟那个人一样强的剑法” 老头摇着头,笑道:“那是一百年都不够啊。” 中央星海最中央,劫仙盟所在,神罗城。 有个人曾说过,阴阳家的机关术只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而这个人在大战中肉身被毁,残破的神魂留在了中央星海,万年岁月流逝,他在此创造了以符文机关运转的大城,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为神罗城,也就是说,神罗城是他,他即是神罗城。 神罗城与阴阳城一样分主城辅城,辅城建造在相连的海岛之上,绵延千里,而主城是以符文阵法悬浮在辅城之上,城中到处是运转的符文阵,已经不能单以恢弘两字来形容。 在这神迹之城的中央最高处,悬浮着一个圆形的符文巨阵,中心是一座闪耀金光神文的四方祭台,在祭台上方悬浮着八个庞大的圈天圆环,由下至上大小递减,它们在兀自转动,细看之下竟是由数千万星海仙器汇聚而成。在这祭台上空环顾四方,云海之下的仙岛城池微小如画,有三个与祭台相比犹如蚂蚁的身影缓缓登级而上。 当先的少年额头三花聚顶,下方又多了朱红“神罗”两字,身后并排跟着两个身形高大的金甲傀儡,甲胄表面刻有神文神符,胸口中央是能量内敛的转动八环,两上臂也有“神罗”两字,它们的金属脸庞冷酷无情,两眼却流动七彩星光。 当少年走上祭台抬头仰视时,自言道:“整个神罗城的符文阵和机关我都看完了,现在就只剩这神坛了。” 阴阳宫,东南门,新万金楼。 顶楼上几人凭栏而立,一个黑衣银面罩,一个穿着紧身红纱裙,却大大咧咧盘腿坐在栏杆上,还有个红裳女子刚刚走近。 “真不去阴阳宫内渡劫”红裳女子关心道。 银面罩男子默默注视楼下一辆豪华马车驶离,简单回了句:“不用。” 红裳女子微叹口气,略一思索后说道:“问题倒也不大,如今中央云界忙着对付妖界,正道与魔教才刚打完相信也没心思理会,再者你们仇家也不是特别多,所以在天弃之地应该能顺利渡劫。” “恩。”银面罩男子点头。 红裳女子方才听了阴阳雪妃和他的对话,担心之下又向坐在栏杆上的年轻女子问道:“虫虫,你真的感知不到宗阳在哪里” “恩。”年轻女子经这么一问也面露愁容,手托腮说道:“我可以清楚感知到晋元哥哥和臭狐狸的位置,老爷子应该在星海,任真阳还要远点,但也在星海,至于元贲和牛魔王我只能微乎其微的感知到他们在哪,按方向应该在妖界,但大哥的位置我是完全感知不到了,不知道在哪。” “大哥或许在妖界更远的地方。”银面罩男子抬头凝望夜空中的缺月。 “乌鸦,渡劫之后有何打算”红裳女子问道。 银面罩男子眼眸中迸出凶光,答道:“先夷平雪湖宫,然后穿过星海去妖界。” 年轻女子不以为意,红裳女子听了却是惊得心潮澎湃,雪湖宫是怎样的存在她不是不知道,待心情渐渐平复,她一同望着那轮缺月,笑道:“月缺之后是月圆,等你们回来。”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1章 天道不仁谁为刍狗?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数十艘方舟以遮天蔽日之势飞入七十二洞领地,居中一艘外形最大,舟身有金光符文阵防护,两侧舟舷战旗飘动,上有两层式殿楼,顶上竖一面威武大旗上书“中央云界”四个古字。这艘主舟的殿楼前端坐英武三人,身上的白底战袍刺绣精美,胸前是凶猛白虎,双臂盘绕青龙,身后肩头是展翼朱雀,后腰玄武护佑,这等刺绣功力已是鬼斧神工,四神兽栩栩如生,但醒目的凶灵眼神更是震慑诸妖邪。三人两侧是拥立的金甲武将,强大气机展露出他们十方道君境之上的修为,此时目光正一同落向前方被粗壮铁链囚禁的大妖,全身有厚实白甲护体,鼻梁上独角顶天,但眼下趴伏在地全身遭受重创。 这片区域叫青藤峰,是七十二洞盘丝洞的地盘,其实以前盘丝洞叫青藤洞,只因六道大圣做了大王以后,不忘齐天大圣的故事中有个盘丝洞,故特意改名。青藤峰的山峰高耸如烛,表面盘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藤,数十艘方舟缓缓飞过,在日光的照耀下,地面数十个庞大影子也在不断往前推移,因为相隔太远,当影子移过地面时,一个个全身甲壳如蝎的小妖从土里钻出,再看方舟所过的山峰背面,陡峭岩壁上一个个如蜥却长有肉翼的小妖现出原形。 山峰上的小妖莽撞的挥动兵器,正好将反射的日光照在了方舟上。 所有武将立马警觉起来,而主舟上坐镇三人只是鄙夷冷笑,没有任何发号施令的迹象。 在离方舟数百丈开外某座大山的崖坪上,七十二洞以及周围几大势力的妖类齐聚,崖坪中央有块巨石临时成了指挥台,六道大圣与长羽蓝灵龙力神行四位妖大王坐在上面。 “孩儿们都埋伏好了”头回披上红披风的六道大圣将青铜棍杵入地面,豪气问道。 一只披破甲的老猴匆匆上前禀道:“回大圣,咱们七十二洞中最擅隐蔽的十几族已经埋伏好了。” “大圣,我麾下最强的孩儿也已经在飞来峰藏好,只要开打,它们就会从天而降,杀这帮人类砸碎一个措手不及”长羽大王自信道。 “好”六道大圣大呼一声,双眼凝视前方,狠厉道:“知道中央云界会杀到这里,但没料到会这么快,白甲老弟该是凶多吉少了,听说金鹏神宫已经被攻破了,哼虽说妖界大势已去,但这区区两千人马,今日我等必先杀光” “孩儿们,杀光他们”碎骨大王仰天大吼。 “杀”五千大小妖振臂齐呼。 六道大圣咧嘴狞笑,想着今日一战必教妖界看好我等威风,这时伸手道:“来呀,将我的大圣金冠呈上来。” 过了片刻,猴妖群中出现一根七彩长翎毛,一只金毛猴妖颤巍巍的出列,原来这根七彩长翎毛是插在一只金冠上的。 “怎么只有一根”六道大圣又怒又扫兴。 “启禀禀大圣,我们找遍了整个七十二洞才找到这么一根。”金毛猴妖吓得跪倒在地。 六道大圣摆出猴急凶脸,一通发泄后重重说道:“嘛嘛里个轰,算了,拿来吧,有总比没有好。” 此间,中央云界的方舟已经出现在众妖眼前了。 “大圣,你看”蓝灵大王指着方舟兴奋道。 六道大圣将金冠系在头顶,抓起插地的青铜棍指向方舟道:“孩儿们,吹号” 一时间号声震天响,众妖的呼啸声响彻山林,在主舟上被擒的白甲大王顿时起身望向声势浩大的众妖,不知是为自己落得这副悲惨田地而感到丢脸,还是被族类的热血呼啸感染,它仰天长吼后猛然暴起,试图挣脱铁链,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队持长兵的武将立马扑上去朝它一通猛戳。 “上香。”三人中当中为首那位冷然道。 两个武将抬出了一个大香炉,上面插着一根明黄长香。 “吩咐下去,若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扫平这帮妖孽,元灵丹扣发,另外,谁都可以跑走,但必须给我杀尽所有猴妖” “是。”数十个武将得令后飞向各自的方舟。 不一会儿,方舟上响起擂鼓声,节奏有力撞击着群妖的心脏。就在这当口,潜伏在山峰中的妖类率先发动攻击,可以飞行的直接扑向方舟,一些个头巨大的山岭大妖则抱起巨石砸向方舟,一战终于爆发,而远在前方的五千大小妖也如洪流朝方舟席卷而来。 场面混乱,白甲大王却还在拼死反击,竟然突生神力将固定铁链的木桩扯断,甩起的铁链砸飞来不及躲避的几个武将,白甲大王抡起铁链想要砸破甲板,铁链却被表面的防御大阵直接弹开。在一队武将重新围杀过来之际,气血上头但不傻的白甲大王眼见有了生机立马逃离了主舟。 这队武将正要追杀,却听三人中为首那位道了声:“慢” 白甲大王拖着半条命飞向洪流,眼见六道大圣急忙悲呼一声:“大圣”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主舟上为首那人站在了舟头,手中那柄仙级霸剑已经破空飞向白甲大王后心,看到这一幕的六道大圣和几位妖大王还来不及喊出话,就见这柄霸剑如彗星袭月穿透了白甲大王,在透体的刹那,又有无数道碎芒穿透了白甲大王的周身穴窍皮肉。 可怜白甲大王这便一命呜呼砸落在地,血染妖土。 面对数量是己方四五倍的妖类杀来,中央云界的兵力分成了三股,其一反攻向四周山峰上的妖类,其二正面迎向五千洪流,最后一股则仍旧留在方舟上严阵以待。 以六道大圣为首的几位妖大王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中央云界正面的近千兵将被洪流吞噬,而就在此时,潜伏在飞来峰的八九百雕妖如一团黑云从天而降,它们的爪子都拎着一个个竹节,里面灌着乌黑粘稠的液体。 主舟上三人中的另一个突然飞到后方的一艘方舟上,开嗓命道:“方舟上的所有人给我出手杀掉空中的雕妖” 言罢此人抬臂运转元气,再将上臂抡至头顶击掌,一大团火焰便在他头顶燃起,他再划下双臂,火焰中顿时一只巨大朱雀尖叫着展翼,他最后双手快速结印,之后大喝着向后挥动双臂,这只巨大朱雀蓦地如箭冲向空中的雕妖。 朱雀犹如火云从方舟上空掠过,得令的兵将一并运转元气出招,一时间各色元气追随朱雀破空而去,火云顷刻撞上黑云。 大战中的人和妖都默契的停了下来,神行大王呆立空中,它万万没想要往日称霸这片天空的孩儿们,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全数葬送在了火海中。 六道大圣抹去脸上的血,环视满地妖族尸体,它也万万没想到,这些凡人竟会如此厉害,完全超出了它的想象。 “啊”它狂吼一声,飞身冲向空中当先的几艘方舟,几个陆地神仙境的武将想拦下它,却被它的乱棍打飞。 六道大圣一棍砸毁三艘方舟 “这只猴妖有点道行,棍法不错,还领悟了五行之火,不过敢自封六道大圣,真是夜郎自大”站在主舟舟头的那人冷笑,然后闪身而去。 六道大圣眼见厉害的人物杀到,赤甲燃起冲天火焰,提棒就迎了上去。 主舟上唯独没有出手的那位也化作流光飞到前方战场的上空,如鹰盘旋,念了声:“退。” 地面正在竭力厮杀的兵将立马惊慌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地撤离战场,留下那些个莫名其妙的妖类楞在当场,有些还误以为打赢了,而空中这人在说完后已经开始积蓄元气,此刻身形猛地下冲,一掌印下的同时一只巨大到几乎足以笼罩战场的朱雀巨爪出现。 这时才发现不妙的妖类已经来不及逃离了,朱雀巨爪轰陷地面,大片妖类在爆发出的火焰元气中灰飞烟灭。 中央云界三位强者联袂出手,妖类这边蓝灵长羽两妖大王也没闲着,这会已经带着一批精锐从下方偷袭向方舟。普通方舟表面加持的防御大阵在陆地神仙面前还是不堪一击,数艘方舟被蓝灵长羽击落,逼得方才出招杀尽雕妖群的那位强者前来应战。 前方战场的地面留下了巨大的朱雀爪印,空气中弥漫着焦味,事先逃避的兵将再次杀回,征伐妖界这么久,大小战役经历数十次,他们还从未遇上这么团结不畏死的妖孽,虽说是数千乌合之众,但被咬一口也是伤筋动骨的。这时人数依旧占优的妖类在碎骨大王和龙力大王的带领下也重振旗鼓,两方势力继续混战至一处,而轰出朱雀爪印的那位瞄上了龙力大王,两大陆地神仙在空中开战。 震天嘶吼中血染狂风,大战的喧嚣向四方波及,穿越千山万水,就连最远的海螺洞也被惊动了,几只出去打探的鹿妖正狂奔回村寨。 烈日高悬于头顶,光芒令人目眩,这一战持续了两个时辰,战场内喧嚣变得稀松。 碎骨大王站上一艘坠落在地的方舟,额头和脖颈上的伤口醒目,但甲胄和皮毛上浸染了更多凡人的血,它环视四周,满地堆积着的是妖类尸体,满目还站着的是修为强大的凡人,仅存的妖类正被凡人分割围杀。这一战的结局是,八千妖类死伤殆尽,凡人却只付出了七八百性命的代价 地上龙力大王残缺的尸体也已经凉透。 中央云界另外那两个强者已经去追杀长羽蓝灵神行三妖。 仅剩六道大圣还在与那一剑秒杀了白甲大王的强者对战。 空中六道大圣一棍横扫向这中央云界的仙人,它只存一个念头,那就是拼死杀了对方后带着孩儿们逃离战场。 “当” 这仙人凝聚出朱雀爪子一把抓住了青铜棍,然后扯动六道大圣朝两侧的山峰猛砸,本不愿脱手的六道大圣重创之下被甩落地面。 那柄秒杀白甲大王的仙剑如鬼魅般出现在躺地的六道大圣面前。 六道大圣无力躲避,还没有修炼至滴血重生大圆满境的它要是被这一剑穿透,那就必死无疑了。电光火石间,绝望中的六道大圣脑子里唯有闪过那紫裳女子,但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碎骨大王挡在了它身前。 下一瞬,仙剑穿透了碎骨大王的身躯,却被它双手蛮力抓住,不至于伤及六道大圣。 有碎芒在碎骨大王体内闪烁,这只与六道大圣从幼年起就称兄道弟的熊妖只来得及笑着说了句:“大哥,往后不用被你打了。” 仙人御回仙剑,碎骨大王生命到了尽头倒向六道大圣,但双臂死死撑地,六道大圣默默坐起,一手按住碎骨大王的头,额头相碰后轻念一句:“兄弟,走好” 已死绝的碎骨大王双臂一软,被六道大圣单臂扶着躺倒,只听那仙人冷笑道:“你以为凭你的修为能与我斗到现在么告诉你,是我特意留着你的命,好让你那些猴子猴孙一个个拼死在这里。” 六道大圣阴着脸起身,用手捋了捋头顶的翎毛,再掸尽身上的尘土,又正了正赤甲。 “哼,好笑痴傻猴妖胆敢效仿那只猿妖,你不知我中央云界此番来妖界大开杀戒,最要格杀勿论的就是你们这些猿猴么”仙人眉头凝出深印。 六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大圣召回青铜棍,全身再燃火焰,暴怒但压着喉咙骂道:“唧唧歪歪,有本事你就” 六道大圣抬头怒视,两眼燃起火焰,放开喉咙吼道:“杀了我” “杀”六道大圣身后残存的几百妖类红着眼吼道。 六道大圣咬着尖牙朝前猛冲,而恰在此际有两道流光在东方出现,转眼的光景当先那道流光落在战场内,不待相斗的人妖投来视线,在场的所有中央云界兵将就被定住静止,修为最强的几个陆地神仙还能挣扎但也仅限于此,他们看清了来人,是个黑衫双手插兜的男子,接着男子瞬身来到六道大圣身侧,伸手一把按停狂奔中的六道大圣,只道一句:“抱歉,来晚了。” 六道大圣错愕。 后一道流光飞入战场,这是一个紫裳女子,朝茫然无措的小妖们说道:“你们走。” 女子一眼扫视整个血腥战场,不知怎的,对眼前死去的妖类有种莫名的同情,这在以前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斩妖除魔是她自踏上仙途就根深蒂固的信条。 “你是何人”仙人对黑衫男子喝问道。 黑衫男子抬头对视道:“这些妖一生居住在妖界,对人界相安无事,你们这么赶尽杀绝,是何道理” “你既然是凡人,难道不知道我等是谁么”仙人傲慢问道。 黑衫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中央云界。” 仙人挥袖负手,且不知这个在此妖界突然出现的凡人是谁,神魂竟强大到定住所有部下,不过只要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行,他仰着下巴说道:“既然知道还敢妄自出手我乃中央云界四相殿四血御卫你问我是何道理哼,听好了,我等是遵天道诛灭妖孽你若对妖孽施以援手,便将你一同诛灭” “四相殿”黑衫男子念着这三字神情开始凝出杀意。 后方的迄绫胧月同样望着半空中的仙人,只觉傲慢无情,此刻眼见黑衫男子与其为敌,心中倒有了个奇怪念头,中央云界乃是正道领袖,所以这个四血御卫是同道中人,那么这家伙呢他是自己离开幻音阁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个与正道人士称兄道弟,身边却又有妖有魔的怪人,他与赤月魔教不共戴天,而今又要与中央云界为敌,当下她很茫然,因为她是正道,却与一个将与正道对立的家伙为伍,这世间善恶正邪怎么变得那么难分辨了。 迄绫胧月蹙起的眉头突然舒展开,自嘲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姐姐说的最对,用心去看这世间的一切,相信他就行。 宗阳收回视线往前走去,双手从衣兜里拿出,满脸戾气,“天道无道,我便灭道,诸神无道,我便灭神,去你娘的狗屁天道” 宗阳身上暴出数柄炎月剑,直接将空中的方舟斩落。 “你找死”在惊骇中回过神的中央云界四相殿四血御卫怒喝道。 “说的好,去你娘的狗屁天道” 此间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犹如惊雷,不仅如此,数股庞大气机逼近战场,先是在这四血御卫的身后高空出现了一个彪悍身影,虎面双角,全身长有青纹兽毛,身上覆乌黑厚实牛头甲,背后背着一根紫金棍。 “你在找死” 有一个阴柔声音响起,一大团蟒袍包裹的肥肉落在山峰上,白蛇头黑眼纹,两只竖起的蛇瞳摄人魂魄,他身上有两条灰色元气凝聚的蟒蛇盘绕,每条蟒蛇咬着一具尸体,正是追杀不见的两个四血御卫。 最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对面的山峰,狼首青毛,身后三尾舞动。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2章 天观神魔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妖界东边极远外海。 迄绫胧月凌空站在海面之上,眼前是夕阳落下海平线,红霞映红一片海面,微微海风吹动她的柔长青丝,她第一次见这般唯美画面,但心情极不平静,也无心陶醉于此,转首回眸望向远处凌空对峙的两人。 一人黑衫踏剑,一人黑袍静立。 黑袍者一张苍白的脸庞被飞舞的长发遮挡,又被灰白的狼鬃领子围裹,只见他伸出手指修长的右手抚托下巴,指甲墨黑,线条分明的嘴巴一咧,长发正好飘扬开露出那张脸,额头和脸颊刺猩红图案,俊美如神子,但一双眼充满邪戾之气,他开口道:“让我猜猜你为什么在妖界。” 宗阳默默无语,眼神复杂的望着眼前之人。 “唔,是来修炼还是趁妖界大乱来得到点好处不对不对哦,这就没必要为了保护一些小妖与中央云界为敌了。啊,时间太久了,久的让我忘记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有什么打算”宗阳认真问道。 “打算”狼眼男狞笑之后神色渐冷,与宗阳对视道:“被你从神道封印回凡界,好不容易解开了封印,你说我的打算是什么现在大战马上要开始了,三界大乱,我当然要做我最喜欢做的事,那就是让三界更乱一点,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忘了在阴阳宫时我说的话了么我说过,我跟你之间只剩一口气的关系,一口憋了好久好久的气。” 说罢狼眼男捏紧双拳,关节作响,黑袍如火焰的破碎下摆飘动。 “妖界不是中央云界和星海的对手,你别玩火自焚。”宗阳对昔日在神道时生死与共的兄弟关心道。 “哈哈。”狼眼男发笑,讥讽道:“你在说你自己么与神王为敌,最后害得所有追随你的神重回六道,而你在凡界苟延残喘,想着有朝一日再回神道复仇” 宗阳心有刺痛,所有情感在兄弟面前流露,只道:“他们没有重回六道。” “恩”狼眼男凝起双眸,诧异道:“莫非星海那几个劫仙骗我” “那他们去了哪里”狼眼男立即追问,看得出他很在意。 宗阳伸手按在小腹气海处,悲怆道:“在这里。” 狼眼男紧紧盯着宗阳的小腹,许久之后大概是明白了什么,黯然发笑讥讽道:“真是兄弟情深,死得其所啊。” “不过”狼眼男仰天长叹,眼眶有不易被人发觉的湿润,轻声道:“比我要好。” 四下寂静,两人的一言一语没有惊起海浪,却让旁听的迄绫胧月内心澎湃,她震惊于一个疑问,宗阳来自神道相比之下,另一处观望的三妖就要平静许多了,青鸾竖着蛇瞳舔着嘴角只是有点按耐不住,八臂天王与三尾狐妖则安然坐定。 “好了,最后一句废话,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这里么”狼眼男问道。 宗阳微微一笑,回道:“在这里就算败给我也不会被妖界知道,从而不会影响你一统妖界” 狼眼男冷哼一声,阴着脸说道:“别在我面前开玩笑,因为一点也不好笑。” “那开打吧,别让我失望。”宗阳直截了当。 此言一出,迄绫胧月当即大喊道:“你现在这副样子逞什么能,真要打就你我联手。” 其实在赴约之前迄绫胧月就在不停追问,她不知道这非妖即魔的家伙与宗阳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来者不善,所以就算宗阳起初反对她还是厚着脸皮跟来了,怕就怕宗阳一个人赴险,而且事实果然如此,虽说面对四个仙尊很是棘手,但她眼下元神已经基本恢复,加上宗阳不可以常人来论的恐怖能力,两人联手未必会输。 “你就别帮倒忙了,学学那三个,乖乖观战就行。”宗阳朝迄绫胧月笑道。 “倒忙”迄绫胧月又羞又恼,天底下还有嫌仙尊帮倒忙的一时御姐脾气爆发,怄气道:“好就让你逞能,看你怎么死”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放心,他很弱。”宗阳自傲道。 “是么” 狼眼男扯去黑袍,露出覆体的赤纹黑甲,而黑袍在空中湮灭的同时,一个巨大月球出现在了狼眼男头顶,诡异无比。 三妖同时惊骇,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见狼眼男展现这等神力。 “额啊” 狼眼男发出兽类低吼,天地间只存昏暗,黑气萦绕,那轮夕阳不知所踪,犹如隔世,他狂暴中身后现出暗色布满赤裂纹的十尾,末端各有一面黑白太极图,只见十尾张开如花托住月球,长发朝天狂舞,昏暗中他脸上的猩红刺青醒目异常。随着时间一呼一吸的缓慢推进,月球似被一股无形力量不断压缩变小,而整个海面如受月球引力开始上升,海浪翻涌恰如混沌初始,最后月球只如灯笼大小悬在狼眼男身后。 观战的三妖不知为何往后急退,八臂天王担心道:“主上还未修炼圆满阴阳,怎么这么意气用事” “你想死就去拦啊。”青鸾阴测测打趣道。 八臂天王默不作声。 “喝” 狼眼男瞬身掠向宗阳,两眼拖出赤色流光,宗阳瞬间太阳神附体,十阳与月球和十尾阴阳争锋。 狼眼男身后两尾如矛刺来,宗阳急退的同时挥剑格挡,在剑尾交击时,宗阳只觉体内元气无故逆乱,而观战的迄绫胧月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一时脸色难看,远处退走的三妖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但从他们的脸色也可以看出不是那么好受。 宗阳根本来不及应对,眼见十尾轮番轰击,只好不停斩击,最后十尾一同刺来,宗阳以神入魔,还以一记灭神印,这才将狼眼男逼退。 迄绫胧月也乖乖后撤,目睹灭神印只是逼退对方,她内心比眼下起伏的骇浪还要起伏。 “当初阴阳师一朝步入仙尊境时曾说是以阴阳氏未来气数作代价,看来是被你收了。”宗阳强压气海逆乱异常的元气,望着十尾上的太极图冷静道。 “不错。”狼眼男身后十尾上的太极图如十只眼睛盯向宗阳,邪笑道:“这能力叫逆乱阴阳,而我得到的不止于此。” 为了给元气争取平息的时间,宗阳召出水丹,结印敕道:“重水元龙爆” 水丹此时占尽地利,百条湛蓝大蛟从海中冲出,穿过弥漫在空中的黑气,犹如百道劫雷从四面八方围攻向狼眼男,转眼之下将其围困在内,刹那的平静之后,百条湛蓝大蛟爆炸。 爆开的蓝色光团犹如一颗蓝色太阳照耀天地,恐怖的能量就此湮灭,在驱散昏暗的间隙,天际的夕阳和红霞重现。 当一切重归昏暗,狼眼男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处。 宗阳体内气海经过了喘息有了稳象,他便强压一口气凝出十柄炎月剑,即刻追随他冲向狼眼男。十剑对十尾,而宗阳手中一剑杀向赤手空拳的狼眼男,因为对狼眼男的能力和招式太过熟悉,他找到机会一剑不偏不倚刺入他的胸腹之间。 “呵呵。”狼眼男鄙夷发笑。 炎月剑不受狼眼男身上赤纹黑甲的半点阻挡,顺利贯穿了他的身体,但也仅是如此,狼眼男身上与炎月剑接触的部分仿佛去了别的时空。 宗阳难以置信的横剑一划,又太过顺利的切开了狼眼男的半个身体。 在宗阳错愕之际,蓄势已久的十尾再次凶猛袭来,宗阳挥剑横扫,同样的诡异景象继续发生,炎月剑明明斩过几尾却没有任何接触,仿佛出现在宗阳身前的狼眼男只是幻影,但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余下几尾趁机轰击在了宗阳身上,护体的阳纹战元魔甲立时被轰破,宗阳身体遭受重创坠入大海。 海水荡漾开猩红鲜血,宗阳浴血飞出,伤口正在用本源之力愈合。 “你掌握了阴阳,所以身体超脱了三界时空”宗阳抬头望向正在俯视他的狼眼男。 狼眼男没有任何表情,背后月球融入身体,蓦地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机恐怖到足以毁灭天地,猛然坠身攻向宗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迄绫胧月突然贴着海面飞向战场,一脸任性。 狼眼男转瞬即至,但宗阳还是侧脸望向远处赶来的迄绫胧月,大有一眼万年的意味,如果素影能这么朝他而来,死又何妨 只是白马过隙般的走神,十尾张开的狼眼男已经欺近宗阳,而宗阳微微一笑,相临。 虽然相比以神入魔状态要低一个级数,但对方若真是超脱了三界,那么当下结合了人三力的攻击就会有效 宗阳抬手一记融合之力的灭神印。 狼烟男气机正好是爆发前的转换状态,不管宗阳有何变招,在他看来一切攻击只是枉费,只消穿透这一掌就可给予宗阳绝杀一击,可当他的身体准备时空错乱至神道时,整个身体被这一掌轰飞,而整片海域也被爆发出的元气猝然大幅震压。 火速赶来救援的迄绫胧月止住身体,凝视一袭黑衫,只听后者豪情道:“让你见识见识出自八卦山的人剑合一。” 宗阳说罢整个人如彗星上冲向狼眼男,迄绫胧月只觉此时宗阳所展现出的气势与慕天扛劫雷的那一剑无异,就连此时的的表情也像是慕天附体。 其实宗阳的人剑合一还蕴藏焚道,将万剑万式融于一剑,只见宗阳手中的炎月剑在空中虚影万千,太阳火灼烧天地,映入迄绫胧月双眸的画面犹如万花筒,狼眼男十尾疯狂还击,却还是被宗阳不顾气海彻底逆乱给强势碾压,被斩出的赤血如雾弥漫在昏暗中。 狼眼男落在海面,并没有被碾压之后的恼怒,而是兴奋笑起,右手摸向后颈道:“刚才我问为什么让你来这里,现在我告诉你答案。” 宗阳同样落在海面,面色苍白急喘不止,因为气海已经逆乱到失控的地步,他正在爆发神魂运转太上内景经。 狼眼男从后颈缓缓抽出一物,形似通体金黄的脊骨,刻满赤色神文,此物一现,宗阳之前冥王相带来的毁灭之气被尽数祛除。 “钟馗大神的神威甲”宗阳认出了此物。 “嘿嘿。”狼眼男横握此物,确实是一柄脊骨神剑,“星海将它用八重结界封印,真是暴殄天物,不过我要说的答案会更加让你吃惊。” 狼眼男指了指身下海面,继续说道:“这里,正是上次最强对决的战场,陨落,所有神兵和魔兵却依然留于此,没人发现是因为这里有一道封印,现在,我就解开它。” 狼眼男说罢将手中神剑祭起,选定方位后直冲入海底。 不一会儿,海底明显剧烈颤动,有金色光晕在海底幅散开,转瞬间有强大至无法形容的力量从海底冲出,使得天地震颤,在破出海面的刹那震撼全场,数百道金光散发着神力从宗阳和迄绫胧月身周出现后悬浮在半空,那是一个个神力具化的天神,每一个天神身上都有一件神兵。 “神威甲”重回狼眼男手中,他双手握剑倒持,两股紫血开始从掌心流向“神威甲”,在他的狂笑声中,赤血渗入“神威甲”,之后只见他暴喝一声,从“神威甲”上迸射出数百道赤血线分别连向每一件神兵。 “我说过,我总有一天会你比更强大因为我是殇月” 赤血漫天,狼眼男狂呼自己的名字,数百神兵在赤血的牵引下与“神威甲”结为一体。 宗阳还在急喘,眼见殇月融合神兵,苍白的脸庞上挤出笑意,依旧傲然道:“是么” 殇月将获得神力的“神威甲”插回背脊,猛然间神道第一驱魔大神钟馗的神兵发挥能力,殇月全身骨骼强化作响,身形比原先高大许多,皮肤宛如神兵表面,再有金光神力覆体万魔不侵,身后十尾变成脊骨形状,表面尽是赤色神文。 一声神喝震彻天地,殇月以劫雷之速杀至宗阳面前,碎空一掌轰下,好在宗阳从殇月的眼神预判出他的出手时机,事先爆发太阳之力蒸发大片海水飞离原地,这才及时躲过殇月的一掌,这一掌直接将十里海面轰陷,形成一圈海啸巨浪席卷四方。 谁知殇月的速度明显超越宗阳,一击不中又追身至宗阳身前,十尾将宗阳轰至高空,再追袭上去把高空的宗阳砸回海面。在绝对实力面前,宗阳变得不堪一击。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迄绫胧月来到宗阳身旁,看着眼前宗阳这副狼狈样子竟玩味道:“继续逞强我看着,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明明是一柄剑却叫神威甲,这是何故” 宗阳已经恢复原样,褴褛黑衫之下是遭受重创的身体,鲜血染红了身下海水,迄绫胧月看清了宗阳空洞的胸口,惊慌之下又无比认真道:“他太强了,我们走” 宗阳想说话,但一口血没忍住咯了出来,只好强按住嘴,鲜血便从指间溢出,顺着魔纹手臂流下,他只好马虎拭去鲜血,勉强微微一笑道:“乖乖看着。” 不等迄绫胧月反应,宗阳急闪开身,落在很远处的海面后,朝殇月说道:“这里既然是的战场,你借了神力,那我便借魔力陪你玩玩。” 殇月凌空横眉立目,但听了宗阳这句也就不出手了,静候宗阳爆发出什么能力,因为他要赢得彻底。 宗阳闭目平缓呼气抬起双臂,小腹逆乱不堪的气海在太上内景经的超负荷运转下再次趋于平息,吸气间,他又请神入魔,瞬间海底无处可去的魔气开始朝他涌来。身周九条黑幡文飘动,宗阳屏住呼吸猛然睁开双目,双手凭空合握,那柄刻满紫幽冥文的焚焱黑剑猝然凝聚。 冥王剑临,海面魔气躁动。 宗阳忽松开双手,冥王剑坠落,当让落入海水中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周围的海水逼退,而魔气开始朝它萦绕而来,旋动周围海水恰好形成漩涡。 此时整个空间陷入死寂,冥王剑不断下坠,以星火燎原之势引动出一个滔天漩涡,里面数百魔兵在海水中飞旋呼应,声势惊天,犹如渡劫时出现的黑云漩涡,逼得迄绫胧月连番后退。 其实此手笔正是宗阳扛劫雷时观想黑云漩涡所得 最终,冥王剑落至海底,但它又蓦地飞起,让坠落漩涡相比只如黑点的宗阳正好接住。 宗阳收剑负剑,脑海中浮现出缥缈峰一战时慕天的样子,自言道:“大哥,今日我学你剑开神道。” 一股股魔气正从数百魔兵涌入冥王剑中,宗阳又将冥王剑送入海底,喝道:“剑开冥域” 冥王剑猛力钉入海底,随之一个巨大黑色符文阵出现,几息的光景,冥王剑下出现了一扇枯骨堆砌而出的大门,青灰门面上刻着一行行冥文,这不是宗阳观想而得的死门,而是六道之内真正的死门 宗阳落下后双手握住冥王剑,双脚各踏一面死门,这时飞旋在漩涡中的数百魔兵如一群游鱼飞聚而来,“叮叮叮”全数钉在了死门之上,因为另一头正是它们的归宿。 宗阳双手握紧冥王剑,爆发全身力量大吼着将其插入门缝。 一寸,两寸,冥王剑艰难插进,而它作为媒介似乎连通了冥域和凡界,死门内顷刻间一股恐怖魔气喷涌而出,被它全力吸收。 冥王相的宗阳一头狂舞黑发变为紫发,黑色魔气实质化为尘埃颗粒,它们在宗阳眼前快速聚合成一条黑布,当黑布蒙住宗阳双眼时,只见宗阳嘴一咧,口中弥漫出毁灭黑气,气质判若两人,好比是世间头一号邪魔外道。 “来啊”殇月嘶吼一声从高空直冲而下。 不知是否成了冥王的宗阳抬头,拔剑,迎上。 就在此时,苍穹云层中悄然凝出一张老人的脸,照耀神圣光芒。 准备全力一击的殇月竟被宗阳错身而过。 待他回身时,正见直冲云霄的宗阳倾尽全力一掌轰毁了那张脸。 殇月落在神门之上,身上“神威甲”神光大盛,死门受神威渐渐消失,而周围如巍巍重山的海水正吞覆而来,他转而飞上海面。 从云霄落回的宗阳望了一眼殇月,踏着海面转身朝迄绫胧月走去,身上冥王相同样渐渐消失,只听他说道:“我输了。” 殇月茫然失笑,又仰天凝望苍穹,杀机无限。 这里特别感谢书友“孤单孩子”的支持。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3章 这里是谁的地盘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远离海螺洞四五百里的海边悬崖,迄绫胧月悠然坐在崖边,侧头梳着长发,一旁蹲着还未从生死大战中恢复过来的六道大圣,赤甲上血垢早已干涸,头毛凌乱满面愁容,涣散的两眼还布满血丝,迄绫胧月指间的一根发丝被风吹落悬崖,下方海浪中的礁石上宗阳正在打坐修炼,背后十阳赫然瞩目。 七十二洞仅存的猴妖忽然被某种异动牵引,蓦然起身惊愕地抬头仰天,这一刹那他将悲痛和仇恨抛之脑后,两眼因为耀眼光芒不得不避开视线,但目光愈发灼热。 迄绫胧月同样仰望着,只是用修长手指遮挡了照耀而来的光芒。 异象降临,在宗阳的上空,悬着一轮太阳 金乌火焰熊熊燃烧,空气变得灼热无比,宗阳撤去手印,睁眼的瞬间那轮太阳悄然消失。 迄绫胧月飞落在宗阳身边,轻声问道:“出发” 宗阳点头起身。 六道大圣知道眼前两人指不定要永远不回来了,它的视线先落在迄绫胧月身上,这个占据了自己所有感情的凡间女子,在面对前来为海龙王报仇的数百海妖,只是拨动琴弦就将它们全数震碎的画面还记忆犹新,所以它深知迄绫胧月绝对强大到凌驾于自己。它的视线再移向宗阳,这个凡间男子动用高深道法杀了海龙王还在它的认知范围内,当它亲眼看着宗阳杀了中央云界的大人物时,它只是觉得宗阳与迄绫胧月是一样的强大存在,但当刚才这玄奇一幕出现时,它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在宗阳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到微不足道,渺小到之前的挑战是多么的无知。 “能不能”六道大圣声音颤抖呢喃着。 宗阳和迄绫胧月转过身,都在等这只名叫火猴儿的妖猴继续说些什么。 六道大圣目光变得异常坚定,跪倒以头重重砸地,郑重道:“请你们教我道法,我要报仇” 骄傲的六道大圣两眼淌泪,双手狠狠抓扯地面。 “抬起头。”宗阳微微一笑。 当六道大圣抬起头时,只见宗阳右手一挥,一道金光打入它的灵台。 宗阳转身离开时留言道:“这是般若太阳精经,躲起来好好修炼,等什么时候有把握穿过星海去神州大陆了,你去阴阳宫找新一任齐天大圣。” 宗阳迄绫胧月独留震惊的六道大圣跪在原地,快速飞往海外。 定海岛方圆不足十丈,与其说是孤岛,还不如说是一截山尖,上面除了附着在陡峭岩壁上的螺壳再无他物。至于定海岛这个名字倒是大有来头,齐天大圣当年从东海龙宫取走一件神兵,以此神兵横扫了凡界神道,被凡界大为传颂,而这件神兵就叫作定海神针。 海浪不断拍打着定海岛,此处远离七十二洞连海鸟也极难飞至,却在东南方海面出现了一大波身影。 当先是十数条旌龙鱼,身长十丈扁身无爪,背鳍五彩如旌旗,额前垂珠宽颚长齿,它们是某股势力的象征,表明骑乘在它们身上的这些覆甲海妖来自一个地方,东海龙宫,而为首那位赤甲赤发的年轻人,正是东海龙宫乃至整片海域未来的主人,龙太子敖沣。 身后数千威武海妖整齐排列,或凌空飞行或踏浪前行,更有海中巨物潜伏在海面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下只留阴影。龙太子敖沣意气风发,他倚靠在旌龙鱼头顶的奢华珊瑚软榻上,一位头上同样长有龙角的青发男子返身飞到敖沣面前恨声道:“太子,那里便是定海岛,我青矶宫数百手下正是死于此处,今日定要那两个凡人死无葬身之地” “恩。”敖沣眺目远望,有点走神。 这位青矶宫的小宫主名叫熬灵,其父出自东海龙宫主族,因此敖灵按辈分算是敖沣的堂哥,可敖沣毕竟是东海第一贵胄的龙太子,故敖灵眼见敖沣走神也不敢有半点不悦,只好隐忍心中的恨意安静退到一旁。这时另一个白衣中年人飞上前朝敖沣说道:“太子,虽说如今天下大乱各方自顾不暇,但凡间道门关系复杂,这两个凡人敢来妖界造次,身份可能不简单,为保我龙宫大计,还望太子一会小心行事。” 敖沣还未作态,敖灵却立马插言道:“呵,白禹先生这是在长凡人的威风有人敢轻视我东海龙宫,就算是神州的八大道门两大禅宗,亦或是星海的劫仙盟又如何难道白禹先生还不把自己当东海龙宫的人” “放肆”敖沣怒目投向口无遮拦的敖灵。 白禹先生没有任何神情变化,敖灵却是俯低身子战兢地大气不敢喘,只听敖沣继续冷道:“敖灵,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今日我率大军出龙宫可不是为了你的狗屁表兄,一条小鱼技不如人死了就死了,也当然不是为了你们青矶宫,你应该荣幸体内流着我族的血。” “是”敖灵身子俯的更低了,如热锅上惊慌的蚂蚁,但为了不被太子轻视,他仓促思索后自信道:“敖灵知道这次太子亲率大军出宫不单单是为了那两个凡人,如今中央云界攻下金鹏神宫却见好收手,邀我龙宫出兵平定妖界来收拾残局,明摆着是驱虎吞狼之计,所以太子此举是将计就计,一来是摆摆样子搪塞中央云界,二来是趁机查探妖界,为今后我龙宫的崛起做准备。” “哈哈。”敖沣这回是在认真听敖灵的话了,一手按住这位旁支堂兄的肩膀,笑道:“看来青矶宫不单是消息灵通啊,除了连中央云界前来龙宫的信使说了什么能猜出,你敖灵更有深知灼见,我东海龙宫需要你这样的龙族才俊,不过啊,聪明可以,但别太聪明了。” 一直面无表情的白禹难得微笑,赞赏这位太子恩威并施的驭人手段。 敖沣不再理会还在揣摩深意的敖灵,望向远方忽然缅怀一笑,说道:“白叔,这次我在凡界的南海仙宫遭难,有件事并没有向父皇提及,其实真正救我的不是大蛮,而是另有其人。” “哦”白禹开始好奇会是何人。 “他叫宗阳,或许” 这时,在敖沣前方视线所及的天际处出现了两道流光,他微笑着说完道:“今日就能得见。” 这两道流光最终落在定海岛上,一男一女,男的黑衫插兜,女的紫衣倚琴,虽然离得远,敖沣却从软榻上起身遥遥相迎。 “好大的阵仗,你确定能打赢”迄绫胧月因紧张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嘴。 “简单。”宗阳傲然道。 “简单么”迄绫胧月蹙起长眉,眼前仙尊就有三个,还有后面一群陆地神仙和数千十方道君。 “我与龙太子有交情,所以这一架不用打。”宗阳平静的脸庞忽然一苦,身周瞬间弥漫出黑色魔气,他立即运转体内阳纹战元将它们压制。 迄绫胧月急道:“你这样早晚会被魔气所侵,我师尊曾说过,一旦被魔气侵体惑神,一生将难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脱魔障,虽说这股魔气在危难时可为你所用,但” 迄绫胧月越说越无力,因为她明白,若不是万不得已,宗阳又怎会如此。 “放心。”宗阳微微一笑,宽慰道:“我观想了冥王相,连毁灭之力都能掌控,何况只是魔气,再说我连死门都过了,怎会受这点魔气左右。” “切。”迄绫胧月心里还在担心,但明面上摆出了御姐范,有趣道:“你前面说来自神道我且信了,这会又说自己过了死门,我知道了,你修炼的是吹牛道法。” “你最近话多了。”宗阳打趣道。 “自然。”迄绫胧月手指欢快的拍打着古琴,望着蓝天白云欣喜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之后,七十二洞的事彻底解决了,相信你也没空去管妖界的死活,我们这就可以回神州大陆了。” 不过迄绫胧月脸色忽然哀伤,无力叹息道:“虽说神州大陆已无可归之处,但这凡界别的地方更加陌生。” 宗阳点点头,他是该回神州大陆了,也不知另外几个正身处何方,只能先回阴阳宫找阴阳雪妃帮忙寻找他们的下落,只要找到虫虫那么再找其余人就容易了。回味着迄绫胧月的话,宗阳回道:“若你不弃,我身边这些人都可以是你的朋友。” 说着这话,宗阳念起了姜五熊。 “可以考虑。”迄绫胧月满心欢喜的脸庞出卖了她的故作不屑。 这会东海龙宫大军来到了定海岛前,敖沣与宗阳相视,显得格外惊喜的是前者,可正当敖沣要喊出一声宗兄时,另有四道流光在宗阳身后出现。 宗阳一惊,因为若不是这气人可以暴露气机,他之前竟毫无察觉。 四人火速赶至,一应身穿金底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的战袍,气度不凡,修为都在仙尊境。 “我乃东海龙宫龙太子,你们是何人”敖沣问向后到的四人。 四人中为首的方脸中年人伸出负着的右手,摘下系腰的玉佩,内里有灵动之气呈四相,亮给敖沣看后霸气道:“我等乃是中央云界四相殿四血御卫队长,前来诛杀这二人” 方脸中年人怒指下方的宗阳和迄绫胧月,两人都显得惊诧,这几人是怎么追踪至此的 “哦,四血御卫,就是用四相的血混入人体造就的怪胎,你们身为队长,是不是四种血都融合了”敖沣好奇问道。 “龙太子敖沣,尔等受命前去妖界平叛,就速速离开此处吧。”方脸中年人这是明摆着在赶敖沣走,同样也是无视敖沣的鲁莽问话,看来东海龙宫起码在四相殿面前是没有任何面子。 敖沣哈哈大笑,放声道:“真不巧,在去妖界之前,我也得解决了这两个人了,因为这两个人冒犯了东海龙宫,所以人是我的。” 宗阳与敖沣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你不是说与龙太子有交情么好像人家都不认识你。”迄绫胧月数落道。 宗阳无言以对。 “四相殿要的人,好像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抢的。”方脸中年人沉下脸道。 “这里是东海”敖沣一脚踏在旌龙鱼的头上,右手拇指指着自己胸膛冷不丁断喝这么一句,然后伸出长舌舔了一遍上排的尖牙,忽咧嘴坏笑道:“不过你这话,我家的虾兵蟹将也常挂在嘴边唬人的。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此言一出,一旁的敖灵倒是紧张万分,敖沣此举不止是在挑衅,更加在侮辱四相殿,在他看来太不明智,此时这样的尴尬气氛他真想出面调和,但顾及自己的身份又不敢造次了,他只好用眼角瞟向白禹,心忖龙太子不知分寸,你这位东海龙宫第一客卿总该出面吧,谁知道这家伙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下,四血御卫四大队长脸色极难看。 “你们扯够了么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不如由老子先陪你们四相殿玩玩吧,因为东海龙宫不够看,更因为我跟你们的朱雀有仇。”宗阳转身面向四血御卫四大队长。 此刻,白禹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心道龙太子交了个识大局的好朋友。 “太子。”白禹开口道。 “白叔,你是不是想说父皇好不容易境界提升,我东海龙宫迎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该忍尽量不要进入中央云界的视线”敖沣苦笑道。 “不是。”白禹笑着摇头。 “那”敖沣不解了。 白禹气机开始外放,郑重道:“我想说的是,你会是不输于你父皇的龙宫之主,所以不要犹豫任何决定。” 竖耳在听的敖灵猛然抬头,满脸的错愕与惊惶,他意识超乎想象的一幕即将发生。 敖沣笑得兴奋,点头之后走到旌龙鱼头前,深吸一口气沉着脸咧嘴道:“喂,四相殿四个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听好了,我再说一遍,这里是东海,我的地盘不管这两人怎么惹了中央云界,他们是我的。” “恩”方脸中年人蓦地阴下脸,另外三位也一样,杀气迸发。 “白叔,你和青甲拖住这四个,由我亲手解决这两个凡人。”敖沣说罢飞离旌龙鱼,双手呈抓撕扯向才堪讶然回首的宗阳。 东海龙宫一方两位仙尊齐齐出手,白衣的白禹手中握一杆如伞的大枪,枪尖吐氤氲玄光,另一位叫青甲的仙尊覆青铜鳄甲,青发飘动一脸凶戾,身后现出一条棘骨长尾。四相殿四大队长对东海龙宫这两大仙尊了如指掌,所以不敢有半分小觑,四人在第一时间联手迎击。 敖沣杀到了宗阳跟前,两人身周海浪滔天,敖沣趁这时混乱才笑着用神识说道:“宗兄,没想到我们再次相逢会是这样的境地,长话短说,如今中央云界的主要战力都在妖界,你还是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离此不远的海底有一条幽冥通道直通星海,我这就将它的位置告诉你,另外,这是避水神珠,可助你畅游大海。” 敖沣说着从他十方戒中有一道蓝光闪现,又快速飞入宗阳的十方戒中。 “保重。”宗阳微笑着只此简单一句,随后手中凝出炎月剑,攻向敖沣。 与此同时,迄绫胧月也出手了。 三人缠斗着冲入大海,接着就再没回到海面。 许久后,敖沣独自返回海面,抬头观看六大仙尊大战。 而就在这当口,天外飞过一道青色流光,四相殿四大队长见之竟不顾白禹和青甲的合击,凌空跪下恭声道:“青龙殿主” 这道青色流光没有进入战局,而是飞了了宗阳和迄绫胧月消失的那片海域。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4章 幽通冥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中央云界由天羲人执掌,此族自诩为天人皇族,座下有两大机构,其一天枢处运载皇族气数,掌管皇族神兵神功,其二便是强大武力的象征四相殿,神州各帝国天赋绝佳的少年会被其收养,在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赐予四相之血,若成功便可获得四相神力,若失败则修为尽失成为再不可修炼的废人,其中最强的四人可继承四相之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在经历了悠久的岁月之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名被四支家族牢牢掌控,他们保持着血脉的纯正,每一代四相的名号都由他们的族人继承,这样的传统已经延续了数千年。 而今,白虎朱雀玄武的名号依然如此延续,唯独这一代的青龙横空出世,相传他是从大梵寺的金身佛像中诞生,唯有几大道门的元老才知这段隐秘的一鳞半爪,只知是中央云界五神将还是胎儿的这代青龙以神法封于佛像中。当下凡界的强者,无论是神州道门与禅宗之首,还是星海强大的劫仙,亦或是妖界大妖,与这代青龙的交集都甚少,唯有赤月曾经的第二天魔君与之大战过,不过另凡界强者瞩目的不是青龙赢了第二天魔君,而是他所展露的恐怖修为。 凡间修道者,唯有位列仙尊才知掌握五行才是大造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领悟着木水火土四行,但这代青龙,竟将这四行一并领悟 没人知道青龙的名字,也没人知道青龙的实力所及,数月前,妖界至高的金鹏神宫在他面前只是顷刻间灰飞烟灭。 在这条直通星海的海底幽冥通道内,各色珊瑚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使这里变得宛如暗夜中的璀璨星海,宗阳身周有一个碧蓝气泡阻隔海水,他忽然停止了前行,决然转身,面带惊色,直面后方这个紧追不舍的恐怖存在。 有避水神珠在,在海水中前行的速度要比空中飞行还要快一倍,如放在那个时候被星海几个劫仙追杀,他们根本不可能追上,但现在身后这人却无法摆脱 “青龙。”宗阳笑着念出这个名字,他还记得那时从神道下凡遇到的前代青龙。 后方昏暗中的身影,穿着青色绣甲战袍,白发如雪,若说高大那还在常人的范畴内,最异类的是一身的刺青,手为龙爪,头为龙首,比魔还邪比妖还怪。 “这点道行就想阻挡我么杀我手下除用了水丹的能力外,还有太阳神力,在海外,你与殇月一战还动用了冥域的力量,我对你的身份很好奇。”青龙语气冷沉。 “知道的不少啊。”宗阳终于呼出一口气,但神情紧绷依然不敢有半点松懈,因面对这种敌人,稍微一个疏忽就绝对会死。 “会与殇月一战,能使出阴阳家的五行之冰,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我应该知道你是谁了。”青龙在昏暗中咧开嘴,似笑非笑,道出一个名字:“离天。” “天地间能让五神忌惮的也只有你了,所以我很好奇,好奇到去天枢处大费周章寻找有关你的记载。” “当你在阴阳宫杀我皇族之后,五神曾命我杀你,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一次你又杀我四血御卫,就让我领教来自神道的你吧。” 听完青龙的话,宗阳笑叹道:“没想到我被你们这么看得起。” “五神忌惮你,但在我看来,死了的人就可完全不必忌惮了。”青龙说罢双手十指一动,转瞬间杀机朝宗阳笼罩而来。 面对青龙如此的挑战,宗阳却只是微微一笑,傲然道:“你太丑,不配领教。” 一语不合,青龙的杀机如万重山般压向宗阳,而宗阳经过方才的闲聊重新积蓄了些精气神,蓦地太阳神附体,再以神入魔,双掌推向青龙无形而来的杀机,一时间黑气顿生,一扇凭空出现的巨大死门封死了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通道,将青龙彻底阻挡。 宗阳转身前行,却见迄绫胧月的身影出现。 “就这么一条通道,难道你还迷路了” 宗阳以为迄绫胧月是不愿抛弃他,觉得这位御姐从未踏足江湖倒挺重情义,可因为精神一松懈,又因刚才召唤死门耗损了太多精气神,肉体诸窍经脉也大幅受损,顿时无以压制地狂吐一口鲜血。 迄绫胧月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死门,再看了一眼宗阳指间的猩红,努嘴道:“你这么不要命,总有没命的一天。另外,你也别多想,我确实是不知该往哪飞,因为前面有两条通道。” “咚” 死门另一边猝然发出巨响,震颤不止,通道上方坍塌下不少巨石。 “走” 宗阳带着迄绫胧月往前飞去,此时此景,倒令他想起了那年与素影在阴土鬼墟的地下暗河中逃命。 在死门的另一边,青龙双手重重抓扯在死门上,龙爪手上每片龙鳞闪现神文,一时间青光大盛,驱散缠绕在他身上的浓重死气,此时死门有被它掰开的迹象,只听他冰冷呵斥道:“邪魔外道” 呵斥声震向已在十里之外的宗阳和迄绫胧月,两人再飞出一段距离,宗阳索性做魔从头做到尾,猛然回身又现冥王相,凝聚出冥王剑便凶猛送向不知被青龙打开多少的死门。迄绫胧月同样也回身抚琴,手指拨动中十四名仙子随着琴音具现,她们各自飞向通道岩壁,随后迄绫胧月扯出古琴上的七弦送向各位仙子,转眼间通道内布出了如蛛网般的符文大阵,阵法所在的这层空间隐隐有破碎之象。 宗阳和迄绫胧月继续前行,但一个又咯出血来,一个因为耗损神元过多也现出颓相,宗阳知道死门和冥王剑,以及迄绫胧月方才布下的虚空破碎阵法,阻挡青龙的时效会比预想的短暂许多,随即召出水丹在身周凝出重水元龙,由它们将自己和迄绫胧月推送出一段距离。 这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那个岔路口。 “这应该不难选吧”宗阳落在海底蹲下身子。 在他身前,除了继续向前延伸的通道,还有一个垂直向下的深渊。 迄绫胧月动唇要说话,但连自己都觉得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只好又默不作声。 宗阳走到深渊口,俯首凝视下方的黑暗,从周围的迹象来看,这个深渊好像是新出现不久,而且此区域不见任何海底生物,更诡异的是,深处有来自冥域的死气。 已经没时间打探此地的隐秘了,宗阳说了声“走”,踏剑飞跃深渊上空。 被宗阳激起的泥沙在海水中弥漫开,又渐渐平息在海底,过了小半个时辰,另一个身影同样落在了这个位置,双手是龙爪。 青龙也有了短暂的停留,双眸中透着疑惑,但他还是选择了即刻追杀远去的宗阳和迄绫胧月,他同样飞跃深渊上空,身影几乎消失在了通道中。就在这时,深渊深处突然现出两道游动的流光,可当这两道流光停止不动时,它们又变成了一双怪怖大眼,黑暗中隐现一个巨物的轮廓。而恰在此时,青龙竟然极速返回,再次落在深渊边缘,气机毫不收敛的笼罩向下方的巨物。 巨物悄然下沉,传来冥域的魇语,如诸多魔怪在语,青龙冷哼一声道:“天枢处这帮废物” 言罢他纵身飞入深渊。 没了青龙的追击,宗阳和迄绫胧月精神紧绷的逃出了通道,可当两人冲出海面后,宗阳都不用确认是否已经身处星海,因为头顶有上百尊踏云等候的金黄神魂。 星海劫仙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5章 劫仙劫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海风吹拂,宗阳踏剑与迄绫胧月并肩而立在海面之上,他整理了下黑衫,双手缓缓插兜,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自神鬼窟起,要你经历轮番大战,若有机会回到青丘,我请你喝红萤酒。” “青丘是个好地方”迄绫胧月笑问道。 宗阳思绪飘往了那方菜园子,浮现那个蘑菇头身影,会心回道:“好地方。” “那好,一言为定。”迄绫胧月说罢抬头扫视满目的劫仙,暗含杀机道:“若只是些陆地神仙,我拼个境界全毁也能杀个七七八八,但听说星海的劫仙虽无缘仙尊境,实力却不在寻常仙尊之下,而且还会布阵合击。” 宗阳皱起眉头苦叹道:“喂,迄绫大姐,你可是正道中人,听腔调怎么像是魔教中人了” 迄绫胧月嘴角一抽,立刻回击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会身上还飘着魔气呢,我既然撇不清不如就当回女魔头,什么正道魔道,眼见了这世道,还是你的话最对,秉承自己心中的道就行。” “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宗阳微笑道,他是越来越觉得跟这位幻音阁独苗对味了,若不是男女有别,真想插香拜个把子。他同样扫视这些劫仙,叹息道:“跟这个世道决裂是要失去很多的,你还没到这个时候,劫仙盟怎么说还算是正道,你与我杀四血御卫之事无关,凭借你幻音阁弟子的身份,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 “你给我留了后路,那你自己呢”迄绫胧月转头望向宗阳的侧脸,眼见这家伙无言以对却在微笑,无论怎样的境地都如此风轻云淡,除了那一次从神鬼窟离开。她回过头,面容收敛了女子的柔美变得有几分男子气概,又认真道:“我虽然对那家伙没好感,但那时既然答应他带你走,那至少也会带你回到他的坟前,这便是我的道。” 宗阳大叹一口气,依旧微笑道:“看来红萤酒要多喝几坛了。” “放心,我酒量不好。”迄绫胧月倒是在说真话,谁知她接着说道:“不过还没大醉过。” 宗阳点点头,面庞上的微笑渐渐散去,开始狂动的气机灌满黑衫引得猎猎作响,他抬头扫视,眸中映出一尊尊劫仙的身影,其中还有几个老相识,身披火莲道衣的莲坛上仙,体表始终覆一层墨水元气的古墨上仙,还有嚣张的龙琉上仙。 “他果真就是那人”当中有位劫仙指着宗阳惊呼道。 “哼,就算是与东皇世离有渊源又如何看看他身上的魔气,会是正道中人么”另一位劫仙说道。 “鹿鸣上仙所言极是,此子断不是正道中人,不知诸位上仙可否听闻,早前此子与几只妖闯入星海行事不轨,杀了我的仙兽还扰乱采收仙器之事,正是由我与莲坛古墨两位上仙追拿他们,后来猎妖一族也搅入其中,好在有小师兄与几位上仙及时出面拦截,只不过最终没想到那妖界三大圣会闯入星海相救,便被他们逃入了妖界,从此事来看,他们与妖界也有干系”龙琉上仙在劫仙盟中只算三流劫仙,此时能出头说话心中大为豪迈。 “呵呵,两位上仙的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自欺欺人,不管此子是魔是人,说到底我们劫仙盟不得不忌惮东皇世离,但截住这两人是四相殿青龙的意思,该如何取舍我等不如让五师兄来定夺。”有位背剑的年老劫仙和言道。 诸劫仙一并扭头望向一位身穿白衣的长脸书生,他以及身边五人与诸劫仙不同,不但有肉身还是仙尊。这位五师兄听闻之下将目光投向宗阳,稍作思索后说道:“我们劫仙盟自有行事规矩,既然四相殿青龙已经开口,我等也正好在此处,就且先将这两人拿住,顺便拷问一番,若真是与正道相背之人,到时便交由青龙处置。至于东皇世离,此人非魔但也非正道人士,何必忌惮于他当今妖魔威胁凡界,他东皇世离若不识大体,我正道必不轻饶”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宗阳听着劫仙盟的人大发厥词,不合时宜嘲讽道:“说到底你们劫仙盟还是趋利避害,看中央云界脸色行事的一群狗。” “放肆”上百劫仙齐声怒喝。 “小小魔道还敢猖狂我等齐上便将你轰成齑粉”龙琉上仙趁势放声大骂。 “呵呵。”宗阳缓缓从衣兜中抽出双手,身旁的迄绫胧月清楚他这是要准备出手了,只听宗阳淡淡说道:“中央云界,妖界,赤月,在这凡界再多你们一个星海劫仙盟,倒也无妨了只可惜,会在这里” 龙琉上仙运转元气全身如琉璃,既然已经到了该出手的时刻,为报坐骑的仇他冷哼一声率先出手,右手出剑指瞬间冲向宗阳,空中压来他喝骂的音浪,“当初仓惶逃命的小子,竟然还需青龙亲自追杀,我看你有多少能耐” 宗阳停转念头,目光盯向这位嚣张劫仙,正以神入魔,一记印迎上龙琉上仙的剑指。 一指一掌相击,龙琉劫仙被震退,迄绫胧月睁大了诧异的美眸,因为这记印也太失威力了,再看纹丝不动的宗阳,冥王相极不稳定正在消散,竟有鲜血溢出嘴角。 “他真的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迄绫胧月心念道。 “你等邪魔当诛灭”龙琉劫仙岂会看不出宗阳已经是强弩之末,双手立即结印,双臂肌肉猛然暴涨,整个人化为降魔金刚,可正要再出招之际,神识感知到有邪魔气机笼罩而来,双眼定睛之下只见宗阳如鬼魅先手杀至身前,手中一柄魔剑恐怖。 龙琉上仙仓促下用双掌合并接下这一剑,如佛皈依,谁知在整个人被魔剑推着倒飞之际,双臂顷刻湮灭,这时至交好友莲坛和古墨及时来援,一人出拳打出火莲,一人出掌轰出水墨异兽,宗阳挥剑抵挡之下被逼回原地,俯身鲜血狂呕不止。 龙琉劫仙大吐一口浊气,心道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方才一剑他还真难接下,若没两位老友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没料到此子境界进步地如此神速,不愧是被东皇世离看中的胚子。但当他稍作宁神之际,耳畔猝然响起诸上仙的惊呼,犹如惊弓之鸟的他迅速望向宗阳,果然又杀到了 莫说龙琉上仙,就连一直盯着宗阳的莲坛古墨两位上仙也骇然了,因为宗阳爆发出的速度已经可用神速来形容,两人急急运转元气出手,但刹那间被宗阳的灭神印轰飞,深处风口浪尖的龙琉上仙全身琉璃被轰碎,宗阳右手又轰在他胸口,直接将这位劫仙送向云端。 “给我记住一个道理,没实力就别狂。”宗阳垂头冷道。 “竖子,你也休得猖狂”那位鹿鸣上仙召出一面八卦镜就朝宗阳杀来。 另几位劫仙也一同出手。 宗阳其实早已油尽灯枯,这时候被数位劫仙围攻,才挡了几招就被轰入大海。 迄绫胧月一直无心观战,她捧着古琴,费劲精气神才凝聚出三根琴弦,此时眼见宗阳坠入大海,又有劫仙前去追击,她只好带琴拦住他们的去路,右手勉力抚琴,几道破碎虚空的琴音横扫而出。 鹿鸣上仙几人不敢小觑这几道琴音,将它们全力破去之后凌空而立,暂且不去管已经毫无气机的宗阳。 “是仙尊你的道法纯正,是出自何门”鹿鸣上仙指着迄绫胧月问道。 “别动不动就用手指着问话,你们星海劫仙都这么没教养么管老娘来自何门,他在你们眼中是邪魔,那么在邪魔身边的还能有什么”迄绫胧月这是第一次自称老娘,不过喊起来觉得挺豪气的。 鹿鸣上仙被说得尴尬收回手指,也不细究这女子是何身份了,换成甩袖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哼。”迄绫胧月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盯向鹿鸣上仙,吓得鹿鸣上仙身边几位劫仙神情紧绷的往后一退。 她忽然想起了宗阳的某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话,一时兴起问道:“你不是问我是谁么” 四下安静,所有人都在等这女子道出身份。 “我是屠牛辈。”迄绫胧月坏笑,望着鹿鸣上仙不明所以的表情,又说道:“因为你们是狗,有句话叫杀狗多是屠牛辈。” “呵。”五师兄的笑声让诸劫仙的嗔怒戛然而止,只听他压着怒意说道:“青龙随时会到,若让他看到我们上百劫仙收拾区区两人都这么久,不是要被中央云界看笑话了,既然是位仙尊,未免被落下以多欺少的口舌,就由我来吧。” 此言一出,鹿鸣上仙及几位劫仙纷纷退开,这位五师兄飞上前,用鄙夷的眼神望着迄绫胧月道:“谅你是女子,我让你三招。” 迄绫胧月灵机一动,笑道:“既然这么自信,不如我原地接你三招,若寸步未动,你放我们走” 五师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一时沉默。 “不敢”迄绫胧月激道。 上方诸劫仙大笑,五师兄露出自信又诡谲的笑容,点了点头。 迄绫胧月横琴接招,五师兄后补一句:“一招即可。” 迄绫胧月意味深长的一笑。 五师兄话毕右手在胸前叩指,嘴里念着晦涩敕令,眨眼的功夫,在他身后出现一面扇形兵器,竟是十六柄赤符剑,它们有个冠绝星海神兵的名字,十六星剑他张开双臂,十六柄赤符剑飞离剑架分成两拨聚成双翼,剑间有符阵相连,当他再双手合并结印时,十六柄赤符剑悬于身侧,其中一柄霸剑飞至身前,只听他道:“这柄剑叫斗牛,你既然是琴师,我这一招便叫对牛弹琴,疾” 在五师兄一声敕令下,十六柄赤符剑尽数攻向迄绫胧月,后者见招拆招,双手抚琴,身下海面顿时被气机牵引得波涛汹涌,只见十六位带剑仙女凝现,分战这十六柄赤符剑。 剑对剑,两方比的不是剑招剑道,而是道法,五师兄的十六柄赤符剑各有千秋,引得空中异象连连,再加十六仙女舞剑破出虚空,场面大气磅礴。不过很显然十六仙女已经败下阵来,但十六柄赤符剑只是秋风扫落叶,待十六仙女消散便从迄绫胧月身周毫发无伤的飞过,随后再绕出优美弧线飞至迄绫胧月身前,剑剑相合,最终出现在空中的是一柄超大斗牛,最玄奇的此剑拖出的元气竟凝聚出一位仙女,而剑身周围空间破碎。 迄绫胧月瞬间明白,方才这十六柄赤符剑是吸取了她的道法被其人之道还治起身,她无奈之下想在身前弹出一层虚空,可古琴上三弦皆断。 几滴鲜血滴落古琴,她苍白的脸埋在长发中,此时何尝不是到了极限,火猴儿的那颗五鸾血精石对神魂是大有功效,但恢复神魂岂是朝夕之事。 斗牛已至,她却无法对牛弹琴,索性撤琴起身,无比镇定。 “放心,我只破你气海。”已经胜券在握的五师兄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迄绫胧月闭上眼,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做到寸步未动。 可就在这稍纵即逝的时间里,她听到有人破出海面,然后挡在了她身前,平静的道了一句:“气海被破,你拿什么为幻音阁报仇” 迄绫胧月圆睁双眼,情绪起了许久的波澜之后,撇开脸咬着嘴唇任性道:“没想那么多。” 宗阳微微一笑,任凭斗牛穿透小腹,叹道:“虽说不是第一次为娘么挡剑,但这一次还真痛的拉风不起来了。” 宗阳说着说着鲜血从嘴中溢出,淌满喉咙。 “后面就交给我吧。” 他说着退后几步后转身,对着五师兄说道:“你不该欺负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与我有关的女人。” 五师兄居高俯视,不屑于宗阳的口出狂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br/> “来吧,你们一起上吧。”宗阳双眼有些空洞,目光似乎穿越了神道和凡界,整个人散发出来自死门的气机,垂着的双手掌心各现两字,神字蕴含太阳之力,魔字尽是毁灭之气,此时他的小腹气海爆发出无尽本源之力,斗牛剑被光芒吞没。他闭上了双眼,在空荡的气海中,沉积已久的“魔种”弹出九层神纹封印,它们飞悬围成球型,被封印在内的万神本源之力全部涌入气海,再狂灌入全身经络穴窍。 迄绫胧月双眸几近失明,神情恍惚,万神的本源之力让整个凡界的天地灵气都黯然失色。 宗阳长发飘舞,左半身弥漫冲天毁灭之气,右半身燃神圣金乌炽炎,当它伸手合十,两字相合之际,毁灭之气和金乌炽炎离体,各聚出一个身影 左边身影全身紫色冥纹,九条黑幡文飘摇,双眼蒙着黑布,正是冥王相。右边身影全身燃金乌炽炎,身后十阳耀眼夺目,额头三团火焰印记,太阳神相是也。 一神一魔都是宗阳的样貌。 “你不是担心我被魔气障魇么,怎么会。”身处中间的宗阳自信微笑。 左边魔身随着本尊的话意抬手解去黑布,露出的是一双正常的眼睛,然后再渐变为幽冥紫色。 宗阳撤手,神身随即瞬身至宗阳身前,双手按在宗阳胸口为他护体,魔身则瞬身至宗阳背后,将木牛缓缓拔出之后扔还那五师兄。 宗阳闭目坐定,身并列站于他身前,同时神速结印,下一瞬,天地生出金乌火海,而八方被八扇巨大死门合围,所有劫仙都被禁锢在内。 五师兄虽面露惊色,但还没到惶恐的地步,双手迅速结印,虽不明宗阳为何身兼两道法,又这般逆天,且先御剑破之,故斗牛再分为十六星剑,柄柄快如流星攻向宗阳。 神身飞上前再结手印,背后十阳飞至半空聚为一颗太阳,十六星剑难以摆脱它的引力竟被完全吸附,顷刻间被焚烧地通红,五师兄痛苦不堪。 上百劫仙定力可没五师兄这么好,本就被身周这等异象吓得乱心乱神,眼下再见五师兄被这么轻易击败,这才认清眼前这一切并不是魔道虚象,哪里还有什么仙风道骨可言,但他们毕竟是渡过劫雷的劫仙,仓促收拾道心全部祭出仙器准备迎战,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太过突然。 魔身点落在太阳之后朝五师兄碾压而来,十六柄被焚烧通红的星剑飞悬在他身后,见机不妙的五位仙尊竭力阻拦,但魔身还是将十六柄星剑一柄柄贯穿五师兄的身体,星海劫仙盟未来的扛鼎人拖着一股焦烟坠落。 五位仙尊退离魔身,其中一位大喝道:“众上仙莫慌,邪魔外道有何惧结阵” 迄绫胧月走到了宗阳身侧,举目四望,眼帘一时映入眼花缭乱的劫仙道法。 魔身已经聚出冥王剑与合围的劫仙对峙,下方的神身这时冲入太阳,瞬间无数金乌从太阳爆发而出,满目流火中一尊五丈太阳神显现。 宗阳的身与上百劫仙大战开启,面对魔神的毁灭无情,面对神身的纯阳无上,星海劫仙安逸已久的道心终于受到震撼,让其中一些经历过与妖界神谴之战的劫仙闪现往昔的记忆,而这场必将惊动天下的大战,观战者唯有一人,当迄绫胧月的双眸渐渐暗淡,当禁锢这片空间的火海和死门消失时,这一战终于落幕,上百劫仙的神魂沦为虚弱的流光。 为保星海战力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宗阳并没有下杀手。 可当迄绫胧月以为逃过一劫时,却见外面尽是身影,少部分劫仙仙尊,数百陆地神仙,还有数不尽的十方道君。 宗阳只是给了一个眼神,便带着迄绫胧月悠然离去。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6章 忘心咒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北星海,雪飘不止,天地共为银装,仿佛一切星岛道宇都被封冻,有些海域结着厚过几尺的寒冰,有雪熊在上面行走,不过最罕见的奇景莫过于星夜极光,美轮美奂恰如神迹。 宗阳和迄绫胧月第一次踏上一座星岛,岛上有个紫霞宫。 “紫霞仙子紫霞上神”宗阳朝身前带路的白衣赤脚女子问道。 女子不曾回头,只道:“在这星海,我只叫紫霞仙子,有话进宫再说吧,这里偶尔还是有劫仙飞过的。” 三人一同飞向紫霞宫,有个着鹅黄罗衣的少女站在宫门口相迎,门前积雪虽扫尽,但青石地面依旧冰冻,可少女脚上套着金环,同样赤脚,看来这是紫霞宫的仙子风范。 紫霞仙子落在少女身前,转身后面朝宗阳迄绫胧月,笑着伸手朝内一引,“寒宫微小,请。” 宗阳抬头略看之后笑道:“紫霞宫倒有几分神道风格。” 这时迄绫胧月双眸望着紫霞仙子手上的七彩琉璃镯,散发出女子独有的光芒。 有紫霞仙子相引,宗阳和迄绫胧月只好客随主便率先走过宫门,紫霞仙子本想跟着入内,却驻足笑问道:“丫头怎么了看到这么俊美的男人情窦初开了上回不是瞧见过了。” 少女本来盯着宗阳的背影失神,被这么一问如中雷击整个人往墙边缩了缩,紧张兮兮的用手势示意紫霞仙子小声点,再偷看了一眼宗阳确定没被听见,两颊羞地通红,欣喜道:“上回那么远,这回走近了瞧原来还要好看,比劫仙盟大弟子也要好看。” 少女与紫霞仙子情同母女,自然是藏不住任何心思,她吐了吐舌头,随后理了理刘海和两鬓,再整理起衣襟,认真道:“师父,有外人在你能不能不一口一个丫头。” 紫霞仙子伸手弹了弹少女的额头,宠溺道:“好,我的胜雪仙子。” 紫霞仙子踏着仙人步悠然走入紫霞宫,胜雪仙子紧随其后,这次她的视线落在了迄绫胧月身上,碎碎念道:“她又是谁” “爹” 此时一声呼唤震彻整座紫霞宫,就连宫殿檐角的积雪也被震落些许。 不单单是走在后面的紫霞胜雪两位仙子,就连宗阳和迄绫胧月也呆立原地。 有个鼻子被冻得发紫的小孩穿着厚重袄子狂奔过来,宗阳一动未动,猛然记起是谁,却早已被这小孩重重抱住。 迄绫胧月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叫你爹” 胜雪仙子满脸的大失所望。 场内唯有紫霞仙子和远远走来的另一个女子不觉惊奇,后者一身精致黄衣,手中握着紫青宝剑,相交胜雪仙子的鹅黄罗衣是平添几分成熟,唇角还有颗极尽风韵的美人痣。 “澹台馥萱。”宗阳回忆起了在南华门的经历。 澹台馥萱没想到会在此地遇上宗阳,但她本就话不多,所以只是朝宗阳点头浅笑,然后严肃轻喝道:“霜儿,跟你说多少遍了,他不是你爹。” “他就是我爹”叫作霜儿的小孩把宗阳双腿抱的越发紧了,生怕一松手宗阳就不见了。 宗阳伸手摸了摸霜儿的脑袋,可恰在此时他神情一惊,因为完全通彻的他察觉到了霜儿的非凡。 这时澹台馥萱走上前拉走霜儿,宗阳与她视线相交,澹台馥萱读出了宗阳的异样眼神,但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霜儿恋恋不舍地望着宗阳。 “迄绫姑娘,紫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霞宫的碧瑶池除了能净化体香,还有凝神养身之功效,不如让胜雪仙子带你去沐浴”紫霞仙子说道。 迄绫胧月没有答话,她在犹豫,只听宗阳附和道:“去吧,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逃出星海,再说洗得香点一路上心情也能好点。” 迄绫胧月拍了拍宗阳的肩膀,轻声说了句:“那我去了,不打扰你父子团聚。” 不留给宗阳反击的机会,迄绫胧月谢过紫霞仙子就跟随胜雪仙子离开了,可怜胜雪仙子还没跟宗阳说上话,但又不能违了师命,心情别提有多失落。 宗阳站在紫霞仙子和澹台馥萱之间一时起了思绪,记得澹台馥萱是天墉门的弟子,但紫青宝剑是紫霞仙子的本命剑,既然如今在澹台馥萱手中,那么两人之间定有很深的渊源,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宗阳竟有了这样的推断,神道有位从凡界飞升的上神名叫澹台遨月,听闻她与紫霞仙子还有另五位上神并称为七神女,所以,这澹台馥萱兴许是澹台遨月的后人,所以才与下凡的紫霞仙子有了缘分。 “随我来。”紫霞仙子说罢走过澹台馥萱和霜儿,朝大殿左边的一条廊道走去。 宗阳与澹台馥萱母子作别后随紫霞仙子走入廊道,他在神道时听闻过七神女的大名,也知道其中有个紫霞上神是如来佛祖座前灯芯聚灵所化,不过这两位上神在神道时相知却并不相识。之前当宗阳和迄绫胧月逃至北星海,被紫霞仙子找上并道出离天这个名字时,宗阳怎么都猜不出她的身份,只能确定她是可信任的,因为她说出了宗阳在神道时某位至交的一些隐秘。 “没想到在神道唯我独尊的离天在凡间会落得气海枯竭的境地。”紫霞仙子感叹道。 宗阳无言。 “不过能一口气打败上百劫仙,依我看在这凡界,能做到的不足二十个。”紫霞仙子说完又觉得有疏漏,补充道:“当然,你若还有余力,那就再少一些。” 宗阳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在我还是离天时,以那时凡界的强者来论,若中央云界五神只算一个的话,能与我一战的不出五个。” 紫霞仙子一直保持着仙风,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时却面带不屑道:“中央云界那所谓的五神当然只能算一个,单独一个的话算不得什么。” “看来紫霞仙子隐居星海,与中央云界倒有一些恩怨。”宗阳问得直截了当。 紫霞仙子停下脚步,面带笑容倾天下,她沉吟后意味深长道:“你我的缘分可不止同为神道上神这么简单哦。” 宗阳静候紫霞仙子后面的话,他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岔开话题。 紫霞仙子继续往前走,平复了心情后边走边说道:“我被万古寒冰封印了几百年,相信他是这世上待娘胎最长的孩子了,我怕他因为太过愤怒而无情,所以取了个贲字,要他记得不管是做妖还是做人,都要有情有义。” 宗阳当场震惊。 这时两人身前出现了一间简陋草庐,有个年轻和尚正面朝大海,确切的说是面朝西南方打坐,身无落雪。 迎面吹来一阵冰寒雪风,但无法冷却宗阳此时此刻的激动内心,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北星海遇到元贲的生母这实在太过意外,也猛然想起原来那狮驼王并没有说错,元贲的生母就在白骨精和紫霞仙子之间 “这个秘密,你不可说,在一定时候,我会亲口跟我孩子说。”紫霞仙子认真道。 宗阳思量许久之后重重点头。 两人走到入定的年轻和尚前,紫霞仙子双手合十以佛礼朝拜,显得极为庄严虔诚,宗阳知道这年轻和尚定是她口中要见他的那人了。 而年轻和尚等到了等的人也睁开了双眼,彷如佛祖开眼视众生,他头顶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无戒疤但全身肌肤透着莲花般的粉红之色,最古怪是皮肤上有似叶子的纹路,他和蔼笑道:“来星海这一路走得艰难,恕贫僧无法起身了。” 年轻和尚说话声音如大罗梵音,教人听了宛如身处净土。 “圣僧来自大梵寺”宗阳好奇问道。 年轻和尚笑着摇头。 “天禅宗”宗阳再问道。 年轻和尚又笑着摇头,不过这一次终于开口道:“离天上神不必执念于贫僧来自何处,非期而遇,遇无来去,你我能遇,一切是缘。” 宗阳苦笑道:“你们佛道就是玄机太深,所以在神道时我一听禅就头疼。” 年轻和尚再笑着摇头,只道:“离天上神你执念太深,但你有一颗佛心。” 宗阳微微一笑,自己执念岂会不深,佛道的三不善根贪嗔痴哪一样少了,只是当下没那份谈佛禅的闲心,心系这圣僧在此安排相见所谓何事,故问道:“不知圣僧为何见我” 年轻和尚有问必答,郑重道:“是为解一份佛缘,赠你一物。” “恩”宗阳思绪飞转,自重生于凡界,一路走来与佛道并无太多交集,只在天弃之地与大梵寺的龙菩圣僧有一面之交,在三藏寺曾见玄奘入魔,故了然道:“难道是在神道时的佛缘” 年轻和尚还是笑着摇头,庄重道:“离天上神在神道的劫难因我佛而起,但并非因此而结下佛缘,我佛在神道遭此大难只是因果劫数,我佛慈悲只因无我,无我之下何来嗔怒佛非三界,亦非三界生佛,我佛轮回也非三界轮回。” 宗阳听得真切,沉吟之后忽问道:“圣僧可知玄奘,曾有神谶:一世大圆满度魔,一世诛邪恶正佛,既然佛道无我,那玄奘如今入魔,天下生灵遭逢大难,只是天下人的劫数,而非佛道因凡界灭佛而降因果” 年轻和尚笑得颇有玄机,好像对宗阳这般认真推究佛禅甚是欢喜,这时点拨道:“你既知玄奘乃一世大圆满成佛,便知玄奘还是三界中人。” 宗阳经此点拨豁然开朗,大赞道:“好一句因果劫数,倒让我看得通彻了。” “那我得此佛缘的因是”宗阳随即追问道。 年轻和尚将合十的双手放于膝上,结佛手兰花,终于道破玄机:“因便是你在万佛寺中拜佛九百九十九次。” 宗阳记起了那时拜佛练剑的经历,恍然大悟,“哈,无心之举罢了。” “对佛无心,便是佛心。” 年轻和尚言罢闭上双眼,左手缓缓竖掌于胸前,膝上右手五指下伸作与愿印,全身绽放出金光,与此同时身形开始消散,渐渐化为九缕烟气,变化为九朵似莲似昙的神奇花朵。 “大梵寺九朵优昙婆罗花三千年才开一次,这一次却为你提早了九百九十九年,花瓣飘至万佛寺,我佛借花赠你如来佛祖忘心咒。”年轻和尚身形已成虚影,额头金光一闪,一个“卍”字飞入宗阳灵台。 “神心魔心道心,一切可为佛心。” 年轻和尚随九朵优昙婆罗花消失的无影无踪,宗阳却自言道:“我知圣僧想用因果来解我的劫,你不语我不说罢了,但我不会放下。” “你还是你。”紫霞仙子轻声道。 宗阳和迄绫胧月在紫霞宫稍作休整后便离开了,临走时霜儿拉住了宗阳的衣摆,宗阳答应了一句后,留着人妖魔三血的霜儿欣然放手。 “我不是你爹,但可以是你师父,去青丘门下。”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7章 正道之星火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迄绫胧月问宗阳这是第几回来星海,宗阳自嘲两回闯入星海都是在逃命。 在紫霞宫只是短暂的平静,大批的劫仙已经追入北星海,两人起初依仗避水神珠还能在海中快速穿行,但随着劫仙盟的仙尊级仙兽入海追击,因为它们拥有与生俱来的超凡感知能力,又是海中的霸主,两人在海中穿行就不那么容易了,若在白天遇上不识相的劫仙仙兽,宗阳利用太阳之力还能将他们击退,若在夜间只能小心避战,不过到后来那些劫仙或者仙兽也不好大喜功了,一旦追上两人就采取纠缠跟踪的方法,并火速通过玉简召唤周围的同道,使得两人迟迟逃不出北星海。 面对劫仙盟的合围术,宗阳最终带着迄绫胧月转道前往妖界,当下中央云界的仙人大军正在妖界,所以星海与妖界之间的劫雷之壁处于完全警戒状态,两人费尽千辛才穿过劫雷之壁,但这只是金蝉脱壳之计,两人只是做了个逃往妖界的假象。其实这一路为了摆脱劫仙的追踪,宗阳特意传授迄绫胧月太上内景经中的法门来自封气机,他自己倒因为气海枯竭无任何气机可循,迄绫胧月悟性不错,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炼后终于在重回北星海时勉强做到了自封气机。劫仙盟兵分两路,在北星海的一路虽有心继续追踪,但宗阳和迄绫胧月就像在北星海彻底消失了一般。 中央云界有方舟,星海有蜃楼船,此船借助星海特有的祥云穿梭在星海上空的云间,因船上有楼如海市蜃楼,故取名为蜃楼船。 能搭乘蜃楼船的人在星海的身份不低,不过在一艘飞往西南方的蜃楼船上,几位北星海的陆地神仙正在私下议论看着面生的两人。其中一人怀疑这两人可能就是在逃的两大魔头,但有人对这样的无端猜疑嗤之以鼻,觉得劫仙盟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这两大魔头怎敢堂而皇之的乘坐蜃楼船,何况蜃楼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的,在船上的每位都要经过登船门,门中有禁制特意针对魔教中人和妖界诸妖孽,再退一步说,眼前这两人都是男子,而听劫仙盟所说是一男一女。 身处蜃楼船最高层的两人,一人身穿赤黄道衣,背着一柄挂带玉佩的古剑,面庞俊美到足以在星海排上头几号,一双眸子不止深邃,佛家有言曰芥子纳须弥,而他的一眼仿佛即是一世界,他迎风站在凭栏边,风动心静。另一人闭目打坐,一身华美白衣相较他的精致五官那便黯然失色,因为虽是男子却有女子的柔美秀气,若抹上淡妆衣裳加身,同样是星海绝美女子。 站着的这位背剑男子继续“听”着下方几位陆地神仙用神识私语,只见有一位雁过无痕地扫了他一眼,嘴角一扯,对着同道们说道:“你们就不要妄自揣测和下定论了,我虽不知站着那人的确切身份,但我大致可以猜出,此人定是来自南星海,因为在南星海的一些修道之士喜欢给本命剑挂玉佩,而眼前这人的玉佩中仙力不俗,想必来自顶上名门。” “南星海的顶上名门,不就是衍天,隐鹤,诀凌,天临这几个。”有人道。 当几位陆地神仙正在思量这些顶上名门时,只听又有人道:“林峰师兄和路航师兄都见识渊博啊,其实依我看,管这两人是在逃的大魔头,还是南星海的名门弟子,总之在这蜃楼船上都不是我等可以面对的,若真是大魔头,我们之中谁有能耐离开这里前去通报劫仙盟” 听到这里,背剑男子微微一笑,背对着身后打坐之人说道:“太上内景经推崇天人合一,若只是将自身与周围世界阻隔,这只是断流节水之法,唯有将自身与周围世界融合,让外界的大周天和自身的小周天想通,才能让自己的气机真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正消失在天地间。” 打坐的男子秀眉一蹙作埋怨状,开口却是女声,“说说容易,你不知有道门之别么,我若能轻易修成太上内景经,八卦山赤阳门的人不是要跳起来了。” 背剑男子听了望着云海笑道:“唉,这个时候真想念两个人,一个要是在可以帮我们易容,另一个要是在可以完全隐匿我们的气机。” 女扮男装的迄绫胧月睁开她的美眸,一双眼珠子灵动转向宗阳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后一个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前一个你倒是从未提起过,是女子” 宗阳点点头。 迄绫胧月右手肘支在大腿上,手托腮歪头道:“好像这世上跟你有关的女子挺多的啊” “你算一个么”宗阳返身走到茶桌旁坐下,端起一杯产自星海的神罗茶,不知其来历只知其味涩苦,喝多了反倒尝出了清甜之味。 “我都跟着你混成大魔头了,不是么”迄绫胧月叹道。 宗阳摇摇头。 不待迄绫胧月说话,宗阳又补充道:“你又不算女子。” 迄绫胧月突然起身,眼眸中率先有了杀气,岂知刚转身要暴露御姐本色,却见宗阳手中的茶杯内染出了猩红血色,她本就不多的杀气烟消云散,神色一凝,“你是不是吐血吐习惯了。” 宗阳不以为意,只道:“大姐,收好你的气机,来,喝茶,指不定我们没有多少清闲时光。” 蜃楼船穿梭云海,两人就这般饮茶闲聊,迄绫胧月本以为一段风平浪静的旅程就将开始,谁知三个时辰后,一行五人追上蜃楼船,宗阳身上有玉简,所以得知来人是南星海衍天门的弟子。 蜃楼船的防护结界打开,五人落在船头,一女四男,除为首一男子白衣折扇发带,另外四人都带剑,一应剑尾挂古玉。船上无人敢出声,都是面露恭敬色,想来衍天门在星海的地位超乎想象,女子明眸皓齿仙子气象,她有个极好看的梨涡,打量了一番宗阳后笑道:“长空师兄,他长的好像没你说的那般穷凶极恶。” 宗阳没有对上女子投来的目光,神色平静但内心起伏,女子的柔美声音似曾相识,当听到“长空”这个名字时一段过往清晰浮现,那时在赤帝葬地下方的岩浆世界,火已王想将他拖入阿鼻地狱深处,正巧有个仙尊出手把火已王轰出阿鼻地狱,而那个仙尊的名字就是“长空”。 那个墨发束头顶的凶目男子嘴一咧,露出满口黑牙,冷笑道:“小师妹你没去神州多走走,那些该天诛地灭的大魔头都这副样子,专蛊惑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子。” “中央云界的妖星皇子也要输他几分。”女子对师兄的回话充耳不闻,大方赞道。 长空倒不在意被师妹冷落,接着她的话哼了一声说道:“小师妹你就是肤浅,在神罗城可是有大半女子觉得星云大师兄要比那妖星皇子英俊,眼下星云大师兄跟这大魔头相提并论,当然也是胜出。” 女子仰天叹了一声,笑道:“什么时候神罗城的女子这么无聊了。” 她往前悠然一步,作天真状凑近为首的白衣男子,打趣道:“星云大师兄,要你说你跟他谁英俊” 长空哑然噤声,另外两人同是惊诧神色,能同劫仙盟大师兄这么说话的,放眼整个星海,恐怕也只有衍天门这个无法无天只被师尊降服的小师妹了。 道名星云的劫仙盟大师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兄用浅笑回应了衍天门小师妹,他向前几步,彬彬有礼的抬头朝宗阳问道:“既然在星海捅了这么大个窟窿,不如报个名字” 星云话音一落,他身前部分的蜃楼船开始被一股寒气冰封,包括船上所有不明情形的乘客,就连那些个陆地神仙也被一股气机无差别镇压,全身被冻结不说,就连视觉神识也一并丧失。寒冰从下一层层蔓延而上,最后到了最高层宗阳和迄绫胧月处,茶桌结出冰冷寒冰,杯中温热的茶水也被一并冻结,包括袅袅升起的那缕水汽,细看之下所有寒冰中的冰晶隐现出精妙符文阵。 “你真是乌鸦嘴”迄绫胧月朝宗阳置气道,她的衣衫上正冒着源源不断的水汽,宗阳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宗阳起身走至凭栏,视线落在星云的脸庞,那一对重瞳还真是世间罕有,他微微一笑,“比我预想的快了些。” 星云打开折扇,脸上始终带着浅笑,平淡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就不多问了,阳关道独木桥,确实相逢何必要相识。” “那要不我们相逢相过”宗阳神色没有变化,但头顶一轮太阳凝现,船上的寒冰瞬息融化为热气。 “怎么也是太阳道法”小师妹震惊。 宗阳也被对方的这句话吸引。 小师妹歪起头,她背后剑穗上的古玉也晃了起来,只听她继续说道:“敢冒充我衍天门吴师兄秦泽,你不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坐蜃楼船么短时间内通过玉简里多如繁星的消息把你拎出来,也只有我张碧兰有这道行了。眼下你难道还要冒充妖星皇子不成不知道我身前这位星海天字一号大师兄前不久刚与妖星皇子一战么” “是他”宗阳心中念道,当初自己在雪湖宫参加炼丹大会,有人观想了七曜星,而且还是日曜太阳命,没想到这个与霸王别姬关系匪浅的人物,正是中央云界十皇子妖星 “碧兰”长空板下脸来直呼其名喝止住小师妹,星云败给了妖星,这是劫仙盟乃至整个星海不愿过多提及的事,他赶忙望向星云大师兄的背影,生怕他有所迁怒,毕竟衍天门的地位在星海多么受人尊崇也不及比劫仙盟,就算与星云私交甚好,但他毕竟是劫仙盟的大师兄。 不过星云好像并不在意败给了妖星这件事,摆手示意无妨,大方道:“我与妖星交过手,所以知道他的道法与妖星还是有大不同的。” “一般人只看得出小不同,你能看出大不同,劫仙盟星云,我记下你了。”宗阳说出这番话倒是有点老气横秋了,惹来迄绫胧月腹诽不已,只道这家伙是在装风范了。 星云收起折扇,插在了颈后,又慢慢卷起了衣袖,浅笑道:“不怕笑话,我虽然与妖星只有一战,但在这之前,我与他的这一战在脑海早已推演了数百遍,所以妖星的道法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听到这番言论,迄绫胧月是大感震撼,莫非这星云是道痴她虽然心生赞叹,但敌我有分,所以嘴上只好数落道:“都推演了数百遍,最后还是败了,那只能说你真的不如妖星。” “是不如。”星云虚心受教。 他又道:“其实我们五人可以提前一个时辰追上你们,都怪我又推演了你这一战,若换成是我应战这一百二十七位劫仙,抛开六师弟对我道法的了解,我哪怕推演了三回最多也只能击败八十六位劫仙。” “道痴。”迄绫胧月这回是说出声来了,她不清楚这人是怎么推演的,但在她看来,起码要熟知这一百二十七位劫仙所修炼的道法,且不说这是何等复杂的推演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关键是他竟然能熟知 星云言罢四瞳对上宗阳的视线,坦然道:“所以我也不如你。” 宗阳双手重新插回衣兜,顶上太阳渐渐消失,他微沉下巴,说道:“好了,时间就不必继续拖延了,划个道吧。” “恩”星云一愣。 身后去神州走过几遭的长空当即解说道:“星云大师兄,划个道意思是指打不打” 星云歉意一笑,目光凝然,认真道:“本想拖住你等周围的上仙赶至,但方才在推演中,第一次身临了你的心境,第二次让我走出了败给妖星的阴影,第三次我作为旁观者从头至尾经历了你与他们的大战,我好像打开了一扇门,所以我求一战。另外,在未见你之前我就留了几句话,眼下如数奉上,你既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可见不是正魔不两立的大魔头,若我赢了你,你这便随我去神罗城劫仙盟解释清楚,我星云以自身担保,当中假如真有误会,我必还你公道。” “追杀我的可是青龙。”宗阳试探道。 星云正色道:“不管是青龙还是四相殿,亦或是中央云界,我辈必要使正道昭然。” 宗阳放声一笑,对着迄绫胧月有趣道:“星火可燎原,迄绫大姐,看来你还不用对星海劫仙盟完全失望。” “我衍天门也会还你公道”碧兰附和道。 “小师妹”长空又喝止道。 宗阳笑了笑,跃上凭栏算是准备迎战的意思。 星云开始往前走,身上猛然爆发出强大威势,简直判若两人,他的长发和衣摆飘动,身上弥漫出金黄如神魂的元气,在背后凝出一个巨大的“星”字。 “哈”宗阳被星云身上的玄奇元气所吸引,眸中闪光,“一元两仪三清四相五行六合七曜八卦九宫十方,这一元在修炼者眼中就是元气,其实不然,真正所指是太初元气,就是你眼前所展现的元气。” “你能有这等大造化,不出百年,中央云界得重新忌惮星海了。” 星云止住脚步,抬起右臂简单指向宗阳,只道:“请领教我这招冰封万古” 宗阳强忍一口涌上喉间的鲜血,瞬间太阳神附体,随后整个人都变成了金乌炽炎。 大道至简,星云身上的太初元气顷刻间涌向右手食指,最后它们在食指指尖凝聚为一个“星”字,转眼此字变为寒冰印向了宗阳,可宗阳成为神体之后却是一动未动。 在星云的刻意控制下,在场所有人没有被他的威势碾压,也不明白太初元气的真谛,更不知这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招蕴含了何等威力,而他们双眼所看到的结果,只是这个寒冰“星”字印入宗阳的纯阳之体,引不起任何异象。 “我输了。”星云眸中并没有黯然之色。 场内一时寂静无声,衍天门四弟子迅速合围宗阳和迄绫胧月。 “我俩随你们去神罗城。”宗阳干脆说道。 “你昏头了”迄绫胧月不解道。 宗阳褪去神体,仰视天空中的浮云,答道:“到了神罗城,不是离神州更近了,既然走不出去,那只好去了结了,另外,我欠衍天门一点人情。”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8章 斩魔台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神罗城,星海的神迹,中央神坛上空的圈天八环俯瞰整个星海。 在神坛下方的正南位置,数不清的劫仙端坐祥云之上,广场上有两座祭台屹立,正被几万神罗城的城民簇拥。右边祭台上写着赤红“诛妖”两字,上方对立着两尊天外异铁铸造的覆甲战神,他们一手拄剑,一手前伸竖掌,左边祭台上写着黑色“斩魔”两字,上方同样有两尊覆甲战神,有所不同的是,战神全身流动劫雷,一道劫雷从掌心闪动而出,将中间一人禁锢,而他无所谓被整个星海仇视,微微一笑。 身上劫雷淬体伐神,但宗阳有点走神,念起了跪在赤山门前恳求“仙人”救师父的往事,自己也是从那时开始走上了似乎早已注定的路,从行天道观一个小小大师兄成为如今真正的地仙之上,所有的经历回头看恰如近在昨日,不过有些宿命还真难逃,在神道时与整个天神世界为敌,而今在凡界又与正道领袖的劫仙盟为敌,日后势必也与中央云界为敌,可叹一生只求己道,无奈总是只身腥风中。 眼前有一张符文黄纸飘落,宗阳再放眼望去,原来已是漫天黄纸。 他倒是觉得青龙和劫仙盟都很好笑,笑他们自居正道却各自卖弄心机。青龙要将自己在斩魔台处决,为的就是让东皇世离为此与劫仙盟结怨,达到中央云界一贯“乱世”的目的,而劫仙盟何尝不是在虚与委蛇,上百劫仙被打败,让自己死在斩魔台算是给星海乃至整个天下一个交代,但亲自动手跟青龙动手就有本质的分别了,他日东皇世离若真来寻仇,劫仙盟大可以冠冕堂皇地把中央云界推出来,他们顶多算个从罪。 所以最后的决定是,让青龙在斩魔台处决宗阳。 “时辰已到”劫仙盟老态龙钟的大祭祀官声如雷音。 祥云上好整以暇的诸劫仙纷纷侧目投向斩魔台,底下的人潮更是喧哗不已,毕竟斩魔台尘封已逾数百年,神罗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样的大事了。 一袭青色绣甲战袍落至宗阳身旁,龙爪手慑魔怖妖,只听此人冷声道:“放心,在这里你只是身死道消,我还要带你的神魂回中央云界。” 宗阳望着台下被神罗城守卫看押的迄绫胧月,顿感心安,劫仙盟为了不让天下人觉得唯中央云界是瞻,所以特意向青龙保下迄绫胧月,因为她是幻音阁最后的传人,散仙盟觉得她是遭魔道蛊惑才犯下大错,只需正心改教即可,当然最重要的用心,还是为了给正道领袖这个身份加成几分光彩。 权力,当修道者越接近它,野心就将滋生,道心根基也将崩塌,劫仙盟如此,中央云界如此,神道诸神亦如此。 听着青龙的话,宗阳回过头冷笑质问道:“带回去好得到我的功法” 青龙白发飘动,真龙脸庞没有一丝的神色变化,肃然道:“能为我中央云界所用,这也算是你的造化。哼神道的神也只是如此。” “青龙。”宗阳眼眸中映着漫天黄纸。 青龙略微低首。 斩魔台上不被下方的喧哗所干扰,空气冷凝之下,宗阳邪笑道:“这些斩魔符纸且当你的纸钱烧给你。” 青龙不怒不愤,只道:“穷途末路,你还逞口舌之争” 宗阳邪笑不减,回道:“我话尽于此。” 青龙双目怒睁,凶霸之气笼罩整片空间,天上劫仙地上城民为之惊骇,他忽神色激动道:“哼,只会用一些雕虫小技挡我,敢跟上百劫仙一战却不敢面对我,现在还配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神道离天这里是凡界,而我是青龙” “祭剑”青龙朝大祭祀官吼道。 大祭祀官老脸一抖,摆了下谱后郑声道:“祭剑。” 八名在神罗城受数十万城民敬仰的祭祀官飞往斩魔台,分散八方后双手结印口念敕令,八股元气以斩魔台为中心结出解印大阵,一阵炫目光芒后,斩魔台上有光柱冲天,在苍穹映出密麻神文,该是斩魔祷文。 所有人的双眼应接不暇,因为在青龙身后,一柄黑剑在符文阵的转动中从斩魔台内悬浮而出。 黑剑剑身有猩红的魔血封文,青龙转身凝视劫仙盟这柄斩魔神剑。 相传在万年前,大战初启,劫仙盟盟主择天上仙便双手各执斩魔诛妖双神剑,杀尽闯入凡界的魔神,被封为凡界第一仙神。 青龙瞬身握住斩魔剑,再回到原位,挥剑在宗阳颈后,作势斩首。 “且慢”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r/> 一声断喝响彻天际,原来是劫仙盟大弟子星云出现在全场所有人眼中。 “星云”大祭祀官不解唤道,劫仙盟几大元老并未出面,包括星云的师尊,劫仙盟盟主在内,所以当由他在主持这次斩魔事宜。 星云与青龙傲然对视一眼,再朝大祭祀官恭敬作礼,平静道:“大长老,我看此人虽修炼魔功,但也修炼了神功,不可以偏概全,而且那东皇世离亦正亦邪却非魔教中人,岂会误交一个魔头。再者,我劫仙盟众上仙围攻于他,而他却留手不杀,所以还请大长老名查” 大祭祀官老脸凝重,星云此次将大魔头亲手抓回,总算是在败给妖星之后为自己有力正名了一回,同时也是挽回了劫仙盟的名声,只是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出面为这大魔头说情,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你知道我是谁么”青龙垂睑俯视星云。 “中央云界四相殿青龙。”星云对青龙的明知故问有点反感,所以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青龙沉默片刻又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不要质疑这个人的身份。” “但这里是星海”星云直接与青龙针锋相对,“既然已经与我劫仙盟有关,那我劫仙盟就该问个明白,正道煌煌,我辈绝不姑息魔头,但也不能错杀” 青龙轻哼一声,双眼扫向大祭祀官,冷笑道:“你们劫仙盟年青一代真是不同凡响啊。” 大祭祀官只是一脸正色。 青龙再望向星云,说道:“照理连妖星都打不过的人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但我就给你一个明白,这个人杀我中央云界天羲人在前,杀我四相殿四血御卫在后,与妖界勾结公然与我中央云界为敌,若不是魔道,又怎会重伤你们劫仙盟上百劫仙” 星云一时无语。 大祭祀官因听到宗阳杀了中央云界天羲人而动容,原本他也有点质疑,此时倒不必多虑了,眼下是不是魔头已经很明了了,故朝星云命道:“星云,你只是不知这魔头险恶,受其蛊惑,退下吧。” “是啊。”宗阳开口道,“劫仙盟大弟子,星云,你听好了,中央云界算什么,要是神道诸神下凡,我照杀不误” 星云惊诧,而全场震怒。 “青龙,你阻挡不了我。”宗阳风轻云淡,不顾劫雷在体内肆虐顷刻将漫天黄纸烧毁,一时灰烬蔽天。 青龙双眉竖起,干净利落一剑挥下。 在众怒中,迄绫胧月美眸圆睁,这一刻她心如死灰,幻音阁覆灭了,这世上唯一与她有关的人也要消失了。她忘记了呼吸,而时光仿佛也要停止了,毫无气色的脸庞边发丝飘动,当她痛苦的渡过这即逝的转瞬后,眼眸突然发光,耳畔传来排山的惊呼。 宗阳面色始终不改,此时邪笑凌然,而斩魔剑停在了颈后寸许的地方,有两尊巨大傀儡出现在了斩魔台上,一尊双手夹住斩魔剑剑尖,一尊双手推住青龙挥剑的右臂,它们皆覆神文金甲,两眼七彩星光流动,臂上有“神罗”两字。再观青龙,全身被神文彻底封印,不过他全身的龙鳞在闪耀元气,随时都能破开。 “离天,万年不见。”一个少年在斩魔台前凌空站立,额头三花聚顶,眉间也有朱红“神罗”两字。 宗阳望着眼前这少年心中惊异,看外形是任真阳无疑,但从气质和口吻来看,应该不是,不过单凭这么一句话,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神罗” “任真阳”点了点头,笑道:“是我。” “神罗” 除知道内情的几大元老外,几乎所有劫仙露出骇然表情,神罗城民更是震惊到难以复加,谁都知道神罗城主只剩残魂留在神罗城,怎么历经万年之后现出真人真身了 “任真阳”无视众仙众人,只对宗阳说道:“要不是他喊出你的名字,我绝对想不到你降临了凡界,而且还落得这副境地。” 见到故友,宗阳眼眸中夹杂着怀旧情绪,还有那么一丝歉疚,微微一笑道:“我是从死门重生的。” “任真阳”眉头皱起,问道:“怎么,后来魔神又来犯神道了” 宗阳摇头。 “任真阳”沉吟之后,对视着宗阳的复杂眼神,他心里那个最牵挂的问题都到嘴边了,但还是压着它笑叹道:“离开神道太久了,我猜不出还有谁能让你离天陨落了。” 宗阳再次放弃与劫雷的对抗,就让它在体内肆虐,好让这万般痛苦来麻痹心中涌起的痛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用神识说道:“神王想要占八重道源为己用,想以此来毁灭冥域,神道众神追随其后并开始剪灭异类,神道诸佛惨遭屠灭,我率众弃天格反抗,但最后” “任真阳”如中雷击,终于问出了那个最牵挂的问题,止住呼吸问道:“己颜呢” 此时宗阳体内穴窍被劫雷冲毁,脏碎之下咯出鲜血,他垂下头,猩红染斩魔台,当嘴角的血滴尽,才痛苦道:“死了。” 几息的死寂后,“任真阳”强压内心的激动平静问道:“你再说一遍。” 宗阳的脸庞埋在长发中,两滴透明液体滴落在血中,只看到他在笑。 精神受了沉重打击的“任真阳”也笑了,他环视漫天的劫仙,再仰天凝望,呢喃道:“真是造化弄人,万年了,当我终于可以重回神道的时候,己颜却不在了。” “任真阳”如断线的风筝坠落地面,垂着的双手十指蓦地绷成古怪形状,已经落地的黄纸灰烬瞬间全部扬起,心如死灰的他忽眸中迸出杀意,咬紧牙关,额头青筋猛然暴起,吼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么己颜便是我的命” 随着“任真阳”的暴怒,整座神罗城的符文阵尽数躁动,空中的劫仙不知所措,就连大祭祀官对这时的突变也无从应对。 “任真阳”十指变换形状,忽收敛暴怒自言道:“小子,我若不回神道,你的肉身对我也就无用,既然有缘,不如我收你为徒,你唯一对我的报恩,就是有朝一日为我妹妹报仇答应么” “任真阳”神色一变,点了点头,这时额头“神罗”两字闪烁起七彩星光,细看之下,发现两字内蕴藏着一个浩瀚的符阵世界。在旁人看来只过了转瞬的光阴后,“任真阳”又恢复暴怒神色,整个人随即飞往神坛,从下穿透圈天八环,凌空站在至高处放声道:“凡界被魔神统治又如何这通神大阵既然由我创造,我便亲手毁了它” 此言一出,所有劫仙惊惧。 “任真阳”张开双手,左右手各自结印,喝道:“神罗天印” 只见“任真阳”双手之下各出现一面神文大阵,紧接着他整个人往下坠,双手在合并结印的同时,两面神文大阵不断变大并将一个个圈天环连带下压,最后八环合在一个平面,组成一个超大符文阵,而两面神文大阵就像是太极的双眼,下方祭台闪耀起金光神文。 “灭” 在“任真阳”的一声暴吼中,这个超大符文阵激发出一道光柱直通天穹,周围的空间碎灭成虚空,而天穹中出现了劫雷黑云漩涡。 在神罗城的某个方位,有数道流光飞来,大祭祀官迎上去火速禀明:“盟主,神罗想毁了通神大阵” 通神大阵因包含数千万仙器而能量庞大,此时遭受“任真阳”的逆乱而剧颤,在光柱中,“任真阳”体表不断有神魂升腾而出并被湮灭,这应该就是神罗的神魂,他为了毁灭通神大阵,竟以神魂湮灭为代价。 这时那数道流光赶至,他们分别落在通神大阵上,双手按阵试图稳住通神大阵。 “啊”“任真阳”狂吼之下,这几人被无差别震飞,下方的祭台崩裂。 在场的劫仙已经赶至神坛四周,但无人敢上前阻止。 通神大阵颤动的越来越剧烈,最后八环崩碎,千万仙器如星辰爆炸向四面八方,而光柱也衰弱消失。 正当耗尽神魂的“任真阳”露出解恨笑容时,天穹有神光乍现,光柱忽地再次出现,而爆炸开的千万仙器又急聚为八环。 “原来早就在防我了”“任真阳”终于完全相信宗阳的话了,他眼看着圈天八环归位,身上的神魂忽隐忽现极为虚弱。 “神罗城主,你这是为何”一位蓝衣金发的狮眼老人不解问道,他正是劫仙盟盟主。 “任真阳”祭出阴阳轮,以及本名物青铜炮筒,只不过当他的右手触碰青铜炮筒之后,此物发生了惊天变化,只见它一节节拆分,从中变化出复杂绚丽的符文阵,最后青铜炮筒重新组合而成。阴阳轮灵动守护着“任真阳”,而他对劫仙盟盟主说道:“不必多问,从今往后我们便是敌人。” “任真阳”头一转望向斩魔台,掌控整个神罗城的他立即撤去了禁锢宗阳的劫雷,随后那尊推住青龙右臂的傀儡动了,收回双手胸口八环急剧转动,在积蓄纯白元气之后双眼拖出七彩流光一拳全力轰向青龙,就在这时青龙身上的封印消失,但猝不及防之下被轰飞,而另一尊夹住剑尖的傀儡顺势夺下了斩魔剑。 青龙并未受到重创,在数百丈外止住身形,先看了一眼神坛。 一拳轰飞青龙的傀儡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这时落在了诛妖台上,右掌一按台面,瞬间诛妖台上出现冲天光柱,一柄赤身金剑悬浮而出,剑镡是为球形,正是一条赤龙盘踞。 手握斩魔诛妖剑的两尊傀儡遥相呼应,猛然间周身纯白元气流动,在凝出一对元气翼之后,同时飞到了“任真阳”身边。 斩魔台上,宗阳转身面朝青龙。神罗不喜欠人恩情,也不喜他人欠他恩情,能帮他解除劫雷已算是大的香火情了。 “任真阳”面向劫仙盟盟主,沧桑笑道:“痕天,我即将魂死道消,这个少年可否顺利走出星海你不用看在我与劫仙盟万年的情分上,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跟你商议,因为我不想让神罗城毁于一旦。” 劫仙盟盟主独孤痕天明白让神罗城毁于一旦的深意,如今天下大乱在即,劫仙盟已经有上百劫仙遭受重创,这个时候不能再有损失,思虑之后他点了点头,其实内心深处他还是念了情分。 “哼,来自神道的神都这么狂么” 青龙一语言罢就急冲向“任真阳”,龙爪手闪烁细密神文划破虚空,因为速度太快发烫的犹如两颗天外流星,全场仙尊以下修炼者的气海全数混乱,两尊傀儡见势迎上青龙,斩魔诸妖剑爆发神力斩下,却被龙爪手以绝对力量瞬间捏弯,根本没有发力的机会。“任真阳”御起加成了符魂道符阵的阴阳轮横斩而去,也被瞬间而至的青龙左爪捏住,五指穿透了阴阳轮。“任真阳”避无可避,全身覆上神道至强的神文封印,青龙甩飞阴阳轮右爪印向“任真阳”胸口。 下一瞬,青龙一爪印在“任真阳”胸口,护体的神文封印如琉璃龟裂,独孤痕天有会一会号称无视天下一切道法的青龙,却见“任真阳”抬起左手示意不用,他额头“神罗”两字大放异彩,整个神罗城的符文阵工工躁动。 “青龙纸钱已烧,你还不来受死”宗阳吼道。 慢慢破开神文封印的青龙扭头盯向宗阳,此时不单神罗的神魂在燃尽,就连任真阳的神魂也受牵连在一并燃烧,只听青龙回道:“放心,我只是让他付出挡我杀你的代价。” 青龙缓缓收回右爪,“任真阳”霸气微笑,嘴角有鲜血溢出。 宗阳孤身站于斩魔台,天穹的劫雷黑云已散,但有雨线坠落大地,他伸手用中指拭去嘴角鲜血,平静道:“你可知道,在神道时,我最喜欢遇上狂神,重生凡界,也遇上了一个个狂人,但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宗阳说着将带血的中指在额头缓缓写下“卍”字。 青龙面色如古井无波,只道:“没有我杀不死的人,这是我青龙的道。” 宗阳闭上双眼,运转太上内景经,与天地共鸣的同时又道:“神龙九族,你体内流的应该是修罗战龙的血,告诉你,在神道死在我手上的修罗战龙不止十条。” “听说你号称无视天下一切道法,但修罗战龙就算战无双,肉身在整个六道也不算最强,直到我开启了忘心咒后,才发现了你的秘密,原来你吸取了佛道的大气数。” “因果劫数,今日我便借花献佛。” 宗阳说罢身周接连开出九朵优昙婆罗花。 “三千年一开的优昙婆罗花”独孤痕天面露惊色,心念能得佛道眷顾的人,怎会是魔 青龙咧开龙嘴道:“果然有后手,看来方才那一剑我是斩不死你的。” 宗阳睁开双眼,额头“卍”字金光熠熠,他双手合十,念出一段冗长梵语,全身遂散发出迦南金光,凝神之后微微一笑道:“青龙,你我一招了结。” “好”青龙应下后双手结出爪印张开双臂,全身神龙刺青升腾出元气,在全场所有人的关注下一条神龙具现,飞腾在天后变成十丈之巨,青龙重重落地,神龙遨天之后俯冲向青龙,又不断缩小为初始的大小,附回青龙体内,青龙渐渐变化为神龙肉身,白发充血变为猩红。 在整个时空凝滞中,宗阳一句“阿弥陀佛”响彻全场。 九朵优昙婆罗花寂灭,而在宗阳身后,一个千丈高的如来佛主相在空中具现,垂悯凡界。 青龙仰天狂吼,双臂撼天,全场所有人感知到高空有一股毁灭天地的恐怖力量降临,身体连同地上的灰烬被席卷震开,但不见这力量的踪影。 而在青龙眼中,一只比神罗城还巨大的无边佛手印下。 所有人眼睁睁望着青龙在拼尽全力扛下这股力量,最后猩红长发褪为白发,肉身精血枯竭变为干尸。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49章 一坛酒,一碗面,一剑轻安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血苍帝国,神鬼窟废墟屹立在一片血湖中央,破败的八部天神像皆被斩首。 顶上血云轻薄如纱,微风袭人,在血湖边有五个身影,两尊神罗傀儡肃然跟随在任真阳身后,任真阳虔心捧着符魂道,迄绫胧月则双手抱胸面容安宁,最前面的宗阳面湖而立,眉心卍字隐约可见,手中提着一坛来自神罗城的酒,设想着慕天最后与公乐赤玦和骨甲小人的一战。 许久之后,宗阳在身前倒下一行酒,喟然道:“大哥,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言罢,提起酒坛仰天灌尽,任参血的酒水溢出嘴角流过喉咙浸湿衣襟。 “走好。”迄绫胧月双手合十默哀。 血湖波光粼粼,任真阳捧剑走到宗阳身侧,郑重道:“前辈,符魂道我已经彻底参悟。” 说着任真阳召出阴阳轮,左手握剑,右手抚在剑身,当垂头闭目之际,额头神罗两字闪烁七彩星光,右手抚过剑身,符魂道上的符文图闪离剑身悬在空中,然后极有灵性地连贯烙印在阴阳轮上。 “真阳,剑。”宗阳瞬身来到任真阳身旁接过符魂道,随后神速飞至神鬼窟顶,手中符魂道燃起了金乌炽炎,只听他轻念道:“大哥,剑在人在,我送你去个好地方。” 远在湖边的迄绫胧月和任真阳只见符魂道化作流光往神州极南飞去,那个地方,远离人世,只有一殿一井,是宗阳与慕天初次见面的地方。 宗阳返回与任真阳对话了一番,最后任真阳带着两尊神罗傀儡前往了阴阳宫,而宗阳席地而坐,是为了让身体好过些。 “你说中央云界会来找你报仇么”迄绫胧月问道。 “或许会。”宗阳说着仰望血云,正色道:“不过中央云界只要想找我,就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因为当我在七十二洞杀了四血御卫后,四相殿那几人乃至青龙能这么轻易追杀我,想必是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隐秘印记。” 迄绫胧月认真听着,但在思索之后疑惑道:“不对,若青龙真能知道我们在哪,那我们在北星海不是早被抓到了。” 宗阳微微一笑,开解道:“大姐,你把任何事想这么简单,往后怎么为你们幻音阁发扬光大这当然是青龙的阴谋,目的就是要拉星海劫仙盟下水。” 半晌后,迄绫胧月终于幡然醒悟,咒骂了一句青龙,冷道:“其实你当时就该杀了青龙。” 宗阳真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位风一样的正道女子,八大道门里估计也就她敢咒青龙死了,但神经实在是大条了点,只好又耐心开解道:“杀与不杀,你我会置身两种境地,你想想,我不杀青龙,劫仙盟就能闭只眼任我们离开星海,但我若杀了青龙,为了给中央云界一个交代,你说劫仙盟只能怎么做” 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迄绫胧月虽然自知少虑了,但老是说不对话使得她起了不服输的性子,倔强反驳道:“你开启了忘心咒,一招就打败了青龙,我想劫仙盟那些家伙也不会蠢的跟你死磕到底,而且我看这青龙,你留他不死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既然横竖都跟中央云界结仇了,你反正境界大增,不如就杀了他日后可以少一个敌人。”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宗阳微微一笑,虽然迄绫胧月嘴里一口一个杀,但他倒不担心她因遭人生大变会道心泯灭堕入魔道,纯粹是天性使然,况且这样的洒脱仙风在人世间太少了。宗阳微叹一口气,向迄绫胧月道出了实情,“可杀而不杀,我是在用前世的积威让中央云界里的几个老家伙识趣,也是故布疑云,让他们觉得是我离天无趣杀了青龙,使得大家互留一步,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提早跟中央云界死战。另外,我不妨告诉你一个当时的隐情,那时如来一掌印下,其实是青龙救下了他自己,应该是他得了佛道气数,如来另有禅机所以他命劫不至,当然,对于已经看透一点生死轮回的我来说,真要他死的话,他不得不死,只是代价划不来。” 迄绫胧月对宗阳所说的互留一步,对什么命劫不至生死轮回听得是云里雾里,但深知宗阳有他的苦衷,理了一遍眼下的境地,她呼出一口气,想是做了什么决定,笑道:“感觉你活得真不容易啊,不过放心啦,你还有一帮兄弟朋友,相信不用多久,你就能在阴阳宫与他们见面了,当然还有姐姐我,凭我们的交情,姐姐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是在骗真阳。”宗阳一言直道。 迄绫胧月瞪大了美眸望向宗阳。 宗阳起身,也不卖什么关子平静道:“如果中央云界要找我报仇,就绝对会在我与真阳约定的时间之前,这件事我必须一个人面对。” “为什么”迄绫胧月着实不解,“就凭你一个人同中央云界抗衡就算目前大战临近,中央云界不敢倾力而为,就算你有忘心咒,但一个人怎么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何况你身边的人不是怪胎就算天才。” 迄绫胧月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急问道:“莫非你是怕连累他们难怪你出了星海就问我先要去哪,我先回幻音阁祭奠是不是正合了你意” 宗阳默默无语,只留给迄绫胧月一个伟岸的背影。 “宗阳,普天之下可不止你一人讲情义”迄绫胧月努嘴道。 四下寂静,最后只听宗阳淡然道:“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 “忘心咒确实能让我干涸的池塘瞬间溢满成大湖,不过它的缺陷是,一生只能开启一次,若继续使用它,就会让你彻底忘心,虽然修为会在瞬间再次爆发,但燃尽之后会一切俱废,而且成为绝情绝义的忘我之人。” “我怕连累身边的人,更怕到了忘我的时候,魔心占据身体,会见谁就杀。” 迄绫胧月摇头道:“不会的,你修炼的是诀,有魔心也有神心,就算忘我了,也会是个好人。” 宗阳哈了一声,有趣道:“大姐,你终于说了句好听的话啊。” 迄绫胧月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来不及了,我虽然用太上内景经净化魔心魔气,但如今每逢大战都动用冥王的毁灭之气,我已经入魔不浅了,你以为我的身体是因为体内元气枯竭才这么难恢复么是因为魔身被凡界所不容罢了。” 迄绫胧月听得脸上的笑意敛去,怔怔出神,如此说来难道宗阳已经难逃天地间,只身死局了么她思绪千转,但哪能想出什么完全之策,只好悻悻然道:“或许,中央云界不会来。” “或许吧。”宗阳微笑对天,平静转身,与迄绫胧月擦肩而过,只道:“大姐,后会有期。”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br/> 当宗阳走出几步,迄绫胧月喊了一声慢,清了清嗓子坚定道:“我还是不先回幻音阁了,至于日后跟你走到哪,什么时候回,我自己说了算。” 宗阳止步,叹道:“你应该了解我的,况且我留你在此数日不难。” 迄绫胧月运转体内元气,转身道:“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你不相信我么”宗阳说着转身,与迄绫胧月傲然对视,接着说道:“中央云界奈何不了我,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替我在血苍打听赤月的消息,这是你我的约定。” 青丘门后山。 院子里跪着两位记名弟子,如今在青丘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上山的记名弟子都得来这里跪一遭,若被里面的白虹道君相中收为弟子,那一生道途算是无限好了,因为白虹道君身下唯一的大弟子正是戢魔道君吴戢,修为已是十方道君不说,在这次尸潮中凭着一柄玉头剑诛杀数百大小魔头,风头比掌教崇吾还要劲,所以白虹道君虽真人不露相,但在正道中早已相传是炎龙第一道君。这两位记名弟子已足足跪了五日之久,名号自然也已传遍了整个青丘,其余记名弟子都觉得这两位有望被白虹道君相中,不止是他们的诚心和毅力,还有他们在测试中展现出的超凡根骨。 这白虹道君倒也随意,并没有躲起来不见装高人,几日里来该干嘛干嘛,去藏剑殿前扫地,在菜园子里除草,喂鸡喂鸭又喂猪,但今日有所不同,只见屋门推开,白虹道君抱剑走出,一身道衣崭新,跪地的两位记名弟子猛抬起头,脸上有亲眼面见炎龙第一道君的喜悦,有喜出望外的希冀,但更多的是忍俊不禁。 白虹道君的蘑菇头随着微风摆动,一张脸虽然严肃,但两颗大板牙让人看了怎么也严肃不起来。 “师叔祖”两位记名弟子回过神赶忙叩拜道。 “恩。”白虹道君眼眸如炬,目光扫落在两人身上后沉声道:“你们回去吧。” “师叔祖”一人赶忙抬头急喊道,他方才都想象着自己被破格收为爱徒后,辈分与掌教齐平,在青丘是多么的威风尊贵了,谁知道瞬息梦想就破灭了。 白虹道君转身要回屋,这名记名弟子心一横追问道:“师叔祖,既然不收我们为徒,那也总要给个不收的理由吧” 白虹道君止步仰头,伸手挠了挠蘑菇头,思索之后故作高深道:“那我问你们,什么是剑招” 两位记名弟子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师叔祖所问,也不知如何作答。 白虹道君轻摇头,叹息道:“我练了五日的剑,你们浑然不知,走吧。” 两位记名弟子倍感莫名,心忖师叔祖何时练剑了但言已尽于此,他们只好满脸失落惨淡收场,可就在这时闻到一股从屋内飘出的鸡汤香味,紧接着被悄然袭来的一阵风天旋地转带到了远处,而未曾发现的白虹道君还站在原地听着身后动静,等过了半晌好奇回头,却见地上空空,正纳闷的回屋,却见炖好的一大锅鸡边上多了一个人,正端着鸡汤喝起。 “当年我在赤山门前也是跪了七日。”宗阳背朝白虹道君鲁观南微笑道。 有那么几息的时光,鲁观南呆若木鸡,剑也掉在了地上,最后才朝这个背影欢喜喊了一声小师叔,眼泛泪光。 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阳可没有鲁观南那么多丰富表情,平静的再盛起两碗鸡汤,说道:“你每次吃鸡也给我备一副碗筷么今日可派上用场了,不过头汤我就不客气了。” “小师叔”鲁观南还在酝酿情绪。 宗阳怀念地闻了闻鸡汤的香味,放下碗后起身转身,嘴里说着:“观南,你最近是不是口味重了还是我好久没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小师叔”鲁观南一溜风扑向宗阳,将其重重熊抱。 宗阳差点喷出一口血,笑着也用双臂将鲁观南抱住,两人久别重逢,一切反倒尽在不言中了。 一番寒暄之后,鲁观南收好崭新道衣和剑,赶忙搬出红萤酒,两人边喝酒边吃鸡话匣子打开后一发不可收拾,鲁观南还特意为宗阳煮了一碗鸡汤面,眼看夕阳挂墙头,吃饱喝足的宗阳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却见鲁观南早已不知不觉双手插袖蹲在了一边。 “观南,有没有想过下山”宗阳问道。 鲁观南摇摇头,垂头看了看脚尖,腼腆道:“在山里住的挺好的,下山就算了。” “以后等我有时间了,我陪你下山走走。”宗阳说完就后悔了,心想怕是要失约了。 “好。”鲁观南一口答应。 话音未落,鲁观南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问道:“小师叔,你是不是又要走” 宗阳点头,又说道:“是要走了,不过在走之前,我交代你一件事。” 鲁观南眼中流转着恋恋不舍,但大老爷们也不好扭扭作态,所以收拾心情应道:“小师叔请说。” 宗阳随即交代于鲁观南,日后有个叫霜的少年会入青丘门,此子身兼人妖魔三血,到时就由任真阳收他为徒,并传授一套剑法。 待宗阳说罢,他一指点在鲁观南眉心,将这套蕴含自己在凡界全部感悟的剑法传于鲁观南。 鲁观南的神识被宗阳带入一个玄妙世界中,等牢记下这套宛如神创的剑法后,又被宗阳带入一个明暗交错的世界,左右各有一扇遮天巨门,左边这扇弥漫黑色毁灭之气,而右边那扇宛如神圣天门。宗阳立于两门之间,额头“卍”字犹如穿越亘古宇宙的不灭之光,只听宗阳肃然道:“观南,我传于你诀,若霜难以克制妖性魔念,你用此镇压。” 在鲁观南眨眼之间,两扇巨门来到了他身侧,而他的身体在宗阳的控制下抬起双臂,左右手各按向巨门。 在八卦山朝暮峰顶,一尊石像身披桃花大氅,抱剑环顾天地,旁边一袭黑衫静静并肩而立,很久,很久。 这日峰上桃花盛开,花瓣如雪飘落整个赤阳门。 黑衫最后落在挂瀑下的水潭前,几尾彩锦龙鱼闻声游来,却不见了嘴里的命珠,而在崖壁上的三字,“再见”两字历历在目,“不”字上却插了一柄玄黄通透的神剑。 桃花飘落在黑衫上,宗阳微微一笑,化作流光飞离八卦山。 在下方半山腰的山道上躺着个修道少年,睁开眼恍如大梦初醒,嘴里呢喃一句:“太上内景经。”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0章 四相请战,星海神动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由盘古大神所化的神树扛着整个中央云界,又有女娲补天石为基,聚纳凡界浩瀚灵气,在中央最大的那块补天石上屹立着中央云界至高权力所在,天道殿。 此处有几百丈方圆的汉白玉石坪,寒雾缭绕,过了正前方巍巍九龙柱阙门,通往天道殿的台阶共有九层,每层九阶,寓意修道一途的九九八十一重天,乃货真价实的仙人玉阶,上方天道殿古朴宏伟,宛如云顶天宫,由北冥的稀罕金乌楠木搭建,殿顶盖阳纹青铜瓦,殿前有五尊等高的神像拱卫,威严神圣。 殿内通体由赤精金打造,表面镌刻满符文,殿中央并排有四人,三人肃然站立,当中还有一人则坐在肩舆之上,白发如雪,一身青色绣甲战袍覆着在几近干枯的身体上,褶皱的皮肤上尽是刺青。另外所站三人,左起一人身形出奇修长,朱红长发竖起如凤翅,全身覆发锈铁甲,篆刻着朱红符文。在坐着的白发男右边,是个肩挂丈余虎纹披风的精壮女子,皮肤黝黑打扮狂野,上身白色短衣,露出精瘦腹肌,下穿白色灯笼长裤,赤脚,脚上精炼肌肉足见肉身的强悍,踮起的左脚脚掌上有虎符刺青,以圆圈之。最右边的那位,九尺身形如山,肤白如玉,一头黑长发束起,穿着银白玄武盔甲,十指指甲乌黑,观其相貌清秀与身型全然不配。 在龙纹九阶之上,齐放五张龙椅,各端坐一位期颐之年的老人,分别着赤金青蓝黄五色衣衫,发须与衣衫同色,他们放在龙椅扶手上的右手手背上同有五角五行阵。只见当中那位赤衫老人睁开深邃沧目,沉声道:“青龙,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下方三人一同跪下。 金衫老人目光迸射戾意,愠色道:“青龙,不跪是不知罪么” 跪地的九尺男子欲出言为青龙开脱,却被左边投来的两对目光严厉制止,此时虚弱坐在肩舆上的青龙痛苦起身,双膝重重砸地,以双手撑地,并没说话。 赤衫老人复闭上双眼,脸上满是对青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色,沉声再道:“当他在阴阳宫杀我天羲族人时,我便说过,中央云界不得与他为敌,他敢与宗阳云界为敌是因为知道中央云界,你与他为敌,难道是不知道他是谁” 喝声绕梁不止,置身事外不必同罪的三人却噤声敬畏,身形本能地跪伏,唯有形同朽木的青龙高傲地扬起下巴,两眼直视上方五神,沙哑道:“我不服,若不是在幽冥通道内发现冥域的入口,与一头守卫的冥域巫王交战,我岂会败给他” 这时传来蓝衫老人的笑声,只听他开口说道:“青龙,你是青龙,所以任何事,你都不能有理由,这是你强大的所在,也是作为青龙的尊严所在。但现在我要你放下尊严好好回答我,他是真的不杀你,还是杀不死你” 青龙面无表情,瞳孔紧缩。 蓝衫老人的视线从青龙身上移开,穿越殿门望向云海,他内心有这么一个念头,离天不杀青龙是不是在警告他们,各留一线大战在即,离天降临在凡界有何目的这万年来一直是中央云界听凭神道指令行事,神道是怎样的局势凡人不得而知那年神道下令在血苍帝国封印数万神像,隐隐感觉神道有大事发生,故天枢处妄图窥探神道,却遭受天谴全数暴毙,这是中央云界万年来最惨重的损失,从此天枢处不敢再惹怒神道。六道以神道冥域为尊,中央云界就算气运全握也只是凡界主宰,如今大战来临,如何在势力的夹缝中为中央云界亦是说为天羲人谋求福祉,才是重中之重,切不可因其余之事坏了万古永存的大业。 “起来吧。”赤衫老人也不等青龙的回复了,平声道。 四相殿朱雀白虎玄武三人站起,唯独青龙继续跪着,赤衫老人遂问道:“朱雀,妖界如今是何格局” 站于左首的朱雀抱拳道:“禀五神,螭角大鹏麾下精锐非死即废,金鹏神宫已被扫平,以螭角大鹏为首的一干余孽逃往了妖界东北方,我等已下命让大军即刻返回星海。眼下妖界一盘散沙,那些不服螭角大鹏的妖王相信马上就要出来夺权了,与此同时,东海龙宫的大军也已经进入妖界,妖界已元气大伤,一切在五神的掌控之中。” 赤衫老人点头,让妖界大乱气数渐消是中央云界头等大事,如今大事已成,那么妖界自然可以放一放了,他凝神沉思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后说道:“据悉东海龙王境界大升,切不可让龙宫在妖界占得气运,当时机合适,你们将妖界所有妖王扫灭。” “是”朱雀白虎玄武一并应下。 “大哥,不如让四相殿率领神州道门即刻去摧毁赤月老巢”金衫老人进言道。 赤衫老人摇头,笑道:“不可操之过急,虽然那赤月魔王得到了九黎壶,凭借尸潮炼就了魔身,那九天魔君来势汹汹,但毕竟不是魔神下凡的真正魔君,兴不起多少风浪,就让少司天联合神州道门暂且压制着。眼下当务之急是,既然发现了冥域的入口,我这就让大司天前去星海劫仙盟商量对策,哼星海劫仙盟建造神坛等着天神下凡,仗着神威对扫平妖界的号令置若罔闻,这时候冥域入口出现在星海,看他们还怎么置身事外” 青衫老人忧叹道:“既然是冥域入口,相信必有重兵把守,巫王肯定不止一个。” 金衫老人发出冷笑,悠然道:“这就让劫仙盟去头疼吧。” 赤衫老人重新睁开双眼,转头望向黄衫老人,神情凝重道:“五弟,天枢处打造神兵的进度需要加快了,依我看,大战要提前了。” “是,大哥。”黄衫老人嗓音如雷,身体强壮如金刚。 朱雀白虎玄武自觉到了退下的时候,可青龙还跪在地上,正当他们不知如何打破这尴尬局面时,还是赤衫老人先发问了,“青龙,你还跪着干嘛” 青龙人如死灰,两眼却不失傲气,咬牙道:“请求五神恢复我的力量,用我青龙的名号,用我的命来证明,他是不杀我,还是杀不死我” 金衫老人冷笑不止,最后戟指青龙道:“青龙,你太狂妄” 五神震怒,玄武猛然跪地,恳求道:“五神息怒,青龙只是道心使然。” 五神同时俯视青龙,后者沉默不语,伸出右手龙爪决然拍向灵台,请求无果以求一死。 “哼”赤衫老人轻哼如敕,青龙瞬间被强大气机定住了全身,使得朱雀白虎玄武大气也不敢喘。 求死不成,青龙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拼尽全力就是要死。 只听赤衫老人平静道:“你以为青龙就是你么只是你是青龙罢了。” “狂妄。”金衫老人思绪飞转,笑叹道:“人活着就是要狂妄” 赤衫老人破天荒在四相面前起身,继续说道:“你应该庆幸,是神道下达的神命给了你一次机会。” 朱雀白虎玄武一并震惊 中央星海,神罗城。 劫仙盟盟主独孤痕天携五大祭祀官和十二星尊躬身站于神坛之前,大多心事重重。 仿佛未受神罗破坏的圈天八环兀自转动着,忽然每环聚现神文符阵,顶上聚起劫雷黑云,几道细微劫雷轰入八环,工工声开始大作,天地时空震颤中,八环合一,自黑云漩涡中一道神圣光柱降临,照耀在神坛上。 独孤痕天率先跪拜,五大祭祀官和十二星尊随同跪拜。 在光柱内隐现五个身影,自神谴大战之后,凡间再次迎来下凡天神。 待神圣光柱渐消,圈天八环随即归位,顶上劫雷黑云悄然消散,苍穹恢复蓝天白云。 “恭迎天神下凡。”独孤痕天垂头朗声道。 “恩。”神坛上传来应声。 劫仙盟十六位最强者抬头瞻仰,映入他们眼眸的五位天神,一位三头六臂,项戴璎珞宝珠,肩扛神文幡幢。一位紫甲紫焰罩,魁梧英挺,手拄降魔杵。一位人身龙首,咒印全身,背负三刃短矛。一位四根红菱舞动,头顶生角,紫发黑袍,容貌俊美如画。一位是金缕衣少女,脸上浓妆,肩扛一支神兵,形似画戟,双刃却巨大如蝠翼,中间圆形部分如花。 “敢问天神是为神坛而来”独孤痕天问道。 紫发天神漠然俯视独孤痕天,毫无情感道:“不要问。”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1章 南海之巅(上)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大战之后,凡界强大的仙尊辈出,但势力也在不断更替。在神州大陆上,最先衰退的是大梵寺和天禅宗,佛道渐渐凋零,接着便是八大道门,虽然出现过几颗耀眼星辰,但神州道教所有气数几乎被中央云界占据了,其如日中天,一切星辰也只好暗淡。在星海亦如此,古老仙门后辈难以为继,劫仙盟则奉天承运,虽不及中央云界,却仰仗星海这得天独厚之地渐渐演变成了仙道巨擎。道数归一,在此大势下那些散道孤门再难出横空之辈,不过在神谴大战之前,如七星连珠竟出现了四大傲视中央云界和劫仙盟的仙尊,这四仙尊中又以两人最为耀眼,一个是出自星海却定居神州的东皇世离,一个是四仙尊中最年轻却最妖孽,猎妖一族玄嚣。不过凡界强者越耀眼就越容易陨落,玄嚣在神谴大战中与修为处在最巅峰时的齐天大圣一战,被定海神针轰毁肉身。 在炎龙帝国最南部是一大片沙漠,在此之后就是汪洋大海了,有一人孤身立于灼热沙漠中,身穿妖皮黑袍,银毛领如雪,青灰的肤色上尽是妖血刺出的妖异图案,延伸至脸庞后更为繁密,脸上一张薄唇大嘴紧闭,一双凶戾鲨鱼小圆眼仰望天空,一头青发中分散落。 天空极北方,有四道流光瞬息而至。 “下来吧,四相。”鲨脸男子在热风吹袭下傲然道。 四道流光轰然砸落地面,正是中央云界四相殿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鲨脸男子咧嘴,露出森布的尖牙。 四相中朱雀和白虎年岁最长,脑海中翻开尘封记忆,当终于找到眼前这个人时,异口同声道:“玄嚣” “正是。”鲨脸男子应道。 白虎身后虎纹披风飘舞,一脸凝重,在四相离开中央云界之前,天枢处特意用强大秘术避开东皇世离窥视天机,本以为此去诛杀那个人已经无人阻拦,却万万想不到猎妖一族的人会出现,此时她心中疑问连连,故先问出第一个问题,“玄嚣,你的肉身” 玄嚣不避话锋,直言道:“为了来神州跟你们一战,我族先知特意为我重塑肉身。” “你们猎妖一族什么时候有重塑肉身之法了”朱雀沉声质问道。 “这个你不必知道。”玄嚣望向朱雀的眼神轻视,天底下没多少人知道两人曾有过结。 “为他而来”青龙终于开口了,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白发下龙相脸睥睨天下,可以说展露的精气神甚至超越了巅峰时的状态。 玄嚣也打量起青龙,不同于朱雀白虎玄武,望着青龙,他有种源自体内兽血的本能敌意,而可以感知到的是,对方也同样是这种情绪。他知道这种敌意的缘由,嚣张一笑,压制着兽血中的冲动肯定道:“是为他而来,是为还我族欠他的一个人情。” 白虎豁然爽朗发笑,她已经稳下情绪,这时调侃道:“你们猎妖一族的先知真厉害,我天枢处再煞费苦心,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杀机。” 烈日之下,五道身影顶天地里,玄嚣接下白虎的话回道:“若是凡人我族先知还真难窥知,巧就巧在你们一半是妖,而且还是四只天底下命数最显眼的巨妖。” “玄嚣,别侮辱四相神兽。”朱雀凶道。 玄嚣鲨眼一凛,有趣道:“妖就是妖,自封神兽也还是妖。” “放肆”青龙霎时一声怒喝,全身杀机爆发并席卷向玄嚣。 玄嚣同样杀机外放,与青龙的杀机相侵之下,两人之间的地面顷刻横向裂出巨大缝隙,绵延百里。 只听在漫天沙尘中,青龙喝问道:“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下我们四个么” 对立而站的玄嚣喟然笑道:“尽人事而已。” 白虎适时嘲讽道:“呵,猎妖一族天生善水,你置身这灼热沙漠,真是选了块死地。” 玄嚣低头不语,长发舞动中右手忽然一动,指上十方戒发出异光,只见他左手迅速握住一杆凭空出现的青色鱼叉,而在他后背上多出了四面迎风飘动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大旗,只听他霸气凌然道:“置身死地,才不枉拥有这具肉身。” 话音未落,玄嚣右手结印,身旁立时出现三道身影,其一为丹红肤色覆甲无头金刚,双手在胸前竖着一面黑盾,其二为蓝甲仙神,一头蓝发如火焰升腾,其三为赤纹黑鸟,展开双翼作冲天状,正是猎妖一族的三大守护神,刑天天神毕方。 “四方旗”经历过神谴大战的白虎惊道,没想到齐天大圣的神器又回到了猎妖一族手中。 朱雀双手中凤翅双刃已现,在沙尘中凸显火焰双眼,他无比冷静又无比暴力道:“大事不能耽搁,我们四人不要留任何余力,一口气绝杀他” 朱雀双眼爆睁。 “正有此意”白虎双手在身前凌空划开,一杆星辰大枪出现。 青龙来得更直接,原地只留下瞬息就逝的虚影,本尊直臂向玄嚣,身下大地在两股杀机的较量下不断开裂,玄嚣倒咧嘴一笑,身形直退,四方旗猎猎作响。 白虎划了了枪花,踏陷地面腾身飞向天穹,那尊蓝甲天神兀自结了个手印,全身燃烧起元气火焰,直追白虎。 朱雀冷哼一声,不能与正主一战大有被轻视的感觉,但此次任务非同小可,他们不但赌上了身家性命,就连四相名号乃至四相殿也一并赌上了,若任务失败,四相殿将从中央云界永远抹去。他抛飞凤翅双刃,飞至身后化为雀翼,两眼扫视同为神鸟的毕方,身形蓦地急退,而那毕方随即追去。 场内只剩不曾开口的玄武和玄嚣召唤出的刑天,前者面庞刚毅深深吐纳,静如大地,后者分开身前黑盾,这是刑天大神的本命神器干戚,双斧重击以作挑衅。属五行之土的白虎不为所动缓缓双手合十,如玉肌肤在强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在黑指甲的十指重合后,他腼腆道:“打的凶没关系,但不要打脸。” 话音随风沙而去,玄武的身体开始快速石化,最后化为一堆砂砾,但在刑天身后的沙面出现大动静,两只通体黑钻石的巨手冲破地面,转眼一尊十丈之巨的黑钻石巨人狂暴钻出地面,顶着烈日仰天大啸,接着右掌遮天蔽日拍向刑天。 刑天弃了重重双斧,以双手扛向巨掌,瞬息间蕴含霸绝元气的两股力量轰击一处,方圆千里的沙漠龟裂塌陷,沙尘飞扬天地间,刑天双臂猛然增大,同化为十丈左右的巨身与玄武抗衡。 两大巨人在下方搅得地覆,那在高空中的白虎和天神就是打的天翻了,空中再无白云,满目是破碎的虚空。白虎属五行之水,所以她拥有天底下最恐怖的气海,当年星海盟主独孤痕天曾坦言,自己体内的元气不足白虎的十中之一,不过白虎拥有的真正恐怖能力不在于以元气为基础的强大道法,而是水生风,风破空,拥有仙尊境中罕有的能力,眼前所展露的破碎虚空之力。与白虎对战的天神,非六道存在之神,而是凡人对神道天神观想所出的具化之神,他怒睁六道之眼,拥有无视天地间一切道法之能,竟然也无惧虚空,只见他穿越处处虚空,双手叩指施法,一道神裁天光从苍穹照耀而下。 白虎手中的星辰大枪枪尖划破虚空,眨眼在头顶搅出一片破碎虚空,这道神裁天光冲入虚空便消失殆尽,但天神并未停歇,又见一道神裁天光照下,这时头顶空间已经修复,白虎只好神速躲避,可又有一道神裁圣光照下,白虎只好继续躲闪,不过天神不容白虎喘息,一道道神裁圣光接连轰下。 白虎深知这神裁圣光的威力,根本不是她所能直面相扛,只听她冷哼一声,手中星辰大枪便如箭疾射向天神。 天神六道之眼中才映入星辰大枪,就见其破碎出一道虚空后消失不见,就在白虎瞬身躲过神裁圣光的刹那,星辰大枪也出现在了天神面前,天神伸手接住,却被星辰大枪推着倒飞如流星划过天空。 受素色云界旗斗战仙威护体的玄嚣抬头望了一眼天神,再低头对青龙道:“堪称世间最强攻击的青龙,怎么比上代还不如” 青龙两只龙爪手握紧,相碰的神文鳞片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龙相一戾,冷笑道:“你想在我杀他之前多耗费点神元,哼,我成全你。” 青龙闭上双眼,龙爪手猝然结印,身上的神龙刺青升腾出元气,它似在沉睡中苏醒,从青龙身上爬起,霎时天地风云骤变,被玄武和刑天震出的漫天沙尘戛然静止空中,天地开始昏暗如暮色降临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神龙啸叫飞天,化为千丈巨龙,双眼如垂视天地的双月。 神龙游弋整片沙漠,飞临朱雀与毕方大战的区域之际,朱雀正展开数十丈之长的火翼,七星宿盘旋在身侧,立时火翼被神龙所挟的气机刮得恰如风中残烛,他英挺的脸上挂出笑意,说道:“玄嚣,好好见识这招” 神龙飞回青龙与玄嚣的战场,这时玄嚣正挥动鱼叉猛攻青龙,眼见神龙气势磅礴而来,收鱼叉在背后,右手竖双指在胸前,敕令道:“四方合一,唯吾独尊” 霎时四方旗大放异彩,有照亮这昏暗天地之势,西方素色云界旗仙威护体,南方离地焰光旗驱邪威慑,东方青莲宝色旗定神,北方玄元控水旗归化元气,乍眼之下,以为是齐天大圣再临 青龙本有一战齐天大圣的夙愿,见玄嚣动用了四方旗的全部能力,嘴角大咧额头青筋暴起,俯身在地残破青袍飘动,狂念一个死字。 神龙牵引天地灵气冲向玄嚣,而后者挥起鱼叉交于右手,提叉飞腾向神龙。 龙首在玄嚣面前如山,鱼叉冲击龙首,幅散开一圈夺目光晕,玄嚣神魂几近脱离身体,青发狂舞中鲨嘴再念敕令,青莲宝色旗和玄元控水旗的光芒更盛,异象即刻发生,在地面的青龙率先中招,体内气海的元气莫名涌向玄嚣,接着远在高空的白虎以及激战中的玄武朱雀也一并被吸收元气。 或许是玄嚣的分神,神龙猛然压过他将其轰向地面,撞地后又贴地往南轰去,越行越远。 “糟糕”被大幅吸收元气的朱雀惊道。 高空中,白虎右手剑指点向灵台,眉心闪现图腾符文,三道向下的弧纹,一竖串起,正是白虎家族的虎羽图腾,顷刻间,朱雀玄武青龙的眉心一并出现此图腾,白虎的元气立时通过此图腾输入三人气海,比被吸走的速度还快。 抗衡神龙的玄嚣虽有斗战仙威护体,但青龙这一绝招果然不容小觑,黑袍被暴虐元气搅碎,露出脖颈上的数道内陷的鱼鳃,一双鲨眼也因承受不住神龙的气机爆出血丝,但他还是泰然一笑,左手悄然结印。 白虎才刚施法,却见眼前的天神诡异变成了玄嚣,不待有所反应,就被强势先手的玄嚣一掌轰击在胸口,玄嚣五指衍生出咒印,白虎心知不妙,只听耳畔响起玄嚣异常沉稳的话音,“就等此时了,这是我族的封妖印。” 白虎不是没有听说过猎妖一族的封妖印,居传只要是万妖大典在册的妖,一旦中了封妖印,妖力将受到禁制,四相虽为神物,但确实还是妖。 白虎神情更加惊慌,不是因为自己将受禁制,而是因为某种力量正涌向她的图腾 果然,青龙朱雀玄武胸口同时出现封妖印。 而被换位的天神正不受任何伤害穿透神龙的躯体,只是神龙同时也在飞入打开的虚空隧道。 白虎嘴角挂血神色萎顿,不过在玄嚣一掌之下忽然露出笑意,她的身形虚幻消失,而她背后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虚空隧道,神龙再现 玄嚣弃了与刑天或者毕方换位的念头,因为在白虎的掌控下,始终难逃青龙这一招,所以他决然迎上神龙。 青龙缓缓起身,不顾背后高空激荡起如海般的元气,面容傲然。 天色渐亮,白虎出现在他身侧,接着是玄武和朱雀。 “走。”青龙率先飞身。 可当四道流光往南飞去时,一道流光追上后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玄嚣全身暴血,神情豪壮,怆然呢喃道:“可惜四方旗还不能完全为我所用,可惜我与这副肉身还不契合,好在封妖印已施,不辱使命。” 四相无言,但皆是杀意。 玄嚣再言道:“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最好别让我活着回去。” 一时空气凝重,死寂无声。 “好。”青龙应允一声,飞向玄嚣,右手龙爪摊开,聚现灵动飞舞的五行之力。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2章 南海之巅(中)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遥遥海外孤岛,高处是南海仙宫废墟。 一轮悬照的巨大炎阳消散,打坐修炼之人睁开双眼,笑叹一声。在他身周是片破败石坪,一柄玄黄通透的神剑插在身旁,还有一坛开封的酒,黑衫干净。 灼热异象已逝,气温转眼恢复如初,那些受惊吓的海鸟飞回后盘旋在高空,宗阳在全神运转太上内景经后彻底放松身体,虽然气海阳纹战元尽失,但身体却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巅峰状态,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根筋骨淬炼到了超乎自己想象的强度,凡界对肉身的最高分级也就是所谓的神身魔胎,宗阳不知自己的这副身该是何等级,兴起之下左手提起酒坛右手一掌拍地,整个人向前腾起,落在崖边后北望海天一色,豪气干云。 宗阳如今气海空空,他尝试着重新吸收天地灵气化元,虽然在运转太上内景经之下灵气如百江入海,但发现这些“江河”恰如流入了无边沙漠,连一方池塘都无法形成。眼下无奈魔种内本源之气提前消耗殆尽,宗阳确实一筹莫展,看来只有等集齐五行丹来获得转机了。 思绪飞转之际,北方有强大气机涌来,宗阳了然一笑,回眸望了一眼神剑后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后来到南海仙宫的阙门前。 这时,空中无辜飞鸟被气机震死坠下,整个空间凝固死寂。 “终于等来你们了。”宗阳说罢提起酒坛饮尽仅剩不多的酒。 天空四道流光如陨星坠落,重重砸在地面,正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宗阳弃了酒坛,信步走向四相,左手中指拭去嘴角酒渍,调侃道:“看来敖胥是下定决心了啊。” “你早该死了”白虎冷然道,“眼下只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 宗阳扫视一眼曾在缥缈峰见过的朱雀,对着这位皮肤黝黑的精壮女子笑问道:“白虎” 白虎默然应对。 宗阳再将视线移向最边上的魁梧汉子,猜都不用猜此人定是玄武,当年慕天曾以一剑逍遥游破了玄武的护体神甲,而今终于得见这位天底下号称最强防御的家伙。 青龙压抑着躁动血液,两眼死死盯着宗阳。 宗阳回过视线与青龙对视,微微一笑,眉头卍字猛然出现,傲然道:“开始” 白虎往右侧目望了一眼青龙和朱雀,又往左望了一眼玄武,最终望向宗阳意态自若,“天枢处说过要在今日未时前完成任务,时间不多了,玄武你先拖住他,我与朱雀先为青龙解印。” “解印”宗阳不解,话说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四人气机中存有难以言明的异象,似乎有点虚弱。 就在宗阳心念展开的刹那,不苟言笑的玄武猝然用气机碾压向宗阳,同时身形也闪向宗阳,半道中身体凝结为黑钻石,右拳蓄势砸出。 虽然是大战初启,但玄武没有任何保留实力的意思,不过宗阳好像压制着忘心咒,凭借超强感知在第一时间后撤,堪堪躲过玄武的裂空重拳,拳气竟然轰陷大片地面。宗阳落地不待换气就猛力再撤,这一次没办法只好凝出炎月剑,以剑拖着身子倒飞,因为玄武的双拳抡砸如影随至,孤岛顿时开出一条裂岛深壑。 玄武没了再追宗阳的意思,俯着身子双臂弯起,钻石崩裂身响起,他瓮声瓮气道:“你就这点出息么” 宗阳弃了炎月剑,双手插兜而立,苦笑道:“我退是因为有几句话还没说,所以不好开打。” 在玄武与宗阳对峙之际,白虎和朱雀立在青龙身后各按一掌在其后背,两股元气正汹涌灌入青龙体内,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去玄嚣留下的封妖印。 “什么”对于宗阳这句话,玄武心底纳闷。 “还记得赤阳门的色剑仙么”宗阳面带笑意。 “慕天”玄武脑海浮现出五十年前那一幕。 “他是我大哥。”宗阳自豪道,脑海同样浮现起那个身影,眼眶中蒙上一抹湿润,喟然一笑,再道:“赤阳门色剑仙,当年一剑逍遥游破了你的玄武神甲,可惜在缥缈峰败给了朱雀,不过一个输的拉风,一个赢的运气,算不得什么。今日我想说的是,我辈剑道长存,而我大哥,如今还在我心里活着,所以有缘再遇上你玄武,我代大哥送你一剑,可好” 玄武抬起头,漠视宗阳,无比实诚道:“我已经不是五十年前的我了,一剑逍遥游虽然厉害,但已经破不了我的玄武神甲” 宗阳抽出双手,远在上方石坪上的禹皇剑受唤飞来,他接剑负剑,正色认真道:“这一剑脱胎于逍遥游,它叫” 宗阳额头卍字蓦地无比耀眼,接着说道, “一剑” 宗阳出剑并一步大跨,落地时念一个“神”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顿时身周出现诸般威武神相,接着是数万神在冥河睁开血眼,化为本源之气,又有太阳神相耀眼呈现。 玄武正面相迎宗阳,全身黑钻石中充斥起鲜血,转眼全身成了赤黑钻石,他双目一凝,五行之土的能力爆发,脚下整个大地的引力变得异常恐怖,而且仿佛只吸引宗阳一人,恰逢宗阳再落一步,念出一字。 “魔。” 宗阳身周转瞬满是各种恐怖魔相,冥王相就在他身后,让玄武有置身冥域的错觉。 虽然玄武将五行之土的能力发挥到了逆天地步,可宗阳还是硬生生跃离地面,禹皇剑直指玄武胸前,大喝最后一字。 “跪” 玄武双掌作势接剑,却心生惊悚,因为在他身侧各出现了庞大的天门和死门,身后则是一轮冥月高悬 号称世间最强防御,可反震一切攻击的玄武,双掌还未触及这柄神剑,全身赤黑钻石皆碎,一团血雾弥漫,玄武体内元气正受天死两门镇压而溃散,神魂则被冥月极速泯灭。 “跪”字未歇,玄武破空倒飞,最后重重跪地。 正在破去封妖阵的青龙朱雀白虎眼见这一幕全然走神。 玄武双眼翻白全身飙血,毫无声息一头栽地,这位中央云界最年轻的四相,霸临神州大地屈指可数,五十年前被一剑破去玄武神甲,五十年后被一剑跪地。 “你们在破什么印我来搭把手”宗阳邪笑着说道,两眼一闭,禹皇剑悬停在身前,而他双手掌心出现“”两字。 “可恶”白虎暗骂一句,与朱雀心照不宣同时撤去元气。 宗阳双手合十,双眼猛然睁开,此时干涸的气海如太阳爆炸,阳纹战元溢满之下涌向全身经络,再从身体充斥向周围空间,孤岛四周幅员百里的海水顷刻被逆天气机推开。 在宗阳左右半身各出现毁灭之气和金乌炽炎,转眼两尊身出现在侧。 青龙朱雀白虎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神情紧绷之下稍有走神,眼见宗阳握住禹皇剑与身一并杀来,在刹那的延迟之后才反应过来,全神迎上。 三人对三人,一时恰好捉对厮杀,神身迎上了朱雀,手中凝出一柄炎月剑,而魔身找上了白虎,正中的宗阳当然对上了前来雪耻的青龙。 青龙身上的神龙苏醒,萦绕在身后一掌轰出元气所化的九龙,宗阳提剑霸道斩九龙,与青龙一道垂直飞上高空,只听青龙嘴角一抽,冷然道:“原来还藏了一柄神剑。” 宗阳飞舞长发下卍字昭显在天,连日月不敢争辉,打趣道:“此剑叫剥龙。” 青龙当然明白宗阳是在戏言,面对如此挑衅抽动嘴角冷哼一声,护体神龙大啸之下重新附体,他的全身肌肉顿时暴起,如雪白发渐变为猩红,青龙变化为神文鳞甲覆体的神龙之身,撼天双臂大张之后猛然懊恼撕碎胸前衣襟,露出胸口的封妖印,这一幕宗阳收入眼中,转念料定此印必是他们口中要解之印。 “没有我杀不死的人”青龙怒目锁定宗阳,沉声道。 “是的,那是你的道。”宗阳嘴唇轻动,忽傲气微笑,反问道:“但关我屁事” 青龙瞳孔骤缩,勿须多言瞬身闪向宗阳,气势让天地屏退。 宗阳信手将禹皇剑扔向前,神剑在空中旋动,又被疾闪而至的宗阳接过,反手握剑,剑身上灌入阳纹战元,转眼有千万虚影。宗阳微微一笑,心中感叹忘心咒带给自己的惊喜还真不少,让自己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至高境界,故一时兴之所至,将招式焚道蕴含于一剑,可以说是一剑为万剑。 青龙单臂挥爪杀至,动作虽至简,却是包含恐怖力量和实而不华的至高道意,强大气机碾压向宗阳,让宗阳耳膜只觉有天生惊雷,电光火石间,宗阳爆发气机相扛的同时,禹皇剑斩在了青龙的龙爪上。 当 天地时空为之一滞。 青龙犹如手握万剑,虎口与手指上的一些鳞片开始崩碎。 爆开的元气波及下方,朱雀一张长脸臭成了驴脸,护体星宿七去其三,背后一只火翼已被宗阳的神身斩了。此前与毕方一战,虽然对手是拥有超强治愈能力的神兽,但在自己的五行之火面前只有挨打的份,但眼下这尊分身就真是所谓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不但同样属火,还是最至高的太阳之火,方才的攻击轰在他身上仿佛是泥牛入海。朱雀竖起两条乌黑长眉,心中暗恨玄嚣,受这封妖印禁锢,自己所能爆发的修为大打折扣,更头疼的是,封妖印的威力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感受着体内力量在不断流失,想到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朱雀神色难看之极。 “天匮流火雷”朱雀身上一股股元气涌向身后,一只巨大的焚天朱雀聚现。 宗阳神身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中的炎月剑壮大为五丈之长。 朱雀左右手的半印合一,身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后本相顿时朝神身冲击而去,炎月剑当头劈下,朱雀本相一分为二避过炎月剑,疾如劫雷化作流火撞入神身胸膛,一时双火相焚。 朱雀抛下战局,扭头望向一侧方位,难掩一丝焦急吼道:“白虎,不如” 在朱雀目光所及的半空,白虎正手提星辰大枪将身周空间破碎,身为四相中符修道行最高,她也被这封妖印害得一脸气急败坏,在领会朱雀言下之意后,思绪千转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可刚一分心,相战的宗阳魔身就一掌灭神印霸绝轰下,白虎双眸注视却仗着有虚空阻挡纹丝不动,灭神印随即穿透层叠虚空,虽然最后残缺不全,但还是不失杀伤地轰在了白虎身上,只是印下的白虎如幻影破散,而真正的白虎出现在了魔身后方,方才她动用了修炼至高的道法,风幻虚影。 “虎碎”白虎右手作虎爪状打出,牵动体内元气一头斑斓白虎凶猛聚现并扑向宗阳魔身,破碎出大片虚空。 宗阳魔身及时转身,双掌合十,一道死门轰然横在身前,当白虎本相扑到近前时,死门打开,吞噬白虎本相。 此时白虎身形以肉有难见的神速飞落孤岛,站在昏死的玄武背后,一掌按下,强劲无匹的神元充入玄武体内,她随即放声道:“只能靠四相合一来破封妖印了,青龙,应该正合你意吧” 高空中青龙正用双臂交叉格挡开宗阳一剑斩击,露着上身,体表龙鳞残破不堪,朝宗阳冷笑道:“你的忘心咒应该也持续不了多久吧” 宗阳收剑微笑道:“那你不如再等等,我先继续斩你个百八十剑,剥下你整张龙皮。” 青龙双手握地骨节作响,忽然急坠向地面。 宗阳也落回地面,身回到身侧。 朱雀白虎玄武来到青龙身后,朱雀白虎居左右率先一掌按于青龙后肩,各自的神元倾力输入,青龙双臂萦绕朱雀白虎的元气,双掌合上之际,体内三股元气形成周天,狂涌入小腹气海。恢复了精气神的玄武这时一掌按于青龙背心,这第四股元气一分为三,分别与青龙朱雀白虎的元气融合。此时青龙集四相元气于一身,龙眼死死盯向宗阳,发出震慑天地的狞笑,当双手分开时,掌心各有五行之力飞旋。 “青龙,我的最后一战,别让我失望。” 宗阳说罢闭上双眼,魔身以毁灭之力渐渐凝聚出冥王剑,而神身接过禹皇剑,背后十阳鱼贯融入剑身。 白虎与朱雀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岂会错过如此好的时机,撤掌闪身至宗阳面前,前者全力掷出星辰大枪,破空消失,后者将剩余的四星宿撞向宗阳。 紧闭双眼的宗阳风轻云淡,转眼星辰大枪破开虚空出现在他身前,四星宿也从四方聚拢,但在下一瞬,无论是星辰大枪,还是四星宿,一并悬停在了宗阳身周,不能再近分毫 宗阳睁开双眼,身归体,禹皇剑与冥王剑悬在他身侧,当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蓦地请神入魔,全身弥漫出滔天毁灭之气,两眼幽紫,他轻描淡写的挥手拍灭四星宿后,一手接过星辰大枪,白虎神情立即痛苦,而宗阳抡圆右臂将它投向了青龙。 因为受力过度,星辰大枪在破空的同时兀自扭动,可如此气势恢宏的一枪,却被青龙抬起的一指挡下,星辰大枪牵动的气浪吹袭青龙面庞,使得他猩红长发狂舞,只听青龙发出来自九幽的冷笑,身后猛然张开一对火翼,接着龙鳞表面凝结出黑钻石,眉心出现白虎的图腾。 宗阳根本没有在意青龙,因为他体内的恐怖毁灭之气正濒临失控,只见他右手握住禹皇剑,诡异地一剑插入小腹气海,太阳之力从小腹蔓延向全身,两眼瞬间转为赤红太阳图纹。 青龙仰天一啸,胸膛的封妖印破灭。 宗阳抬起左臂握住了冥王剑。 青龙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撤去了朱雀白虎玄武的剩余神元。 “我是青龙。” 此言狂妄豪气。 宗阳咧开嘴,发出来自地狱的邪笑声,毁灭之气从口中冒出。 重新收回神元的白虎摇摇头,朱雀却笑得意味深长,唯独玄武面无表情,看来还无法从被一剑打败的事实中回过神。 之前被宗阳气机推开的海水复回,海浪如啸叠起十层楼高,下一刻整个孤岛就要被吞没,但青龙只是一个念头,倾倒而来的一圈海水瞬间聚成了巨大水龙,飞腾而起后盘旋在青龙身周。 宗阳倒拖冥王剑,剑尖犁地,所过之处湮灭化灰,青龙将双手掌心的五行之力融入双臂,心念所致头顶盘旋的巨大水龙碎化为水珠坠落,而青龙自己狂奔向了宗阳。 冥王剑斩出几道毁灭之气,朱雀白虎惊骇失色,而青龙只用手肆无忌惮的一一抓灭,来势不减欺近宗阳。 第一滴雨水打落在宗阳侧脸,他右脚猛踏地面,整个人往后上方腾飞而起,一记超大灭神印轰出。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青龙眼见灭神印轰下,双臂猛然抬起接下,此印让他想起在星海神罗城的如来神掌,恼羞成怒之下暴起五行之力,只见五行之力化作五条神龙盘绕在他身周,而毁绝万物的灭神印顷刻间被化解至无形。 “你掌握了五行”宗阳身形继续在空中拔高,穿透雨线。 “怕了”青龙缓缓抬头,双眼无视雨滴暴睁。 宗阳微微一笑,轻叹道:“好像我的冥王相不大有用了。” “那就结束吧”青龙大啸天地。 宗阳忽感上空有异象发生,止住身形仰头遥望,只见高空中出现五条神龙,其一金鳞耀眼,其二木肌威武,其三通体是水,其四烈火焚天,其五黄土蒙蒙,正是由五行之力聚化。 宗阳顶天立地,双手结印在身后召唤出十丈冥王,冥王剑变大飞入冥王手中。 “杀。”青龙一声不重的喝令如神敕。 五行神龙盘旋攻向宗阳,冥王提剑斩击,但谁都能用肉眼看到冥王以及冥王剑正在被五行之力化解。不过在这高下立判的情形下,宗阳依然不动如山,直到冥王彻底溃散,五行神龙变小之后穿入宗阳身体。 “五行之力凌驾于凡界任何道法,除非他同样也拥有五行之力,不然如何敌得过青龙”白虎心中大定,胜负已分,终于凯旋回到中央云界了。 “这代青龙,将无敌于五神之下了”朱雀由衷感慨。 这边心神怡然,空中的宗阳却急速坠落,五行神龙搅入他的气海,受忘心咒激发的阳纹战元已如昙花一现,宗阳失去了冥王相,但在危急时刻九层神纹封印弹出,并将五行神龙驱出了气海。 青龙收回五行神龙,望着随时会被风吹倒虚弱无比的宗阳,有趣道:“你保命的东西还真不少” 宗阳的脸庞埋在发丝间,勉强用神识抽出插着的禹皇剑,将其悬停在身前,笑问道:“怕了” 这正是青龙方才所问。 “你输了,要死了。”青龙不轻易说这种话,除非对方绝无可能反败为胜。 似乎在印证青龙的话,禹皇剑哐啷掉落在地,宗阳身形痛苦一晃,体内大半的穴窍经络已被五行神龙摧毁,气海更是一片死寂,他垂着的双手掌心两字消散,但挂着猩红鲜血的唇角又动了,“青龙,告诉你一件事,老子在神道见神杀神时,你还没蹦出来。” “哼”青龙一声重喝,右臂带起五行神龙瞬身来到宗阳身前,一掌继续轰在宗阳小腹气海,五指抓入,五行神龙凶猛冲入,势必要摧毁那古怪封印。 不过此时青龙十分愕然,因为宗阳已是风烛残年,但他的身体仿佛如神佛般难以撼动。 宗阳额头的卍字突然发出璀璨星光,他念起了赤阳门掌教齐庭祯的那句话。 “前人栽树,后人摘桃。摘桃种桃,桃花不息。” 这是齐庭祯传授太上内景经后说的话,宗阳一字不落深记脑海。 青龙不解这四句话的意思,但骇然发现,在那球形神纹封印的中央,一丝五行之力孕化而出,紧接着犹如烈日当空般蓬勃壮大。 在宗阳身后,一株株桃树破土长出,抽芽开花,满目花海,在孤岛最高处更是出现了一株参天桃树。 “什么雕虫小技”青龙怒喝之下,一条火龙聚现,燃尽整座岛上的桃树,灰烬漫天。 桃花已灭,但青龙怔怔望着宗阳的气海,因为那里的五行之力如宇宙般浩瀚。 下一刻,一记蕴含五行之力的灭神印轰开了青龙以及五行神龙。 倒飞的青龙双脚强踏地面,龙爪挥舞,五行神龙逆势冲杀向宗阳。 而在宗阳身前,五柄各自蕴藏五行之力其一的炎月剑聚现,每一剑带着焚道奥义飞向五行神龙,剑过龙斩。 正当青龙仓促迎接五行剑时,它们飞回宗阳身前,不久前黄胤真人一柄神魂巨剑诛杀张天老的那幕再现,宗阳将五行之力与神魂剑意融合为一剑,直冲青龙 青龙双臂五行之力萦绕,狂吼着接剑,龙爪手却形同枯槁,被一剑穿透身躯。 飞出的巨剑一分为五,水剑攻向朱雀,火剑攻向白虎,木剑攻向了玄武。 宗阳叹出一口气,额头卍字变得微弱,他怔怔望着禹皇剑,两眼开始发红。 其实今日对于宗阳来说,与四相生死一战不是结局,也无所谓。 当四相全数倒地时,宗阳闭上双眼,等待忘心咒所对应代价的来临。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飞落五道流光。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3章 南海之巅(下)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不就是挑衅了他降临凡界的脸,就这么急着杀我么,不过你们会来也在我的意料之内,那么,开打东神门五大司天” 宗阳双手插兜,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微微一笑。 齐肩站在宗阳身前远处的五人正是从星海神坛下凡的天神,三头六臂扛神文幡幢的是金刚神那部阿岐,紫甲紫焰手拄降魔杵的也是金刚神,名叫罹拓,人身龙首背三刃短矛的乃是万印咒龙敖晋,身有舞动红菱的紫发俊美男子,乃东神门五大司天之首,杨戬的同门师兄,瞳音辛,最后那个扛巨大戟形神兵的少女在神道的身份特殊,神母孕育的七仙子之一,星彤仙子。 瞳音辛笑意烂漫,开口道:“先把下界之人清理了。” “恩。”那部阿岐应声之后抬脚跺地,昏死过去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当即被震离地面,又在他挥手之间往北飞走。 “这个地方杀你挺好的,离天。”星彤仙子银铃般的笑音缭绕四周不散。 “这么确定能杀的了我么”宗阳唯一存有活力的是狂风中飘动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眸。 星彤仙子头一歪,好好打量着苟活在凡界的离天,笑得更欢了,回道:“要是在以前,我们这几个是不够你看,我还记得呢,你曾狂言,东南西北四神门的司天,无论是哪个都不能在你面前撑过十息,不过时至今日,你只是下界区区一个修道人。” 宗阳嘴角继续挂起微笑,接话道:“那时我是够狂,不过说的不是狂言,而是实话。” 此时罹拓忽怒容难耐,断喝道:“离天” 天地震颤,这位金刚神咬牙切齿嗔言道:“今日我就要为我死去的兄弟复仇” 宗阳不知哪来的精气神,终于有了点动作,只见他蓦然抬起头,从长发间露出额头,卍字回光返照般耀眼,不怒自威平静问道:“那我的兄弟呢” 可悲罹拓的气势被宗阳完全压过,前者对离天根深蒂固的恐惧在此刻占据了所有神智。 “哼”瞳音辛冷哼之后散漫道:“自弃神格,天诛地灭,当死该死。” 其言字字如雷贯耳。 海面巨浪汹涌,宗阳却格外平静,好像眼前这些人已经无法再激怒他。 “他的忘心咒好像还没消失殆尽。”万印咒龙敖晋适时沉声道。 “等。”瞳音辛毫不犹豫道。 “那下界四人已经把他耗得差不多了,还等什么”罹拓清明神心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不解道。 瞳音辛笑弯双眼,暗含深意有条不紊道:“罹拓你急什么,那年冥域魔神攻破东神门,要不是他离天火速赶到,我们几个早就重回六道了,既然欠了点人情,这时就该让他缓口气。” “谢了。”宗阳说得无比真诚,这让心机重重的瞳音辛格外惊诧。 转眼间,宗阳收回目光,神色变得怆然,在他身前,用神魂凝聚出了一个人形。 这人身形微胖年已中年,背着一柄松垮垮的剑,秃着头顶两边卷毛却茂盛,正是骰子老道宗风。 宗阳眼眶湿润,心中念着,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莫过于那只鸡腿了。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宗阳双膝重重撞地,朝宗风磕了三个头。 这是五大司天头一回见到离天下跪。 宗风渐渐消失,如萤火的神魂飞动重聚,出现在宗阳身前的变成了慕天,这位一生被与道所累的八卦山色剑仙,身上那件桃花大氅飘动,伸手拉起跪地的宗阳,笑着递来酒葫芦,当宗阳接过时,身侧再现两人,左边那个扛着魔刀带着面罩,安静装酷,右边那个是壮实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人静处,无声无息,但宗阳丰富情感已经洋溢在脸上。 “兄弟。”宗阳泪水已划过脸庞坠落身下,深情呢喃。 不知是否太过用力,酒葫芦竟在宗阳手中碎裂消散,慕天乌鸦和元贲也在宗阳的恋恋不舍中消失。 三股如阵风的神魂飞向宗阳身后,一个个身影不断聚现,初长成的虫虫,隐龙洞老爷子辰鼎和火叔,青丘前掌门寒子牛,剑修前辈陆孤妄,一生不争的鲁观南,守护磕山的两只龙虾,以及那些现如今振兴青丘的年轻一辈,当然少不了宁娥门那个值八两七钱的李天真,接着是替宗阳打理东南门的红瑶,坐镇客卿之位的任真阳牛魔王和赤岐夫妇,缘来客栈的掌柜和老板娘,别红花的李玄奘,一面之缘的龙菩圣僧,天弃之地的魔神后裔,还有玄月宫大嫂夜无宁,新任宫主方晋元,以及众师姐师妹们 所有被宗阳铭记在心的人联袂出场,到最后,他们又蓦然消散,当宗阳转过身时,出现在眼前的是用神剑娲血作簪的小昭,少女咬着糖人,眼大瞳乌,想想乌沱江上订下的十年之约就觉得有些荒唐,宗阳朝这个美人胚子微微一笑,不知欠东皇世离的人情还有没有机会还,也不知她要自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己找的糖人出处究竟在何方。 小昭消散,幻音阁最后的传人迄绫胧月出现,宗阳苦笑,因为不知与她去青丘大醉方休的约定还能否如愿。 接着一个红裳女子静静出现,气质孤傲,她便是阴阳雪妃,有些事,两人都不会提起,但发生之时的涟漪绝不会在宗阳的有生之年平息。 阴阳雪妃留给了宗阳一个眼神之后转身离开,接踵而至的便是禹皇剑的主人,她还是那副孤冷的样子,青衣孑然,宗阳伸出右手却又弃了念头,低头看手默默无言。缥缈峰上那一剑,宗阳痛的是身体,而她痛的应该是心。 在姜武熊消散后,宗阳身前久久没有人聚现,直到他神情决然地抬起头,这才有了动静,一个黑裳女子近在宗阳身前,而一直看戏的五大司天神色大变,星彤仙子惊骇道:“己颜姐姐” 瞳音辛没好气道:“真是痴情啊,侥幸在凡界重生,也还不忘在神道的旧情人。” “有点不像。”曾见过己颜的敖晋迟疑道。 星彤仙子蹙起眉头,细细打量宗阳身前这个身影后也赞同道:“好像是有点不像,气质不像” 敖晋再笑道:“他明显是在与凡界有交情之人一一作别,所以这个女子应该也是凡界中人,只是长得像罢了,因为己颜已死,怎么可能在凡界复活” “呵呵。”瞳音辛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在神道不可一世的家伙,讽刺道:“离天,在神道时你就算与神王对立,至少还有数万天神站在你这边,怎么到了凡间,却只剩孤零零一个了” 这时罹拓不失时机附和道:“哼,都到了与中央云界和星海为敌的份上,谁还敢陪他一起死。” 这边几大天神说着闲话,那边宗阳望着眼前的女子怔怔出神。 威风吹拂宗阳的发丝,他平息了内心的诸般念头,开口淡然道:“还好那时你没有点头,不过这个时候一切由我说了算。” 眼前的这个素影因为是宗阳意念所化,所以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 宗阳忽然嘴角一扯,一言不发走向素影,双手握紧她的肩膀,一吻天荒。 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是宗阳额头卍字微弱急闪,看来是到尽头了,而素影也开始消散。 “休再等他”罹拓心中压抑的怒火此刻全部爆发,二话不说祭起降魔杵,这神器在空中弹出神咒,转瞬朝宗阳飞去。 宗阳回身欲召回禹皇剑,却见掌控时空的那部阿岐猛然出现在禹皇剑旁边,一手拍向禹皇剑,在手与剑接触的瞬间,一层神咒封印布满剑身,禹皇剑当即飞旋而起,划出一道弧线后正好插在了高处的石坪上。 宗阳面色不改,拖着空空如野的躯壳硬接罹拓的降魔杵,直接被带飞。 那部阿岐毫无感情的扭过三头目送宗阳倒飞而去,可就在宗阳飞出十几丈的距离时,他面容迸出惊色,因为在宗阳身侧神出鬼没般出现了两个身影,他们合力抓向降魔杵,但转眼变成三人倒飞。 出现的是地府两大阴帅牛头马面。 “冥河地府也敢来插手”瞳音辛厉喝道。 话音未落,又一个身影出现,长发墨黑肤色灰白,血红两眼漠然盯向降魔杵,伸手拖住。 降魔杵瞬间停住,宗阳继续倒飞却被牛头马面拉住。 握住降魔杵的血眼凶煞侧过脸,霸气道:“你们天神都敢私自下凡,我为什么不能来” “谛听”罹拓重喝道。 谛听抓住降魔杵的右臂血脉暴起,闭紧大嘴凶脸转身,身后八尾乍现,只听他狠声道:“我的名号是你这等小神随便能叫的么” 说罢将降魔杵猛力掼入地面,抱胸傲视东神门五司天。 被牛头马面扶住的宗阳微笑道:“谛听,你终于不用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了,呵呵。” “原来你知道。”谛听讶异。 “若没能观想冥王相,估计我走不到这一步。”宗阳诚然回道。 谛听神情冷酷,并没有跟宗阳热乎哪怕一丁点的意思,板着脸又说道:“你别觉得欠我人情,我依然跟你不对路,只是苡洛的话我不得不听。另外,我奉劝你一句,能不能别拖累苡洛了。” “谛听,你闭嘴。”一个优雅声音响起,在宗阳身后出现了庞大死门,打开之后,有个白衣单臂女子走出。 牛头马面转身下跪,因为出现的女子正是冥河之主,苡洛。 “你们先回去。”苡洛朝牛头马面说道。 牛头马面应了声是当即走入死门。 宗阳迟迟未转身,因为他真不想以现在这副落魄至极的样子见她。 那边东神门五司天眼见苡洛出场则是神情阴郁,瞳音辛冷笑道:“都说冥河之主与罪神离天交情匪浅,看来所言非虚,只不过我事先问一句,冥河之主你这是打算要与整个神道为敌”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那又如何”谛听狂傲道。 “谛听,你的主人不是叫你闭嘴么”罹拓怕是与谛听彻底杠上了,手指着谛听继续道:“你少大言不惭,哼,就以眼下来论,冥河之主你进入凡间的肉身就算再强大,只要我们五个联手也足以对付,你谛听就更不足挂齿了。” “以多欺少么你们神道总是这样么有本事你与我单挑”谛听直言问道。 罹拓顿时语塞,随后降了语气强颜道:“区区一只冥河神兽还不配与我一战” “那就是不敢。”谛听一语中的。 “你”罹拓无比气急败坏,恼道:“你以为本神是不敢等我杀了离天之后我奉陪到底” 谛听不屑一笑,伸手挖了挖耳朵,没好气道:“没兴趣了。” “哼。”罹拓欲召回降魔杵,不料被谛听的尾巴缠住,动弹不得。 “别急,等我主人把话说完。”谛听镇住降魔杵竟然气机平稳,俨然是罹拓落了下风。 苡洛轻轻一笑,双眸目光落在宗阳的背影上,柔声道:“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看到你如此灰心。” 宗阳听着苡洛的话,喟叹道:“没办法啊。” 苡洛目光滞留了一会,再望向东神门五司天,平静道:“既然你们私自下凡在先坏了规矩,那我不妨也开死门借点力量给他,要是神王怪罪,随时来找我。” 东神门五司天无人吭声。 谛听率先转身走向死门,与宗阳擦肩而过时终于咧开了大嘴嘲笑道:“你要是连这等小神都解决不了,往后就别在我面前狂了。” 宗阳苦笑。 苡洛又望向宗阳背影,轻言道:“活下去。” 说罢,她也走回死门。 宗阳转而闭目凝神,深吸一口气后自言道:“看来八卦山的好意我得收下了。” 死门缓缓关闭,可就在这时,宗阳蓦地转身,伸出右手一把按在死门上,顿时从冥域涌来的无尽死气疯狂涌入他的体内,天地间尽弥漫死气,冥王相现。 “阻止他”瞳音辛急嚷道。 五人同时出手,只见那部阿岐持扛着幡幢消失,而在宗阳身后出现了巨大的神相,四臂双双结印,另两臂握幡幢砸向宗阳,并引来天动地摇。巨大化的罹拓神相也与那部阿岐并肩出现,紫甲上的紫焰冲天,半边天都被焚成了紫色,十几丈长的降魔杵也作势贯穿宗阳。紧接着杀至的是敖晋的神相,手中三刃长矛猛插地面,有神咒沿着地面迅速蔓延向宗阳和死门。而未曾挪开半步的瞳音辛身周红菱狂舞,紫发如瀑上冲苍穹,在死门后方十里外,有一柄巨大断剑正挟裹万钧紫雷分开海面疾射而来。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宗阳依旧单臂按住死门,但恢弘死气在他身后聚出十丈冥王,一手托住那部阿岐的幡幢,一手抓住罹拓的降魔杵,以毁灭之力强势压倒这两神,但冥王下半身已经被敖晋的神咒覆盖,身后的宗阳以及死门亦如此。因为经历过大战,那部阿岐和罹拓眼见这尊冥王心神难免生出惧意,下一瞬,两记灭神印分别轰在了他们身上,这不是普通的灭神印,而是融合了焚道奥义的灭神印。 卍归一,一为卍。 在两神承受不住卍印的轰击,痛苦倒飞之际,冥王收手并拔出小腹冥王剑猛插于地,以毁灭之道应对万印咒龙的神咒。 冥王宗阳以及死门上的神咒在逆势退散,冥王剑猛然破土而出划破长空,敖晋惊慌抬头,神相一分为二但被蚕丝般的繁密神咒修复,他此刻并不惧怕冥王剑,而是因为身体左右两记卍印合十轰来。 都不用思虑,敖晋的肉身就本能地拔起三刃矛后撤,谁知冥王不依不饶,又一记大到恐怖得卍印轰向空中的敖晋,直逼到贴面,逃无可逃,使得后者狼狈如蚍蜉。 解决了三神,被死气充盈全身的宗阳也在这时收回了右手,瞳音辛的断剑挟紫雷呼啸而至,死门轰然打开,直朝这柄与杨戬三叉戟上剑尖同体的神兵。 宗阳根本无心关注这一剑,自信转身,正见最后杀至的星彤仙子被冥王一掌悬于头顶,威慑在地不敢动弹。 宗阳口吐死气,卍字微弱却不再闪动,看了一眼星彤仙子之后迈步往高处的禹皇剑狂奔而去,因为剑中留有方才神身打入的十阳之力,以及八卦山所有前辈的毕生修为,还有禹皇残存的强大力量。 星彤仙子惊慌中连手上的神器也提不动,猝然掉地。 宗阳已如猛虎出柙狂奔向南海仙宫废墟,瞳音辛的断剑果然在死门前怯场,飞回主人手中后,只听这位早已失了天神风范的司天大吼道:“他想要用那柄剑镇压魔气,想要就给他我们用神霄天敕咒废了他” 宗阳在满脸死气中狞笑,心念神王还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让东神门五司天动用了神道第一神咒,不过没关系,他早就想试试这具身究竟有多逆天,心念于此,体内血液躁动不已,每一寸肌肉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瞳音辛追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宗阳身侧,双手结印眼花缭乱,身上一缕缕神力蔓延而出,在他身前聚成一根满是镌刻混沌天文的神杵。 “敕”瞳音辛话音震天。 另四神也已祭出神霄天敕咒,齐喝一声“敕” 第一道神霄天敕咒穿透了宗阳身体,使得他受力往前踉跄,神霄天敕咒上的混沌之力顷刻向他全身蔓延。 宗阳双手撑地,面目狰狞,咬牙继续狂奔。 第二道神霄天敕咒又穿透了他的身体,离禹皇剑只剩一半距离。 宗阳仰天狂吼,张开的双臂握紧拳头,低头之后继续狂奔。 第三道神霄天敕咒穿透了他的身体 瞳音辛阴沉着脸,连中三道神霄天敕咒换作是他必死无疑。 宗阳跳跃而起,在空中被第四道神霄天敕咒穿透 禹皇剑已经不远了,宗阳暴睁双眼,拼死再一跃而起,却被紧随而至的第五道神霄天敕咒穿透 好在已经落在石坪上,禹皇剑就在眼前。 宗阳身上弥漫的死气滔天,两眼涣散,鲜血转眼染红一片石坪。 “呵呵。”那部阿岐的笑声在石坪上笑起,他出现在禹皇剑边上,一手握住。 瞳音辛也笑了,准备看昔日不可一世的天神可悲的魂飞魄散。 “恩”宗阳满脸凶戾,额头暴起血管。 原本要消失的那部阿岐僵在了原地,形神俱衰。 下方的四神也同时震惊无比,被一股如天踏下的威势镇压。 “你怎么会神王的卍势”那部阿岐支支吾吾惊惶道。 宗阳摇晃着一步步走向那部阿岐,两眼都能看到那部阿岐的好几个虚影,勉强笑道:“这多亏了星海的某个大弟子。” 当宗阳目光落向禹皇剑时,那部阿岐的右手自动松开,禹皇剑缓慢飞向宗阳。 下一瞬,当宗阳收回卍势时,那部阿岐如获大赦仓皇遁走。 宗阳握住禹皇剑,转身走到石坪边,两眼俯视五神,瞳孔忽一缩,五道神霄天敕咒被震出体外,血雾染红四周,他无声无息之下双手倒持剑身,插入小腹 五神这时重整旗鼓腾飞至高空,合围宗阳。 因为失血过多,当禹皇剑插入小腹时不见鲜血溢出,黑衫如一块破布飘动,暴动无法压制的死气收回体内,宗阳垂着的掌心出现两字,随后双臂交叉将双掌决然轰印在自己的胸口,两字这便留于胸口,各燃太阳之火和毁灭之炎,紧接着身体变为一半神身一半魔相。宗阳这时给人的气势如毁世前的恐怖压抑,额头卍字彻底消失,而在他的气海内,球形的神纹封印完全爆发透体而出,分为九面封印护住宗阳。 万印咒龙敖晋眼见这九面封印,神魂如中雷击。 宗阳闭目,卍势又笼罩而下,五神立时挣扎落地。 九面神纹封印,其一正是宗阳右臂的“生”纹,其二便是后背的五行封印,名“畜生”纹,在这两面封印附在右臂和后背后,其三“灭”纹附在了左臂,经历了死门重生,观想了冥王毁灭,他已经深悟灭道。 九去其三,宗阳双掌合十,生灭归一,第四道神纹封印附在了左胸口,与“神”字融为一体,其纹名曰“天道”。第五道神纹封印附在了右胸口,与“魔”字融为一体,其纹名曰“地狱道”。 第六道神纹封印随之一分为卍,如浩瀚星辰围绕宗阳,蓦地附入全身。若宗阳的身体是由亿万微小组成,象征大道之下人为微小,那此纹便将所有微小封印,打造无量之体,故此纹名曰“人道”。 第七道神纹封印与“人道”纹如出一辙,在附入宗阳亿万微小后,令其苏醒进化,经历人之修道飞升,成就“阿修罗道”。 第八道神纹封印自然便是六道中的“饿鬼道”,鬼乃六道修炼神魂至高存在,只见它缩小后附入了宗阳灵台,封印神魂。 只剩最后一道神纹封印悬浮在身前,宗阳睁开双眼,这道神纹封印聚成一个神文“战”字,印在了他的额头,这是离天的“道”。 “战”字唤醒了往昔的离天,气海中两股力量如太极融合。 “你们能撑过一息么”更像离天的宗阳傲然问道。 卍势已去,早已灰心的五神惊觉天地燃起金乌火海,而四面八方被八扇巨大死门合围,此时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宗阳站于原地,只是提起禹皇剑做了个起剑式,五神身体一分为卍。 五神碎灭的神魂连带神器飞于宗阳面前,宗阳双手压合,之力将它们熔为一柄剑刃有卍纹的神剑。 只听他大喝一声:“观南接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4章 有人一意孤行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神州大陆东北方,悍元帝国,坐落着八大道门之一的八荒剑冢。 八荒乃八地之意,此道门热衷于起炉铸剑,自开立道门至今所出名剑何止千万柄,但也因名剑有灵,汲取灵气太过以致山川大地贫瘠为荒,故有了八荒的缘由。八荒剑冢按地域共有八大分支,分别为荒海枯崖阁,荒谷断龙殿,荒山剑擎塔与问剑台,荒沙孤风窟,荒城归剑殿,荒土剑墓以及荒林剑楼,而在这八地中央,正是八荒剑冢的道基所在,剑冢。 人死道消剑归冢,剑冢是一片死地,地上立着的死剑多如繁星,每一柄都是历代八荒剑冢弟子的本命剑。而在剑冢中心更是立有参天八剑,巨大剑身皆有精铁打造,原型正是八荒剑冢的镇道八剑:桃神古心听琴刹虎,灵文骨脊乌莫天吟,八剑各缚符文锁链,禁锢中间一只高十楼有余的古老剑炉,上有焚烧不息的两字“剑藏”。 这日天覆黑云挤压大地,剑冢一柄柄死剑在料峭寒风中萧瑟,天地只留一线白,有两个身影出现在剑冢边缘,各立在一柄死剑上。 修长的身影着女子白裳,除了仙气还带柔气,只是一张姣好脸庞上有根黑带遮住了双眸,边上蹲着位背“棺材”的年轻人,着悍元帝国特色的青布厚袄,长如拂尘丝的双鬓穿着装饰银节,剑眉星目,是英挺公子相。 “师父,这是哪”年轻人仰头问向身边的女子。 “李剑星,你今天是不是还没默念”女子双目遮布却作遥望剑炉状,神色肃然。 叫李剑星的年轻人一脸灿烂笑容,挠头道:“好像是。” “念。”女子不苟言笑,好像极为严厉。 李剑星双手插袖,合上眼皮一本正经念道:“幻音阁莫问,天山楚休航,神霄殿宫阙,龙虎山赵六甲,天启宗寒纪灵,神陵门子惊城。” 他每念一个名字,中间都留了极长的停顿,似乎在深刻冥想。 女子开口道:“幻音阁莫问可以不用记了,血苍帝国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幻音阁已遭赤月魔教毒手,据说无一幸免。” “啊”李剑星骇然发声,碎念道:“我还没见过幻音阁莫问的样子呢师父你见过么” 话刚说完,李剑星就赏了自己的嘴一巴子,闭口不言心中忐忑不已。 女子默不作声,却害得李剑星内心小鹿乱撞,师父双目失明,怎么可能“见过”,暗恨自己真是平日里跟荒林剑楼的弟子对骂惯了,口无遮拦 不过女子并不在意,只是语气冷厉道:“谁让你不好好修炼,早几年达到如今的境界的话,我让你第一个去挑战的便是幻音阁的莫问。” “是是是。”李剑星讪笑着连连点头,忽脸色变得格外认真,偷偷望向师父的侧脸,视线留在那极好看美人下巴上愣是移不开了,其实他李剑星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大逆不道。 可能是安静太久了,李剑星又开口问道:“师父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听剑楼的吴耳师兄说,咱们八大道门准备联手对付赤月魔教了” 女子如实回答道:“中央云界的少司天确实在召集正道一同诛灭赤月魔教,冢主也已经出关前往龙虎山,不过这与你无关。” “哦。”李剑星又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心里思绪翻转,暗想着要是这张脸真能贴师父的屁股,管它是千年冰屁股还是万年冷屁股呢,想到这里心里暗爽不已,差点美得笑出声来,赶忙掩饰内心所想,嘴上还得一本正经接起话,叹道:“我懂了,反正在我没能挑战通过另外七荒最强弟子的时候,八大道门的最强弟子是与我无关的,而现在我没能挑战通过八大道门的最强弟子,那么赤月魔教也是与我无关的。八大道门,神州大陆,星海,妖界,还有中央云界,唉,想想都累啊,其实我只想做师父的眼睛,待在剑墓这样子就好了。” 女子不着痕迹的浅笑了一下,李剑星当然不会察觉,只听她更正道:“你错了,我所指的是赤月魔教绝对不是正道的对手,确切的说,是不是中央云界的对手,根本轮不到你操心。” 女子沉吟片刻后又说道:“中央云界,呵,其实上次大战魔界并未完全输,因为魔心已留在了凡界。” 李剑星揣摩着师父的话,但还是不懂后面两句的意思,他也最烦费脑子的事,索性打断师父的话题问道:“师父,我突然有个问题,我将来的对手为什么独独缺了赤阳门” 女子负手垂头,布带随风而起,话到这个份上,看来有必要让剑墓新一代大弟子知道八荒剑冢与八卦山那段说不清楚的恩怨了,她抬手指向远方那八柄巨剑的其中一柄,问道:“知道那柄剑的名字么” 李剑星摇头,不过他知道应该比自己背后木匣里的八柄都要厉害。 “它叫桃神剑,如今在赤阳门手中。”女子说道。 “啊”李剑星大致明白师父要说的意思了,顿时义愤填膺,“赤阳门抢了我们的剑真不要脸。原来我们跟他们有仇啊,难怪不用去挑战他们的最强弟子。” “是不要脸。”女子也附和了一句,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未瞎前见过的一个不要脸的家伙,大好男儿穿一件桃花大氅,简直是正道的败类。 李剑星嘿嘿发笑,吐着舌头补了一句:“都这么大的仇了,我要是背个剑匣单枪匹马去赤阳门,不是要被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李剑星又转念一想,不禁问道:“师父,赤阳门在八大道门里排第几是我们八荒剑冢厉害还是他们赤阳门厉害” 女子默不作声,有些失神。 李剑星早已习惯师父时常发生的走神,努努嘴也就不问了,心想既然是仇家,那应该是半斤八两吧。 顶上的黑云如墨卷去,终于露出了点灰色天空,女子还沉浸在往事中,李剑星可能是蹲久了,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说话比死还难受的他随后指着剑炉问道:“师父,你还没回答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剑冢。”女子平静道。 一听是禁地剑冢,李剑星又惊又喜,曾听剑楼的师兄弟们说起过有关剑冢的事,谁知道今日竟有幸亲临但师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父带自己来禁地又为何故莫非是来找几把好剑早听说剑冢的死剑有灵性,若门内弟子与其有缘,它们便会飞离剑冢寻主,不过这事也是听剑楼的师兄弟谣传的,真假各一半。 李剑星开始四处张望,物色心仪好剑。 “机不可失,来” 女子冷不丁一句后往剑冢深处飞去,李剑星也管不得满地好剑便起身追去,半道才猛然顿悟,越好的剑当然藏得越深,师父这是要带自己去取绝世好剑了,想到这里李剑星屁颠屁颠跟在师父身后,直到接近剑炉才停下。 李剑星抬头瞻仰眼前这几柄参天巨剑,叹道:“远望尽是剑中剑,近望才知剑外剑呐。” “闭上眼好好感受,若有所悟,至少抵上你五十年修炼”女子郑重道。 “哦。”李剑星应了一声,乖乖闭眼,但马上眉头挑起,睁开眼瑟瑟问道:“师父,你让我感受啥眼前这剑么” “是剑炉”女子怔怔盯着剑炉。 李剑星还是不明所以,但早已养成了照办的本能,重新闭上眼后神识向剑炉涌去,耳畔响起师父的话,“你应该听说过荒沙孤风窟的雷止虽师兄吧他已经赢了自己的师父,此时正在挑战剑炉内的剑灵,只要成功走出剑炉就能挑战冢主,到时有望成为我们八荒剑冢新一代冢主。” “太早了,不可能。”李剑星聚精会神,再无半点懒散。 女子轻笑一声,只道:“这就是你与他的差距。” 李剑星如中雷击,但转眼平静心神,神识全力冲入剑炉之内 这时候的李剑星,已经封了六感,所以听不到师父接下来的一句话。 “曾经我不信雷止虽是赤阳门第三代掌教雷少弓的转世,现在我有点信了。” 在荒土剑墓师徒两人静候三个时辰后,频频晃动的剑炉终于静止了,有个身影从里面飞出,重重落地,只见是黑衣白靴,双臂空空衣染鲜血,背着一只完好的木匣。 李剑星转身望向其背影,亲眼目睹不灭剑体的风采。 从剑炉活着出来的家伙念头起,整个剑冢的死剑瞬间悬起。 “雷止虽,你能活着出来已经是造化,罢手吧”女子重喝道。 这断了双臂的家伙抬起头望着漫天黑云,惆怅道:“玄薇师叔,你不会明白。” “你已经尽力了。”女子哀伤道。 雷止虽无奈紧闭双眼,所有死剑重新插回死地,怀里藏着的“好”书露出衣襟一角,他又坏笑道:“师叔,你要不是八荒剑冢的人,我娶你。” 狂风卷起死地的厚厚尘埃,雷止虽渐渐远去,在他的身影还能看清时,只听李剑星朝他大嚷一句:“雷止虽,给我回到最强的状态,我要与你一决高下” 这一日,剑冢死剑嗡嗡不止。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5章 有人浪迹在北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北周帝国有座干旱边城叫扈城,城外六里有座彩霞山,人云山雾凝重时可见七彩玄光,眼下天色昏暗,通山古道边有枯藤老树昏鸦。 一头还未成年的黑驴驮着个戴破草帽的庄稼汉行走在古道上,这片地域荒芜贫瘠,老树上的昏鸦眼见生人飞离枝头,呱呱乱叫打破了四下灰暗世界的死寂。黑驴抬头瞟了一眼远去的乌鸦,咧嘴露出上下两排板牙,口吐白沫已然有气无力,索性僵在了原地。 在驴背上悠哉打盹的庄稼汉嘴里叼着根草茎,破草帽遮了上半张脸,他也不睁开眼四下张望所到何处,依然抱剑养神,虽然是盘腿打坐但四平八稳。 “驴兄,可别偷懒,想我在八卦山犁田时,可比你辛苦多了。”庄稼汉抬起了头,眉心一道赤红印记醒目,只见他睁开双眼,古怪的盯向彩霞山深处。 黑驴打了个响鼻,又跺了跺四蹄,咬紧牙继续前行,可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山里传来乌鸦的聒噪叫声,动静不小。黑驴惊觉之下侧脸望向庄稼汉,却见后者闭目打盹并不以为意,也就埋头上山了。 一人一驴蜿蜒上山,时隐时现,远处圆形的扈城与四方黑土宛如一幅恢弘水墨画,登高远望本是心旷神怡之事,可庄稼汉只是抱剑打盹,黑驴则走得胆战心惊,因为不知从何时起,天色愈发暗地古怪,那峡间山风又呼啸如鬼嚎,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黑驴猛抬头,因为它余光发现天空有雷光闪过,可仔细一看空中只有阴云,呆了一会后故意跺了几下蹄子,催背上的庄稼汉醒来,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荒废山寨。 从此寨破败的景象来看无人居住应该有些年头了,原木搭建的寨墙爬满了枯藤,两扇寨门失修耷拉,上面的铜铸狮头倒还有几分生色,地上的枯叶被狂风卷起,黑驴驮着庄稼汉慢悠悠穿过寨门,里面是片空地,坑坑洼洼,中央的旗杆斜指苍穹。 继续上山得穿过山寨,黑驴不用庄稼汉指引就往最大的那条道走去,可就在这时,天空飞下了一个身影。 是个女子,穿着紧身的黑纱裙,毛领如鬃,长发飘飘却是以纱遮面,腰后横别一柄乌鞘霸剑。 女子抬头错愕望向庄稼汉,黑驴一惊,因为紧随女子又有五个身影坠落地面,气势凌人,其中一人冷喝:“妖女,休想再逃,受死吧” 待这五人也发现场内还有一人一驴时也惊骇不已,因为他们起初根本察觉不到 “仙尊”五人同时有了判断。 黑驴仰着脖子斜眼打量后面的五个,衣衫就不去说了,又土又脏,还挂满了稀奇古怪的物件,一个是披白发拄杖的瞎眼老头,一个是黑粗长发用根破簪子胡乱束起的大胡子,背着一柄宝剑,一个是白衣襟变黑衣襟的壮硕汉子,用铁链拖着两把板斧,一个是铁臂道士,白面干净,一个是足有三百斤的胖女人,长得比鬼还吓人,肩扛轰天锤。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地方,身上都挂着十个铜钱。 庄稼汉已经睁开双眼,这一路听了不少关于捉妖盟的事,便问道:“捉妖师” “你是何人”瞎眼老头笑问道。 “我只是路过。”庄稼汉笑意憨实。 天底下大胡子都一个脾气,大大咧咧道:“既然是路过那就请阁下速速离去,我们正忙着捉妖。” “她不是妖。”庄稼汉一言断定。 女子气机极乱,趁这间隙已经喘了几口大气,听庄稼汉如此说道,便回头朝五位捉妖师恨声道:“听到没有,我不是妖” “哈哈。”大胡子笑完手指女子粗起脖子骂道:“你从里到外都是妖,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看我不一剑破了你的元丹,将你打回原形” 女子也不示弱,积压在心的怨恨此刻全数爆发,“你有什么好猖狂的若不是有族规,我早杀了你” 大胡子又仰天大笑,有趣道:“看看,原形毕露了吧我告诉你,就算信了你不是妖,那你也是魔,我等照杀不误” 瞎眼老头没有掺和进骂战的意思,只是问向庄稼汉:“这位阁下怎么轻易断定她不是妖” 庄稼汉神色平静,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她确实不是妖,当然也不是魔。” 五位捉妖师一时无语,庄稼汉自顾自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忽正色道:“你们赶紧下山吧,晚了就危险了。” “什么危险”大胡子不明所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下山便是。”庄稼汉说罢用手轻拍黑驴的屁股,说道:“我们走。” 庄稼汉在驴背上装仙人风范,不禁自嘲一笑,最近不知怎的,总喜欢学那家伙装模作样的一套,心念于此又不禁转念,那家伙是不是回八荒剑冢了 定在原地的五位捉妖师并不太在意庄稼汉的故弄玄虚,不过一听人家要走也就安心目送其离开。 黑驴慢慢走过女子,时不时扭头偷看,倒是女子突然开口道:“你既然相信我不是妖也不是魔,为什么不救我” 庄稼汉没有对此回应,但黑驴停下了脚步,极具人性化地侧脸望向庄稼汉,像是在眼神交流,只听庄稼汉无奈笑问道:“你喜欢她那你得好好修炼个千年成人才行。” 黑驴猛点头,还发出叫声。 庄稼汉伸手摸向驴屁股上的一道剑伤,特意追问道:“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么多管闲事可是要惹上麻烦的。” 眼见背上的庄稼汉磨磨唧唧,黑驴忽然脸一黑,立马发疯似地将庄稼汉拱下地。 庄稼汉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戴好破草帽拍去身上的尘土后将剑别在腰后,竟然一本正经跟黑驴理论道:“你这驴脾气,按我们说好的还有一段路呢,不许胡闹” 黑驴朝庄稼汉肚子蹬了一腿,不重但也不轻,带起一阵风跑到了女子身旁,看来是不救不走了。 这滑稽一幕被五位捉妖师尽收眼底,各各皱起眉头深思,疑惑这位难道真是仙尊 场内最尴尬的非庄稼汉莫属,狂风吹过裤腿倍感凉飕飕,只好干咳一声打破宁静,又与黑驴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神异常笃定,又不小心余光扫到了女子的双眸,他其实最怕这种无助眼神,无奈之下只好哀叹一声,抬手压低帽檐,准备转身跟这五个捉妖盟地位最高的十钱捉妖师说道理,若嘴说不通,那就只好用剑说了,这也是那家伙的口头禅。 庄稼汉转身才站稳脚步,五位捉妖师的气机就碾压过来,气氛急剧直下,正当他要开口时,不料地面没来由的一晃。 彩霞山怎么会晃 在五位捉妖师惊疑不定之时,彩霞山一阵剧烈晃动,山寨内早已腐朽的木楼坍塌大片。 庄稼汉神色凝重,两眼紧盯山巅,暂且把救女子的道理放一边,急道:“真正的大妖要出关了你们速速离开” “什么大妖”大胡子不解问道。 “大妖”铁臂道士也开口了,扭头望向动静不小的山巅,呵呵笑道:“我只听说过这彩霞山中隐居着一位玄木仙尊,要是有什么大妖,我捉妖盟早就将它捉了” 胖女人附议道:“我也没闻到什么妖气。” 这时候,瞎眼老人为稳军心,也说道:“我与玄木仙尊曾有一面之缘,他确实在这彩霞山中隐居修炼。” 就在几人的言语间,彩霞山不再晃动,当众人再次认为庄稼汉是在故弄玄虚之时,彩霞山顶轰然裂开,喷出七彩烟气,而正上方的天空黑云急聚,旋动成涡,正如劫雷降临。 “他们不走你走”庄稼汉侧脸对女子说道。 黑驴也咬着女子的裙摆教她快走。 女子的目光停留在庄稼汉的赤红眉心片刻,又扫视了一遍五位捉妖师,最后望向山巅异象,默然摇头。 说时迟那时快,异象终生异响,彩霞山顶轰地一声,一块七彩巨石从山巅飞出,腾空百里,被黑云漩涡轰下的一道劫雷击中。紧接着异响连连,一个巨大身影从山巅追出,搅动悬浮不散的七彩烟气,最后冲向劫雷,一口吞下七彩巨石。 “哈哈,这点劫雷能耐我何女娲补天石终于为我所用了” 犹如远古魔怪的声音响彻苍穹。 吞了七彩巨石的身影落回山巅,激起彩霞山猛烈晃动,在摇动地面站稳身子的庄稼汉脸色绷起,仓促急道:“来了” 其余人还未警觉危险,一股强大气机便笼罩而下,猛然间一根根树藤破土而出,五位捉妖师无力抗衡被树藤直接缠绕,庄稼汉却将袭来的树藤一剑斩断,又替身后的黑驴和女子解了围。 正当庄稼汉仗剑去救五位捉妖师时,不料地面冲出连绵不断的树藤,就他们已然绝无可能。这时一个巨大身影顶开山寨的地面出现,通体由巨大树木缠绕而成,勉强有个人形,带着魔音惊喜道:“没想到在我虚弱之时,正巧有你们这几个蠢人送上门来” “千年树妖”女子倒是面无恐惧,冷静道。 树妖哈哈狂笑,震得彩霞山摇晃不止,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戏虐道:“我怎么可能是千年树妖呢” 说着它的脸发生变化,转眼化成了一张道人的脸,只是因为太过巨大,显得恐怖。 “玄木仙尊”瞎眼老头神识不瞎,认出了这张脸。 “对,我就是玄木仙尊,哈哈,蠢人”树妖笑得更猖狂了,缠绕五位捉妖师的树藤猝然一紧,开始猛烈吸取他们身上的精气神。 惨叫声四起,瞎眼老头无力挣扎只剩痛苦,瞎了的两眼空洞望天,嘴里重复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千年树妖又问向剩下的两人一驴:“你们又是何人” 女子扯去脸上的纱巾,露出鲨齿大气凌然道:“猎妖一族。” 庄稼汉气势上略逊一筹,伸起右手用中指抹过眉心印记,再拍向身后长剑,微笑道:“它叫桃花。” 千年树妖褪去玄木仙尊的那张脸,凶道:“该死,都该死” 声浪席卷这片空间,五位捉妖师被树藤顷刻拖入地下,生死已定,地面又有上百树藤破土而出,面对这张噬生地网,来自猎妖一族的女子召出守护神刑天,双斧并作坚盾护住她和黑驴,杀来的树藤面对这尊密不透风的肉墙一时无可奈何,这时有火光冲天,只见庄稼汉剑走流火汇如海,以焚天之势霸气燃尽所有树藤。 刑天身体燃火消失,女子与黑驴置身灼热气浪中,正见庄稼汉伟岸的身形挡在他们面前,被火焚烧的树藤如蛇舞动,在千年树妖吃痛吼叫中惊慌缩入地下。 “五行之火么你以为这样就能克我了”千年树妖叫嚣道。 庄稼汉以肩扛剑,火海散去,只听他淡淡说道:“这是桃花火,我愿焚为花土,只为八卦山桃花代代相传。” “好”千年树妖双手结印,身下冲出密密麻麻的树藤,如游龙缠绕向双臂,眨眼化成一双揽天巨臂,“就让你见识见识女娲补天石的厉害,看我怎么把你轰成一杯黄土。” 千年树妖说罢身体腾起,巨臂展开如翼,庄稼汉眉心赤红印记在这昏暗天地间变得异常醒目,他气机终于外放,朝身后的女子交代了一句:“麻烦你照看下驴兄。” 女子只是陆地神仙境,自然深知不是千年树妖的对手,点点头带起黑驴就往后撤。 一息之间,千年树妖一掌拍入地面,山体开裂,山寨被顷刻摧毁,庄稼汉在飞起的巨石间游走,找准时机冲向千年树妖,然千年树妖的另一只巨手破空捏来,庄稼汉在袭面而来的强大气流中伸手一掌,霎时双掌相击,千年树妖的巨手转眼要将庄稼汉捏如掌心,但庄稼汉瞬身逃离。 千年树妖不觉庄稼汉的这一掌有多厉害,却见落地的庄稼汉以剑撑地喘气了大气,好像瞬间被抽干了元气,正在疑惑之际,却见巨手上开出了一朵朵桃花,其实不止这只巨手,全身都开出了桃花,情形甚是怪异。 “花火葬。”庄稼汉出言如敕。 不知中了何种道法的千年树妖终于感知到了潜藏在体内的一股纯阳之力,听庄稼汉说出“花火葬”三字后的刹那,满身桃花尽焚,势不可挡 它仰天痛苦哀嚎,全身被焚烧成炭。 想必整个扈城的百姓都能看见彩霞山上的冲天火光。 “结束了”远观的女子惊叹道。 “陆地神仙就是陆地神仙,一个仙尊哪有那么容易死。” 一个陌生的少女声音在女子头顶高空传来。 女子急忙抬头眺望,只见一个长发及腰的花衣少女踏剑凌空,手中拿着糖人,不说那张绝世的容颜,单单那柄紫色神剑就已经说明她的非同一般了,当女子再望向那张初长成还带点稚气的脸庞,彻底被少女的如墨大瞳吸引。 “看我干嘛”带仙气的少女不悦道。 女子这才回过神心揣来者何人,踏剑飞行这是十方道君的招牌,可这少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别说是她,就连对战的千年树妖和庄稼汉也未曾发觉,可能是十方道君么 另外,是敌是友 战局内的一人一妖确实没有注意到边上的动静,只见千年树妖在桃花火中双手结印,张开的巨口中有七彩光芒聚集成球,此时它终于动用了女娲补天石的力量,这颗蕴含神力的光球如流星轰向了庄稼汉。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女子眼见庄稼汉显现虚弱,便弃下观战的少女,为助庄稼汉一臂之力,她拼尽气海元气召唤出布法天神,半道挡住光球,但终究是境界有别,这尊天神连半息的时光都没撑到就被光球毁去,遭受反噬的女子惊呼一声,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往后倒下。 好在有黑驴撑住了她的身子,这畜生也不是重色轻友之辈,两眼惊惶地望向了庄稼汉。 光球已经轰至,庄稼汉起身张开双臂傲视,竟道出了自离开羿城后积压在内心的一句话:“其实那时我说的是气话,此时厚脸皮借你的天地一剑奥义,池塘” 庄稼汉气机大放,居然运转起太上内景经,双臂隔空一压,面前的光球被迅速缩小,最后被他一口吞下。 女娲补天石的力量瞬间流入他的全身经络,皮肤之下经络隐现七彩之色,他眉心的赤红印记发烫,长发凌乱狂舞之下发出痛苦低吼,在屏住一口气压住这股强大力量的同时,握紧桃花瞬身杀向千年树妖。 千年树妖躯体被焚烧成炭,可火光在此刻戛然而止,它的躯体开始发生异变,如冰封般结出七彩晶石。 庄稼汉一剑犁开天地,最后单臂提剑直指千年树妖,可当观战的黑驴和踏剑少女以为会有惊天一剑时,却见千年树妖露出诡异笑脸,结印的双手叩指,时空凝滞,庄稼汉顿时变成七彩石人 “你以为你能控制女娲补天石的力量”千年树妖喝骂之下右手一指点向气机全无的庄稼汉。 黑驴第一次为庄稼汉惊慌大叫,双眼瞳孔发散。 少女临风踏剑纹丝不动。 千年树妖一指洞穿了庄稼汉的心脏 “哈哈哈” 在千年树妖的狂笑中,倒飞的庄稼汉身体恢复,但空洞的左胸鲜血喷溅,染红长空。 庄稼汉挽回了点颜面,落地时剑插地面不至于摔倒,垂头不屈道:“我不能死”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不来送死就不会死,愚蠢凡人”千年树妖狰狞道。 有血无止尽的滴落身下地面,庄稼汉却很平静,只道:“从八卦山出来我只为找到你,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念想。”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千年树妖重喝下又有树藤破土而出,径直攻向必死无疑的庄稼汉,可就在这时,一柄通体紫色的神剑从天而降钉在地面,打断了千年树妖的杀招。 少女落在庄稼汉身边,惊喜问道:“你来自八卦山那你认识色剑仙慕天么” 庄稼汉神色一惊,他不知这少女是谁,更不知他为何问起小师叔。 少女害羞一笑,又道:“其实我想问,你认识宗阳么” 庄稼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咯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 少女也分轻重,也不等庄稼汉的回话,正色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娲血神剑”盯了神剑片刻的千年树妖惊喜道。 “正是。”少女在树藤缠向娲血神剑之前将其召回手中,朝千年树妖说道:“本来趁你吸收了女娲补天石的力量找你练练手,既然被他打残了,那我对你也没兴趣了。” “你又是何人东皇世离的娲血神剑怎么在你手中,哈哈,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先有女娲补天石,后有娲血神剑,看来本妖王一统妖界的时日不远了”千年树妖欣喜若狂。 “你这么自信”少女一口咬住糖人,话音含糊。 “我能感知到你才入仙尊境不久,跟他半斤八两,既然一起来送死我也就收下你们的命了”千年树妖巨口中再次集聚一颗光球。 少女没好气的轻骂了句:“活了千年有道行没脑子。” 花衣掠过长空,娲血神剑紫光乍现,正在酝酿光球的千年树妖惊骇发现体内的女娲补天石力量正化作缕缕彩光飘向娲血神剑 “你”千年树妖如中雷击,醒悟之后巨大身体开始后撤。 少女已起剑,在空中画出个五角星神文封印阵,顺势轰在千年树妖身上,神文封印阵瞬间开始蔓延,转眼千年树妖身上覆满了形状各异的神文封印阵,身体开始碎裂,迸射七彩光芒。 在千年树妖的巨大身体往后瘫倒之际,少女一剑切开它的头颅,取走木丹,出脚凌空一点,脚尖凝出神文阵,她反向掠回庄稼汉身边,将木丹塞入空洞左胸。 木丹长出密密麻麻的经络伸入庄稼汉体内。 少女望着渐渐焕发出生机的庄稼汉,交错离开前轻言一句:“走了。”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6章 大圣归来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妖界中央十万大山中有一处似龙盘踞的绵长山麓,顶上积雪何止千万年,势高可邀月的龙首上建有一座熠熠金宫,正是受当今天下诸妖朝拜的金鹏神宫 雪风中的金鹏神宫若隐若现,有道流光穿透浓重寒雾落在最好处的崖坪上,是个扛黑戟的壮硕少年,猿猴脸火焰头,眉角有一道刚刚愈合的长疤,脖子上挂着粗粗的赤精金项链,他大摇大摆往前走,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咧嘴霸气坏笑。 崖坪上的寒雾被一阵狂风吹散,清晰显现前方的数百大妖,各形百态,而在它们身下,遍地是中央云界的人,死绝的死无全尸,未死绝的正遭受大妖残忍吞食,连惨叫声都无力发出,整一片屠宰场。 数月前,妖界之首的金鹏神宫被四相殿强势攻占,妖王螭角大鹏不敌青龙仓皇北逃,而今,镇守此地的中央云界人马被一股雷霆出手的大妖杀尽。 数百大妖打量着突兀出现的两少年,眼神中夹杂惧色。 在妖界,以力量为尊。 扛黑戟的少年大摇大摆踩过冰冻的血泊,步伐震击着大妖们的心灵,这位在妖界新晋崛起的凶神恶煞走过崖坪,踏上芸芸众妖曾经梦寐以求,象征身份,如今却破败不堪的金阶,跨过一片废墟的金鹏神宫,最后来到了一面崖壁前,其下有石门封闭。 这里聚集的大妖不多,但都是在妖界主宰一方的妖王,不同于崖坪上的那一拨,它们的修为都在仙尊境,眼下正用轻视的眼神注视这扛黑戟的少年走向石门。 天空中接连传来强大道法对轰的巨响,各色元气映满天空,扛黑戟的少年无视投来的目光,也不在乎场内的不友好气氛,因为知道这些妖王肚子里多少有些怨气,果不其然,其中一只黑鹰妖王按耐不住笑道:“真是不服气啊,我等辛辛苦苦攻下金鹏神宫,又不惜耗费体内元气辛苦破去这密室的封印,到头来却是拱手让给一只黄毛小妖,连三大通天妖王也没这资格” 边上一只三眼蝠妖王狞笑道:“黑天大王你就闭嘴吧,你口中的黄毛小妖可是神妖王眼前的红人,命不一样,你就认命吧。” “哼”黑鹰妖王身形猛然一挺,身上的黑羽甲喀拉作响,威风道:“什么认命我若能得到里面的宝贝,必是第四大通天妖王” “你黑天大王能不能成为第四大通天妖王不知道,但对于这黄毛小妖,本龙脊大王第二个不服气”一只蜥蜴妖王义愤填膺附和道。 三眼蝙蝠笑意玩味地扭头望向石门,疑问道:“话说你们知道螭角大鹏藏了什么宝贝在里面么” 众妖王开始各自揣测,反观扛黑戟的少年倒是依旧无所谓身周的叫嚣,抬脚踏上了石阶,而就在这时,高空蓦地砸落一个蓝光巨影,五丈之高牛角威武顶天,肩扛混元铁棍,左手拎着一个魂死道消的四血御卫,乃是中央云界镇守金鹏神宫的第二号人物。扛黑戟的少年头也不回走向石门,而砸落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牛魔王两眼蓝光流动,环顾四下,它并没有流露杀气,但在场的所有妖王已然鸦雀无声。 打破死寂的是黑戟砸破石门的爆响,少年已走入其内。 在妖界之北某处,有两崖对峙,平地拔起数千尺。 两崖上各有人马聚集,一边以黑袍狼眼男为首,脸上的赤纹妖异,明明是一张神子的俊美面庞,却因此带了浓重戾气。在狼眼男身前跪着一位满头金发的狮面大妖,神情颓丧,身上的金甲已然残破,显然是受了重创,再观他的身后,先是站着一位本体化的三尾青狼妖,双手垂着,十指关节上各有发光符文阵,再后面则簇拥着大批妖王,神情肃杀。另一边,为首站着拥有一对大鹏金翼的男子,身形魁梧,朝天舞动的长发细看之下竟是一条条神螭,双眉如剑鹰目鹰鼻,满面英气逼人,手中提着一杆裂天十字梭。在他身后位列六尊绝世妖王,当先一位姣首蛟尾,覆体赤甲下是湛蓝皮肤,手中的烈焰神枪正将一只青纹虎身头长犄角的狴犴大妖透体钉在地面,后方同样妖王林立,怒目阴沉。 空中飘落零星冰晶,另一尊银毛禺狨妖王张嘴怒吼道:“神妖王速速交还我四哥,不然拼个两败俱伤也要杀了你” “嘁”狼眼男发出鄙夷之声,两眼冷冷盯住鹏翼男,邪意凌然道:“螭角大鹏,这位驱神大圣能作你的主么” “老六,你忍忍。”手提烈焰神枪的覆海大圣咧嘴冷笑道,猩红长舌舔着利齿,一双蛟瞳死死盯向狼眼男,杀意昭然。 鹏翼男的视线一直落在飘下的冰晶上,这位站在妖界的大妖王心如止水,并没有因为丢了金鹏神宫而显露半点失意,经历了此番大战之后的他,思绪一直沉浸在当今天下的大势中,虽然眼下妖界分崩离析,但大战临近,未必没有绝地起势的机会。只是在这多事之秋,妖界忽然杀出眼前这个神妖王,真是令他十分意外,遂将视线移向对方,淡然道:“你记住了,妖界还是我螭角大鹏的妖界,今日我兴师动众并不是因为你等,别挑衅我的容忍程度。” 狼眼男肆意狂笑,有趣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这位移山大圣,不然怎么引得出你,真是重情重义啊,但我这就不明白了,你与移山大圣这般讲情义,怎么就对齐天大圣这么绝情绝义啊混天大圣” 最后四字一出,螭角大鹏阵营中顿生骇然。 混天大圣,这个名号已经有点久远了,但这神妖王为何对着螭角大鹏喊出这个名号 驱神大圣性子直烈,这时已经惊骇于色,城府极深的覆海大圣却只是暗自冷笑。 螭角大鹏一脸古井无波。 狼眼男兴趣盎然,继续说道:“如来佛祖座下的南无释迦鲲鹏,从神道逃入凡界,改头换面成了混天大圣,但在神谴大战中为求自保背叛了齐天大圣,最后改头换面成了螭角大鹏,一统妖界,你真不容易。” “你是谁”螭角大鹏终于有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喝问道。 狼眼男嘴角大幅咧开,笑得格外兴奋,傲然答道:“殇月。”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螭角大鹏听到这个名字显然异常震惊,但剧烈波动的情绪蓦地戛然而止,他握紧了十字梭,锁起眉头冷道:“杀你已经不能更晚了。” 殇月太极十尾显现,嚣张道:“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必须得死,因为我需要你体内的神血,来创造一个足以抗衡六道的妖界” 话音未落,太极十尾全数穿透移山大圣的身体,后者惨烈大叫。 “老四”“四哥” 覆海大圣和驱神大圣同时惊呼。 “啊”覆海大圣蛟目因怒变得血红,烈焰神枪下的八臂天王坦然一笑,猛然被迁怒之下的覆海大圣一口咬掉了头颅。 “殇月,你今日必死无疑”螭角大鹏怒张遮天金翼。 “未必。”殇月将太极十尾从移山大圣的身上抽出,大沱鲜血滴落,只听他自信道:“我的左膀右臂还没来呢。” 在阴暗的密室中央,黑戟少年怔怔注视着眼前石椅上的一副无头猿猴身,穿着一件灰白道衣,两手搁在腿上,捧着一个紧箍。 此时紧箍飞起,悬在黑戟少年面前,石椅上的无头猿猴身在渐渐灰飞湮灭。 “戴上你,我就与整个神道为敌了,嘿嘿。” 黑戟少年双手接过紧箍,决然戴上 在紧箍见肉生根之际,黑戟少年瞬间被一股恐怖到逆天的力量附体,整张脸以及身体开始本体化,两眼溢出血红流光,不禁狂吼道:“我乃斗战胜佛” 转瞬他便化作流光冲出密室,穿越妖群,最后停在一个穿蟒袍的蛇眼胖子面前,望着蛇眼胖子手中的紫金棒,问道:“八臂天王呢” 身为三大通天妖王之一的青鸾回道:“做完该做的事,应该死了吧。” 黑戟少年血红双眼紧盯紫金棒出神,这时高空有劫雷黑云聚起,雷光隐隐。 黑戟少年一把夺过紫金棒,转身后猝然回身,一拳轰飞青鸾。 “你是不是狂过头了黄毛小妖”黑鹰妖王喝道。 黑戟少年低下头,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恶骂一声:“苍蝇” 就在场内所有妖王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黑戟少年转身朝黑鹰妖王狂奔而去,身形不断变大,一路上挡道的妖王在笼罩而至的气机下无法动弹,皆被无情轰飞。最终,五丈之巨的猿神冲至黑鹰妖王身前,血红双眼恰如在俯视一只蚂蚁,右手抓起黑鹰妖王就带着他四处一顿乱砸。 “做兄弟不同生共死,是不是该死为了保全自己背叛兄弟,是不是该死为了斩草除根连兄弟的后人也杀,是不是更该死是不是” 元贲站在山巅松开早已死绝的黑鹰妖王,抬头准备渡劫。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7章 道齐魔聚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龙虎山,齐玄大殿。 中央一座仙风鼎烟气袅袅,世间传言凡夫俗子若闻得此烟可脱胎换骨进入通灵境,殿内格局宏伟,当下左右共六人坐于龙虎背乌楠椅上。其一是龙虎山大山主罡剑仙人,是个断臂的老道人,头束龙腾虎跃冠,鹤发童颜酒糟鼻,笑容可掬,在他身后近立小山主怖道仙人,年轻面容挺正却满是杀伐之气,纯衣更添几分阴冷,再后面就是龙虎山伏道丹鼎符机三天师。其二是神陵门门主洛神,长袖飘渺白发如雪,那一对雪花蓝瞳甚为天人。其三的中年人是八荒剑冢冢主卓凌超,白衣披发,八剑覆体成甲,身后站着个背“棺材”的精壮巨汉,口齿如牛,正是冢主之下最强的八道剑皇。其四是天山山主太阴宫上,一头天蓝长发醒目,是在座中难得的俊美天人。其五则是天启宗宗主秦时明月,此道门在八大道门中最为隐匿,宗主气质亦显得孤僻古怪,黑红相间的长发编成长辫,如玉白甲之下是一件如皮肤的黑色紧身衣,包裹全身唯独露出一张脸,却又戴着一张纯白的兵俑面具,眼线却是描红。其六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年,因资格辈分最低所以屈居末位,看他挺直了后背紧张坐着,额头都冒出了汗珠,他的名字对于整个正道还很陌生。 另外左右各空一张椅子,自然是为幻音阁和神霄殿所留。 上首主座之人双手放于扶手,穿着巧夺天工的凤求凰绣金紫袍,长发束起好看的随云髻,面遮紫纱但难掩绝美容颜,只见她侧目雍容扫向末位的赤阳门新掌教,略带笑意问道:“忘了这位赤阳门掌教的尊姓大名,敢问是” 少年慌乱起身,唯唯诺诺作一气化三清手印回道:“清心。” 在座的另五位表情各异,唯有龙虎山大山主和天山山主对这位初出茅庐的少年微笑,后者自然包含了与故友的香火情。 龙虎山大山主收回目光轻摇头,唏嘘道:“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为我正道扛鼎的赤阳门也会一山桃花俱落,可惜。” 他说罢再将目光移向空着的两张椅子。 八荒剑冢冢主卓凌超往后一仰,傲然道:“罡剑师兄不必忧虑,神州还有我等坐镇,赤月魔教休要猖狂” “呵。”少司天阴阳怪气轻笑。 此笑绕梁不去,在场各位不禁正色。 气氛骤然凝重,卓凌超脸上有些难堪,脸皮虽然轻微抽了抽,但最终还是强撑架子。 少司天合时宜地笑道:“卓冢主所言极是,虽然幻音阁被灭,神霄殿又遭此不测,如今连赤阳门也难以扛鼎,不过还有诸位的道门在,神州还是正道的天下,相信在剿灭赤月之日,八荒剑冢定能扬我正道神威。” 此言自然暗藏机锋,中央云界有号令正道之权,卓凌超可不想因今日言语得罪,在正魔大战之日把八荒剑冢沦为马前卒,无奈之下只好和言道:“少司天抬举了,八荒剑冢还是以中央云界为马首是瞻” “岂敢岂敢。”少司天笑意更浓,“我只奉命前来与诸位道友商讨剿灭赤月魔教之事,还仰仗诸位担此大任。” 清心还一直干站着,此时终于鼓足勇气颤声道:“回少司天前辈的话,太师父有交代,我们赤阳门定竭尽全力剿灭赤月魔教。” 清心的一声少司天前辈瞬间将凝重的气氛瓦解,竟将久居高位的少司天愣在当场,连摆着一张脸谱似的神陵门门主洛神也忍俊不禁,不过清心本人很是纳闷,见人叫前辈是太师父临行前谆谆教诲的,有何不妥他接着朝龙虎山大山主罡剑仙人恭敬道:“老前辈,咱们赤阳门的桃花年年都会开,太师父说了,花落是为花开。” 罡剑仙人倒是很满意被称呼为老前辈,点点头笑赞道:“说得好” 清心淳朴一笑,舒了口气坐回位置,总算是把交代的话都说了。 罡剑仙人身后的伏道天师清古也笑着附和道:“师兄,本以为六甲会是最年轻的掌门,没想到还是被赤阳门抢先了一步。” 罡剑仙人点头,欣慰道:“虽说天下妖魔企图乱世,可也正是我正道星火燎原之机,凡界正道已经沉寂太久了,我有预感,下一代的年轻人马上就要雨后春笋般横空出世了。” “这自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然是应了相生相克的道理。”神陵门门主洛神身靠椅背,翘起二郎腿继续摆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谱,“不过接上八荒剑冢冢主的那句话,赤月魔教还真有猖狂的资本,罡剑师兄既然说到正道下一代,诸位可知赤月魔教同样是新魔辈出,尸潮时我与难厄方丈林师兄差点就败在第五天魔君的手里,要知道我们可是合力出招,另外,据说第九天魔君也曾接连打败了八道剑皇,青啴活佛和怖道仙人,如今林师兄也被赤月魔教中的某位残杀,所以不要轻敌了。” 天山山主太阴宫上听罢点头道:“神霄殿的天罗劫雷遁冠绝天下,林师兄自是精通此道,能将他如此轻易残杀,此魔不是前几天魔君,就该是还未露面的魔王了其实我们不该有道禅之见,理当联合大梵寺和天禅宗,虽说诛灭魔教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但不通一气总是有点可惜,大梵寺的青殚真佛相信连罡剑师兄也难言孰高孰下吧” 身为八大道门中最强的大山主罡剑仙人,此时喟然叹道:“不怕诸位见笑,早在两百年前,我就已经不知青殚真佛的境界了。” 末位的清心暗自惊叹,不明白不知境界的含义,只计算着两百年前,他不知道还在哪呢 “呵。”少司天又笑了,双手抱胸垂面道:“天底下最高的境界就是仙尊境,大梵寺的什么真佛再怎么深藏不露也逃不出此禁锢,罡剑仙人不必妄自菲薄,改日若有机会,我倒真有兴趣向这位真佛讨教讨教。至于联合一事,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道理就不需要我再多费口舌了吧。” 道禅的话题沉重,此时殿内一时安静,而在殿门外静立待诏的一个少年猝然抬头,双目五行五色,正是龙虎山大弟子赵六甲。 两道流光出现在下方道场,贴着石阶飞上,为首太阳之火炽热,为后雷光刺眼,两道流光与赵六甲擦肩而过,带起他的五行剑摆,转眼闯入大殿。 殿内诸位立即侧目盯向出现的两人,端坐的少司天猛然起身。 “少司天听命。” 为首之人身形静止,唇齿只是简单一动,都有此言不是他出的错觉,此人两耳垂着的赤珠瑱还在晃动,可见来得很是火急,再观其样貌,绛红龙袍玉带加身,头顶日曜金冠,神俊超凡,一双星眸尽显俾睨。在他身后那位则是个怪异雷人,全身劫雷跳动,肩扛一尊金棺。 少司天诧然问道:“十皇子你怎么来了” “不要多问。”龙袍青年冷肃回道,完全不给少司天情面,而在场所有人正被他所吸引,因为他不单号称天下年青一代最强,而且是当今中央云界最具神秘色彩的人物,十皇子妖星。 “由我暂领你的职责。”妖星言简意赅。 少司天气势全无,躬身应了声是后让开身子,恭迎妖星坐上主座,可这位十皇子没有上前的意思,只是问道:“林灵素在哪” 少司天眼眸略一转动,当即答道:“林霄主的遗体在后山的潜龙殿。” 妖星不发一言,转身就飞出大殿,扛金棺的雷人立即跟上。 殿内诸位不知妖星去见林灵素的遗体有何用意,以少司天为首所有人也全数飞出大殿追去。 殿门外赵六甲默默站立,他可没有闲心去看戏,对妖星的第一感也就是架子有点大而已,可这时候有两名龙虎山弟子火急火燎的敢来,面见他后急道:“大师兄,有两个自称来自中央云界的人拜见,我两特来通报。” “已经来了。”赵六甲说道。 “恩”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倍感意外。 在后山潜龙殿内,几位着神霄殿道衣的长老正围坐做法,中央摆着一尊灵柩,里面躺着的正是神霄殿霄主林灵素。 两道流光冲入潜龙殿,紧接着又是十道流光拥入,瞬间潜龙殿内人满为患,运功做法的几位神霄殿长老已经起身迎接,正不解这么一大帮人突然冲入是为哪般,可当他们定睛看到那扛金棺的雷人时,憎恨神色涌起,为首一人怒喝道:“林灵噩” 妖星正眼不瞧这几位长老,冷然道:“林灵噩已经脱离赤月,现下是我中央云界之人,我不管你们神霄殿与他的旧仇,奉劝一句,这个时候该为你们神霄殿的大局着想。” “你是何人”为首长老压制怒气问道。 妖星无视问话,又道:“林灵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残魂随时会破灭,我带他的孪生兄弟前来,是为了你们神霄殿的卍雷劫不至于绝后,好好想想吧。” 另一位长老直接朝雷人林灵噩破口大骂:“畜生,你还有脸来觊觎神霄殿的东西告诉你,绝无可能。” 雷人林灵噩一言不发。 妖星额头青筋暴起,面有愠色,猝然震怒道:“让你们好好想想,就这么不要动脑子么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们废话谁也不能阻挡我灭了赤月” 几位神霄殿长老被这么无端地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瞬间愣在当场,就连边上的各大掌门也骇然不已,少司天更是惊惶于色,妖星什么时候这么激动过 他为什么这么恨赤月 血苍帝国某地。 漆黑天地间只有一轮明月当空,茫茫血雾中,犹如魔怪十指的九根岩柱指天,一个巨大身影落在其中一根,头顶两角燃着鬼磷冷火,额头凸出一张鬼脸,面如麋鹿身覆银鳞,正是第五天魔君乌祸。 接着是第三天魔君骨甲小人。 第六天魔君公乐赤玦。 第七天魔君落位,身上赤篆青铜神甲与周围的魔气格格不入,在他身下有个戴斗笠的青衣女子紧紧守护。 随后一个胖墩身影出现,全身覆黑甲,脸罩鬼面,肩上扛一柄霸剑,剑脊上鬼面密密麻麻,剑刃一半黑一半白,其为第二天魔君沮渠长安。 第四天魔君悄然出现,道衣飘飘,脸却被金色元气遮蔽。 第六天魔君公乐赤玦身周两条符文带旋动,他侧脸望向第七天魔君,笑道:“恭喜老七啊,连杀旧老七和旧老八,上了两个排位,还得了杀魔的封号。” “下一个就是你了。”第七天魔君冷道。 “小心死的是你。”公乐赤玦狞笑道。 青衣女子转头望向公乐赤玦,杀机毕露。 “好了,都别吵了,魔王就来了。”第二天魔君沮渠长安一句话让杀气顿消。 第四天魔君扭头盯向沮渠长安的剑,笑问道:“第二天魔君,你的鬼阙如今能排第几了” “鬼阙在剑榜排第十一天下尽知。”沮渠长安收剑于背后。 第四天魔君笑着摇头,有趣道:“我所知道的鬼阙可不只是第十一,它会随剑主的强大而强大。” 公乐赤玦插言道:“比起鬼阙排第几,我倒更像知道老四你的真面目。” 第四天魔君直言道:“到时候了自然会知道。” 就在此时,又一个如楼巨影砸落,站在了第八天魔君的位置上,全身刺灰白图腾,无头,脖子上飘着密密麻麻的猩红血线,右肩有龙头护甲,身后四条烧红符文铁链。公乐赤玦眯起两眼,对这个身影他无比熟悉,不由念道:“戮” “肉”第八天魔君胸口张开兽嘴。 “只剩第九天魔君了。”沮渠长安平静道。 “来了。”有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转眼的工夫,一个身影就落在了第九天魔君的位置上,垂着头,黑衣银面,长发飘动如黑云,身上有一柄黑链缠身的魔刀,他的左手正提着一个人,银发奇长,身着黑黄霸王靠。 “这是谁”公乐赤玦问道。 “雪湖宫霸王别姬。”第九天魔君淡然道,他扫视在列的七位魔君,目光在第四天魔君身上停留片刻,因为有种熟悉的感觉。 “雪湖宫霸王血脉看来你彻底惹上中央云界了。”公乐赤玦嘲讽道。 “无所谓。”第九天魔君扔下霸王别姬,放下魔刀,问道:“赤月是不是有规矩,弑杀者可以得到被杀者的排名” “是。”最具权威的第二天魔君肯定道。 “好。”第九天魔君转身朝向公乐赤玦,抬头用魔刀指着他道:“你可以死了。” 公乐赤玦如中雷击,呢喃道:“是你”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8章 糖人豆腐花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八月十五中秋节,阴阳宫主颁下旨意,此日整个无罪城不得见血死人,这是无罪城难得的平安日,使得每条街尽显安宁气氛。 在东南门的某条街上,有个小成气候的豆腐摊,两张方桌八条长凳,上有粗布遮光挡雨,另有几条露天长凳排成一字长龙,而穿干净花布裳的豆腐西施正忙着一锅新鲜豆腐出炉,掀开锅盖时热气腾腾,润湿了耳际绾好的秀发。这时有两人入座,要了两碗豆腐花,一个是折扇狐狸眼,一个是谦谦君子,前者此时斜眼打量着豆腐西施,后者却是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红霞走神。 狐狸眼回头望向同伴,笑道:“方兄,怎么想到来此地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每年中秋节都会聚集在此” 谦谦君子正是缥缈峰玄月宫宫主方晋元,他低下头,眼眸中还映着红霞余晖,微笑摇头道:“我来无罪城已经有些时日了,你们中秋节会在此相聚也是来了之后听虫虫提起。” 狐狸眼赤岐斜过身子依靠在桌沿,懒散的望着街上的景致,忽然神色平静叹息道:“五年了啊,回来了老爷子,走了乌鸦,元贲和牛魔王眼下混在妖界,但宗兄完全没了消息,每一年都想着下一年大家能重聚,今年怕是又得等下一年了。虽说在龙虎山修炼的日子不枯燥,但总觉得与宗兄一起的那些日子才算精彩。” 方晋元点头赞同,这时候豆腐西施端来两晚豆腐花,与方晋元对视时只作礼貌浅笑,在离开时忽然止步,忍不住回眸眺望了一眼天空中绚烂的红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念起了谁,此时笑得格外会心。方晋元垂头看着豆腐花,感受着豆腐西施的情绪变化,觉得她该是有故事之人,既然赤岐特意带他来品尝这小吃,提起这里是他们常来的地方,那么相信她与宗阳他们的过去该有交集,方晋元转念后又回过神说道:“我相信宗兄会回来的。” 赤岐坐正身子闻了闻豆腐花的香味,自信道:“他一定会回来,我上龙虎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他并肩闯荡天下。” “对了,方兄你怎么会在无罪城”赤岐突然追问道。 方晋元舀起一勺豆腐花细细品尝,因为点了些桂花,鲜嫩顺滑之余口齿还有留香,他放好汤勺,像是放下了内心的执念,坦然回道:“素影师妹想通了,所以我陪她下山来阴阳宫,只为打听宗兄的消息。” “哈。”赤岐莫名一笑,自个呢喃道:“看来惦记他的人可不止无罪城里的两个啊” 街上行人熙攘,豆腐摊的对面是个糖人摊,就在这会有个青衣女子停下脚步,她背着个木匣,手里还握着一柄木鞘剑,身后拖着一人,满头长发胡乱束起,脸庞消瘦满面胡须,一双眼眸深邃非凡,身上黑衫倒是出奇干净,身形修长抓着木鞘剑不放,看神态像是痴傻。 “怎么不走了”青衣女子催道。 黑衫男子两眼盯着糖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摊,默默无言。 青衣女子读懂了他的意思,转而问向摊主:“一个多少钱” 摊主在无罪城见惯了怪人,但见怪人买糖人倒是罕有,记得上次遇上的怪人还是个穿皮袄的小妮子,世间难得的美人胚子,那回竟要了他摊子里现成的所有糖人,而且出手也阔绰,记得那时她就默默望着对面的豆腐摊,只不过当时豆腐摊里坐着什么人是没印象了。摊主瞥了眼身前这个容貌难看的女子,没好气道:“五个铜板。” 女子伸手摸向腰际的锦囊,脸色略有迟疑之后尴尬道:“三个铜板可好” 摊主瞄出锦囊里该有碎银子,人家这么讨价还价定是铜板只有三个,不想这丑八怪如此紧巴过日子,想着今日是中秋节,看这对丑女傻男也生活不易,就应下了。 女子点头谢过,侧脸朝身后的男子温柔道:“把剑拿好。” 男子不应也不答,却把这柄木鞘剑收下靠在肩头,自个顺便乖乖蹲下。 女子解下锦囊,小心拾出三个铜板,交予摊主。 摊主摘起一支糖人后多看了一眼女子的手,没想到人长得丑手倒是纤长白净,正恍惚之际,女子埋头接过糖人,转身去叫蹲地的男子。 男子抱着剑,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个“八”字。 女子蹙眉盯了会这个“八”字,不知何意,只是先唤起男子,将糖人递给他,并接过剑准备拖着他离开,而他怔怔望着手里的糖人,神色若有所思,最后将糖人小心翼翼塞入怀中。 女子此刻正好抬头望到檐角上空如画的红霞,一片绯红映入眼眸,心念该是离开无罪城的时候了,只是接下来去哪就变得漫无目的了。想起当初通过命珠在炎龙帝国的南部海边找到他时,痴呆得像个活死人,不知他经历了什么,而他也什么都忘了,连自己是谁也忘了,从此她就这么带着他浪迹天涯,可当两人途经磕山下,遇见那个落魄剑侠后,一切就变了,他当时竟然用神识控制落魄剑侠拉住了一个女子的手,帮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随后他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虽然浑浑噩噩,但他好像知道该回哪了,来无罪城就是他的意思。 女子低头快步拉着剑前行,身后的他紧紧跟着,她的发丝微动,嘴角微微笑起,只求能停留在这样的时光。 红霞渐暗,同在一片天空之下的东门春风大街,那颗红枫飘落的叶子在半空如蝶飞舞,其中一片随风远去飞入铜锣街,最后落进了东九巷,里面站着一个撑油纸伞的红衣女子,她有个身份,是东南门明面上的地皇,人人敬称一声红姐。 她所站之处是行天道观门外,门面上的长缝记载着流逝岁月,她伸手敲门,不久之后木门打开,里面出现的是个黑裳女子,安静唯美。 红衣女子朝她笑了笑,唤一声:“素姑娘。”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59章 青洛有天禅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五年前冬,八大道门在中央云界妖星的引领下合力诛灭赤月魔教,可当数万正道弟子将血苍帝国翻个底朝天搜索赤月魔教老巢之际,与血苍帝国相邻的青洛帝国传来消息,赤月魔教几大魔君围攻天禅寺,可当时妖星正好找到第九天魔君的踪迹,罔顾天禅寺安危,一意孤行要为霸王别姬报仇,造成正道内决断相左,以龙虎山罡剑仙人为首的几大道门掌教一同前去驰援天禅宗,最终中了赤月魔教的圈套,远在出于帝国的大梵寺竟惨遭赤月魔王扫灭,从此神州只剩一禅。 青洛帝国,因为整个国度大部分时节都被如云浓雾笼罩,仿佛置于云海之上,故又有神州天国之称。 天禅寺在千龛山上,因此山有佛龛上千座,皆是依山壁上凿出,规模由下至上递减,山脚最大的佛龛高逾百丈,造就诸佛普渡四方众生之势。千龛山地势险要,使得天禅寺遥如天寺,因不开寺接纳信众朝拜,故寻常百姓有“上山唯僧,下山为佛”之说。 可今日在天禅寺的山门外,站了一男一女,以剑相伴。 守山门的和尚双手合十退走,像是去通报了,剩下这一男一女默默站立在山门前,这会女子转身俯瞰云海,解下背上的木匣放于地坐下,因为山风有点大,吹乱了额头两缕长发,便伸手轻绾于而后。男子傻傻站在她身后,这时一片枯叶从天飘落,眼睁睁望着它即将落向她的头顶,正要伸手去接,却见这片枯叶被无形的东西瞬间斩为碎末随风而去。 女子正要闭眼养神,可此时男子蹲到了身边,递出一支糖人给她吃,惹得她会心一笑,却是摇头拒绝。 男子的手还伸着,不解女子为什么要拒绝,两眼凝视她的侧脸,渐渐地又移向了她头顶的那支树枝做的簪子。 女子知道男子在想什么,启口道:“你可记得,那时你送了我一支剑簪,可惜后来被我弄丢了,因为世上没有什么簪子能及它,所以我再也没有买过其它簪子。” 男子傻傻凝望,根本没有回话。 女子转过脸,望着男子手中的糖人,微笑道:“收好它吧,对于某个人来说,相信它也一定很珍贵。” 男子缓缓点头,难得听懂了她说的话,听话的将糖人收入怀中,然后起身走到女子身后,自觉伸出双手为她遮挡落叶。 女子安心闭上双眸,一切变得宁静无比。 不久之后,离去的僧人复返,带来天禅寺方丈的话,有请两位施主入山解缘。 天禅寺佛殿无数,古刹在岁月的镌刻下沉寂,钟鸣起于静,香烟化凡尘,仿佛是踏入了佛国净土。当见到最为庄严的宏大佛殿时,并肩而立的几位僧人也出现在了殿前,为首白眉垂悯世间的正是难厄方丈。 “阿弥陀佛。” 难厄方丈双手合十,就在这时他的身体无端发生异样,两条诡异黑色符文带透体而出,湮灭袈裟后盘旋身周,引得毁灭符阵如涟漪浮现,不过难厄方丈有金身护体,同时袈裟又在瞬间修复,任凭这两条符文带肆意妄为,可难掩面上的虚弱疲态。 跟在女子身后的男子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到这一幕难得眸中带光,女子读懂了他的目光,想必往日他定是见过这恐怖符文带。 难厄方丈慈眉善目,望向女子祥静问道:“听闻姑娘为忘心咒一事而来,不知姑娘身份” 女子眉心一点梅花印记醒目,她因为右手握着剑,便只好用左手竖掌郑重道:“方丈不必问我是谁,因为对于这个天下来说,我无名无姓,不重要。” 难厄方丈点头,一句言语已知她的心性,故与女子对视和言道:“禹皇神剑的主人既然如此这般过谦,那贫僧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女子点头,对于木匣中的禹皇被人家发现也不足为奇,另外,姜五熊是谁真的已经不重要了,而这世上能知她姜五熊的只剩身后的人了。 难厄方丈这时望向呆立的男子,眼眶中泛出感慨,精神忽然焕发,叹道:“阿弥陀佛,本以为大梵寺的九朵优昙婆罗花被赤月魔教劫去,原来是早在这位施主的身上,真是万幸,且容贫僧确认一番。” 难厄方丈说罢双掌紧按气机暴涨,瞬间金身现世,而那两条符文带迫于佛威开始仓皇钻入金身,激起氤氲金光,好不容易才潜伏入体内。 “不要动。”姜武熊对宗阳说罢让开身子。 宗阳呆立原地,难厄方丈瞬身来到宗阳面前,金掌按下恍如佛祖抚顶,此刻宗阳眉心隐现出卍字,身周悬空绽放出九朵金光优昙婆罗花。 金光耀眼,难厄方丈则戛然收手,金身褪去,宗阳眉心卍字也褪去,姜五熊眼见难厄方丈后退,急切问道:“方丈可有解开忘心咒之法” 难厄方丈笑而不语,摆出不置可否的样子,这让姜五熊思绪翻转,心念若连天禅寺也无可奈何,那这个天下还有谁能解开忘心咒正在姜五熊忧色难去之时,难厄方丈开口道:“据佛典记载,忘心咒乃如来佛祖万劫万灭之后顿悟的最强心咒,开咒心死,我见这位施主如今能残存一点心念已是大造化,要知此心咒乃是以九朵优昙婆罗花为引种入灵台,佛法藏妙,想解开它谈何容易。” 姜五熊望向难厄方丈身上重新肆虐的两条符文带,眸光黯淡,失落问道:“方丈如今身负重伤,是不是更加不可能了” 咚 大梵寺深处传来钟响,难厄方丈又是一声阿弥陀佛,坦言道:“就算贫僧身无重伤亦解不开此心咒。” 话音已落,姜五熊沉默之后微叹,右手忽握紧剑柄,朝眼前的天禅寺高僧们道了声谢过,决然转身离开。 正当宗阳也跟着转身要走之际,却听难厄方丈出言挽留道:“姑娘留步。” 姜五熊闻声止步,宗阳则因她止步而止步。 “我佛慈悲,既然是与我佛有缘,天禅寺愿为这位施主结一段因,天禅寺中有卍经阁,里面或许有解开忘心咒之法,不过姑娘你若想带他进去,就要答应贫僧一个条件。”难厄方丈话有玄机。 姜五熊背身问道:“什么条件” 难厄方丈放下合十双手,答道:“不难不难,只要姑娘替本寺扫尽满地落叶。”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0章 一时一念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姜五熊找到宗阳之后,曾遇到一个来历不明的白袍公子,有关忘心咒的事便是此人道出的。起初姜五熊与这个邪异人物见面就交手,但发现境界修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好在此人也并无恶意,只是见招拆招,当姜五熊问他是不是宗阳的朋友,却是不点头也不摇头,还神神叨叨的留了句话,待姜五熊境界有所提升之后带宗阳前去天禅寺,或许能解开忘心咒。当时姜五熊不解为何不是去大梵寺,直到后来得到大梵寺被赤月魔教灭门的消息,才意识到此人话中的玄机,以致时至今日,对于姜五熊来说此人还完全是个谜。 关于姜五熊的境界,其实这些年早就已经停滞不前了,不过在带着宗阳浪迹天涯的这些日子,心神渐渐平静才隐隐有雷劫将至的预感,但她十分清楚,还是有一层无形的禁锢阻碍她踏入仙尊境。她深知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在等宗阳回去,所以她在途经青洛帝国时,决定带宗阳上天禅寺。 如今两人被天禅寺的僧人安排在了后山斋房定居,每日平淡无奇,唯一所做之事便是为天禅寺扫尽落叶。 姜五熊在应下难厄方丈的这个条件时,其实并未作多想,如今手执笤帚走遍天禅寺时,才发现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不单因为天禅寺佛堂大殿数不胜数,更因为满山落叶有飘落 她姜五熊幼时生活在钟鸣鼎食的侯府,遭灭门惨案后漂泊江湖一心修炼报仇,怎做过这等杂活,头些日子她埋头勤扫,还有欣赏天禅寺这处佛家圣地的闲暇,闻香听禅倒也心静,可一月不到,她渐渐心浮气躁了,只是为了宗阳能顺利进入卍经阁,也只好强压内心躁动。至于宗阳,每日默默跟着她,带她扫落叶时便安静坐在一边走神,不言不语一坐就是一日。 天禅寺的僧人每日诵经念佛毫不在意两人,难厄方丈更是不再出现,不过有个奇葩的年轻僧人倒每日都会找宗阳对牛弹琴,简直是话唠,日子久了,姜五熊倒是从旁听中对他有了了解,原来是个专门为佛像上彩的执事,说他奇葩,是因为他根本不像个僧人,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顶着光头却也光脚,口无遮拦如市井无赖,更有违佛规的是他竟酒肉不戒 这日,天空阴沉,在大雄宝殿前,宗阳安静坐在石阶上,手里捧着一个只有泥的小花盆,左边摆放着一把破旧露伞骨的油纸伞,右边坐着那个叫道禅的奇葩僧人,浓眉大眼,正一手托腮一手抠着脚,僧衣又破又满是油漆重彩,只听他撇嘴道:“慢慢等吧,会长出你想要的玩意。” 宗阳双目怔怔盯着小花盆,微微一笑。 道禅闻了闻抠脚的手指,叹道:“唉,我都跟你说了八千五百一十一句话,你一点没反应,说了这个,你倒是笑了,少年郎啊少年郎” 他蓦地手指宗阳,操着特色地方口音,调侃一声:“宁贼” 宗阳还是对着小花盆微笑。 道禅瞟了一眼,不高兴地抖起脚来,又是一声哀叹,过了会右手敲敲伸进僧衣裤裆里,动作忽然停顿,抖了下眉毛兴致勃勃问向宗阳:“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挠哈,错了哦。” 道禅自说自话,从裤裆里掏出酒葫芦,边拧塞子边得意道:“想不到吧,我今儿个把酒葫芦藏这里了。” 一僧仰天灌酒,一人却依然对着小花盆微笑。 道禅烈酒入肚,抓酒葫芦的手上伤疤无数,其实姜五熊不知这个没有修为的奇葩僧人为佛像上彩的艰辛,因为他要上彩的佛像不是寺内的大佛,而是千龛山中悬崖峭壁上的巨佛道禅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起风萧兮,正色道:“少年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要不要听” 宗阳没有回应,道禅也习惯了,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很奇妙,不解为何与宗阳这般投缘。这回换道禅爽朗一笑,挺直腰板开口道:“我决定了,等画好所有佛像,我就下山,蓄发娶娘子。” 就在此时,轰隆一声雷响。 道禅因为心虚身子一缩,赶忙改口道:“额,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不对不对,是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下山跟所有道门说道理去,他奶奶的欺佛太甚,我得让他们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个和尚不服” “好。” 道禅骇然起身转头,却见宗阳整个人毫无动静,楞了会,怀疑是不是错觉,但刚才这一声“好”又觉得很真切,心念邪门了。他收酒葫芦入裆,抖擞身子正好望见前方远处扫孜孜不倦扫落叶的姜五熊。 大雄宝殿内有个年轻僧人快步走出,姜五熊从没见寺里的僧人走这么急,不禁停下驻足观望,而这时道禅也踏上石阶走来,片刻后两个僧人打上罩面,只听道禅唤道:“道明,这么急去见方丈” 道明和尚眉头紧缩,纳闷道禅怎知自己去见方丈 “这个是什么”道禅乍然指了指道明身后。 道明想也不想急忙回头,却不知道禅已经蹲在他背后,双手结印四指合一凌厉戳向某处。 “啊” 道明一声惨呼响彻四下,他捂着屁股又急又怒地跑开了。 道明故作拉风的摸了摸光头,事不关己的走到姜五熊近前。 姜五熊可没跟这奇葩僧人说话的意思,转身拿起笤帚开始自顾自扫落叶,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身后变得出奇安静,姜五熊好奇之下用神识定向明明近在身后的道禅,谁知毫无察觉,道禅像是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姜五熊心念之下转回身,却见道禅背身站着,僧衣飘飘。 姜五熊惊在当场,只听道禅淡然问道:“错过是命,相见是缘。命不强求,缘不轻安。姑娘,既然喜欢他,就不要苦了自己。” 此言一出,姜五熊的心比满地被风吹起的枯叶还乱,脸颊微红。 场面鸦雀无声,道禅干涸一声,又说道:“额,好像太直接了,不如换个话题,姑娘,你知道方丈为何要你扫落叶么你要知道,老和尚总喜欢玩天机不可泄露的把戏,哈哈。” 姜五熊听完转身要走开。 话既然已出一半,道禅索性说完另一半,“唉,我下山的日子是八九不离十了,不知道姑娘要扫到什么时候了,因为咱们千龛山的落叶可是四季不停的。” 姜五熊停下脚步,笤帚落地,背对背朝道禅说道:“我知道方丈的用意,为的就是让我修心,让我放下执念,这样我才有把握带着他进入卍经阁。” 道禅露出笑意。 “可是,这份好意要辜负了,因为这就是我的剑道,我活着的道。就算修为难进又如何就算我找不到鬼门关真正的主人傅乙昭又如何他在我剑下必死,何必在乎他,我的仇是要算在赤月魔教的头上,我定要一剑杀尽他们,只为我姜家上下,为慕天叔叔”姜五熊满目杀意,热血沸腾。 “那你又在心乱什么他不是就在你眼前么。”道禅笑道,略一停顿,又道:“其实老和尚错了,你要放下的是一时一念。” 姜五熊如中雷击,被道禅这句话一语点醒是啊,自己境界之所以不进,就是因为心念不一,因为内心的情愫导致剑道不坚定。 “一时” “一念。” 姜五熊呢喃着。 “好了,我说完了。”道禅轻轻离开。 大雄宝殿外,宗阳望着小花盆,姜五熊静静站着,她忽然朝宗阳回眸一笑,放下笤帚,走到空地中央,右手按向背上木匣,禹皇剑出。 这一日,有女子出剑斩尽千龛山满山树叶。 而在大雄宝殿内,金身大佛身上的金箔兀自掉落。 有雨从天而降,势大,宗阳一手捧小花盆,天雨落入盆中泥土,一手为姜五熊撑伞,默默站在她身边,任凭雨水淋湿黑衫。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1章 傻瓜背傻瓜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姜五熊出剑斩尽千龛山树叶,这一事仿佛从未发生,因为天禅寺上下没有任何追究。而在五日后,她彻底扫完寺内余下的枯叶,在大雄宝殿前的石坪上仗剑禹皇顺利渡劫,虽未领悟五行,却发生异象,天禅寺内所有修禅僧人无法运转气海,神魂被一股无形威势笼罩,无人能解,唯有宗阳在地上专注写了“卍势”两字。 道禅赠与宗阳的小花盆在那日天雨润土后长出了一株小苗,日夜茁壮成长,正如道禅所言是一样可以送给姜五熊的好东西。 难厄方丈按约同意让姜五熊带宗阳前去卍经阁,不过有言在先,须闯过卍经阁前镇守的四大尊法天王。 这日,两人在难厄为首的天禅寺一众圣僧目送下走到了卍经阁前。 前方一条宽道通往卍经阁沉寂的大门,地面铺就的每块巨石都阳刻满冗密梵文,早已覆满青苔,怕是佛家的妙藏经言,在宽道的两侧,有四尊威武怖慑石像镇守,皆是覆甲飞绫闭目,其一背上有名“提多罗吒”,尊手持神器碧玉琵琶,为东方持国天王。其二背上有名“毗流驮迦”,尊手持神器青光慧剑,为南方增长天王。其三背上有名“毗留博叉”,满面虬须怒张,尊身缠九支神龙,为西方广目天王。其四背上有名“毗沙门”,尊手持混元宝伞,为北方多闻天王。四大尊法天王乃是佛国第一重天中最强大的伽蓝护法金刚,在凡界常被百姓供奉作驱魔镇鬼之用,而眼前这四尊石像,极具金刚神相之奥妙,令心邪不正者视之惶恐。 姜五熊以剑拉着两眼无神的宗阳,在下一步即将踏入这片禁地时,忽然伤感一笑,叹道:“其实,我真希望你就一直这个样子。” 宗阳安静站在姜五熊身后,头顶晴空万里,有几只飞鸟从上方飞过,姜五熊双眸中迸发坦然光芒,笑着呢喃道:“一时一念。” 话音未落,她一步洒脱踏入宽道,霎时地面有金光如涟漪从脚下辐散开,那些阳刻的经文荡漾熠熠金光,无源无踪的哞字佛音震耳欲聋,她与宗阳仿佛置身在一个小世界,与现实完全隔绝,而镇守的四大尊法天王开始金光大盛 “你不要动。”姜五熊轻念一声只留宗阳在原地,宽袖飘动,一个起落闯入四大尊法天王中央,右手按向背上木匣,禹皇神剑霸道出场,玄黄光芒相抗满目佛道金光。 姜五熊一手用力握住禹皇剑,剑锋铮铮,剑身瞬间玄黄光芒暴涨,身周四大尊法天王同时睁眼,青紫蓝绿,无一不是怒目相向,手中神器爆发惊天神力,引得气流搅动,姜五熊屏息凝神青丝飞舞,此时地面的梵文悬浮而起。 宗阳眼眸中映着这些金光梵文,姜五熊身形一动,手腕流转,禹皇剑划出优美弧线后她作压剑势,上万剑意剑蓦地从禹皇剑上弹出,分别攻向四大尊法天王,气势恢弘如银河,在半空聚合成四柄巨大剑意剑裂空斩击而下,逼得四大尊法天王纷纷祭出神器,持国天王提多罗吒拨动碧玉琵琶的琴弦,琴音震出的神力波纹相扛一剑,增广天王毗流驮迦自是以手中的青光慧剑以剑会剑,广目天王毗留博叉缠身的九支神龙游弋长啸,双臂各缠战无双的修罗战龙和力量最强的大天霸龙,合掌接剑,多闻天王毗沙门打开混元宝伞,伞面上以神力凝出一面佛法大阵,旋转如轮,令姜五熊的剑意剑难以斩破。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局外观望的天禅寺圣僧难寂走到方丈难厄身侧,双手合十说道:“这姑娘几日前才渡劫,虽手中握有禹皇神剑,天资聪慧剑意不凡,但终究是初入仙尊境,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难厄听罢轻摇头,微笑道:“阿弥陀佛,一切自有因果报应,四大尊法天王镇守卍经阁,但凡有人踏入便以佛心度之,这姑娘虽满身戾气,心有执念,但还是纯真向善之人,那位施主与我佛更是有大机缘,或许他们可以顺利进入卍经阁。再者,倘若不行,我想四大尊法天王也不会为难与她。” 难寂望向被梵文包围的姜五熊,背影略显单薄,继而眉头渐渐紧缩,哀叹道:“师兄,我只怕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难厄面露慈悲,想着以姜五熊的心性确实如此,不禁叹息,低眉念了声阿弥陀佛。 难寂同念一声阿弥陀佛,本要舒开眉头静观这两人造化之际,忽另有思绪,故眉头又锁起,神色凝重问向难厄,“师兄,说到硬闯,普天之下这数百年间,唯有那东皇世离成功过,想那赤月魔王五年前来我寺硬闯却无功而返,是不是说明东皇世离的修为在赤月魔王之上,只要正道能守住凡界不令魔神降临,赤月魔道还不足惧” 难厄抬头沉默,片刻后再次对难寂摇头,忧心道:“那虽与几大天魔交战,但魔王与四大尊法天王一战看得真切,那魔王有九黎壶施展魔功,其实完全可以打败四大尊法天王闯入卍经阁。” “那他为何不进去,难道他对卍经阁没有兴趣,只是看看我天禅寺能否奈何的了他”难厄惊疑道,对五年前赤月魔教攻入一事耿耿于怀。 难厄闭上双眼,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无奈摇头。 此际,姜五熊与四大尊法天王对峙不下,空中梵文中有一佛字悬浮至姜五熊面前,猛然印于她额头,激起金光涟漪。 “哼”姜五熊眉头微怒,禹皇剑强势下压,虽然只是半分,斩向四大尊法天王的剑意巨剑却霸道斩下,让四大遵法天王暂现颓势,而悬浮在空中的所有梵文顷刻间金光暗淡,凝滞不动,宛如时空停留。 “这是”察觉出玄机的难寂惊道,两眼紧紧盯住局内这一幕。 难厄也惊愕睁眼。 四大尊法天王在姜武熊面前好像完全臣服一般,神力渐散。 “她这是什么气机”难寂惊叹,却又担忧道:“她这是在自讨苦吃” “这应该超脱了气机的境界。”难厄脸上惊色不减,不过也赞同难寂的话,遂接着说道:“她这一下全力爆发,看来要彻底激发大般若经的九劫佛言了。” 似乎是顺应了难厄的话,悬浮在空的梵文大般若经挣脱了姜五熊的卍势,另八个佛字如流星袭月鱼贯印入她额头,涟漪重重。 四大尊法天王转颓为怒,转瞬将剑意巨剑逼退,剑身裂纹不断,而姜五熊手中的禹皇剑也被一股无形力量震退,在佛言和四大尊法天王的双重攻击下,她气机大乱口中咯出血来,猩红可怜。 有剑落地,傻傻站着的宗阳两眼闪过一抹哀伤,忽向前一步,却被姜五熊一言喝止:“不要过来” 宗阳眼神复杂,在听与不听间犹豫,这一刻他终于神智复苏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看来她真的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厄叹息。 姜五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让宗阳回来,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为宗阳做一件事执此死念,她猛然间豁出一切拼命运转体内元气,神魂暴涨,禹皇剑又开始缓缓下压。 但这只是刹那之间,一声佛音隆隆再临,四大尊法天王展现无边神力,四柄剑意巨剑眨眼被震碎三剑,广目天王毗留博叉掌下的一剑虽未灭,却被其强势降服,此时四下平静,四大尊法天王好像在定夺如何收场。 在此瞬,姜五熊如断线的风筝失重后仰,空中飞溅她的血,禹皇剑脱手坠落,青衣悲情。 宗阳心中涌起嗔怒,冥王相临,眸中紫光凶戾,魔气冲天。 “魔气”难寂惊骇,失声急呼道:“他难道是魔教中人” 除了难寂,在场所有圣僧无一不是这个判断,他们神情紧绷而起,眼下就不止是观望姜五熊破阵这么简单了。 “不必惊慌。”难厄一语稳住了他们的心神。 可局内,降服姜五熊剑意巨剑的广目天王毗留博叉眼见魔气,怒相转为怖相,夺下剑意巨剑后猛掷向姜五熊,这是要诛灭 禹皇剑还在地上弹动,止步原地的宗阳褪去右边一半冥王相,额头卍字乍现,身体变为相,身周开出九朵优昙婆罗金花,狂吼一声。 破空的剑意巨剑戛然而止,大般若经又一次凝滞半空,还有一股异常恐怖的力量从天而降,无形无色,却逼得四大尊法天王全力招架,在他们身下的地面开始塌陷,现出五指掌印形状,大般若经字字粉碎。 “啊”宗阳不依不饶,怒火中烧势要轰灭四大尊法天王,他们的法身依然崩裂。 “师兄”难寂知道情势不妙了。 难厄也没了方才的沉着冷静,他忧的不是四大尊法天王的法阵被破,而是怕宗阳会彻底入魔,因为此时的相正在快速向冥王相转变。 “不要。” 有个声音在天崩地裂中响起。 姜五熊虚弱站在粉碎的梵文中,与宗阳远远相对,摊着右手,手心是当初慕天送与他两的命珠。 “醒过来”姜五熊带着哭腔。 宗阳两耳听到了姜五熊的声音,眼里顿时没了四大尊法天王,痴痴盯着那颗铭记于心的命珠。 “醒过来”姜五熊眼见有了成效,脸上绽放出笑容。 时间流逝,最终空中的恐怖力量消失,四大尊法天王恢复为石像,可惜地面那只巨大手印依然赫赫在目,阳刻的“大般若经”化作一股金风飘向西方。 难厄遥望西方,若有所悟道:“阿弥陀佛,一切皆是劫。” 此刻,恢复痴傻的宗阳走向姜五熊,从怀里掏出一朵小花,走到近前替她插在头上后,转身背起她。 下山。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2章 秋风原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出了青洛帝国西境便是拥有广阔草原的大戎帝国了,这里的子民,除了身在都城的天潢贵胄,大多分布在茫茫草原中,帝国若无战事,他们便常年游牧迁徙,各自为政。在大戎帝国你若错过一处城镇,那么很有可能在荒无人烟的大草原中风餐露宿数月之久,更有甚者迷失方向,遇上劫掠的马贼便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在大戎帝国,除了为利跋涉的商贩,很少有异国人来此游历生活,佛道亦无从在此立寺开坛,唯有聊聊几个江湖宗派传授修炼妙法,在神州十九帝国中实属独一无二。 姜五熊与宗阳离开天禅寺后便游历至大戎帝国,沿途领略了一支支草原部落的不同风情,走过一个个热闹非凡的集市城镇,当然也顺道瞻仰了建在巍巍山麓上的云顶皇宫,不过期间也遭遇了几支马贼的追袭,只是波澜不惊,最触目惊心的还是目睹了尸潮之后整个城镇化为废墟的惨景,何其凄凉悲惨。 虽然尸潮已经过去了五年,屠戮生灵的死气也早已消失无踪,但相信神州大地到处还遗留着这次灾祸的痕迹,时至今日应该还有很多座空城死城,不知有多少卫国将士血染风沙,有多少道门空留一柄柄无主剑,活下来的人脑海中的恐怖记忆已然无法抹去,可悲的是他们连这是天灾还是人祸都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他们是彻底醒悟了,那就是这个世上不止有仙人,还有很多黑暗可怖的东西存在。 在大戎帝国,一处处废墟边上都会堆砌石塔,上面有彩色经幡飘动,边上是人们祭拜过后的香烛,因为在这之下,便埋葬着死难者的遗骸。尸潮的阴影还笼罩在这些草原人的头顶,各地时不时有尸瘟爆发,感染者将遭受直接被烈火焚烧的命运,使得自食其力不信道佛的草原人开始祈求上天,而当这种信仰开始传播,有个名叫长生教的教派便开始在草原上迅速壮大。 姜五熊只以过客的姿态旁观这个世间的一切,不与游牧的部落为伍,所过城镇也只为歇脚,唯有遇上不长眼的马贼只好大开杀戒,就这么走走停停,只在乎手里握着的长剑,因为在另一头还有个傻瓜握着。至于往西走,是因为她终于明白那个“八”字的意思了,所指就是八卦山。 话说这一路姜五熊只求不惹麻烦,秉承事不关己己不关心,可世事难料,本不想牵扯是非的姜五熊,在快走出大草原的时候,还是看不惯一伙百人马贼洗劫某个迁徙半途的部落,其中还有几个灵域境的修炼者,遂拔剑杀人,然后又经不起这个叫木栅的部落的热情款待,因为顺路也就一起作伴前行了。 天高地阔蓝天白云,这里生活宁静好像从不知有尸潮发生,也没人信奉长生教,只有风吹草低见牛羊,孩子的嬉笑奔跑,男人马上的背影,毡帐内飘起的炊烟,和香醇甘冽的马奶酒。白天可以纵马狂奔,晚上则坐在篝火旁感受草原人的平淡与温情,遥望璀璨星空,姜五熊倒也渐渐习惯并喜欢上了这样的恬静生活。 时间久了,也有人问起在她身边终日无话的傻瓜是谁,姜五熊三缄其口,只编了个含糊说辞,说宗阳是遭了不幸才如今这副模样,草原人淳朴不会多问,更不会多疑,只是对宗阳多了几分善意,知道他爱喝这极烈的马奶酒后,便慷慨相赠。部落中有彪悍豪情男子曾与宗阳拼酒,最后自然是落了下风,自此之后族里男人无不对宗阳佩服之至。 在绕过连绵雪山后,木栅部落开始搭建营地,竖起栅栏围起牛羊,说是要在这里度过整个寒冬。姜五熊本想带着宗阳就此作别离开,谁知他们告诉姜五熊离这不远有个月牙湖,是草原人眼中的圣湖,湖中尽是七彩石,在圣湖许下心愿就能实现,这日还会举行热闹的那达慕大会,所以希望她俩能参加完这个聚会再往西走。 姜五熊毕竟是女子,一听有可以许愿的七彩圣湖,这就点头答应了,反正早一天晚一天赶到八卦山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是日,木栅部落里的年轻人和孩子穿着他们拿得出的“盛装”出发了,骑马约莫花了一个半时辰,在一个巨大盆地的中央,姜五熊终于见到了草原人口中的七彩圣湖,形同月牙确实美丽至极,在一片绿色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瑰丽。 圣湖边聚集了数十个部落的人,毡帐连片,正忙着烹牛宰羊,按传统他们要在这一天举行赛马,射箭,吟唱等活动,引得各部落的健儿争相角逐。姜五熊一到聚会就先去圣湖边许愿,安静站了许久,然后捡了块青色的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鹅软石让宗阳收好,接着带宗阳观看各种比赛,品尝风味俱佳的烤肉茶点,一起围起来大跳草原舞,玩的不亦乐乎。时至午后,所有人开始往湖边聚拢,因为最为精彩的摔跤比赛要开始了,呼喝声此起彼伏,每个部落最强的年轻人接连出场,比赛是按抽签两两对决,直到决出最后一人。 在比赛激烈进行时,姜五熊却在湖边梳妆,宗阳安静守候在旁,她本想走进人群继续去凑热闹,但脸上忽闪过一丝阴郁,对着宗阳说道:“我这些天有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是危险。” 她一直走在杀与被杀的复仇路上,对危险的感觉本就敏感,如今身为仙尊,这种本能就更加近如神明。 宗阳默默无言,他如今的神识已经废如凡人。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为那股马贼复仇而来”姜五熊自顾自细想,眉头微蹙,不一会儿又笑道:“不可能,应该是比这个更加危险。” 姜五熊最终拿起剑拉起宗阳,抬头望着蓝天正色道:“算了,不管是什么,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免得连累他们,明日一早就走。” 打定主意后,两人挤入人群观看摔跤比赛,正好木栅部落有一位年轻人参赛,只不过等她俩来观战时发现早已落败,经过最后几场对决,本次摔跤比赛的最强者终于决出,可在他接受所有人的欢呼喝彩时,宗阳两眼忽然有神,不知是注意到了什么,冷不丁松开了剑鞘,孤身走向场内,这使得姜五熊惊讶不已。 认识宗阳的木栅部落年轻人见状开始激动呐喊,他们虽然同样惊讶,但更多的是激动和热血澎湃,另外那些不认识宗阳的人们也开始呐喊鼓噪,草原人崇尚武力,所以任何人只要展现武力,他们都抱以敬重。 场内站着的最强者眼见来了挑战者,直接双手捶击精悍胸肌大吼着应战,因为是最后一战,他索性脱掉了战袍,露出后背的雄鹰刺青,一甩满头银饰的结辫长发,双脚重踏草地扎起马步,双臂如雄鹰展翅,大吼一声:“铁布尔汗” 这是摔跤的规矩,双方得先互报名字,可宗阳一言不发,只是朝他走去。 不报姓名,这是对敌手的大不敬,这惹来一片议论,铁布尔汗银牙磨咬,从鼻孔冷哼一声。 “他不会说话,他叫宗阳”木栅部落的年轻人赶忙解释道。 交战在即,有风吹动满地野草,掀起草浪的同时一些草屑扬起,铁布尔汗吸足一口气之后双腿发力,如野牛狂奔向宗阳。 一个是草原野牛,一个是长满胡渣,身形相比之下极显单薄的外族人,在所有草原人眼里,两人的实力已经高下立判,不过他们还是留了点悬念,因为这个外族人毫无蓄力冲刺就这么简单走向铁布尔汗,难道另有妙招关于这点那几个木栅部落的年轻人就更加确信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姜五熊的厉害,既然是同伴,那么宗阳应该也有两手。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铁布尔汗已经狂奔至宗阳面前,足足比后者高好几个头,张臂俯冲就这么猛撞上去,此时宗阳毫无反应,竟被瞬间撞飞。 任谁都没料到胜负之分会这么快,但这就是事实,宗阳砸落地面后翻了好几个跟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铁布尔汗已经发出胜利的呼喊,激起所有人的喝彩,姜五熊静静站在原地,她倒不担心这样的撞击能伤宗阳几分,果不其然,宗阳在这样的气氛下突兀地站了起来,令开始沸腾的场面戛然凝滞,铁布尔汗从人们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扭头 望向身体完好面色平静的宗阳,拧起了眉头。 到这时,相信大多数人应该会觉得宗阳是个怪人,因为以他们的常识来论,凭刚才铁布尔汗的冲撞,草原上能扛下的人除了木真绝对在少数。所谓木真,就是受上天恩赐赋予草原力量的人,在草大戎帝国之外,便是修道人。 铁布尔汗朝宗阳发出第二声冷哼,他转过身来准备继续战斗,右脚重重踏下,接着再是左脚,可就在这样的刹那之间,一道身影闪至他的身下,快得让他觉得是错觉,因为比风还快,但这个身影确实让他踩在了脚下。 铁布尔汗惊愕低头,外族人的身影赫然在目,迟疑之下,虽不明白这外族人的古怪行径,但他本能的用左脚重重踩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可是,底下的外族人稳若磐石 宗阳正左手撑地,神色平静,两眼凝视,右手伸入脸下的野草间,原来有一朵粉红的小花绽放其中。 铁布尔汗还在不断发力,但全身力量就像是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风浪,周围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的人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有人还念了出来。 木真 正当铁布尔汗也陷入这种令其恐惧的揣测时,宗阳缓缓起身,逼得铁布尔汗踉跄退开,待站直后转头与铁布尔汗对视。 只是一个眼神,铁布尔汗几乎心脏骤停,不知不觉全身冒起虚汗。 宗阳忽转身拿着小花往姜五熊走去,铁布尔汗则魂魄俱丧仰倒在地。 在所有人的惊骇下,宗阳将小花插在了姜五熊头头顶,早已等候的姜五熊笑问一句:“好看么” 宗阳没有说话,却露出了久违的微微一笑。 宗阳在那达慕的摔跤比赛中成为最强者,在姜五熊看来虽然出乎意料,但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插曲,以为接受点奖品馈赠就算了事了,谁知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摔跤比赛作为那达慕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居然另有古老传统,参赛的年轻人一旦成为最强者,就可以与最爱的女子大婚,得到圣湖的见证 这可真是弄巧成拙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姜五熊都不敢有解释的冲动,难道告诉这里的草原人,一切只是误会,实在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们的那达慕要知道这些在草原人心中可是无比神圣的 就在姜五熊还在万般纠结的时候,草原人却开始麻利的准备起了婚宴,这让她彻底放弃了挽回的念头,只好安慰自己宗阳眼下什么都不知道,而这场婚礼过了今晚之后外面也没人会知道,权且演一出假戏,只是她内心还是很愧疚,因为要枉费这些草原人的一片好意了。 夜幕渐渐降临,篝火也熊熊燃起,美味佳肴悉数登场,草原人开始围成一圈载歌载舞,一群人从不远处的毡帐中走出,被簇拥其中的正是姜五熊,虽然是外族人,但她穿上了草原人的衣裙,连头饰和发型亦如此,算是入乡随俗。 今夜新人上新妆,惹来一片草原男人的爱慕,就连草原女子也不吝夸赞。 在另一头也有一群人喧闹入场,被簇拥的除了宗阳还能是谁,同样穿上了草原男人的新衣,长发已被梳洗干净,满脸胡渣也已被刮去,一张脸庞同样让人惊叹,让人由衷觉得这对新人是上天的绝配。 两人在篝火边相遇,草原人的婚礼并不像外面的世界那么繁杂,只要喝了交杯酒,就算是夫妻了。在这对新人饮下交杯酒时,一支支拖着彩光的箭矢划过夜空,满天繁心之下,所有人共饮杯中酒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狂欢至深夜,安静的毡帐内烛火通明,姜五熊和宗阳并排坐在床边,两人默默无言,只有蜡油滴落的呲呲声,和外面野虫的鸣叫。姜五熊今夜喝了好多美酒,脸颊绯红,忽然笑起,开口说了句醉话:“谢谢你们。” 接着,她侧过脸望向宗阳,眼眸深情,又一句醉话:“谢谢你。” 宗阳当然没有回应,但姜五熊自觉说了天大的胡话,赶忙双手轻拍脸颊让自己清醒,随后起身坐在桌前开始卸下头上的装饰。 一件一件她都小心放好,只留那朵小花,这时候她手托腮若有所思,想着想着又笑了。 “那是什么”一声惊呼忽然打破了外面的平静,也打断了姜五熊的思绪。 紧接着,一股气机涌入毡帐,姜五熊惊觉之下不禁暗恨一声:“还是晚了” 当她教宗阳不许乱动后瞬身来到帐外,两眼凝视向圣湖,湖边已经有不少人影,而动静就出在湖中央,有大片气泡从湖底不断冒出,地面在颤动并越来越明显,最后连整片湖水也搅动起来,湖面在快速抬升,湖水转眼淹没湖畔。 冰凉秋风吹拂姜五熊的发丝,她早已清醒,而且有东西快要露面了 禹皇神剑从木匣中飞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3章 火劫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天空阴沉,苍鹰在高空盘旋,在木栅部落的营地,满目狼藉,一片死寂。 大部分毡帐已经被破坏,牛羊不知所踪,地上各处的野草上沾染着猩红,还有不知是何物留下的游动痕迹,有一柄马刀直插入地,刀刃上的鲜血已经干涸,粘着几片墨绿鳞片,整个营地不见一个人影,也不知遭遇了怎样的灾祸。 一小队人骑着马火急火燎赶至,正是去参加那达慕大会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披甲带刀,后面还有一人身上带伤,嘴唇干得起了死皮,面容疲惫。 “那克,我们的族人呢”领头的乌阔台神色紧张,急急张望之后大问道。 右臂受了箭伤的那克咳了几声,抿了抿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瞳孔发散,昨夜的恐怖画面开始在脑海闪过,只失声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乌阔台被映入眼眸的满地鲜血激起愤怒,咬紧了牙关,当即拔出战刀跃下马,狂呼着母亲的草原语:“卓玛” 另外几人也纷纷下马,提刀开始奔跑着搜索营地,之后乌阔台从自家的毡帐走了回来,战刀忽脱手掉落,六神无主地继续往前走,口中不单单呢喃着卓玛,还有一个个兄弟的名字。 几人重新聚集,体格壮硕的络腮胡大汉库赞蹲地怔怔望着地上的不明痕迹,心惊道,“真有这样的怪物” 那克一听全身战兢,明显是因为惊吓过度哆嗦了起来,他强压内心的恐惧,屏息道:“是蛇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它们像鬼一样,速度好快,骑马也要被它们追上” 乌阔台听着兄弟的诡异描述,脑海中却浮现出昨夜在圣湖见到的另一幕,那条巨大火蛇出现在圣湖中,在所有人惊恐的时候,是那个外族姑娘展现出了木真的能力,飞在空中仗剑与这火蛇激烈大战,漫天的烈火和炫目的剑光,让他觉得像是做了个怪梦,最后是她杀了火蛇,而这条火蛇死后变成了炭火,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时候,又有一大队人马冲进了营地,正是参加那达慕大会的几支部落,领头的铁布尔汗猛拉缰绳,身下健马嘶鸣着原地转了一圈,他朝乌阔台问道:“乌阔台,你的族人呢” 在大风中,乌阔台抿嘴摇头。 “上苍保佑他们还活着,快我们四处找找踪迹”铁布尔汗看了一眼蛇怪留在草地上的游动痕迹,倒吸了口凉气,驱马往营地边缘找去。 库赞走到乌阔台身边,拧紧眉头道:“乌阔台,她说她会去救,叫我们等她回来,你相信她么” 乌阔台抬头望天,面容凝重反问道:“这些蛇怪会有那条火蛇厉害么” 昨夜圣湖一战还历历在目,几人听后沉默了。 当下野草茂盛,所以大家伙很快发现了蛇怪离开的方向,竟是往炎龙帝国方向,而在两国交界的地方,曾听游走过那里的老人提起过,是一片绵延无边的巨木林,传说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蛇怪有多少”铁布尔汗问向那克。 那克极力思索,但摇头道:“不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道,但很多很多。” 铁布尔汗抱拳陷入沉思,身边的人面面相觑在等他的决定,这时乌阔台猝然说了个“走”字,转身往掉落的战刀走去,拾起后又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马,库赞那克等木栅部落的几人当即一同跟随。铁布尔汗知道乌阔台他们是要去救族人,虽然蛇怪的底细一无所知,不能贸然行事,但木栅部落上百人随时有性命之忧,在这当口他权衡之后大声道:“铁哥达,你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各大部落,我先带一小队人跟乌阔台他们去追,大草原的雄鹰们,谁愿与我同行” 此言一出,来自各大部落的精英立马呼应,这队人马草草收拾行装后便追上乌阔台几人一同往西策马飞奔。 大草原丘陵连绵,茫茫野草一望无垠,往日让草原雄鹰们纵情狂奔的大草原,而今他们多想缩地为寸,希望一口气就能追上这群蛇怪。乌阔台铁着脸迎风望向前方天际,他不是不相信那个外族女子,而是他必须要去救族人,哪怕被蛇怪杀死又何妨不过他此时有一个念头在颠覆自己的认知,那个外族女子真的能像雄鹰一样飞过天空难道儿时在夜空下看到的流星也是强大的木真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烈马疾奔,马蹄踏飞草屑,这队人马一度因为蛇怪踪迹的消失而忐忑,但在追出近四百里后,终于有了发现 先是遇上一群落荒而逃的马,从它们背上的马鞍可以清楚认出正是木栅部落的,在继续追击几十里后,前方一处野地小湖边,人未至却闻到了风中浓重的血腥味,当他们惶恐不安的赶到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在烈日下,飞蝇嗡嗡,满目是一具具被斩成几截的尸体,体格巨大,赤着的上身彩绘图腾,下身是蛇,尖牙长舌面目瘆人,少说有五六十具,血已染红整片湖水。 足足有四五息的时间,他们失声无语,这样的怪物,就算是最强的铁布尔汗能敌么他们又是怎么死的木栅部落的人呢 “是那个女木真杀的”铁布尔汗惊疑不定。 “应该是。”乌阔台有点失神。 在大戎炎龙边境的那片巨木林腹地,姜五熊和宗阳面朝一个被人为轰出的盆地,底下是个露出部分的地宫。 “你来过这里”姜五熊看出了宗阳眼神中的异样。 宗阳没有回话,但答案是肯定的。 姜五熊又自言道:“那条火蛇与这些蛇人有关系么它们怎么同时出现还有,为什么这些蛇妖的神魂是一样的太奇怪了,像是被创造出来的。” 她又望向宗阳,说道:“你应该知道它们的底细吧。” 宗阳还是没有回话,他当然知道这些蛇人是被赤月创造出来的,因为他曾为红瑶追杀到这里,还救出了牛魔王。不过宗阳不会知道的是,那年没有斩草除根,没想到让苟活下来的蛇人祸害一方。 “走吧。”姜五熊伸出手一搭宗阳肩膀,两人直接飞向地宫残破的入口。 落地后的姜五熊祭出禹皇神剑,双手结印悬于头顶,她此时要做的正是宗阳曾疏忽的赶尽杀绝。此时禹皇神剑一分为百,部分飞入地宫,部分则分散开往四周的巨木林飞去,在她步入仙尊境后,对神魂的领悟到了更高的境界,既然这些蛇人的神魂是一样的,那么动用妙法的飞剑通过神魂的牵引,可以像追命符般斩杀所有蛇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r/> 而姜五熊这招万剑绝技,与宗阳的万剑焚道和慕天曾在尸潮战场的“借剑”都大相径庭,她所分出的每柄剑除了通体玄黄,与禹皇神剑同含神力之外,剑刃还与神魂同色竟是金黄这一点天下能识之人,相信除了宗阳就唯有黄胤真人了,而宗阳正是看了后者所著的黄胤真人论剑意造化才有所知的,因为姜五熊而今所凝的不再是剑意,而是剑魂 杀入地宫的飞剑不断穿过错综复杂的甬道,遇见蛇人就将其斩成两截,溅起一蓬蓬血雾,顿时惨叫声在这地底深处蔓延,姜五熊手握禹皇神剑带着宗阳悠然飞入地宫。 这个地方作为蛇人的巢穴应该有段时间了,甬道中原本就弥漫着恶心臭气,现在夹杂了蛇人的血腥气后更是难闻,所到之处可见许多人和野兽的枯骨,由于姜五熊早已将神识笼罩整片地宫,所以穿梭其中只在几息之间。最终两人到达了地宫的最深处,这里是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幽暗潮湿,篝火只如鬼火般微弱,地面躺倒了大片蛇人,场面惨的有点像小修罗地狱,那些个修炼成十方道君的蛇人也死绝了,只剩几只巨大木笼,以及被关在里面惶恐不安的木栅族人。 “大家都在这里么”姜五熊问道,虽然她的神识已找遍了地宫,但还是得确认一遍。 “人都在这,姑娘,谢谢你又救了我们”一个面容满是风霜的中年人双手抓着木笼感激道,他正是木栅部落的领袖哲灵,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不在这的已经都被吃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的剑先带你们离开。”姜五熊说罢挥剑出剑魂,将几只木笼瞬间斩破,随后禹皇剑飞在前方,带领着木栅族人先离开地宫。 目送着这些人离去,姜五熊忽对宗阳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或许有关赤月的线索,我们不妨去看看。” 宗阳唯一的回应,是伸手抓住了剑鞘。 不一会儿,木栅族人终于走出地宫重建天日,这让他们仿佛觉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因为禹皇剑继续要带他们离开巨木林,所以哲灵忙着呼喊族人不作逗留继续跟上,可当他呼喊完毕时,眼见前方出现异样,飞来一大群不明东西。 “是鸟”哲灵心中惊疑。 眨眼这群东西就飞至哲灵眼前,伴随着灼热气浪,有一只率先与哲灵打了个照面,细看之下原来是个妖物,双翼如蝠,身首如龙,体表经络不断隐现暗红色,像是炭火。 就在哲灵恍惚之际,这只怪东西直接穿透他的胸膛,紧接着他全身如炭焚烧,先是皮肉,再是骨骼,眨眼化成了灰。 眼见死亡再次降临,可不等其他族人仓促逃离,这群怪东西如白马过隙直接将他们残杀,空中唯剩短暂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而杀戮之后的这群怪东西开始聚集,变成一条巨大火蛇,熔岩表面,燃着地藏炎火,十丈之长。 这条火蛇怒啸着冲入地宫,岩石地面遇之融化。 在密室中的姜五熊睁大眼眸,她已经感知外面发生的一切。 就在此时,离地宫不远的四周地面,出现一道道熔浆线路,并不断向地宫聚拢,猛然钻出的同样是巨大火蛇。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4章 姜沉鱼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地宫甬道中炎火如洪,石壁被快速融化,一股强大的气机将地宫冲击开,火蛇的巨大头颅就在其中,呼啸声尖锐震人鼓膜,作势要将地宫搅个底朝天。 在火海中,姜五熊的身影凌空出现,青衣飘飘神色嗔怒,左手握剑拉着身后的宗阳,右手一掌按向火蛇的头颅,纤柔五指与狰狞蛇头鲜明如正邪之分,她不动用半点剑魂,愠怒之下却是连眉心朱红梅花印记也添了几分杀意,此际双眸目光一凝,卍势强压火蛇 火蛇的地藏炎火瞬间虚弱,气焰全无,僵硬躯体顷刻间都要褪化为龟裂岩石,示弱之下赶忙叫嚣着退离。 姜五熊带着宗阳脱离火海腾上高空,外面早已暗无天日,一片诡异气息,待他们垂首时可见地宫周围有七八条火蛇正在翻天搅地,绕着地宫游弋。 那条被姜武熊卍势震慑的火蛇重新燃起地藏炎火,怒啸之下竟也直冲高空,在姜武熊宗阳头顶疾速盘旋,转眼化成漩涡火云。 这时,下方地面有个地方化为岩浆,一个身影浮现。 赤红的长发几乎及地,白皙面庞,五官邪异,那双蕴火眼睛竟是蛇瞳,修长全身覆炎火神甲,露出精悍腹肌。 在一声邪笑之后,他开口道:“找你找的我好辛苦啊,若不是你身上有我孩儿的火丹,真不一定能找到你。” 此言一出,在地宫周围游弋的火蛇们猛然疯狂长啸,激起地藏炎火漫天飞舞,像是在宣泄这个人的怒气。 姜五熊知道走是走不掉了,索性带着宗阳坠落,禹皇神剑飞入她的手中。 赤发男脸上挂着邪魅,闭起双眼仰天嗅了一口空气,自顾自说道:“凡界的气息真是不一样,呵呵,既然是我火神降临,那就燃烧吧” 姜五熊双眸映满地藏炎火,因为周遭这些火蛇开始腾起,搅起了龙卷,她平静注视眼前这身影,因从未读过神谱,也对的传说无感,所以并不知道这突然杀出的火神是何方人物,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他是为宗阳而来。 上空由那条火蛇变化的火云也有了动静,只见一个个从云中飞出的炎火陨石砸向四方巨木林,顿时火光四起,让这一方天地间成为了炎火世界。 “这种级别的敌人你是不是曾经面对了很多”姜五熊轻问道。 宗阳没有说话,但黑衫下的身体开始发红发烫,似乎体内有股力量正在被赤发男吸引。 “在你变成这副样子前,遇到的敌人应该要比他强太多吧”姜五熊忽然脸上露出女子特有的傲气,明摆着是我姜五熊不会丢你宗阳的脸,只听她又笑着说道:“你知道么,在这世上我可以守护的只剩你了,所以这样的机会,我绝对,绝对会好好珍惜。” 就在姜五熊说着话的当口,赤发男缓缓低下了头,一双蛇瞳直盯姜五熊身后的宗阳,摆出神祗凌驾于一切的高傲姿态,厉声道:“怎么要一个女人护着,怕死么杀我孩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日的下场” 姜五熊以手中禹皇指着赤发男,为木栅族人的死大骂道:“屠害生灵,你配是神么” “呵呵。”赤发男神色无情,不屑道:“整个凡界都是神创造的,你们的生死自然是由神说了算,一切都是恩赐。” “所以杀你后代也是对你的恩赐。”姜五熊回敬道。 赤发男闻言明显勃然大怒,但他在隐忍不发,眉头深蹙起一道沟壑,凶道:“本神从地狱杀回来,不是听你一个娘么扯嘴皮子的” “那就滚回你的地狱去” 姜五熊左手用力一握剑柄,顿时宗阳体外蓦地出现由她剑魂凝聚的巨大冲天禹皇神剑,大半剑身牢牢插入地面,而她则化作流光向赤发男杀去,后者蛇瞳紧盯禹皇神剑,忽朝高空的火云大声道:“真是巧啊,竟然是镇压共工的禹皇神剑孩儿,今日我便用这禹皇神剑和仙尊为你打造化龙之体” 言语间,姜五熊已经欺近赤发男,身周以剑魂凝出护体二十字:本无圣,我辈超凡便入圣。剑非道,摧却终南我为道。这正是启蒙她入道的剑字诀,由八卦山一代放牛剑仙姜霸先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创,再由慕天回赠予她,而今正是她踏入仙尊境的剑道这两句二十字分别印向禹皇神剑剑身,完成之时正是剑尖顶开赤发男护体炎火之际。 “恩”火神惊愕之下伸出右手抓住禹皇神剑,上至神道,下至凡界,千变万化的神功法力他见识的可曾少了,但眼前这个凡界女子所展现出的剑道还真是精妙绝伦,不过天神终究是凌驾于凡人,姜五熊的剑魂也只是乱了他些许心神,故他嘴角咧开,闲散道:“我的时间可不多,你倒一出手就拼全力,正合我意。” 赤发男的神级气机大放,脚下地面以他为中心化为岩浆地狱,范围波及巨木林整片火海,方圆近千里而在这岩浆地面中隐隐可见诡异符文阵 姜五熊在炎火中青衣猎猎作响,美眸忽大睁,卍势猛然强压赤发男犹如梦魇的恐怖力量,立时周遭炎火凝滞,地面岩浆如被冰封不再翻涌。 “呵呵。”赤发男令人毛骨悚然地一笑,兀自游弋的那些火蛇猝然疯狂攻向宗阳。 姜五熊神色明显一动。 先手为强,赤发男的飞舞赤发化成数十条火蛇,狰狞围攻向姜五熊,有趣道:“千万别走神。” 七八条火蛇已经缠住禹皇巨剑,它们同时爆发出强大元气,用身躯硬生生将禹皇巨剑压缩。其实它们与高空化为火云的火蛇,以及姜五熊在圣湖斩杀的火蛇大为不同,因为它们的体表并非熔岩,而是赤红晶体,密麻如鳞。禹皇巨剑被碾压地出现了裂纹,可剑身内的宗阳却是无动于衷,只是静观这一切的发生,仿佛这一切根本惊扰不了他的心神,右手还握着剑鞘。 “你知道么我可是向他夸了口的。”姜五熊朝赤发男没前没后的说了这么一句,眼神决然。 赤发男不解其意,只见姜五熊眉心的梅花印记转为金色,又开始渐渐湮灭,但整个人的精气神转眼爆发如星辰爆炸,她的身影蓦地一晃,剑魂所凝的分身直飞高空。 下一瞬,赤发男终于醒悟这个凡界女子的疯狂举动,电光火石间,他右手五指猛抓禹皇神剑,企图以气机摧毁姜五熊的神魂,又催动缠绕禹皇巨剑的火蛇轰杀宗阳 但到底还是低估了此时姜五熊所爆发出的力量,直逼高空的剑魂分身以卍势直接让化为火云的火蛇变回本体,接着一掌按于蛇头,万剑立即冲入火蛇体内,将其搅灭为漫天岩浆。 紧接着,缩小到不比宗阳大多少的禹皇巨剑也爆为万剑,将这七八条火蛇直接斩为细碎晶石 姜五熊这颗势必要惊艳整个天下的耀眼新星,此刻将她的仙尊剑道展现的淋漓尽致。 八卦山的剑生生不息,天下剑道的万古夜空总有星光璀璨。 “你”赤发男怒不可遏,趁姜五熊气机暂竭直接将禹皇神剑剑身的二十字湮灭,左手凝聚地藏炎火作势轰击。 当下姜五熊抽剑后退,却来不及躲避赤发男爆发全力的轰击,身形转眼被地藏炎火球吞噬,不过她的精气神再次爆发,有一柄发簪大小的飞剑飞现,飞至赤发男头顶后雷霆冲下,正是缩小的禹皇神剑。 赤发男如遭神谶束缚,面对这一剑身体不能挪动半点。 而同时让姜五熊始料不及的是,空中细碎的晶石疾速聚成了一柄形如数条火蛇缠绕的赤晶神剑,原来这些火蛇并没有生命,而是赤发男的本命神剑所化 姜五熊在地藏炎火中不见身影,而这柄赤晶神剑掠向了宗阳,转瞬就要穿透他的身体。 修为全废的宗阳无法躲闪,在生死一刻,有个身影只来得及赶至他身前。 赤晶神剑无情穿透了她的身体,剑尖离宗阳只剩一尺。 这个身影明显因承受巨大的痛苦而痉挛,因为赤晶神剑分化出无数细小炎火冲入她的体内,包括气海和灵台,但她就是不吭一声,这是她的倔强。 这时缩小的禹皇神剑也冲至赤发男头顶,凌冽剑魂破开层层气机防御,赤发男的身体开始灰飞湮灭,从发肤皮肉开始,到最后只剩金色骸骨,在头骨肩胛骨手骨和腿骨上有怪异孔洞,像是被锁链禁锢过。 宗阳摊着右手,掌心接着从赤晶神剑流淌而下的鲜血,越来越多,漫过手掌。 “我好看么”姜五熊虚弱又极认真问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宗阳抬起头,他虽然神智不醒,但两眼早已满是泪水,此时无声胜有声。 姜五熊浅浅一笑,不再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又苦笑道:“我终于为你挡了一剑,不痛,开心。” “” “看来赤月的仇,你要带上我这份了。八卦山,我是没机会陪你回去了。” 女子说着话,手掌多了一颗明珠,恋恋不舍地将其握紧,而傻瓜只知道哭,哭得身体颤抖。 在炎火世界中,是一柄剑抽离躯体,一个女子倒入一个男子怀里的剪影。 “好久” “没有” “睡一个好觉了” 随着姜五熊最后的声音消失,一声违和的凶残狂笑响起,赤晶神剑飞入一只金色骨手中,如血的岩浆珠子从四面八方的炎火中飞出,最后聚集向这具金色骸骨,赤发男恢复如初,只听他桀骜说道:“只要有火的地方,我就永远不会死” 禹皇神剑被震上高空。 “啊” 宗阳仰天悲吼地撕心裂肺,额头卍字隐隐作现,眼眸中闪现惊天杀意,左右双瞳各有紫赤之光流动。 在他转身放下姜五熊时是何其温柔,时光缓缓流逝,而在他转回之时,动作又是何其凌厉神速,一系列动作只在转眼完成,右手拔剑,左右手先后握剑,剑刃划破掌心。 赤发男手握赤晶神剑,一招起剑式,四方地藏炎火尽数被牵动,当赤晶神剑直指宗阳之际,天地间尽数地藏炎火在赤发男身后聚为一条祸天火蛇,身长如大江,凶道:“我要你死无轮回” 祸天火蛇咆哮着冲向宗阳,而宗阳伸开的双掌下以血聚出二字,抬首之时从高空召回禹皇神剑,决然插入小腹,怒视前方狂吼着瞬身冲向赤发男。 姜五熊手中的命珠碎灭,生死相离,临别无言的傻瓜正一步瞬移一步瞬移向前冲,眼眸拖着紫赤流光,他可以为她去死,因为废物之身的他终究失去了一身修为,此地也不是与忘心咒能起共鸣的佛家圣地,额头卍字消失,身只是昙花一现。 赤发男已经提前邪笑,祸天火蛇即将了结一切,但他忽然瞳孔猛缩,因为在宗阳身后出现了一道死门 死门在地狱挽歌中轰然大开,有个身影飞出死门落在宗阳身侧,一手按其肩膀令其停下,另一手将冲至的祸天火蛇凭空托起,只见是头戴九旒冕,身穿黑白六道阎罗官袍,身形修长比宗阳高出一大截。在此停顿后,他又瞬身来到赤发男面前,原来是紫面血眼病怏公子相,开口道:“祝融,你私自逃出十方地狱,闯入凡界为祸,罪当再受十万年地狱火刑” “恩”赤发男祝融两眼藐视来者,挑衅道:“难道大乱,你们冥河地府管不过来了只派了你区区五殿阎罗王不过追到我还是早了一步啊。” 十殿阎罗之一的阎罗王双手径直结印,不威自怒。 祝融脸色忽一狞,话锋一转叫嚣道:“但那又怎样你管不了我杀他” 他挥动赤晶神剑,作势要杀向宗阳,可阎罗王一声冷哼打断了他,双手开印,在身前有一物破碎虚空出现,是座燃烧紫色冥火的黑塔。 祝融两眼紧盯这座黑塔,待看清时整个人的神色犹如见了令其魂飞魄散之物,瞬间没了嚣张气焰,惊惶之下化作四颗熔岩火球遁入地面。 “走得掉么”阎罗王暴喝之下御起黑塔,见它变大之后重重砸落地面,从塔内冲出七条闪烁紫色冥文的黑链,凶猛入地追击祝融,只几息的功夫,就将其拉出,七条黑链分别禁锢在他的后脑双肩甲以及双手双脚,最后任其惨叫猛力拖入塔内。 阎罗王我行我素,收起黑塔转身回死门,半道往姜五熊大手一挥,亡魂随之飞向死门。 宗阳本能的去追,却被阎罗王拦下,挥手之下宗阳被震飞,临走留了句:“你现在算是什么” 死门消失,爬起的宗阳跪在地上,灼热狂风中两眼失神。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5章 妖回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妖界雷瀑荒泽,顾名思义此处沼泽有雷如瀑,是天险之地,离龙渊谷这个见证神龙一族辉煌的地方只有区区百来里,离九岐大山也只有五千多里,此地同样见证了妖狐一族统治妖界近千年。不管是神龙一族还是妖狐一族,已然成了妖界的历史,不过现今九岐大山上的魅月神宫倒不似龙渊谷辰楼那般依旧一片废墟,而是有了兴盛气象,因为当今一统妖界的神妖王重建了魅月神宫,改名为殇月神宫。 在雷瀑荒泽的中央地带,雷雨交加,漫天雷云吞吐万里,一声妖兽的咆哮声震天动地。 有个红裳少女在雷雨中倒飞,手中曼陀罗金刚锡杖上的金环连响不止,看她好不容易才停下身子,凌乱长发下是满脸的嗔怒,但还是带了几分稚气。 “我是灰烬” 远处传来巨兽相斗的巨大声响,爆开的元气浪如海啸席卷沼泽,少女手中的金刚曼陀罗锡杖金光耀眼,正要抵挡转眼即至的元气浪,谁知一个巨影先一步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在她身后,形如大蜥,全身是岩石皮肤下岩浆流动,此时还有能量超强的雷电跳动。少女视线穿透重重雨幕,望着远方雷光大盛之处,没好气道:“这头雷沌仙兽也太厉害了吧。” “我是灰烬” 灰烬还不服输,一双来自炼狱的双眼爆睁,热血沸腾之下体内岩浆元气暴动,身周雨水被蒸发成汽,它猛然冲破雨幕,凶猛冲向前方。 少女的长发被灰烬带起的狂风吹得更乱,她深吸口气,将金刚曼陀罗锡杖插于地,平复神魂后双手快速结印,脚下蓦地出现黑气袅袅的符文阵,可正要运转之际,又一个身影落在她身侧,散发着肃杀气质,数落道:“笨娘么,教你平日里偷懒” 少女一听此言撤去符文阵,额头立马冒出黑线,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出来,扭头就回骂道:“有你偷懒” 来者嘿嘿坏笑,自傲道:“你跟我不一样。” 他说罢就朝灰烬的方向同样狂奔而去,这是一个少年的身形,短发冲天如火焰,头上戴着紧箍,眉心一条伤痕长至鼻梁,深几近骨,隐见金光闪动,漫天的雨滴在他周围尽数静止空中。 少女微叹一口气,不服气道:“有什么不一样。” 少年已经闯入战局,这里有一道道雷从天而降,连接天地,前方可见灰烬和另一头巨大妖兽的轮廓,它们已经厮打在一起,元气浪层叠不止。他开始发出兴奋的吼叫,身形不断变大,开始如猿狂奔,长臂轰地,随后身体开始覆上一层黑色皮肤,霸气如绝对防御,最后再是一件金色神甲从双臂和胸口开始出现。 少女接着说道:“就凭你是齐天大圣,哼,有什么了不起。” 说这话的同时,少女头顶上空又飞过一道蓝色流光,直奔战局。 狂奔在地面的金甲猿神拖着吼音跃向长空,双臂牵引天地间的所有雷电,搅得上空雷云翻滚动荡,这时所有雷电被他扯在手中,犹如两颗雷星,只见他双掌猛力一拍,雷电相互轰灭爆出恐怖光晕,刹那间的天地静如虚空,之后又动荡如末世,灰烬趴伏躲避这场元气风暴,而与它相斗的那头雷沌仙兽发出惊恐叫声。 此妖兽通体萤蓝,身如肥虫,四肢则如麒麟四爪,头上无眼无鼻,只有一张吞吐雷电的巨嘴。已修炼至仙尊境的它原本潜藏在星海雷壁,只因如今星海动荡,不得已才移居于此,岂料因为近来吞杀附近小妖的动静太大,这才招来了今日之祸。 金甲猿神从天而降,朴实无华却力量惊天的右拳轰下,不料遇强爆发的雷沌仙兽也爆发压箱底的修为,巨口中神速积聚劫雷,迎着金甲猿神的右拳就吐出一颗劫雷球。处于凡界巅峰的妖孽两相对轰,天地骤时变色,地面易形,可怜躺枪的灰烬被这毁天灭地的元气浪直接震成撼树蚍蜉,还是被及时赶至的一尊蓝光巨影护住,这才幸免于难。 “赶在本齐天大圣的地盘撒野,找死” 金甲猿神激发伏羲血胎两眼暴血,右臂犹如天生神力忽强压一头,但底下的雷沌仙兽伏地四爪猛一用力,身体竟膨胀开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金甲猿神的神识明显感知到了什么,脸色不禁惊骇,就在下一瞬,雷沌仙兽大吼之下身体再缩回,劫雷球恐怖爆开,直接将金甲猿神震飞。 可轰飞了金甲猿神,又一尊牛魔王蓦地杀至,两眼拖动蓝色流光,威武俯视雷沌仙兽,不由分说手中的混元棍就毫不留情杵在雷沌仙兽头顶,爆出的蓝色元气浪让地面又陷下百丈,将其硬生生砸在地面抬不起头,巨嘴都变形了。 雷沌仙兽吃了双拳难敌四手的暗亏,怒得全身爆出劫雷,正要倾尽全力抬起头,不料头顶混元棍兀自消失,迎接它的是牛魔王的双手,抱住它的头就将其甩飞。 雷沌仙兽在空中怒吼,但一声怒吼比它还狂,金光降临,齐天大圣额头那道伤痕迸射金光,他积蓄血红元气的右拳不偏不倚轰在它的腹下,竟连高空的雷云也被这一拳的劲道轰出大窟窿。雷沌仙兽被轰得魂不附体,可齐天大圣不依不饶,握起双拳又是抡砸在它头顶,直接将它砸回地面。 少女已经站在灰烬头顶,齐天大圣与平天大圣联手,那么她俩剩下要做的事除了观战就无他了。 雷沌仙兽站稳地面重整旗鼓,这时齐天大圣与平天大圣一前一后落地,只见齐天大圣率先抬起右手,以掌心朝向雷沌仙兽,坏笑声令人发寒。 “危险”少女心灵感应到这家伙将要干嘛,赶忙结印与灰烬一道遁入大地。 雷沌仙兽茫然望着齐天大圣掌心的猩红圆圈,这时平天大圣也抬手竖掌,手心同样有一个猩红圆圈,两大圣脚下有元气画弧成圆,一半蓝色一半血红。雷沌仙兽前爪裂地,它千年前就已在妖界纵横,这千年藏伏星海雷壁潜心修炼,虽早已不关注妖界,但也不觉得放眼整个妖界有多少大妖能强过它,眼前这两只新妖道行不可小觑,但也不能欺它太甚哼,什么齐天大圣,齐天大圣早就死了只是冒牌之辈 雷沌仙兽怒吼,它的身体开始变为劫雷,巨口又积聚出劫雷球,准备展现终极实力,可眼前诡异出现了令它失神的几个熟悉虚影。 覆海大圣蛟魔王。 混天大圣鹏魔王。 移山大圣狮驼王。 通风大圣猕猴王。 驱神大圣禺狨王。 他们都无声静立,同样抬着手,掌心有猩红圆圈。 一时间七股气机碾压中央无法动弹的雷沌仙兽,这是七大圣的禁锢之术 雷沌仙兽试图挣扎,却见齐天大圣留下金甲猿神的虚影之后,少年本体瞬身飞向它,而在半空,六大圣的本体元气纷纷冲入少年体内,集聚七大圣之力的少年一拳轰向它的巨口。 雷瀑荒泽内,有劫雷向四面八方肆虐,天翻地覆。 待一切平复后,云开见日,少女与灰烬从地面出现,只听有个少年说道:“灰烬,吃了这颗雷丹” 一颗满是劫雷的球体飞入灰烬口内,在少女的注视下,灰烬发生了显著变化,熔岩身体开始变为劫雷身体,头顶长出了两只劫雷跳动的犄角。 两个少年凌空出现在灰烬面前,猿猴少年一改肃杀气质,变得痞气十足,双手抱胸道:“灰烬,不如往后你就叫烬天大圣咱们这几只妖都得死大圣。” 另一个牛魔少年一脸憨实,认真问道:“那赤岐呢” 猿猴少年一脸埋汰,回道:“狐狸眼这个老男人就算了。” 少女与牛魔少年同时无语。 猿猴少年蹲下身子,手指挖着鼻孔,无聊道:“虫虫,刚才你喊我们这么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呢,不就收拾这么一只小妖嘛。” 少女经猿猴少年这么一提醒,也才回过神,脸色当即变得异常欣喜,“是有天大的事” 早已习惯少女一惊一乍的猿猴少年尽情挖着鼻孔,随口嗯了一声。 少女看看猿猴少年,又看看牛魔少年,强压着心中的狂喜道:“我知道宗阳哥哥在哪了” “什么”猿猴少年和牛魔少年表情丰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富,确实像是听到了天大事情的样子。 “哈哈。”猿猴少年已经很久没有表露出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了,大笑道:“走,咱们去殇月神宫” 三人直飞九岐大山,这里九条山麓汇合一处,曾经的魅月神宫,如今的殇月神宫就在其上。 眼下此地妖气冲天,神妖王麾下的大妖们尽数聚集于此,因为殇月神宫迎来了另一支势力的代表,东海龙宫。 这一次中央云界横扫妖界,随后又命东海龙宫前来收拾残局,目的自然是让妖界继续大乱,让各方势力相互消耗。不过当中央云界的目光聚焦在星海,对妖界无暇多顾之际,神妖王横空出世打败螭角大鹏一统妖界,而奉命行事的东海龙宫并没有与神妖王分庭抗礼的意思,妖界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 在殇月神宫最高处的崖坪上,代表神妖王和东海龙宫的旌旗飘扬,神妖王正在此处宴请东海龙宫太子敖沣。 元贲牛魔王虫虫飞落在崖坪之下,往上的这条石阶上有众妖守卫,但它们眼见是元贲和牛魔王,都挺直了腰板纷纷噤声恭迎。 自神妖王与螭角大鹏一战后,整个妖界流传着关于元贲的这么一句话。 “螭角大鹏,我老爹的神甲你是自己脱下来还是由我剥下来” 谁都知道,眼前这个小齐天大圣,地位在两大通天妖王之上。 元贲带着牛魔王和虫虫大摇大摆闯进宴席,崖坪空地上停着一条旌龙鱼,周围坐满了殇月神宫的人马和东海龙宫的人马,只见神妖王端坐在上,旁边美艳绝伦的女子正是当今妖后,据传是拥有狐妖王血统的九尾狐妖,两大通天妖王领衔的几位大妖坐于下方右侧,而东海龙宫太子敖沣坐于左侧,旁边还有一位白衣中年人,而在正中间,插着一物,曾是齐天大圣的本命神器,之后转赠予八臂天王的紫金棍。 “殇月”元贲直呼道。 场内瞬间鸦雀无声,右侧的几位大妖恶狠狠盯向元贲,心念你平日里直呼神妖王的名讳也就罢了,因为神妖王不作计较,但今日的场面有东海龙宫太子在,这也太放肆了。 不过殇月依旧不作计较,只是一笑了之,东海龙宫太子敖沣侧目望来,元贲在妖界的事他都一清二楚,今日得亲眼相见,眼中满是故人相见的意味。 元贲走至殇月近前,身后牛魔王默默站立,倒是虫虫头一回在妖王和诸妖面前露脸,场面如此之大,心中紧张得似有小鹿乱撞。 “有事”殇月笑问。 “恩。”元贲点头,直截了当道:“我有我大哥的消息了。” 殇月一愣,接着拿起手中的金杯喝了一口酒,突然发笑,眼中放出异彩,自言道:“幸好你没死。” 东海龙宫太子敖沣也是微微一笑。 “走了。”元贲说罢扭头就走向青鸾他们,他当然不是去跟这些玩意告辞,而是在他们的宴席上一统胡吃海喝,最后一抹嘴,低头走向紫金棍,径直拔起。 这一举动让众妖大惊,纷纷望向神妖王,因为神妖王已经允诺,将此神器归还东海龙宫,算是两方交好的见面大礼。 这时,殇月身旁的妖后赶忙起身,轻喝道:“你这小妖好无礼,这定海神针已是八臂天王的遗物,难道你还当是你的你可知神妖王已将定海神针交还给了东海龙宫。” 元贲止步往东海龙宫太子侧脸,算是在听东海龙宫的意思。 敖沣爽笑着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口道:“无妨,神妖王的好意东海龙宫心领了,至于这定海神针,元贲小弟拿去便是。” 全场哗然,这东海龙宫太子也太大方了吧,这定海神针,可是妖界第一神器 就连殇月也很诧异。 元贲难得道了声谢了。 敖沣目送三人离去,道一声:“后会有期。”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6章 佛往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天弃之地,万佛寺遗址。 整个天下都不知道一件事,就在前不久,有个小和尚对遗址中的佛像孜孜不倦地念经,一念一金身,最后在上万佛像重塑金身圆满之际,远在青洛帝国的天禅寺诸殿佛像尽皆褪去金身,而开凿在千龛山的所有石佛全数崩毁,大般若经应劫西归万佛寺,每一梵文分别印入万佛灵台,梵音经久不息。至此,存于天下的两大佛门,大梵寺毁于赤月魔教之手,而天禅寺没了大般若经,缺失禅道根基已与毁寺无异。 天空阴霾,不似阴云密布,也非夜幕降临,更像是魔邪作祟。在万佛寺中央有座残破佛塔,老藤攀爬,只剩七层的轮廓,若恢复期原貌,当有九层之高。静谧中,一身灰布衣的小和尚就在佛塔前打坐念经,头上光光两眼紧闭,口中念的是藏于轩阳皇宫,三十五部真经之一的迦蓝婆诃经,手里的木鱼每敲击一次,便有一圈金光如涟漪向四方辐散,遍及整个万佛寺。他的师父曾有言,何时将此地的佛像重塑金身,何时就能启程去找师父,而今此约定已完成,临行前,他想着在佛塔之下将三十五部真经从头至尾再念几遍,因为就怕到时见了师父又背不出来。 小和尚念经入神,就在差不多念完之际,却不知有个身影出现在佛塔之顶,绛红龙袍随风飘扬,负手北望,耳际垂着赤珠瑱,侧脸神俊,头束曜金冠。 此人回眸俯视小和尚,星眸尽显惘然,轻言道:“道妖人佛,六道分身,你就是佛身” 小和尚被这一语惊醒,蓦地睁开双眼,万万没想到这地方还能来人,赶忙转身抬头,望向高处的身影,小心问道:“你是谁” 佛塔上之人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回道:“我就是神身。” “神身”小和尚一脸的天然呆。 佛塔上之人不再注视小和尚,转而眺望万佛寺遗址,有种开始无视小和尚存在的意味。 天真无邪的小和尚倒是很乐意有人能跟他说说话,故主动开口道:“我不是佛身,我叫无禅。” 佛塔上之人还是不理睬他。 小和尚拿木棰的手挠挠光头,他这辈子除了天天念经向佛,还没怎么跟生人说过话,之前在缘来客栈的小池塘边与那哥俩也算是头一回,不过那哥俩中的一个话特别多,眼前这生人就好生奇怪,怎么说话也不理,难道是耳朵有什么毛病想到这里他带着好奇提了提嗓音问道:“你在看什么” 可那人还是没有回话,正当小和尚带点尴尬索然转身之际,那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小和尚顿时来了精神,回过身笑嘻嘻道:“什么问题” 其实此时小和尚脑袋里正一股脑儿蹦出几个设想,想着这人会不会问自己的名字,或者问自己能不能够背齐三十五部真经,亦或是问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对于这三个问题,第一个他猛然记起刚才已经说了,第二个他可以肯定的回答,但想着这人应该不知道这茬,至于第三个问题,他心里倒是打起了嘀咕,因为师父没交代过要是别人问起,到底该不该如实说来。 就在这会功夫,佛塔上之人已经开口说话了。 “在这个世上,我只与母后和霸王说出心中所想,但母后越来越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而霸王已经死了,不过你可以是第三个,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小和尚静静听着,虽然最后一句他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静静听着,因为这人像极了师父,同样说着令他听不懂的话,而且一副只许你听不许你问的样子。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身边的人是多么的无知,虽然他们在费尽心思的修炼,但在我看来就像只是活着的蚂蚁。什么凡界天赋最强大的天羲人,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么集天下大道的星海劫仙盟,什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妖界大妖,都只是蚂蚁。而我,是中央云界十皇子妖星,当我站在中央云界之巅俯视这个天下的时候,我以为我的终点会在神道。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直到我为了替霸王报仇见到他,他用九黎壶让我知道了我是谁,才发现原来我的终点是在这个世界。” “我知道,那一切不是幻象,神身,呵呵,我只是一具神身,正如你只是一具佛身,当我见到你时,我就更加肯定了,原来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妖星并不是我存在的意义。” “其实我也不想是妖星,不想被天羲人这个血继界限禁锢,因为谁都无法主宰我,左右我可现在看来,我连我都不是了,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甚至连存在于我内心的一切念头都将是虚无。” “你念了那么多的佛经,如今连大般若经也已领会,所以告诉我,我是谁” 小和尚正听得满头浆糊表情愕然,内心早已坠入佛家有云的不知世界,怔怔望着对方的双眸,当它们同时朝他对视而来时,才回过神来,霎时神情万分紧张要知道从来没人问过他问题,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荣幸,因为佛祖有明白教诲度人可造浮屠,眼看这人问得这么虔诚,他觉得怠慢半瞬也是罪过,可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任他神速回顾三十五部真经里的所有禅机也找不到可答的只字片语,虽然当下只过了一两息,但他早已头脑发热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就在此时,混杂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句话,遂速速宁神平息,适时答道:“过去,未来,皆现在。” 此言一出,就连小和尚自己也瞬间惊呆了,因为这句话他从没有在任何佛经中读到过,刚才脱口而出也非心中所思所念,都觉得不是自己所说,要多奇妙就有多奇妙。 可佛塔上之人听了进去,还复念了这句话,沉默了许久,之后若有所悟,呢喃一声:“我懂了。” “你懂了”小和尚问得诧然又好笑。 佛塔上之人眸光恢复清澈,盯着小和尚反问一句:“那你呢佛身” 小和尚方才心潮澎湃,被问及此问,仓促下“啊”了一声,随后轻声道:“我么” 我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小和尚倒变得神情大定,因为回答起来并不难,而且还很简单,可正当他要回答之际,佛塔上之人忽觉得此问有些为难这个呆萌佛身,遂话锋一转,问道:“你有何打算” 小和尚倒是规规矩矩,既然人家改了问题,那也就想着怎么回答新的问题,一本正经埋头沉思,不一会儿抬起头,露出腼腆笑脸,回道:“我就念完这遍经,然后去找师父。” 佛塔上之人继续盯着小和尚,神色不变犹如时间凝滞,并不是他没听到小和尚的回话,而是听明白了之后在想着什么,最后移开视线眺望天际,叹道:“继续念你的经吧。” 小和尚虽然呆萌但不愚钝,知道对方是绝了交谈的意思,也就应了声“哦”,乖乖坐回原地,端正平静后敲起木鱼念起最后一段经文。 佛塔上之人闭起双眸静如雕塑,四下唯有小和尚的念经声,还有一圈圈金光涟漪,可就在小和尚临近念毕之时,万佛灵台尽显金光梵文,字字凌空,重聚成大般若经盘旋至小和尚身周,最后经文附体,锻造出金身佛,化作一道金光冲高至天穹之后往西掠去。 小和尚打坐的地方空空如也,曲终人散。 佛塔上之人从始至终不以为意,只是缓缓睁开双眼,呢喃道:“你我素未谋面,但我能否重回这个世界,也只有你了。” 言罢,有气机充斥整片地方,他的绛红龙袍灌气狂舞,头顶一轮太阳垂悬降临,只见他右手剑指轻按灵台,带起一个耀眼夺目的金光星点,打入太阳之中。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7章 人在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八卦山主殿内。 赤阳门新一代掌教李清心端坐在上首主座,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在八卦山桃花凋零的时代继大任为掌教,用孱弱单薄肩头扛起了赤阳门的道鼎,当下脸庞上有了几分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沉稳,在其他道门看来多少有些悲叹与唏嘘,而在八卦山所有人眼中却满是希望,因为这个少年破天荒修成了历代掌教都极难修炼的太上内景经。在李清心左右站着的是现如今主事八卦山的元老一代,俞占繇和吴真定,两人是上代掌教齐庭祯的师叔,以李清心的辈分就得尊称一声太太师叔祖,这两人今日不单单是为年少掌教撑场,更重要是今日之事关乎赤阳门一门之兴衰。 眼下李清心正闭口不言,目光平静,不再像往日在龙虎山齐玄大殿时那般紧张,虽然眼前坐着的还是那几个人。 在下首左右客座上,俨然坐着几大道门的前辈,龙虎山一身黑色道衣的小山主怖道仙人,八荒剑冢八剑覆体成甲的冢主卓凌超,身后是形影不离的八道剑皇,另有飘渺仙人天山山主太阴宫上,至于坐于最末的新面孔,不止李清心,就连俞占繇吴真定两位太太师叔祖也是初次见面,一身紫裳仙气飘飘,长发高高束起气质盛气凌人,正是幻音阁新任的迄绫阁主。 至于龙虎山未至的独臂老人,只因数年前与赤月魔教一战元气大伤,之后一直在龙虎山闭关,而八大道门另外的神陵门和天启宗没有出面,只因这两大道门原本就比较孤隐,本就非大事不参与神州正道,何况今日所为之事不管是前者门主洛神还是后者宗主秦时明月都不为关心。 而今日之事,不仅关乎赤阳门兴衰,也同样关乎八荒剑冢兴衰,龙虎山天山幻音阁也是受卓凌超之邀前来,所谓何事正是为了那柄桃神剑 剑冢镇道八剑,桃神古心听琴刹虎,灵文骨脊乌莫天吟,这八剑正是以桃神为首,而剑冢独独缺了桃神剑。所以夺回桃神剑,是剑冢每一代翘楚的心愿与使命,也是八卦山与剑冢难以平息的宿命。 当年桃花秀士慕天为了一个心一个道苦苦纠结,而今一晃七年已过,令他最头疼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占繇师兄,既然你知我等来意,咱们就闲话少叙了吧。”卓凌超豁然起身,八荒剑冢与赤阳门为了一柄剑的仇早已从头结到尾,这个时候自然就不用讲什么同道香火情,其实卓凌超自驾到八卦山就一路咄咄逼人,引得本来淳朴修道心的赤阳门人忍不住暗骂几句这为老不尊的老小子。 俞占繇自从带领门内诸陆地神仙将毕生修为倾注于禹皇神剑后,面容苍老不再是鹤发童颜,眼角布满了褐斑,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这时候更显得佝偻沧桑,不过眼神依旧精亮深邃,他扫过在座的其余几位,淡然笑问道:“几位也是一个意思么” 赤阳门与八荒剑冢之间这么一柄剑的恩怨向来是八大道门悬而未决的争议,其余几门自然是秉承中立,所以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如此。龙虎山小山主怖道仙人寡言少语,为了不让殿内气氛冷场天山山主太阴宫上只好起身,恭声笑道:“呃呵,前辈多虑了,我们几个前来只是希望赤阳门与八荒剑冢之间能安然了结此事,这对我正道也是大有裨益,尤其眼下大敌当前,万万不可自损元气。” “哦。”俞占繇点头应声,伸手示意两人坐下,卓凌超自然不领情依旧巍然不动,倒是害得太阴宫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甚是尴尬。俞占繇当然知道太阴宫上与慕天的交情,这时候朝太阴宫上和善微笑。 幻音阁迄绫阁主这时候倒也起身了,不过她是转身朝殿外走去,望着满山很是稀疏的桃花,美眸弯起面带笑意,自说自话道:“这么好的地方可不能白来,那家伙说的朝暮峰是哪座” “迄绫阁主,还请你先留步。”卓凌超脸色有点不好,口气自然也有点严肃,他其实压根看不上这个幻音阁遗孤,论辈分他与怖道仙人还长她一辈,邀请她上八卦山自然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夺回桃神剑必须要得到几大道门的见证。 迄绫阁主面色一凛明显压着性子止步原地,但语气可不好,大有与这位踩一脚神州大地都能颤一颤的名宿叫板的意味,“敢问卓冢主,太阴师兄说这事不能伤了元气,既然不赞成动武,那就大家坐下来有话好好说,但你这么站着,是明摆着不想浪费口舌,既然说也不是打也不是,不如就散了。” 这番话一出,明面上听起来是两边不得罪,实则是在替赤阳门解围,以卓凌超智慧当然心领意会,故冷哼回应,但静如神像的怖道仙人却在惊叹之余抖了下眼皮,看来新一代幻音阁阁主比前代迄绫徵音更不好惹。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俞占繇也笑得意味深长,居然不管局面朝迄绫阁主问道:“迄绫阁主怎么对朝暮峰感兴趣是听何人所说” 迄绫阁主经这一问也就不与卓凌超计较了,眼神飘忽思绪渐远,大概是不想细说,故微叹道:“说来话长。” 俞占繇所问其实并非真想知道什么,纯粹是觉得这位幻音阁阁主很合眼,问话算是寒暄,心里对幻音阁阁主的立场也是有数了。 太阴宫上还干站着,这时候见状赶忙朝迄绫阁主说道:“迄绫师妹,我们还是先坐下来听听两位师叔如何妥善解决,朝暮峰我熟悉,稍后有我领你去便是。” 迄绫阁主算是听进去了太阴宫上的话,虽未说话,但悠然坐回位子,只是目光还是放在殿外。 太阴宫上终于舒气坐下,随后面色和煦朝俞占繇恭请道:“占繇师叔,既然卓冢主已经来到八卦山,关于桃神剑一事不知贵门是何态度” 俞占繇笑而不语,伸出枯槁老手按在李清心肩头,使得后者猛然一惊,只听俞占繇朗声道:“此事就由我赤阳门第一百一十七代掌教来定夺。” “由掌教定夺” 在主殿外,气氛早已剑拔弩张,赤阳门上下数百人齐声高喝,虽然道衣新旧和款式都杂乱,但每一个赤阳门人都站如冲天高峰,意盛气动之下,每一柄本命剑同时嗡鸣不止。而在他们的对面,同样是气势汹汹的剑冢传人,齐装打扮,每人身后“小棺材”内的八剑也被激得剑气迸射,在里面凶如柙中猛虎,原本是宁静祥和的八卦山顿时气机倾泻如海,八卦山弟子所凝聚的气机犹如孱弱小河瞬间被吞没。 八卦山内动静如惊雷,而在八卦山地界外,围满了来自天南地北各道门的人物,或在云端或在半空又或在山尖,恰如一汪水潭,最多的是小鱼十方道君,大鱼陆地神仙则气机内敛,不过还有迹可循,至于有没有如神龙完全隐匿的仙尊,就不得而知了,除非是同境界的仙尊气机查勘才能将其挖出。但不管是十方道君还是仙尊,他们今日来此都只有一个目的,便想着观看神仙打架借此领悟点道法玄机,以助于自己的修炼升境。不过他们也只能在八卦山外,哪怕再近一步也不敢,除了这是观战的规矩,不可有搅局之嫌,更有一个让他们只能如此的原因。 就在八卦山的地界,虽没有任何石碑标注,但今日却是出现了一道无中生有的玄异界线,在界线外的周遭环境与往日无异,但在界线内,所有天地灵气似气海元气以周天运转的规律流动,而空气中的所有尘埃却是悬浮不动对于这种现象场外观战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十方道君若踏入,身死道消,陆地神仙之上若踏入,便是与八荒剑冢为敌因为此时此刻让八卦山变成如此景象,正是卓凌超所笼罩的气机 今日想一窥天机的道门不计其数,其中自然少不了炎龙帝国第一道门紫灵门,大弟子无崖子神情肃穆的站在本命湛蓝大剑上,双手抱胸,头顶奇长的发带迎风飘舞。他连双眼都不敢眨一下,眸中都凝出了风泪,只怕错过了一瞥惊鸿。这位紫灵门大弟子之所以如此希冀,是因为他自踏入十方道君至今,别说陆地神仙的门槛,就连把陆地神仙当成可见不可及的远山都没这资格,而内心深处那个禁锢他道心的身影还未淡去,玄月宫方晋元成为仙尊的消息给了他极重打击,炎龙第一道门的压力和心生的嫉恨令他的道心几近崩溃,若不是尊师神玑子护了他的心智,他就连十方道君境也要一落千丈。 要说神玑子能对座下大弟子施以援手,还得益于他自己的道心修炼,因为这位炎龙天师同样也被赤阳门某个家伙压了一辈子,可以说师徒两人是同病相怜,只不过他没有为情所困,在他那一代至少在炎龙是无人能出其右,所以要比无崖子要早一步挽回了道心。 万符门大弟子洛迦正脚踏桃木剑站在无崖子身侧,他扭头问道:“崖师兄,你真放下她了” 无崖子面无表情但内心显然是翻江倒海,最终目光移开了八卦山,扫向左侧不远处那个黑裳身影,眼神瞬间痴情万千,什么修炼什么道门大业一并抛诸脑后。 洛迦摇摇头,轻叹不语。 那个身影安静站着,她刚从无罪城千里迢迢而来,只因师父当年提起过赤阳门的七年之劫,觉得他或许会来。 这时无崖子猛然回过神来,脑海念起师尊的谆谆教诲,遂强忍着转回头,正在花大力气痛苦宁神的同时岔开话题回问道:“你那师父还在闭关么” 洛迦对无崖子破天荒的“悬崖勒马”感到诧异,其实近来无崖子的转性已经令他刮目相看,心揣如此经历倒是应了那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难说会大有裨益。他内心想着,面上则回道:“是啊,一直在闭关,我有时候都怀疑师父他在不在密室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里。” “呵呵。”无崖子松开抱胸双臂,一屁股坐在本命剑上,笑道:“如今连玄月宫方晋元都成了仙尊,你师父想必是急了。” 听闻此言洛迦也是一笑,无感道:“我师父好像从来不在意这些。” 无崖子开始抬头望向被八峰直指的苍穹,天色蔚蓝有云飞捲,几只飞鸟正悠然飞过,看来方才从主殿方向骤然爆发出的汹涌气机只是雷声,真正的暴风雨还要迟些。 在局外人心系的主殿内,静的落针可闻,少年掌教李清心神色紧张,因为赤阳门上下就在等他的一句话,而这么一句话之重,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沉重如做生死抉择。 俞占繇适时安慰道:“清心,心里不要有杂念,心至言出,无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俞占繇听似温和的一句话,却让李清心觉得五雷轰顶,顿时脑袋嗡嗡失了念头,此刻又被各大道门的前辈注视着,他两眼直直盯着地面,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又因为平日所修太上内景经,这会觉得整个八卦山都与他有了感应,在这种神奇的状态下好一会儿才抿了下嘴,眉头舒展,终于开口道:“剑冢的前辈,要是我的修为比你厉害,今日你是不是就不来要桃神剑了” 少年这句无比认真又虔诚的话回响在主殿,卓凌超却是无言以对。 “哈哈。”只有迄绫阁主肆无忌惮的笑了。 这句话问的很傻很纯真,却令人意味深长。 李清心又问道:“所以剑冢前辈你是在欺负我们赤阳门没人么” 主殿内还是鸦雀无声,听了这句无助话语,就连迄绫阁主也笑不出来了,因为赤阳门真的没人了,前代掌教齐庭祯驾鹤西归,曾仗剑逍遥神州,足以撑起道门的慕天也英年早逝,而今陆地神仙之上元老修为尽散,上至掌教下至最小一代弟子,拿得出手的也只是十方道君,何其凋零。 卓凌超面色阴沉,心中暗怒这柔弱少年竟敢耍嘴皮子功夫。 李清心没有等卓凌超的回答,腰板一挺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下做出了怪异举动,只见他俯身脱去布鞋,掸了掸鞋面上的些许灰尘,然后将这双布鞋毕恭毕敬的放在主座上,只有赤阳门上下才知道,这双布鞋是前代掌教齐庭祯所纳,而他们无一不垂头默视,因为在他们脚上的布鞋同样也是齐庭祯所纳。 李清心赤脚走过大殿,衣衫单薄步伐沉重,目光却无比决然,当他走到殿外后,双膝扑通跪地,朝着赤阳门上下,还有八卦山重重叩首,声响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际,撞击所有人的心神。 当李清心抬起头时,两眼湿润,额头的猩红让赤阳门上下心潮澎湃。 又是重重一叩,惊得主殿内太阴宫上和迄绫阁主肃然起身,怖道仙人虽还坐着,但如炬双目落在了李清心身上。 在第三次叩首后,李清心伏地不起,额头鲜血流淌在承载了八卦山悠长岁月的青石面上,流入石缝,渗进泥土。 谁都看得到,李清心的瘦弱身体在颤抖,谁都听得到,李清心在撕心裂肺的哑哭,眼泪湿润了大片青石面。 “赤阳门弟子听好”李清心中气十足,带着心中的悲怆说道:“桃神剑就此让剑冢拿走” 赤阳门上下静静听着,没有哗然,也没有愤慨,只是谨遵掌教之命,因为他们都懂掌教的苦衷。 “但” 李清心双手用力之下手背绷起筋脉,大吼道:“我李清心在此起誓,此生定要将剑冢八剑插在八卦山上” 话音响彻八卦山,赤阳门上下热血沸腾,满山桃花玄奇盛开。 此际,在八卦山外,有个长发披散满脸胡茬的黑衫男子静静走来,没有引来近处道君仙人的注意。 在主殿内,俞占繇与吴真定相视一笑,感慨的是八卦山的热血代代相传,欣喜的是这满山桃花盛开所代表的意义,因为赤阳门的太上内景经不止后继有人,还青出于蓝了。 “呵呵,赤阳门的人真可爱,难怪跟你有渊源。”迄绫阁主笑叹。 就在此气氛下,一声冷哼瞬间将赤阳门上下的热血熄灭,卓凌超跨出一步面朝李清心,喝道:“赤阳门掌教好狂的狂言,剑冢八剑岂是你说拿就能拿的,再者,我剑冢今日是光明正大来取桃神剑,我卓凌超就站在这,你们赤阳门要是敢应战就战,不敢应战就少忸怩作态,别让天下人觉得我剑冢是在欺负人,也别让我觉得你们赤阳门无人更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气度” “谁说赤阳门无人” 从牛鼻峰传来怒喝,紧接着两道流光掠至主殿前的石坪,当先是个年轻庄稼汉,卷着裤腿一双布鞋,肩扛长剑,眉心的赤红印记格外引人注目,其身后的四方炉鼎内三根明黄长香焚起冲天香烟,甚是应景。另外的身影是个花衣女子,长发及腰美瞳如墨,手里拿着一支糖人,身周飞旋着一柄紫色神剑。 李清心抬头,唤了一声:“大师伯” 这时候,俞占繇和吴真定匆匆赶至李清心身侧,两人眼神怜惜,俞占繇朝着李清心口中的大师伯训斥道:“灏然你怎么出关了,师伯不是教你好生恢复元气” 一旁吴真定的视线从李灏然身上移开,扫向那个花衣女子,面有责怨,“小昭姑娘,你不是答应过不让灏然出关,怎么言而无信” 花衣女子舔了舔糖人,不理会此时有多少剑冢年轻弟子因她的绝美容颜狂热,眼眸一动,不好意思道:“老头,我想了想,与其伤他心,不如伤他身,他这个时候不出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吴真定欲言又止,话语缓和道:“你这是害了他,唉” “五师伯”李灏然声音虚弱,脸上却带着微笑,“清心还小,该我先替他扛一扛。”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声怒喝伤了元气,李灏然捂嘴干咳,指间依稀可见猩红鲜血,面庞沧桑。 俞占繇与吴真定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李灏然顺手拭去鲜血,以笑安慰两人,平静说道:“大师伯五师伯,你们常说我既像师父又像小师叔,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我比小师叔更狂放不羁” 说罢,李灏然拿起剑以鞘指向主殿内,几缕长发随风而动,眉心赤红更深,傲气道:“卓凌超,在我倒下前,你拿不到桃神剑” “放肆”卓凌超瞬身绕过李清心俞占繇吴真定三人,站在石阶之上直面李灏然,怒道:“目无尊长,口出狂言,你若身在剑冢,我便废你一身修为” 花衣女子向前瞬身一步,与李灏然并肩而立,回道:“你也说了若身在剑冢,你也不是赤阳门的人,他凭什么尊你,凭什么要你管教” 卓凌超盯向花衣女子,目光立即被她身边的紫色神剑吸引,两眼一眯,问道:“娲血神剑东皇世离的传人” “是。”花衣女子并不掩饰身份。 卓凌超冷笑,冷声道:“既然你也不是赤阳门的人,那你有什么资格插话何况东皇世离并非正道中人,所以你更没有资格插手正道的事” “看你不顺眼,这个理由不够么”花衣女子直言道。 卓凌超不为所动,只是冷哼一声,说道:“东皇世离就这么放心你行走天下不怕白教了一个传人” 花衣女子当然明白卓凌超的言下之意,反讽道:“那你自个问东皇世离去,不过他未必认得你。” “牙尖嘴利。”卓凌超也不多与小辈争执,因为跟她认真他怎么都是输。 “臭不要脸。”花衣女子鄙夷的回了一句。 李灏然这时对花衣女子道了句:“小昭姑娘,谢谢。” “不谢。”花衣女子又舔起了糖人,。 卓凌超又俯视向李灏然,说到底还是一口怒气未消,与李灏然对视的同时还用神识窥探,板着脸道:“你虽然突破到了仙尊境,领悟了五行之火,但入境不久,又身受重创连心脏都用妖兽的木丹接替,你拿什么与我一战” 卓凌超两眼暴睁怒喝雷音,谁都没料到他会瞬间爆发出毕生恐怖气机,如漫天海啸碾压向飘摇的李灏然,后者直接被逼退百步,就算长剑拼死拄地也难撑其身,神魂几近破散,气海动荡,仰天狂吐鲜血之后身躯重重倒地。 “你”花衣女子措手不及之下震怒。 卓凌超继续说道:“一个废人还敢与我一战,我说赤阳门无人,说错了么” 他的话响彻八卦山,气机挟裹满山桃花席卷至界线外,吓得修为不高的十方道君和陆地神仙惊慌后撤,飞扬而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可那个黑衫身影就在这时一脚踏入界线,在狂风中开口。 “错了,还有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8章 半醒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这一句话在狂风中显得那么微弱,但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震入神魂。 卓凌超的气机朝这一方天地辐散而去,漫天桃花飘落如雪,这个踏入界线一脚的黑衫男子背着木匣,单影孤傲。他已经与中央云界为敌,与星海和妖界为敌,亦与赤月为敌,今日之后,他将与剑冢为敌,也就是与神州正道为敌,也就是说,他彻底与整个凡界为敌了 一直默默静立的素影神色大动,她怔怔望着这袭黑衫,以及飘动长发下那张早已烙印在她心里的脸庞,眼眸渐渐恍惚,眸中水光流动。 无崖子的心神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牵引,他深刻感受着素影心神的剧烈波动,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道心难逃厄运,此刻一发不可收拾的再起波澜,不禁自嘲命运就是如此残酷,最不想见到的人往往会在诸多巧合下出现在你眼前。可就在洛迦的关切呼唤下,他反倒泰然一笑,带着狠意自语道:“既然是天意我又何苦逃避,指不定是我道途中一个天大的契机,不如让我拭目以待他将如何败在这里” “他现在有多强了”洛迦失声道。 黑衫男子彻底走入了界线,这便惹来卓凌昭的阴沉质问:“你又是谁” 他无话更无情,一步步走向主殿,黑衫飘荡,后背的木匣很普通却没有人会觉得普通,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机就像寒夜空中的冷月,无质无形,却让人感触自寒。 跪地的李清心木然站起,呢喃道:“梦里神仙” 俞占繇和吴真定修为尽失,这么远根本瞧不清楚来者是谁,但从刚才的那句话以及李清心此时的话已经完全知道是谁了,因为李清心正是在睡梦中修炼成了太上内景经,自然把梦里教他的那个人当成了神仙。八卦山与此人大有缘分,如今有难相助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们眼下欣慰之余,不免心生愧疚,毕竟今日之局,独木难支。 花衣女子强压心中怒气,先行来到李灏然身边,运转紫色元气为其护住心脉和气海,随后右手又急促结印,剑指点在灵台为其恢复神魂,只不过两眼还是扫向下方那个身影,这个美人胚子会心一笑,念道:“我的男人果然来了。” 李灏然眉心无比赤红,微睁双眼,勉强笑叹道:“他来了啊。” 花衣女子不想李灏然再失精气神,剑指一划使其闭眼,责令道:“你就乖乖躺着。” 此时已经来到主殿外的迄绫阁主呵呵轻笑,引来卓凌超的眼角余光,他不奇怪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与赤阳门有交情,也大概猜出了身份,但惊讶于怎么连迄绫阁主也认识。念及于此,卓凌超又用余光打量太阴宫上,不过从天山山主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人并不相熟。卓凌超双手抱胸,气机以泰山压顶之势笼罩向这年轻人,却惊奇发现,此人气海没有半点元气,神魂也大为古怪,就像水中月般虚无,但他的神识又不得窥探半分。 “区区十方道君”卓凌超洞察之后疑道。 黑衫男子根本不理睬八荒剑冢冢主的问话,走入了八卦山空旷的田野。 “哼。”卓凌超收回神识,冷嘲道:“那就看你能不能走到我面前。” 此言一出,八荒剑冢十方道君境的大批弟子从“棺材”中纷纷祭出剑来,踏剑飞向黑衫男子。 与此同时在界线外,素影也朝黑衫男子追来,全然不顾卓凌超的霸绝气机,倒也安然无恙,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但素影忽然缓下了脚步,因为隔在两人之间的不止是飘落的桃花,还有那时在缥缈峰的诀别,那是一道心墙,将两人隔成了两个世界,如今俨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素影此刻站停在黑衫男子背后,后者却没有停下脚步,素影一时有好多话要说要问,想知道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可否安好,但话到嘴边,却被眼前这个冰冷的背影瞬间打消,最后只轻声道:“对不起。” 黑衫男子没有任何回应,渐行渐远,背后又是素影黯然一声:“对不起。” 黑衫男子终于停了下来,却不是因为这声对不起,而是如虹联袂而至的剑冢弟子 他两眼无神,身后木匣内却是嗡的一声,通体玄黄的禹皇轰然出场,不过这些个平日大多在八荒苦修的剑冢精英弟子怎识神剑,只当是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轻狂之辈所祭出的本命剑,何况他们早就想在赤阳门以及远处观战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群面前露脸,所以个个落地后施展出毕生所学,祭齐八剑元气炫目,有自信之辈率先御剑攻向禹皇,顿时空中近千柄剑遮天,恰如一尾尾争跳龙门的锦鲤。 禹皇而今是柄无主神剑,但留存的是主人死前的意志,它破空迎向这片遮天飞剑,一时震出万剑金光,犹如神龙出世,瞬间将空中千剑震断,教这些剑冢的十方道君明白了什么是云泥之别 界线外,各种境界的观战之人速速聚回,身在其中的无崖子和洛迦眼见神剑的威力,心神都久久无法自拔。 禹皇飞回木匣,金光不息,这是在警告所有人,他由它守护。 还未御剑出击的剑冢弟子僵在当场,无人敢轻视神剑之锋芒。 “禹皇神剑。”卓凌超认出了神剑,脸上挂出笑意,饶有意味道:“果然是你。” 主殿前有了动静,因为剑冢十方道君败下阵来,这一回便换剑冢的陆地神仙出场了,他们化作道道流光顷刻飞出,黑衫男子身后的禹皇作势出匣,却被黑衫男子伸手按下,只听他嘴唇微动,说了声:“棺材道。” 棺材道,在今日之前,整个神州只有一人敢如此称呼八荒剑冢,如今此人只留石像在世,就站在八卦山八峰之一的朝暮峰上,桃花大氅迎风飘动。 飞在空中的剑冢陆地神仙怒意尽显,在主殿前站着的八位分别来自八荒的仙尊也怒目相视,而笼罩整个八卦山的强大气机将所有桃花凝滞空中,因为冢主卓凌超也怒了。 黑衫男子一个瞬身往后闪至素影身前,面无表情,眼眸中不夹杂一丝情感,像是完全忘了眼前这个女子是谁。素影心痛不已,她的心瞬间好比沉入了冰寒大海,眼睁睁望着他伸出右手,无情一掌将她推出八卦山。 四目相对,黑衫男子额头“卍”字隐现,神色只在刹那间变化了一下,随后又瞬身闪回原地,面对杀至的剑冢陆地神仙,后方代表八荒的八位仙尊,以及卓凌超和八道剑皇,眼神蓦地一凝,卍势暴走。 卓凌超的气机瞬间崩散,这突如其来的未知力量恐怖至极,令面朝黑衫男子的所有人惊骇窒息,注视着眼前诡异一幕的发生,剑冢的那些陆地神仙如中雷击砸落地面,七窍出血不说还直接昏死,可怜气海混乱元气在体内消散,而后方八位剑冢仙尊同样神魂被洞穿,瞳孔发散五一不无力躺倒,唯有八道剑皇还能护住神魂单手撑地勉强不倒,卓凌昭自然还能站着,只是眼角流血,无可厚非神魂也遭受了重创。 “看来你有资格接剑,可别辜负了赤阳门对你倾注的期望”卓凌超说罢抱胸双臂因磅礴元气灌注肌肉暴起,张开双臂之际覆体成甲的八剑变回原样,不仅外形相同,剑身如叶有脉络,就连颜色也一样,通体乌黑。这八柄黑剑飞旋在他身侧,而崩散的气机重新笼罩八卦山,并凝聚出了剑形,数以万计,旋动起龙卷。 只待卓凌超握紧双拳,八剑之一便飞向黑衫男子。 “棺材道”黑衫男子骂了一声,额头凝戾气,身子一弓竟朝来剑狂奔而去,每一步踏陷地面,身形快如电掣。 第一柄黑剑如斗牛直冲黑衫男子,一路破碎出的虚空兀自卷动,湮灭地上所有生物,带起泥石荒成沙,黑衫男子就这么硬生生撞了上去,瞬间被黑剑穿透胸口,带着倒飞而去,吓得八卦山外那些身处剑尖所指方位的人惊慌躲避,生怕被卓凌超的霸绝剑气所伤。 这一幕又看呆了在场各位,黑衫男子的行为就像是没有意识的傀儡,与之前爆发恐怖力量时判若两人。此时迄绫阁主脸色苍白,因为只有她知道一个隐秘,而且思绪已经深陷其中,黑衫男子的反常行为,以及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完全印证了她的判断,他已经使用了忘心咒,并失去了心智。 此际,黑衫男子双脚犁地止住了身形,垂着头,双手抓住剑身,原来破碎虚空的黑剑也只能穿透他的胸口,仅此而已。 有鲜血滴在黑剑上,黑衫男子的脸埋在长发下,修成太上内景经的他一呼一吸牵动整片天地,不过没人看到他之后的微微一笑,只感受到恐怖降临的杀气,以及在他身上升腾出的毁灭黑气,冲天而起。 这是魔气 弥漫黑气间“卍”字再次隐现,而在黑衫男子身上突然再生双臂,布满紫色冥纹,仿佛来自恐怖地狱。这双手同样抓住黑剑,指甲强力抓扯剑身似要将其破碎,恍惚间一个身影从黑衫男子体内凶戾冲出,全身紫色冥纹,冒着熊熊毁灭之气,两眼幽紫,九条黑幡文摄人心魄,他将黑剑从黑衫男子身上拔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落地后抬头凶视卓凌超,正是与黑衫男子一模一样的脸。 魔身凝出冥王剑,踏地跃起,迎上了鱼贯杀至的其余七柄黑剑,而黑衫男子在魔气中仰天痛苦大吼,身后禹皇神剑在木匣中异常躁动,他抬起右手猛然拍向自己灵台,面容狰狞邪异。 素影重新赶回界线,嘴角溢着血,她感受得到方才黑衫男子的一掌已经极力收力,脑海中浮现出他最后那一眼,此时她只想追回去,只是眼前满是卓凌超的剑形气机,若深入其中必有性命之危。 “素影师妹,危险”无崖子匆匆赶到,他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挽回的道心崩毁,但更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犯险。 素影回眸看了一眼无崖子,决然踏入其中。 “不要”无崖子踏剑去阻止,却晚了一步,僵在了界线外。 素影运转玄冰元气,想以玄月宫最强一招道莲十世护体,身上覆起层层绽放的冰莲,谁知顷刻间就被剑形气机攻破,遭受重创的同时身体也被剑形气机冲飞,卷入龙卷之中,咯血惨叫。 正在痛苦挣扎的黑衫男子似乎瞬间听到了素影的惨叫,两眼暴睁,喉咙发出低吼,左脚重重往前一踏,只见地面颤动如水面,八峰也跟着晃动,卓凌超笼罩八卦山的剑形气机轰然消散,其也遭受反噬,明显一口血涌至喉间,只是强压不吐。反观黑衫男子依旧痛苦,俯身喘气如牛,而身上的魔气明显消散了许多,眼神也清明了许多。 在此间,魔身已经与卓凌超结阵的八剑在空中大战,毁灭之道与剑冢超绝道法相互轰击,引得八卦山上方空间破碎,那些飘悬在此的桃花不等被虚空吞噬就湮灭无踪,只是魔身不敌八剑已落下风,并被卸去了左臂。 黑衫男子体内又冲出一道金光,止于他身前又是一个身影,全身燃烧金乌炽炎,背后十阳耀眼,额头是三团火焰印记,还是与黑衫男子一模一样的脸。 却是神力 禹皇再次飞出木匣,落入神身手中,顿时金光冲天,双身合力大战卓凌昭的八剑。 “这就是蕴含八荒之道的八剑么是不是在咱们八大道门之中,唯有龙虎山的大山主才有实力接下”迄绫阁主叹道。 一旁的太阴宫上听在耳里甚是赞同点头,笑着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要是放眼整个神州,那还有一位,只可惜这个年轻人不是青龙。” “中央云界四相殿青龙”迄绫阁主一愣,接着像是听了一个大笑话呵呵笑起,惹得太阴宫上一脸狐疑不知所谓。 迄绫阁主笑着笑着忽然一止,好奇问道:“太阴师兄,既然说到了中央云界,难道那五个老头还是青龙厉害” 这次换太阴宫上一愣,因为用“五个老头”来称呼中央云界五神,想必正道中也只有这位迄绫师妹独一人了,不过他太阴宫上是洒脱随性之人,也不会计较这些,哑然失笑道:“非也,青龙怎能与五神相提并论,他们已经超出我们的境界层面,所以不作比较罢了。” “哦。”迄绫阁主面露忧色。 在两人的言谈间,空中八剑骤然将双身围起,列阵如八卦,而它们也发生了惊奇变化,只见剑身脉络迸射出各色光芒,凝现蕴藏其内的元气。其一剑身有七色元气流光旋绕,是为龙虎山的“仙”。其二剑身周围另有八柄元气小剑,是为八荒剑冢的“荒”。其三剑身挟裹生死符,是为神陵门的“符”。其四剑身布满蓝光阵法,是为天山的“阵”。其五剑身之外凝聚桃色剑气,是为赤阳门的“剑”。其六剑身玄雷跳动,是为神霄殿的“雷”。其七剑身有元气所凝音浪震碎虚空,是为幻音阁的“音”。其八剑身布满赤红奇纹,是为天启宗的“咒”。 “这是”太阴宫上大惊。 这时一直坐在主殿内的怖道仙人终于有了大动静,起身侧目望向卓凌超的背影,开口道:“卓冢主真是藏拙了,在与赤月一战中也未见你显山露水,原来在八荒之上修成了八道” 卓凌超自然不会用才刚修成这种谎话搪塞,也不会说出故意留到上八卦山这句实话,因为如此就少了底气,多了被指责腹诽的地方,所以他索性什么都不说,一脸肃杀。 空中,八剑八道,令天地间一切黯然失色,异象临世。 地上,素影离黑衫男子越来越近。 “走。”仰天的黑衫男子平静道,远远喊停了素影。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我不会走。”素影言简意赅,却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因为她已经做了决定,就算与全天下为敌,就算与眼前这个男人只在朝夕,也不会再犹豫。 两人之间的空气剧烈震颤,上方的异象让人怀疑天已塌下,黑衫男子重喝一声:“走” 电光火石间,黑衫男子这一声“走”就被上方犹如末世的巨大动静吞没,他额头的“卍”字迸射出冲天光芒,却还是无法挽回双身被八道八剑灭杀的结局。 “啊”黑衫男子全身诸窍崩毁,皮开肉绽喷溅而出的血雾如昙花绽放。 下一瞬,黑衫男子气机全无,身形遇风即倒,而上方八道八剑在空中划出绚烂弧线后,一并居高冲向地面的黑衫男子。剑未至,挟裹的罡风已经吹袭得黑衫猎猎作响,它们还在相互聚合,转眼组成一柄巨剑,天底下已经很少人记得它的威名,剑冢八剑之一,镇守荒海枯崖阁,乌莫。 迄绫阁主身形往前一动,因为在她看来,卓凌超这八剑合一的运用之妙,远在星海那五师兄的十六星剑之上,但她的身形又戛然而止,因为有个身影比她快了一步,这道紫色流光直冲向黑衫男子。 这身花衣落在素影面前,这美人胚子歪头打量,心想眼前这女子真好看,脸上明显有了敌意,努着嘴问道:“你跟我男人是什么关系” 素影秀眉蹙起,不知这小姑娘在说什么。 “算啦,待会再算账。”花衣女子说罢握住娲血神剑,侧脸瞟了一眼黑衫男子,埋汰道:“我的男人真没用。” 话音未落,花衣女子瞬身迎上乌莫,神剑对神剑,剑尖相击的刹那光华无限,一个巨大的五角星神文封印阵在剑尖之间的平面出现,东皇世离的传人与剑冢冢主的第一回合交锋,竟是娲血震退了乌莫,但明显花衣女子脸色有恙,毕竟胜在娲血比乌莫厉害,输在了剑主之间的境界修为。 素影来到了黑衫男子身边,没有扶他,因为怕他难堪。 上方,乌莫在高空回转,眼尖的可以发现它被封上了繁冗的神文封印,花衣女子已直追而上,实力的比拼只在几招之内,迄绫阁主正在庆幸这花衣女子修为在她之上,却听卓凌超目爆精光,中气十足大喝一声:“小小后辈,你的时代还没来临” 应着卓凌超的威言,乌莫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封印,一分为八列出精妙剑阵,趁花衣女子遭受反噬气机一乱之际,顷刻冲击而去。 太阴宫上并不担心花衣女子,毕竟只要分出高下,又不以生死而论,故还有闲情称赞道:“没想到卓师兄将我们八大道门的道法运用得如此精妙绝伦,若往后此妙法由我们八大道门来合力施展,赤月魔教必能击败” “未必肯吧”迄绫阁主冷不丁一句,这般冷嘲热讽自然是因为与卓凌昭不对路,但更深的用意其实是想乱了卓凌超的心神。 可惜卓凌超修道数百年,岂是一句话就能乱了心神,他在此关头聚精会神驾驭八道八剑,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在一阵雷光四溢下击败了花衣女子,后者如断线风筝飞落,而八剑重新聚合,眼见要与黑衫男子分出胜负,岂料卓凌超暴喝一声:“你竟入邪魔之道,那怎能容你” 卓凌超杀意滔天,出人意料。 在战局内,花衣女子握紧娲血想去救,额头却隐现一道封印,有符有阵更有咒,直接令其无法动弹,而在主殿内外,唯独迄绫阁主气机暴涨,掌心聚起元气,她明显是朝卓凌超出手,不料怖道仙人开口道:“迄绫阁主,你且置身事外。” 迄绫阁主气机瞬间凝滞,深刻感受到自己的修为与主殿内的存在绝对是天地之隔。 素影抬头看了一眼根本无法抗衡的那柄剑,不惊不恐,再低头望向黑衫男子,知道时间不多了,痴情一笑,说道:“如果我现在想亲你,是不是疯了” 那是在缥缈峰上,眼前这个男人曾对她说过,“如果我现在想抱你,是不是疯子” 素影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幕,因为他还说过,“只要你一个点头,我可以与全天下为敌。” 这一回,主动的是素影,她一手抚住黑衫男子的头,踮脚吻上。 刹那间,天地静止,包括那柄乌莫。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69章 桃花的道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李灏然单手拍地猛然起身,面朝远方的一幕,那里乌莫巨剑停在半空,似有天神下凡让一切静止,这股无形力量使人自觉身处在浩瀚宇宙,只如渺小尘埃,他飘动长发下已是一张苍白面庞,因气急迎风咯出一口鲜血,绚于桃花,虽气喘如破风箱,但还是豪迈大笑,虚弱道:“我就知道小师叔没有看错你” “是么” 在李灏然身后响起卓凌超中气十足的反问声,下一瞬,这个静止世界崩坏,乌莫巨剑又爆发出灭绝剑气,破碎虚空的画面就像是一柄利剑插入寒冰之中,引得冰体辐散崩裂。 黑衫男子没有抬头,但一袭黑衫大肆鼓动,身周这方小世界尽是他的神识,浓重如实质,在他与乌莫巨剑之间空空如也,但所有人都能明显感知到,就有那么一柄无形之剑正与乌莫争锋匹敌,玄之又玄,使得乌莫巨剑再次悬停,周围虚空不断横向破碎而出,但剑尖之下的空间异常平静。 “剑意”卓凌超双目之中的瞳孔紧缩,既然是一决高下,那么此时他再无藏拙的道理,人虽不动但体内元气已是神龙出海搅乱阴阳,全身筋骨噼啪作响,气机无尽外放,将整个八卦山笼罩成一座雷池,任谁都能清楚感知得到,这位剑冢当代冢主已然动气又动真格了,只听他用牙缝接着说出后半句:“之上” 乌莫巨剑彻底诠释剑冢奥义,剑气破碎虚空旋起龙卷,搅动风云,令身在八卦山之内的人神识不敢外放,因为就连吸入的空气中也感觉是汹涌剑气。满山的桃花也无一幸免,被剑气席卷而起,但唯独落在地面的桃花安静不动,因为在乌莫巨剑之下的空间,还是黑衫男子的世界 不过在卓凌超剑气的挑衅下,这方世界也终于不再风平浪静。只见黑衫男子与素影的剪影分开,他微微一笑,之后抬头平静注视乌莫巨剑,虽是剑悬在上人站在下,但反而是展现出他在俯视的气势,身后木匣内的禹皇神剑金光乍现,暴起的气机震起地上的桃花,随后空气中凝出无数的金光剑,剑剑向天,与卓凌超的剑气相互冲击。 这是姜五熊的万剑剑魂,亦是他的卍剑焚道。 两股剑群冲击之后交错成团,接着演变成更加疯狂的龙卷,此时两人较量的不仅仅是剑气,还有神识的强大造诣,因为每柄剑都诠释着剑道各自为战,却不伤及八卦山内的任何人,只不过地面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双方暴走的剑气割裂地满目疮痍,纵深成壑,以黑衫男子为中心不断辐散,正前方正好到了主殿之下的石坪,却也到此为止。 卓凌超笑了,脸上泛起无比的自信,说道:“竟然在剑意之上创出新境界,这点佩服,但也仅此而已了你已是枯木,全凭一口气和一柄神剑撑着,现在气要没了,剑要死了,当如何” 卓凌超的喝声震彻八卦山外,所有观战的人听得真切,心中了然今日之战算是临近完结了,虽不见赤阳门剑仙的风采,但剑冢剑道也算看得酣畅淋漓,还有那无名年轻人所展露的恐怖道法,亦邪亦正,已是不枉此行。无崖子笔直站在地上,观此等仙人大战他哪还有御剑的心思,脸上神色表明已有所悟,不过不是道法修炼,而是道心清明。 素影用情至深的不惜命,以及那家伙再也无法企及的境界,使得他豁然摒除了心中禁锢,对着身旁的洛迦笑道:“洛师弟,我好像离陆地神仙境不远了。” “恩。”洛迦从桃木剑上跳落,与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崖子肩并肩,由衷钦佩道:“方才从你气机的转化我便看出来了。” 无崖子抬头遥望八卦山的桃花,叹道:“抬头看山,道外有道,低头修行,孤步自赏。师父的这句话,我总算是明白了。” 洛迦也轻念起这句话,可话到一半,却被身后天际传来的一声巨响吸引。 不止是洛迦,连无崖子,以及所有观战的人都听到了响如惊雷,却震动着空气,甚是古怪。 “是什么”无崖子极力凝视,境界的变化,让他隐约感知到了从天际传递而来的古怪。 看了好一会的时光发现眼中不见任何动静,无崖子又回头观望八卦山内的剑气,可才堪回头,就又听到后方“工”的一声巨响,比前一声要响,也要近,仿佛天地也为之一震,令他再仓促回望,可几息之下依旧是不见任何动静,好奇心却愈发强烈。不过八卦山传来的动静又让他不得不回头,因为卓凌超的剑气已随八剑收回,而那家伙的气机也消失不见,只剩漫天桃花还在飞舞,但谁都知道,剑冢赢了,桃神剑的归属大定。 “小掌教。”卓凌超的声音格外清朗。 李清心听着,身旁的俞占繇和吴真定听着,随时要倒下的李灏然听着,赤阳门上下全部听着。 “如今整个凡界风雨飘摇,当我神州道门鼎力出手之时,其实由我请回桃神剑也算是为我正道添一分胜算,不是么” “眼下你们赤阳门应该再无一人出来说不字了,没关系,来日方长,我剑冢既然可以请回桃神剑,那么也可以等到你来取八剑的那一天,不过千万别寄希望于外人,尤其是这么不清不楚的外人,毕竟正魔不两立。” “还没完”黑衫男子开口道,踏出一步闪过了素影,落脚时已在十丈外。 卓凌超竖起双眉,继续把话说完:“今日我便替你们赤阳门与这邪魔撇清关系,以免齐大掌教和桃花秀士落人口舌,也好正我神州道门” 此际,在八卦山所在的这片世界,除了漫天桃花所有人和一切事物都静止,只剩黑衫男子心有执念,每一步燃烧着生命,一步又一步,身上不断交换双身,痛苦深陷其中。 迄绫阁主眼巴巴的望着,叹道:“为保一柄剑,真不要命了” “工”第三声巨响。 这一回无崖子根本来不及回望,就见脚下大地切实颤动,天摇地动站也站不住,同时头顶神速掠过令他完全透不过气的一股恐怖气机,洛迦则如中雷击,因为远空有个如烟花绽开的巨大蓝色符文阵,数百丈方圆,在符修眼里就是神迹 八卦山内的几位仙尊早就感应到这股动静,而这道从天际而来的蓝光直接掠至黑衫男子身后,撞击地面之时有符文阵如涟漪闪现,应该是阻挡冲击之用。 几个身影出现,怖道仙人终于放开迄绫阁主从主殿现身,卓凌超微沉下脸,饶有兴致道:“先是魔,再是妖” 在黑衫男子身后这几个身影都冒着元气,其一是扛紫金棍的金甲少年,其二是握混元棍的牛角少年,其三是持曼陀罗金刚锡杖的红裳少女,其四是个年轻人,三花聚顶,眉心另有“神罗”二字,阴阳轮飞旋在身周,在他左右各有一尊覆神文金甲的傀儡,双目尽是七彩流光,臂上同样有“神罗”二字。 “大哥。”金甲少年咧嘴一笑,红了眼眶。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黑衫男子站在了原地,没有回头。 红裳少女也唤了他一声,这才让八卦山内外所有听到之人记下了这个名字,宗阳。 怖道仙人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阴阳轮护体的年轻人身上,虽然面相陌生,但其身上某一处令怖道仙人惊疑道:“神罗星海神罗” 卓凌超倒显得多少有点不以为意,大概是看穿了其中的玄机,只道:“怖道师兄你应该多虑了,既然是跟三只妖在一起,又怎么会与星海扯上关系。来的这四个虽都是仙尊,不过我们这边同样有四个仙尊,若想渔翁得利简直是妄想” 边上俞占繇和吴真定倒没在听怖道仙人和卓凌超的对话,不过这两人同样将视线聚焦在那年轻人身上,因为那阴阳轮上的符阵,像极了慕天本命剑符魂道上的符阵。 同样发现这一点的,还有太阴宫上,因为他对符魂道也极为熟悉。 下方,宗阳依旧站在原地,双身继续在交替,元贲感受着大哥所承受的痛苦,以及主殿前的杀机,怒火中烧之下大步流星奔至宗阳身侧,定海神针往地面一杵,地动山摇,只见元贲露出猿神凶相,咧出獠牙朝前方吼道:“是谁伤我大哥,找死” 卓凌超喝道:“妖孽尔等连妖界都已被我正道夷平,还敢在神州嚣张今日是我正道之事,与尔等何干别怪我没提醒,若非要牵扯进来,小心连命也丢在这” 元贲听完只是埋头坏笑。 李灏然在这当口补了一嘴:”卓大冢主,听口气怎么不直接诛杀,而是吓吓而已了” 李灏然言下所指,主殿前各位一听就明白,不过唯有迄绫阁主以笑附和。 这时候元贲也笑完了,猛然抬头道:“何干慕天是我大哥的大哥,这里是赤阳门,你这老东西从哪冒出来就滚回哪里去有本事报上名号,我这就去夷平你们道门伤我大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一棍子打死” 怖道仙人听进了“一棍子”三字,定睛望去,认出之后竟神色大动,倒吸一口凉气道:“定海神针” 曾经的神谴大战他也经历其中,亲眼目睹了那个上天入地纵横星海的齐天大圣,以及他手中的定海神针 主殿前没了动静,而宗阳伸手按住了元贲的头,这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妖猿顿时变乖,收敛杀机脸上一呆,听宗阳轻声道:“不要插手。” “啊”元贲不解。 “啊什么啊”不远处的花衣女子这时插话,“你们一旦插手,就连累赤阳门了,懂不懂” 元贲扭头望去,只觉这花衣女子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心想反正没什么交情索性立即怒道:“你这娘么是谁废什么话” “她说得对。”素影也劝道。 元贲虽被宗阳按着,但还能转过身,瞧见了素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憨笑道:“听大嫂的。” “大嫂”这回换花衣女子不解了,朝元贲骂道:“喂,你这小妖瞎喊什么” 元贲正要说话,宗阳却拿开了右手,独留元贲在原地犹豫,继续往前走去。 卓凌超眼眸中映入宗阳的身影,既然对方没有罢手,他也更没有留手的余地,身周八剑中的一剑飞至身前,说道:“哼,定海神针又如何齐天大圣已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经不在世了你都要寻死,那我更要成全你,接剑” 说罢卓凌超伸出右手食指一弹,身前这柄黑剑径直飞向宗阳,平淡无奇,但仙尊弹指飞剑足以杀了。 全身是血的宗阳再无力向前踏出一步,伸手轻抚身后木匣。 “齐天大圣,怎么办”虫虫掌下结印,随时召唤灰烬。 元贲挠挠头,脑袋里盘算一番后脸上挂起坏笑,说道:“这剑要是碰到大哥的毫毛,那任打任骂随大哥的便,我们开打” “恩”任真阳牛魔王大为赞同。 黑剑转瞬即至,在这所有人眼睁睁目睹一幕即将发生的节骨眼上,却是主殿石坪上某个身影先动了,追上并超过黑剑,一双草鞋重踏地面,挺身站在了宗阳身前,右手拿剑却不拔剑,就用这副身体接下了黑剑,剑身穿透胸口,拖着他往后滑行几步,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剑尖。 “灏然”俞占繇失神痛呼,赤阳门上下已无力阻止。 李灏然呼出绵长又无奈的一口气,昂首望着主殿,透着一股赴死的干脆,沉吟半晌后朝剑冢冢主说道:“卓凌超,我拿命接剑,是要教你一个道理。” 他说着将手中名“桃花”的长剑亮出,眉头紧锁是因为身体承受着剧痛,豪气道:“它叫桃花,剑,可杀人,亦可救人,所以是正是魔不在外物,不在你眼所看到,而在人心。你前面的话错了,师父传授太上内景经,并不是寄希望于外人,小师叔狂放不羁,逍遥行天下也是用心看人,赤阳门上下为一个人倾尽修为,更只是还一个人情,这就是我们赤阳门的道,人情所以我拿命接这一剑,也是要还他一个为赤阳门出头的人情。当然,也是为了不让自己食言,因为我说过,在我倒下前,你拿不到桃神剑。所以现在剑你拿走,八卦山剩下的人和事都与你们无关了。” 李灏然将“桃花”往后腰一别,这时卓凌超主动将黑剑召回,害得他气血翻涌动咯出一口血来,在伸手拭去嘴角的血后,决然转身,背朝主殿却往主殿继续说道:“今日就此结束吧,桃神剑你拿去,不过清心” 他念着赤阳门这个年少掌教,猛然间热血沸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狂吼道:“你要好好记住说过的话” “是”李清心郑重应下。 李灏然一脸欣慰,又缓缓睁开眼,走向蓦然站立的宗阳,抬手抛剑,“我愿焚为花土,只为八卦山桃花代代相传。” 话音久久不息,只见漫天桃花焚为绚烂花火,染红了整片天空。 黑剑回道卓凌超身周,这样的变故任他也不禁唏嘘道:“曾以为赤阳门一代剑仙已陨,没想到下一代之中更有青出于蓝,可惜了。” 怖道仙人也附和道:“是可惜了。” 李灏然已走到宗阳身侧,两人并肩而立,一生中没多少交集的两人,一人已静如身死,一人也快燃尽了生命,却用尽最后的一口气呢喃道:“我下山北行是为了师父,当师父不在了我却还是走了一个来回,不过到现在我才明白此行的真正意义。” “桃花”坠落,剑尖转眼就要划开主人的心口,只听他说出最后一句话。 “这颗木丹你且收下”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0章 八剑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剑冢无青天,这片昏暗世界终年死寂,此时却剑土飞扬,遍地的死剑连同大地一并震颤,顿时,剑炉中飞出六道流光,剑气激得周围八柄巨剑上的符文锁链剧烈晃荡,它们在上空盘旋之后齐飞西南。 在八荒之一荒沙的孤风窟,有个无臂青年驻足默默目送这六道流光远去,身后已背了行囊。 穿过万里苍穹,眼下八卦山上空正被花火烧红,高耸八峰之下人未散去,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个身影上。李灏然伸着手,掌心悬有一物,散发出蕴含浩瀚生气的郁郁绿光,而宗阳的后背有阳纹战元焚烧黑衫,出现一个五角星加圆的图案,正是五行封印,即九面神纹中位于后背的“畜生”纹。 “虫虫,别让他死了”元贲急道。 “当然不能死,这可是大人情,有了这颗木丹,加上元贲你手里的金丹,宗阳哥哥的五行丹终于集齐,可以一口气进入仙尊境了”虫虫脸上欢喜,手中的金刚界曼陀罗锡杖则闪耀出金光,只是在左手剑指凌空画出金光封印阵后,又遗憾道:“不过我只能暂时封住他的神魂,肉身是保不住了。” “有我呢。”任真阳抬手摸起下巴,思索中望了一眼八卦山的桃树,说道:“到时就用这八卦山的桃木给他做一具傀儡。” 虫虫点头嗯了一声,径直闪到李灏然身边,将其带回原地后剑指点在灵台,收手时拖出一道金色流光,随后用金刚界曼陀罗锡杖将它收入其中。李灏然的身体依旧站着,眉心的印记却渐渐褪去,整个人再无半点精气神。 反观宗阳那边,黑衫被阳纹战元焚出五行封印后,转瞬黑色的封印阵法出现在身周,如水珠滴落水面激起的波纹那般荡漾而开,五角星加圆,五角上各有一字神文,阵法层面内有白光闪现出玄奥符文,如纸灰中闪过的火光。木丹初始是安静悬在宗阳身旁,当封印阵法出现后,在封印阵法力量的驱使下飞至“木”位,由神文“木”将它封印,最后封印阵法消失,被封印的木丹飞入宗阳后背。 主殿前几大道门领袖目睹了整个过程,只有迄绫阁主因曾经听宗阳说起过五行丹之事,所以并不陌生,其余几位就大为惊奇了,卓凌超向几人中符阵造诣最高的太阴宫上问道:“太阴师侄,你可看出了此阵的玄机” 太阴宫上如实道:“若我没有看错,这阵法中蕴藏的乃是神文,但我也只能看到这个程度。” “那出自何门能有个大概么”卓凌超嘴上继续问着,心里却很是骇然,一个刚出世的小子竟能掌握世间罕有的神文,这是何等超凡天赋 太阴宫上无奈摇头,只叹道:“不会是神州道门,也该不是中央云界和星海。” “那有没有可能是东皇世离那类”卓凌超锁起眉头,虽然太阴宫上称得上八大道门第一符修,但对中央云界和星海的符道不是完全领略,只不过中央云界的符道极具标志性,就连卓凌超也能轻而易举地认出,所以可以直接排除。至于星海,以及所谓东皇世离那类,是指在星海中有一些隐世道门,凌驾于劫仙盟又不为凡界正道扛鼎,因为他们自诩为修真而非修道,所修之法即古朴又深奥至玄,这些道门偶有修炼出强大境界的弟子行走天下,往往惊为神人。 太阴宫上笑道:“所以我用了应该二字,但我用神识窥探下隐约能感受到此阵透着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股妖气。” “恩。”卓凌超心中了然,大快道:“身负妖魔气,道法邪异,又与妖类为伍,非魔即妖” 俞占繇一直在旁听着,当听到卓凌超这句的语气时,知道这位剑冢冢主还没断了杀念,只好警告道:“卓冢主,今日之事算是了结了,灏然也已身陨,赤阳门上下接下来有诸事要料理,忙乱下难免招待不周,不如就请改日再来做客。” 俞占繇再朝怖道仙人为首的另几位抱歉道:“怖道师兄,太阴师侄,迄绫阁主,还请见谅。” 太阴宫上赶忙转身作揖还礼,怖道仙人则侧过一张古井无波的脸说道:“俞师弟不必哀伤,你那大弟子的神魂还在。” 堂堂怖道仙人不会看错,更不会说错,俞占繇听闻之下由惊转喜,可才松出一口气,却被下方的一声如雷咋呼吸引,是那猿妖少年在呼唤宗阳。 “别碰宗阳哥哥”虫虫阻止道。 “大哥怎么了”元贲围着宗阳团团转,神色火急,抓耳挠腮之下忽猛然暴怒,挥动定海神针,力道刚猛,指着主殿方向吼道:“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要是我大哥有事,我非杀光你们” 虫虫视线不离宗阳,眸中流露忧色,“简单说来,宗阳哥哥有两个神魂,一个神一个魔,现在两个神魂在相互争夺体魄,到了只存其一的境地,若受外物干扰,那么极有可能魂灭魄散。” 元贲听完赶忙收敛气机,一手捂紧嘴,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悄悄说道:“那我们为大哥护法” 不远处的花衣女子在竭尽全力破除自己额头封印之余向虫虫说道:“没用的,就算不受干扰,他的两魂也会同归于尽,已是死局,他的本魂呢” 虫虫当然记得这个在妖界冥肺山见过一回的女子,还与宗阳哥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虫虫没想到她对神魂也有这么高的感知力,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所以她闭上眼用神识再次进入宗阳的灵台,几息之后神色明显变得吃力,脸颊都划过晶莹汗珠,仿佛她的神识进入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世界,好不容易才抽回神魂,回道:“宗阳哥哥的本魂被封印了,我只看到一个“卍”字。” “果然是忘心咒”花衣女子脸色变得凝重,在她第一眼看到宗阳额头出现“卍”字以及种种迹象时,其实她已然有了猜测。 “忘心咒”元贲和虫虫同时惊诧,不知为何。 花衣女子一对异于凡人的乌瞳大眼极认真的望着宗阳,轻念他真不知好歹,竟然敢这么乱用咒法不惜命,其实心底正默然生出遗憾,因为没在他生死抉择的时候一同面对,要知道在跟随爷爷修炼的时候,自己幻想最多的就是怎么跟他一起浪迹天涯。想着想着花衣女子摇摇头,暂时抛开这些思绪,果决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时间越拖下去他就越有危险,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怎么个死马当活马医”任真阳呼吸一滞,阴阳轮也戛然而止,他当然也很焦急。 花衣女子没有直接回答任真阳的问话,而是望了一眼主殿方向,冷静道:“那几个臭道士还摆着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小猴子你说的很对,要好好为你大哥护法。” 元贲虎目一凝,眉角的疤痕平添戾气,应道:“包在我跟平天大圣,还有神罗身上” 花衣女子又望向虫虫,问道:“长腿妹,你前面说他只要集齐五行丹,就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能破境,是吧” “啊”虫虫对这个陌生的称呼一愣,待反应过来赶忙应了声是。 任真阳恍然大悟,不用花衣女子自己便想到了答案,不可思议道:“所以你说的死马当活马医,就是让宗阳大哥破境,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破境,他会直接面临雷劫,而以他现在所处的境地,渡劫会危机万分”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么”花衣女子反问道。 任真阳拧眉不语,扫了一眼身边几人,发现虫虫和元贲对这花衣女子并不质疑,心里也增加了几分信任,无奈之下只好向她确认道:“真的只能这样了” 花衣女子因被封印无法点头,只好动了动眼神来默认,并解释道:“我了解过忘心咒,所以眼下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这时候,元贲四人同时默默望向素影,是请她做最后的决断。 素影有些茫然,因为以她的境界修为根本不懂他们所说,不过她相信花衣女子,是因为前面她已经舍命相救宗阳,更因为女人的直觉,所以她点了点头。 四人相视一眼,任真阳便闪向宗阳正前方,两尊神罗傀儡挡在他身前同时双手合十,肃杀各方。元贲和牛魔王居于左右,一个血红元气冲天,一个蓝色元气如海,大妖的霸道气势让剑冢还站着的弟子纷纷往主殿撤。虫虫则先闪向素影,以地藏妙法将她送出八卦山,然后再闪向花衣女子,不过人家直接丢了句“不用管我”,虫虫也就闪至宗阳后方,手持金刚界曼陀罗锡杖眺望主殿,相比前面三个要悠然的多。 “这是要干嘛”卓凌超再无气机外露,但神色明显异常专注。 在卓凌超的疑问下,元贲从口中吐出一颗乌黑如星辰的元丹,顿时场内所有金属被它吸引,元贲冷然看了一眼这从螭角大鹏气海挖出之物,甩手扔向宗阳。 已经消失不见的五行封印阵法再次出现,接着神文“金”将这颗元丹封印并进入宗阳后背。 “又是一颗金丹。”太阴宫上陷入沉思,他还在推究五行封印阵法的奥妙。 就在瞬息的宁静之后,宗阳蓦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气机如陨星撞地轰然席卷而出,相临 背上“畜生”纹如烙印般发出五色光芒,五股五行元气在全身流动,使得全身经脉也变成了五色。 宗阳仰天狂吼,惊动天地引来空中无边乌云,与漫天花火焚成的火烧云混合相间,画面既恢弘又玄奇。乌云转眼就聚集成巨大漩涡,电闪雷鸣,如末日一般,天地骤暗,唯有宗阳背上的“畜生”纹光芒万丈。 “好一个十方道君直接破境渡劫。”怖道仙人在徒然生起的狂风中仰头观望,其实他还有半句话留在了心里,虽不语但脸上流露出细微不可察的赞叹,因为眼中的这幕劫云,不止是比师兄,更是比六甲当年所经历的劫云还要厉害数倍。 所有人都在仰望苍穹,只有俞占繇收回了目光,面色极为沉重,叹了口气,只念今日之事看来还未结束。 时光稍纵即逝,可劫雷不会有任何拖沓,这是须弥对窥道之人的惩罚,只见黑云漩涡中劫雷跳动愈演愈烈,那些个已经渡劫的仙尊至少还能泰然自处,但大多数未曾见过劫雷之辈早已如同被这天象摄了心魄一般,心理承受力不强者更是连气都喘不出了。在这一片死寂中,第一道劫雷骤然冲破云层恐怖轰下。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宗阳不动如山,身周则第三次出现五行封印阵,不过与前两次不同的是,五角之上各悬着五行丹,它们开始灵动飞舞,守护在侧,而第一道劫雷如期而至从宗阳头顶轰入,顿时全身雷电跳动,有部分劫雷轰入地面,并顺着沟壑向四周倾泻,转眼八卦山整个地面雷光大作,化为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卓凌超无心去看这一柱擎天的劫雷,双目无焦,只是沉声道:“怖道师兄,观这等气象,看来年轻一代不止你们龙虎山赵六甲,相信就连星海也无人能出其右,中央云界的妖星怕是也有所不及。留下此子终究是个变数,如今妖魔崛起,为了正道的气数,我等绝不能姑息。” 怖道仙人迟迟不语,但龙虎山这位以天下一切妖魔皆恶为信条的小山主,最终还是微微点头。 迄绫阁主冷哼一声,又讽刺道:“你这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吧,生怕桃神剑带不回剑冢你一口一个魔,就凭你是以正道自居一个道字,我看你修得比那赤阳门大弟子差远了你如此,中央云界如此,星海亦如此,正道正道,呵呵,妄我曾经高看了” 迄绫阁主说的激动,一旁的太阴宫上听得骇然,之前只觉得迄绫阁主与卓冢主因为不对路,所以只是言语上的争锋相对,可此时听了迄绫阁主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真是惊出一身汗来。 但卓凌超不知为何缘由,听了不动气,也不说话。 倒是怖道仙人问了一句:“迄绫阁主,你与他是何渊源” 迄绫阁主笑看一眼正在渡劫的宗阳,毫不犹豫回道:“没有他,我就不能站在这里。” 怖道仙人嗯了一声,忽然移步向前,边走边说道:“魔由心生,心若无魔,何来魔相。迄绫阁主,你还是置身事外吧。” 怖道仙人说罢纵身一跃,张开双臂身如苍鹰,径直飞向下方。 一直神经紧绷的任真阳见状立马抬起右臂,中指上的十方戒闪现光芒,同时身前两尊神罗傀儡同时身形一弓,作势腾空。 迄绫阁主在狂风中张动嘴巴,说了一句话,当是回复了怖道仙人的话。 而卓凌超正好听进耳里,嘴里不禁呼出一口悠长浊气,应该是完成了什么大事,身周八剑忽合为乌莫巨剑一飞冲天,正巧归入从东北方如彗星袭月般飞来的六道流光,它们全数钉在了牛鼻峰顶,原来飞至的是六柄神剑。 一柄是剑脊空空的青剑,是谓古心。 一柄是剑身叉分为二形如牛角,是谓听琴。 一柄是形如楼塔层节分明,是谓刹虎。 一柄是锻压密密麻麻符文的赤剑,是谓灵文。 一柄是质地如玉的霸剑,是谓骨脊。 一柄是剑身镂刻诸多图纹,是谓天吟。 七剑钉在古碑林内,被围在中央的一块古碑兀自龟裂,在七剑剑气的躁动之下,一剑破碑而出。只见其剑长无镡,柄由桃木雕刻,剑身藏有桃花图,剑刃锋利无匹。 正是八卦山镇道之剑,桃神剑。 至此,剑冢八剑齐聚。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1章 神魔剑体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怎么置身事外我说过要把他带到那个家伙的坟前,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当所有人眺望牛鼻峰上神剑风采时,这边龙虎山小山主双手中指同时一屈,气机瞬间外放,身后元气凝出巨大的黑色龙头,他的气机不是卓凌超那般强横霸道,而是无情肃杀。 任真阳眉心“神罗”两字醒目,阴阳轮绕身旋过一圈,上面还留存着青龙留下的指洞,此际两尊神罗傀儡强猛跃起,双眼拖出七彩流光,胸口的八环极速运转,左边的一尊挥起左拳,右边的一尊挥起右拳,都是凝聚起罡猛的纯白色元气。 怖道仙人身形相较神罗傀儡小了几号,气势却有凌驾之威,以双掌隔空接下双拳,在相互轰击的刹那,身周显现三颗光球,正是金火土三形放眼整个神州道门,领悟五行之一的仙尊不在少数,但能同时领悟三形的,千万年来只在少数,第一道门龙虎山当今便只得怖道仙人一人。刹那之间,两尊神罗傀儡竟连第一个照面都没能撑下,直接被怖道仙人轰碎,不过地面的任真阳双掌一合,碎开的神罗傀儡各部分之间便出现符阵连接,在击掌之声响起时神来之笔般又合为一体。 怖道仙人眉毛一挑,身形还是下冲之势,忽见身周出现了一个球形的符阵世界,细看之下球体表面是一面面圆形符阵,只听任真阳右手召出青铜大炮,傲然道:“欢迎来到神罗世界。” 怖道仙人两眼视线越过神罗傀儡,用尽眼角余光观察这个符阵世界,非但不看轻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辈,更是被这神鬼莫测的符阵所震撼,神情绝对的如临大敌,体内元气正在狂暴运转,同时金火土三形急急护体,此刻不攻只守,想是以不变应万变。 任真阳则接过青铜大炮,扛在肩头朝着怖道仙人就是一记天字番天炮 主殿前卓凌超也在这个节骨眼动了,身形化作流光直冲牛鼻峰,当他的手握住桃神剑时,另七剑嗡的悬起,桃神剑遂凝聚出剑气氤氲如霞。卓凌超下一瞬闪回主殿前,七剑如影随至,只不过他是落在了李清心面前,将桃神剑插于两人之间,抬手剑指一点李清心,使其听话地伸手握住了剑柄,随后卓凌超右手摊开成掌按住剑柄,嘴角一扯,豪气道:“剑里你们历代掌教的传承我就做个顺水人情了” 说罢掌下有元气狂灌桃神剑,卓凌超面色肃穆,瞬息之后桃神剑中有赤色元气源源不绝输人李清心体内,因力量太过强大,就像大海倒灌池塘,害得李清心面色惨白仰天痛苦嚎叫。 “好好成长。”卓凌超难得露出长辈的风范笑看李清心。 在神罗世界内,天字番天炮被一面面符阵不断反弹加成,身在其中的怖道仙人已被恐怖暴走的能量吞噬。可知这能量有多恐怖犹如太阳在一个封印的空间内爆炸一般,能量被不断压缩就在这短短几息内,天字番天炮少说反弹了数十次,当神罗世界消失,怖道仙人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时,身上道破褴褛,道簪束起的长发也显得凌乱,狼狈落地但气势依旧,拧着眉头,眼瞳忽向上一挑,就在任真阳身下轰然冲出一条巨大苍龙,龙吟震天,连不远处的劫雷柱也为之震颤。 眼见苍龙冲天,任真阳却身在其中不动如山,身下聚现玄妙一阵,里外八环兀自转动,“工工”作响,双脚正踏着阴阳阵眼,再观任真阳其人,周身覆上了护体神文封印,但上面的神文正一字字被苍龙剥离带起,足见两人谁都没有占得上风。 转眼苍龙飞逝,吟啸却在八卦山回荡。 主殿前,赤阳门的历代传承转眼间尽数进入了李清心体内,这不会让李清心立即吸纳破境,而是所有传承被锁在了一道门后面,需要李清心往后凭自己的双手开启。卓凌超眼见大功告成,遂转动手掌握住剑柄将桃神剑拔起,再顺势送入半空,另七剑如失散的雁群立即朝桃神剑飞去,而他借下方的龙吟声横空飞上高空,剑形气机笼罩而下,早就等候的元贲和牛魔王猛然变为五丈本体,踏翻八卦山地面的雷池,腾空迎战。 “剑冢八剑重聚,神州剑道怕是要寂如黑夜了。”怖道仙人抬头兴叹。 任卓凌超修道数百载修去了凡心,此刻也难掩得意之色,要知能受怖道仙人金口的一声赞叹,这是莫大的荣幸。八剑这会也来到了卓凌超的身侧,剑气光寒神州,桃神剑虽数千年未回到剑冢,但身为冢主的他早已掌握御剑之术,当下意气风发,大有天下剑道舍我其谁之气概,在两大妖左右对峙之际,叩指御剑,八剑呈八卦竖于身周。 元贲和牛魔王爆发出大妖的凶气,掌心猩红圆圈在昏暗中如神龙露出的一鳞半爪,苍穹劫雷轰隆,两大妖也凝神低吼,恍惚间另有五尊大妖被他们召唤而出,让见识过七大圣的怖道仙人愕然失神,全然不顾合击而来的神罗傀儡,以及正面斩来的阴阳轮。 妖界有七大妖早已成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了传说,但它们给神州正道留下的阴影此时此刻重新降临。 可惜在八卦山外沉醉观战的大多数人,包括老资格的仙尊,都只将视线停留在八剑之上,并不知此时凌空的两大妖和另外虚幻五妖是何存在,因为他们虽然听过那个传说,但无法与亲眼所见结合起来,所以他们只能预感到接下来在空中的一战绝对会流传后世,却不知究竟有多凶险。 卓凌超身陷七大圣的禁锢之术,双手竖掌,悠长吐纳,嘴里振振有词道:“八剑在手,尔等又能” 顶上时空凝滞,气压暴增,怖道仙人低下头,两眼紧盯斩至面门的阴阳轮,却用神识朝八卦山外陆地神仙之下的所有人急道:“走” 他的话音未落,卓凌超拖着话音双掌轰然合十,大喝说完最后两字:“如何” 八剑蓦地化为斩天巨剑,爆发出积藏在内的强大剑气,七剑对七大圣,剩下的桃神剑则再变大数倍,从前方覆海大圣和混天大圣之间闪过,斩向劫雷漩涡 “无耻”迄绫阁主破口大骂。从旁激惹劫雷,在神鬼窟慕天渡劫时,就曾见赤月的第六天魔君公乐赤玦干过,没想到身为正道的卓凌超亦如此不择手段 高空中七大圣纵然施展绝招相扛剑冢七剑,妖影遮天,但还是被威力无匹的七剑斩退,只剩狂吼划过长空,而超大的桃神剑切开了苍穹中黑红相间的劫云,又势如破竹斩开了劫雷漩涡,更将劫雷柱一分为二。 下一瞬,五剑斩开了本就是召唤而出的五大圣,另两剑刹虎和听琴则将元贲牛魔王斩出天际。而在高空之下,有肆虐的剑气漫天斩落,八卦山内自然无妨,之外就要被殃及池鱼了,所有观战的人这时才醒悟怖道仙人的“走”字,纷纷恐惧逃离,好在卓凌超不惜耗费神识及时收剑,才让“池鱼”幸免于难,但面对全力而出的桃神剑之威就力有不逮了,只见它斩开天地,犁田为痕,划地为渊,绵延数千里。 八卦山内罡风不止,怖道仙人冲天而起,将任真阳和神罗傀儡带往高空,这也是为了避免将八卦山毁坏。 在地面,自与乌莫巨剑过招后被封印的花衣女子神色一动,因为此时终于重获自由,这便瞬身来到宗阳面前,看着宗阳身周飞舞的五行丹,以及全身肌肤之下闪烁的五色经脉,她忽然鼻息一动,将目光锁在宗阳的怀里,欢喜又有点少女心思道:“你原来找到了。” 宗阳身如石像,灵魂正受错乱,自然没有任何回应。 花衣女子会心一笑,再望向宗阳灵台,正色道:“让我来见识下忘心咒究竟有多厉害。” 说着花衣女子神魂出窍,飞入了宗阳的灵台。 后方看着这一幕的虫虫视线一抬,因为主殿又杀来一人,口齿如牛身形如象,正是剑冢的八道剑皇。 “终于轮到我了”虫虫将金刚结曼陀罗锡杖往纤瘦的肩头一扛,蹲身一手按地,灰烬随即被召唤而出,指天的两只犄角劫雷跳动,当它发现八卦山陷入了雷池,巨尾一甩。 “我是灰烬” 地面所有劫雷被灰烬的巨尾吸收,汇聚成球体,立马将其甩向八道剑皇。 八道剑皇神识一动,身后“棺材”中飞出两柄霸剑,他手握双剑将劫雷球霸道切开,剑刃破碎虚空,身上虽然被劫雷所电但面不改色,猛然发力将手中双剑扔向站于灰烬头顶的虫虫,而灰烬带着虫虫顺势化作一道劫雷往后撤,免得打起来影响宗阳渡劫。追击的八道剑皇咬紧牛齿,“棺材”中陆续飞出六柄霸剑,一手正反握两剑,另两剑夹于腋下,这等持剑式在神州大陆独树一帜。 而在八道剑皇后方主殿,太阴宫上抬头望着上空,他是想去助怖道仙人一臂之力,同样也想领教这个三花聚顶少年的符道,可身形刚动,却被身旁的迄绫阁主叫住,只听她说道:“太阴师兄,以多欺少可不好。” 太阴宫上才堪转头,就见迄绫阁主一掌推来,虽道力不强但不得不躲。 “迄绫师妹”太阴宫上大为不解。 谁知迄绫胧月二话不说,召出本命古琴便朝太阴宫上拨动琴弦,一道蕴含元气的琴音便袭向他。 届时,该出手的已经全部出手,只剩宗阳和花衣女子静静站在原地。在宗阳的灵台内,花衣女子的神魂只身站在一个孤寂世界,一个穿黑衫全身枯瘦的男子正跪在两扇门之间,垂头散发,双手正按在门上,但更像是被门禁锢。 这两扇门,一扇死气寂灭,一扇神力神圣。 只见他抬起头,额头卍字不停隐现,正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宗阳。 花衣女子心间一阵心疼,不作多想就闪到宗阳身前,伸出右手一指点在卍字上,静静闭上双眼。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sp;在外面的世界,恢复原样的劫雷漩涡开始重新积蓄劫雷,而下方是凌空站立的卓凌超,气势睥睨天下,他转过身面朝主殿,对俞占繇说道:“占繇师兄,借你们八卦山一用。” 不等俞占繇应下,巨大八剑就分落在八峰顶,而卓凌超身形下坠,落在巨大八剑中央,双手结印右手竖着巍巍剑指,气机如浪涌向巨大八剑,口中重喝敕令:“剑藏” 巨大八剑在敕令之下剑气暴涨,气象与苍穹劫雷漩涡平分秋色,它们分别用剑气凝聚出符文锁链,相互连接之外,另各有一根灵动延伸向卓凌超,而在卓凌超身周以元气凝聚出剑冢的镇道剑炉,上方同样有“剑藏”两字,八根符文锁链迅速连在了剑炉上,八剑与剑炉瞬间形成剑阵,剑气画符,而在剑炉内渐渐聚出八剑雏形,但并非剑气也非元气。 “剑灵这是要人剑合一”俞占繇震惊失色,当下他终于明白卓凌超兴师动众从剑冢请来七剑的用意,只因桃神剑在赤阳门已久,卓凌超想要桃神剑重归八剑,就要摆出剑阵来融合八剑,剑冢剑道以八卦为根基,而八卦山正是天地所赐蕴藏八卦奥义的第一灵地不过当下俞占繇已不在意这点,而是被眼前所见深深吸引,不禁被卓凌超的剑道折服,因为在天下所有剑修人眼中,修剑成灵可是最高造诣。 哪怕是天下诸神剑,其中能生剑灵者也是少之又少。 另一点,从现在开始,桃神剑真正归于八荒剑冢了。 上空劫雷转眼就要轰下,迄绫阁主倒是误会了卓凌超的用意,原来他斩开劫雷漩涡,只是不想让劫雷妨碍他摆出剑阵。 “还没完呢” 冷不丁从天际传来一声怒喝,原来是元贲杀回来了,另一边,牛魔王也凶猛杀回。两大圣的身形牵动天地灵气,元贲腾在剑炉上方金光照耀犹如天神下凡,手中定海神针更是大如擎天之柱,被它拼尽全力砸下之际,棒头与空气强烈摩擦发烫如天外陨石。牛魔王重重落在剑炉之下的地面,右手将混元棍杵入大地,两眼蓝光流动气势恐怖,在牛鼻子喷出浊气后,身形轰然跃起,粗壮如山脊的脖颈肌肉暴起,以两只牛角猛顶向剑炉。 而在剑炉内,卓凌超依旧双手结印,八剑灵则在他周身神速飞转,看阵仗像是无可攻破的绝对防御。 电光火石间,定海神针的棒头暴怒砸下,牛魔王双角则在下方顶起,此乃他们的绝杀大招,下一瞬,剑炉遭受上下攻击,巨震之下八根符文锁链剧晃,连带八峰上的巨大八剑摇摇欲坠,但也是仅此而已再下一瞬,卓凌超额头青筋虬起,两眼暴睁迸射炬光,神速的八剑灵嘎然停止,竖悬在他身周,而剑炉内狂暴剑气绝地反击 两大圣妖血沸腾,怒吼之下不惜燃烧体内元气暴力攻击,挤压得剑炉内反攻而出的剑气只能往平面辐散,不过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元贲在这无尽剑气中怒发冲天,眼眶欲裂,金甲竟被剑气斩碎,好在他已经将伏羲血胎与神甲融合,只要他不死,金甲便不毁,此刻金甲被剥离,露出了由黑戟所化皮肤保护的乌黑肉身,但也开始被剑气密密麻麻斩开。 牛魔王同样被剑气斩得血肉模糊,但在肉身强悍上远比元贲要高出一个级数,只见他凶猛拱起头,誓要将剑炉顶个底朝天,谁知身体最强硬的牛角就在此际崩断 第三个瞬间,卓凌超蓦地解印,剑炉连同符文锁链顷刻消失,而八峰上的八剑回归,一上一下的元贲和牛魔王神情诧异,但身体本能地开始抓住这个间隙继续发力攻击。 卓凌超已然人剑合一,在这当口面对遭受重创已是强弩之末的两大妖,还有闲暇冷哼一声,再朝上方元贲一弹指,八剑随即不容分说飞斩向元贲,剑身不断斩出剑气。 牛魔王趁机欺近了卓凌超,却还是有所不及,卓凌超垂首俯视一眼,剑指朝下,一道剑气便破碎虚空而出,直接将牛魔王轰至地面,深陷成坑。那道剑气抵在牛魔王灵台,撕裂头皮,好在牛魔王双手已将其止住,另有护体元气护住灵台。 就在卓凌超击退两大圣后,劫雷破空而下。 在宗阳的灵台世界内,时光飞逝无声,却只是外界的一瞬,花衣女子保持一指点在宗阳额头的姿势已经很久,也不知她破解忘心咒到了何种地步,但跪地的宗阳正神色激动,呼吸急促,两眼痴痴望着花衣女子,因为在更深入的封印世界内,他的神魂“看”到了花衣女子的神魂,那是张与素影完全一样的脸。 话说元贲被八剑的剑气逼入了苍穹的劫雷漩涡之中,而八剑正安静悬在卓凌超身周,这位剑冢冢主看了一眼劫雷,好像根本没有等宗阳顺利渡过雷劫的兴致,屈指一弹乌莫便飞冲而下。 宗阳和花衣女子一动未动,但娲血神剑兀自护主,紫光大盛下凝出一面五角星神文封印阵,挡下了乌莫的冲击。 卓凌超屈指再弹,转眼八剑齐攻,娲血神剑不断凝聚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封印阵,但也有竭尽之时,抵挡一阵之后败下阵来,被震飞在地。 卓凌超俯视宗阳,诛灭之意现于脸上。 “大哥”在劫雷漩涡中响彻元贲的呼喊声。 而在封印世界内,花衣女子正对着宗阳说道:“我本想借劫雷之势破开最后几道封印,看来是来不及了。” 宗阳点头,并没有任何生死抉择时的犹豫,只道:“我的命都能从死门赌回来,何况是他。” 花衣女子点点头,神魂从封印世界撤出,当指尖也离开宗阳额头之际,留下一面八角星形的金光神文阵,之后满脸忧色的离开灵台世界,宗阳枯瘦的脸微微一笑,当是送别。 在现实世界中,宗阳灵台有神魂流光出现,但卓凌超猝然降临,右手剑指朝着宗阳灵台出在半道,八剑一并聚集在剑指前,剑身不断缩小。 花衣女子神魂归窍,没有一点挡下卓凌超的意思,火速带剑闪开。 宗阳两眼回神,身扛劫雷傲视卓凌超,额头隐现八角星神文阵,飞动的五行丹飞入后背。 卓凌超暴喝道:“能接我这一剑,你也死而无憾了” 声音震颤天地间,八剑气势恢宏攻入宗阳灵台。 身陷战局的任真阳和虫虫惊慌回望,离宗阳不远的牛魔王无奈被剑气钉死,双手才将这道剑气抓出裂纹,离宗阳最远的元贲从劫雷漩涡中浴血冲出,但鞭长莫及,只有花衣女子安静站立,神色看似淡定其实也气息停止,右手紧握着娲血。 宗阳狂傲大吼,全身绽放五色光芒,长发被剑气吹袭至后,渐渐褪为雪白,卓凌超剑形气机漫天,这时的劫雷完全惨淡成了两人的背景。 数千年来,无人领教过剑冢这八剑。 “工工工” 有层层封印被破,宗阳身后聚现出九朵优昙婆罗花,弥漫出微小如尘的卍字金光,梵音冗长,但又在刹那间被八剑剑气冲毁。 接着八角星神文阵崩毁,八剑冲破宗阳灵台,五形光芒如昙花一现吞没宗阳。 纵贯天地的劫雷蓦然消散,绝杀之后的八剑在宗阳身后收势,卓凌超缓缓放下了剑指,一旁看得最真切的花衣女子容颜失色。 因为待五行光芒散去,宗阳只剩神魂,身周的五行丹暗淡了不少 卓凌超神情大定,虽说没有将这邪魔当场魂飞魄散,其灵台的封印阵也着实厉害,但现已毁去了这等邪魔的肉身,他此生再无望踏入仙尊境,正道忧患已除,退一步说,就算不当场诛灭,他之后也要遭受劫雷之苦,若逃亡于星海,必是自寻死路。念及于此,卓凌超想召回八剑,但神魂猛然间如五雷轰顶,八剑凝滞空中 这感觉,是第二次出现。 卍势 宗阳的神魂一分为二,分出的那个一手拿过还停留在半空的糖人,来到花衣女子面前将它送入手中,再闪到八卦山外,一脸忧色的素影面前,拉风一句:“别担心。” 做完这些后神魂再合一,本与卓凌超近在咫尺,一闪之下两人面对面站立,朝卓凌超问道:“这么不希望我渡过雷劫么” 宗阳语气平缓问向眼前这老小子,虽然意识才刚恢复,但身处八卦山,又被一个八剑老小子这般蹂躏,随便想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怜卓凌超吭不出一个字。 他微微一笑,又道:“那我就让你看看九九八十一雷劫,可好” 言罢宗阳神魂跃离地面,禹皇神剑从木匣中飞出,剑身还沾染着宗阳的鲜血,它被宗阳神魂握入手中,嗡嗡作响,只听宗阳神魂说道:“道,是八卦山的剑道。一,是八卦山的人剑合一” 说着将禹皇神剑反手持于身前,八剑竟有了感应飞了上来,而五行丹鱼贯飞入灵台,他松手离剑,禹皇神剑在空中飞动,转眼横在半空剑尖直指小腹气海。 宗阳神魂双手一合,禹皇神剑便穿透小腹气海,而八剑作势要冲入宗阳神魂的后背 “棺材道,好好领教什么是八卦山的太上内景经” 转瞬八剑冲入宗阳神魂之内,禹皇神剑上的血开始向全身蔓延,五色光芒之下,八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宗阳的身体 白发舞动,身上神纹血红,胸口“”两字万众瞩目。 苍穹中,又有劫雷开始酝酿。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2章 天羲始,人魔变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八卦山有仙人打架,而在神州大陆的另一个地方,祭钟震宇不息,正是建立在盘古大树上的人界天庭,中央云界。 这个云中世界地势内高外低,所有宫阙殿台都屹立在女娲石之上,而所有女娲石是被盘古大树的藤蔓缠绕。在中央区域最高处,有一座黑塔高千层,纵贯整个中央云界,是为天羲人的修炼重地,也是整个中央云界唯一不依托女娲石,而是与盘古大树主干相连的建筑,名叫盘古塔。塔下有四宝殿分别坐镇东南西北,东方天道殿是中央云界权力的象征,在寒雾中有一人孤身穿过九龙柱阙门,悄然走在偌大的雕纹石坪上,曜金冠赤珠瑱,绛红龙袍随风而动,气势却在昭示天下无人无物可左右他,十皇子妖星。 又是一声长悠钟声,此人已走到了石坪边缘,俯瞰下方界面。 那是个极大的祭台,气氛肃穆,此时祭旗飞扬站满了人,主要来自三个阵营,人数最多的皆身披白底刺绣战袍,乃是四相殿的血御卫,第二类人身覆龙鳞金甲,正是天羲人的嫡系天御卫,最后一小拨人居中,衣着相比之下就显得很是杂乱了,大多奇装异束,其中也不乏身穿道袍之辈,但他们却是凌驾于前面两大机构,五神最为倚重的天枢处。妖星的视线落在祭台上为首一人,露出讥嘲之色,此人头戴镂银高帽,着星纹黑袍,身后悬浮着一面日月图腾,他正是天枢处大司天,今日主持的正是祭灵大典,至于妖星为何有此神色,是因追祭的是在妖界阵亡的英灵,而他们实则是被这种上位者的野心葬送。 妖星眼神渐冷,此时天空无端飘落雪片,诡异的是,每片雪花上闪烁着紫纹,他摊开手接过一片,转眼雪花融化,紫纹却化作一缕烟气。 天空飞下一道雷光,落在妖星身后显出人形,正是雷人林灵噩。 妖星抬起头,无情眺望这片世界,轻言一道:“天羲始,人魔变。老头们,你们猜错了,人魔说的可不是赤月。” 说罢,他的脸和身形开始发生变化,眼瞳转紫,发亦幽紫,一张脸变得完全陌生,妖异又充满凶戾,皮肤之下隐现密密麻麻的血红封印小阵,散发魔气,转身就飞往盘古塔顶。 林灵噩紧随其后,化作雷光穿透雪幕,当妖星凌空站立时,他落在塔顶,双掌重重印下,顿时雷光交错有劫雷如龙卷向四周辐散,塔顶古瓦被席卷而起后轰为齑粉,声势惊动了整个中央云界。 在最为临近的祭台处,大司天惊骇抬头,脑中闪过数个念头,立刻判断妖界并无可能出现在此,但剩下的唯一敌对势力赤月魔教也无道理可言,毕竟这等魔人绝无本事能逃过中央云界的层层防卫来到盘古塔。究竟是谁敢选择中央云界所有战力都在的时日,又挑了五神闭关修炼的契机 此时幅散开的劫雷聚为一阵,已然修成卍雷劫的林灵噩身处阵眼,身上有雷一飞冲天化作雷柱接引苍穹,紧接着身下劫雷阵开始转变,而林灵噩身上的这道劫雷在引得天变之后,借的天力开始旋成龙卷并不断壮大,最后来到大阵边缘筑起雷壁,而此时从苍穹轰下八道劫雷,落于林灵噩身周。 面对如此变故,大司天连同天枢处几大长老第一时间飞离祭台来到了雷壁外,有位长老迟疑道:“星海雷壁” 大司天慧眼如炬,一眼看出这层雷壁的玄机,凝重道:“这是神霄殿的卍雷劫,只是妙用了星海雷壁的防御之能,不过在最易遭受合围的盘古塔作茧自缚,会有什么阴谋” “神霄殿”这位长老沉吟之下猛然惊醒,失声道:“是林灵噩这个孽障果然还是魔教中人,他这是要里应外合么” 大司天当然断定是林灵噩无疑,但十分怀疑此人怎有修为布下如此大阵,还能引得天变不过他此刻先抛开了这个念头,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为有一点令其后背发凉,为了肯定这一点,他屏息问道:“你们方才有没有注意到另一个身影” 身后几位长老回忆之后相互对望,还是先前说话那位开口无奈道:“方才我们的神识根本无法触及此处,大司天看到了谁” 大司天犹豫不言,神色极其沉重,林灵噩是十皇子妖星的随侍,而他方才依稀看见那个身影穿的是绛红龙袍,但就算把这些联系起来,他也不敢猜测,因为这个猜测只还是个念头,就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了。 眼下雷壁外大司天和几大长老无计可施,而在雷壁内八道劫雷轰击大阵之后渐渐现出人影,上方已非妖星的魔人发出阴森狞笑,林灵噩忽然弃阵飞至魔人身后,此时八道劫雷消散,大阵上出现了八个身影,魔气浓重。 魔人二话不说,指甲紫黑的双手快速结印,左手拇指戴有一黑戒,上有白色的“一”字,当结印完毕,在他身前当即显现一物,底座四方,上半部分如塔,正是赤月魔教第一魔器,九黎壶。 再观下方所站的八个身影,每人同样戴有黑戒,只不过上面的数字从二到九不尽相同,代表着不同魔天,他们便是八天魔君也就是说,上方魔人正是第一天魔君,亦是赤月魔王。 只见赤月魔王将九黎壶祭至上空,接着双手继续结印,每结一小印身周就闪现黑色阵法,恰如涟漪一般,每每出现又转眼化成黑气,萦绕不散,他全身气机也随之不断暴涨,最终雷壁被瞬间震散,而在他身周的黑气聚出了佛人鬼妖六道六相,九黎壶也一应迸射玄光并开始剧烈晃动,像似里面正发生巨变。 雷壁消失,大司天终于看清了这个身穿绛红龙袍的身影,原来只是外形如妖星,长相气质全然不同,他终于心口大定,揣测此人怕是假扮妖星混入了中央云界,但这又让他不禁担忧,妖星又在哪里 就在大司天思虑间,一身凤求凰绣金紫袍的少司天从天枢处先一步赶至,望着劫雷阵上的八个身影,面上紫纱难掩其惊色,失声道:“赤月魔君” 她亲历了数年前神州正道与赤月魔教一战,当时就算妖星在列亦无战果,反之,发现赤月魔君暴露出的实力远远在八大道门之上,若不是他们无心反扑,神州正道必大伤元气在此之后,中央云界便开始监视赤月的一举一动,而身负此任的正是她少司天,五神曾言,星海幽冥通道的入口虽已封,但不得不防赤月在凡界策应魔神打开新的入口,因为这些年赤月崛起,掀起尸潮打造魔胎,如此处心积虑必有阴谋。可事到如今,赤月魔教竟在眼皮子底下杀到了盘古塔,她这是何等失职 两大司天各有所思,当然时间只过了一息光景,就在此际,气势恐怖的赤月魔王结完手印,戾喝道:“魔道天象” 随着他的喝声,九黎壶轰然爆裂,动静直逼宇宙星晨爆炸,只见一道刺目紫光辐射而出,遮天蔽日,两大司天和几大长老猝不及防被冲击而出的魔气震飞,包括从各方火速赶来,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人马。 原本宁静祥和的中央云界顷刻间被这道紫光打破,离盘古塔最近的一圈建筑被气浪顷刻摧毁,亲眼见证这幕异象的人在眩晕中只觉整个天地变得漆黑,魔气充斥整个空间,在乌黑如墨的天空中开始砸落密集“陨石”,人界天庭在这突然降临的末日异象中霎时陷入灾难,满耳是魔啸鬼嚎,犹如梦魇。 九黎壶自爆之后在原处留下一面幽紫符阵,赤月魔王六相附体后瞬身落位下方劫雷阵,林灵噩则悄声退开,这时赤月九天魔君齐聚一阵,只听赤月魔王冷声道:“老四,开始吧。” 第四天魔君站于赤月魔王左手第二位,一直遮挡脸庞的金色元气在此时褪去,这是他自从在赤月现身后第一次露出真面目,第二天魔君沮渠长安背着鬼阙一副无感表情,第三天魔君骨甲小人咬着手指无所谓他是谁,第五天魔君鹿妖乌祸冷如雕塑,第六天魔君公乐赤玦神色玩味,第七天魔君辰傲睁大双眼,因为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曾经在炎龙皇宫与他有数面之缘,第八天魔君戮喉间发着低吼,第九天魔君乌鸦脸上也有错愕,因为也是旧识。 第四天魔君脸上闪过淡笑,远在八卦山的洛迦确实没说错,他的师尊确实没有闭关,而是来到了中央云界。赤月第四天魔君任整个神州正道都想不到,会是万符门掌门井道衍 笑意敛去,第四天魔君伸手结印,上方幽紫符阵蓦地印下,与劫雷阵合二为一,顿时雷光大作,极速运转。他撤印抬起右手以剑指凌空写符,洋洋洒洒便是九个金光符文,它们飞至大阵上方的中央围成一圈,各自流出一道金光融入大阵。所有魔君神情肃然,因为片刻之后这九个符文分别印入他们灵台,霎时神魂被激发出无尽力量,面容因承载的力量太过强大而变得狰狞,电光火石间,九天魔君同时猛力一掌轰击向大阵。 “工” 大阵激发出一道劫雷光柱,直接轰入盘古塔,至其层层崩毁,势如破竹 空中的大司天嘴角带血,满目魔气满耳魔吼,在这恍如崩塌入地狱的世界中,亲眼见证了中央云界的圣地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盘古塔,不止是天羲人的修炼禁地,更因为它连通盘古大树,在那最深处有着天羲人强大的根源,由盘古大树孕育于宝鼎的神血 而劫雷光柱已然轰至那个最深处 九天魔君跃离大阵,整株盘古大树在颤动,正当大司天以为眼前这个大阵破坏完结之时,有九根藤蔓从最深处相互缠绕着冲天而起,取代了盘古塔俯瞰整个中央云界。 赤月魔王抬首仰望,狞笑道:“孕育天地万物的盘古神血,可悲天羲人却不知道在强大他们的第一天起,就已是魔血” 九根藤蔓停止了生长,顶端竟结出了一朵彼岸曼陀罗花,绽开之后,露出的是一轮妖异赤月,森然可怖,宛如来自冥域的魔眼。 大司天望得失神,却被身后不远处的一声痛苦哀嚎惊醒,回头看去,发现是少司天全身经脉变得赤红,眼瞳也渐渐转为血红,有丧失心神的征兆,当别处一声声哀嚎接连响起,他用神识环顾之下惊觉不止少司天一人如此 确实如此,因为在祭台之上,无论是天枢处,还是四相殿,亦或是天御卫,都有人开始发生诡异变化,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天羲人的血脉。 大司近处没有发生魔化的一位长老急道:“速速去请五神出关” 这位长老奉命前去,大司天两眼紧盯高空的赤月,极速运转体内元气的同时向它飞去。 半途中,他双掌各凝聚一颗如星辰的元气球,空中的魔气被他的气机全然震灭。 “中央云界的大司天可不能小看。”赤月魔王冷哼一声,当即第二天魔君和第八天魔君闪身迎上。 大司天身形飞转如流星,大喝下将两颗元气球轰向赤月,却被拦截而出的第八天魔君一手一颗接下,再两大口吞入肚里,这混世魔物除了一声暴吼“肉”,没有半点损伤。接着第二天魔君出现在大司天面前,黑甲鬼面可怖,鬼阙横空斩下,逼得大司天连连祭出一柄通体乌黑的星辰霸剑。 赤月魔王不再理会大司天,抬头望着昏暗空中的赤月,显得有些陶醉,眼眸中杀气昭然,嗔道:“赤月降临,魔神出世,可惜不会有天神来救你们这些凡界正道了” 漫天的“陨石”还在不停飞落,其实是来自地狱的岩浆,挟裹着毁灭之气。整个中央云界已然沦陷,包括位于东方的四相殿。 在一处飞檐是神龙的宫殿内,四下寂静,与外界的喧嚣恍如隔世,有个修长精壮的身影正在盘膝打坐,气机内敛冥想入定,白发披散在肩,的上身露出龙纹,就在此际,在那张刺成龙相的清瘦脸庞上,两眼猛地睁开,顾不上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衣就飞出大殿。 当他只身站在殿前,回首目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大有错乱之感。远空一轮赤月高挂,魔气滔天,地狱岩浆从天而降轰砸在他身旁,最令他神经抽动的是周遭的惨呼声。 此时一个四血御卫正好摔落在青龙身前,当他抬头看到青龙之际神色惊惶万分,可待他看清青龙并未魔化之后,这才劫后余生般呼出一口气,向青龙焦急道:“青龙大人你没变” “变什么”青龙反问道,他正要询问眼前这四血御卫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有一道光影从天而降,身形如山,直接将这仙尊境的四血御卫踩在脚下,全身肌肉如黑钻,正是玄武,只不过他的双眼血红,黑钻之下的经脉亦是如此。 “玄武”青龙万般不解。 玄武正用右手死命抓扯脑袋,怕是在痛苦挣扎,在青龙这一声叫唤之下,神智终于有了刹那的清醒,“青龙,快走我们喝下的盘古神血让我们入魔了” “什么”青龙听后骇然,这时左前方发生巨大动静,一道巨大火凤流光掠天,光芒耀眼,正是朱雀的那招天匮流火雷,而朱雀凌空而立,两眼同样血红瘆人。 “快走”玄武仰天发出咆哮,神智瞬间全无,双掌猛拍地面,身形直接闪向青龙。 才回神的青龙大意之下急急覆上神文龙鳞,右手龙爪轰向玄武,两股元气对轰之下,青龙直接被玄武撞飞,穿透大殿倒飞出数百丈。 落地后的玄武紧追而上,将身前挡道的大殿直接轰毁,才堪止住身形的青龙狂吐几口鲜血,在伸手拭去嘴边的血后,望了一眼玄武径直往盘古塔方向逃去,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出疑惑,为什么喝下盘古神血会入魔眼前的异象是怎么回事盘古塔那里的赤月又是什么 就在此际,赤月这边有了新动静,九根冲天藤蔓突然从头开始衰弱湮灭,不断往下贯穿盘古大树的整个树干,到达底部后地面塌陷,出现魔气涌动的深渊,破碎虚空,不久后一股股魔神元气从此飞出,穿过盘古大树的树干,之后往各方飞去,找到魔化的天羲人就冲入体内。 赤月魔王见大事已成,朝剩余六天魔君命道:“去让中央云界万劫不复吧” 五天魔君领命而去,而第九天魔君迟迟不动,赤月魔王倒也不惊讶,看了第九天魔君一眼,笑问道:“你究竟是谁” 第九天魔君银面罩住半张脸,冷漠不语,魔刀不动气机也不动。 “不说也罢。”赤月魔王无所谓道,但神情猝然大变,变得极其狰狞,凶戾道:“别以为我杀不了你” 第九天魔君终于有了神情变化,邪邪一笑,冷然无味道:“你杀不了我,你也不敢。” 两魔瞬间陷入无声对峙,但只在刹那之间,因为第九天魔君无视赤月魔王坠入盘古大树,落在了深渊边。 这时候第九天魔君气质一变,自言道:“没我你也无法重生,你该知道怎么还我这个人情。” 话音落去,又响起第九天魔君的邪笑,之后他纵身跃入深渊。 在中央云界北方某处奇高的女娲石上,是一座灵山,有一条石化的神龙盘踞。 在打开的密室内,青龙跪于打坐的五个老人面前。 为首的赤髯老人与其余四位一样都在竭力压制体内的魔化,这时睁开双眼,只道一声:“我们走。” 带他说罢,另四位老人同时睁眼,五人神魂出窍一并飞入青龙灵台,接着肉身小腹气海前聚出五色元气,同样飞入青龙气海。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3章 神游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大战就像一场暴风雨,乌云已笼罩苍天,惊雷令大地众生惊蛰,却迟迟不见灭顶的狂风暴雨降临,让整个正道严阵以待到如坐针毡。眼下神道没了旨意下达,魔神也只在幽冥通道故布迷阵后没了动静,唯独神州赤月魔教猖獗,好在妖界率先被中央云界扫平,可就在星海劫仙盟暂时松出口气之际,中央云界天羲人一日入魔,凡界最强大的势力瞬间瓦解,让凡界顷刻陷入绝境。 其中最先遭受屠戮的便是中央云界的非天羲人力量,天枢处和四相殿大多数人没能逃出中央云界,而当幸存者将消息带到星海劫仙盟时,魔教势力也已狂风骤雨之势冲过了星海之壁,转眼载满入魔天羲人和魔教人马的方舟遮蔽了星海半边天空,凡界正魔大战爆发。 在大战开启第二日,神州道门在劫仙盟的号令下集合朝星海进发,连独臂的龙虎山大山主也不得不中途出关,而就在这生死攸关时刻,先前被横扫的妖界突然倾巢杀入星海,直攻防御不足的神罗城,使得劫仙盟盟主独孤痕天不得不派大弟子星云率人回援。 在神罗城的中央神坛,通天八环正合成超大符文阵,一道光柱冲天,破碎空间成虚空,上方苍穹中劫雷漩涡大作,细看之下,在光柱中有一柄通体金黄的脊骨剑,上面赤色神文大方光芒。 在神坛下,正是通天妖王夜华在费力运转着通天八环,在下方又有十来位大妖齐身守护,妖气凶猛,在他们身周死了好些劫仙盟的劫仙和仙尊,仙器无主,惨不忍睹,而在正南方的斩妖台上,有个黑袍人物正朝天举着诛妖剑,长发迎风而舞,一张阴戾脸庞被灰白狼鬃领围裹,脸上刺着猩红图腾,那对狼眼眸子打量着诛妖剑,嘴一咧,笑道:“还想诛妖连自身都朝不保夕了。” 在外围,奉命守护通神大阵的劫仙还在奋力厮杀,却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这时,另一大通天妖王青鸾从远处飞回,落在诛妖台上后禀报道:“主上,劫仙盟大弟子星云杀来了。” 狼眼男放下诛妖剑,左手指尖摩挲剑身之后猝然扔给一只熊妖,后者感恩戴德直接跪拜接剑,狼眼男扭头望向中央祭台,问道:“夜华,还要多久” 狐妖夜华分神回道:“大概还要两炷香的时间。” 狼眼男左手抚下巴,吩咐道:“你去拦下他,记住,不要伤了他,今日劫仙盟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可不想星海过早灰飞烟灭。” “是。”青鸾长舌一舔嘴角,朝守护中央神坛的十来位大妖使了个眼色,便化作流光往北飞去。 那十来位大妖带上麾下诸妖一并朝青鸾追去。 此时中央神坛显得冷清,狼眼男瞬身来到边上的斩魔台,负手打量了一圈,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尊覆甲战神的肩头,说道:“夜华,斩魔剑一会你自己带走。” 说罢狼眼男走到斩魔台宗阳,张开双臂做出被左右两尊覆甲战神禁锢的样子,然后闭上眼似乎在感受某个人曾在此经历的场景,半晌后撇嘴道:“怎么大出风头的事总轮得到你。” “靠的是长相。” 狼眼男猛然睁开双眼,因为有人出现他的神识没有一点察觉,全神贯注的夜华亦神色惊骇。 狼眼男狼瞳竖起,眸中映出五个身影,邪笑道:“你真会挑时候。” 来的这五人,风尘仆仆,自八卦山出发一路飞过神州大陆,穿过星海之壁,再避过星海耳目。为首的宗阳看向中央祭台上那道通天光柱,锁定那柄脊骨剑,若有所思道:“你留下鹏魔王的神血,再用神威甲吸收神道神力,难道是想” 狼眼男殇月脸上再无笑意,冷若冰霜道:“所以你是来坏我好事的” 宗阳按着自己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不如再向东海龙宫要点神血吧,不妨告诉你,他们那一支也是从神道下凡的,天羲人流着神龙血,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如此才更有胜算。” 殇月阴着脸不悦道:“我有说要与天羲人和赤月开战么就让凡界正道死绝好了,到时候神道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你既然都在肆无忌惮的窃取神力了,那么现在神道会是怎么样的局面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余力来凡界,你我都清楚。”宗阳与曾经的兄弟对视。 殇月目光有点闪躲,因为对面这个眼神太熟悉,太让他想起曾经的过往,而他现在最憎恨的就是旧情。 “星海若失,你觉得神州和妖界还能幸存”宗阳不再多言将视线移向中央祭台,对殇月不用说过多的利害关系,该怎么做他自然清楚,只是两人深有隔阂,说出来的话多半会言不由衷。宗阳望着正在运转的通天八环,以及光柱中吸收神力的神剑“神威甲”,正色道:“真阳,需要变阵么” 任真阳全神贯注盯着夜华以及通天八环所聚大阵,一时无话。 “你要干什么别动我的阵,两炷香之后随你便。”殇月话音渐冷,虽已确定宗阳这一行人不是来阻挠他的,但要妨碍“神威甲”吸收神力,这也是绝无可能的。 “去神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道。”宗阳也没有隐瞒。 殇月咧嘴一笑,带点好奇,更多是觉得荒唐。 “从神道去冥域。” 宗阳虽然敛着气机,但此刻的杀机盈满而出,瞬间吸引了殇月的神识,后者这会才全神关注宗阳的身体,猛然发觉了异样,可话到嘴边又强压下去了,脸上的失态也一闪而过,但内心还是无法平静,因为这哪是肉身 宗阳接着说完后半句:“我要杀一个人,他在地狱,你应该知道,神道一天,凡界一月,冥域却是一年,我一刻都不想等。” 殇月怒道:“我说了,两炷香之后随你便” 四下气氛凝滞,运转大阵的夜华神情开始紧张,不过下一刻收回神识的任真阳开口道:“谁都不用让步,我只需在此阵基础上加几面新阵即可。” 有道是内行看门道,行家只一言,任真阳此言一出,整个符文阵为之一停,本就心绪不宁的夜华体内元气也戛然而止,因为同样站在凡界符道巅峰的他,完全被任真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打击了,要知道为了眼前这个符文阵,他可是呕心沥血耗费了十数载 任真阳身形一动,额头神罗两字拖起流光,他一拍夜华肩头,为他平复体内杂乱的元气免受大阵反噬,随后闪至大阵最下方,元神同时暴涨,谁都能感受到他此际正进入某种神速运转的状态,接着右手往前凌空一按,掌下便凝出一面符文阵,右手再一挥,此阵便飞向上空大阵,并在半途放大至与大阵一般大小。如出一辙,任真阳接连将四面符文阵打入大阵,最后大阵“工”的一声发生变化,光柱瞬间变得更加炫目,惊得苍穹的劫雷漩涡轰隆作响,“神威甲”在光柱里微颤起来。 在一旁干瞪眼的夜华眼中闪过惊疑,因为“神威甲”明显不对。 任真阳也抬头打量着大阵,琢磨了一息半的时光后笑了笑,自喃道:“原来是这里不对。” 说着右手一弹指,有符文被打入大阵某处,转眼“神威甲”就安静了下来,开始大幅吸收神力。 “夜华,不必自惭,他只是继承了神罗衣钵而已,你总有一天会把他踩在脚下。”殇月眼见夜华道心有失,特用此言鼓舞,实则也是在说出积郁在自己心中的念头,故用眼角望着宗阳的背影,格外用重音补了一句:“没有人会永远最强” 宗阳微微一笑,身形一动来到任真阳身边,元贲牛魔王以及虫虫也一并来到中央祭台,这时候虫虫分出一尊神魂静立侧,任真阳率先神魂出窍飞入上方大阵,元贲在等任真阳确认大阵无虞的当口,向宗阳问道:“大哥,神道真像那冥河大姐说的被魔神攻陷了么” “一会去了就知道了。”宗阳双眼一凝,又道:“原本还想着上头有神将把守,谁知还是白费心机了。” “嘿嘿。”元贲脸上洋溢坏笑,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盘里,“神道那些王八蛋可要撑住了,至少得等到小爷飞升之后,新账旧账一块算。” 此际,任真阳朝宗阳传来神识,宗阳立即飞入大阵,元贲本来还要放几句狠话,一见大哥已经动身了,便收住话,只道:“剑体真是好,虫虫,把我们的肉身可要藏好了” 眼见元贲和牛魔王的神魂迅速飞入大阵,虫虫只来得及努嘴骂了句:“妖界回来后怎么罗里吧嗦了。” 当虫虫的主魂也飞入大阵,一直静立不动的分魂立即双手结印,祭台上顿显一个地藏封印阵,眨眼四人的肉身就陷入祭台,消失的无影无踪。 “往后去神道不需要飞升了么”殇月讶异道,与夜华一同仰望光柱,以及那劫雷轰隆的漩涡。 光柱冲入劫雷漩涡,在这之上连通的世界就是神道了,劫雷再不停轰击光柱,其内除了波动的神力,细微之下可观见繁密神文,宗阳和四个出窍的神魂已经融入玄妙神力之中,大约是凡界的七八息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宗阳剑体恢复,元贲他们的神魂也无恙,但虫虫环顾之下惊叹道:“怎么会是这样” 这里显然是个巨大祭台,悬浮在某个空荡无边的世界,建筑风格异于凡界,气势恢宏,光柱就在中央的圆形空洞位置,漫天神力源源不断涌入其中,但令人骇然的是,祭台已经残破不堪,那些残骸就悬浮在半空,夹在其中的还有一件件神兵,以及空荡荡的残破神甲,再看周遭,远处那些个宫殿也一样被毁坏。 这里已经发生过惨烈的大战 “虫虫,封印我们的神魂。”宗阳双手插兜望着这片无比熟悉的世界。 元贲用手搭了个凉棚眺望这传说中的神道,嘴巴砸吧了几下,有趣道:“原来是这样啊,星海是海岛,中央云界是建在女娲补天石上,神道就直接在云上了,我以前还想着神道的宫殿是在一颗颗星星上呢。” “你还去中央云界撒野了”宗阳问道。 元贲嘿嘿一笑,挠着头神色扭捏道:“就那会跟平天大圣刚从妖界回来,闲来没事就去中央云界试试本事有多大了。” 宗阳伸手拍拍元贲的头,料想当时肯定没元贲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不过通过在妖界这历练的几年,他明显感受到元贲的境界已经突飞猛进,尤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其是他的伏羲血胎已与神魂完全融合,与当年的齐天大圣就差在大战的历练了,就算中央云界四相出面,要想留住联手的元贲和牛魔王也难。想到这,他不禁念起了乌鸦,自神鬼窟一别就再没碰面,阴阳宫那边的消息也只乌鸦单枪匹马扫平了雪湖宫,之后的行踪就全无了,连虫虫也无法找到了。 宗阳暂时不去多想,拇指摩挲着元贲的脑袋,接上前面的话道:“小子你刚才说到星星,其实除了日月是神道降临,其余都本身在凡界存在的。在混沌之初,神凡冥三界实力是均衡的,凡界最高境界是星尊,遥遥在仙尊之上,到了星尊境可自炼一星,只是后来在一次三界大战中神道赢走了凡界的星辰之力,导致凡界修炼世界崩塌倒退,也使神道屹立在了三界之巅。” “还有这事”元贲瞪大了眼睛,同样表情的还有牛魔王和任真阳,只有虫虫忙着结印施展神魂封印。 宗阳呼出一口气,索性将三界的兴衰历史全盘托出,“不过神界之后经历了新旧神之战,起因是从凡界飞升的仙神在神道不断突破境界之后,因为修炼更加圆满,所拥有的神力也更加强大,最终战胜了在神道诞生的旧神,掌控了整个神道,凌驾其上者自封神王。不过冥域也抓住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神道元气大伤之际魔神大举侵入神道,但他们忽略了来自凡界的信仰之力,最终功亏一篑。” “所以后来凡界引发了之战,正是为了争夺凡界的信仰之力,但同样还是以魔神败退而告终,不过从此凡界遗留下了诸多魔功邪法,冥域也因此从未停止过对凡界的觊觎。” 宗阳说着神色变得黯然,凝息片刻才接着说道,“神道与冥域自混沌启就大战不止,这倒让神道新旧神团结对外,忘却了新旧神之战留下的阴影,大多相处融洽,但在最近一次征伐冥域之后,这样的平衡势就打破了,因为以我为首的旧神势力锋芒太露,让神王心生了忌惮,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哼,神王这老王八蛋”元贲义愤填膺,气血上涌之际,竟然大吼道:“老王八蛋” 任真阳急道:“元贲,这里可是神道,你收一收,还未到时候。” 宗阳点头,微微一笑道:“是还未到时候。” 元贲毫无忌惮,依旧粗着喉咙道:“我才不怕魔神都杀进老家了,我看这老王八蛋现在自保都来不及,真想去他老窝撒泡尿,先让老王八蛋知道知道齐天大圣又回来了” “大哥,老王八蛋的老窝在哪”元贲咧嘴咬牙。 “凌神宝殿。”宗阳平静说道,再侧脸朝已经结印完毕的虫虫问道:“虫虫,是不是好了。” 灵台神魂金光氤氲的虫虫点了点头。 几人封印神魂悄然离开祭台,在宗阳的带领下飞过神道处处宝殿神地,从最初的残破不堪,到后面建筑完好却无神把守,期间除了偶遇几批天神,在虫虫的封印下有惊无险的躲过,可以说是如入无神之境,不过最主要还是靠宗阳对神道的了如指掌。神道的神山神境,宗阳和任真阳自然熟视无睹,牛魔王天性寡淡无心观望,元贲也碍着齐天大圣的身份装不屑,只有虫虫哇个不停看得眼花缭乱,还从中悟出了不少神道妙藏。 元贲半道闲来无事曾问了宗阳关于冥域的一个问题,感觉冥域魔神在三界之争中从未胜过,是不是这些个魔神都很弱 不过宗阳给予元贲的回答是摇了摇头。 因为元贲完全错了,神道一日,冥域一年,单论修炼时间,魔神就得天独厚。只是混沌造化,给了冥域时间,却剥夺了魔神的空间。冥域世界比神道和凡界都要贫瘠,正是凡人眼中的地狱世界,魔神各大势力为了生存和支配有限的冥力不断混战,如此自相残杀才让冥域无法凌驾三界。 听了这些,倒是让元贲对接下来要去的冥域格外期待,在他催问了数遍之后,几人终于到达了这次来神道的目的地,东狱神殿。 这里曾经是魔神多次攻入神道的入口,故神道至此重神把守,这千年来司职看守天神乃是八相龙首麒麟,神垒。 “好像没人。”元贲瞪大了虎目环顾。 “笨元贲,既然魔神已经攻入神道,那这里肯定不需要把守了,有人才怪。”虫虫数落道。 宗阳双手插兜,双眸凝视东狱神殿中央那座神塔,微笑道:“司职守护的天神除了期限到,不然不会离开这里的。” 元贲听闻之下如临大敌,望着空无一神的东狱神殿,压着嗓子惊问道:“在哪” 宗阳抬手一指神塔,几人同时定睛望去,原来在神塔的每层,站着一尊尊与塔层齐高的神像,在神塔周围则站着八尊相比之下更加威猛的神像,论形相分别是神龙,夔牛,火螭,神鹏,神凰,狴犴,虎兕,玄武。 几人飞落在神塔前,正对他们的正是神龙像,宗阳平淡无奇,元贲瞅瞅神龙像,再放眼望向神塔上的神像,皱起眉头不解道:“他们怎么没反应” 这会任真阳开口道:“明显他们与脚底下的封印大阵合一了,我们的神魂又被封印,他们只是法相,想必只有魔神冲击大阵才会苏醒,看得到我们才怪了。” 元贲听着立即抬起脚,但脚下地面除了刻着神纹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的石坪,以他的凡眼怎么看的到什么封印大阵,不过神情明显大定,手指着拱卫神塔的八神像,向宗阳问道:“大哥,这几个玩意算是神道最厉害的神兽了” 宗阳微微一笑,不着边际的道了句:“它叫神垒。” “它”元贲一愣,两眼朝八神像逐个搜索,追问道:“哪个” “先进去。”宗阳说罢整个人飞往神塔,可才飞了一段距离,身形又戛然而止。 后面追上的元贲不明所以,唯有任真阳同样看出了玄机,上前与宗阳并肩而战,伸手按向前方,手掌最后明显按在了什么东西上,却根本看不到。 元贲这时也伸手试探,果然身前有一面类似结界又看不到的东西挡住了他们。 “杨戬,可以收起你的镜花水月了。”宗阳忽然无端说道。 正在几人不明所以之际,只见这面结界如镜面碎裂,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包括神塔都支离破碎,神光折射间,他们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同一个地方,但已经清楚意识到,刚才所处的是一个幻境与此同时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在现实世界中,竟是满目天神 “离天,这么早来送死” 一个声音响起,几人的神魂封印应声被瞬间破除。 “嘿嘿。”元贲豪气迎向漫天的成百上千的天神,这一刻终于明白曾经大哥说的那个比喻,天神下凡,就如同仙尊进入一个婴孩的身体,这个比喻道出了天神与凡人之间的差距是多大当下身临其境,支撑他如此豪气的也只剩热血了,所以狂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说话,有种让本大圣死在我大哥前面” “哪个大圣齐天大圣” “正是” 就在元贲应下之际,另外七神像猛然化作神光聚向神龙像,金光眩晕中,一只神兽出现在他们面前,龙首夔身,覆有火螭鳞甲,四足四爪各来自神鹏神凰虎兕狴犴,剩下身后那条舞动的正是玄武之尾。 神兽一现,又一道神光降临,是个神威霸气的身影骑在了神兽身上,头束天宫冠,身披盘龙铠,腰上玉带团花八宝妆,穿着神龙靴的脚一踢神兽胸腹,在神兽驮着他前行之际,抬手凌空一抓,一杆三叉戟凭空出现,悠然扛在了肩头,用挑衅的姿态俯视宗阳,灵台第三只眼眨了一眨,神采炯炯,傲然道:“货真价实的齐天大神都是我手下败将,你算个什么东西。” 来神连正眼都不瞧元贲,怒得元贲急着眼叫板道:“那你算个什么东西” 元贲一言冒犯,漫天大罗天神当即用神威震慑。 “三叉戟,三只眼,除了二郎神杨戬还能是谁”虫虫封印被破,遭受反噬之下神魂有消散之象,可见所受创伤不小。只是她有一点很奇怪,传说杨戬身边神兽该是哮天犬,怎么成了眼前这神兽。 元贲一听是杨戬,怒意瞬间从心头涌起,因为正是这个家伙一戟将通风大圣钉死在北蛮帝国的极北冰原。 二郎神杨戬忽然打起喷嚏,漫天诸神无不噤声,而他这个喷嚏在快打出来的时候又猝然止下,咧嘴一笑,带着慵懒意味说道:“我一个喷嚏能让你神魂破灭,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杨戬视线迟迟不离宗阳,但两人之间好像没有多说一句的意思。 “啊”杨戬索然无味长叹,伸出左手用食指戳进鼻孔,挖了几下后又说道:“我等守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这几只小鱼小虾啊。” 杨戬身下神兽神垒惊骇扭头,因为整个神道都知道,有杨戬的地方就没有离天,可听主子这口气,怎么像是要放离天一码前不久听说离天在凡界灭了下凡的东神门五大司天,其中包括主子的师兄瞳音辛,于公于私,这个仇难道要咽下 与神垒同样震惊的还有在场的所有天神。 此际,杨戬瞬身闪至宗阳等人身前,喝出一字:“滚” 只见元贲牛魔王任真阳及虫虫蓦地被震入神塔。 原地站着的宗阳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而杨戬又闪至他的身侧,两个并肩相向而立,只听杨戬认真道:“本来神王想把这次大战带到凡界,杀手锏就是让天神下凡借用星海修仙者的身体,谁知冥域也有此计,让天羲人入魔了。” 宗阳双眸暴睁,因为他知道被天神入体后的代价。 “不管你去冥域是为了什么,好自为之吧。” 杨戬说罢伸手一掌将宗阳推入神塔,随后转身朝诸天神嚷道:“你们就当刚才什么也没看见,听到没” 在神塔之内,无数神光交融,当穿透这股力量,就到达了另一个庞大的空间,黑暗苍穹中透着幽冥紫光,此时死寂的黑云被一股恐怖力量卷起,劫雷在其中疯狂酝酿,虚空破碎,如此异象毫无征兆骤然而起,又在几道金光冲出时莫名停歇。 在荒芜如地狱的地面上,站着两个身影,前者一袭白衣缥缈,后者长发墨黑身形修长,在两人身后,竖着四口石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4章 地府十阎罗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离天,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啊。”谛听紧闭双眼,绷着大嘴冷声道。 谛听身旁的那袭白衣眼见熟悉的身影,轻笑一声,单手悠然负后,闲适道:“看样子神道要不好过了。” 谛听蓦地睁开血眼,冷冰冰的脸上现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无情道:“这几日陨落的神将可不少,有因必有果,这也是神道自找的,只是不要让六道崩乱了。” “不会,神道岂是那么容易覆灭的,何况连凡界也还有转机。”白衣苡洛望向宗阳。 谛听血眼一撇,哼道:“指望他么星海都快被灭了,他这会还忙着报仇呢。” 苡洛自信一笑,只道:“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你只是没看出其中安排罢了。” “好吧。”谛听扫了宗阳一眼,转身走向四口石棺,忽然墨黑长发一扬,他俯身蹲下,右手安于地,有黑色封印从他掌下如蛛网辐散而出,延伸向四口石棺,当封印覆上棺盖之际,石棺本身的封印被激发,棺盖解封弹出,重重落于地,在石棺内各有一具无魂肉身,肌肤覆满冥文。 这时宗阳走到了苡洛面前,身后元贲四人的神魂便化作流光各自飞入石棺无魂肉身中,只听苡洛笑着说道:“我已将它们在冥河中淬炼地不输冥域巫王了。” 巫王,是冥兽修炼至的最高境界,之前独活在凡界的地藏王正是巫王之一。 宗阳默默点头,望着石棺中的肉身纷纷睁开双眼,其中两具还很眼熟,可见任真阳的傀儡之术成功了。要知道凡人可入神道,但一进冥域就要魂飞魄散,他自己如今凭借剑体当然可以穿梭六道,可元贲他们的神魂就要在冥域寻得栖身之体,存在于冥域的冥体无法与凡人神魂相合,所以他想到了生活在小世界中的异世人,因为他们是魔神后裔。在与孁说出用意后,她便从族中选出了四人,夜摩兄妹就在此列。不过在此之前大家都没有十足把握,任真阳也只是施展傀儡之术用繁冗印咒将他们打造,好在一切不负所望。 “走”宗阳道了一声,苡洛应声抬手结印,众人便从原地消失。 冥域分九层世,前面八世在时空中按倒置的金字塔形分布,千亿最低等的冥人冥兽就存活于第一世,他们要想进入下一世,就要修炼到一定境界,与凡人飞升一样的道理。方才苡洛和谛听迎接宗阳几人的就在第一世,此时苡洛便施展冥河之神的六道穿梭之法层层往下。 在第二层世,他们出现在一处喧闹的集市,引来周围的冥人纷纷侧目惊视,他们大都穿着灰黑色调的衣物,最不同于凡人的是那灰白皮肤和紫色眼瞳。宗阳与这些大惊的冥人只有刹那的对视,转眼苡洛便带着他们连穿两层世,那是一片如魔爪的山峰,表面嶙峋如鬼窟,不说天昏地暗,就连吹动的狂风也如水中弥漫开的墨水,一道闪电猛然间劈开天地,有股恐怖异常的气机才刚涌来,他们便急急离开了。要知道,自第三层世开始,冥人冥兽的境界就与飞升神道的仙尊差不多了,好在苡洛精心挑选了每一世的出现之地,在这之后的五层世都不见任何生灵,不过让初入冥域的元贲牛魔王及虫虫快闪着欣赏了各世风景,虽说都只是惊鸿一瞥。 在第九层世,也就是冥域的最高世界,是个无边无际的世界,各魔神势力主宰着一片片如岛相隔的小世界。其中有一片地狱世界,则是归冥河地府管辖,乃是十方地狱最后一层,所谓十方地狱即是凡界传说杜撰的十八层地狱,这第十层名叫阿鼻地狱。 阿鼻地狱尽是炎火燃烧,又有八热地狱之称,炎火焚尽的烟灰漂浮在高空,还隐有火光,那毁灭诸恶的黑塔“泥犁耶”就在这里,而宗阳这次冥域之行要找的仇人就被禁锢在此塔中。 谛听一人凌空出现,八尾俱现,与不远处的黑塔相形见小,他双手神速结印,体内元气汹涌运转,紧闭的大嘴忽剧烈鼓起,随着他双手结印完毕,大嘴喷吐出源源不断的水来,顷刻将地面熊熊炎火浇灭,这水可不是寻常之水,而是净化六道亡魂的冥河之水。 当谛听双脚落地之际,苡洛和宗阳一行人出现在高空,只听谛听说着:“阿鼻无尽地,轮回也茫然,欢迎来到阿鼻地狱。” 几人纷纷落地,元贲的神魂入体的是一个壮硕如石墩的少年,下眼线描黑,脸上和身上有数不清的疤痕,无论是装扮还是气质都显得野蛮,想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来从小不是什么善茬,这次能被选中看来天赋也不错。牛魔王神魂入体的正是一身古铜肤色的夜摩天,因为身高差距,害得此时的元贲打量起来不得不把头抬的老高。虫虫神魂入体的自然就是夜摩星了,扎着长长的马尾,一双杏子眼因为虫虫是修炼神魂更显摄人。这三人正在适应新的身体,唯有任真阳此时扭扭捏捏的杵着,不为他,只因他神魂入体的是一个女子的身体 为首的宗阳双眼凝视黑塔,虽然还是敛着气机,但在死寂的阿鼻地狱他的吸气声极重,黑衫飘动,他没有呼出这口气,因为满腔怒火。 “苡洛,你带人私闯阿鼻地狱可知罪” 一个声音由乌黑苍穹笼罩而下,地面的几人无一惊骇,因为该来的总要来。 从天而降十道紫光,速度风雷不及,瞬息就落在几人前方。其一黑红华服白面紫玉冠,相貌英俊,是为秦广王。其二穿袍甲光右膀,短脸阔口,背着一支判官笔,是为楚江王。其三虬须帝王相,青色王袍加身,头戴冕冠,双手捧笏,是为宋帝王。其四黑甲附体,龙面龙角,双手各持斩魂斩魄双刀,是为阎罗王。其五赤身紫肤身形如塔,头生五面震慑万鬼,脖颈垂挂骷髅念珠,是为五官王。其六头戴九旒冕,身穿黑白六道阎罗官袍,紫面血眼,是为卞城王。其七头戴鬼头珠冕,脸上刺满紫纹,咧嘴尖牙,面相凶戾异常,是为泰山王。其八黑肤鬼面,瞳大幽紫,身缚闪烁紫色冥文的黑链,是为都市王。其九老态龙钟,紫发紫须,双手插袖,身周悬一轮冥月,是为平等王。其十长髯垂紫珠,剑眉大眼不怒自威,眉心还有一道血红印记,手持往生转轮,是为转轮王。 这十人正是地府十殿阎罗。 谛听可不畏惧眼前的阎罗,冷声道:“冥河地府可是平级,你等能定什么罪” “大胆” 五官王抬脚一跺地面,地面炎火顷刻将冥河之水焚化,不过谛听岂会任其肆意妄为,神情一怒,己方阵营范围的地面重新被冥河之水覆盖。 苡洛轻轻一笑,朝眼前诸阎罗说道:“几位阎罗不必急着出手,一会自然有人与你们一较高下,不妨先听我说几句话。” 秦广王与宗阳曾在无罪城有一面之缘,心里清楚等会要一较高下的自然是他,稍作对视后又含情脉脉注视向苡洛,面露疑惑道:“苡洛你说。” 苡洛转脸望了一眼宗阳,这便说道:“他来此是为了找被囚禁在泥犁耶中的祝融,你们应该都知道,祝融之前逃入凡界杀了人,这件事是你们地府失职在先,既然如此我带他来也算是替你们还一个人情。” “呵呵。”最为年长的平等王发出苍老笑声,抬手扶须,和气道:“冥河之主此言差矣,我等阎罗掌管地府,让受罚天神借冥域魔神打开凡界之际逃入凡界,确实有督管不严之责,但何来还人情之说难道我等阎罗还要给凡人交代再者,凡界芸芸众生自有命劫阳寿,在秦广王的生死薄上一一记录,何时何地死都是命数,那被杀凡人的亡魂到了地府自有赏罚补偿。” 一旁慵懒听着的卞城王也认出了宗阳,遂神色变得有趣,接话道:“你不就是那凡人么本王那日从祝融剑下将你救出便是恩赐,你倒好,竟借着苡洛之便来阿鼻地狱闹事,真是好笑” 除秦广王外其余八阎罗一并望向这个气定神闲的凡人,平等王在成为阎罗前乃是九世善王,此时心一软倒是改口道:“既然人也来了,不如问个明白,都市王,将祝融从泥犁耶中提出来。” 大瞳眨动如星辰闪烁的都市王瓮声应是,双掌一合,身上一根黑链便飞入后方的黑塔,转瞬就拖出一个燃烧炎火的身影,随即收回黑链,而那身影脚下地面猛然冲出七根同样的黑链,穿入他的头骨肩胛和双手双脚。 这个身影赤发及地,覆炎火神甲,最令人发毛的是那对蛇瞳。 十阎罗瞬身分站两边,宗阳眺目面见百丈之外的身影,满腔怒火终于尽数释放,狂吼道:“祝融” 此刻在他脑海闪现的,是姜五熊被赤晶神剑穿透,炎火焚体,她万般痛苦的神情。 平等王不看这戴罪天神一眼,只是问道:“祝融,你为何如此不惜代价的逃入凡界去杀人” 祝融嘴角邪邪咧起,竖起蛇瞳沙哑回道:“此子为夺火丹杀我子嗣,我岂有不报仇的道理” “仅此而已”平等王眉头一挑。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祝融狞笑,双手忽然握紧拳头,双臂前挥猛力扯动黑链,发着狂恨声道:“当然不是” “我乃天神,凡界子嗣遭杀还不至于让我破戒,能让我如此不惜代价,当然只有他” “他”众阎罗同时惊疑。 “来啊来杀我啊”祝融朝着宗阳癫狂叫嚣。 “秦广王,他是谁”平等王直问道,其实他也很好奇,能与冥河之主苡洛有渊源,又有大能力闯入地狱,这凡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掌管生死薄,知晓六道所有生灵的秦广王屏气沉吟之后,豁然开口道:“他是离天。” “离天” 众阎罗异口同声,震惊无比,不过他们也恍然明白祝融为什么如此疯狂了,冥河地府与神道虽然隔绝,但这几位谁人不知当年将祝融送入地狱的,不正是神道第一神将,离天 就在众阎罗失神之际,宗阳身形一闪,直奔祝融而去。 “开打”元贲捶胸一吼,与牛魔王一同望向苡洛。 “在我这”谛听会意之下左右两尾插入地面,双手牵动气机猛力结印,两尾立即从地下拔出两根兵器,甩向元贲和牛魔王。 元贲接住定海神针嘿嘿一笑,双手耍了一通之后将其擎在头顶,封印在定海神针内的伏羲血胎转瞬进入主人体内,元贲全身升腾起血红元气,映红阿鼻地狱的半边天空。 牛魔王也接住了混元棍,被封印的元气同样冲入体内,按压不住的魔王霸气辐散而出,直接将周遭地面的炎火震灭。 “牛头,好强的力量啊”元贲兴奋大吼。 一旁女儿身的任真阳展露自信神色,因为这又是他的杰作,苡洛将元贲牛魔王的肉身在冥河淬炼之际,同时灌注了最强大的冥元,而任真阳正是在这两具肉身内封印了类似番天炮的加成阵法,只需两人自身元气启动,气海的冥元便能为他们所用,使得他们直接拥有了比肩冥域最强者的力量。放眼六道,能有如此符道造诣的,唯有曾经的神罗,如今的任真阳 这边元贲和牛魔王才刚获得力量,那边宗阳已冲至十阎罗眼前,五官王神情一动,地面几道炎火龙卷便冲天而起,划过长空后齐头朝宗阳绞杀而来。不过早已领悟了太阳之力和毁灭之力的宗阳岂会惧怕这等地狱炎火,身形如彗星袭月直接迎上,瞬息光景剑体便从炎火中冲出,只是被焚烧通红而已。 都市王随即出手,地面几根诡谲黑链破土而出,宗阳剑体直接分为八剑惊险躲过。 没有出手的六位阎罗默视着眼前这个孱弱无比的“离天”,炎火不侵只在他们超脱了生死的心性上激起细微涟漪,不过八剑重新合体的宗阳只有一个念头,仍旧往祝融杀去。 “呵呵。”祝融毫无慌色,鄙夷注视越来越欺近的宗阳,随后视线越过宗阳,望向远处飞来的两道流光,他狂妄道:“就凭你们” 宗阳稍纵即至,右手中凝聚出一柄“禹皇神剑”,右脚朝燃烧炎火的地面一点,整只脚带小腿瞬间被炎火焚地通红,下个刹那,一身黑衫急骤飘动,右手挥动“禹皇神剑”至反握,剑尖直朝祝融心口刺去。 但纹丝不动的祝融耻笑中嘴角扯地更高了。 宗阳身后七根黑链破土而出,转瞬就将其禁锢,“禹皇神剑”离祝融心口只差一寸。 “呵呵,愚蠢,你离天也有这么愚蠢的时候”祝融眼见宗阳被黑链禁锢得如出一辙,心灾乐祸道。 宗阳脸上冷若冰霜,双眸无情,极为淡然。 平等王目不转睛,轻念一句:“毁去他们的肉身。” “是”“是” 楚江王和阎罗王从原地消失,下一瞬各出现在元贲和牛魔王面前。 “嗯”平等王神色一动,因为卞城王也从原地消失了,但他出现在了宗阳身后,双眼迸射血光,抬着右手,掌下有一方紫光大盛的刻印,一个冥文“印”字昭然,正是地府第一宝印,天魔封尽印 此时祝融笑得无比得逞。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5章 十道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连身边重要的人都救不了,还只带了这点能耐来地狱”卞城王血眼俯视宗阳。 “真是无趣。”与宗阳面对面的祝融也讽刺道。 冷若冰霜的宗阳忽微微一笑,整个人气机猛然一震,在祝融身后出现一幕恐怖异象,就在泥犁耶周围,有无穷无尽地狱魔气汇聚,令阿鼻地狱中的炎火顿然失色。 魔气在泥犁耶后方聚集成相,那是一尊魔,九条黑幡文飘舞,头顶悬浩大幽紫冥月,平等王那一轮冥月与之相比便微如尘埃了。 眼见冥王降临,众阎罗无不骇然侧目,最不解的念头是,身为天神怎么入了魔在此电光火石间,与元贲对上的楚江王便遭受定海神针横扫而来,只得急急挥动判官笔来格挡,顿时冥元相互冲击破灭出虚空,元贲凶狞咧出尖牙,发全力之下伏羲血胎覆体而出,再渐渐变为金色神甲。同时迎上的阎罗王倒先手用斩魂斩魄双刀攻向牛魔王,逼得牛魔王瞬间化出五丈本体,双脚踏地举着混元棍扛下斩击,下一瞬斩魂斩魄双刀震得牛魔王神魂颤动冥元混乱,脚下炎火地面陷裂成壑。 回到泥犁耶这边,冥王忽双手握住塔尖,整座塔的表面在毁灭之力下开始湮灭。 地府第一法器正遭受破坏,众阎罗终于醒悟,神道第一神将岂会之前想象的那般无能 率先出手的自然是近水楼台的卞城王,天魔封尽印带起紫雷电光,正要朝宗阳的头顶印下,却是戛然而止与卞城王同样无法动弹的,还有正要瞬身前往泥犁耶的七阎罗,以及正与元贲牛魔王大战的两大阎罗。 “嘿嘿,牛头按计划行事喽”元贲说罢将定海神针往上空一抛,拳掌相击,体内冥元疯狂躁动,黑色皮肤的身体迅速变大,转眼撑碎了神甲,正是猿神卸甲的狂暴状态,他狂吼着右臂挥起,呼吸之间一拳轰飞毫无反抗之力的楚江王。 一口咬着斩魄刀的牛魔王也在半空扭动身躯,牛角指天牛脸凶霸,右臂带起奔牛形冥元,强势一拳轰在阎罗王的胸口,同样将其轰飞。 宗阳的计划很简单,待卍势起,元贲和牛魔王以最强一击先打残两个阎罗。 阎罗中境界最高的平等王这时还有余力开口问道:“离天,你的神道卍势怎么对我们阎罗有效” 其实平等王腹中还有另一句话,你离天来讨公道本可以商量,可现在这般不计后果的出手,那么双方就没有任何余地可言了。 天魔封尽印下的宗阳两眼中再无祝融,风轻云淡道:“大道至简,从一到卍,你可以不明白,但不可以怀疑。看好了,接下来的事你会更不明白。” 冥王手握泥犁耶,在融合塔内毁灭力量之际,与冥王合一的宗阳自然也拥有了这股力量,此时他就不再只是来自凡界的仙尊了。 禁锢宗阳的七根黑链顷刻被崩灭,他抬首与冥王对视,眼瞳继而转为幽紫,身体也开始渐渐转为冥王相,就在一大一小两冥王相呼应时,泥犁耶被神速毁灭,在冥王掌下化为旋动而起的黑色龙卷,随之发生的一幕是,泥犁耶内飞出无数嚎叫着的金色和黑色流光,正是被囚禁的诸受罪,他们此时脱离了苦海便向四面八方逃散。 “罪孽。”平等王老眼怒向,身后冥月忽飞入秦广王灵台,受卍势压制的秦广王即刻恢复自由,腾向半空后召出生死薄,凝神之下口念法咒敕令,那些四散逃离的受罪立即被收进生死薄。 已然化作龙卷的泥犁耶这时开始凝聚,初见冥王剑形。 宗阳正是要用毁灭之物泥犁耶打造一柄同为毁灭的冥王剑 收降诸受罪的秦广王这时稍有闲暇分神,便朝宗阳厉声怒道:“离天你这么做是在连累苡洛遭受天惩” “我会还她。”宗阳正色回道。 “哼”秦广王两眼一眺巨大冥王,傲然道:“你可别小看了十阎罗” 就在两人言语间,冥王掌下的冥王剑凝聚成形,而宗阳的卍势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众阎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都开始蠢蠢欲动,这时宗阳以剑气震退身后的卞城王,但后者在倒飞半途身形猝然竭力下俯,天魔封尽印在地面轰出一个“印”字,而他在继续倒飞之时唇动念咒,最后急喝一声:“索命” 未发觉异样的宗阳直接被召唤到了索命印的位置,倒是给了祝融苟延之机。 宗阳临危不乱,神色一凝,漫天毁灭之气凝聚的灭神印便轰砸而下。 都市王不管头顶即将轰下的灭神印,右手扣指,宗阳周围地面即刻钻出黑链要将其禁锢,不过宗阳眼下拥有了毁灭之力,剑形剑气不断将缠绕而来的黑链斩断,同时他抬手作接剑式,冥王掌下的冥王剑震颤不已,随时要飞到主人手中。 “守护大哥接剑”元贲大吼着与牛魔王从天而降,拱卫在了宗阳左右。 这时被轰飞的楚江王和阎罗王火速赶了回来,从神色来看虽有受创之后的虚弱之象,但依旧有一战之力。 元贲瞪着楚江王,失望地恨声道:“他娘的,比想象的要耐打啊” 远处观战的苡洛神色也不平静了,眼见宗阳被卞城王的索命印定住,又被都市王的黑链纠缠,叹息道:“看来难逃十道阎罗阵了。” 虫虫一听之下急道:“那怎么办本来就不打算跟他们硬碰硬的” 任真阳决然道:“不如我们也进阵,看我能不能破了它” “不行。”谛听反驳道:“十道阎罗阵传承自混沌之初,就算是你神罗也未必能应付,而且他们明显要阻止离天接剑,我们不如在外面接应” “谛听说的对。”苡洛点头认可。 十阎罗正遭受恢弘不绝的灭神印轰击,转轮王厌烦之下腾空至中央,胸前转轮冲天而起,化出的虚影无边无际,将漫天灭神印尽数挡下。 “布十道阎罗阵”老态龙钟的平等王面色大放异彩,紫须虬动,率先落位在宗阳正前方。 除卞城王和都市王外其余七阎罗相继落位,都准备运法布阵,而都市王的黑链还在攻击宗阳三人,卞城王更是不敢有一丝的松懈,生怕宗阳从索命印中逃离,五官王这时也联合施法,阿鼻地狱中的炎火竟全数朝宗阳三人涌来,宗阳是剑体自然不怯,但元贲和牛魔王就大受煎熬了,本对付都市王的黑链就已经应接不暇了,好在全身烧红的宗阳左手剑指竖于胸前,在元贲和牛魔王身上各结一层毁灭之气,这才暂时炎火不侵。但正因为如此,都市王的黑链终于得逞将宗阳缠裹,让他只剩右手露在外面,所有黑链表面的冥文急闪不止。 宗阳的右手五指一动,终于打造完成的冥王剑随即飞向他 “休想”卞城王暴喝之下撤去索命印,瞬身落位。 都市王也紧随其后落到最后一个位置,急急运法布阵。 宗阳又是气机一动,瞬时从天而降一股恐怖力量,应对的十阎罗却能明显感知到,那是一只无形无色蕴藏卍势之威的巨大灭神印,他们骤然祭起本命法器抬手相扛,掌上各凝聚一面紫色结界,轰的一声,阿鼻地狱再次晃动不止,他们头顶的紫色结界被压成扣碗状,在战局范围内的地面陷出一只巨大手印。 同时,冥王剑已经飞至半道 “休想”只听转轮王一声怒喝,十阎罗齐齐收手并极速结印,在紫色结界被压低的关头双掌重新齐齐轰向上方。 轰 上空巨震,宗阳的巨大灭神印消散。 十阎罗没有任何停顿,各自在身周聚起紫色的复杂符阵,并开始相互呼应蔓延。元贲和牛魔王眼见什么十道阎罗阵要布成了,立马心有灵犀以体内全数冥元聚出五大圣,两人试图以七大圣的防御大阵叫板十道阎罗阵,并为宗阳争取刹那的时光。 但十角形的十道阎罗阵瞬间将七大圣的防御大阵摧毁,元贲和牛魔王大受冲击,同时咯出一口鲜血。 “确实不一般”一直盯着十道阎罗阵的任真阳骇然道。 宗阳三人这就被大阵锁住,并有一层同样符阵复杂的结界将他们从头顶封住,可惜冥王剑离宗阳只差几丈距离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却被十道阎罗阵隔绝在外,孤零静悬。 大阵内燃起黑色炎火,转眼间将宗阳三人吞没。 “神罗,有眉目了么”谛听问得不慌不乱,又轻描淡写的补了句:“大概还有半个时辰,若在此期间无法破阵,离天和那两只妖就只剩一缕残魂了。” 苡洛自顾自呢喃着:“在凡界是不是让卞城王碰到了身体,若非如此,天魔封尽印就无法将他定住,眼下就没这么被动了。” “我先去拖延点时间,神罗你快点。”谛听催完之后往前狂奔,一段距离后猛力跃起,在空中八尾大张,同样张开的还有六臂,翱翔如雄鹰。 谛听六只手上都有冥元萦绕,待他重重落在阎罗王的身后时,六手按合,冥元在中央聚合成球,紫电跳动,威力犹如一颗即将爆炸的星辰。被锁定的阎罗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谛听脸上挂起冷笑,之所以选阎罗王是因为其与楚江王显然受了内伤,若十道阎罗阵固若金汤,那么这两大阎罗就是软肋 瞬息之后,谛听将手中那颗蕴藏毕生修为的噬灵珠轰向阎罗王,但当它接近阎罗王身后的符文结界时,一只大手突兀从符文结界探出,接住了能量开始暴乱的噬灵珠,并将它用五指强力压缩,接着是手臂出现,再是整个覆甲身形。 那是一张鬼王脸,相交都市王的鬼面那才叫真正的恐怖鬼相,他的血眼摄魂,束起的长发飘动如纛,额前两根犄角顶天,身形枯瘦却奇伟,幽紫皮肤上尽是来自幽冥的魔文,谛听见之本能退后,面上虽然还在冷笑,却明显底气不足。 这尊鬼王将噬灵珠一口吞下,口吐幽紫气息,两手一抬,阎罗王插与地面的斩魂斩魄双刀当即飞入手中,同时飞来的还有几位阎罗的本命法器,平等王的冥月悬在了身后,都市王的黑链从地面钻出守护其身,并燃起八热炎火,楚江王的判官笔和转轮王的往生转轮就交叉挂在腰后。 “十道鬼王”谛听六手早已结好印,此时神念一动,身后也是聚出冥王相,并在身前召唤出一柄冥王剑,与宗阳那柄的形状大同小异,在冥王附体之际,六手合握冥王剑,决然插入小腹贯穿身体。 谛听的气机蓦地暴涨 十道鬼王由十阎罗的冥元所化,没有任何神智可言,所以不与谛听废话一句便瞬身杀去,斩魂刀斜斩而下,斩开虚空。谛听急躲而过,却根本没有机会躲开斩魄刀,任凭它斩断一臂。只是第一个罩面,谛听输的便不止是气势,还有修为 十道鬼王身形如魇,谛听下一瞬无奈又断了一臂,这时欺近的十道鬼王不知何时收起了斩魂斩魄双刀,右手空空一掌将谛听轰退,掌心闪现紫光大“印”。 谛听心中咯噔,因为这是卞城王的索命印 十道鬼王没有追向谛听,而是在原地用左手拔出判官笔,洋洋洒洒围绕身周写下血红符咒,接着右手索命印朝地一印,身形从原地消失。 谛听神情惊惶,因为他知道下一瞬就要发生什么。没来的呼气,他便被索命印召唤,出现在一圈血红符咒的中央。 “啊” 谛听正要抡起剩下的四臂准备拼死破阵,谁知苡洛及时出现,伸手按在谛听肩头,瞬间破去索命印,将谛听送离,并交代道:“你去破阵” 送走了谛听,苡洛只身陷于十道鬼王的符咒阵法中,只见她闭上双眼,左手结印之下,空空右肩竟生长出手臂来,皮肤上满是冥文,紧接着这只新生的右臂摊掌朝下,从掌下凝聚小阵,转眼召唤出一柄五彩剑,乃是混沌之初造物三剑之一,鸿蒙。 待苡洛手握鸿蒙,身周符咒震灭。 飞至十道阎罗阵正上方的谛听一鼓作气化为冥皇兽本体,口中集聚起一颗超大噬灵珠,离十道阎罗阵不远的祝融情知难逃波及,脸色大惊。 超大噬灵珠破空而下,如星辰坠海一般,轰击在十道阎罗阵上震得整个阿鼻地狱天昏地暗,渺小祝融在冥元风暴中难见其踪。 任真阳与虫虫飞在了高空,前者正陷入冥想之中,虫虫抿了抿嘴,心中似乎做了一个冲动决定,遂开口道:“不管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虫虫神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魂出窍飞入了任真阳灵台,而无魂的夜摩星坠向地面。 “嗯”任真阳如中雷击睁大了双眼,与虫虫的神魂合一之后,他忽然进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看一切万物都变得妙不可言,大有一眼万年之感,脑海的推演速度简直是快如神光,但他并不知道,虫虫通过地藏妙法让双魂合一,稍有不慎就要双魂俱灭。 任真阳径直飞往十道阎罗阵的上空,下方黑尘弥漫,只能依稀见到谛听庞大的身体正在不断攻击十道阎罗阵,他忽然身形一坠,头朝地直接向十道阎罗阵飞下。紧接着他缓缓闭上双眼,再次进入冥想时,下方谛听的咆哮声和轰击声消失,而拆解开的十道阎罗阵所有部分仿佛都在他身周出现,他的脑袋开始发热发红,因为在神速推演。 “嗷”谛听仰天一吼,一爪拍在十道阎罗阵顶上,大阵只是一颤,站定的十阎罗毫无异样。 苡洛正俯身躲开橫斩而过的斩魄刀,左手快速结印,一个瞬身来到十道鬼王的身下,左手剑指直点其脐下命穴,握鸿蒙神剑的右手冥文在消散,一道齐斩的刀痕差不多断了半只手臂,她发丝散乱飘动,侧过脸庞望向从高空坠落的任真阳,嘴角带着紫血,眸中却带着期许。 任真阳越坠越快,嘴里呢喃着:“六道加四方,是轮回周天也是空间变阵,上至神道,下至冥域,就算通彻须弥混沌,没有我破不了的阵,我以我血聚魂,就看看你的六道轮回” 重新睁开双眼的任真阳咬破手指,凌空写下一道血符,将其打在下方十道阎罗阵上,血符触阵即融,紫色大阵转眼变为血红。 一旁疯狂轰砸大阵的谛听急忙收手,也趁机恢复元气。 任真阳的血开始在大阵上收缩,最后聚集在一个地方。 “谛听,攻击那个位置”从天而降的任真阳急道。 才刚换了一口气的谛听情知时不我待,当即一跃而起,八尾拼尽全力齐齐冲击向被任真阳鲜血凝聚的地方。 就快砸向十道阎罗阵的任真阳右手一招,宗阳的冥王剑立刻飞入手中,瞬间剑身表面凝聚出符文封印,所用之法就如慕天的符魂道,此时谛听被十道阎罗阵弹飞,他双手握住冥王剑身形一番同样全力将它插入十道阎罗阵 “工” 十道阎罗阵明显一颤,十阎罗脸上终于有了惊色。 “破”任真阳竭力嘶吼,双臂经脉已被反震之力震断,可冥王剑剑尖只稍许刺入十道阎罗阵的结界。 “我来” 苡洛的声音由远及近,没了右手的她出现在任真阳面前,只是身后拖着几根黑链,伸出左手也是拼尽全力将冥王剑按入结界。 两眼盯着冥王剑的任真阳忽然笑了,但刹那之后昏死了过去。 苡洛也被黑链猛然倒拖而走,在黑链的尽头正是血眼无情的十道鬼王,一旁注视的谛听没有任何犹豫冲向苡洛将其护住,将后背直接朝向抬起了斩魄刀的十道鬼王。 再观冥王剑,已经贯穿入结界一截,所有人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十道阎罗阵内的宗阳也有了回应,因为结界上正凸起一个个手印,越来越多,犹如轰在十阎罗的心脏上,使得他们脸色越来越难看。 “休想破阵”平等王眼见大阵结界越来越鼓胀,急声一喝,远处正要下杀手的十道鬼王蓦地化作流光飞回,几件法器重新归位。 十阎罗同时解印再结印,十道阎罗大阵又是“工”的一声,结界重新压回,可紧随其后又是“工”的一声,整个大阵顷刻崩毁 十阎罗中,除了泰山王都市王转轮王外,其余七阎罗一应倒地,而在大阵内,元贲和牛魔王支撑不住晃了晃也是一头栽地,唯有宗阳还站在原地,但明显气息微弱。 “转轮王你”平等王手按小腹,神情虚弱。 以转轮王为首的三阎罗双手结印纹丝不动,却发出得逞的邪异笑声。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6章 封剑神魔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尘埃落定,阿鼻地狱静的可怕,难以置信的秦广王咯出一口血后倒地,硬抬着头不解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本就一张鬼脸的都市王此时更加狰狞凶煞,嘲笑道:“不够明白么” “哈哈哈。”站着的三阎罗放声大笑,放眼周遭,无论是宗阳一行人,还是苡洛和谛听,都已无再战之力。 转轮王眉心的血红印记触目惊心,他悠然说道:“平等王,不妨我先问你,知道方才卞城王为何要急着下杀手么” 听此问话,平等王脑海中闪过一开始宗阳要杀祝融时,卞城王极为异常的一幕,他当时确实有点诧异卞城王怎么就动了如此杀心。 一旁的卞城王无力躺在地上,神色有点心念俱灰后的索然无味。 “祝融,你从头开始说一点,让几位阎罗听听。”转轮王命道。 不远处还被黑链禁锢的祝融恭声应了声是,这便说道:“其实我能逃出阿鼻地狱,是卞城王给了方便,他要我做的就是去凡界杀了离天。” “卞城王”平等王脸上除了惊疑,还夹杂着失望。 “让我来替他说。”祝融十分得意,笑了笑后蛇瞳一缩又道:“都说你们冥河地府脱离三界,其实凡界有句话说的真对,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地府阎罗亦如此,哈哈,这位卞城王正是得了神王的好处,还答应我,只要杀了离天,便可重回神道” “祝融放肆”泰山王忽然喝骂道。 祝融醒悟刚才有句话无心冒犯了泰山王他们,赶忙收声垂头,脸上闪过强忍的难堪。 卞城王呵呵笑起,无奈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我早已被你们算计,难怪祝融没有在凡界杀了离天,而阎罗王又那么快发现祝融逃出了阿鼻地狱,为的就是能把离天引入地狱,好让你们一石二鸟,除了能剪除我们几个,还可以利用十道阎罗阵夺取我们的冥元” 躺倒在地被蒙在鼓里的几位阎罗听到这样的隐情,无一不是目瞪口呆,仍旧不敢相信的楚江王直问道:“转轮王,真是如此” 泰山王冷哼一声,呵斥道:“我不是说了,事实就在眼前,还不够明白么” “混账”阎罗王提着斩魂斩魄双刀就像起身,只恨身体不遂愿,又重重倒地。 “唉。”与世无争的宋帝王摇头叹息。 五官王却是说道:“我还是不明白,自混沌初始便由十阎罗掌管地府,六道向来正常运转,十阎罗相安无事,你们有什么不知足,就算独掌地府又能如何” 转轮王抬头望天,回道:“五官王,你也说了,六道正常运转,那若是不正常了呢神道已经岌岌可危了。再者,你两眼只放在地府以内么我们就算是神,也有一定的寿命,你我掌管轮回明白生死,难道不想从中解脱么” 已经看透三阎罗野心的平等王这时仍不希望他们执迷不悟,所以劝诫道:“你们与冥域勾结,这是将自己推入了万劫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不复的境地” 仰天的转轮王笑容渐冷,眸中迸出杀意,命道:“祝融,我等需要点时间来融合冥元,都市王现在还你法力,就由你来解决他们” 一直垂头的祝融露出凶戾表情,应了声是。 都市王两眼一眯,就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通过黑链涌入祝融体内。 一切大定的转轮王忽然对默默站着的宗阳说道:“离天,很庆幸你能按我等预想前来,只不过还是小看了你的修为,本来不必要这么麻烦,不过结局一样也就无所谓了。” 嗦啦。 黑链解开了祝融,全部缩回地面,这位被打入阿鼻地狱的神道火神舒展全身筋骨,长发如火朝天燃起,神甲上黯淡的炎火此时熊熊燃烧,他一抬手,指尖不断出现细碎赤晶,转眼聚成一柄赤晶神剑,其为祝融的本命神剑,重黎。 “离天,没有女人能挡在你身前了。”祝融裂开嘴,他第一个要杀的当然是宗阳。 远处被谛听抱着的苡洛想动身去救,却被谛听拉住,劝道:“我去。” 祝融一步步走向宗阳,他体内的力量正在极速恢复,此时一见谛听从远处赶来横生枝节,蛇瞳中满是鄙夷和嗔怒,只是将重黎神剑一送,神剑便在空中化为数条火蛇冲向谛听,毫不费力就穿透了谛听的身躯,而不甘如此的谛听在狂吐紫血之际发出狠劲,四手死死抓牢穿透至身后的重黎神剑。 祝融只是讥讽一笑,却没意料到站着的宗阳此刻竟然动了,被十道阎罗阵震飞的冥王剑飞入其手,转身就是一剑,由毁灭之力凝聚的卍剑蓦地出现在祝融眼前。 祝融只是瞬间的诧异,之后右手凭空一握,被谛听死死钳制的重黎神剑即刻崩碎,穿越时空被祝融握在手中,同样是一剑如流火递出,万条火蛇迎上卍剑,此消彼长的气势差距下,火蛇焚灭了卍剑 面对迎面而来的火蛇,宗阳全身竟有金光闪现,在他身前出现一尊天宫冠盘龙铠的金光天神,灵台天眼洞察天地,手中三叉戟在三界都有威名,火蛇一剑直接被这尊金光天神一拳轰灭。 祝融急急退后,怒喝出一个名字:“杨戬”他曾为神道旧神,自然与新神的领袖水火不容。 站着的三阎罗眉头同时一皱,他们万万不会料到杨戬会横插一手,若祝融不敌,那将满盘皆输,早已心如死灰的卞城王忽然神情激动。 宗阳微微一笑,他知道眼前这股神力是杨戬在送别时留下,只是他与祝融之间不该有第三个人插手,所以朝着非杨戬本尊的这股神力说道:“杀他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多谢了。” 正要大打出手的“杨戬”一听宗阳这句话,果真虚化消失了。 局势一变再变,在场的人内心世界也是一波三折,不过少了一个对手反而不悦的祝融哼了一声,这种被看轻的滋味当然不爽,何况他也是三界有名有姓的火神,但转眼他又转怒为笑,仰天发泄后盯着宗阳说道:“离天,你沦落到今时今日不是别的,就是因为你太自负,太狂了你以为凭一柄不真不假的冥王剑,就能杀我” “不能。”宗阳回答的干脆利落。 “啊”祝融蛇眼大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一愣之下不愿再错失良机的他忽然狰狞道:“那你就去死” 祝融身后聚现吞吐天地的庞大火蛇,他挟裹炎火冲向宗阳,却听到宗阳继续说着:“我还有一剑,我的本命神剑。” “哼”祝融蛇瞳紧缩成缝,叫嚣道:“可惜在神道” “不好意思,他在冥域。”宗阳如是说道。 “那你也要死了”祝融递出重黎神剑,剑身再次化为火蛇。 “剑”宗阳抬首平视祝融,长发飞动之下再喝一字:“来” 有神光冲入阿鼻地狱,超越时空,快得让一切只如静止,这道神光飞绕在宗阳身侧,只听宗阳微笑道:“别来无恙。” 漫天炎火中,祝融蛇瞳开始发散。 宗阳向前抬着双臂,各出剑指,左臂内侧悬着那道神光,隐约辨出剑形,剑刃似有密密麻麻的赤红战字纹,右臂内侧悬着冥王剑,恍惚间,他双臂一横,两剑冲入胸膛,顿时全身神纹金光耀眼。 迎着祝融一剑,宗阳念着一个人喟叹道:“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剑。” 说罢,宗阳全身爆出卍剑,每一剑都有之力,将祝融斩得魂魄俱灭。 如愿杀了祝融,剩下的事宗阳就交由苡洛来处置了,不过苡洛只是帮平等王他们夺回了冥元,地府的事还是让几位阎罗自己来了结。在离开阿鼻地狱后,苡洛便按计划带着宗阳一行人前往冥域第九层世的另一个地方,这里几乎是第九层世的边界,寂如宇宙星空。 在三界中,神道与凡界之间的边界极为稳固,唯有通过祭台布阵贯通才可,当下神道回凡界的祭台已毁,所以从冥域折返回神道再回凡界是不可行的,当然从冥河死门回凡界也是绝无可能,六道之内也就离天一人有幸而已,那么只剩从冥域直接回凡界这一条路,而且这条路现成就有,在凡界的出口就是星海的幽冥通道,而在冥域的入口,就在这里 宗阳抬头望着上空一条虚空不断破碎而出的“裂缝”,像黑洞吞噬着万物。 “冥河大姐,这里真的是入口”只剩神魂的元贲问道。 “是入口,我感知到符阵的痕迹了。”任真阳肯定道。 听此一言,元贲放下心后转问向宗阳:“大哥,咱们回到星海后去哪是去和赤月魔教开打” 宗阳摇摇头,略一思忖后道:“先去东海龙宫。” 接着宗阳开始气机外放,凝神之下笑道:“真阳,但愿你没推演错,用我的之力就可以打开这条通道,要是我们不幸跌入虚空,那就永远出不来了。” “你也会怕”谛听取笑道。 “那要不要我来帮你们一把” 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恐怖气机也随之而来,但除了苡洛和谛听,其余人对这个声音极其熟悉。 当这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元贲惊呼一声:“小哥”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7章 道自长存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出云八十一峰有神州第一道庭,龙虎山。 自龙虎山第一代山主齐玄仙人以剑削岩,洗泥塑像,开建第一座道殿启,龙虎山已经历经岁月四千余载,自是传播道典无数,飞升仙人亦是济济成班,可如今整个龙虎山魔气污瘴,因为自大梵寺和天禅宗被赤月魔教屠灭后,神道道教也沦陷了。 残破的齐玄大殿前,有一道琴音斜掠过龙纹石坪,有骨甲小人在被逼退之际一手拍灭琴音,随后落在殿脊上,忿道:“就凭你们也想来救人看来神州的仙尊除了里面关着的,都差不多死绝了。” 骨甲小人忽响起了曾经在神鬼窟遇上的那个不要命的剑仙,心中涌过因后怕而生起的恼怒,“哼,反正最厉害的那个已经死了。” 赤月第三天魔君居高俯视,在他下方左右站着的正是第六天魔君公乐赤玦和第八天魔君戮,而与他们隔坪对峙的几个身影气息各有混乱,落在香炉上的是幻音阁迄绫胧月,紫裳流仙,右手依着本命古琴,在她左下方同样是个女子,只不过红纱遮脸,身穿金丝凤凰广袖红裳,气质上要显得高贵孤冷,乃是从未在江湖显现修为的阴阳宫之主,阴阳雪妃。与其左右对应同样是红衣的家伙,左手撑地,肩扛一杆烛龙大枪,身后九尾舞动,正抬起一张狐狸脸,嘴角挂着血。另外三个身影,其一是蓝发醒目的天山山主太阴宫上,其二是缥缈峰白衣方晋元,其三则是个青衣女子,带着垂纱斗笠,手中握三尺湛蓝如玉的陨星神剑。 “迄绫师妹,此魔修炼的功法可以让所有攻击逆转消失,不要平白浪费元气”太阴宫上急道。 “那不是打都不用打了”迄绫胧月语气也显得有点灰心。 “哦”公乐赤玦一听此言讥笑道:“觉悟是不是晚了一点,这个时候才明白这个道理,是要死人的。” “你他娘的少得意,信不信我再给你一枪捅你个窟窿”赤岐凶着狐狸眼骂道。 公乐赤月身周的两条符文带飞绕,后颈“公乐”两字醒目,听了赤岐这番挑衅只是轻笑,反问道:“那又能如何废物。” “嘁”赤岐垂头换了一口浊气。 一直在沉思的太阴宫上眉头紧锁,该是想起了什么,屏气道:“之前罡剑仙人和卓冢主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卓冢主单用剑魂时曾伤到了他” “剑魂”迄绫胧月想到了一个人。 这时候明显伤重的赤岐一把拭去嘴角的血,甩了甩凌乱的长发,侧脸望向从没说过一句话的青衣女子,问道:“这位女剑仙,你可会剑魂” 青衣女子不作一声,倒是阴阳雪妃臭骂道:“赤岐你有这闲工夫问,不如多恢复点元气,人家要是修炼出了剑魂,何必还藏着掖着,你就这么好奇人家长了张什么脸” 赤岐眯起狐狸眼坏笑,转而望向阴阳雪妃,抖了抖眉毛说道:“其实我也好奇你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今儿个穿的是哪件亵衣。” 阴阳雪妃脸一冷,嗔怒道:“你就死在这龙虎山吧” 赤岐呵呵坏笑着仰天一捋长发,渐渐敛起了坏笑,自出关后听说宗阳回来了,还在八卦山对剑八荒剑冢卓凌超,再渡九九八十一雷劫修成剑体,身体里的热血就开始无休止的沸腾,今日自己终于迎来大战,只不过对面这三大魔君着实厉害,他以出关后的最强修为打到现在亦是经脉断了不少,元气大去,连身子都有点不听使唤地发抖。念及于此,他的眸光变得凛然,忽放下烛龙大枪倒拖在地,右脚在不断发力下塌陷地坪,全身疯狂燃起赤色元气,实则是在燃烧体内精血,听他狂喝一字:“好” 气机暴涨的九尾赤岐瞬身杀向了骨甲小人,剩下的五人也不拖泥带水,方晋元阴阳雪妃和青衣女子还是围杀向戮,太阴宫上和迄绫胧月则依旧对上公乐赤玦。 齐玄大殿前激战再次爆发,而在不远的山下,有个身影正缓缓登山,黑衣白靴,双袖空空,身后背了个木匣,他被山上的动静惊得抬头,嘴里呢喃道:“李兄,其实这个时候你我一同上山杀魔也挺好的,顺便咱两起个名号,叫不灭桃花,额好像还是神州双剑来得威风。嘿嘿,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道门女师妹要爱上我们,我的不灭剑体怕是要晚节不保喽。” 这背木匣的男子往上走了几步,忽见山上一道流光如流星划过天空,最后冲击在最近的山峰,令整座山猛然一震。原来是赤岐一枪将公乐赤玦钉在了崖壁,烛龙大枪破了公乐赤玦的琉璃之身,枪身穿透其左胸离心脏只差毫厘,周边琉璃碎裂不少,赤岐正怒目相向喝道:“谁是废物” 公乐赤玦只是阴笑,左右手一结印,身体就瞬间消失在赤岐眼前,然后回到了齐玄大殿前孤悬的两条符文带那边,伤口开始愈合,但脸色明显很差,不远处同样骨甲有些碎裂的第三天魔君朝他说道:“我要杀了他” 公乐赤玦阴险一笑,只说道:“不急,他因为在消耗精元所以变强了,只要再拖一会,他自己就会死了” 公乐赤玦说着两眼锁定太阴宫上和迄绫胧月,杀气浓重道:“我们不妨先速杀了这两个” 在另一边,青衣女子一剑被戮交叠的双掌挡在身前,胸口的兽嘴暴怒一声“肉”,身后两条烧红铁链直接甩向青衣女子,逼得她急急后撤,但还是躲闪不及被一根铁链抽飞。此时阴阳雪妃接替而上,体内阴阳双元运转之下右手一掌朝戮印去,掌心阴阳太极显现,被激怒了的戮同样一拳对上,嘭的一声,元气爆裂空间,地面石板被强大气流掀飞,戮的右臂肌肉撕裂,肘关节明显一错,震得他接连倒退几大步。 方晋元看的愣神,他有种错觉,阴阳雪妃的力量在元贲和牛魔王之上 阴阳雪妃身形落地,看似无碍,但右手明显已经无力地垂着。 “肉”戮狂怒之下脖子上血线漫天,身周黑色魔气浓重,兽嘴朝阴阳雪妃发疯咬去。 天空一道流光飞落,是赤岐提枪杀回,他将烛龙大枪投向戮,自身又双臂集聚元气化龙虎双形,瞬身就往公乐赤玦轰去。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肉” 下一瞬戮竟然一把抓住了赤岐的烛龙大枪,速度没有丝毫减缓,身陷险地的阴阳雪妃想再轰一拳,右手却无力抬起,此刻满眸是血线,两耳被戮的吼声震聋,眼见血盆大口就要将身周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吞噬,方晋元及时出现,玄冰咒打在戮的身上,将其顷刻冻结,然后方晋元带着阴阳雪妃极速后撤。 “他真的没有任何弱点了”暂时脱离险境的方晋元问向同在自己灵台内的崖心。 “除了灵智未化,这混沌凶物确实没有弱点了。”崖心的声音在方晋元的神魂世界响起。 就这么一会功夫,戮已崩碎了身上的玄冰,拖着四条烧红铁链狂奔而来。 方晋元环顾四周,看着青衣女子在原地已经站也站不住,身边的阴阳雪妃也耗尽了全力,另一边那位天山山主已经昏死在地,幻音阁的迄绫胧月虽然还抚琴在战,但嘴角溢血不止,只要赤岐无法牵制那两大魔君,她也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如此局面,看来己方一行人上龙虎山是救不出被关押的正道前辈们了。 方晋元洒然一笑,其实他们有不得不上山的理由,哪还有权衡孰强孰弱的机会,神州正道将崩,只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如此一想,方晋元丢掉手中断剑,身子往阴阳雪妃一挡,直接迎上腾空而起的戮。 “再见了,素影师妹。”方晋元心中念着。 “下辈子,我要先比她认识你。”崖心嫉妒道。 “啊”方晋元变成凶狼面目,覆上冰霜,双手狼爪猛力结印,在他身前结起玄冰之壁,却被戮一拳轰碎,碎开的冰晶溅在戮的身上,不断冻结他的身子,但还是无法阻挡他恐怖一拳轰向同为冰人的方晋元,直接将其和身后的阴阳雪妃轰飞。 “肉”戮单臂撑地,正要瞬身扑向方晋元和阴阳雪妃,却被从天而降的两道流光打断。 在另一边,同样一道流光护住了全身浴血的赤岐,身影显现,正是任真阳。 挡住戮的两道流光,正是元贲和牛魔王。 赤岐心中欣喜脸却笑不出来,只用虚弱的声音骂了句:“他娘的,你们有本事来的再晚点。” “他就交给我了。”任真阳与公乐赤玦对视。 “火叔,你好好看着。”元贲两眼死盯着戮,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 这时候,背木匣的男子刚巧赶到,适时的接话道:“那没穿衣服的小骨头我包了。” 元贲凶着脸扭头问道:“你是谁” 只听背木匣的男子两袖一飘,自以为很帅气的一笑,答道:“我曾经以为,心中有剑则是不灭剑体,现在才明白,心中无剑,方为天地有剑。我是谁不重要,只要记得我有个朋友,他有把剑叫桃花。”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8章 星劫剑阵,五行六道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神州在尸潮中才被正道挽救回来,却又在赤月魔教毁灭中央云界后彻底沦陷。 生灵涂炭,暗无天日,残活在神州的修道之士还在苦苦抵抗魔类,但他们的信念变得摇摇欲坠,因为在劫雷之壁的另一头,星海还在么 没有任何消息从星海传来,也没有星海正道穿过劫雷之壁来拯救神州,因为大半星海已经被赤月魔教染指,劫仙盟在不断败退中分成两股力量,一股掩护同胞往星海东南部和妖界撤离,而以劫仙盟盟主独孤痕天率领的主要力量则退守神罗城,一来是为吸引赤月魔教,二来是为守护中央神坛,期待神道天神降临,逆转局势。 是日,魔气蔽日,昏暗中满目是魔影。 在高空中,为首者绛红龙袍随风而动,紫发紫瞳,皮肤下隐现着密密麻麻的血红封印小阵,负于身后的左手拇指上有一黑戒,白色“一”字昭然。在他左后方俱是双眼血红的人物,正是入魔的天羲人势力,直接站在他身后的四位有元气所化的九龙萦绕,年龄不一却同样身穿各色龙袍,他们是天羲人一族中的至高长老,再后面簇拥而立的就是龙鳞金甲的天御卫几大统领,四相殿魔化的白虎朱雀玄武,以及天枢处少司天和几位占星长老。 在赤月魔王右后方站着的,自然是几大魔君,除去镇守神州的第三第六第八天魔君,眼下在列的分别是第二天魔君沮渠长安,第四天魔君井道衍,第五天魔君乌祸,以及新晋的第九天魔君林灵噩。 “老四,这是什么阵”赤月魔王俯视下方的神罗城。 在神罗城的上空,飞悬着数万颗星辰,闪烁着七彩光华,看似由元气凝聚,却又蕴藏着劫雷之力,它们按照自己的轨迹围绕上空飞行,数量如此之多却不会两两相撞,极为精妙。它们中有些又如流星坠向覆盖住整个神罗城的穹顶结界,每坠落一颗,穹顶结界连带地面的庞大符文阵就会闪耀一下光芒。 第四天魔君井道衍双眼如炬,迸射金光,细看之下发现眼瞳竟是两个微小符文阵,待他窥视一阵后忽笑了笑,回道:“每一颗星辰应该是历代劫仙所化,除了有最精纯的元气,还留有神魂,体魄和道法,乃是传承了凡界曾经至高的星辰境,一颗星辰即是一位劫仙。另外,每颗星辰表面有封印阵,所以它们还封印了劫雷之力,正如气海内的一股股元气在有序运转,聚成没有任何破绽的周天。” “下面的结界随着星辰的撞入在不断变强,而且结界不止与地面的巨大符文阵融合成一体,怕是通过海底延伸出去的符阵与边界的劫雷之壁相联通,这么大的手笔相信也只有神罗有这能力了,起码耗费了千年。” 赤月魔王听完井道衍的推断冷冷一笑,说道:“也就说,我们冲不过这些星辰,但又不能任其拖延时间,因为一旦下面的结界大成,我们就有可能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了。” “是。”井道衍直接点头肯定。 赤月魔王抬手摸着下巴,兴趣盎然地问道:“这个阵你可知道” 井道衍正色回道:“在远古时代,它叫星劫剑阵。” 赤月魔王一张脸渐渐阴戾,双手抱胸,命道:“我让老五和玄武入阵,你且破阵,只要能让九黎壶深入这些星辰的中心。” “是” 乌祸和玄武齐声应下后一并飞向下方的星劫剑阵。 “我尽力。”井道衍说着正要紧随而下,却被赤云魔王一言震慑。 “如果你破不了,你们一族就全死了算了。” 井道衍只是刹那的愣神,接着收起所有杂念和情绪直飞而下,神情冷然,符阵双瞳在紧紧锁定乌祸和玄武两个身影之余,又俯瞰整个星劫剑阵。只见乌祸和玄武在躲过数十颗星辰后相继被迎面而来的星辰击中,前者鹿角上鬼磷冷火熊熊燃起,伴随着额头凸起的鬼脸怒吼,身上银鳞更是眩光刺眼,体内元气瞬间爆发直接往深处冲去,后者也是全身化为赤血黑钻,双臂交错护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于身前就这么重重坠落。下一刻,怪异的一幕出现,因为不待他们继续冲撞飞动的星辰,在他们身周的星辰蓦地开始自发爆炸,范围越来越大,转眼就是所有星辰 这样的场面犹如一个小宇宙爆炸毁灭,但冲击而出的能量又似过眼云烟般毫无杀伤力,只是冲击了井道衍的双眼后戛然收缩,竟变成满目飞剑,剑气恢弘。不过只此刹那光景在井道衍的世界中却是那么冗长,他的眼眶四周血管暴起,眼白布满血丝,双瞳符文阵期间变化千万,将星劫剑阵的运转玄机尽收眼底,付出的代价是眼角流血不止。 一柄柄的飞剑又以剑阵的架势不断冲杀向乌祸和玄武,任凭两者魔化获得了强大的魔神之力,在经受了七八剑之后便惊恐后撤,拼去一身精气神才狼狈逃出剑阵,只见乌祸一身护体银鳞十去八九,满身剑伤带有封印,入体的劫雷又洗髓伐骨,令其肉身不得愈合,正痛苦嚎叫。玄武虽然一声不吭,但通体的赤血黑钻已经碎裂不堪,还有一剑刺在灵台,差点逼得他神魂出窍,好在朱雀和白虎及时出手将这一剑击掌轰碎,但玄武还是昏死坠落。 下方的剑阵又渐渐变为星阵,恢复如初。 穿过下方结界,神罗城就展现在眼前,独孤痕天以及一众劫仙盟长老正凌空而立,关心着外界的动静,其中一位灰衣长老忧道:“盟主,方才应该是有人入阵了,莫非是在试探星劫剑阵的威力。” 另一位长老脸色也不好,说出了心中的顾虑:“那第四天魔君的符道境界奇高,我们星海几大符阵上仙所施展的阵法被他一一破去,此阵虽有上古之道,又融合了神罗留下的大阵,但毕竟是我辈凡仙自创,恐怕挡不住魔道” 独孤痕天沉思之下说道:“紫台你也别太灰心,虽然赤月魔教魔化了天羲人,几大魔君在魔神之力的打造下异常强大,我正道气势不及,但此阵当初就连神罗也称赞为绝对防御,只要撑过了眼下的星陨阶段,待结界大成,我料就算是魔神降临也难突破” 紫台长老收敛了颓意,转而喟叹道:“唉,谁曾想凡界最大的依仗一夜间成了最大的敌人,天神不助,只怕凡界要沦落入魔道之手了。” 灰衣长老夜阑也是摇头,神罗城确实是正道最后的气数所在了,“其实凡界尚有余力相抗,妖界不是新立了殇月神宫,还有东海龙宫,以及星海以北的猎妖一族,这几方若合力来助,一切未定。” 紫台长老呵呵苦笑,明显对夜阑长老说的几方势力不抱任何希望,“要说如今的妖界,被中央云界大伤元气不说,前阵子还偷偷跑来神罗城行窃取之事,在我看来他们不助纣为虐就好了,还能指望的上至于东海龙宫,我想凡界陆地之上有谁主宰都无所谓吧剩下的猎妖一族,就更别说了。” “是啊。”独孤痕天长长叹息,“我忽然觉得,凡界今时今日有此劫难,我们星海难辞其咎,因为之前我们太仰仗中央云界和神道了。” 独孤痕天沉吟着忽自嘲笑起,呢喃自语道:“我忽然想起了斩魔台与青龙一战的年轻人,魔亦正,正亦魔,天羲人的下场是不是咎由自取整个凡界亦如此人有善恶之念,恶念即魔,其若不除,魔道长存,一切自是报应。” “盟主。”夜阑和紫台两位长老同时唤了一声,生怕独孤痕天之前遭了赤月魔王灵台一击,此时呓语是因精神有损。 独孤痕天赶忙摆摆手,说自己无妨。 夜阑为了转移话题故又接上紫台方才的话叹道:“紫台师兄说的也对,这几方势力怕是指望不上了,眼下也只希望星劫剑阵能够挡下他们,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就还有转机。” 紫台面色又变得沉重,既然话说开了,索性道出了心底最大的担忧,“其实抛开星劫剑阵能否挡下魔道,我眼下最大的担心是,那赤月魔王掌控了九黎壶,又以六道魔胎吸纳了魔神之力,如今连盟主都远非他敌手,这世间还有谁能战胜他” 独孤痕天和夜阑沉默不语,但两人面色也沉重起来,片刻后还是夜阑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振道:“紫台师兄,我们不是还有五神和青龙,只要五神之魂与青龙肉身相融,足以与赤月魔王一战” 只见紫台眉头稍有舒缓后又皱了起来,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叹道:“不知来不来得及。” 言及于此,众人抬头望向近在眼前的结界。 而此时在外界,赤月魔王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井道衍,心领神会之下朝第二天魔君沮渠长安看了一眼,后者当即会意,鬼面之下的眸光一动,蓦地召出鬼阙,提剑就冲入星劫剑阵。 鬼阙剑刃黑白各半,此时剑脊上的鬼面竟然痛苦挣扎动了起来,发出刺耳鬼哭,沮渠长安连一颗星辰都不躲,直接用剑斩击,趁星劫剑阵还未变阵直冲而入,与此同时,剑脊上的鬼面开始化成数百股黑气由近及远冲向星辰,张口吞噬。 此间,星辰开始爆炸,接着就是剑阵再现,沮渠长安身周的数百飞剑率先列阵围攻,但随着沮渠长安气机一动,这数百飞剑霎时弥漫黑气,并转向朝别的飞剑攻去。 赤月魔王咧嘴傲然邪笑,看来相比第五天魔君和玄武,第二天魔君没有令他失望。 不过这一变故对于阵内的沮渠长安来说理所当然,他的身形在近千剑相互冲击自毁之下离结界又近了许多,这时远处大片飞剑来袭,他挥剑竟是全力当空一斩,元气所聚的巨大剑身竟再将挟裹的剑气凝成形,这柄开天巨剑就这么将剑阵一分为二,震出飞剑纵横相连的隐匿剑气,即剑阵的本形,而巨剑的剑尖划在了结界上 此幕尽收眼底的井道衍流血双眼暴睁,像是窥到了天机。 沮渠长安这一剑犹如昙花一现,剑阵巨震之后整装再攻向他,而他也有自知之明,拖剑就逃,途中身体用诡术五次金蝉脱壳,留下如躯壳般的肉身被飞剑冲毁,而他飞行的速度不断暴增,最终有惊无险的逃出了星劫剑阵。 赤月魔王出现在气机紊乱的沮渠长安身后,一手按在其后背,有魔神之力源源不断不断灌入,只听赤月魔王说道:“做的很好,速速恢复元气,破阵之后还要你大开杀戒。” “属下明白。”沮渠长安松开鬼阙,令其悬于身边,自己则双手结印开始吸收赤月魔王的魔神之力。 只一会的功夫,赤月魔王从沮渠长安身后消失,瞬身来到井道衍身旁,问道:“怎么样了” “可以了。”井道衍收回神识,带血的脸上尽是疲乏。 “好,开始。”赤月魔王说罢瞬身来到星劫剑阵的正上空。 井道衍迟一步应了声是,不敢有一瞬的拖延强撑精气神飞至赤月魔王的正下方,双脚离最近的星辰只差丈余,他深吸一口气,闭上血目气沉气海,双手缓缓结一印,印成之际体内魔气猝然暴涨,身周弥漫魔气不见其身影,唯有双瞳金光在魔气中赫然可见。 上空的赤月魔王也有了动静,双掌隔空相向放于身前,在他的邪笑中九黎壶被召唤而出。 “开” 下方井道衍狂喝中双掌印向星劫剑阵,魔气这便侵袭整个大阵,同时凝聚出封印阵,每颗星辰都覆上了魔气,并开始凝结,猛然间所有星辰都停止了运行 “哈哈。”赤月魔王狂笑中神情一凝,九黎壶立即化作流光飞入星劫剑阵,所遇星辰无一不是被它撞毁。 井道衍痛苦支撑着封印阵,当看到九黎壶飞至星劫剑阵中心位置后,不顾反噬撤阵,整个人被震飞。 星劫剑阵开始摆脱井道衍的封印,但赤月魔王猝然结印,在星劫剑阵的四周出现了巨大的六道六相,横亘天地之间,每一相伸掌印向星劫剑阵,那九黎壶更是玄光大盛。 “不好”在结界下的独孤痕天大惊。 神罗城内立即飞起近千神情紧张的仙人,无一不是仰天凝望,他们虽然久经恶战身显疲惫,但随时准备拼死一战。 “由我去挡赤月魔王”神罗城中有个声音猛然响起,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夜阑低头望着下方,大呼道:“是青龙” 紫台同样神情震惊,眸中更是放出异彩,惊喜道:“五神与青龙彻底融合了” &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nbsp;“痕天,让我出去”一道五色流光说着冲天而起。 独孤痕天稍作权衡后朝着下方分布在神罗城各处,作为阵眼有法器加持的一百零八位劫仙命道:“放他出去” 在五色流光才接近结界时,及时出现了一个出口,待它飞过后又闭合,在外界,赤月魔王就看着这道流光顺利穿过星劫剑阵,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五色长发,龙身龙相 “终于敢应战了”赤月魔王两眼俯视。 他的话音未落,两人瞬间对上一掌,青龙右臂上凝聚着五行之力,全身龙鳞闪耀,此刻左手忽屈指结印,瞬息之下空中五色光芒如霞光映天,接着龙啸声响彻天地,五行之力聚出五条足可吞吐天地的神龙,正以青龙为中心游弋,与周围的六道六相相扛。 赤月魔王紫眸死气沉沉,嘴角却是邪然一咧,全身皮肤之下的封印小阵蓦地由红转紫,他整个人的气机一涨,逼得青龙体内的五神之魂透体而出,他们也都抬着一掌与赤月魔王相拼。 敖胥身为五神之首朝赤月魔王怒道:“你竟阴谋算计我天羲人,毁了中央云界,好大的胆子” 另一尊神敖炁则朗声朝远处的天羲人命道:“流我天羲之血,五神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醒来” 话音随风散去,入魔的天羲人凌空站立,不为所动。 赤月魔王讥笑道:“呵,你们五个老家伙分掌五行本就是个笑话,独吞气运如今自食其果了吧,残缺之魂躲进这么一具肉身内,自以为拥有佛道魔妖人五道就可与我一战了么” 青龙身周五条神龙的额头正有佛道妖魔人五字。 赤月魔王邪笑地愈加狂妄,猛一缩瞳道:“别忘了,我可是掌握了凡界六道,而一旦九黎壶打开魔域,这里的一切将由我来主宰我等的就是你来送死” 此际六道六相各一掌轰出,直接将五行神龙轰灭,与赤月魔王对掌的青龙和五神神魂当场被痛苦震飞,五神神魂重新回到青龙体内,而六道六相的掌印不断缩小,最终轰在了星劫剑阵中的九黎壶上,激得九黎壶如星辰爆炸,紫光顷刻将星劫剑阵吞噬。 赤月魔王一手抓住青龙的头颅,凶道:“五行之力归我了” 只见青龙体内的五行之力被他顺着手臂源源不断吸入体内,而他朝所有魔道命道:“给我杀” “是” 漫天魔道齐声一吼,纷纷冲向结界,雷人林灵噩落在结界之上,双掌按下以己身劫雷搅动结界劫雷,接着第五天魔君乌祸化为巨大本体重重砸在结界上,双拳猛力一锤,结界剧颤,再是第二天魔君沮渠长安一剑挥下,直接斩开了结界 结界之下,独孤痕天抬头望着这道剑痕,而他身下数千仙人已经喝叫着冲天而起。 星海最终一战即将开始,而在离神罗城以西数百里外的地方,元贲带着神州八大道门及以阴阳雪妃为首的阴阳宫势力匆匆赶至,元贲扭头问道:“虫虫,还没信号么” 明显是分身的虫虫聚精会神没有说话,难压躁动的元贲又向辰鼎说道:“老爷子,你的大补丹可要准备好了,我看差不多了。” 在神罗城以北,奇装异束但俱是鲨脸的数百人肃杀站立,为首者身后四方旗飘动,正是猎妖一族新任族长云翾,在她身旁同样站着一个虫虫的分身。 在神罗城以东,妖界大军浩浩荡荡,两杆大旗迎风开道,各写“殇月”和“神妖”两字,神妖王身后站着两大通天妖王青鸾和夜华,再后面也是站着一个虫虫的分身。 在神罗城东西方,打着东海龙宫旗号的水族大军迎风踏浪,为首的青袍老龙王站在一条通体金黄的旌龙鱼头顶,后面那条旌龙鱼头顶正站着龙太子敖沣,虫虫的分身则端坐在软塌上。 此时,虫虫的四个分身同时开口道:“宗阳哥哥说了,大家一起上”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79章 道妖人鬼酒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夕阳染出了红彤彤的云彩,却无法将如今的中央云界照拂出一丝生气。 在这片死寂世界,那日劫难之后的灾难场景还历历在目,多少伏尸还停留在原地,除了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甲衣,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身死道消,魂归冥河。不过盘古大树虽然被洞穿了躯干,却依旧牢牢缠住女娲石,在最高处的鎏金小亭,有两个身影隔着棋盘对坐,其一是白目老人,其二是黑衫男子,还有个花衣少女手托腮坐在小亭的檐角,漫不经心的听了下面两个人的对话,踢着小腿远观云海。 “我愿化生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你从桥上经过。”白目老人东皇世离呢喃道,历经沧桑的眼眸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旧油纸伞。 黑衫男子安静坐着,完全是晚辈细细聆听的态度。 “我很羡慕你们。”东皇世离欣慰一笑,“一个穿越了死门,一个通过六道重生,如此再续前缘,虽说当初我没看得这么透,但终究是促成了意外之喜,很好。” “或许一切都是己颜的安排。”宗阳微微一笑。 两耳听着的小昭这时赶忙插言道:“喂,跟你说几遍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己颜,爷爷你可别信。” 东皇世离听着可爱孙女的反驳,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说道:“曾经我最怕你会同我一样败在情字上,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小昭虽然嘴上没承认自己前世是己颜,其实也不去想自己的前世,但听爷爷这般说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毕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况且经八卦山宗阳对八荒剑冢卓凌超一战,心底对宗阳是更添了几分喜欢,这会掏出舍不得吃完的那支糖人,会心一笑放入口中。 十年之约,还有两年有余,少女默念着快快长大。 “不过。”东皇世离忽然话锋一转,又道:“你与赤月魔教一战迫在眉睫,你与我乖孙女来不及修炼了。” 宗阳微笑着摇摇头,道出玄机:“前辈,其实你算到的救世时机确实未到,此次赤月魔教掀起的道魔大战只是开始,后面三界还会有一战。” “哦”东皇世离白目大睁。 宗阳该是念起了一个兄弟,思绪稍作辗转后解释道:“有个魔通过中央云界回到了冥域,此次我去地府杀了祝融,回来时见了他,他告诉我,他会重新统治整个冥域,所以在神道的之战会暂时停止,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他定会率魔神大军再次攻入神道和凡界。” “那凡界的赤月魔教是等天神下凡来应付么”东皇世离根本不关心神道与冥域之间的战争。 “不是。”宗阳摇头,再傲然道:“我已联合了妖界、东海龙宫、猎妖一族和神州正道,只是还需向前辈求一样东西。” “说。”东皇世离很是干脆。 宗阳肃然起身,恭声道:“东皇剑。”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 小昭一听之下忘了吃糖人,脸上有些惊诧,因为东皇剑是爷爷的本命剑,剑榜第一剑。 炎龙帝国极南的沙漠腹地,宗阳孤身站于沙风中,感受着某个人物曾在此只身相敌四相,为的就是还他一个人情。当时的惨烈场景已随风而去,某个与东皇世离其名的名字也已逝去。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宗阳说道。 “说。” 有人应答,四下却无人,怕是残魂。 “在神道的时候,我听齐天大圣说,在凡界时他不敌两人,一个是平天大圣牛魔王,另一个就是你,后来神遣大战中,你与齐天大圣一战,怎么就被毁了肉身。虽然齐天大圣历经神道修炼境界上远超于你,但他被打入凡界时终究是被灭了神身,再者久经数次死战必元气大伤。” “我跟你很熟么问这些作甚”这个声音不悦道。 宗阳微微一笑,回道:“你们猎妖一族这么重人情,既然我现在欠你一份人情,当还你。” 残魂无声,该是蓦然。 宗阳接着说道:“既然你不说,那么我就当我所知道的是真相了,现在我说个你听一个秘密,在紫霞宫里,某个人身上一直带着某个东西。” 残魂已然无声,这个世界的沙风却静止了。 “谢了。”宗阳道完后身形一闪,右手拍地,前方沙地中恢弘飞出一杆鱼叉。 它的主人名叫玄嚣。 天弃之地,万佛寺遗址。 前有小和尚对破朽佛像念经,一念一金身,同时让天禅寺的大佛脱了金身,千龛山崖壁上的石佛尽数崩毁,最后大般若经附体,化成金身佛往西而去。如今天禅寺有个大和尚来到此地,不再想着下山蓄发娶娘子的事,也不再想着找天下道门说理,眼见诸佛像破朽难看,就这么一日复一日为它们重新描金上彩。 今日大和尚穿着破袈裟给第九百九十九尊佛像上彩,身上不见了酒葫芦,身后却站了个黑衫男子。 “大梵寺没了,天禅寺没了,老方丈说我是九世佛根,既然是最后一世,那我总要给咱们我佛留点田产,看这地方又大又没人占,我这不赶紧滴画佛像立寺,省得后来人惦记。下一世我可就撂挑子不管了,赶紧娶娘子,色即是空,色即是空,不色哪来的空,阿弥你个陀佛。” 大和尚道禅说的起劲,宗阳听得平静,不知是否是站久了,宗阳索性席地而坐。 道禅正专心给这尊佛描黑长慈眉,发觉宗阳这个动作只是略作停顿,忽笑言道:“只是还没取好名字。” “万佛寺。”宗阳说道。 道禅一愣,接着唇抿笔尖,点头称赞道:“唔,千龛,万佛,算是发扬光大了。” 宗阳也不解释这座寺庙本就叫这个名字。 “少年郎,那姑娘呢”道禅在重新落笔前问道。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死了。”宗阳两字回答。 一时安静,两人念念不忘,各在心间起了回响。良久之后,道禅这才哀叹一声,自言自语道:“错过是命,相见是缘。命不强求,缘不轻安。既然放下了一时一念,便拥有了一生一世。” “我会完成她未完成的事。”宗阳微微一笑。 道禅知道宗阳所言之事,更知道此时宗阳来的目的,故郑重道:“你去吧,我会来。” 阴阳宫内,宫主所在的红寒宫今夜在璀璨星空下红纱迷离,清风拂人。 凭栏处,两人对坐。 “你怎么会回这里”阴阳雪妃一身红裳甚是好看,在体内阴阳鲲的帮助下如今修炼到了仙尊境,整个人又多了几分仙气。 “带它回来。”宗阳平静说道,身上被黑链缠绕,背着乌鸦的魔刀。 “他人呢”阴阳雪妃一脸关心,毕竟乌鸦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而自从阴阳宫一别,听到乌鸦扫平雪湖宫这最后一个消息,他就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任她费尽心思各处派人寻找,也再无半点消息。 “在冥域。”宗阳回答道。 阴阳雪妃听后脸色开始有些不安,但又强压着这股心绪,追问道:“去冥域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宗阳并不打算让阴阳雪妃知道太多有关天冥九杀的事,只是犹如誓言般说道:“我一定会带他回来。” 阴阳雪妃没有在问什么,更多的是相信宗阳的这句话,夜空中的月渐冷,她拿起桌案上的浅酒碗,盛的竟是产自青丘的红莹酒。 宗阳也尝了一口,甚是怀念。 阴阳雪妃忽然开口道:“找我还有别的事么” 宗阳放下浅酒碗,回道:“有。” 阴阳雪妃别开脸,视线明显无处安放,嘴上却说着:“有板着一张脸找人办事的么” 宗阳一听之下竟然有些尴尬,接着微微一笑。 阴阳雪妃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没好气说了句:“放心,我心里只有陆北游,话说明白点,免得以后老这样不冷不淡。” 羿城,红袖楼。 最里的舞台上新来了个会舞剑的花魁,而在中央那张桌上,坐着一个青布衣的庄稼汉,只是相貌英俊,眉心赤红,带剑桃花。 与往常一样,他点了一碟花生,一壶酒,安静坐着,而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今日等来了要等的人。 一个黑袍白靴的家伙坐下,双袖空空,身后也没了“小棺材”。 “不是不碰酒了么怎么说话不算数”新坐下的家伙调侃道,语气怎么听起来有点幽怨。 庄稼汉抬头,两人相视一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80章 神临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斩开结界的那道剑痕已经消失不见,但守护他们的最后一道结界也已消散,映入独孤痕天眼中的是漫天凶魔,以及看不到一丝曙光的苍穹。这一刻他决然叹息,因为他清楚知道,星海正道乃至整个凡界大势已去 劫仙盟以及各大仙门的师尊弟子从独孤痕天身周不断飞过,元气涌动,气势恢宏,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拼死一战的觉悟,身为劫仙盟盟主的他岂能再有刹那的失神,运转元气,右手向整座神罗城一张。 城中地面闪现蓝光符文大阵,紧接着中央处的大殿一震,一道蓝光冲天而起飞向独孤痕天。 独孤痕天把头一抬,闭眼宁神的刹那整个空间为之一滞,之后他猛睁双眼直飞而上。 独孤痕天化作的流光后来者居上,顷刻超越绝地反击的星海阵营,在这数千飞起的陆地神仙劫仙以及仙尊中,南星海一等仙门衍天门十几个年轻一辈就在其中,每人背着一柄挂古玉剑穗的仙剑,大弟子长门首当其冲,看他们的神色虽然紧张却精神饱满,因为他们随本门师尊五日前才风尘仆仆赶至神罗城,还未与魔道大战过,之前与同为南星海道首的隐鹤门诀凌宗天临门,还有劫仙盟的几大长老,一同看守着幽冥通道的冥域入口,并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上次大闹斩魔台的那个家伙带着一行人竟从冥域回来,只是这个消息对于眼下的星海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长空身后的师妹碧兰双手掐诀,虽然经历过多次生死攸关的修炼,但这样的大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经历,不过相较身边的师兄弟她反而要镇定许多,望着远处杀来的血眼魔道,大声道:“长空师兄,听北星海的同道说,大部分入魔的天羲人虽然拥有了魔神之力达到了仙尊境,但道法远不及境界,我们不如用衍天剑阵一路杀过去” 长空两眼凶戾,这时咧开嘴露出黑牙,正色道:“好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天枢处的星袍长老,还有那些金甲的天御卫,当然最好别碰上白虎朱雀玄武” “是”众师弟师妹同时应下,之后纷纷祭剑在手,运转元气开始摆阵,可就在此时,极远处一声巨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一圈浩大银光元气炸开,就近的星海仙尊劫仙陆地神仙如浮萍般被震开,一时惊呼连连,中央那九丈妖体在爆发了蛮力之后仰天狂吼,音浪震人耳膜,引得整个空间震颤不止,正是率先杀到的赤月第五天魔君乌祸。 一个白衣身影冲至乌祸头前,颈后插着扇子,剑眉星目是个翩翩公子,只见他体内太初元气爆发,身后聚现一字“星”,剑眉竖起寒冰一掌轰在乌祸额头,略显生涩的卍势施展而出,惊得乌祸一时毫无应对,只见身体从头开始被冰封,寒气直冲体内经络,随之展开的还有无穷无尽的封印,只听他豪气干云:“我已算到你体内元气换转的时机了” 在场所有人侧目注视着劫仙盟大弟子一掌制住恐怖的第五天魔君,无一不士气大增,另有两个身影分别用符剑迅速插入乌祸的左右胸口,急急结印布阵,将乌祸的两大主穴封印,这两人正是劫仙盟的星雨和星夷,与大弟子星云并称为劫仙盟三大星子。 乌祸被冰封的身体失重坠落,星云自然不会觉得这点程度就能击败一个魔君,能抓住方才的时机已属不易了,要知道与这魔君多次交手下来,劫仙盟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可以说单单这一击就是由十数位前辈的性命换来的星云收手以求蓄势再攻,下方两位师弟也是在后撤,可就在这时,乌祸头顶鬼磷冷火凶猛燃起,双臂瞬间崩碎封印寒冰,两只巨掌以神鬼莫测之速将星雨星夷瞬间拍成肉泥。 星云两耳充斥着周围师弟们的惨呼,情急之下瞬身往后,谁知乌祸在原处当空留下碎冰后,以快于星云的速度瞬身出现在他面前,一掌碎裂虚空拍下。 无人能及时来援,星云身后“星”字一闪,挡在了乌祸的掌下,虽被瞬间轰灭,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但星云总不至于被乌祸拍地魂飞魄散,只是如一颗流星极速砸向神罗城。 上空至高处一手抓着青龙头颅的赤月魔王咧嘴邪笑,紫眼望着乌祸身下快缩小成点的身影,赞了句:“不错啊,太初元气” 就在这时下方一阵骚动,赤月魔王“嗯”了一声,收回视线望去,见到独孤痕天手中霓蓝一剑光寒四方,斩出虚空,剑影如万花筒似真似幻一大片,范围内境界不高的天羲人直接被一分为二。 “天下第二剑,星游”赤月魔王紫瞳一缩。 独孤痕天不减冲势直朝赤月魔王飞来,后者倒是邪趣盎然道:“终于拿出承载星海最后气数的镇道之剑了呵呵,老二,你的鬼阙可以做天下第二了。” 随着赤月魔王的话音,第二天魔君沮渠长安突然横在了独孤痕天头顶,鬼阙挥动身形一转,仗剑直冲而下,剑脊上的鬼面化成无数黑气嚎哭着冲向独孤痕天,远看就像是魔王乱舞的长发。独孤痕天同样剑指魔道,星游神剑爆出层叠如羽的剑光,与漫天黑气势均力敌。 “杀。”当星游鬼阙双剑轰作一处之际,下方星海正道面对近在眼前的魔类齐声怒吼。 最下方,从深陷的废墟中站起的星云满脸是血,情绪还沉浸在两位师弟暴死的悲痛中,抬头怔怔望着上空,见证着最后一战带着悲壮色彩开始了。 接着,仅仅是过了一息的时间,战场中就有人在用尽毕生元气,如烟花绽放人生之精彩后,凄凉陨落。一个两个接连不断,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都开始用生命为这一战献祭。 星云忽悲凉一笑,念起了那个人的那句话,只是今日之后没有什么燎原的星火了,因为他身为劫仙盟大弟子,要去毫无顾忌的赴死了。因放下了诸多杂念,他星目变得愈发清澈,死志之下竟是豪气干云,因为那个人的另一句他牢记在心。 “劫仙盟大弟子,星云,你听好了,中央云界算什么,要是神道诸神下凡,我照杀不误” 星云只知眼下是魔道降临,我亦当如此心念至此,脚下地面被他爆发出的太初元气冰封,可当他想握紧双拳,十指却不听使唤,双臂发抖无力,就连全身元气也戛然而止,身上寒气渐消。 “啊”星云仰天狂吼,撕心裂肺,因为他连飞上天赴死的资格都没了,乌祸一掌彻底震断了他体内的经络,元气也崩乱了 “第五天魔君,你给我下来”星云竭尽全力挑衅道。 上空轰隆隆爆响不止,元气裂空,只一会的功夫,一道银光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在星云面前,尘土飞扬中垂着的巨手沾染满猩红鲜血,正不停滴落在地,竟然真是九丈之躯的乌祸 乌祸冷冷俯视身下的将死之人,而这个将死之人不慌不忙的卷起衣袖,准备开打。 乌祸本可以直接将星云一掌轰死,可就这么拖延了几息,五道流光火速赶至,围住了乌祸,其中一人大喝道:“云儿,速速退下。” 来的正是劫仙盟二十八星宿中的东方七星将,其中的氐箕双宿正是死在乌祸手上,剩下角亢房心尾五宿当下正与乌祸殊死一战,见乌祸飞落地面也就追了过来。他们手中的本命星剑颤鸣不止,不等星云退走就齐齐攻向乌祸,一时星云眼眸映入刺目剑光,可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爆吼,只听五宿拖着惨叫声被震飞,当星云恢复视觉时,肆虐元气激起的狂风吹散了他的长发,白衣猎猎作响,身后地面正如席掀起。 盟主麾下最强的二十八星宿,堂堂五大星宿合力大战赤月魔君,竟被对方强势一击横扫,这样的鲜明对比正是整个星海与赤月魔教实力的写照。 星云双耳流血失去了听觉,他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站于原地,正是眼前这九丈魔躯刻意为之。这一刻应该没人能来救了,但眼前的杀魔还是没有动手,只是抬头平视星云身后。 不止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这里,就连上空的战场,道魔双方似乎都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星云展开神识,果然在身后察觉到了巨大动静,不顾乌祸是否会趁机下杀手,转身望去。 在中央祭台处,通天八环竟然聚合了,大阵开启工工作响,顶上苍穹劫雷隐隐,一道神光从天而降,负责守卫祭台的所有人已经跪拜在地。 “难道天神来援了”留在星云内心的幻想在这一刻无比强烈,其实所有星海正道何尝不是如此。 赤月魔王还在吸收青龙体内的五行之力,这时神情也为之一动。 下方独孤痕天和沮渠长安收剑对峙,只是前者的重伤之躯冒着魔气,灵台闪着金光,像是神魂要被魔气逼出身体。 这时神光中的神文熠熠生辉耀眼无比,明显有一道神力从神道降临,它最终飞入一位跪拜在祭台之上,负责接引天神的长老灵台。 这位长老顿时如中雷击,而神光开始缩小消散。 见如此变故,高空中独孤痕天急问道:“道弢师叔,神敕说了什么” 这位魂不守舍的长老好一会才喃喃答道:“道自长存,勿求神临。” 这八字入耳,令本以失落的独孤痕天彻底绝望。天神不临,在劫难逃,所有死战中的正道虽早已抱了死至,但被信仰的天神如此抛弃,无一不是士气大伤。 独孤痕天有不解,有无奈,还有难以表露的愤慨,但此时所有的心绪都无裨益,他收敛心神暴起全身气机,蓦地星游剑光遮天,大吼道:“你们听好了,道自长存,我辈正道当自强不息。天神不临又如何这里是星海,是我们的凡界星火相承,道自长存” 独孤痕天的话在空中飘荡,地面的星云迎着乌祸复念道:“星火相承,道自长存” 空中正道的士气在不断提升,许多人开始跟着复念“道自长存”,可就在此时,赤月魔王的邪笑声笼罩天地,只听他带着戏谑冷笑道:“哼,我魔神大军已横扫神道,那些天神都自身难保了。你们难道不会动下脑子想想,他们都有工夫发下神敕,怎么没工夫下来救你们,这就是事实。” 这一言让正道燃起的战火又瞬间熄灭。 “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赤月魔王说罢右手五指一松,早已昏死的青龙立即掉落,而在他灵台的五神之魂挣扎着被赤月魔王吸在掌心。 整片空间凝滞无声,唯有青龙不断下坠,可就在此际,独孤痕天手中的星游和沮渠长安手中的鬼阙开始震颤,不止这两剑,所有正道和魔类手中的剑都开始莫名震颤,似在呼应谁的到来。 青龙落地只在刹那,可就在这刹那之间,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来,也不见如何来,但就这么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黑衫飘动,一掌拍在青龙胸口,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青龙半拍半推出数百丈,道了句:“好不容易拥有了五道,死了可惜。” 赤月魔王一双紫瞳死死盯住来人,骇然道:“你怎么没死在阿鼻地狱” 宗阳微微一笑,只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接着话锋一转,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只说对了一半,神道那帮王八蛋确实丢下他们不管了,但他们之所以有闲工夫发下神敕,是因为神道的大战已经结束了。” 赤月魔王脸上闪过惊疑,思忖之下忽邪然一笑,自信道:“就算如你所言又如何现下凭你一人又能如何” 宗阳微笑着双手插兜,不言不语,而从天际飞来三道流光,一并落在宗阳身后,分别是神妖王殇月,龙王敖卫和猎妖一族族长云翾。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81章 六道一剑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青龙的身躯穿过了数座大殿与几道院墙才堪摔落在地,以他肉身的强悍程度,这点撞击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单臂撑地还是大口呕血。 因为赤月魔王的吸噬之力犹如黑洞,除了恐怖的吸噬外还有拧旋毁灭之能,令青龙整个肉身几近分崩,好在宗阳方才一掌护住他的心脉,并有一股五行之力在他体内生根发芽,为他重新开始恢复身体,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嘁”青龙似乎不领情,双眼狠狠望向数百丈外宗阳的侧脸。 在高空中,赤月魔王大有意味道:“殇月,我本给过你机会共分天下,是你亲手葬送了妖界,只是现在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在最后关头与这个人并肩而战难道你这么快忘了被封印在阴阳宫的苦日子” 早在中央云界征伐妖界之前,赤月魔王就与殇月一见,如若殇月肯携妖界归顺,则助他击败神羽宫,统治妖界,其实这只是赤月魔王当初驱虎吞狼,保存中央云界天羲人实力的阴谋。 殇月的黑袍如焰,他缓缓抬起双手,十指指甲墨黑,待抱胸之际嘴角咧起冷哼一笑,他与宗阳一前一后,一个双手插兜一个双手抱胸,这样的画面在神道时曾是多么熟悉。只见殇月抬头对视赤月魔王,一脸猩红刺纹比后者更显邪戾,傲气道:“我跟他不和是自家事,外人要是踩到头上,出头就是我的分内事。” 宗阳一听之下虽只是微微一笑,但全身血液一热。 “好一个分内事”赤月魔王神情一凛,将五神之魂彻底吸入体内,暴起额头青筋喝道:“那我就让成全你们同年同月同日死” 赤月魔王此言即是杀令,麾下魔军瞬时杀向星海正道,一时杀声沸腾,只不过刹那之后,另外的滔天杀声从东西南北四方齐现,流光如虹,正是联合来援的四支力量,凡界最后的四支力量 夜台怔怔环顾,脸上还是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之前是那么笃定这几支力量绝不会来了,可眼下失声道:“他们真的来了。” 望着漫天杀来的援兵,早已有了死志的星云突然有了生的希望,只是这点火苗被眼前这尊恐怖身影立即无形抹灭,星海以及整个凡界或许还有转机,但他星云绝对见不到那一刻了。 第五天魔君乌祸也对身下这挑衅自己的凡人失去了兴趣,右掌高高抬起,下一刻他的掌心就将染上这个凡人的温热鲜血。 “大哥,我来迟了。”西方忽然一声呼喊震天响,难免有吸引全场出风头之嫌。 宗阳神识笼罩全局,对迟一步赶来的几道流光传去神识,顿时其中红蓝两道流光一掠,霸气破空正好砸落在星云左右,尘土飞扬,隆重登场。一个猿猴金甲扛紫金大棒,另一个牛魔蓝甲持混元大棍,身高五丈俨如两尊守界神灵。 “齐天大圣牛魔王”星云在元贲和牛魔王之间身形摇晃。 天地齐齐开战,在魔王之下决战的第二天魔君沮渠长安亦剑动人闪,独孤痕天危急时刻不顾魔气侵体大肆运转元气,拼尽全力以星游剑身挡下鬼阙一剑冲击,在魔剑鬼嚎中星游剑震颤不已,好在独孤痕天趁机借力后撤,只是沮渠长安杀招再至,由不得独孤痕天换气蓄力,绝境之下这位劫仙盟盟主将生死置之度外,左手掐诀准备燃烧阳寿爆发潜能,却被第三柄剑猝然打断。 鬼阙也被这一剑生生震退,这是柄脊骨神剑,剑身赤色神文流转着神力,魔剑鬼阙相对之下竟避其锋芒,原来它是神道第一驱魔大神之神兵,神威甲 此剑剑主身后十尾太极蕴含恐怖道力,狼眼邪异,正是从宗阳身后消失,瞬间赶至的神妖王殇月 独孤痕天受魔气侵扰此时不得不先退开,眼见殇月与第二天魔君对上,虽说星海与妖界道不同,是天生的死敌,但至此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他也暂且放下成见,心念了一分感激。 宗阳身后的龙王和云翾也已参战,其中龙王敖卫与猎妖族两大长老,及同父异母人龙混血的族兄敖灵,一同对上了天羲人四大长老。云翾虽然拥有神器四方旗,又继承了猎妖一族族长之位,但毕竟境界没有大成,所以与神州八大道门的领袖人物一同对上了天御卫几大统领。如今神州八大道门仍有一战之力的,只剩龙虎山怖道仙人和赵六甲,天启宗秦时明月,幻音阁迄绫胧月及天山太阴宫上了。 另一边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任真阳带着两尊盔甲正与第四天魔君井道衍对峙,两人曾在阴阳宫有授道之缘,只是世事变化,当年那个三花聚顶的天才少年继承了神罗衣钵,而二流道门的掌门摘下面具成了赤月第四天魔君。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你会是我的敌人。”任真阳叹道,“不过很是感激以前你对我的传授之恩。” 井道衍眼角还留着两道血痕,只因破开星劫剑阵太过耗费神元,此时脸上还未恢复血色,听昔日学生这么说,笑道:“以前的我是我,现在的我亦是我,不同的我做着不同的事,但井道衍还是井道衍,所以你现在不必在意。” 任真阳双手简单结印,气机一触即发,正色回道:“我是不会在意,因为你现在是第四天魔君” 阴阳轮在任真阳身周急旋,在他身后的战场中,虫虫已经召唤出灰烬对阵第九天魔君林灵噩,双方互拼劫雷道力,东海龙宫凡人客卿白禹则对上了中央云界少司天,剩下的朱雀和白虎分别被妖界两大通天妖王青鸾夜华拖住,至于玄武,面对的则是神州一介背剑少年。 玄武双眼血红,刚从星劫剑阵的创伤中恢复元气,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故好奇问道:“你来自赤阳门” 少年脸色紧张,纯真点头。 玄武脸上布过阴霾,索性追问道:“那你是要一剑逍遥还是一剑” 得了赤阳门历代掌教传承的少年摇摇头,体内三部八景二十四神全部苏醒,右手剑指一动祭剑在手,那是一柄桃木剑,只听少年学着大师伯李灏然的口吻,肃然道:“它叫桃灵。” 关乎凡界生死的最后一战已经开始,独尊高处的赤月魔王望着身下全局,忽然紫眸急急扫向一处,那里妖界大军正与入魔天羲人厮杀,但一只只在他眼中修为并不惊艳的大妖忽然进入暴走状态,像是解封了体内的一道禁制,两眼迸出金光,口吐金气,体内经络同样金光闪闪,接着全身骨骼肌肉开始暴长,皮肤生出龙鳞,妖神两气同时爆发。 “殇月,你竟留了一手”赤月魔王看出了玄机。 与沮渠长安大战中的殇月不屑冷笑,回道:“难道只许你天羲人入魔,不许我妖族入神” 不等赤月魔王再说话,被鬼阙斩过身体但毫发无损的殇月坏笑道:“别东张西望了,他要来了。” 赤月魔王知道殇月口中的他是谁,收回视线垂眼俯视,果然见地面那袭黑衫凌空而起。同时注视的还有被晾在一边的独孤痕天,望着宗阳的身影,心生感慨,他怎么会想到,当日斩魔台上的魔道,今日成了力挽狂澜的救世主,但在瞻仰的同时,心中还是存有疑惑,这人将以怎样的修为面对赤月魔王 赤月魔王凌空再起,因为他们这一战不能太接近下方战场,更不能受他人打扰。当下方的喧嚣渐轻,一览星岛小,赤月魔王才停下身形说道:“你若只凭五行之力可不是我的对手。” 疾速上冲中的宗阳风轻云淡道:“我自观想便得此二道,在阿鼻地狱,我融合了双剑,得二道之力。” 赤月魔王祭起九黎壶双手速速结印,嘴上冷道:“那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手印结成,九黎壶兀自剧颤,转眼缩成一颗漆黑星辰,吞吸天地正如黑洞,悬与赤月魔王胸前,随着他心念一动,一尊六相合体的法相聚现在身后,凌空轰下一掌。 宗阳同样暴出卍势,心念所出一记灭神印迎上,双掌轰击一处,天地顿时为之震颤,下方战场所有人魔妖立即遭受恐怖气浪,而一道身影几近光速穿越战场砸落在地。 凌空而立的赤月魔王无情更无感,只觉失望。 宗阳在地坑中还被无形余劲压着许久直不起身,黑衫破损,胸口两字醒目。与玄武对战中的李清心趁机望来,因为宗阳此刻也开始运转太上内景经,体内二十四神全开,更有五行之力游经全身经络。 只听宗阳垂头继续念着:“我当然知道单凭之力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借了凡界阿修罗道。” 此言一出,天际飞来一道流光,落在宗阳身侧时,竟是他的一个分身,右手握一生锈巨剑,竟有半段剑身插入地面。 下一瞬,分身归体,已经直起身的宗阳伸手握住这柄巨剑,左脚凌空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起,巨剑也随之被拔起,剑身锈迹转瞬消失,金光万丈,剑托太极图开始转动,伞形剑身之上覆盖了一层封印,难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剑身原貌。 “东皇神剑”独孤痕天震惊不已。 随着宗阳一步登天数百丈,东皇剑化为亿万微粒,每一颗都蕴藏东皇世离一生的道力,通过宗阳右臂融入其体内。 宗阳话音只是一顿,此时又说道:“再借畜生道。” 时机恰好,天际再来一个分身,站于宗阳左侧,手中捧着一杆鱼叉。 这时轮到云翾及族人震惊了,眼神夹杂敬畏,因为此物正是猎妖一族绝代英雄玄嚣的本命物 宗阳伸手接住鱼叉,分身归体,不知其名但曾在这个世上划过璀璨痕迹的这杆猎妖凶器同样化为微粒,融入宗阳体内。 他再一步登天身陷战场中心区域。 凌驾众生的赤月魔王一张无情的脸上绷出惊色,方才的无感早已消失。 “再借饿鬼道。” 随着宗阳平淡话音,一道黑气从苍穹冲落,在赤月魔王身边擦身而过,竟让后者双眼暴睁,而这道黑气比他的情绪更快,直接停留在宗阳身前。 又是一个分身,但此时手中拿着的,是兄弟之物。 “小哥”地面血战的元贲回首望天。 “不可能”赤月魔王气机开始紊乱,怕是动了心神,因为他绝对想不到,宗阳能得到来自冥域的饿鬼道当他看到魔刀时,紫瞳猛缩,脑海中闪过在盘古大树上第九天魔君的身影。 正是宗阳从冥域返回凡界时,已经不再是乌鸦的天冥九杀送他魔刀。 当宗阳双手握住魔刀,刀柄连接的黑链立即缠绕其身,刀身弥漫浓重饿鬼气息,战场中所有入魔的天羲人明显有了异感,那是一种强烈的恐惧 接下来,宗阳双手抛刀,掌心各现二字,合十之际,一扇巨大死门凭空出现在身前,宗阳右手接刀瞬身将刀插入门缝,以刀接通冥域,下一刻魔刀化为饿鬼之力通过双臂涌入身体,而死门轰然打开,霎时门内有一股力量吞吸所有魔道,他们体内的魔力顷刻化作一道黑气被吸入死门,这是在剥夺他们在凡界的力量。 “休想”赤月魔王暴怒一喝,双手舞动将漆黑星辰胸定于掌心,最后右掌带着它俯身凌空按下,再喝道:“凡界将由我主宰,魔道天象” 九黎壶所化的漆黑星辰被赤月魔王打入战场,轰然自爆,紫光转眼吞没整个战场,在中央云界出现的末日异象再次出现,并将战场带入了一个完全脱离凡界的小冥域,这里魔气游动,时光也开始飞速流逝,虽然死门还在吞吸所有魔道的魔力,不过速度缓了下来。 如此一来,天地间仿佛只剩赤月魔王宗阳和独孤痕天三人,宗阳已穿过战场来到高空,独孤痕天按着之前所见失神默念着:“神道,魔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是真正的六道” 赤月魔王收手后重新站立,漆黑星辰飞回胸前,回应着独孤痕天的话狠声道:“哼,你这是在妄想,他不是凡人之身,无法融合人道,得到前面五道又如何道妖人佛,在凡界之内,只有我才能圆满六道” 宗阳不理赤月魔王的话,再是凌空一踏身形拔高,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对峙,只是相隔了数百丈之遥,只听宗阳简单说出两字。 “接剑。” 话音未落,宗阳右手剑指直指赤月魔王,下一瞬在原地留下残影,身形推着流光冲向对方,剑指之前聚现恢弘一剑剑尖,金光万丈,五道之力正源源不断汇聚来打造这柄恢弘巨剑。 “哼。”赤月魔王邪然一笑,同样抬起右掌,漆黑星辰飞于掌前,然后瞬身前冲,不过在原地留下神相虚影,接着身形一顿,留下魔相虚影,再一顿,留下道相虚影。 后面又不断停留下妖人佛三相虚影。 在第七个瞬间,星辰与五道一剑如彗星袭月般撞击的画面才刚映入独孤痕天眼眸,赤月魔王留下的六相虚影超脱时间冲回其体内,天地骤然昏暗,灵气死寂,仿佛天下诸道消寂,万物停滞。 赤月魔王一身六相重重,面显邪狞,魔笑声充斥天地间,因为漆黑星辰竟崩解了五道一剑,剑尖中的五道之力开始复归微粒,胜负已决。 正在独孤痕天眸中蒙上一层死灰之际,在他身后的天地间忽有鸿蒙金光驱散黑暗,绵绵佛音震耳,一尊顶天立地的金身大佛就此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降临世间,大到仿佛连凡界都难容其身,只身在宇宙,它虽慈眉悲悯,但威严浩瀚佛法无边,似一怒就可将凡界打回混沌。独孤痕天屏息回望这尊整个凡界众生都能看见的大佛,见其一掌推来,耳畔响起宗阳的话音:“道禅,风头都给你抢尽了。” 往昔最爱碎碎念的道禅此时以法相示人,竟庄严不语,只是将佛手伸向宗阳,佛光普照下佛道之力传入宗阳体内,令其全身神纹金光闪耀夺目。 赤月魔王正狞视这尊大佛,惊见宗阳这一剑的剑尖重新凝聚,并另有一股佛道之力融入其中,渐渐聚出剑身,当即骇然惊呼:“六道” 独孤痕天像是悟出了其中玄机,回头道:“普度众生,众生为佛,人道即佛道” 宗阳在发出浩然一剑前微微一笑,像是在诀别,道了句:“再见,李玄奘。” 六道一剑爆发金光,照亮了整个黑暗世界,漆黑星辰挣脱某股力量开始剧烈膨胀,此时的赤月魔王因难以接下这六道一剑,仰天长啸,脸上不停变换六个分身的面容,其中有妖星,有小和尚,还有李玄奘,各自神情不一,或不可一世,或闭目冥想,或安然微笑。 宗阳此刻强开卍势,以此来压制漆黑星辰不至于爆炸让魔气四散于天地,当它重新变回九黎壶时,雷霆一剑将其冲破,下方魔道天象随之崩灭,可再想以轮回之力寂灭赤月魔王的魂魄时,却被他分化为六道之气逃之夭夭。 “宗阳,我还会回来的”赤月魔王的咆哮声响彻天际。 魔王一败,下方几大魔君毫不恋战直接远遁,宗阳瞬身来到死门之上,右手按下迅速输入六道轮回之力,当下大部分魔道难逃吞吸魂灭魄散,但还是有少数境界绝强之辈拼死逃离。 最终死门关闭消失,在场的正道一方没有机会目睹宗阳打败赤月魔王的风采,望着逃之夭夭的魔道余孽并无追截的念头,虽然这一战无数同道同族战死,但大局已定,凡界转危为安,他们脸上更多的是从开始的诧异,到后面意识到胜利之后的惊喜。 可正当妖族正道开始传扬那个打败赤月魔王的人是谁之际,苍穹突变,又一张苍老但不失威仪的面容垂临天地,云中隐现神光金甲,巨大无边的身躯引来四方云动,一柄金光巨剑垂直落下,直朝宗阳而来。 “哼,来的真是时候,真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殇月仰视这张不愿多看的脸怒道。 场内所有人和妖无不惊慌失神,注目无措,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是天神 宗阳抬头望着这一剑,坦然面对,只道:“与他一战我不得不借用六道之力,接你一剑,我便让你领教剑魂之上是什么,只是” 宗阳微微一笑,再朝着所有人道:“敢问你们愿不愿借剑” 天神在上,凡类敬畏,一时无人无妖应答。 殇月有趣环视,他自然愿意借剑,只是在等这些正道的反应,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容不得他们多虑,所以是最考验他们本心的时候,看他们究竟是投桃报李,还是乖乖跪在他们的神面前,翻脸不认人。 时间变得极其冗长,令人沉默到窒息,还是猎妖一族的云翾率先豁出去了,命族人速速借剑。 第二个敢站出来的,则是东海龙宫太子敖沣,不顾父亲的眼色直接将本命剑送向宗阳。 这时候大多群龙无首的正道人士还在面面相觑,一直沉默不言的独孤痕天忽朗声道:“有一剑杀人,却无一剑诛魔,既然是道自长存,那我独孤痕天今日便求一公道” 此言大义凛然,慷慨激昂,话音还在回响,星游剑已飞向宗阳。 有了这一剑,正道之剑连绵不绝,引来苍穹之上那张脸的怒意。 见此场面,殇月注视向那个喊完借剑后插兜傲立的身影,心叹这家伙无论是在神道还是凡界,总是有那么多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殇月索然一笑,将“神威甲”借了出去,紧接着诸妖尽数借剑。 漫天飞剑就悬在宗阳头顶聚成龙卷,气势磅礴,内有五行之力隐隐流动,宗阳把右手一举,所有剑开始化为微粒在龙卷上方聚合为一剑,剑身闪耀五色光华。 待龙卷终聚成一剑,宗阳身形飞起手握此剑,直迎象征天诛的金光巨剑。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282章 曲终人未散(大结局)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在中央云界最高处的小亭,东皇世离静观星海方向,问向坐在檐角的小昭:“不跟去” 小昭恋恋不舍地收起咬了小半的糖人,笑如涟漪,说道:“还有两百七十九天,不急。” 时光荏苒,自星海道魔大战一去过了八年,炎龙五大道门之一的青丘门迎来了一个少年上山。 在这几年间,曾有传言天下第一的宗阳就出自此门,但青丘门上下矢口否认,很多人也觉得这样的底层道门是无可能,所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青丘门为何跻身成了炎龙一流道门,因为在两年前,磕山的白虹道君一日间渡劫成了仙尊。这个消息曾在炎龙道门中引起轰动,原本没人相信,因为太过离奇,却在紫灵门祭天道师神玑子上山后再无人质疑,因为白虹仙尊只用半剑就赢下了神玑子。 少年拜山说明身份后,直接被青丘弟子带到了后山。 空无人影的院子只有几只山鸡在啄土闲逛,少年安静站着,他从星海紫霞宫穿过劫雷之壁而来,一路相随的胜雪姐姐送到山下就回去了。他正打量着眼前这个接下来要住很久的地方,忽然感觉身边有人,侧目一看果然发现有个人蹲在身边,蘑菇头矮胖身子,双手插袖像个伙夫。 “来啦。” 伙夫的口气像是故人相逢没有半点生分,其实不然,他确实等了八年,这时憨笑着抬起头来,当少年看着他的潮红脸颊和大板牙,眉头一皱。 “拿着。”伙夫此言一出,边上菜地传来动静,有一剑从草人内飞出,悬在了少年身前。 说是把剑,其实只有个粗糙剑形,简直是根烂铁。 伙夫不好意思道:“小师叔刚送来时挺像样的,我拿它做了几年草人的杆子就成这样了,嘿嘿。” 少年犹豫之下还是接了这柄“剑”。 “走吧。”伙夫说了这句后起身,原来怀里还抱了个行囊,这会往肩上一背,转身朝外走去。 少年眉头更皱了,问了句:“去哪” “下山。”伙夫回眸一笑,说着:“小师叔没空陪我走江湖,那就只能摊上你了。” “你是我师父”少年追问。 伙夫停下脚步学着小师叔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摇摇头道:“是你的师父交代我教你剑法。” 少年爆发出杀气,异常果决道:“那你要教我能报仇的剑法。” “报什么仇”伙夫正色问道,脑海回想起当时小师叔的一番话。 “观南,我传于你诀,若霜难以克制妖性魔念,你用此镇压。” 少年眸中迸发愤恨杀意,咬着牙光道:“夷平南华门,再去妖界为天墉门报仇” 又是五年。 先有空空荡荡的万佛寺迎来第一个和尚,以大般若经立禅,度化逃亡天弃之地罪人。后有一人从天台山下山,再上山与八大道门一一论道,身修七曜星,除了那张脸和那身绛红龙袍,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从世上消失的妖星,此子连赢七大道门,却在八卦山输在掌教李清心的桃灵剑下,而后带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南海仙宫的遗址上创立星辰阁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所传道法集八大道门之大成,与阴阳宫平分江湖。 炎龙帝国西陲落阳关城头,此处如今成了这一带江湖游侠决战的胜地,究其缘由是玄月宫第一美女湘仙子曾在此与紫灵门最美师妹七月瑶一战,导致这些游侠以能在落阳关一战为豪。 今日城头同样站了两个人,夕阳为景,一个男的剑客打扮长发凌乱,一个女的白衣红带女侠模样。 剑客抱剑胡子邋遢却有几分男人味道,用耍帅的低沉语气说道:“看来我不应该来。” 女侠面容姣好,温婉中带着伤感,回道:“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留下点回忆行不行” “我不要回忆,要留的话留下你的人。” 城墙下是个集市,边上大片茶摊,一大群人看着城墙上的好戏,议论纷纷,却有两个人毫不在意,悠闲穿过集市。 走在前面的是个年轻人,身形修长伟岸,披着件满是花补丁的大氅,肩上扛一把破长剑,大摇大摆甚是拉风,后面跟了个穿素雅白衣的女子,长相惊为天人。 城头两人还在对话,城墙下两人也说起话来。 “大姐,我可跟你说好了,等我护送你到八卦山,就算还了你的一命之恩。”年轻人将肩头的长剑一横,改成双手挂剑,侧脸说着。 女子呵呵一笑,应道:“兴许你上了八卦山就留在那了。” “哈。”年轻人只当这位大姐在说无聊话,换了个话题问道:“大腿你额大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忽然变得安静,眼眸痴痴望着眼前这个身影,许久之后才答道:“夜无宁。” 这时候,城头的女侠大声道:“要么带我走,要么让我死在你的剑下,你选吧” 剑客喝道:“你说选就选么没人能决定我宫十一郎” 女侠眸中蒙上一层湿润,伤痛中带着哀怨,哽咽道:“可我不想后悔一辈子” 剑客别过脸,无奈道:“暮秋,我有必须去爱的人,只能怪相逢恨晚,造物弄人” 一阵黄风吹过城头,上面两人成了剪影,下面那女子驻足观望到此回过头,听着周围人的叹息声,朝前面那人道:“你终于回来了,宗阳说了,等与你喝一回酒再去神道。” “啊”小青年转过身,那张脸除了年轻,除了没有胡渣,与那个人一模一样。 在红寒宫凭栏处,一袭黑衫插兜远眺,当在想些什么。 桌案边吐着酒气的元贲一手支头,胡言乱语,“大哥,你到底是喜欢大嫂多一点,还是喜欢小嫂多一点” 无人回答。 元贲打了个酒嗝,嘿嘿一笑,又问道:“大哥,那小哥什么回来” 这时黑衫身影终于开口道:“我跟他的约定快到了。” 一年后,神道天神下凡率劫仙盟征伐妖界,不料神妖王修成阴阳反杀天神,率妖界大军夺下东星海,天神丢下星海逃回神道。 接着冥域魔神在妖界降临,摧毁殇月神宫后兵临星海,凡界真正的道魔大战开始。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